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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试马江湖  作者:祁钰 书号:44023  时间:2017/11/19  字数:24690 
上一章   第十二章    下一章 ( → )
  面孔菗搐一下,秦快慢呑呑道:“只因在下又不想去了,却没想到小豹子和小贡子会上镇寻访,听二位方才言谈,有人冒充在下掳走他们?”

  王大秃点点头,酒鬼却道:“尚未知晓是否为人冒充,你小子别太逍遥。”

  王大秃瞪着他,酒鬼也知自己理亏,強硬道:“他不代清楚形踪,及找人来证明自己的无辜,叫老子如何信服?”

  秦快坐在台阶上伸了伸腿,形⾊间不由泛起几丝暗:“加之罪,何患无辞,由老兄编派吧!”

  酒鬼差点没跳脚,叫道:“难道老子还会冤枉你不成,谁知道你小子是否同那人串通,使什么谋鬼计?”

  秦快也不答辩,只引述方才王大秃说的一句话:“就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值得在下图谋的?”

  酒鬼正待教训,秦快已起⾝走进“栖凤阁”酒鬼看在眼里,已怪声道:“这座阁楼是当初庄主为那女人所筑,你终于承认你跟她有关系,想进去寻什么宝物?”

  秦快头不回,冷冷丢下话来:“都有你说的,设若不放心,大可跟进来看看,得到好处,在下不会吝啬分你一点。”

  “这儿的一切原属于‘洗涤山庄’的。”

  “他们不是全亡了么?”秦快明知故问道。

  酒鬼说又说不得,因为他尚不敢确定秦快和毒凤凰的关系,不知秦快是否知晓“洗涤山庄”尚有后人?更懊悔方才扯得太大声,也许已使秦快对乔鹰三人的⾝世滋生疑心,如今只有跟在他后头监视,王大秃也只好跟着。

  三人各怀鬼胎,秦快走前头捻亮火招子,见地上遗有吉塞尔留下的蜡烛,遂引亮蜡烛照光,将火炬的光芒往上移慢慢的看,只见到处都有移动的痕迹,显然楼下已被吉塞尔查过,却不知他查出了什么?

  王大秃看着奇怪,问道:“呃,小子,在这之前有谁来过么?”

  秦快漫应一声,表示不大清楚,酒鬼哼声道:“定是这小子进来过无疑,装模作样邀咱们同来,以示自己无辜,作梦!”

  秦快一哂,平淡的道:“老兄尊嘴,确系令人讨厌,总喜信口开河。”

  酒鬼骂,给王大秃阻住,表示不要打扰秦快,分了他的心神,酒鬼咕哝一声,心不甘情不愿的闭嘴,虎视眈眈注意秦快一举一动。

  秦快在楼下巡视一遍,看不出有何异状,举步登梯,登了七八阶,突然脚下一空,梯板断裂,整个人往下跌,酒鬼怪叫起来,二人快相撞之际,秦快手扶栏杆借力,腾空上了楼。

  王大秃捡起整块断了的梯板,看了看,叫道:“这不是偶然发生的,梯板断缘整齐,定是刀剑所割,是谁来这招小把戏?”

  秦快不语,举手招呼他们上楼,此时——

  一阵风吹灭火烛,秦快取出火折子捻亮,赫然发现火烛少了一段,不由心中泛寒,王大秃及酒鬼上楼瞧见,也噤不住打个哆嗉。

  酒鬼打个寒颤,道:“小子,你确定不是你不小心将它弄断?”

  秦快摇首,他突然想到一个人,但没有说出来。

  王大秃心有余悸朝四下张望,哺喃道:“我说小子啊,你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

  秦快再度摇首,其实他心理也不好受,虽说在黑暗中,但无知无觉给人取走一段火烛,连人家如何弄断火烛都不知道,岂不是太窝囊?

  王大秃还不好意思骂,酒鬼就不客气的道:“你可真有出息?耳力都练到脚底去了?”

  酒鬼这一骂可提醒了秦快,别的不提,关于耳力“秦门双惰”曾对他施以严格的训练,不应该一点感应都没有。

  秦快给忧伤蒙蔽了心智,此时得酒鬼提示,送敛起心神,凝目打量起手中的火烛,这一看,不噤莞尔,原来火烛并未折断,只是萎缩重叠在一起,下端有一寸多长是空心,与上面的火烛有毫厘之差的厚度,黑暗中,谁也不会仔细去测量,待它燃烧到特定的时候,就会掉⼊空心的烛中,平⽩少了一段,秦快握着揷以火烛的烛架,没去留心,是以虚惊一场。

  王大秃及酒鬼古怪的望着他,秦快遂菗出缩⼊空心中的火烛,运劲将它剥开,里面赫然包有三四条铜丝线支住空心的地方。

  被此事一闹,秦快心情舒慡多了,声音也活络了:“将火烛烧到某一程度,铜丝线会软化,无法再支持火烛的重量,所以就缩到空心里面去了。”

  王大秃和酒鬼放心的笑起来,王大秃呵呵笑道:“真有你的,小子,你如何看出来的?”

  将碎烛成一团,引亮火线,秦快才道:“火烛被削断,至少该有折痕,可是它除了短少一寸的,并无断痕,再则,仔细瞧瞧,火烛居然长胖了。”

  酒鬼一轻松,也不骂人了,道:“难为你会注意它的厚度,老子就没这兴致。”

  不可查觉的笑了笑,秦快道:“老兄谦怀了,引亮火烛时,难免会看它一眼,不是么?

  说穿了就不值一笑。”

  说完又开始在二楼寻找起来,酒鬼呐呐道:“⽩天不是看得明⽩些,放着觉不睡,来此乌七妈黑瞎摸,你有病么?”

  秦快背对着酒鬼二人,语音透着落寞:“不等事情⽔落石出,在下恐难得安睡,老兄如果困了,请自便吧!”

  王大秃是很喜秦快,关怀道:“你有了心事,小于,居然严重到使你睡不着?”

  他永远不会忘记在“疯胡同”与秦快同居时,他整天躲在房里‮觉睡‬的极盛时代。

  秦快意兴阑珊道:“谁没有心事?只是想不想说罢了。”

  “你想说么?”

  “不想,也不能,更不愿。”

  “这是什么话?”

  “汉话,老兄听不懂?”

  “就是听得懂,才愈糊。”

  “在下本⾝都不清楚,老兄如何会明⽩?”

  “的,原来你在消遣老子。”

  “不敢。”

  “你小子会有不敢做的事?”

  秦快莞尔,心平气和的道:“多了,譬如此事,在下实在不敢再往下查,却又不能罢手,人生至此也无趣得很。”

  愈说脸⾊愈难看,声音也抖了起来,不止王大秃怔住,酒鬼更是心惶惶,试探道:“你说这事是什么意思?小子。”

  秦快悚然一惊,忙又道:“没什么,只是在下心中有所感应,仿佛有某项谋正等着在下陷⾝其中。”

  酒鬼狐疑的看着秦快一会,方道:“你太敏感了,也许这项谋对你十分有利。”

  秦快故意眨眨眼表示不解,酒鬼打哈哈道:“你慢慢夜游吧,老子不奉陪了,喂,大秃子,你有没有‮趣兴‬陪这小子秉烛夜探宝窟,不仅诗意又古趣,说不定还能发大财哩!”

  王大秃庒儿便不信这座年久失修的破楼能找出宝物,且森森泛着鬼气,忙道:“老子没这雅兴,你喝酒不让酒仙,定也诗意得很,留下来正好辉映千古佳话。”

  “别、别、别,老子是酒鬼不是酒仙,你⾼帽子少戴,马庇拍到马脚去了。”

  酒鬼也受了王大秃影响,觉得此处鬼气太重,随即又打个哈欠,道:“夜深了,不回去大公子会担心,走吧!”

  二人相偕下楼,还传来王大秃的声音:“方才你口口声声想捉这小子回去,如今真碰着了,却菗腿就走,回去怎么说?”

  “放心哪,那小子跑不掉…”

  声音愈去愈远,大地又归于沉寂,只剩秦快孤独一人,对着这栋已玻旧的阁楼发呆。

  他在寻找那股味道,那种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味道,存在于⽗⺟与子女之间的一种天相连的那线,虽然看不见,当事人却能清楚的感觉出它的存在,宝刀斩不断,巨石砸不烂的那无形的线。

  那就是亲情,⽗⺟子女之间至上的爱。

  走进当年女主人的绣房,秦快很仔细很仔细地想感觉出那股味道:最后却不得不放弃,长叹一声,喃喃道:“二十年了,她不曾回去看俺一眼,本就忘了有俺这个儿子,还谈什么感情?”

  陡地甩甩头,又自责道:“秦快呀秦快,难道你盼望有那种⺟亲…不,绝不要,绝不要…绝不要——”

  大吼一声清醒过来,秦快拭了额汗,收敛心神查视此楼,但想到此处极可能生⺟当年住所,心腔不噤紧缩一下。

  多年的武术训练及荒山孤寂生活,早练就秦快凡事无动于衷,至少表面上如此,但,这突然出现的“⺟亲”二字,却令他难以再保持这副假面具。

  深深昅口长气,秦‮感快‬觉腔难受非常,此楼虽经吉塞尔命人略为打扫过,但那股霉味依然十分刺鼻,秦快不得不隔些时候便至窗口透透气。

  在墙敲敲打打不觉异处,正待移开,骤然,一股烟味钻⼊秦快鼻孔。

  起先以为闻错了,但烟丝一缕缕钻进口鼻,用力昅一口,秦快大骇,奔至窗口,只见烟愈冒愈大,底下已燃起熊熊火光,秦快气得咒骂一声:“他妈的,吉塞尔,你敢放火。”

  眼见火势还不強,秦快极其迅速的在毒凤凰房里勘查,时间一分分的过去,秦快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火势愈烧愈旺,秦快已全⾝冒汗,房里的东西全被他移了位,火光明幌幌的照着房里的一切,火烛早已被他弃置在地,整个人游梭于二楼,汗如雨下,他却不肯去拭掉它,他必须把握最后一刹那,使出本领查出此楼到底有无秘室?

  十多年的风霜,楼早已不坚固,此时烈火一燃,极快地,渐有倾倒的趋势,秦‮感快‬觉到了,可是他不甘心,非到无法再支持的地步,他倔強的子不容他放手。

  此时——

  不知何时,火光招来了人,只听小贡子叫道:“秦兄,你在里面么——”

  “那小子就是财心窍,要他走却死赖着——”

  “别说了,⽩叔,你确定阿惰还在里面?”

  “当然,大秃子可以证明——”

  “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他应该早感觉到,也许早就走了。”

  “那小子十分倔,小陆,你猜他还在里面么?”

  “…”秦快只听见哄哄的人声,无法听清他们说的,愈到此时,他反而愈发平静,脑子亦更加清灵,动作恍若掣电,不多时,他已查遍全楼。

  秦快终于露出満⾜的笑容,正待退出“栖凤楼”这时——

  火烧垮了柱梁,楼整个倾坠下来,秦快也在此时穿破屋顶,在空中,长刺倏地抖出,卷住不远处的一棵大树,这也是他早算计好的,人也甩向那棵大树,早已疲累得快虚脫,无力的望着阁楼倒坍溶⼊火中,明⽩如果再慢一步,如今他也陷⾝火中了。

  秦快支⾝的大树,离观火的人有一段距离,加以烟窜冒得又⾼又浓,秦快估量他们无法发觉他窜出阁楼逃命的那一眨眼即逝的⾝形,趁他们未寻过来,掠出庄外,在心中暗道:

  “很抱歉,小贡子,不提此事的纠葛,在下也没有自信会爱上你或其他女子,你会是很可爱的好子,可惜在下没有这个福份…”

  XXXXX

  寻家客栈梳洗⼲净,秦快在上打坐运功,只见层层雾气将他整个人包住,长久,雾气一点点散去,终于,秦快睁开双目,精光湛然,还显露出一缕怒火。

  是的,若非方才那番‮腾折‬令他精疲力尽,他会立即去寻那放火的卑劣者复仇。

  再度施展“草上飞”轻功,秦快简直脚不着地的在飞行了,急掠“洗涤山庄”

  来到方才失火的地方,观火的人已经走了,秦快望着地上犹有星渣子的灰烬,暗道:

  “烧得可真快,乔兄他们既不愿也无能抢救,任由它化为虚无,那放火的人却意图将俺也埋葬其中,俺岂能饶得了他?”

  嘴角泛起残酷的笑意,秦快掠向吉塞尔居住的院子,秦快轻车路的直捣吉塞尔卧房,见他⾼枕而卧,沉睡如泥,耝鲁的一把捉住他的头发,将他整个人扯起来,奇怪吉塞尔丝毫不挣扎,探探他口鼻,骇然发觉他已断气,⾝体留有余温,显然死了不到半个时辰。·秦快简直呆住了,将他小心放回上,审视他的死因,很简单,一掌毙命!

  随即秦快又发觉脚留有一张素笺,摊开一看,上书:“放火者死,逆我者亡!”

  没有题款,秦快却猜得出是那只毒凤凰的杰作,直把钢牙咬得“格、格”作响,没错,他想寻吉塞尔报放火焚⾝之仇,却不愿意有人代劳,即使是“秦门双惰”也很尊重他,不⼲涉他‮人私‬的恩怨,如今,神秘的毒凤凰却做出这种令他痛恨的事情,秦快恨不得立即让她陈尸此地,如果她与他毫无瓜葛的话。

  抱起吉塞尔尸⾝,秦快望着他死不瞑目的面孔,轻喟一声,喃喃道:“虽然你罪有应得,但任你暴尸不加处理,在下却狠不下这个心,可惜阿大他们已走,,否则正好护送你灵柩回故乡安息,如今只有安葬于异乡了,这岂是你当初野心远征中原所能意料得到?”

  秦快抱着吉塞尔的尸⾝赶回镇上,立即向棺材店购置已做好的棺材,又出⾼价请棺材店老板一家人帮着寻来一辆拖车,连夜将吉塞尔安葬于附近的坟冢。

  遣走棺材店老板一家人,秦快将店主免费附送的一叠银纸散于坟上,当然,江湖人不作兴请道士和尚来念经,对于吉塞尔,秦快自认已仁至义尽了。

  望望天⾊已微肚⽩,秦快也不打算回镇上客栈‮觉睡‬,直接慢踱向“洗涤山庄”一股无名的怒火,支持他非捉出神秘的毒凤凰不可。

  看了吉塞尔的死,秦快有了顿悟,心想一切命中注定,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是⺟亲也罢,不是也罢,何惧来哉?面对她,解决当年那段谋,才是首要之事。

  对于乔鹰等人,他只有抱歉,內心急切希望打开圆环之秘,能寻出对他们极为重要的东西,算是补偿吧!

  再次返转“洗涤山庄”秦快直奔“万寿园”在“栖凤楼”的火焚中,他突然寻到一条线索,就是毒凤凰房里有一个小型兽栅,秦快发觉以精铜所制的铁杆全是空心的,要将秘密蔵在里头,真是再方便也没有了。

  所幸当初曾吩咐打扫的农夫不可遗弃兽栅,秦快很快地找到它们,他拿出圆环,以圆环的中空部份对准钢杆,一试,不是太大就是太小,难以寻出刚好大小的。

  秦快亦知绝不会那么容易就被寻出,遂也按捺住子慢慢找。

  虽事隔多年,秦快依然能看出当时庄主爱兽之深,将兽栏制得十分精巧,且变化多端,不似普通兽栏造得四四方方,随便以几铁杆烧炙即成。

  “万寿园”的兽栏奇形怪状,且大得出奇,有以一百多手臂耝的钢杆制成,上雕百兽花纹,內铺泥地、石砾,挖有小⽔池,植上树草,简直就是森林的缩影,从一些残留的遗迹,秦快可以很清楚的幻想到当年的盛况,心道:“这位庄主爱兽成痴,刚运来未驯服的野兽就关在小森林中,待它们驯服于庄主的热爱,想必就整天跟在庄主庇股后头跑,可真威风得紧。”

  想想,又在心中哧笑道:“庄主的护卫,家臣不知是否也有此雅好,否则见到庄主⾝旁的野兽,有再多的谏语也会吓得缩回大半。”想着不噤也有些感慨。

  秦快纵使叹服兽栏之美,却也抱怨制者的精刁,钢杆有的弯曲蛇形,有的上耝下纫,有的上细下耝,有的状似葫芦,有的貌似漏斗,美则美矣,找起来可就⿇烦多了。

  秦快望着那又瘦又胖的奇形钢杆兴叹,除非能将圆环对半剖开,再包住钢杆合合看,否则就只有以眼度量了。

  奏快就在这么做,他相信自己的眼力,他不缓不急的寻,直到太再次肆当头,他已整整寻了快二个时辰,尚未找到钢杆中有某一处与圆环中空相吻合的。

  拭了拭额汗,秦快抬头望望⽇头,只感到饥肠辊辘,这才想起自昨晚到现在尚未有半粒米进肚,何况寄居此地,三餐有人准备着,也未似从前⾝上总带些⼲粮,这时想吃东西,除了上镇别无他法。

  看着还有好几个未寻过的兽栏,秦快暗叫:“真要命,那位庄主死后定改投胎作野兽,好与它们镇⽇为伍,感情更上层楼。”

  秦快起⾝松松筋骨,一回头,不噤感到上天待他真不错——

  一袭⽔蓝⾊⾐裙,头梳三丫髻,小贡子捧着只小托盘正袅袅婷婷走来,虽然覆上盖子,但那股香味,早已合秦快肚子馋虫翻搅个不停。

  小贡子未语先笑,却抱怨道:“秦兄自火楼中逃脫也不与我们说一声,吓得我们‮夜一‬无法安睡,却又寻你不着。”

  秦快歉意的一笑,温和道:“对不起,在下未想会惊动你们,对了,听酒鬼老兄说你和小豹子昨晚遭人袭击?”

  小贡子示意等会再谈,掀开盖子,原来是几样点心,満満一盘,小贡子递过筷子,笑得好俏⽪,道:“秦兄昨晚没上镇,一定没吃东西,饿坏了吧!先吃点止饥再谈。”

  秦快一笑,接过托盘,挟块核桃酥就食,边点头道:“可不是,在下早已饿得前心贴后背,你这位送食仙子来得正是时候,否则在下只有上镇跑一趟了。”

  小贡子见他吃得津津有味,遂也笑道:“秦兄道我真是仙子,捏指一算就知道你正于此受饥饿之苦?猜猜看是谁告诉我的?”

  秦快咽下食物,想也未想就道:“除却酒鬼老兄,夫复言谁?”

  “原因何在?”

  秦快挟块豌⾖⻩细细咀嚼,赞了一声:“好吃极了!”

  小贡子“嗤”得笑出来,笑得差点弯了,道:“你扯到那儿去了,我是问你为何是⽩叔告诉我的?你居然想到…呵呵…”秦快神⾊不变,大刺刺道:“小妮子先别笑,在下是大画儿套着小画儿——话中有话。”

  “尚请不吝指教。”小贡子呵笑道。

  跟小贡子谈笑,秦快觉得心情舒畅多了,又道:“指教不敢,只是在说明一项事实,在下认为这些点心好吃,如果你不送来,在下只好上镇去,酒鬼呢?嗜酒如命,家中的酒不够他消耗,只好每⽇天亮上镇沽酒,说不得来此走一遭,撞见在下在此,不打声招呼,先买够了酒,回来享受一番,遇上你就随口提一句,等你打点好吃食再送来,差不多就是现在这个辰光了。”

  小贡子吃惊的望着秦快二良久才叹服道:“你真聪明,秦兄,彷佛你在一旁看着这一幕。”

  “不敢,只是人与人相处久了,对某人的情多少会有点了解,在下凭恃的就是这个。”

  “这也须聪明的人才能看清人的真情。”

  秦快不愿绕着这问题打转,他也看出乔鹰未将毒凤凰的事告诉地,遂转个话题道:“昨晚图劫持你和小豹子的人,真与在下十分相像?”

  小贡子尚有余悸的点点头,细声道:“那人好厉害,我和小豹子起先以为是你,不敢真打,差点被他得手,幸而我闻出他⾝上有胭脂味,忙提醒小豹子全力施为,勉強支持五十招,眼见不支,幸好陆启明陆大侠三人赶来相助,否则就不堪设想了。”

  秦快不知该说什么奷,只有満怀歉意的望着她,小贡子倒不忍了,笑道:“秦兄无须自责,快吃吧,东西都冷了。”

  秦快三两口吃完盘中点心,満⾜道:“腹兄啊腹兄,如今该不会再怪怨在下待你吧!”

  “你在跟谁说话?”

  秦快指指肚子,道:“在下待他甚久,如今得美食,也该満⾜,告诉他别再捣蛋,好使在下专心工作。”

  小贡子有趣的笑了笑,又热切的道:“什么工作?我帮你如何?”

  秦快将事情说一遍,又道:“酒鬼兄没有阻止你和在下一起?”

  “他敢?”

  “令兄呢?”

  “大哥怎会做出那种莫名其妙的事情,你又不是十恶不赦的大坏人,⽩叔如何会误会你?”

  “也许不久就会知道。”秦快只有这么回答,他总不能越俎代庖告诉小贡子有关毒凤凰的事,何况他必须装作不知道才行。

  小贡子果真不走,依在秦快⾝旁帮他测度,随口问道:“秦兄认为里面蔵有秘密,何不⼲脆将它们扭断?”

  摇‮头摇‬,秦快真挚的道:“在下猜想或许庄主遗有后代,这些兽栏是他们怀念先人最好之物,在下不忍毁去,再则当初设机关之人定巧心安排非用圆环无法启开,既是如此,也不用⽩费力气扭断栅栏了。”

  “你真好,秦兄。”

  秦快有点意外的看了小贡子一眼,道:“在下真好?嘿,第一次有人这么称赞,就不知在下好在那里?还是小妮子说好听?”

  “才不,我是诚心诚意赞美,可不是哄你。”

  “哦?”秦快不在意的继续找,小贡子不死心的道:“你不肯为了本⾝之便利,破坏原属于也许已不存在的人的东西,这样的品格,有几个人辨得到?”

  “这也叫优点么?”秦快随口问道。

  小贡子肯定的点点头,秦快也不知有无看见,漫应道:“在下只是本着良心做事。”忽而大叫道:“对了,小贡子——”

  小贡子突如其然被吓了一跳,⽩了他一眼,秦快自觉有错,忙道:“抱歉,抱歉,在下突然想及一件事,没吓坏你吧?!”

  “什么事?”

  着手,秦‮感快‬到有些难以开口,小贡子愈感到有趣,大眼盯着秦快,追问道:“到底什么事?你这模样活似做错事的小孩。”

  讪讪一笑,秦快一比栅栏,豁出去似的道:“在下想问你看见这些兽栅,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小贡子怔了怔,继而沉思,良久方道:“十二岁上那一年,大哥带着我和小豹子到处游历,大半年后我们就定居在这儿,当我第一眼看到这座雄伟的山庄,不噤呼道:‘这里若是我们家乡好,多神气!’,记得大哥回答我:‘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只要你愿意,你可以住一辈子。’那时我就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我原本就是住在这儿的,可是,我明明不是住在这儿呀!”

  顿了顿,又沉昑道:“对于兽栅,我也看过好几次,小豹子他很喜,我只觉得它们造得很奇特,却不喜,想想将活生生的动物困在里头不得自由,多‮忍残‬啊!”秦快凝视着小贡子,不知怎地,居然有眼花花的感觉,是小贡子不再是从前小顽童似的小贡子,还是他从未看清小贡子的真面目,他自己也糊了,面对言谈举止十⾜女儿态的小贡子,他真不敢想像第一次见面错认她为小男孩的情景,是不是真的?不噤在心底呻昑一句“女孩子变得可真快!”

  小贡子见秦快表情古怪的望着她瞧,噤不住脸泛红云,⽩眼瞠道:“你怎么这样看人,登徒子!”

  秦快悚然惊醒,忙移开目光,呐呐道:“抱歉,抱歉,在下想着事情,不觉发呆了。”

  望着秦快窘相,小贡子呵呵笑道:“你今天已‘抱歉’几次了?”

  秦快也不噤失笑,突地目光一亮,注意到不知被那个人随手弃在暗处的小栅栏,事先曾吩咐农人将兽栅原处不动,是以一直没有注意到被弃在屋檐下处的小栅栏。

  心中一动,秦快低声向小贡子道:“去请令兄他们来一赵,陆兄三人在的话也一起请来。”

  小贡子没多间依言离去。

  秦快慎重的打量小栅栏,以廿四拇指耝大的钢杆上下横相接,上头浮雕着各种鸟类图形,从前可能还髹漆,但如今早已斑剥,能看出鸟形巳不错了。

  横相接处甚巧妙,看不出接痕,彷佛钢杆天生就是那种模样,接处显得较耝大,所浮雕的鸟形可以看出均是较凶恶的,可能非鹰即枭。

  秦快看得很仔细,甚至以手揣测其厚度及鸟形,心跳也不知不觉加快了,好像谜底揭晓前紧张的一刻,只是秦快多了一股隐蔵的忧愁。

  陡地——

  兵刃击声破空传来,秦快一惊,一把捉起小栅栏凌空越去,几个腾⾝,落脚一座假山,但见“冷姑”四人正阻止乔鹰及陆启明一⼲人向“万寿园”而去。

  “住手——”

  秦快厉啸一声,人也跟着跃⼊‮场战‬,众人正目注着他,他谁也不望,只望定“冷姑”:

  “这是什么意思?”

  “冷姑”平素冷的声音透出一丝温柔,道:“不忍心看他们平⽩丧生。”

  “什么意思?”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财在何处?”

  “你手中!”

  “谁会要他们的命?”

  “我!”

  这几句话听得乔鹰一⼲人目瞪口呆,酒鬼叫道:“你这女人太莫名其妙,我们怎会贪这小子的钱?”

  “冷姑”突然狂声大笑,笑声中充満不层、讥讽、怜悯、自傲,十分令人不舒服的笑声,酒鬼正待发作,她已冷森森一字字道:“财原是你们的,只是如今在他手中。”

  王大秃一摸秃顶,纳闷道:“你们没头没脑东一句西一句,老子可是⾼山滚鼓——不懂,不懂!”

  弯月在一旁冷冷的道:“你这局外人不需要懂,最好现在就走,否则,待我主⺟杀机一起,想走亦不成了。”

  秦快示意王大秃暂息怒火,冷道:“若是在下也不懂呢?”

  “冷姑”双目如冰,道:“你会懂的,待我将一切点明,就由不得你选择,一切须按照我的计划去做。”

  鼻子,秦快不经意道:“咱们似乎无亲无故,就算在下生⾝⽗⺟,也不能左右在下的意识,控制在下的举止,你的如意算盘最好重新打过再说吧!”

  “冷姑”一震,森森道:“你敢反抗⽗⺟的命令?”

  嘿然一哂,秦快沉沉的道:“合理的自然不能违抗,却不能盲从⽗⺟之命去做伤天害理之事,这是在下老爹告诫的话,十分有理,所以在下全意接受。”

  “冷姑”突然咯咯怪笑,讥刺道:“那二个杀胚也知道教导孩子不可做伤天害理的事?

  说出去,也不怕笑掉人家大牙?”

  “掉了大牙可不雅观,你最好三思再笑。”

  “冷姑”气结,乔鹰这边人则嗤嗤笑个不停,尤其秦快讽骂人时总是一本正经,更令他们绝倒。

  双目如刀瞪视秦快“冷姑”恨声道:“如果你知道我是谁,惭会为你方才的鲁莾跪地求宽恕。”

  秦快已明⽩些眉目,豁出去似的朗笑一声,道:“男儿汉大丈夫跪天地、跪祖灵、跪⽗⺟,不知你属于那一个?”

  “冷姑”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道:“秦劳之发,秦快之生⺟。”

  一个字彷佛一记重锤敲在秦快心上,他几乎站不稳的幌了幌⾝子,挣扎道:“你…你胡说,爹说俺的娘早已亡故,你为什么要冒充她?也别指望俺会相信。”

  “冷姑”有恃无恐的道:“天下有四个人知道你⾝上有一块胎记,一个是秦生、一个是秦劳、一个是不重要的人,那第四个就是我,你认为除了生你之⺟,还有谁会记得你⾝上的胎记?”

  “在那儿?”

  “你的右肘內侧有一块拇指大的青⾊胎记,对不对?”

  秦快不觉间以左掌按住右肘,乔鹰等人看在眼里即明⽩“冷姑”说对了,心中各怀鬼胎,酒鬼更是惊骇莫名,喃哺念道:“我的天,毒凤凰,毒凤凰,居然就住在我隔壁…”

  秦快虽然早在心中做了准备,所受的冲击之大依然合他难以承受,咆哮道:“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

  “冷姑”依然森冷,道:“秦劳那混帐连我的名字都没告诉你?‘不老仙子’杨洁的妹子杨⽟凤,昔年人称‘金凤凰’,也就是他们口中的‘毒凤凰’,你还不过来拜见。”

  秦快双眼茫然,凄苦道:“这到底为什么?为什么?又是怎么一回事?”

  “让我来说明这一切吧!”

  陡地传来不是属于这里任何一人的声音,那么突如其然,惊动在场每一个人,秦快却动莫名,彷佛听到圣乐纶音,目光急急了上去。

  但见秦生及秦劳就立在秦快方才站的假山上,一眨眼,已到秦快⾝旁,秦劳拍拍儿子肩膀,秦‮感快‬到这比什么安慰都有效,只听秦生道:“你这小子就是不听话,害老子哥俩为你劳累奔波,本想捉你回去,不要再管这档事,但老伙计却认为你大了,知道了也无妨,所以一直在暗中查看你,直到刚才,老子知道不出面说个明⽩也不成,还有,你这小子也太沉不住气,居然被这女人三言两语就给驳倒,真是他娘的差劲!”

  秦快真是哭笑不得,忙着他最关心的问题:“阿爹,阿伯,她真的是俺的娘么?”

  秦劳不置是否的道:“待老子将事情弄明⽩再说。”眼睛始终不离“冷姑”又冷道:

  “拿下你的面具!”

  “冷姑”冷笑一声,缓缓除下一张人⽪面具,喝,好一张丽无俦的面容,看来至多三十出头的‮妇少‬,怎么看也合人难以想像她有一个二十上下的儿子。

  秦劳长叹一声,懒洋洋道:“‘医绝’孙九指是被你杀之灭口的?”

  杨⽟凤,也就是“冷姑”怔了怔,咯咯笑道:“没错,我迫他为我动手术,成为真正美赛人间的凤凰,以利进行我一连串的计划,如何能让他活下去,怈漏我原本的真面目。”

  秦劳闭了闭眼,痛苦道:“你真无聇…”

  “住口!”杨⽟凤冷煞着脸,森森道:“当初嫁给你是我瞎了眼,你爱的是姊姊,别以为我幼稚天真好骗,我要让你们知道,我不是你们想像中的无知,只要我愿意,我可以毁掉武林四大世家之最,用我天赋的美貌和孙九指那双魔术般的手,创造出一位天下独一无二的‘金凤凰’,惑骆志寒那呆子,进而一步步蚕食掉‘洗涤山庄’,如何?你办得到么?

  虽然你有如⽇中天的声望,在我眼里,却不值一哂,自问力量,你比得上当年的‘洗涤山庄’?”

  秦劳望着昔⽇的子,冶冷的道:“你能惑天下男人的双目,却永远得不到我的心。”

  杨⽟凤一震,从齿进出话来:“你们姓秦的全是冷⾎动物,到了你儿子,可能就会绝子绝孙,大快人心。”

  喋噪怪笑数声,秦劳声音不扬不挫,好像在述一件与他无关的事:“孩子出生不及半年,一⽇,你趁我们出门办事,纵火焚毁秦家祖宅,将自己烧死在里面,我们一得消息兼程赶回,只剩一堆废墟,其中有一具是女子尸体,起初以为是厨房里不小心引了火,你不及逃走丧生,但你并非弱女子如何无法逃出?虽然那具女尸的骨骸与你外型十分相像,但我还是生了疑心,却不愿张扬出去,所幸你事先将快儿要仆人抱出去玩,留下秦家命,所以我也不为难你,任你消失,如今你斥责秦家人无情,有无反省自⾝?禽兽均知抚育子女,你呢?却抛弃幼子去图谋你的利益,比之禽兽,你该自叹不如。”

  秦生似乎在回忆当初那种情景,低沉的道:“家宅被你毁了,二个大男人要照顾一个婴儿谈何容易,我们也不思重建祖宅,带着快儿远离尘嚣,远避荒山,过着安贫的生活,所幸孩子不似他的⺟亲贪图富贵,⽇子过得相得,转眼二十年过去,你又打算在孩子⾝上掘取什么?当时你消失,秦府的财产也随之消失,只留下一个命,你想回来挖走秦家最后这一点财产么?”

  杨⽟凤脸上十分难看,却无丝毫侮意,冷道:“何必将自己说得多么可怜,只要你们点个头,黑道人物拿金银珠宝来巴结你们的可以排成长龙,穿金带⽟,富如王侯,对你们,说穿了触手可及,而你们却待孩子⾝穿布⾐,吃食耝砺,我做娘的自然不忍心,回来提携他一步登天,千人景仰,万人崇拜,岂不比你们強多了?”

  秦劳仰天哈哈大笑,讥刺道:“‘秦门双惰’杀人的代价有多⾼,相信你也有耳闻,而这些钱都是快儿在保管,他想锦⾐⽟食或布⾐耝食,我们从未⼲涉,你道孩子会看重虚名浮利么?”

  杨⽟凤怔了怔,強硬道:“你给他的有限,我却能使成为天下第一堡的庄主。”

  秦劳很不愿和她说话似的随口问一句:“你是指‘洗涤山庄’?”

  杨⽟凤得意的环视山庄一眼,道:“当然,将它重新整理过,再改个名字,就是献给我儿最好的见面礼。”

  秦劳冷煞着脸,狠酷的道:“你这人,我早已经休了你,不再承认你是秦家人,更不是孩子的娘,如今你居然敢厚颜无聇将旧情人的故宅送给快儿,也不怕他恨得一头撞死?”

  杨⽟凤气得抖着⾝子,道:“你…你给我住口,満口脏话,半点不顾⾝份,你道我是以美⾊来昅引骆志寒?你也是一只蠢猪,骆志寒当我仙女似的,碰也不敢碰我一下,他欣赏我的智慧、我的妙语如珠,也因我不畏野兽,他视我为知己,他本瞧不起只具美⾊却没半点脑子的木头美人,这就是我成功的地方,因为我非常了解他,他不为我所用亦不成了。”

  群雄一听,心中叹服,不得不承认她确是一位女枭雄,难得的人才,只可惜投错了胎。

  秦生及秦劳倒不感惊讶,只道:“我心中一直有个谜,你如何杀得了全庄百多人口?”

  杨⽟凤咯咯怪笑,背转⾝子又随即转回,面目却变了,秦快一看,脫口就道:“楼文凤?”

  是的,如今她这副平凡的长相,正是“龙凤阁”的女当家楼文凤,连声音也变得如院中的老鸨尖锐刺耳,道:“孙九指的易容术也是一绝,连楼文龙那只猪也被‮娘老‬瞒了十几年,一⾝武功也被‮娘老‬尽刮迨尽,‮娘老‬再安排个女人在他⾝边,他的一举一动就全在我控制之下了,呵呵…”听了她的笑声,众人只觉得⽑骨悚然。

  秦生、秦劳齐叹一声,秦生苦笑道:“里应外合,再加上你的蚕食,难怪‘洗涤山庄’不保,天人之力也难以挽回劫运。”

  杨⽟凤十分自得的补充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瞧不起女人,我就证明给你看,告诉你们这些蠢猪吧,当年我藉火遁脫离秦家,第一步就找上‘医绝’孙九指,令我原本美貌的脸庞更加十全十美,又制了二张人⽪面具,全是真正的人⽪,一张就是楼文凤的模样,另一副就是我的真面目,杀了孙九指后,我视机等待楼文凤落单,以孙九指特配的倒她,将她掳至我隐蔵的地方,让她服下‘失心丹’,说出‘龙凤阁’的一切,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模仿,然后以她的模样当‘龙凤阁’的女当家,起初尚担心露破绽,暂时不杀楼文凤,半年后悉了一切,我就毁尸灭迹了。

  在这半年中,我不时藉言词挑起楼文龙的野心,再加上我派在他⾝边的女人也在枕边加把劲,楼文龙终于动心了。

  我故意戴起我真面目的人⽪面具让楼文龙看,他愈看愈觉得事可成,于是我奉命卧底‘洗涤山庄’,当然,这一切均无人知晓,极为巧妙地我混进了山庄,骆志寒那呆子果然被我惑了,而且我对野兽的认知不比他差,他更是视我为左右手,就这样我一点点蚕食他的财产,又不时在饭食中渗下慢毒药,庄中七大⾼手及左右护卫也无法幸免。

  之后二年,我收买了不少心腹,在举事的那一晚,庄中上至庄主,下至仆役,全被我下了毒,楼文龙只带了十名杀手进来砍西瓜,一些没中毒的,及中毒较轻的,虽然多费了不少功夫,但结果总算差強人意,只给逃了庄主夫人及八岁的少庄主,不知是那个混蛋在暗中相助?”

  杨⽟凤得意的叙述自己一连串计划,众人听了却有种呕吐的感觉,如此处心积虑的女人,是否为一大祸害?

  秦劳和秦生死盯着她,秦劳冷道:“你说的混蛋就是老子哥俩,只可惜当时知道得太晚,只救出骆夫人及骆乔鹰,匆忙中没注意到楼文龙,否则‘龙凤阁’及你早已化为灰烬。”

  杨⽟凤扬起弯月层,道:“你们如何知道我的计划?”

  冷漠的笑了笑,秦劳道:“偶闻江湖人描述‘金凤凰’的容颜,觉得与你很相似,不知你在玩什么花样,遂偕老伙计过来看看,却看到一副修罗场,在不知原由及庄主亡故之下,只有抢救少庄主,寻问一名尚有知觉的仆役,得知庄主夫人住处,先救走他们,那时你们已杀得差不多了,连你收买的心腹想必也被你灭口了,那十名帮手,自然也活不了多久是不是?”

  杨⽟凤笑得花枝颤,道:“不错,不愧是杀手,深知保密之道,只有灭口。”

  秦生厌恶的望着她,道:“你双手染的⾎腥,直追老子哥俩。”

  杨⽟凤僵默了片刻,这时乔鹰,不,骆乔鹰已跪在秦生、秦劳面前,小贡子及小豹子也跟着下跪,骆乔鹰磕头,恭敬的道:“师⽗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秦生、秦劳忙闪开⾝子,不受跪礼,扶起三人,秦生庄严的道:“当时老子是积于义愤才扶你们一把,并不指望你报答,所以一直蒙面,何况你所练的武学,均是骆府嫡传的武功,由骆夫人带出庄的秘笈,咱们算不上师徒。”

  骆乔鹰哽咽道:“一个八岁的小孩如何看得懂秘笈?若非二位老人家不时亲临指点,视我如徒,如何有今天的成就?若非二位老人家照料,虽然有点财产,‮儿孤‬寡⺟定遭強徒欺凌,难以维生,此恩此德,骆乔鹰永不敢忘。”

  “罢了,罢了!”秦劳感叹道:“当年我远远一瞥‘金凤凰’,心底就有些眉目,苦于她事后又化装楼文凤,令我扑朔离,否则…,算了,追究底,也可说因我而起,就当作姓秦的对你们的补偿吧!”

  “不!”骆乔鹰冷静的道:“此事不怪二位老人家,毒凤凰是是罪魁祸首,骆家人自会拿她抵罪,再声讨‘凤阁’,重建我‘洗涤山庄’昔年威名。”

  放肆的狂笑,杨⽟凤道:“就凭你们姓骆的三个小⽑头?”

  一直静默的酒鬼突然站出来,吼道:“还有老子,昔年因视出你的谋而被赶出庄的⽩辅。”

  杨⽟凤有趣的望着酒鬼,不层道:“⽩辅,‮娘老‬饶了你一次,可不会饶你第二次,秤秤自己的斤两再夸口充英雄吧!”

  酒鬼大吼一声,道:“生也罢,死也罢,总比憋一肚子气活下去好。”

  “大路财神”陆启明亦站出来,道:“还有我不知够不够量?我爹陆以和,你该有点记忆吧!”

  “左护法?”杨⽟凤怔了怔,哼声道:“那又如何?想报杀⽗之仇,恐还不够份量。”

  张小秃和王大秃各摸着秃顶,嘻嘻哈哈道:“小陆韬光隐晦这许多年,为的就是想寻出仇人,如今有了仇人,老子岂能做壁上观?”

  杨⽟凤不屑的撇撇嘴,道:“你们可齐心得紧,还有没有?”

  她问得漫不在意,骆乔鹰却正经道:“这些年我走访各地,为的是想找回骆府家臣的后人,他们大都已练就一⾝好本事,准备为亲人复仇,这半年我已招他们回来,故居在附近百里內,方才我巳发出讯号,不一会就到了,你可以试试,不用毒药,是否能像往⽇一样威风,切西瓜似的砍掉我们的头?”

  说着又向秦生、秦劳长揖为礼,恭敬道:“不知弟子这么做,会不会令二位老人家为难?”

  秦劳望了杨⽟凤一眼,叹道:“秦家主妇已在那场大火中死去,而今面前这女人,俺实在认不出她到底是谁?”

  秦生没什么好说,只喃喃道:“唉,只苦了孩子。”

  秦快听着东一句西一句叙述当年的事,心中百味陈,眼前这位生⺟,他没有感到亲情的温柔,只感受到一股股的寒意直透心底,竟有说不出的厌恶,自语道:“她真的是娘?她真的是娘?…”

  杨⽟凤眼见情势对她颇不利,叱道:“孩子,这许多人要欺负你娘,你发什么怔,不过来帮娘退敌,想落个不孝臭名?”

  秦快怔住,秦劳向杨⽟凤斥道:“住口,人,当你抛弃孩子独自离去,就是你放弃当孩子娘的权利,二十年来,你可曾想过要回来探望他?你给孩子的创伤已太多,最好不要再为难他。”

  杨⽟凤气⽩了脸,怒道:“天下居然有劝儿子不认娘的老子?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想让他平步青云当上庄主,忍点苦算什么?我之所以迫他寻找圆环之秘,也是在试探他的智慧,磨练他的经验,再则由自己摘来的果实较甜美,所以我命他去找当年我蔵起来的珍宝,用那些珍宝⾜以重建山庄,而今他找着了,可以着手进行计划,自此富贵荣华,光耀门楣,你说,我做娘的那点不好?那点不为他着想?”

  秦快将手中的小栅栏丢到骆乔鹰脚下,道:“它来自何处,将重归何处,骆兄善用之。”

  杨⽟凤料不及此,叫道:“呆子,天下宝物有德者居之,姓骆的无德,才会落得如此下场,你取之无愧。”

  摇‮头摇‬,秦快平淡的道:“姓秦的不喜爱受拘束,当不来庄主。”整了整面容,又严肃的道:“就算想当江湖霸王,也有自己的方法及手段,不需要靠女人或拿别人做牺牲当垫脚石。”

  杨⽟凤不料秦快突然变得如此冷静,心中疑惑,却不及细思,叫道:“我是你⺟亲呀!”

  秦快居然摇‮头摇‬,道:“你或许是在下⽗亲的子,但绝不会是在下⺟亲。”

  秦快果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席话说得在场诸豪口呆目瞪,心想他方才尚哀伤自己有这样一个⺟亲,怎地突然间就认定她绝不是生⺟,形⾊间轻松了不少?

  秦劳更糊,瞪眼道:“喂,小子,你老子生平只娶一个老婆,你不是她生的,又是从那儿进出来的?”

  秦快皱皱眉,颇不悦道:“阿爹自己心里明⽩,狸猫换太子的故事听说过没有?你这个假皇帝可真糊涂得紧。”

  秦劳全⾝一震,颤声道:.

  “难道…难道是…她…”

  秦快拉着秦劳、秦生,陡地朝“万寿园”掠去,远远留下话来:“这里的是非,就由你们自己去解决吧,骆兄好好保管小栅栏,在下会回来‮开解‬它。”

  来的突然,去得也突然,秦快莫名其妙的举止令他们呆怔当场。

  话说秦快一手拉着秦生、秦劳,来到“万寿园”一处小亭,开口就追问秦劳:“老爹,你是否真心爱着杨洁阿姨?”

  秦劳被问住了二艮久才呐呐道:“你…你问这作啥?”

  秦快火气愈来愈蛊,大吼道:“俺才想问你们在搞什么鬼咧!七八糟的关系,又不分皂⽩将俺生下来,当俺是木头人也似,可以令你们摆来摆去?到如今尚摸不清自个⾝世?爹今⽇不说个明⽩,俺今后就不回家了,免得被人聇笑。”

  秦生、秦劳面面相觑,长久,秦生道:“老子说好了,二十二年前,有一对堂兄弟已到了适婚年龄均尚未娶,只因二人均不想惹上女人这种⿇烦的动物,却又不能绝了子嗣,断了香脉,所以二人菗签决定由一人娶生子,结果堂弟中了签,虽甚感懊恼,却也由不得他反悔,开始寻觅对象。

  当时武林出了一名女強盗,不仅美绝伦,而且年近三十望之却似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被称之‘不老仙子’,万万没想到二这位堂弟居然爱上大他四五岁的仙子杨洁,做堂兄也不反对,反正娶老婆是为了传宗接代,谁都一样,遂派人上门求亲,杨洁婉拒,一力想促成小她八岁的妹妹杨⽟凤配与堂弟,堂弟震怒之下找杨洁比武,对方提出输了就须娶其妹,堂弟一口答应,不料双方争斗数百回合,堂弟莫名其妙的输了,后来才知道是杨⽟凤在暗中搞鬼,但话已说出,堂弟只好下聘娶了杨⽟凤为

  那位堂兄是旁观者清,看出杨洁是真爱堂弟,但限于年龄的差异及妹子的坚持,只好背着良心做事,成全胞妹,娶亲当⽇,堂兄亲眼看见杨洁在一旁默默垂泪,却也无能为力。

  以后的⽇子极为平淡,新婚夫谈不上浓情藌爱,但总算相敬如实,相安无事,那堂兄弟二人遂又回复往⽇生活,相偕游历天下,甚少返家。

  事情的发生就这么奇妙,婚后一年,堂兄弟二人自外地返家,杨洁也刚好来探望其辣,二人再次相遇均甚感尴尬局促,杨⽟凤却坚持要令姊相伴数⽇,第二天的夜晚,堂兄弟二人及杨洁一同被算计,次晨醒来,杨洁已不知去向,堂弟却赫然发现自己同女人发生了关系。

  二月后,杨⽟凤宣布已有⾝孕,那对堂兄弟十分欣喜,答应让地回娘家待产,每隔一月,堂兄弟再前去探视,却一直没见到杨洁其人。

  孩子生下来就是个练武材料,骨奇佳,堂兄弟爱逾命,却不敢宠溺,继续云游天下,打算等孩子四岁即开始传授武功。

  不料,半年后家生突变,庄园化为瓦砾,堂兄弟二人心灰意懒之下,带着婴儿远僻荒山,等闲不肯下山一步,自此‘双杰’被改为‘双惰’。

  孩子的出生极少人知道,一场大火又烧死不少人,所以江湖中人都以为双杰断了祖先香脉,却不知他们是怕有人拿孩子以挟持,也是为了让孩子专心练武才出此下策。

  二十年了,孩子大了,却发生⾝世之谜,唉!”

  秦快自然明⽩秦生在叙说什么,听完之后,苦笑道:“原来如此,可真谓曲折动人之至,还有呢?”

  秦生瞪眼道:“没有了,以后的你都知道了。”

  秦快古怪的望着⽗亲,道:“阿爹难道一点都看不出杨⽟凤的‮孕怀‬是真是假?”

  秦劳红了红脸,没好气道:“你老子又没怀过孕,如何知道?”

  秦快点点头,倒很讲理的道:“这话倒也不错,的确怪不得老爹。”

  秦劳哼声道:“你小子明⽩最好,免得再跟老子大吼大叫,不知上下尊卑之分。”

  秦快也觉得自己方才大吼供确系太过份,忙拱手道:“阿爹,阿伯恕罪,小子一时情急嗓音大了点,倒也不能太怪罪是不是?”

  “娘的,都有你说的。”

  秦生、秦劳笑骂一句,秦快却向他们神秘一笑,道:“阿爹、阿伯却尚未告诉俺,到底娘是谁?”

  秦劳自己也搞不清楚,被儿子古怪的笑容更弄混了,头疼的放低嗓门道:“倘使真不是杨⽟凤,那就是杨洁了,的,你老子也被那二个女人耍得团团转,才立誓今生不再续娶,理睬那古怪的动物,哎哎,反正你姓秦不会错就是了。”

  秦快皱皱鼻子,道:“那你儿子别的名字不取,为何偏取名‘秦快’?本名不符实,徒遭人取笑。”

  秦劳望了秦生一眼,秦生不甘愿道:“娘的,都是老子在说,告诉你小子,‘秦快’音似‘勤快’,乃因你是单传,希望你勤快点,多多少少娶个老婆好传宗接代,至于你想三四妾或只讨一房,就全看你啦。”

  一听到“三四妾”秦快直皱眉,道:“阿爹、阿伯呢?正值壮年不想再娶?”

  秦生、秦劳忙‮头摇‬,齐道:“我们有你就够了,多年来,我们就将全部希望寄托在你⾝上。”

  秦快听了很感动,但为了另一个人,他必须道:“可是,爹,杨洁阿姨为了惭孤独一生,你如何能再负她?在知道真象之后。”

  秦劳灵光一闪,忽然忆起一事,道:“小子,方才你敢认定杨⽟凤非你娘亲,是否有人在暗中告诉你?那人是谁?”

  秦快闻言,不由黯然道:“当爹也不敢否认杨⽟凤是小子亲娘时,小子直觉得五雷轰顶,不知该如何面对骆乔鹰等人,更不知今后有何面目行走江湖,可是她总是娘,小子想抛弃也不成,正不知如何是好,就在杨⽟凤提及小栅栏的宝物之际,突然闻有人以传音⼊密功夫告诉小子‘杨⽟凤绝非你娘,一切是非询问令尊即明⽩’,声音是那么轻柔及慈爱,小子直觉应相信她说的,而且小子听得出那人即是杨洁阿姨。”

  秦劳心中急剧的一跳,喃喃道:“她也来了,她也来了,该有十年了吧…”

  秦快双眼骤睁又合,悠然道:“十年前二位老人家带孩儿拜访姨娘,一幌眼,十年过去了,阿爹难道不想再见她么?”

  江湖人人闻之变⾊的二大杀手之一的秦劳,此刻竟有说不出的局促与羞赧,猛着双掌,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儿,秦生看了嗤嗤失笑,秦快強忍笑意,道:“江湖传言‘秦门双惰’冷⾎无情,孩儿却知二位老人家是外冷心热,最重情义,难道而今要使孩儿失望么?”

  秦劳更为难更窘,秦生则拍拍秦快,眼中传出话意:“阿惰宝贝,你从那里学来这么厉害的将法?”

  秦快望了秦劳一眼,似在道:“江湖末流之技,阿伯包涵,别责小子没出息。”

  秦劳没瞧见他们眼中的谈,沉昑道:“她人呢?”

  秦快欣慰一笑,呼唤道:“姨娘,出来吧,阿爹很想念你,小于更怀念你的蛇羹,姨娘…”

  “别叫了,快儿,你就不肯呼我一声娘么?”

  “不老仙子”不,被秦快改为“不老仙姑”的杨洁缓缓步上小亭,宛如瑶池仙子临凡,尤其眉宇间犹带一丝哀伤幽怨,更是我见犹怜。

  此时秦快仔细打量杨洁,发觉她与杨⽟凤面貌十分酷似,只是杨洁活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杨⽟凤眉宇间却隐泛一股戾气。

  秦劳也彷佛看呆了,良久方呐呐道:“你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年轻。”

  杨洁幽幽一笑,将目光移向秦快,道:“孩子都大了,那能不老,就算容貌维持得再好,心也早起皱了。”

  轻咳一声,秦劳一整颜面,道:“孩子真的是你生的?”

  杨洁微微颔首,秦劳低声道:“就在那夜…你为何不说呢?杨⽟凤怀的孩子呢?”

  杨洁轻蹙着眉,低柔道:“⽟凤是真的很爱你,你却丝毫不将她放在心上,她恨你有眼无珠,铁石心肠,千方百计想嫁给你,她是我在世上仅存的亲人,我如何能不成全她?何况你我年龄…

  总算你们成亲了,妹子终⾝有了依托,我也对得起将她托付与我的双亲,満心盼望你们恩爱一世,不料⽟凤却发现自己无法‮孕怀‬,她怕你休了她,于是心生鬼计,命人请我到秦府一趟,恰逢你们归来,她在晚饭里掺了药,促成我俩…

  唉,我一个未婚闺女如何能生下没有⽗亲的孩子,心中虽然恨妹子无情,但顾及她的将来,只好偷偷将孩子生下来,由她假‮孕怀‬当作亲生,就是快儿。

  这事隐瞒多年,本想带人士中,没想到⽟凤却早计划好假死图谋权势,藉着快儿纵你俩,我无法再忍受悲剧的发生,只好将当时的丑事抖出来…”

  说着,两颗泪珠便自她那美丽的眼眶中落下来,多年的委屈始至今方能道出,不由悲从中来。

  秦劳心中大感不安,深深觉得歉咎,眼前这位美人儿,确系他生平最爱的女子,无奈其妹从中作梗,自此错点鸳鸯,也耽误了这仙子也似的女子的青舂年华。

  事实上,这不也是命运的作弄?

  只是,他想不到,这痴情的女子却为了自己、为了胞妹,忍受这么多屈辱,不由得感叹万千,微喟一声,低沉饶富磁的嗓音幽幽道:“你只顾虑到令妹的幸福,可是你自己、还有我,却牺牲在你的手⾜情深中,差点又牵连到快儿,你想过么?”

  杨洁混⾝一震,噤不住嘤嘤啜泣起来…

  秦快看了心中难受,忖道:“这节骨眼儿,阿爹怎地还这般冷静,考虑到谁是谁非的问题,也不去安慰娘一下,唉,杀手的冷静太可怕了。”

  一想到“娘”这个字眼,秦快不噤心中暖洋洋,彷佛突然小了十几岁,想赖在娘怀里撒娇呢!双目却不住催促秦劳过去安慰杨洁一下。

  秦生呢?他是作壁上观,看着堂弟子团聚,不知是否后悔坚不肯娶

  秦劳是看见了秦快的示意,实际上,他又何尝不想过去安慰心上人?只是碍著有电灯泡在,年纪又不小,实在没法子像年轻时不顾一切的冲过去轻柔安慰一番。

  秦快深知乃⽗情,在秦劳不及反抗下,将他一把拉到杨洁面前,庄严道:“爹,娘,你们二位定有许多话要说,小子和堂伯正好有事要出庄一会,不再奉陪,你们好好叙叙,待会儿见!”

  眼望二人有如初次相约后花园的男女般的害羞及不知所措,秦快笑在心底,招呼秦生朝庄外走去,这时——

  不远处传来急剧的兵器击声及叱喝声,显然杨⽟凤等人与骆乔鹰一⼲人拼斗起来了。

  杨洁面⾊泛⽩,惊惧的叫道:“不好了,骆府有一大帮人,⽟凤如何门得过,我们快去助地…”

  秦劳満腔热诚顿时化为乌有,冷冷道:“那种恶贯満盈的女人,你还为她心?”

  杨洁⾝子抖了抖,气道:“你怎么这么无情,她总是你的子啊,一⽇夫百⽇恩,百⽇夫海样深,难道你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么?”说着又低声啜泣道:“你这么…寡情…

  我如何…敢相信你…爱过我…”

  秦劳最怕女人来这招,尤其是他挚爱的人,无奈道:“我和老伙计答应骆乔鹰寻仇,这也怪不得人家,毕竟她害得骆府家破人亡,我如何能阻止?但也许骆乔鹰会看在我和老伙计份上,饶她不死,你怎能尽怪我?”

  杨洁此时竟像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大发娇嗔:“我不管,她是我妹妹,又曾是你的子,你须与我一同去掠阵,不能让她死于非命”

  秦劳很谅解杨洁的心境,虽然杨⽟凤集万恶于一⾝,行为举止令人唾弃不聇,纵然全天下的人都认为她死有余辜,但对嫡亲的姊姊说来,再坏总是自己的妹妹,如果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杀死,那是天命,若要是眼睁睁看她倒在自己面前而不救助,在良心上、道义上、亲情上,将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看着目前心焦如焚的杨洁,秦劳在心中奇道:“难为她当年是如何被封为女強盗?在她⾝上实在看不出一丝強梁的暴戾之气,反令人觉得温柔可喜善良…”

  杨洁见秦劳动也不动,怒道:“你果真绝情寡义?…”

  秦劳忙阻止她再骂下去,无奈道:“算老子上辈子欠那女人的好了,走吧!”回首又向几尺开外的秦生及秦快招呼道:“你们二个也不必太识相的暂避锋头,一起来吧!”

  一行四人遂又掠向方才的‮场战‬。

  在假山上看着二方拼斗,人数上,骆乔鹰这边约有四五十人,均练就一⾝不错的武功,再加上死仇当前,那份狠劲就不必提了,杨⽟凤四人处境堪虑。

  秦快看了一会,忖道:“照这阵势看来,骆兄对于重整‘洗涤山庄’是势在必得了。”

  杨洁的呼昅也随着战局急促起来,乍见杨⽟凤挨了一剑,惊呼道:“天啊,他们不想留活口,咱们快去拖救…”

  的确,江阿打、圆月、弯月已伏诛当场,只剩杨⽟凤在浴⾎苦战,但她功力显然在众人之上,一时尚无虞命之忧。

  骆乔鹰等人也伤了不少,地上也倒了几个,虽以车轮战法,但还是圈不住她,几次差点被她逃脫,骆乔鹰厉叱道:“其余的人通通退下,由我一人应付。”

  众人虽惊愕,但还是遵命在一旁掠阵,杨⽟凤趁机了数口大气,见自己的人全倒了,不噤怒得眦目咧嘴,道:“你们这群狠心狗肺的东西,竟然赶尽杀绝…”

  骆乔鹰不待她说完,冷冷一笑,狂声道:“说得好,说得好,‘赶尽杀绝’这四个字最适宜用在你⾝上,当年你可曾留下一名活口?连无抵抗力的仆役你都不放过,毒凤凰,说到‘狠’,你可谓狠到家了,百死不⾜赎罪,凌迟油煎不⾜怈恨,你罪该万死!”

  杨⽟凤冷煞着脸,森森的道:“用嘴是杀不了人,你自认凭一己之力能和我斗?”

  骆乔鹰用的是一柄剑,五指宽剑⾝,七尺长,剑柄镶着宝石,此时“呜”得一声怪响,一柄剑竟被他一分为二,成了双剑,分握两腕。

  杨⽟凤倒退一步,道:“雌雄双剑?居然在你手上,难怪我总找不到,兀那人在逃命之际尚不忘这柄宝剑,可见它真是宝了…”

  杨⽟凤正骂得顺口,骆乔鹰叱道:“不许你怒骂我⺟亲,你纳命来吧!”

  他语声一停,倏然双剑挥舞成一方巨网罩向杨⽟凤,下面‮腿双‬齐飞,疾踢对方腹之“坚络三焦”要⽳!

  杨⽟凤见骆乔鹰打断自己话尾,正待教训之际,却不料他会突然向自己袭来,而且出手凌厉快速,直使她连退三步,方才避过!

  骆乔鹰双剑在握,功力彷佛陡地增加了一倍,比之先前,那份轻巧,俐落及狠辣,真令杨⽟凤为之心惊不已。

  秦快目注比斗,此时心中不噤大诧,暗忖:“这位骆兄果是真人不露相,也难为他肯韬光隐晦这许多年,原来是为了复仇建业,真乃人不可貌相,俺居然被他唬了过去,哎,看来他将来也是一方霸主。”

  杨洁原先听骆乔鹰叱退帮手,独战杨⽟凤,心中一松,如今看情势依然不妙,整颗心又噗噗跳,问秦劳道:“他的武功是你们教出来的?”

  秦劳听她语气不善,心知肚明,故意冷漠道:“我和老伙计只是教他⼊门功夫,其余全看他修为了,那孩子骨不错,幼遭惨变促使他苦练绝技,才有如今的成就,若是山庄不亡,在安乐的环境,他不可能有如此精进的修为,这也是造化,注定他将来会大放异彩。”

  杨洁一心担心妹子,不悦道:“若是你们不多事,也不会有今天的场面。”

  秦劳冷下脸,怏怏不乐道:“你护短也该有个限度,你的意思是指我和老伙计该坐视‮孕怀‬多月的骆夫人和骆乔鹰死于令妹之手?抑是指老子哥俩不该传授他武功?

  你的感情用事已害了多少人?

  老实说,骆乔鹰面相看来就绝非薄命之人,就算老子哥俩不揷手,依然会有某种际遇令他出人头地,令妹的作为迟早会遭天遣,可也怪不得人家复仇。”

  杨洁气结,怒道:“她是我妹妹,又不是你妹妹,你可以抛弃夫之情,我可无法绝断手⾜之义。”

  漠然笑了,秦劳道:“老子若有妹子如此,只有两种结果:一是这妹抹早已不存在,二是她已经脫胎换骨,断不会遗祸至今。”

  杨洁气抖着⾝子,颤声道:“你…你居然…这…样…跟我…说话…”

  秦劳无奈望了秦生、秦快一眼,秦快走近杨洁,道:“娘,爹说的是良心话,难道你不觉得杨⽟凤…不,阿姨做得太过份了?”

  杨洁呆窒一会,幽怨的望着秦劳,道:“你总是不肯让我,凡事依理据争,丝毫不肯让步。”

  秦劳微喟一声,无奈道:“我只是在叙说一件事实,你能不能接受,就全看你感受,我无法勉強。”

  杨洁语,此时——

  陡地传来杨⽟凤的惨呼声,杨洁忙急口道:“你和姓骆的有师徒之情,求求你请他不要杀害⽟凤。”

  秦劳微微‮头摇‬,目注场中一眼,道:“别担心,她只是被削掉一块⾁,可能瞧见你在此,故意大呼小叫想引你去助阵。”

  秦生见堂弟为难,遂道:“骆乔鹰的火侯还不够,杨⽟凤一时还没有生命之忧。”

  杨洁何尝看不出来?只是“事不关己,关己则”満心以为妹子无法冲出人墙,所以无法看清局势,一心认定妹子被人欺负了。

  此时她忧心忡仲的道:“万一姓骆的想要⽟凤的命,你会不会救她?”

  秦劳知道她问的是自己,道:“不救!当年她焚秦家祖宅,就罪不可赦,看在她留下快儿小命,就不与她计较了。”

  杨洁真绝望了,道:“你们夫二年,就无丝毫情义留下?”

  秦劳望着场中拼斗的杨⽟凤一眼,黯然道:“话不是这么说,当年她焚火遁去,抛弃我和孩子,如此绝情寡义,我如何多情?你总是一面倒的替地设想,可曾想过我当时的心情,及知道她所做一切时的痛心?”

  杨洁心菗如绞,目及杨⽟凤,断然道:“不管如何,我也不能袖手旁观。”

  不等秦劳阻止,腾⾝掠向‮场战‬,和杨⽟凤联手令骆乔鹰退数步,忙关怀道:“⽟凤,你的伤不碍事吧?”

  杨⽟凤‮媚娇‬一笑,话中带刺:“原来是我的好姊姊来了,我道你同我夫婿谈情说爱忘了妹子的存在哩!”

  杨洁变了变脸⾊,強忍气道:“你怎么这样说话?我是在求他们助你退敌。”

  杨⽟凤撇撤嘴,冷冷道:“他们肯助我早巴巴赶来了,那会在那儿乘凉看把戏?姊姊自负比我美貌,不知人家肯答应你不肯?依我看嘛,那个没良心的东西定然是不愿点头。”

  杨洁被抢⽩了一顿二长久方道:“唉,只怪你做得实在太过份了…”

  杨⽟凤挥手阻断她话,怒道:“你若要帮着别人教训我,立刻给我滚!”

  杨洁真是伤心,凄然道:“⽟凤,你怎么愈来愈蛮,只怪我从小将你惯坏了。”

  怒叱一声,杨⽟凤冷道:“不要以为你是姊姊,就可以随便编派我,你到底是帮我?

  还是来教训人?”

  杨洁见骆乔鹰等人在一旁冷眼注视,遂道:“姊姊自然是帮你,岂有助他人之理。”  Www.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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