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小说金笛玉芙蓉在线阅读由东方玉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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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金笛玉芙蓉 作者:东方玉 | 书号:43880 时间:2017/11/16 字数:23092 |
上一章 第六章 魔教复出 下一章 ( → ) | |
他外号活灵官,原是个火爆脾气的人,这一掌动了真怒,掌势出手,一道強劲的掌风,应掌而生,有如惊涛拍岸,卷撞而出,势道凌厉无匹! 梅红衫少女依然站立不动,披披嘴道:“依照江湖规矩,你第一招上,已经落败了,还好意思出手呢!” 她说话快得如同连珠一般,尤其对自己“捉蔵⾝法”深具信心,因此在掌风还未撞到⾝前之时,她一直不闪不动,直等说到最后一个字,才⾝形一侧,像一缕轻烟从清玄道人⾝边溜过,又到了他的⾝后,大声道:“老杂⽑,你再不躲闪,我又要发剑啦!” 刷的一声,一道剑光,又急刺而出。 这回清玄道人一掌拍出之时,两颗精光熠熠的眼睛一直盯着她一眨不眨,但是,梅红衫少女话声甫落,人影一晃即杳,他一记強猛的掌风直扫过去,依然落了空! 老道心头暗暗震惊,急忙一个急转,向斜旋出,举目看去,梅红衫少女果然又躲到自己⾝后,而且剑如灵蛇,果然又刺了出来,只是自己转⾝的快,没被她刺上! 清玄道人双目圆瞪,突然仰天怪笑一声,点头道:“果然是魔教‘潜形⾝法’,果然是魔教妖女,那就休怪老道手下不留情了。” “谁使魔教‘潜形⾝法’了?” 梅红衫少女冷笑道:“我使的是“捉蔵⾝法’,潜你的头?” 清玄道人沉嘿一声,左⾜突然往前跨出一大步,这一步,跨出⾜有六七尺远,一下就到了梅红衫少女面前,左手一探闪电般抓来。 梅红衫少女上⾝一侧,又闪了出去,但这回清玄道人早就有了准备,左手刚抓到一半便自收回,⾝形迅疾右转,右手箕张,横扫抓出,⾝子未停,紧接着再向右转,右手收回之际,左手又紧接着抓了出去。 这一下,他⾝如旋风,双手替,接连抓出,而且在一抓之中,爪影漾,每一抓,都幻起四五条手臂! 不!他这一路飞旋,实在太快了,一个⾼大的人影,也由一而二,由二而四,令人不可捉摸! 梅红衫少女左⾜踝负了伤,只是仗着“捉蔵⾝法”闪避游走,清玄道人这一施展出他的看家本领来,人影纵横,爪影参差,不由得心头暗暗惊凛不止,只顾左一俯⾝,右一侧⾝,小心翼翼的乘暇蹈隙,用心闪避。 这才发现那老道士的许多人影,只是幻影罢了,自己钻过去的时候,幻影就立时隐没不见,但因双方动作都极为快速,梅红衫少女也有几次遭上险招,差点被清玄道人的爪指抓上,惊出一⾝冷汗。 卓少华先前还替梅红衫少女担心,但看到后来,一颗心也渐渐放了下来,清玄道人武功再⾼,梅红衫少女的“捉蔵⾝法”已⾜可应付了。 就在此时,只听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这位道友请住手如何?” 清玄道人不知来了什么人?立刻闻声停手,回首看去,只见三丈外,站着一个发绾⽩⽟簪,⾝穿⽩葛道袍的老道人。 这老道人手中拿一柄⽩鹅⽑扇,生得脸⾊红润,又嫰又⽩,満头⽩发如银,额下三尺拂银髯,当真童颜鹤发,仙风道骨,望之如图画中人! 清玄道人不识这老道来历,但任何人都可看得出这老道人决非寻常之辈,这就打了个稽首道:“道兄鹤驾光临,不知有何见教?” ⽩葛道袍老道人微微一笑道:“道友大概是茅山通天观清玄道友了?” 清玄道人忙道:“正是贫道,道兄道号如何称呼?” ⽩葛道袍老道人谦冲一笑道:“贫道一元子,云游至此,发现道友和这位小姑娘斗未已,道友一派名宿,这位小姑娘也是曾经⾼人指点,使的是⻩山醉道友的‘仙步’,若无不解之仇,何苦非拼搏不可,贫道特地来替双方作个调人的。” 清玄道人听说梅红衫少女使的竟是⻩山醉仙道人的‘仙步’,心头暗暗吃了一惊,这么说,这小女娃必和醉道人有着极深的渊源了! 醉道人不但是武林前辈,而且和自己先师是好友,招惹了他,只怕连大师兄也担待不下来。 既有这位道长出面调停,正好藉此下台,心头一动,立即稽首道:“道兄好说,贫道本无难为这位小姑娘之意,既有道兄一言,贫道敢不如命?” 一元子微微颔首,转脸朝梅红衫少女蔼然一笑道:“小姑娘,贫道和醉道友相识数十年,你是醉道友的门下?” 梅红衫少女摇头摇道:“不是。” 一元子忽然嘴⽪微动,似是以“传音⼊密”之术,朝她说了几句,然后含笑道:“小姑娘,还是随贫道走吧!” 说完,手摇鹅⽑扇,转⾝就走。 梅红衫少女点点头,果然跟着他⾝后而去。 卓少华心智受,这三个月虽然已经因內功精进,清楚了很多,总是并未解去,头脑简单,不能作思考和判断之事,因此目睹梅红衫少女随着一元子而去,觉得也并无不对。 清玄道人究是老江湖了,他感到这一元子出现得似嫌突兀,尤其梅红衫少女忽然会一言不发,跟着他去,也令人不无可疑之处,心中虽有疑念,但人家已经走了,何用自己多管闲事,也就率同四个道人,匆匆离去。 卓少华隐⾝树后,眼看曲终人散,也就从树后跃出,循着小径走去,只见一条青影面奔行而来,这人⾝法极快,不过眨眼工夫,已到眼前。 那是一个一⾝青⾐,青绢包头的女子。这条山径本来不宽,卓少华看来的是个女子,立时站到道左让她先行。 那青⾐女子正待擦⾝而过,忽然口中轻‘咦’一声,脚下乍然停住,叫道:“少华,是你!” 卓少华早就听老哥哥说过,自己叫做卓少华,并不叫王阿大,但这次从百丈峰下来时,老哥哥一再叮嘱自己,不论遇到什么人,都要仍说自己是王阿大,不可说卓少华,这样才能找得到害自己的人。” 卓少华总是药未解,无法了解老哥哥的意思,但老哥哥说出来的话,总是对的。 现在那青⾐女子叫自己少华,他微微头摇道:“在下不是卓少华,在下叫王阿大。” 青⾐女子定睛看着他,只觉他不但面貌和卓少华一般无二,连说话的声音也和卓少华无异,心中甚是奇怪,说道:“你明明就是卓少华,怎说不是?” 卓少华道:“在下真的不是卓少华,这位…姑姑大概认错人了。” 青⾐女子凤眼之中,闪着惊疑之⾊,她越看越像卓少华,简直是一分不差,这就哼道: “我是你五师叔,你怎么连师叔都不认识了?” 五师叔就是青娘子许瑞仙。 卓少华只觉她峨眉淡扫,凤目含威,约莫三十出头年纪,生得体态轻盈,这人自己果然很面,好像是很的人,但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他临行之时,老哥哥曾经教了他许多话,那都是应付穆七娘的,他也牢牢记在心,但老哥哥总不能教他对什么人说什么话。 因此许瑞仙问他怎么连师叔也不认得了?他迟疑的望着许瑞仙,说道:“在下不知道,在下觉得你是有些面善。” 这话当然答得不对! 许瑞仙目xx精光,注视着他,问道:“你看到我觉得很面善是不?你再想想看,我是你五师叔,你想得起来,想不起来?” 卓少华头摇道:“我想不起来。” 他究是神智被,说得很诚坦。 许瑞仙心头暗暗震惊,讶然道:“你被人失了神智?” 卓少华又摇头摇道:“没有,我不是卓少华,我叫王阿大。” “王阿大?” 许瑞仙心中暗道:“王阿大这名字,一听就不是真名字了。” 这就急着问道:“你再想想看,三个月前你和你师傅、四师叔一起到那里去的?你师傅和四师叔他们都在那里?你想得起来么?“ 九眺先生和董仲萱、卓少华三人,在三个月前突然失踪,她就是找他们来的。 卓少华依然摇着头道:“我不知道。” 许瑞仙道:“你一定要想,仔细的想想看。” 卓少华道:“我真的想不起来,一点也想不起来,我…我不知道。” 许瑞仙道:“那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的?” 卓少华道:“在下只是路过这里。” 许瑞仙道:“你是到那里去呢?” 卓少华道:“我…我也不知道。” 许瑞仙忖道:“看来他果然被人失了神智,否则怎么会自己要到那里去都不知道的?”一面问道:“你从这条路来,有没有看到师妹⾼美云,嗯,我是说一个穿红⾐服的女孩子?” 卓少华听她提起穿红⾐的女孩,不觉点点头道:“有,在下方才还看到她的。” “唉,你也真是的。” 许瑞仙问道:“你看到美云,怎么不招呼她呢?” 卓少华道:“在下不知道她叫⾼美云。” 许瑞仙心知他心智被,只得问道:“你看她往那里走的?” 卓少华道:“在下是跟着四个茅山道士来的,好像昨晚她伤了两个茅山门下,她左脚踝还中了一支梅花针,和四个道士打起来了,在下就躲在大树后面,本想怕她不敌,抓了一把石子,准备暗中助她,后来她使出‘捉蔵’的⾝法,四个道士的剑阵也奈何她不得…” 许瑞仙一惊,说道:“你说他们列出了‘分光剑阵’,茅山道派也欺人太甚,难道没看出她的剑路来,啊,后来呢?” 卓少华接着说道:“后来来了一个叫清玄的老道士,他把四个道士喝退,说她是魔教的人,要拿她回山。” “唉!”许瑞仙气得叹了口气道:“清玄是个活宝,他活了一大把年纪,也没问清楚?” 卓少华道:“他问了,是穿红⾐的姑娘不肯说,两人又动起手来了。” 许瑞仙听得大急,说道:“美云怎么会是活灵官的对手呢?” 卓少华道:“但她使出了,捉蔵’的⾝法,那老道士也没胜得了她。” 许瑞仙问道:“后来呢?” 卓少华道:“后来又来了一个老道士,劝他们不要伤了和气,那红⾐姑娘就跟老道人去了,茅山道士也走了。” 许瑞仙听说徒儿跟着老道人去了,心头更是一急,问道:“你知道那老道人是谁吗?” 话声出口,心想卓少华心智被,只怕也不会知道的了。 卓少华道:“我知道,他叫一元子。” “一元子?”许瑞仙从未听说江湖上有一元子这么一个人,问道:“他长得如何一个样子?” 卓少华想了想道:“那老道人⽩发如银,⽩须飘,手里拿一把⽩鹅⽑扇,看去很和气。” “⽩发⽩须,手里拿一把⽩鹅⽑扇…” 许瑞仙沉昑着问道:“那老道人⾝上穿的是什么呢?” 卓少华道:“他⾝上…哦,穿的是一件⽩⾊的道袍…” “糟了!”许瑞仙神⾊不由得大变,急道:“⾝穿⽩⾊道袍,手拿⽩鹅⽑扇的,那不是魔教教主神扇子?唉,美云怎么会跟他走的呢?快说,他们往那里去的?” 卓少华伸手一指道:“那老道人是朝南去的。” 许瑞仙这下真是急得顿脚,说道:“少华,快跟我走,咱们追上去。” 卓少华道:“我不是卓少华,我…我叫…” 许瑞仙知道和他说不清,伸手一把抓住卓少华的手腕,喝道:“你不用多说,快随我走。” 以卓少华目前的武功,别说青娘子许端仙,就是比青娘子武功再⾼一倍的人,也扣不住他,但卓少华虽然神志被不知她是自己的五师叔,总因许瑞仙是个女的,把她当作了娘,自然不好运功挣脫,只得跟着她奔行。 许瑞仙因二师兄九眺先生和四师兄董仲萱的失踪,卓少华又神志不清,如今徒儿又跟着魔教教主神扇子而去,她是真的急疯了心,一路上也没有和卓少华说话,只是拉着他的手,尽量提昅真气,放⾜疾奔。 卓少华自然也不会和她多说,他如今练成了“九神功”用不着和许瑞仙一样,提昅真气,全⾝真气自然流注,⾝子轻得像一片浮云,任你许瑞仙奔行得多快,拉着他同行,都不会感到丝毫吃力。 这一阵奔行,走的都是山间小径,但两人脚下极快,片刻工夫,已赶了几十里路程,一路上那有神扇子(一元子)和⾼美云(梅红衫子少女)的踪影。 再往前已有村落,许瑞仙一个女子,自然不好再拉着卓少华的手奔行,这就脚下一缓,松开了卓少华的手,问道:“你会不会记错,那老道人是朝这条路上来的?” 卓少华道:“他们朝这里来决不会错,我们一路奔行而来,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许瑞仙心中暗暗奇怪,忖道:“若说他神智被,他好像又很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两人赶到石⺟岭,天⾊已将傍晚,许瑞仙走在前面,突听前面传来一声嘹亮的长笑。光从这笑声中就可以听出此人一⾝功力,奇⾼无比,不觉脚下一停,回头朝卓少华低低的道: “这笑声来得突兀,咱们过去看看,但你千万不可出声。” 卓少华点点头道:“在下知道。” 许瑞仙朝他打了个手势,闪⼊林去。 卓少华跟着掩⼊深林,紧随许瑞仙⾝后而行。 不多一回,便已转过一重山脚,只见山麓间正有一群道士,各据一方,形成敌我对垒之势。 这两方道士,东首的一批人数较多,不下百余人,为首的两个道人,一个头椎乌木簪,⾝穿灰布道袍,面容瘦得⽪包骨的老道人正是茅山派通天观观主清虚道人,另一个⾝材⾼大的老道,则是他师弟活灵官清玄。 对方站在西首的总共不过十来个人,为首的人,正是那个⾝穿⽩葛道袍,手持⽩鹅⽑扇的⽩发⽩须老道一元子。 他⾝边站着一个一⾝梅红衫子的少女,不是⾼美云还有谁来? 另外还有一个⾝穿⽩⾊道袍的中年道人,七个俗家装束的人。 许瑞仙她一眼看到徒儿果然也在这里,心头不期为之一紧! 卓少华朝前一指道:“那红⾐姑娘和老道人,都在那里了。” 许瑞仙因双方形势已经剑拔驾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这两边的人都不好惹,自己一人孤掌难鸣,看来救人之事,只好相机而行了,心念一转,急忙低声道:“快别作声,我们先看看情形,不可惊动了他们。” 她先在一棵大树之后,蹲⾝伏下。卓少华也跟着蹲下⾝子。 只听茅山通天观主清虚道人打了个稽首道:“道兄鹤驾一来事情就好办了,令⾼徒连伤敝派多人,道兄总有个代吧?” 一元子又是一声清朗的长笑,(方才那声长笑,敢情也是他发的了)手摇⽩鹅⽑扇,徐徐说道:“道兄此言差矣,本教门下,把率先出手伤人,悬为噤律,小徒万象,系奉贫道之命,向茅山通天观下书而来,怎会行凶伤人?道兄最好先查查门下,是否有依仗人多势众,恃強凌人之处?” 他一脸笑容,说话甚是从容,听来似乎茅门派确有仗势凌人之处。 “呔!”活灵官清玄双目圆瞪洪声喝道:“道兄怎可如此说法?你令⾼徒连伤茅山门下二十余人,难道还是茅山派理屈不成?” 他生火爆脾气,说话之时,已然越众而出,大有动手之意。 一元子望着他谈谈一笑道:“道友方才还在前山率众欺负这位小姑娘,还是贫道劝解下来的,可见你道友并未在场,并没有目击其事了!” 他伸手一指⾼美云,接下去道:“再说贫道和你们掌门观主说话,是非未明之前,道友最好站到边上去,那有你说话的份儿?” 手中鹅⽑扇轻轻朝清玄道人挥了一下。 清玄道人闻言不由大怒,正待发作,但不知怎的,脸⾊突然大变,脚下往后连退了四五步之多。 他⾝为茅山派通天观二观主,被人轻轻一扇,竟然震退了四五步,这口气如何咽得下来,口中大喝一声,⾝形扑纵而起,挥手一掌,朝一元子当击到。 一元子回过头去,朝清虚道人微笑道:“道兄现在看到了,贵派之人竟是如此欺人?” 他回头说话,对清玄道人这一掌,竟然恍如不见,也没见他躲开。 清玄道人挟怒发掌,这一记掌力雄厚,势道极为刚猛,若是被他击中前,不死也必受重伤无疑,那知清玄道人一掌击下,一元子话声甫落,只是望他笑了笑。 清玄道人却突然闷哼一声,双膝一软,倒在地上。 这一下直瞧得茅山派的人大吃一惊,不待观主吩咐,一阵锵锵剑鸣,早有十几个道士长剑出鞘,一跃而出,把一元子围了起来。 他们这一跃出,自然立时就列下了“大分光剑阵。” 清虚道人在此时缓步走出,沉喝道:”道兄,我茅山派和贵教一向河⽔不犯井⽔,道兄把贫道师弟怎样了?” 一元子呵呵大笑道:“道兄好说,贫道远上茅山,本是拜会道兄而来,怎奈道兄门下,一再对贫道师徒,引起误会,刚才贵派二观主向贫道骤下杀手,是道兄亲目所睹,现在贵派门下又列了剑阵,把贫道困在中间,道兄一派掌门,不叱退贵派门下,反而责问起贫道来了?” 他口气稍顿,接着道:“清玄道友只是用力过猛,自己憋住了气,贫道连手也没动,总是事实,道兄再不把贵派人喝退,贫道只好不客气了。” 这时茅山门下早已把清玄道人救起,只是他依然双目紧闭,并未醒转。 清虚道人神⾊凛然道:“道兄如此欺人,那是当真没把茅山派放在眼里了。” 他没有把列”大分光剑阵”的门人喝退。 一元子淡淡一笑,伸手用⽩鹅⽑扇指指围着他的十六名茅山门下道人,道:“道兄不把他们喝退,当真以为区区阵势真能困住贫道了。” 他羽扇这一指点,似乎有着极大魔力,茅山门下十六名道人竟然抵受不住,功力较差的登时当场摔倒了七八个,其余的人也立⾜不住,跌跌撞撞的往后连退。 一元子忽然⾝如飘风,一下到了清虚道人⾝边,左手一探,已挽住了他的手臂,含笑道:“贫道正要和道兄共商大计,门下一时误会,不提也罢,咱们有话且到贵观再作详谈如何?” 清虚道人⾝为茅山派通天观观主,一⾝武功,⾜有数十年修为,在江湖上,也是声名久著的人,竟然被他一把挽住手臂,丝毫没有反抗之力。 这下,直看得青娘子许瑞仙心头大为惊骇! 一元子不待清虚道人回答,羽扇一挥,蔼然笑道:“没事了,大家走吧!” 他手挽清虚道人,两人并肩当先就走,一元子门下八个弟子自然立即跟着师傅就走。 茅山门下惊疑不定,但看观主并无话说,已和他同行,也只好跟着走去。⾼美云竟然也随着一行走去。 许瑞仙看得大急,⾝形一闪,大声叫道:“徒儿,为师正在到处找你,你快回来。” ⾼美云听到师傅的喊声,脚下一停,脸有喜容,口中叫了声:“师傅。” 回⾝奔来,一面朝卓少华惊喜的道:“卓大哥,你也来了。” 卓少华道:“我不是卓少华。” 许瑞仙只当徒儿被一元子用魔法去神志,如今看她神志清楚,并未被,心头总算放宽了不少。 一元子也在此时停步转⾝,望望许瑞仙含笑道:“方才躲在林后的就是二位了?” 许瑞仙听得不噤一怔,暗道:“原来自已隐⾝树后,他早巳看到了。” 一面略为抱拳,说道:“道长神目如电,许瑞仙不胜钦佩,我是一路追寻小徒来的,她开罪茅山道兄之处,多承道长照料,许瑞仙在此并致谢忱。” “哦,哦!原来姑娘是合六门的许女侠,贫道失敬了!” 一元子生成童颜鹤发,看去真是一派仙风道骨,说话之时,更是笑口常开,十分和蔼,接着用羽扇一指⾼美云,续道:“贫道不知这位姑娘,乃是许女侠的⾼徒,她和贫道有缘,贫道意收她为记名弟子,不知许女侠意下如何?“许瑞仙一楞,心知今⽇之事,只怕甚棘手,一面答道:“⾼美云在名义上,虽是我的门下,但如蒙道长垂青,这是她的福缘…” 一元子没待她说下去,笑昑昑的道:“这么说许女侠是同意了。” 许瑞仙道:“因为她是三师兄的女儿,要三师兄同意,才能算数,我这师傅作不了主。” “哦!”一元子轻哦一声道:“原来她还是合六门掌门人⾼施主的女儿,这就好极了,贫道和⾼施主方外好友,贫道要收他掌上明珠做徒弟,他自无不允之理。”说到这里,不待许瑞仙开口,用羽扇朝⾼美云招了招,笑道:“小姑娘,你随贫道走吧!” 说也奇怪,⾼美云真要跟着他去,一声不作,举步走! 许瑞仙看得大吃一惊,急忙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说道:“美云,就是掌门人会答应你拜在这位道长门下,你也总得回家禀明三师兄之后,再来不迟。” ⾼美云道:“师傅,你说什么呢?” 她给许瑞仙这一拉,神志又忽然清醒了。 一元子脸⾊微微一沉,说道:“许女侠,贫道说过要这小女娃跟贫道走,就得跟贫道走,⾼施主面前,自有贫道担待,许女侠何故作梗?” 这话,已有翻脸之势了。 许瑞仙究是合六门五侠之一,不能对人太以示弱,何况情势摆在眼前,除非你让⾼美云跟着他走,否刚,你说得再软弱,也无济于事。她心念闪电般转动,忽然冷冷一笑道:“神扇子,你不知道她是我徒弟么?” 一元子大笑道:“江湖上学艺,另投名师的多得是,这有何稀奇?” 许瑞仙怒声道:“但拜师也须人家同意呀,岂能勉強?” 一元子道:“贫道几时勉強了?” 许瑞仙道:“你既不勉強,我是⾼美云的师傅,我带着她走,那里不对了。” “本来没有什么不对。” 一元子道:“只是贫道也要带她走,所以许女侠带她走就不对了。” 这话当然是強词夺理之言,但从他口中说出来,好像他理由很充⾜一般! 许瑞仙听后一呆,哼道:“你凭什么要带她走?” 一元子大笑道:“因为贫道和⾼掌门人是方外老友,二来此女和贫道有缘,三来…哈哈,许女侠,依贫道之见,你不用再作难了,因为贫道说出来的话,一向重如律令,没有人敢违拗,触怒贫道,对你许女侠并没有好处。” 到了此时,许瑞仙已知无法善罢,不觉抗声道:“你待怎的?” 一元子羽扇一指,微笑道:“凭你许女侠,还不是贫道的对手呢!” 许瑞仙方才看他羽扇一扇,就把茅山派门下十六名道人列成的“大分光剑阵”一齐震飞出去,心知厉害,急忙⾝形飘动,向侧闪避,正待掣剑! 那知自己明明已经避开了对方一记扇势,但觉一股无形而又力道奇強的暗劲还是朝⾝上横撞过来,一时站不住椿,还是被震得后退了四五步之多! 卓少华站在许瑞仙的⾝后,急忙伸手把她扶住。 一元子睹状,不由得大笑一声道:“我说如何?许女侠去休!去休!” 他话声方出,手中羽扇连挥了两挥。 这两挥不打紧,许瑞仙陡觉一道劲,有如波涛涌撞过来,势道之強,决非自己所能抗拒,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但此时闪避已是不及,若不出手封拒,只怕局势更糟,急切之间,只好运起全力,双掌当推出。 也就在此时,她忽觉有一股炙热得如同炭火一般的热气,透⼊体內,循臂而上,两道热气,随掌而出。 这一一两股气流,都是无声无形,外人看不到一点朕兆,两气相接,也不闻蓬然声响;但一元子这两扇,许瑞仙居然硬接了下来。她接住对方两扇,旁人也看不到的,只是许瑞仙依然好好的站着,并未被他震得后退而已! 这下许瑞仙自然感觉得出来,心下暗自惊异,忖道:“难道刚才这股炙热气流,会是卓少华发出来的?他那来这大的功力,莫非他真的不是卓少华么?” 要知那一元子发出来的乃是纯之劲,卓少华练的是“九神功”恰是纯之气,故而二气一触之后,即被化解于无形了。 一元子同样心头猛然一怔,他想不到自己扇出去的功,竟会被合六门的一个女子破去,双目神光连闪,呵呵大笑道:“许女侠果然⾼明得很!” 他左手本来还挽着清虚道人的手臂,此时忽然回过头去,含笑道:“道兄且请稍待,等贫道收拾了这位许女侠,再走不迟。” 口中说着,左手已经腾了出来,右手把羽扇往上一揷,双手向天作势,五指连抓几抓,然后目注许瑞仙,徐声道:“许女侠接贫道一招试试如何?” 向空连抓的双手,突然十指伸屈不停,进许瑞仙凌空抓来。 他这回是正式出手,自然和方才羽扇轻扇大不相同,双手一抓,立时有十道劲直如矢的锐风,参差不齐的挟着轻啸,而至! 许瑞仙早已撤出长剑,口中清叱一声,挥剑朝上封去。 因为对方十道指风,长短不齐,到之时,也有先后,许瑞仙长剑乍挥,刚和对方两道指风乍接,已然感觉不对,那两道指风,竟然如同实质,重逾千钧,手臂方自一震! 对方第三、第四道指风,已经紧接而到,但听“喀喇”一响,长剑已被齐中震断! 卓少华究竟心志被,他第一次因许瑞仙被对方震退,伸手去扶之际,发出了“九神功”;但这回许瑞仙撤出剑来,他已经放开了手,没有把“九神功”再输送过去,许瑞仙自然挡不住了。 这时卓少华骤睹许瑞仙长剑折断,急忙抢出,右手一挥,把新买的一支竹笛,挡在前面,他只是随手挥动,但笛头所指,正好把对方十道参差到的指风一齐接住。 但一元子这十道指风每一记都重逾千钧,卓少华练的“九神功”虽经长风子输给他二十年功力,若和一元子数十年功力相较,还是差得很远,因此接是接下来了,一个人还是被震得连退数步之多! 许瑞仙眼看自己连人家两记指风都接不住,长剑就被震断,卓少华却以一支竹笛,接下了对方十道指风,细看他出手招数,确非合六门的手法,心想:“这么看来,他当真不是卓少华了!” 一元子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弱冠少年间能以一支竹笛,接下自己十道指风,功力之強,当世武林,除了自己,已不可多得,心下不噤大为惊奇,从双目之中进出两道线一般的光芒,注视着卓少华,呵呵一笑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卓少华道:“我叫王阿大。” 一元子又道:“尊师是谁?” 卓少华摇头摇道:“我没有师傅。” 一元子看他神情,似乎有些憨气,心中更觉奇怪,问道:“那你这一⾝所学,是跟什么人学的?” 卓少华道:“我不知道。” 许瑞仙道:“少华,我们走吧!” 一手拉着⾼美云,正待转⾝。 一元子朗笑一声道:“许女侠要走么?” 许瑞仙哼道:“道长还待怎的?” 一元子笑道:“贫道要看看这位小兄弟的武功路数,不知他肯不肯接我三掌?” 卓少华道:“三掌就三掌。” 一元子大笑道:“好,好,这位小兄弟果然慡快得很。” 话声方出,接着喝道:“那你就接着了。” 有手疾发,一掌朝卓少华拍了过来。 许瑞仙忙道:“你小心些!” 卓少华同样右手一坚,了出去,掌势未接,陡觉他掌上隐含一种寒之气,不噤心头一震,急忙闪⾝旁侧让开。他这一闪⾝,使出了“天龙⾝法”虽然只是轻轻一闪,却已把一元子的一记掌势,躲了开去。 一元子目中神光闪动,说道:“小兄弟这一记⾝法,极似贫道昔年一位旧友,好,你再接贫道第二掌。” 话声中,右手拍处,又是一掌拍了过来。 卓少华给他一说,突然想到老哥哥说过,在没找到穆七娘之前,自己不可炫耀武功,自己怎的就忘了? 但此刻既已动上了手,就不得不出手了,尤其一元子这一掌,就是要他施展⾝法,名虽一掌,实则忽左忽右,变化靡定,除非你和他硬接,若要躲闪,就得连使几个⾝法,变换几个方位不可。 卓少华心头不噤大急,这一急不由得想起方才看到⾼美云的“捉蔵⾝法”来,而且这种⾝法他还记忆犹新。(本来就是他和⾼美云在合六山芙蓉峰下,和醉道人一起捉蔵,醉道人使的奇特⾝法)一时无暇多想,急忙上⾝一侧,一下就转到了一元子的⾝后。(醉道人此一⾝法,原名“仙步”) ⾼美云低声道:“师傅,你看卓大哥使的就是捉蔵的⾝法啊!”一元子这一掌掌势还未使全,卓少华人影已杳,他功力何等精纯,⾝侧微风闪过,便已知道卓少华到了⾝后,细看这一式⾝法,又不似昔年对头的路数,心头也感到这年轻人使人莫测⾼深。 当下缓缓转过去,脸含微笑,说道:“小兄弟,咱们说好了,你接贫道三掌的,怎么是这般躲躲闪闪,那就一掌也没有接了。” 卓少华究是心智尚未恢复清明,人家出言相,他听来觉得人家说得很对,这就说道: “接就接,你使来就是了。” “好!一元子笑一声,果然又是一掌,拍了过来。 这一掌,他五指晃动,掌势出得极为缓慢,但掌势才出,已然幻起了无数手掌的影子,只见每一支手掌,五指都在晃动,明知这许多手掌,都是幻影,却看不清他那一支手,才是真正击出的手掌? 卓少华已知自己遇上了一种罕见的奇幻掌法,别说无数手掌,使你眼花缭,单是每一支手掌近⾝生寒的气,已使人有难以抵受之感! 卓少华愈看愈被幻影所,无法出手,心头一急,口中大喝,不管三七二十一,扬手一掌劈了出去。 就在此时,突听有人喝了一声:“贤弟接不得,速退!” 一道人影快得如同飞虹一般,由横里而来,一下落到卓少华⾝侧,人刚站稳,右手已然挥起,掌势运转,快如电闪朝前击出。 卓少华虽然听到喝声,但他掌势已出,并未依言退下。 但听“啪”“啪“两声,卓少华和另一个人同时被震得脚下踉跄,后退了三步之多! 卓少华接住了一掌,但觉对方手掌冷得如同寒冰,和他抵过的手掌,居然冻得五指隐隐发⿇! 那人也接住了一掌,却比卓少华多退了两步。 这人是声到人到,来得实在太快了,先前大家看到的只是一个蓝影,直到此时,他和一元子对了一掌之后,又连退了五步,才站停下来,大家才看清他的面貌。 这人原来是个蓝衫少年,年岁和卓少华差不多,生得面貌清俊,只是此时脸⾊苍⽩,敢情这一掌硬接下来,有些气机不顺,正在闭目调息! 许瑞仙本不认识此人,听他方才口称“贤弟”似乎是王阿大的兄长?心想:“以他方才的来势,⾝法奇快,一下就接住了神扇子一掌,此人一⾝武功,分明远胜过自己甚多,不知他究竟是谁?” 一元子同样感到无比惊诧,自己这一记“幻掌”暗寓玄冰真气,普天之下,能接得下的人,已是屈指可数,这两个年轻人,虽说是两人合接自己一掌,总是被他们接下去了! 后来一个(蓝衫少年)虽然⾎气浮动,似乎并无大碍,但那王阿大除了被震得退了三步,却居然丝毫无事! 这两个年轻的在此出现,决非偶然,莫非他们会是…” 若真是那人门下,门下在此出现,师长可能也在附近了。自己出山不久,尚有大事待办,看来不宜在此逗留了。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卓少华后退了三步,(他练的“九神功”原是“玄冰真气”的克星,但他只有老哥哥输给他二十年功力,一元子却有数十年潜修之功,故而无法克制对方,但“玄冰真气”却也伤不得他)不知刚才替自己接了一掌的人是谁,急忙回头看去,只觉那蓝衫少年极为面,好像是很好的朋友,心知这人可能是自己旧识,只是记不起他是谁来了。 当下就缓步走到蓝衫少年⾝边,间道:“兄台怎么了?” 这时一元子已有退走之意,只听他呵呵一笑道:“小兄弟果然好俊的功夫,三掌已过,咱们后会有期,贫道告退了。” 他不待卓少华回答,依然挽了清虚道人的手臂,含笑道:“有劳道兄久候了,咱们走吧!” 两人并肩行去,一元子门下和茅山派的道士,也紧随他们⾝后而去。 许瑞仙眼看一元子自找台阶走了,似乎对这蓝衫少年甚为忌惮,(外人看来,确然如此)心中却猜不透蓝衫少年的来历,暗想:“如能从他口中探出他的师门渊源,这王阿大的来历,也可以弄清楚了。” 这就举步朝蓝衫少年⾝边走去。卓少华因蓝衫少年正在运功调息,也一直守在⾝边。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蓝衫少年缓缓睁开眼来,吁了口气,才含笑道:“愚兄只是受了他一些寒冰之气,刚才已把它悉数出体外了,贤弟没事吧?” 他苍⽩的脸⾊,此刻果然很快已恢复过来,红润如⽟。 卓少华道:“还好,方才和他手掌一接,他手掌比冰还冷,把我手掌冻得隐隐发⿇,现在早没事了,哦,兄台是…” 蓝衫少年摇头摇道:“贤弟不认得愚兄了,我是蓝允文呀!” 卓少华摇头摇道:“兄台说的一定是卓少华,在下不是卓少华。” 蓝允文听得大奇,问道:“那兄台是什么人呢?” 卓少华道:“我叫王阿大。” “王阿大?” 蓝允文一双眼睛望着卓少华,说道:“这不可能,你明明就是卓贤弟…” 许瑞仙心中暗道:“原来他是卓少华的朋友,不是王阿大的朋友,那就不可能从他口中问出王阿大的来历了。” ⾼美云道:“你明明就是卓大哥咯,方才我看你使的是‘捉蔵’的⾝法,一点也没错。” 卓少华笑了笑道:“那是在下看姑娘使的时候,记下来的,方才被老道士急了,才姑且一试。” ⾼美云拉着师傅的手,急叫道:“师傅,他明明就是卓大哥,他怎不肯承认呢?“许瑞仙道:“徒儿,他说不是少华,也许真的不是了。” ⾼美云不依道:“师傅,他一定是的,徒儿决不会看错,他是卓大哥。” 许瑞仙暗暗捏了她一下手掌,一面朝蓝允文含笑道:“这位蓝少侠,大概和卓少华很吧?” 蓝允文道:“在下和卓少华结义兄弟,二位是…” 许瑞仙含笑道:“我是卓少华的五师叔,她是我门下⾼美云。” 蓝允文拱拱手道:“原来是许女侠,⾼姑娘,在下幸会。” 许瑞仙道:“蓝少侠一⾝所学,迥异常人,不知是那一门派的⾼弟?” 蓝允文淡淡一笑道:“在下耝浅武功,出之家传,倒教许女侠见笑了。” 家传武学就没有门派了。 许瑞仙自然知道他不肯说,也就一笑置之,说道:“我们就是出来找卓少华的,他失踪已有三月之久,刚才遇上这位王少侠,我也只当他就是卓少华…” 卓少华接口道:“在下真的不是卓少华。” 蓝允文从他面貌、举止、口音,已可断定他必是卓少华无疑,只是他不明⽩卓少华何以坚不承认?心头不噤疑念丛生,朝许瑞仙拱拱手道:“这位王兄,既然不是卓贤弟,也许真是面貌相同也说不定,许女侠贤师徒那就请吧!” 说到这里,一面暗以“传音⼊密”朝许瑞仙道:“许女侠且先行,在下想和他同行,也许可以查出一些眉目来,亦未可知。“ 许瑞仙想想自己既然问不出名堂来,让他仔细盘问盘问也好。这就点点头道:“蓝少侠说得是,美云,咱们走吧!” ⾼美云道:“师傅,他一定是卓大哥,他…” 许瑞仙道:“天下面貌相同的人多得是,据为师看,他确实不是少华了。” 拉着⾼美云的手,一面朝二人点头为礼,朝出径上行去。 ⾼美云虽被师傅拉着走去,却不时的回头朝卓少华看去,似有些依依难舍。 蓝允文看在眼里,心中暗道:“这⾼姑娘对卓贤弟倒是情有所钟呢!”一面走近几步,一手拉着卓少华在一块大石上并肩坐下,含笑道:“贤弟,你方才说的大概不是真话了?” 卓少华道:“我说的都是真话。” 蓝允文微笑道:“你明明是卓贤弟,为什么要说是王阿大呢?” 卓少华急道:“我真的是王阿大。” 蓝允文脸上现出恳切之⾊,徐徐说道:“贤弟,你总记得愚兄和你义结金兰,情同生死,你有什么困难之处,只管说出来,就算有天大的事,愚兄都可以给你担待,你说给愚兄听,究是为了什么?” 卓少华道:“我没有困难,真的没有。” 蓝允文任他怎么说,也不会相信他是王阿大,但只是想不出他何以硬说他是王阿大呢? 望望他,淡淡一笑道:“贤弟,你再想想看,你⾝边可有一方⽟佩?那⽟佩上雕刻的是一株九蕙兰花…” “没有。”卓少华道:“我⾝上没有⽟佩。” 蓝允文看他坚决不肯承认,也并不在意,笑了笑抬头望望天⾊,说道:“时间不早,王兄既然不是卓贤弟,但总是和贤弟生得极像,这也是缘吧,在下想请王兄到前村店酒小酌,王兄肯赏脸么?” 卓少华道:“蓝兄既然盛情见邀,兄弟却之不恭,只好奉陪了。” 蓝允文大喜道:“那就走吧!” 两人并肩而行,不多一回,便已赶抵金村,这里正好有一间茶馆兼卖酒食的小店。 蓝允文抬手道:“王兄请先。” 卓少华当先跨进店门,蓝允文走在后面,从袖中丢出一颗石子,也举步跟了进去。 他这颗石子,随手一丢,就无声无息的嵌在小店门口左首墙角上,那是一颗围棋子大小,半黑半⽩的石子,平常人当然不会注意到它;但认得这颗石子的人,自然会知道它的用处了。 两人刚在一张座头上落坐,便有店伙趋了上来,哈着问道:“二位公子要些什么?” 蓝允文道:“先沏两盏好茶,有好的酒菜,只管送上来。” 店伙连声应是,问道:“公子爷要喝什么酒?” 蓝允文道:“花雕。” 店伙匆匆退去,接着就送上了两盏香茗。 蓝允文举起茶盏,轻轻喝了一口,他故意和卓少华谈些经史家百、诗词歌赋,这些谈话的题材,正是他第一次遇到卓少华,两人所谈的话头,他是有意试试他的。 要知九眺先生不仅是合六门的名宿,而且也是一位学之士,卓少华自幼受他薰陶,在文学上也奠下了深厚的基础。 一个从小念过的书,一世都不会忘记,他虽然神志受到失,但经长风子教他练习“九神功”和输给他二十年功力之后,神智已经清明了不少,只要有人提醒,就可以慢慢的记起一点来。 因此,蓝允文和他提到经史家百,诗词歌赋,他虽然要迟钝的加以思索,但大半都能答得上来。 蓝允文坐在他对面,他的一举一动,自然看得清楚,经过一阵谈,他已可完全确定在眼前的王阿大就是卓少华,从他的言谈中,可以看得出他对有些物事,似乎已经不复记忆…。 蓝允文想着想着,不由得猛然一怔,忖道:“莫非他被人失了神智不成?那一定是他爹江南盟主卓清华⼲的了。” 想到这里,不觉暗暗哼了一声,忖道:“卓清华好大胆子,他看到我的⽟佩,还敢对卓少华下毒啊,⽟佩不在卓少华的⾝上,那一定是给他搜去了,他居然敢隐匿不报。” 想到这里,双目之中不噤隐含杀气。 就在此时,店伙正好送来酒菜,抬眼之间,只见卓少华两眼一直痴痴的望着自己,这眼神,不是和临别那晚,在镇江客店中对酌时痴痴的看着自己,一般模样么?他心头一阵跳动,脸上不由得一红,忙道:“王兄,咱们喝酒。“目光一溜,右首座头上,已经来了一个庄稼汉,正在向店伙要酒菜,走在乡村之间,只有庄稼汉打扮,才不会引人注意。 蓝允文藉着举杯喝酒之际,暗以“传音⼊密”低低的嘱咐了他几句。 那庄稼汉连眼睛也没朝他看一下,听完之后,只是轻轻的点了下头。 蓝允文仍然继续和卓少华低斟浅酌,两人倒也谈得十分投机。 蓝允文忽然望望天⾊,口中“啊”了一声,失笑道:“我们只顾饮酒谈天,天⾊已经不早,此刻大概是酉时了,再过一会,天都快黑了,王兄不是还要赶路么?从这里过去,只有⽩沙埠才有客店投宿,错过了这个宿头,就⿇烦了,你我一见如故,他⽇有缘,当再作良晤,兄弟也另有事去,那就在此地分手了。” 说完,探怀取出一锭碎银,赏了店家,就站起⾝来。 卓少华站着起⾝,拱拱手道:“蓝兄说得是,兄弟告辞。” 两人走出店酒,便自分手,卓少华心中并无一定去处,听蓝允文说出⽩沙埠有客店可以投宿,就一路往⽩沙埠而去。 那庄稼汉等两人离去之后,也立即会账出门,急勿勿的朝⽩沙埠跟了下去。 夜⾊渐浓,矗立在兰⾚山坳间的兰⾚山庄,已经沉浸在一片黝黑之中。 突然,一道人影,有如天马行空,飞掠而来,越过⾼墙,泻落天井。 阶上暗影中,有人喝了声:“什么人?” 那人落到大天井,就举步往阶上行去,口中沉声道: “速叫鹿昌麟来见我。” 原来这人是个⾝穿绿袍的⽩髯老人! 阶上两名汉子一眼看到老人急忙趋步下阶,躬下⾝去,惶恐的道:“属下叩见令主。” 绿袍老人一挥手道:“快去。” 一名汉子连声应“是“,飞奔而去。另一名汉子不待吩咐,抢先进⼊大厅,燃起了厅上的纱灯。 绿袍老人徐步跨⼊大厅,刚在上首一把太师椅上坐下。 大厅前人影一晃,有人躬⾝道:“属下鹿昌麟告进。” 绿袍老者道:“进来。” 鹿昌麟急步趋⼊,又朝绿袍老人躬下⾝去,虔敬的道:“属下不知令主夤夜莅临,不克远,还望令主恕罪…” 绿袍老者一挥手,打断他的话头,问道:“本座奉命南巡,把此处移给卓清华之后,一切还顺利么?” 鹿昌麟道:“回令主,卓盟主秉承令主钧命,联络大江南北武林同道,如今已大半归附本庄,进行得尚称顺利。” 绿袍老人口中“唔”了一声,又问道:“合六门的九眺先生和董仲萱是卓清华亲自处理了再送来的么?” “不是。”鹿昌麟道:“那是三个月以前的事,司空靖大约对卓盟主起了疑,约了师弟董仲萱,还有他门下的卓少华一同赶来夜探本庄,属下前一⽇已经接到卓盟主的飞鸽传书,业已布置就绪,正好那天小公主和穆嬷嬷途经这里,宿在本庄,是穆嬷嬷出手把他们拿下的。” 绿袍老者问道:“他们人呢?” 鹿昌麟道:“是穆嬷嬷吩咐,江南武林人物,应由卓盟主处置,她不便作主,后来卓盟主来了,决定依例行事,把司空靖和董仲萱送回总坛去了。” 绿袍老者问道:“卓少华呢?” 鹿昌麟道:“卓少华是穆嬷嬷带走了。” “砰!”绿袍老者一掌拍在茶几,怒声道:“穆七娘胆敢和我作对,她有几个脑袋?” 鹿昌麟吓得面无人⾊,噤若寒蝉,不敢作声。 绿袍老者问道:“小公主她们可是回去了?” 鹿昌麟道:“属下前天接到总坛令谕,小公主一个人又偷偷离开总坛,据推测可能是去杭州游玩,要属下立即派人暗中注意,予以保护,穆嬷嬷昨天也赶来了,只是本庄尚未接到她行踪的信息,大概是赶到杭州去了。” “好了!”绿袍老者道:“你给我传谕调集本庄现有人手,一起随我去。” 鹿昌麟躬⾝应是。 卓少华赶到⽩沙埠,天⾊已接近⻩昏。这里只有一家客店,一排平房,大概一共只有十来个房间,也是因陋就简,用木板隔的。小地方咯,过路客商只要有个铺,可以歇脚就好,谁还去讲究房间的华丽不华丽,舒适不舒适? 卓少华住的是后进右首一排三间西厢房的靠左一间,是小天井的角落里。落下店,伙计可是巴结着送茶送⽔,不停地献着殷勤。 那是经过这里的人,大半都是贩夫走卒,很少有穿长衫的读书相公,会在这种地方落店。卓少华穿着一袭青罗长衫,丰神如⽟,像是贵介公子,读书种子,店伙那得不加倍巴结? 卓少华因方才和蓝允文在金村吃过酒食,他不会喝酒,喝了几杯,就有些醉醺醺醉,这就掩上房门,和⾐躺下。 这时天⾊已黑,店伙举着灯送来,但因卓少华已经睡了,不敢惊动,正待悄悄退下。 “喂,伙计。” 天井⼊门处,不知何时来了一位⾝穿青纱长衫的少年相公,叫着道:“你们有清净的上房么?” 店伙一眼看到进来的又是一位读书相公,连忙了上去,陪笑道:“啊,是公子爷,小店最清静的就是东厢房了,一共只有三间是单独的房间,其余都是四个铺一间的…” “谁要四个铺的了?” 那少年相公截着他话头,问道:“我要单独的房间,你快领我去看看。” “是、是。”店伙没命的应是,领着少年相公急步走到西厢房,打开中间一间,陪着笑道:“公子爷,这三间厢房,要算中间这一间最宽敞了…” 少年相公只瞥了一眼,问道:“还有两间呢?” 店伙道:“左首一间,已经有客人了,住的也是一位公子爷,只有右首这一间了。” 他又领着他走到右首那一间门口,伸手打开了房门。 这一间果然较为狭小,而且和正屋(正面五间房屋)较为接近,通铺房间,一个房有时可以住上八九个人,这些贩夫走卒,一天下来,汗如雨,⾝上自然有股汗臭,冉加他们吃的是生蒜、大葱,如今又是五、六月大热天,接近通铺房间,这股气味,就热呼呼的不时传来。 少年相公掩掩鼻,一声不作,回头就走。 店伙急了,跟在他后面问道:“公子爷,你…老要那一间…” 这声音几乎近于哀求。 少年相公走回中间一间,说道:“就是这一间吧,被单都给我换一换,最好要新的。” “是、是。”店伙就怕他不要,既然要了,这颗心总算定了下来,没命的应是,说道: “这间房子不但宽敞,也通风得多,后面这两扇窗开出去,就是菜园子…” “快去。”少年相公道:“你去给我打一盆洗脸⽔来,哦,面巾要新的,我自有重赏。 “ 这“重赏’二字,不知有多大的份量,店伙听得眼睛一亮,连耳朵都快竖了起来,连连哈道:“新的,新的,这三间客房用的,自然是全新的了。” 卓少华躺在上,原本没有睡,他自然听到少年相公的声音,口齿稚嫰,听来极为耳,好像又是自己的人。 老哥哥说,自己是被穆七娘用物药失了本,以致神智受蒙,想不起从前的事来,这次下山,老哥哥嘱咐过自己,非找到穆七娘,取到解药,是无法恢复清明的,所以要自己单独行动。 隔壁房间,只隔了一层木板,少年相公一举一动,声音当然听得十分清晰,那店伙真还巴结,一会送洗脸⽔,一会送新沏的茗茶,一会又换新的被单,口中只是陪着笑,讨好这位公子爷,自然既唠叨,又解释的说上一大堆话。 这位少年相公也真难伺候,一会嫌洗脸⽔是冷的,其实现在是大热天,洗脸何必一定要用温⽔?一会又嫌茶叶太耝,喝了嘴里有股味儿,接着又大声叫喊伙计,敢情还没用饭,要店伙给他去叫饭菜;但饭莱来了,他又嫌⾁片炒得太老,饭是糙米,耝得咽不下喉咙,于是他又大声叫着伙计,把饭菜端下去,要厨房里给他下面条,等到面条送来了,他又嫌太油腻,应该用清汤煨,不该用重油,大概只挑了几筷子,又要伙计端开。 这一来,他胃口全没有了,索就掩上房门觉睡。 卓少华睡在他隔壁,来了这样一位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嫌这嫌那,真比店伙还要吃不消。现在他总算睡下了,以为可以清净了,那知少年相公又嫌板太硬,翻来覆去,一直睡不好,木板也就不时的发出声响来。 皇宮里有些官儿叫做侍读,是陪太子读书的,这回卓少华可真是陪着隔壁房里的少年相公,大家睡不着了。 一宵过去,天⾊甫亮,卓少华几乎一晚没有好睡,眼看天⾊已亮,索不睡了,开出房门,想在小天井中走走。 那知他刚跨出房门,隔壁那位少年相公也是一晚没睡,开出门来。 两人四目相投,那少年相公忽然脸露欣喜之⾊,口中轻“哦”一声,抢上一步,一把握住了卓少华的手,叫道:“你是王阿大,你也住在这里。” 卓少华举目看去,那少年相公生得眉目清俊,一脸喜孜孜的,笑意甚浓,看去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他是谁来?不觉楞得一楞,迟疑的问道:“兄台是什么人?” 少年相公拉着他朝墙角边走了几步,四顾没人,低低的道:“王阿大,你怎么连我都不认得了,我就是小公主呀。” 卓少华“啊”了一声,要待张口。 “嘘!”小公主轻轻嘘了一声,说道:“你别叫出声来,此时此地也不能叫我小公主呀!” 卓少华道:“那我要叫你什么呢?” 小公主目光盯着他,轻咦道:“娘怎么没给你服解药呢?”一面接着朝他笑了笑道: “王阿大,我看这样吧,我本来姓严,你就叫我严兄好了。” 卓少华道:“但你是女的啊!”“叫你别嚷,你又嚷了!” 小公主轻轻在他手背上打了一下,嗔道:“我教你叫我严兄,你就叫我严兄好了。” 卓少华怔怔的看着她,说道:“你嗔的时候很好看。” 小公主被她说得粉脸发赧,但心里却有着一丝甜甜的感觉,轻轻拉了他一下手,说道: “我说的话你听到了么?” “听到了,听到了。” 卓少华点着头道:“你要我叫你严兄。” 小公主甜笑道:“对了。” 卓少华问道:“那你叫我什么呢?” 小公主道:“我们跟外人说,我们两人是同窗好友,你叫我严兄,我自然也叫你王兄了。” 卓少华道:“我记得,但…人家问起来,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该怎么说呢?” 小公主给他问得脸上又是一红,幽幽的道:“你问我的真名呢?还是假名呢?” 卓少华道:“你都说给我听,我不会告诉人家的。” 小公主红着脸低声道:“我叫严⽟兰…唉,假名…我还没想出来呢,严…严什么呢?你给我想一个可好?” 卓少华忽然想到自己叫卓少华,不觉脫口道:“你叫严少华好不好?” 严⽟兰(小公主)知道他叫卓少华,这时听他给自己取的假名严少华,不觉点点头,咭的笑道:“很好,我就叫严少华好了。”她拉着他的手,迫切的问道:“你去过杭州没有?” 卓少华觉得杭州这地方听来极,这就沉思了下道:“好像很。” “你真的很?” 严⽟兰一双黑⽩分明的大眼睛中充満了奋兴之⾊,说道:“这样就好,听说杭州西湖很好玩,你陪我去好么?” 卓少华道:“你要婆婆陪你去不好么?” 娘讨厌死啦,整天唠唠叨叨,这也不能去,那也不能去,我才不要她陪我去呢!” 严⽟兰抿着嘴,忽然轻笑一声道:“这次我是瞒着娘,偷跑出来的,没人作伴,所以要你陪我去咯,你说好不好嘛?” 卓少华道:“这样,婆婆会怪我的。” “才不会哩!” 严⽟兰道:“我们只要不让她知道就好了。” 卓少华还是犹豫着,没有作声。 严⽟兰嗔道:“王阿大,你如果不答应陪我去,以后我就不理你了。“卓少华看着她脸含娇嗔,很是生气模样,心中就好像有些惶恐,连忙说道:“好嘛,我陪你去就是了。” 严⽟兰这才回嗔作喜,欣然道:“那你快去收拾收拾,我们就要走了。” 卓少华道:“我没有东西收拾的。” “我也没有。” 严⽟兰道:“我们洗把脸就走。” 店伙看到两人站在屋檐下说话,就巴结的送来了洗脸⽔。 严⽟兰叫道:“喂,伙计,你们这里有没有烧饼油条?” 店伙道:“有,有,小店前面,就在做烧饼油条,公子要几套?” 严⽟兰道:“我们两个人,自然要两套了。” 店伙又道:“公子爷要不要⾖浆?” 严⽟兰道:“你去给我们叫来就是了。” 店伙应了一声,依然不走,问道:“二位公子爷,⾖浆要甜的还是咸的?” “甜的。”严⽟兰挥着手道:“快去,真噜嗦。” 两人匆匆回房,匆匆盥洗完毕,店伙已经提着食匣,送来了两碗甜⾖浆,两套烧饼油条。 严⽟兰要卓少华在对面坐下,一面拿起一套烧饼油条,两手捧着咬了一口,一面说道: “王兄快吃了。” 她昨晚嫌这嫌那本没吃什么东西,这时肚子早就饿了,再加有卓少华跟她作伴,心情也愉快了,自然吃得津津有味,吃完一套烧饼油条,又把一大碗⾖浆也都喝了下去。然后甜甜一笑道:“王兄,我们现在可以走啦!” 走出店堂,会过店账,她心里一⾼兴,拿出一锭五两银子,叫道:“伙计,这是赏你的。” 两个房间,不过两钱银子,她却出手赏了店伙五两银子,这下直把店伙看得目瞪口呆,楞在当场,像木一般,也忘了说谢了,直等两人跨出店门他才如梦初醒,急急忙忙赶了出来,不住的躬着⾝道:“谢谢公子爷,谢谢公子爷,二位公子爷,一路顺风,下次再到小店来…” 说一句,躬一下⾝,直到两人⾝形渐渐远去。 傍晚时分赶到分⽔,这里只是一个偏僻的山城,只有一条大街,一家客店,客店当然也不会太大。两人依然住了隔壁两个房间。 严⽟兰洗了把脸,就跑到隔壁卓少华的房间里来,叫道:“王兄,我们要店伙把晚餐送到房里来吃好么?” 卓少华道:“街上好像有一间菜馆,我们还是到菜馆里去吃的好。” “不成呀!” 严⽟兰眨着眼睛,低低的道:“我这次是偷偷跑出来的,我想娘知道了,一定会追下来,到菜馆里去,人多眼杂,万一给人看到了,嬷嬷就会找着来,那时怎么办?” 卓少华想了想道:“那就叫店伙送到房里来吃好了。” 严⽟兰甜甜一笑,望着他,心里暗道:“可惜他被嬷嬷失了神智,等我杭州回来,就带他回去,好歹也要给他解了失神物药。” 卓少华道:“你在想什么呢?”—— 绿晨扫校 WwW.BwO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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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凤钩金缕甲-秋水剑气腾空九转箫兰陵七剑龙孙玫瑰剑七步惊龙泉会侠踪起舞莲花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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