福利小说不归的复仇者在线阅读由西村寿行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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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不归的复仇者 作者:西村寿行 | 书号:44223 时间:2017/11/22 字数:2107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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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刚刚步⼊八月份。 炎热的太开始微微倾斜。 出租汽车司机原田光政在这天午后回到自己家中。他打开大门,从信箱里取出一封信,边看信封边走进了厨房。 走进厨房,原田光政坐在椅子上,准备喝点儿冷饮,然后再睡上一小时左右的午觉。他深深地感到自己已不是拼命⼲活的年龄了——近六十岁了。难道这是因为自己长期辛劳而自负了吗?自知之明,对于原田说来还是有的。 这家虽小但总算是有一个,坐落在新宿的尽头,虽说是在尽头,可环境却比较理想,紧靠着新宿御苑,从地理位置上看,夹在涉⾕区和港区之间,虽处闹市中心,却有一种闹中取静的感觉。 原田光政有两个孩子,义之和季美。义之毕业于帝国大学医学院,现在帝大医院內科工作;季美在短大①学习后在百货商店工作。义之和季美的⺟亲数年前因患胃癌去世了。如今,倘若原田还有什么感到不満⾜的话,也就只有这件事了。子若是还活着…,原田常常这样遗憾地设想。 ①为“短期大学”的简称。这种大学在1950年以后,作为一种特殊形式的大学得到⽇本府政的承认。它要⾼中毕业生或具有同等学历者才能⼊学,学制为二年或三年,以专业较強的职业教育为主要目标。 人们在生活中即便一切都平安、如意,有时也会因突然掠过的思乡之情,而出现短暂的空虚。 原田把刚才收到的信通看了一遍,就将信放在了桌上。 “武川惠吉…” 他自言自语地嘟哝着。 原田从冰箱里取出果汁,倒进玻璃杯中,一口气就喝光了。他觉得惬意得出汗了。 原田若有所思地慢慢收住自己的目光。在空中,呈现出武川的面孔,许久、许久,原田一直凝视着他。原田回过头来将信再读了一遍:一份简短的死亡通知书,但非正式的,似乎是家中某人书写的,对于与死者生前的友谊,向收信人表示谢意。 信上讲,武川是七月二十八⽇去世的,死因是由于发生通事故而被送进医院,曾一度即将康复,但结果却… 原田一动不动了。 他从椅子上起来时,已不想再睡午觉了——必须去烧香!武川是老朋友了。虽然没有什么很伤和气的事情以致关系疏远,但两人还是多年没真正见过面了。有件事情,一直存在于四个人之间——除原田和武川之外,还有住在北海道纹别市的北条正夫和住在大阪的关广一。这件事深深地铭刻在四个人的心中,或者说象是背上了一个沉重的十字架那样,终生不能解脫,既便是四人的关系逐渐疏远了,但事情却会永生地拴在他们的心里。 原田驾驶着出租汽车离开了家。武川惠吉的家在练马区。途中,他在佛坛买了把鲜花。 鸦雀无声的武川家,只有武川的子在守着,三个孩子似乎都上班去了。原田在佛龛前合上掌,口中喃喃地念着,陈述自⾝的苦恼。没有人会清晰地陈述自己的苦恼,这对于原田说来正合适,他不厌恶⼲活,却不善长言辞。 悼念完亡友之后,原田正准备告辞,被武川的子久子挽留住了。久子预备了茶果,并达说了武川病后的情况: 武川被车撞伤一事发生在七月十三⽇夜里。武川家在练马区和崎⽟县界的附近。那天他下班后回家,已是十点过了,这时街上行人稀少,一辆小汽车从后面撞倒了毫无戒备的武川,然后又飞快地逃走了。 救护车将武川送进了就近的医院,诊断结果,左肩部骨折,并怀疑颅內出⾎。翌⽇早晨,武川被转送到在涉⾕区的央中医疗中心,因为小医院不具备这种诊断治疗条件。 经央中医疗中心诊断,颅內仅是出⾎,手术后取出⾎块,效果很好。过了十⽇,武川已能下并单独去厕所了。主治医生保证说,不必再担忧了。然而,院长亲自诊断后认为,武川被车撞后,是否有脑器质损伤尚不清楚,但可以肯定已患有逆行健忘症,并不严重,只有部分记忆消失。这是一种奇妙的健忘症,对于家中的事情尚有记忆,但对家里人的事情却遗忘了。 院长叫岛中常平,是⽇本医学界的重要人物,任帝大医学院教授。央中医疗中心是医疗法人,这里的医师是由岛中派系的人充任,并占据着大厦七、八、九、十、十一层的楼面。前来这里就医的病人中极少有穷人。这是个年会费体制①的豪华医疗中心,与一般的医院相比,更象是一座宾馆。 ①为⽇本医院中实行的多种医疗制度中的一种。它每年向⼊会者征收一定数量的医疗费用后,⼊会者便可免费就医。实行这种制度的主要限于比较⾼级的医院。 在这里兼任院长的岛中常平,每周仅门诊一次。 有关武川的X光照片等资料已经齐备,岛中的诊察仅在于分析武川脑器质损伤和记忆损伤之间的关系。那天,他叫负责⿇醉的医生进行⿇醉分析,在静脉中注⼊安眠剂之类的⿇醉药,同时试探在有意识下睡眠时的记忆。其原理与催眠疗法相似,解除庒抑,从意识中掘起失去的记忆和睡眠时的记忆,以进行治疗。 不知道这种治疗究竟有什么作用,武川接受治疗后返回病房,对前去探望他的子久子说,希望转到别的医院去。武川这时还能分辨出久子是自己的子,因为别人是这样告诉他的,他也能够感觉到。 “这里是一流中的一流医院啊!医疗设备最先进,院长先生又是帝大医学院的教授,为什么还要转院呢?” 久子劝说武川。 说得完全是事实,默默无闻的武川惠吉按常理是不能⼊院的,只是因为武川最初去的那所医院的院长是岛中派的一员,才得以⼊院。 “不好。这里,不好。” 武川固执地说。 “为什么突然又说不好呢?” 久子追问。 “是大佐,好象是大佐…” 武川的眼睛呆滞地盯着天花板,象梦呓似的说着。 “大佐——这个,是什么意思?” 久子进一步追问。 武川望着久子,目光是冰冷的。不对,久子隐约察觉在武川警惕的目光中,好象是胆怯吧? 就这样,武川沉默了。 武川能够感觉到久子是自己的子,但是没有实真感,他与昔⽇的一切断然隔绝了,武川说的“大佐”是什么意思不太清楚,但至少可以肯定这是武川恐惧的焦点吧?武川已缺少实真感觉,对于难一能和自己谈的子,也不敢清楚地吐露“大佐”是什么。不仅如此,还可以从武川呈现出的那种冰冷的目光中发现,里面隐蔵着一种神秘的恐惧感。 翌⽇,久子被护士叫到院长室去。 “请坐。” 岛中是个体格健壮的男子,年龄大约六十开外,脸庞红润,目光犀利。相形之下,久子显得怯懦而矮小。 “令人不胜遗憾的是…” 岛中用臃肿的指头夹着香烟。 “啊!”她未经思考便脫口而出。 “情况不容乐观。蜘蛛膜下的脑组织部分有损伤,头顶左部附近破裂,颅內出⾎。破裂,是由于物理作用而波及到头部另一侧,以前没有检查到。” “那么,经您这么一说…” 久子用询问的眼神望着岛中。 “危险。”岛中避开了她的视线。“大体可以断定,是由于大脑损伤而引起记忆损害,恐怕,还会出现幻视和幻听等现象。” “是这样。那,先生,我的丈夫…” “我们竭尽全力,可是…” 岛中的话语含混了,面部也隐约呈现出苦涩的表情。 “是吗?” 久子呆住了。 “那么…” 岛巾作出要起⾝的势姿。 “先生,情稍等一会儿。我的丈夫昨天‘大佐、大佐”地嘟哝,并且想转院——不知这是什么意思?” “不必介意,是出现了幻觉。如果想转院的话,那行啊!”“不,先生,哪儿的话呀!” 久子着慌了。她已感觉到,院长的语气突然变得冷漠了。 两、三天之后,武川的病情恶化,很快就陷⼊昏状态,不久便离开人世了。 “人就这样地死了…” 久子強忍住盈眶的泪⽔。 “是吗?” 原田的脸⾊苍⽩,⾎沸腾了。大佐——也许,原田很清楚,武川惠吉所说的“大佐”是什么意思。 可是——难道真的是… 原田又自我否定了。 直至今⽇,是不会再出现了,一定是武川弄错了。也许,由于⿇醉而唤起了昔⽇的记忆,顺口就说出了;再者,是因为脑损伤而产生的幻觉。要求转院,这是由于记忆与现实变得模糊混淆了。但倘若不是这样… “唉,真是屋漏又遭连夜雨。肇事的车还没查到,在我们去医院与丈夫遗体告别的时候,家里又被小偷盗了。您瞧瞧,连⾐柜什么的都…,家里就象被台风扫过一样。” 原田忐忑不安地听着久子的这番哀叹。 要镇定、要镇定——原田在心中暗暗告戒自己,但立刻又返回到极度不安的状态之中。 “那么,给北海道的北条和大阪的关发信了吗?” 在告较之前,原田又询问道。 “是的,一齐发出的。” “哦。” 原田告辞了。 2 八月七⽇。 原田驾车路过新宿时,已近正午了。他无意中瞧见。车后坐席上有张乘客留下的报纸。哦,今天还没读报呢。于是小车向着附近的箱公园驰去,他打算边吃饭边看报纸。原田是带着饭盒出来的,保温瓶中还装着咖啡——这些都是女儿季美准备的。 将车停在公园门口,原田把报纸通看了一遍。在社会版登载有通事故统计,也许是由于职业的缘故吧,原田有仔细阅读这些消息的习惯。在统计记事下面,有几条消息,无论是谁凡因通事故而死的都要报道。 突然,原田的目光停住了,连溢出的咖啡将膝盖打也没意识到。那条消息是报道北海道纹别市的通死亡事故: 死亡者姓名:北条正夫,五十五岁。十分恶劣的是, 肇事者逃跑了。 “北条正夫…” 原田紧张地念着,背脊沁出一股寒流,一直穿透背心。他立即惶恐地环顾叩周——旁边有一个小小的教会附属幼儿园,并不时闪现孩子的⾝影,附近有一个中年男子,一直在守护着孩子们。寒流迅速袭击了全⾝。原田将咖啡杯扔在助手席上,慌忙地发动引擎,车扑、扑、扑地向后猛地一倒,轮子碾在一块小石头上,小石头立刻溅起来,蹦进一家院墙,大概碰在了狗的⾝上了吧?狗奔命狂吠着。在倒车镜中,映出了那个男子目送着车的惊愕神态。 有好几个乘客在招手,可原田只顾朝前飞驰,哪还能看见这些。原田奋力拼搏着,有一种令人无法承受的重庒感。实际上,要这种把戏——开英雄车,决不是原田的格。他用手指刮着额上的粘汗,车飞快地奔驰着。 车进了车库。一回到家,原田就把门紧紧地锁上,然后立即给在帝大医院上班的儿子义之挂电话。 “义之吗?是我。” “怎么啦,这么急?” 义之不解地问道。⽗亲极少挂电话来。 “我到北海道去一趟,大约需要三、四天吧。代我转告季美一声。” “好的。嗯,是去旅行?” “不对,这个,不是。纹别的朋友死了。从这儿去…坐机飞吧?” “病死的?” “好象是被车碾死的。” “哦。那么,您多加注意呀!” “好。” 原田放下了电话。 他在航空公司买到了机飞票,很幸运,还有空位,又预定了从千岁至女満别的支线机飞票。从女満别去纹别就只有乘车了。 原田匆忙准备了一下,就离开了家。刚走出门,他突然收住了脚,与义之商量商量如何?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原田觉得儿子比自己強。自己的脑子不行,不,是与知识没有缘,仅仅读了小学——姑且认为自己还有点本事吧,但至少还不具备读大学的能力。不仅是学习,义之还擅长体育运动,在⾼中时代柔道就达到了二段。进大学后,靠课余劳动挣钱又加⼊了航空俱乐部,取得了驾驶小型机飞的执照;同时还加⼊了击俱乐部,因成绩优异曾被推荐为国手,仅是费用过⾼而辞退了。格热烈、急躁,这一切都与⽗亲自己恰恰相反。 与义之商量,那无异于求救了吗?原田放弃了这一想法——不能商量,而且必须弄清北条正夫的死是否还含有其它因素。肇事者会不会是蓄意撞死而后逃走?倘若仅是普通车祸,原田也可以祛除因武川惠吉之死而笼罩的影。 原田沉思着向东京羽田机场走去。 “大佐…” 这是武川留下的话。说这句话时,他明显地表现出惧骇的神⾊,数⽇后北条又死了——这一切仅是偶然的巧合吗? 偶然的巧合?原田简直不敢想象。一想到可能是昔⽇的亡灵复苏,原田不寒而栗。如果真是亡灵复苏——原田已意识到,伸向北条和武川的这只死神的魔掌,迟早要来攫取自己。 到达纹别已是翌⽇午后了。 北条正夫的家在纹别港附近。多年以前。原田曾来拜访过。 这是个大港,停泊着十几艘即将出海的渔船。船⾝如同货船一样,究竟是渔船还是货船,原田分辨不出。海鸥在空中狂舞,街道上到处渗透着鱼腥味。 北条家就在眼前,在一扇横贯南北的街道靠海一侧。家人在进行葬仪准备。人们正在烧香,原田夹杂在香客中依次等待。烧完香,原田告诉一位帮忙接待的年轻人,说希望会见死者家属、一会儿,出来一个青年,是北条的长子辰夫。北条正夫从事渔业,长子似乎继承⽗业,在被太晒黑的容貌上,散发着海和鱼的气息。 “看了报纸,特意从东京…”辰夫的脸上露出惊诧的神⾊“真对不起!” “我们见面的时候不太多,不过是很要好的朋友,从过去…” “家⽗也这么说过。” “为了给你⽗亲祈祷冥福,我想参加葬仪。打搅了!唉,当时,是遇到了什么事故…” 两人正站着谈,北条家的狗——一条长⽑狗,从旁边走过来嗅着原田。 “前天晚上,家⽗从合作社聚会后在归途中,没走多远就被车撞了。这个,多少也是因为醉了的缘故吧…” 辰夫想极力庒住愤慨,中断了谈话。 “內脏破裂而濒临死亡,被送进医院,立刻动手术抢救,但四小时之后就停止了呼昅。从最初时刻起就处于昏状态,连一句话也没留下…” 他的声音哽咽了。 “真遗憾!”原田深深地低下了头“那罪犯抓住了吗?” “没有。”辰夫摇了头摇“察警立刻封锁了公路,但…” 出事后,在场的目击者当即报告了,十分钟后,察警就封锁了南面的涌别街和北面的兴部街的人口。肇祸车是沿着238号公路向北驶去的,当然也封锁了这条路。在十分钟以內,连周围的砂砾也逃不掉,完全是瓮中之鳖。这里与都市不同,没有岔道,只有一条灰⾊的道路,沿着海岸线一直伸向远方。 但是,逃亡车竟漏网了。 第二天清晨,在纹别市街道的外侧,发现了这部小型车栽进了田里。车的主人是本地人。很快真象就清楚了,车被盗了。 据察警准断:罪犯盗车来杀害了北条正夫,然后从街道外侧的公路上将车驶进了田里,又若无其事地步行回到街上。是的,可能不是单纯的事故,从远方来,盗车撞人,再弃车逃走,这种推测难道不能成立吗?因而从一开始,察警就将调查的重点摆在杀人的原因上。 “察警在调查是否存在怨恨等这方面的情况。” “你的⽗亲,在这方面…” “可能有吧?因为家⽗有一支。” “是这样。” 原田不知该怎样才好,没有必要再询问了。 “真是欺人太甚!家⽗刚咽气,遗体还没运回家中,家里又遭到了狂疯的洗劫。在纹别市,杀人和偷盗的事都是十分罕见的。” 辰夫的语气显得有点儿自暴自弃。 “真不幸!” 原田低下了头。 就这样,与辰夫告别了。 在出葬期间,原田来到了港口。一走出来,就过来一条狗,夹看尾巴,摇着头。他领时想起了“丧家之⽝”这一形容。自己目前的处境,不正是如此吗? 原田在海边壁岸坐了下来,北条是被杀害的——对此他确信不疑。不可能是事故,与武川的情况如出一辙,两家也是家属在医院守护期间家中被盗。倘若仅是武川,那姑且不论,北条也是这样则决不可能再属偶然了。 原田将他那郁的目光投向了深深的大海。在黑云和大海融的地平线附近,死神好象在飘,这死神,如同扩散的黑云覆盖着天空,不久也将访问自己,连大阪的关也… 罪犯在寻找什么呢?大概是书信。明信片或通讯录之类的东西。罪犯杀了武川,并抄了家,然后发现了北条的地址。从北条家又会发现谁的地址呢?原田在追忆自己是否曾给北条发过信。近两、三年来,除贺年片之外,没有其它的书信。有人习惯保存贺年片,也有人不保存,原田就是在正月以后便烧了。若是北条家有保存贺年片的习惯,那自己也已进⼊了罪犯的程之內。不,可能与贺年片没有直接关系,地址到处都有,从书信、贺年片等等邮件物上都可以找到。 倘若这样,罪犯从武川家得到的通讯地址中,当然应有自己的地址了。 为什么还不来杀呢——罪犯可能有点什参事情,先找到了北条。 狗来到了⾝旁,蹲下来。原田摸抚着它的头。 3 没有进⼊东京市区,在羽田机场,原田直接换乘了去大阪的机飞。 在舒适的机飞坐舱里,原田回想起关广一那慡朗的声音。在纹别旅馆给关挂了个电话,电话中不可能细说,他仅告诉关,武川和北条被杀害了,并想商议一下如何对付这件事、关在四人当中格最为开朗。“开玩笑吧?”他说罢就大笑起来了。“哪能拿这种事开玩笑呢?”经原田这么一说,关稍许沉默了一会儿。“但是,那个昔⽇的亡灵复生,不可能吧?这是偶然的事。嗯,是的。要不我到伊丹机场来接你?好好商量一下吧。哦,什么地方?大阪?哪儿?好,就在那儿。”在慡快的笑声中,关放下了电话。 那笑声至今犹在原田的耳际清晰地回,惶恐的心灵在某种程度上似乎得到了安慰。 关在大阪生野区汽车运输业工作。他格开朗豁达,这给予原田一种全安感,与关商量总觉得会有办法的——纵然是昔⽇的亡灵复苏而杀害了武川和北条,与关协力,就不会束手无策了。在最后的关头,总算是得到了关的帮助,与关联合,就不容易遭到对手的袭击了。原田想到这里,感到勇气倍增。 绝不能坐而待毙!一定霎进行反击,伺机杀死亡灵的原形。虽然不能公开,但只要知道了原形是谁,置对手于死地的剑,原田一方也是有的,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一把双刃剑,现在说哪方会死于剑下还为时尚早。但他心里非常明⽩,自己确实是迫于走投无路,才将恐惧转为愤怒。 到达大阪伊丹机场时,已是午后了。在候机厅中不见关的⾝影,原田也没有进去,因为与关约定的地点是在茶馆,如果那里的人太多,就在走廊上等。可是两个地点都不见关。原田决定在走廊上等待。大阪的通情况不清楚,大概与东京大体相同吧,倘若遇到通阻塞,晚到几十分钟也是可能的。 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又过去了。 原田开始坐立不安了。关不来了吗?在四人当中,只有关是所谓买卖人。武川是中等企业的公司经理,北条是渔师,自己是出租汽车司机,只有关不同,他是大阪的商人。到目前为止,昔⽇的亡灵会发现,它频频访问的对手都是穷人。一个正常考虑问题的男子,尤其是象关这种处于优裕生活环境中的男子,也许不会认为昔⽇的亡灵能够复生——姑且认为确实有什么,但与原田联合又能起什么作用呢?嗯,原田认为应该打消求援的念头。 原田气馁了。一定是这么回事!用电话责问!?那关会推口说是因为有什么大宗买卖之类的事而不能脫⾝,故作洒脫,一笑了之。显而易见,被出卖了——原田在这样想。 然而,原田依旧在那里等待。三十分钟过去了。五十分钟又过去了。 原田彻底死心了。到了航空公司售票处,询问去东京的机票情况,上哪儿的票都没了。他只好出了机场,去坐出租汽车到大阪,然后打算乘新⼲线返回东京。 如今孑然一人了。在此以前,出于对关的信赖,曾一度考虑过向对手进行反击,可现在关这个关键人物的态度却如此冷漠——这个意外的打击,使原田想奋力应击的想法然无存。 到了乘车场,原田还未甘心,又重新返回走廊上。他认为无论如何还是应打个电话问个究竟,关虽没来接,可也许正在盼望着自己呢?若是另一种态度,当场断就行了。 电话中是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 “哦,是找关?这…”话尾含混了。 “喂、喂,你是谁呀?” 原田这样问。随后出现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我是关的代理人。请问您是哪一位?” “我是专程乘机飞到达伊丹机场,因为与他有一个约会,此刻正在等他。我是东京的原田。” “是嘛,那实在太对不起您了。情况是这样,关他在昨天深夜死了。” “啊!这、这、这…”话已说不出来了。原田顿时感到一阵晕眩,眼前金花直冒,紧紧地握着电话。 “请镇静一点儿。昨晚九时,他在附近一家小饭馆吃了东西后就出去了,等了很久也没见返回。今天清晨,动员了许多青年人去找,才发现他掉进了附近的河里。” “察警,察警…” “是的,脑后部有伤痕,是喝醉酒还是被击后掉下去的,以及在什么地点出的事?这一切正在调查之中。” “谢、谢谢!…” 语无伦次地说完话后,原田放下了电话。他拎着从北海道给关带来的土特产出了电话间,腿双一直在颤抖。在数米外的一个柱子旁,站着一个中年男子,注视着原田。这是一个非常消瘦、目光冷酷的男子。 原田发出了绝望的悲鸣,这悲鸣声仅仅是在心里呢还是已经呼喊出来了,连自己也尔清楚。他将礼物放在地上,迈步走开了。然而,脚已不听使唤了,跌倒在走廊上,他一面爬起来,一面迅速地望着那个男子。这男子仍然以冷酷的目光注视着这一切,面部没有任何表情。 4 大门的电铃响了。 “一定是爸爸I” 妹妹季美立刻站了起来。 原田义之仍然坐着,在喝兑淡了的威士忌。于是,他又拿出一个玻璃杯斟⼊了威士忌,这是给⽗亲准备的。在工作之余,⽗亲最大的嗜好,仅仅是喝点儿酒。 自从⽗亲给义之挂电话,说是为朋友送葬要去北海道,至今已过近九天了。在此期间,没有任何联系,令原田兄妹非常担心。⽗亲无论对于社会还是对于家庭都是一个规矩人,与一切放行为都无缘,连续休息九天而不上班,对⽗亲说来确实是件异乎寻常的事。倘若再等四、五天没有消息,原田兄妹就准备登寻人启事了。 仅仅传来一声叹息。从妹妹的这声叹息中,原田已知道不是⽗亲了。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随之厨房中出现了朋友峰岸五郞的⾝影。 “是你?” “是我。我是来问候的,不吗?” 峰岸坐在椅子上。 “无论不,反正你的目的是找季美。” “从季美那儿得到电话。说是你⽗亲行踪不明?” 峰岸如同喝啤酒那样,一口气将半杯酒喝⼲了。” “是的。” “担心了吧?” “在北海道挂了个电话来,好象在葬仪后的第二天,要去女満别机场。从那以后的行踪就不知道了。” “会不会又去拜访亲戚、朋友?” “不会的。” “是吗?” 季美迅速走进厨房准备饮食去了。峰岸望着季美的臋部。二十三岁的季美已完全发育成了,长得丰満的臋部充満感。峰岸暗暗地望着。男人在观察女人的那些部位的时候,目光中包含着一种望渴,也可能会转变成琊恶。 “喂!” 义之叫了一声。 “嗯——啊,⼲嘛?” 峰岸将视线回到了原田义之⾝上。 “我想出去寻找,你认为行吗?” “我也是这么想。” 原田点了点头。 “要是有用得着我效力的地方…” “要是需要你帮忙,还得⿇烦你的。” 原田感到现在没有必要。峰岸在警视厅搜查课工作。若到了峰岸介⼊的地步,除非是⽗亲死了。忠厚老实的⽗亲是不会招人怨恨的,况且他又没带大量现金出去。 “那么,好吧。不过,你⽗亲也可能象休息一样,做一饮悠闲的旅行吧?喂,和实习医生凉子姐小的关系怎样了?” “一切正常。” “快结婚了吧?” “这事儿,还没考虑呢。” 原田又斟上了威士忌。 “与我们这些老古董不同,你们医生经常接触护土,对待女人当然比较随便了。” “真的吗?” “当然,令人羡慕的职业…” 峰岸中断了谈话,仔细地注视着季美。 “你在这儿多玩会儿。”原田站了起来。 “好。” “我还有点儿事情。” 只剩下峰岸和季美了,原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亲光政园到家里,是翌⽇清晨。 他显得异常憔悴,眼神中包含着痛苦,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与离家前相比,明显地消瘦了。变化真大呀! ⽗亲沉默地走进了房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儿子原田追问到。 “什么也没有。” 光政简单地回答。 “爸爸!” 季美递过来一杯咖啡,用责备的语气说着。 “别担心。在北海道时给大阪的关打了个电话,他劝我去玩玩,我也觉得应该休息休息,便去了大阪。原想在大阪再给你们挂电话,可是…” “可是,怎么啦?” “到了大阪,关却因故死亡了。” “死了?” “临死的当天晚上,出去吃东西,好象是喝醉了酒而掉到河里去了。武川惠吉、北条正夫、关广一——顷刻间三个人,唉,三个人都…我的老朋友都死了!这么,我…” 光政的话模糊了。 “是这样?” 原田的视线从⽗亲憔悴的脸上移开了。这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三个老朋友相继死去,而产生了一种绝望的情绪。原因也听⽗亲讲过,这三人是从前的伙伴,但是怎样的伙伴却不清楚。⽗亲历来就沉默寡育,往⽇的事,也就是原田出生以前的事,基本上没听说过,仅仅知道⽗亲和这三人平时相互间有贺年片、季节问候明信片等往来。 原田觉得应该让⽗亲安静一下。 “义之——还有季美。” ⽗亲对站起来的原田说。 “⼲嘛?” “我打算辞去出租汽车司机的工作。哦,辞职之后,并不想什么都依靠你们,只是感到太疲惫了。” “当然赞成。” 原田毫无造作地回答。 “已经辛苦一辈子了。就您⽗亲一个人,有什么⿇烦的。” “不,不是觉得⿇烦你们。我…” “怎么了?” “没有,什么也没有。你们该走了,时间不早了。” “也是的。那今晚再说吧?” 原田站起来。 光政目送着两人上班去了。多么好的孩子啊!光政心里暗暗地感叹。义之不久就可以独自开业了吧。季美也和蜂岸五郞订了婚。峰岸和义之从小学时代起就是好朋友,他大学毕业后进了警视厅,在搜查课工作。已经不是普通的平民百姓了。一生辛劳所得的补偿就是义之和季美。这确实是值得庆幸的,纵然没有留下什么财产,但也没有什么可以怨悔的。对⼲光政说来,只要这两个人存在,就象征着光明,但要离开他们去生活,那… 光政打定主意要离家出走,至于去何处却无固定目标,随意飘泊吧,只要能栖⾝度⽇就行了,自己还可以⼲活,积蓄现在多少还有一点儿,不用向孩子们要钱也能出走。 到了行银开门的时间,光政取出了存款。不到二百万⽇元,但已⾜够租间房屋和短时间的生活费用。回到家,立即开始作出门的准备,没有什么特殊的行装,主要是⾐物。大体收拾完毕。他将郁的目光投向了狭窄的庭院。 难道只能出走吗。他反复思考后还是感到无路可寻。杀害武川北条,又杀害了关的人,是决不会放过自己的,很清楚,那个凶手已在窥视自己了,死亡迫在眉睫。若不出走而寻找办法,就只有对义之说明事情的全部真相。义之可能会与峰岸商量。倘若这样,就会惊动警视厅,惊动大阪府警、北海道警。动用家国权力来追捕杀人犯,结果会怎样呢?要是掀起了轩然大波,府政也卷⼊了…,府政的垮台,对于光政说来倒是无关紧要,他最关心的是:义之和季美若被卷⼊急流旋涡之中,平静的生活就被彻底破坏了。 “这样不行!” 光政自言自语地说。自己唯一能做的事。只有避开凶手,虽然绞尽脑汁,也再无良策了。怎样离家呢?光政感到一定会有人尾随。有人尾随,那无论逃到天涯海角,又有什么用呢?他最后决定,明⽇清晨,先叫来四辆出租汽车,都是关系要好的同事驾驶的,然后乘其中一辆逃向某个车站。要巧妙地钻进同事的车里,然后甩掉跟踪者逃走——光政制定了一个逃往远方的计划。 他将实来的时令鲜花供在佛龛上,在亡的牌位前合上掌… 5 夜慕降临了。 光政和季美两人在吃晚饭。原田义之打电话来说他晚上十点回家。光政没有告诉季美明晨要出走之事,也不打算对义之讲。旅行包隐蔵在出租汽车里,准备天不亮就悄悄离家。他同季美一起喝了好几杯兑淡了的酒,季美多次将话题引到光政近来心绪的变化上,但光政却支吾开了。 还不到八点,光政就进了放电视机的房间,在狭窄的家里,只有这里收拾得宽敞一点儿。作为待客室。开了电视机,正在播出西部剧,光政一面菗烟一面看着。厨房里传来了打破东西的声响,大概是季美摔烂了器皿吧?光政没有介意。 隔了几分钟,房门开了,光政回头一看,顿时周⾝的⾎都凝固了——季美的嘴被堵住,双手反绑,背后站着一个男子,瘦⾼的个子,颧骨异样地突出,凹眼的眼中出凶残的光。这男子手中握着无声手。 “啊!这…”光政站了起来,凝固的⾎转瞬间又都沸腾起来了,一见季美反绑着,他什么都全然不顾了,拼命地向那男子扑去。 无声手发出了轻微的声响,击中了光政的膛,他如同被敲打了一下似的,通、通通地倒退了几步,碰到了墙壁,然后倒在地上——他明⽩心脏被中了,躺在墙边等死吧。慢慢地呼昅开始停止,⾝、手、脚不能动弹了,眼睑也不能翻动了,眼珠直直地瞪着,仅仅还有意识存在。 为什么还不死呢?原田光政不太明⽩。不,也许已经死了,只是魂在看着眼前的光景。眼前的一切还能看见。 季美正要逃走,被那男子拉住了。季美的眼睛朝上看着,一张苍⽩的睑。她被拉回来,按倒在地,雪⽩的脚露了出来,连腿大也能见到了。季美因双手被反绑着而不能动弹,想利用脚支撑起来,但办不到。能见到衩了,那男子一直盯着下面。季美蜷缩着,但仍然轻而易举地被剥下了衩,丰満,⽩皙的臋部就在眼前。季美拼命地动扭着,裙子似掉非掉地在腿上摇动。那男子撕掉了裙子,任何遮掩物都不复存在了。看着季美动扭的舿档和臋部.他那凹眍的眼中出一道凶光,猛然地抓在了季美的臋部,先是一只手,再添一只手。季美拼命地抵抗,动扭着臋部,想要起⾝逃走。 那男子的手离开了臂部,抓住了季美的头狠狠地菗打,频频地响起重重的耳光声。 “看你还动不动!” 那男子边打边用这嘶哑的嗓音吼着。这声音仿佛什么地方生锈了一般。 季美的头垂落在绒毯上,已经无力抗争了。那男子又抓住季美的臋部,这次没有再动了…他将手放在一旁,开始玩弄着臋部,用脚分开季美的腿,呼昅变得急促了,一只手掐进季美那⾼⾼隆起裂,另一只手抚弄着隆起的臋部。季美的周⾝都在颤抖。 住手!——光政拼命地喊。当然,并没有声响。 … 那男子慢慢地穿上了子。 季美呜咽着,从脊背到臋部都在菗动。 那男子拿起了手,用脚将季美的⾝体拨过来,将靠近她的Rx房。李美闭上了眼睛。 “不准打!” 光政减到,但发不出声响,眼睛直直地瞪着,凝视着这一切。 那男子用庒住左Rx房的同时,抠动了扳机,发出了轻微的声响。季美的⾝体跳了一下,就再也没有动了。 大门的电铃响了。那男子听见铃声,环视了室內一周,立即轻轻地出了房间。可以听见轻轻的上楼脚步声。 电铃响了数次,无人开门。发出了开锁的声响。 “晚上好!”传来一个女人清脆的声音。这是义之的恋人,实习医生野麦凉子。 “不要进来!” 光政又喊道。凶手就蔵在二楼,那个坏蛋浑⾝杀气,进来要惨遭杀害。 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她边叫季美,边向屋內探望。 “啊!”凉子见此情景,不噤哀叫了一声。他用双手掩住苍⽩的脸,立即就想跑出去。但是。他还是走进了屋里,毕竟是位实习大夫,经常解剖实习,对见尸体已较为习惯了。她的神⾊很快镇静下来,但脸⾊依然苍⽩。”凉子先蹲在季美⾝边,切脉、观察瞳孔。季美已经死了。 凉子又来到光政⾝旁。 ——快逃走,在楼上! 凉子抬着光政的手腕,脉搏还在微微的跳动。 “伯伯!” 光政背靠墙壁和角斜躺着。凉子边叫也抱起光政,使他在上仰卧。 就在这瞬间。光政的心脏里似乎在跳动“通”地一声心脏收缩了。光政发出了声响。那声音仅自己的耳朵能听见。可是刚一出声,呼昅又停止了。 “找察警,库拉西…” 光政断断续续地说着。 “您说的‘库拉西’,是什么意思?伯伯!” 凉子大声地问。大概是凶手的名字吧?然而,原田光政的生命已经永远地结束了。 凉子听见有下楼的脚步声——凶手还蔵在上面呢?凉子立刻冲出房间。在跑出大门的刹那间,无声手又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弹子击中了右手手腕,凉子发出了惨叫。没有穿鞋的时间,她⾚脚跑到了街上。背后传来了凶手追赶的脚步声,凉子拼命地呼喊。 一辆小汽车在凉子面前刹住,车门开了,跳下一个⾝穿美军制服的军官,紧紧地把凉子抱住了。 6 警视厅得到消息,已是八月十八⽇夜里八点五十分了。 峰岸五郞在九点十分到达原田家。他并不知详细的情况,仅知道110号的人被杀了。 “快开!” 峰岸向巡逻车司机大声吼叫。无法估计是谁被杀害,是⽗亲光政?是义之?还是季美?在原田家门口,已停了两辆巡逻车。峰岸刨开围观的人群冲了进去,光政和季美的尸体依旧停放在那儿,他看了一眼便走出房间,步履瞒珊地进了厨房,坐在椅子上。 季美的双手被反绑着,下半⾝被剥光,因遭辱凌而跨间沾満皿,从撕烂的衬衫中露出了Rx房,Rx房上还有被击后的烧痕。真是惨不忍睹。 是哪个混蛋!峰岸的拳头在剧烈地颤抖。 报告者被带进来了,是隔壁一家的主妇,年近四十,由于紧张而表情异常。 “请照你所见到的情况如实地讲吧。” 峰岸以平静的口吻说、声调虽然平静,內心却庒抑着愤怒的烈焰。” “我正准备出来关门,就听见一个女人的悲鸣,那声音如同布撕碎了一样,万分凄惨。我想是杀人吧?出来一瞧,只见一个青年女子光着脚冲向大街…” “女人!确实是个女人吗?” “是的,不会错。这时,一辆驶来的车突然刹住,从车上跳下一个美军军官,将那女人抱上车去,立刻向国立竞技场方向驶去了。” “美军军官,这是真的?” “对,是个⾝材魁伟的军人。穿着漂亮的制服。” “车上还有其他人吗?” “那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清楚地记得那个军人是从车后门跳下来的。” “大概有多大的年龄?” “嗯,也许有三十左右吧?” “车的番号呢?” 那女人摇头摇。 “我一点儿也不懂得有关汽车的常识。” “你说那女人⾼声惨叫‘杀人啦’而跑出来,看样子是被谁追赶吗?” “是的,看那副拼死逃命的模样…” “看见这些以后,你当时怎样?” “我想后面一定有凶手,就跑回家了,不过,我立刻就断定是110号。” “那么说,没看见凶手了?” “没有。” “⿇烦你了。” 峰岸送走了这个女人。 在此期间,鉴别人员赶到了。经鉴定后可以确认,门上和周围的土中以及路上都有⾎痕散布,与目击者的证词相符。从而可以推论,那个逃出去的女人,在家中某处被击伤了。 九点正,也就是在得到报案后的十分钟,以新宿御苑为中心,设置了临时检查哨,新宿、涉⾕、港等各署都设了包围网,在这周围地区也进行了盘查。 九点半钟了,凶手没有落网,美军军人乘的车没有查到,也没有任何有关那个受伤女人被搭救的消息。 美军? 峰岸感到事情棘手了。若是美军卷⼊,那一定有相当复杂的背景,他回想起原田光政近十天內行踪不明一事。 中年的相良刑事走了进来。 “那个女人,莫非是同伙?” 他一面深思,一面阐述着自己的意见。 “不会的。故意大声叫嚷,让他人看见自已被美军救走,这不合情理。哦,凶手很可能逃进御苑,请布置一下全面包围。” “知道了。” 和良刚出去,门口传来了原田义之的声音。峰岸没有动。过了几分钟,原田进了厨房。 “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和嘴都在剧烈地颤抖。 “喝口酒。” 峰岸悉地从厨柜內取出威士忌和酒杯,放在原田面前。原田想倒酒,可杯子不住地颤抖“吧嗒”一声杯子摔碎了。 “是谁⼲的?!” “是谁纵⼲的。咱们一定要亲手复仇!” 峰岸回答。 “谁把⽗亲和妹妹…” 原田将脸深深地埋进了哆嗦的手中。 “凶手刚作案后,有个青年女子被追赶着从家里跑了出去…” “是野麦凉子!”原田唰地一卞站了起来“现在哪儿?她瞧见凶手了吗?” “慢点儿,真的是凉子吗?” “门前的鞋是凉子的,而且我把家里的要是给她了,万一⽗亲和妹妹不在家,也好在家里等着。她在哪儿,受伤了吗?” “别着急。现在她下落不明。” 峰岸把原田又按回椅子上。 “…”“凉子被凶手打伤后,她跑了出去,一辆开过来的美车军搭救了她,向国立竞技场的方向驶去了。现场虽有⾎迹,但并不多。事情发生在八点五十分,现在是九点五十分,大约过了一小时,但至今还没有任何有关的消息。” 询问了这些情况后,原田站起来,在行凶的那间房屋里拿来了电话,接在厨房的揷座上,用那颤抖的手拨着凉子家的电话号码。原子没有回家。也没有打任何招呼。原田心想,她若受伤了可能会进医院,于是又与她实习的那所医院联系,凉子也没有去。 “真糟糕!”原田痛苦不堪地说“向美军方面打听了吗?” “正在照会之中。” “什么,那怎么行!”原田站起来大吼“眼看受了重伤,抢救迟了会死的!只有野麦凉子见过凶手,要是她再出了事…” 原田颓唐地坐下,他蓦然预感到凉子已经死去——她是带着⾎迹逃出去的,既然能逃出去,那就说明伤势不重,倘若不是重伤,理应尽早与察警联系,再说无论伤势轻重与否,只要就医,医生就会报告察警。如今一小时已过,没有到任何地方的消息,说明凉子未去就医——那么,是死了。 并且,这不是一般的死亡,若是伤至死,美军会立刻出来,不,无论是否死亡。都一定会四米,不出来的唯一理由,就是美军卷⼊了这一案件。美军将凶手送进原田家,并在外面停车等待,但运气不佳,刚作完案就碰到凉子来访,并看见了凶手。决不能放走她!于是美军佯装救人,強行绑架了惊惶失措地逃出现场的凉子——凉子被杀了。 他出了房间,并不清楚峰岸对自己讲了些什么。 去杀!杀!杀!…原田的脑海里,频频闪视出这个念头,一切一切郁全然不见了,眼前一片漆黑,黑暗中只有杀意存在。 他陷⼊了极度悲痛之中。 7 八月二十⽇,法医对⽗亲和妹妹的尸体进行的解剖经束了。 翌⽇,原田料理完所有后事。 参加悼念的人不多,除了妹妹的几个朋友,⽗亲的二位同事之外,就是⺟亲的几位亲戚,⽗亲没有任何亲戚。葬仪异常简单,原田没有款待悼念者。悼念者在葬仪结束后分别向原田安慰了几句便告辞了。 家,凋敝了。 原田坐在⽗亲和妹妹生前活动过的客厅里。家中有一块巴掌大的庭院,⽗亲不知从哪儿买来几株树,种在院子里。庭院中还放有几个花岔,不知栽的什么,如今已是杂草滋生。 原田呆呆地望着庭院,眼前又浮现出妹妹那惨死的遗体——双手反绑着,贴⾝衬衫被撕破,遭強xx后下半⾝全裸露着。一想到罪犯杀死了⽗亲,又在⽗亲的尸体前从容地奷污、并杀死了妹妹,原田顿时感到肝胆俱裂。 “在这儿哪?” 峰岸进来了。 “嗯。”原田一动不动地回答。 “终于结束了。” 峰岸在对面坐下来。 “绝没结束,现在才刚刚开始!” “向罪犯复仇?” “是的。不知道⽗亲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会不会是目击到什么?⽗亲只不过是个汽车司机,历来又都是规规矩矩的老实人,却遭到连美军在內的某个组织的残酷杀害。这倒也罢了,对于男人说来,生活中总会遇到一些纠葛,⿇烦是不可谈免的。但是,罪犯竟又奷污了妹妹,并杀害了她…” 原田说不下去了。 “不仅是你,季美对于我说来,也是世上任何东西都无法取代的。我明知在缉查中渗⼊个人感情不好,但我仍要将这一案件当作自己的事情对待。这是对我的挑战啊!”峰岸也如同原田一样,将视线转向了庭院。夏⽇的光耀眼刺目,季美那惨遭杀害的尸体好象正躺在光之下。 “你无法查明这一案件…” 原田突然冒出这句话。 “无法查明,为什么?” “即使知道野麦凉子被美军绑架,但察警无权搜查美军驻地。怎么办?” “千真万确。但若与美军有关,办法总还是会有的。” 峰岸尴尬地说。 野麦凉子的⾜迹消失在原田家门口,得到目击者报告是美军救了她。所以,已正式照会驻⽇美军司令部,拜托他们代为搜查。得到的正式答复说:倘若发现当事者,定当引渡。 为进一步确定与美军有关,必须要有充⾜的证据。他们聘请了科学检查所前来协助,对在野麦凉子面前急刹车的轮胎痕迹也做了分析,然而没有结果,因为痕迹不明显。 谁还见过野麦凉子呢?搜查课正在赶印数千张她的照片,预计明天以內可在全城张贴。野麦凉子没有去找过关东附近的任何一位医生。 难道负伤是伪装的吗? 野麦凉子是同案犯——在搜查本部,持这种观点的人越来越多。据⾎迹化验⾎型,全部是A型,与野麦凉子的一致。并且,又对⾎点飞溅的情况进行了分析——受伤者若是步行,⾎点就会朝着前进的方向呈椭圆形稍带尖状I若是跑步,那种特征就更明显,呈感叹号甚至时针形状,若是⾎点滴到墙壁或等斜面上,随着倾角的缩小,其形状也相应变得细长;⾎点下落的⾼度也能说明问题,在⾜、、肩等部位,若是等量地滴下,其形状也殊异。据野麦凉子的⾎迹分析,可以推测⾎是从上半⾝滴下的。大致可以确定,是上半⾝受伤,边流⾎边奔跑。当然,这并不能断言野麦凉子就不是同伙。 可是,峰岸有如下理由否定野麦凉子是同案犯: 第一,峰岸多次见过野麦凉子,她虽然作为实习大夫而比一般的姑娘⼲练一些,但毕竟是个娇柔的女子,不象能行凶的人。再说并没有发现什么一定要致恋人的⽗亲和妹妹于死地的缘由。也就是说,缺少作案动机。 第二,凶手強xx了季美,野麦凉子若是同伙,那一定会目睹这一全过程。这不合情理。 第三,按照常理,作案者不会故意喧哗而制造目击者。 野麦凉子受伤、被美军绑架,这是事实。警视厅正全力以赴寻找野麦凉子。只要找到见过凶手的野麦凉子,案件就容易破获了,反之倘若野麦凉子被害,此案就棘手了。 凶手的指纹没找到,唯一的遗留物就是残存在季美xx道中的精。据精分析⾎型为O型,但凶手是否就是O型⾎仍不能肯定。在⾎中可以分为分泌型⾎和非分泌型⾎,要是非分泌型⾎,例如即使是A型,在精中也可能出现O型。这无异于没有证据。 所以,搜查到此已经搁浅,搜查本部里笼罩着一派低沉、郁的气氛。然而,在峰岸的⾝上,只有不屈的斗志。调查与美军有牵连的部分,并非绝对不可能,峰岸在外事察警中有好友,那位好友与⽇本自卫队调查室和国美 央中 报情局要员保持着秘密联系。但是,倘若不是美军个别人员的介⼊,而与整个美军无关,那大概央中 报情局也得不到这类报情。峰岸一边依赖外事察警搜集有关报情,一面全力以赴地寻找野麦凉子。 “我自己⼲!” 原田郑重地宣布。 “还是不⼲为好吧。你无法去搜查,况且你还在医院上班呢。” “我要辞职!” “辞职?” “对。⽗亲和妹妹遭到惨杀,恋人被绑架,或许也已被害,我难道还能苟且偷生吗?” “这…”峰岸点点头,他完全理解此刻原田的心情,悲痛已填満了聪慧的头颅。从儿童时代起,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一旦说了就执意要做,只要下定决心复仇,哪怕是赴汤蹈火也不能改变他那坚強的意志。 “无论怎么说,开解这案件之谜的一个关键,是你⽗亲去北海道参加友人葬仪之后到何处去了?你⽗亲对什么东西感到恐惧,打算出走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畏怯什么呢?你应当有所察觉。” “…”“说吧。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我也有权讯问,请不要忘记这点。” 关于原田光政那一段不明行踪,原田完全保持沉默,倔強地沉默。没有听⽗亲说过要去旅行的事。 “没有什么可说的吗?” “没有。” 原田摆摆头。 “愚蠢!你沉默吧,只是危险可能更迫近野麦凉子了。细细地权衡一下吧!” “给我回去。”原田冰冷地说“我自己⼲。” 没有什么想对察警说,再则也没有什么可说。也许,⽗亲顿生疑窦的是,他那三位旧友蹊跷地相继死去——武川惠吉死后未隔数⽇,北海道的北条正夫又死于车祸,正因如此,⽗亲仅仅见到报纸的报道,就匆忙赶到北海道去了。若是在平常,这么遥远的路程,拍封唁电或送去香奠就⾜够了,亲自赶去一定是有必要知道死因。随后⽗亲又挂电话给大阪的关,正说明他已深感北条之死非同小可,因此才打算与唯一剩下的关广一商量。可是,就在⽗亲到达大阪的同时,关广一也死了。从那以后有几天的时间,⽗亲去向不明,回家时他已心衰力竭了。他还准备辞去汽车司机的工作,并等义之和季美上班后,做出走的准备,把装有⾐物的⽪箱蔵在汽车中。峰岸的部下发现了⽪箱,峰岸便以推测⽗亲要出走,去行银调查,近2O0万⽇元的现金已被提走。这些钱在原田家行凶现场消失了。 峰岸委托北海道警方调查有关北条正夫的死因,对方答复说,是事故死亡或是蓄意谋杀,正在调查之中。峰岸仅仅知道这些,至于武川惠吉和关广一的事情却一无所知。 原田计划待葬仪一结束,便立即着手调查三人的死因。在三人死亡的周围,一定潜蔵着一个令⽗亲感到恐惧的幽灵,若再往前追溯,⽗亲的沉默不语…包括⽗亲在內四位旧友的过去,无疑发生过什么异常的事情。倘若警方出面调查,死者家属可能会因怯懦而不敢吐露真情,况且原田也从未闪现过这种念头,即要依靠察警侦破此案。实在太忍残横暴了,⽗亲、妹妹、恋人同时惨遭杀害。此刻的原田只有憎恶,他决心用自己的手结束凶手罪恶的生命。 法律确实是正义的,也会严惩凶手,但是无法找到能够消除原田那満腔仇恨的条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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