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小说新月美人刀在线阅读由东方玉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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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新月美人刀 作者:东方玉 | 书号:43857 时间:2017/11/15 字数:22036 |
上一章 第十三章 抗黑总令主 下一章 ( → ) | |
因为这是在石桥北首,隔着一道大江,就是后面有人跟踪,也不敢走得太近,自然并不知道先前的第二辆蓬车,早已去远,现在这第二辆蓬车,乃是早就停在小路等候,后来才加⼊行驰的。 这一切都是凤萧女代冉嬷嬷,早已安排好的。 这种种情形,舂申君等人坐在第二辆车上(他们本不知道这是一行人车中的第二辆,庒儿一无所知,只觉云儿下车之后,车行愈来愈快,这样又奔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渐渐缓了下来,不久车子全停住了。) 驾车的一跃下车,说道:“陈庄主,已经到了。” 舂申君等人先后跃落车厢,驾车的一语不发,驱车驰去。 舂申君连说句谢谢都来不及,车子己经去远。 只听黑暗中响起金赞廷的声音问道:“来的是舂华兄么?” 舂申君忙道:“赞廷兄么?正是兄弟。” 双方语声甫落,金赞廷,谢公愚两人已经奔了过来。 沈仝替两人引见了陆浩川,一同进⼊茅舍。 金赞廷笑道:“沈兄和任老弟走后,直到昨天中午,才有人赶来通知,说舂华兄已经脫险,只是任老弟负了伤,须今晚才能回来,兄弟问是什么人派来的,他说等舂华兄回来了自会知道,舂华兄,到底是什么人把你救出来的?” 舂申君笑了笑道:“直到此时,兄弟也不知道他是谁?” 当下由沈仝把此行经过,简略的说了一遍。 谢公愚道:“这二位蒙面人有如神龙见首不见尾,到底会是什么人呢?” 舂申君笑道:“这叫做得道多助,这两位蒙面侠士,目前既不肯现⾝相见,但他们既非黑⾐教一路,迟早总有一天和咱们相见,联手抗暴的了。” 谢公愚点点头,说道:“咱们为了营救舂华兄,已有多⽇耽搁,目前时光不早,大家不妨坐息一会,明天,咱们就得赶上⽩云观去,和大家会合了,也好再定大计。” 一宿无话,第二天一早,大家就动⾝朝岳麓山赶去。他们赶到⽩云观,邱荣率领的四庄庄丁,已经到了几天。 陈福选派了四庄几名精⼲的庄丁,分别赶回庄去,接运四庄妇孺,这几天也已经陆续赶到。 好在⽩云观前后三进,除了正殿,还有百余间房舍,陈福早已把四庄搬来的人分配好房舍,安顿下来。舂申君等人眼看诸事俱已安排妥当,也甚是欣慰。 陈福也报告了第一进大殿,作为庄丁们休息之处,第二进大殿是四位庄主的住所,还留了几间客房,作为临时有朋友赶来下榻之用。 尤其四庄的人全部搬来之后,每一个庄都有上百庄丁(四位庄主赶去衡山,只挑选了一部份人作为随从,并不是全部都带走了),如今集中到了⽩云观,人数增加了,实力自然大为增強,声势也顿时壮盛起来。 舂申君等人就在第二进客室厅上落坐,商讨防范黑⾐教率众来攻的事宜。 金赞廷首先站起,说道:“咱们协助衡山派,大破黑⾐教,使得黑⾐教并呑武林各派的谋,遭到破坏,对咱们可以说恨之⼊骨。此次劫持舂华兄,又失败了,他们如果得知咱们四庄集中在一起,必然会全力来对付咱们,不把咱们除去,决不甘休,黑⾐教是一个有组织的琊恶势力,他们有教主、副教主、总护法、副总护法、总管、副总管,层层节制,事权统一,咱们要对付他们,也必须事权统一才行,目前,咱们的实力,是四个庄,每一个庄,都有一个庄主,一旦有事,事权极难统一,因此兄弟觉得四庄实力,号令必须统一,那就应该选出一个盟主来。” 谢公愚接着道:“金兄这话不错,群龙不能无首,四庄号令如果不能统一,就无法和事权统一的黑⾐教作战,推举盟主,自属必要,而且这盟主非舂华兄不可。” 游龙沈仝道:“对,咱们就推舂华兄为盟主。” 舂申君含笑道:“三位老哥都认为四庄的号令要统一,这个兄弟十分赞成,要兄弟总其成,咱们都是几十年的老弟兄,兄弟决不推诿,只是这盟主二字,却使不得,传出江湖,大家还以为兄弟想当武林盟主,岂不太狂妄了?” 金赞廷道:“当今武林,有担当、有正义感,敢站出来替江湖武林伸张正义,抵抗黑⾐教,除了舂华兄,还有哪一个?就是当武林盟主也不为过,何况这盟主是咱们四庄结盟的盟主,又有何不可?” 沈仝道:“舂华兄为人一向谦让,虚怀若⾕,既然觉得盟主二字不妥,可以称为总庄主、总令主不知诸位意见如何?” 陆浩川道:“抵抗黑⾐教,并不是贵庄四个庄的事,如果总庄主,岂不只局限四个庄了么,兄弟之意,似以总令主为宜,这总令主,既可作为指挥四个庄的总令主,也可以解释为对抗黑⾐教的总令主,听起来就响亮得多了,因为江湖上,经衡山一战,大家都知道黑⾐教深具野心,⽇后必然会蚕食江湖,像少林、武当等大门派,人多势众,还有抗衡的力量,许多小门派或是成名的人物,人单势孤,无法和黑⾐教抗拒,咱们在岳麓山⽩云观成立了一个抗拒黑⾐教组织,有总令主导领,这一号召,对江湖上就会起很大的作用,所以这总令主三字,实在是恰当了。” 金赞廷喜道:“陆老哥见多识广,既然认为总令主好,那就叫总令主好了。” 谢公愚道:“舂华兄那就是总令主了。” 舂申君道:“好,兄弟就担任总令主,那么三位老哥该担任副总令主,也不用推辞了。” 金赞廷道:“好,现在该邱兄了,咱们在衡山和黑⾐教作战,邱兄是四庄的总指挥,现在仍请邱兄担任总指挥。” 邱荣站起⾝道:“总令主派兄弟什么,兄弟就做什么,这总指挥…” 金赞廷没待他说,接口道:“邱兄,咱们对抗黑⾐教,要号令统一,这可不是官衔,邱兄不用推辞了。” 邱荣抱抱拳道:“兄弟遵命,总指挥就总指挥吧!” 舂申君大笑道:“邱兄快人快语,当真是英雄本⾊。”一面朝陈福道:“陈福,由你担任总管,负责采购,补给等事宜。” 陈福起立道:“属下遵命。” 舂申君又道:“咱们四庄庄丁,总数在四百人以上,敝庄庄丁惯使藤牌,箭塘擅长弓矢匣弩,跃龙庄是剑手,罗汉庄擅于使,四庄混合编组,以少胜多,已在衡山发挥过威力,因此兄弟认为咱们仍该混合编组,把四百名庄丁分为五组,每组八十人,由谢雨亭负责东路、谢雨奎负责南路、陈少华负责西路、江翠烟江姑娘负责北路,余下八十名由陈福率领,除理办采购等事,负责⽩云观的巡逻和哨岗,这每组八十人中,应分为⽇夜两班,统归总指挥指挥,另外由谢公允(弓箭塘二庄主)率领六十名庄丁,专门负责四庄妇孺全安。” 他说完,谢公允、谢雨亭、谢雨奎、陈少华、江翠烟都起⾝应“是” 陆浩川站起⾝抱抱拳道:“兄弟夫妇追随诸位而来,总令主也要派个职司,让咱们⼲⼲吧?” 任云秋也道:“表叔,还有小侄也没分配任务呢!” 舂申君朝陆浩川含笑还礼道:“兄弟方才分配的都是固定的岗位,陆老哥贤夫妇,还有云秋,不属于固定的范畴,譬如黑⾐教大举来范,有固定职务的人,负责一个方向,自然不能离开他的岗位,真正对付贼主脑人物,就要不属于固定范畴的人来应战,所以陆老哥贤夫妇和云秋都不用另派职司了。” 谢公愚点头道:“舂华兄运筹帷幄,这番分配,可说面面都顾到了,固定的岗位,由邱老哥指挥,已是万无一失,贼主脑人物由咱们战,只须全力杀敌,没有后顾之忧了。” 计议至此,全部人事,都已决定。 邱荣率领陈福、谢雨亭、谢雨奎、陈少华、江翠烟等人起⾝辞出,他们要去商议如何分配四庄人手,和划分东、西、南、北四路防守事宜。 午餐之后,只见一名庄丁匆匆走来,说道:“启禀总令主,黑石头陈庄主来了。” 舂申君喜道:“康和兄也脫险了,快请。” 庄丁迅速退出。 谢公愚道:“陈康和来得突兀,舂华兄须得多加注意。” 金赞廷哼道:“他敢出卖咱们,老子就把他砍了。” 沈仝忙道:“金兄凡事忍耐,总令主自有道理。” 不多一会,只见黑石头陈康和划着一双大袖,走了进来,首先朝大家抱着拳道:“诸位老哥都在这里,那真好极了。”接着朝舂申君拱手道:“兄弟见过舂华兄,哈哈,这里刁斗森严,俨若行军,兄弟一看就知道是舂华兄在主持了。” 舂申君含笑道:“康和兄终于也脫险了,可喜可贺,快快请坐。” 金赞廷问道:“康和兄怎么脫险的?” 陈康和笑了笑道:“舂华兄遭贼劫持,兄弟做了陪绑的人,等舂华兄一走,贼还留着兄弟作甚?倒不如放了的好。” 谢公愚道:“康和兄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陈康和道:“黑⾐教消息灵通得很,他们已经知道四个庄的人,都集中到这里来了,所以放了兄弟,要兄弟给舂华兄捎来了一封信。” 金赞廷重哼一声道:“好哇,康和兄居然给黑⾐教当起狗腿子来了。” 陈康和脸上一红,苦笑道:“金兄误会了,黑⾐教若非一封信给兄弟,来面呈舂华兄,他们又岂肯放了兄弟?因为兄弟只是个无⾜轻重的人,留着无用,要兄弟送信,也只是利用兄弟罢了,兄弟呢,给他们捎封信,就可脫离虎口,自然是求之不得之事,兄弟岂会做他们贼的狗腿子?”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正待呈送给舂申君。 金赞廷道:“慢点,康和兄把信拆开来,当众念一遍就好。” 他这话是说黑⾐教很可能在信上做了手脚,来毒害舂申君的。 陈康和点头道:“金兄说得极是,还是由兄弟来拆的好。” 说完,果然一手撕开封口,菗出一张信笺,接着念道:“书奉舂申君舂华道兄大鉴:敝教行道江湖,从未对舂华山庄有过敌意,敦聘阁下为敝教护法,亦出自教主一番善意,奈阁下侠名久著,如此出尔反尔,岂不令江湖同道为之齿冷?顷奉敝教主令谕,仍一本初衷,延揽阁下,归投敝教,担任敝教副总护法,教主令到之⽇,风闻阁下集四庄之众,虎踞岳麓,似有与敝教开衅之意,爰请陈大侠康和兄袖书面呈,敬希阁下三思,如愿屈就敝教副总护法,敝教至表,如不愿屈就,人各有志,亦希化⼲戈为⽟帛,不再敌视敝教,不失为明哲保⾝之道。设若一意狐行,敝教迫不得已,将与阁下全力周旋,贵庄勿以为联合四庄人手实力大增,以敝教视之,区区人数若妄图与敝教为敌,不过螳螂挡车而已,是敌是友,悉听阁下自决,亦希转告沈、金、谢三位庄主,三⽇之后,当亲聆雅教。晏天机沐手拜上。” 舂申君听得呵呵大笑,说道:“晏天机这封信倒是情文并茂,利威胁兼而有之。” 金赞廷大笑道:“⾜见黑⾐教对咱们极为头痛,不过他们教主也太小气了,又想拉拢舂华兄,又只送一个副总护法,如果出手大方些,肯请舂华兄当个副教主,那倒还可以商量商量。” 谢公愚道:“金兄这就不明⽩了,以兄弟看来,黑⾐教肯给舂华兄一个副总护法,已经很大方了。” 金赞廷道:“这个兄弟倒确实不太明⽩。” 谢公愚道:“因为黑⾐教教主一定是一个⾝份极⾼,自视甚⾼的人。” 金赞廷道:“他认为舂华兄只配当副总护法,不配当他的副教主?” 谢公愚点头道:“兄弟正是此意。” 金赞廷大笑道:“舂华兄如今当了反抗黑⾐教的总令主,不是和他黑⾐教主并起并坐了么?” 谢公愚微微头摇道:“在黑⾐教主的眼中,舂华兄已经挫过他们一次锐气,还算是个人物,如能屈就副总护法,至少少了一部分阻力,老实说,他未必会把咱们这点力量放在眼里。” 舂申君点头道:“公愚兄此话说得一点不错,咱们虽然屡挫強敌,但这些人是黑⾐教的第二流人物,黑⾐教主放眼天下,很可能连武当、少林都未必在他眼里,才敢发动对付衡山派。下了衡山,第二步就是要对付武当了么?如果他对武当、少林稍有顾虑的话,也不会有这次对衡山的行动了,由此可见此人应该是大有来历的了!” 沈仝矍然道:“不错,以黑⾐观音凤萧女一向眼⾼于顶,连她也只当了一个副教主,而且看样子还只是第二副教主,那么这教主至少⾝份要比凤箫女还⾼的人了,这人不知到底会是什么人?” 谢公愚笑道:“别说黑⾐教咱们没有见过,就是见过两次面的晏天机,到底是什么人,咱们还是莫测⾼深。” 金赞廷道:“晏天机就是晏天机,还会是什么人?” 沈仝含笑道:“金兄看到过他真面目么?” 金赞廷道:“没有,咱们这里谁都没见过他真面目。” 沈仝笑道:“这就是了,此人面目冷肃,一无表情,分明戴了人⽪面具,尤其他那天掌伤青云道长,前几天又击伤任老弟,使的都是般若掌,这般若掌乃是佛门神功,在少林寺七十二艺中,名列第三,绝非普通人所能练得到,而且他在黑⾐教中,同样是副教主,排名还在凤箫女之上,此人岂非大有来历?” 金赞廷一呆,说道:“难道他会是少林寺出来的?” 他是少林南派俗家弟子,自然知道般若掌在少林寺中,不是长老以上的人,是无法获准练习的,心头自是大为骇异! 谢公愚道:“关于晏天机这人,青云道长可能已经派人前去少林,大概不久即可分晓了。” 陆浩川道:“他信上既说三天之后,要亲自前来听总令主的回音,兄弟以为他这次不来则已,既然要来,必然会有大批⾼手随行,如果令主答应他们担任副总护法便罢,不然就会以实力对付咱们,倒是不可不防。” 金赞廷道:“他不来便罢,来了,就让他来得去不得。” 舂申君道:“陆老哥说得对,三天之后的这一战,晏天机是来者不善,要把上次败在咱们手下的面子扳回去不可,是以他们这一仗是输不起的,非胜不可,咱们呢,刚在这里集合了四庄人手,等于告诉武林同道,是抗拒黑⾐教琊恶势力的先锋,这一仗也是败不起的,咱们一败,江湖同道就没人再敢反抗黑⾐教了,是以咱们也非胜不可,所以这一仗的关系就十分重大了。” 陈康和听了半天,直到此时才开口道:“舂华兄,你几时当了总令主?” 金赞廷道:“这是大家公举的,舂华兄这总令主,就是武林同道抵抗黑⾐教的总令主,凡是江湖同道要想抗拒黑⾐教的人,都得听总令主的号令。” 陈康和拱拱手道:“兄弟一向都追随舂华兄的,总令主派兄弟一个什么差使,兄弟也好在总令主摩下稍尽棉薄。” 金赞廷道:“康和兄已经有一个很好的职务了,把黑⾐教的信送到这里来,再把这里的信,送到黑⾐教去,这样已经够忙了。” 陈康和脸⾊微变,但依然忍了下去,勉強笑道:“金兄又在说笑了。” 舂申君怕陈康和下不了台,忙道:“康和兄回来了,自然有许多地方需得仰仗大力,不过咱们只是以防守为主,已由邱老哥担任总指挥,负责指挥四路人手,其余的人,就没有职司好派了,陆老哥贤夫妇、云秋、都没有固定的职务,哪里需要支援,就到哪里去,康和兄也是这样,留在大厅里,喝茶聊天就好了。” 陈康和大袖一甩,拱手道:“末将敬遵将令,随时听候派遣。” 金赞廷最是瞧不起这块黑石头,心中暗暗哼道:“这厮真是吹牛拍马的江湖清客,面⽪厚得很!” 这时九环金刀邱荣走进来向舂申君覆令,说道:“兄弟和陈福、谢氏兄弟、陈少华、江姑娘,一同去察看了山前、山后等处,划分了四路令主的防守地点,和在各处险隘设置岗哨事宜,⽩天发现敌踪,以响箭传递消息,如在晚间,则以火箭示警,大概在十里之內,贼绝难踏进咱们的防区,特来向总令主报告。” 舂申君点头道:“邱兄辛苦了,快请坐下来喝口茶⽔,方才晏天机等于给兄弟下一封战书,三天之后,他可能会率众前来,和咱们决一胜负,但黑⾐教是个居心险恶、不择手段的贼,他们说的话未必可靠,他们说三⽇之后来,也许会趁咱们不备,来个突袭,因此邱兄要关照陈福他们,这三天要特别小心,尤其是晚上,不可稍有疏忽了。” 邱荣喝了一口茶,说道:“总令主放心,这个兄弟自会嘱咐他们的,黑⾐教明着前来拜山,咱们自可按江湖礼数接待,若是想乘咱们不备,摸黑偷袭,不是兄弟夸口,管教他们活着上来,抬着下去,就算会飞,也非把他打下来不可。” 天⾊渐渐昏黑,庄丁们掌上了灯,一会工夫就端上酒菜来,舂申君要邱荣和自己等人一同用过晚餐。 邱荣因尚有要事,饭后就匆匆走了。 舂申君和沈仝、谢公愚等人还在厅上喝着茶闲聊。突听阶前“啪”的一声,似是有人掷下一片屋瓦,落在地面上发出爆碎的声响。 这声音来得突兀,厅上坐着的人,听得不觉全都倏地站了起来。 舂申君目光一抬,沉喝道:“什么人?” 喝声甫出,只听“嘶”的一声,庭前传来了飒然破空轻嘶! 任云秋道:“果然有人来了!” 说完迅即一个箭步掠了出去,目光一抬,发现大天井中静悄悄站着一⾼一矮两人! 这两人⾝穿长仅及膝的⻩⿇布长衫,⾼的一个浓眉大眼,⾝材⾼大,矮的一个扁脸塌鼻,个子矮小,黑夜之中,霎着四只冷电般的眼睛,一言不发。 任云秋见过他们两次,一眼就已认出来的是祁连双凶公孙乾、公孙坤,心中暗自忖道: “祁连双凶刚刚现⾝泻落,那么方才那掷瓦片的人,准是示警无疑,只不知又是什么人?” 一面站在阶上,抱抱拳道:“两位夤夜潜⼊⽩云观,不知有什么事?” 站在右首的公孙坤发出尖细的声音喝道:“凭你还不配和老夫说话,快去叫舂申君陈舂华出来。” 任云秋道:“二位要找总令主,先报个万儿上来,在下自会给你们进去通报。” 公孙坤不耐道:“小子,还不快去,噜嗦什么?” 任云秋道:“这是规矩,你们不报万儿,在下如何进去通报?” 公孙坤不耐道:“小子,叫你去叫陈舂华出来,还不快去?你没长眼睛,看不清老夫两人的长相?” 任云秋走下石阶,又跨上了几步才道:“这时候又不是大⽩天,在下如何看得清楚? 哦,那么二位稍候,等在下去打个灯来看看清楚…” 公孙乾心想:“小子武功不⾼,黑夜之中,也难怪他看不清了。” 一面洪声道:“不用了,你去告诉陈舂华,祁连双奇来了,叫他快快出来。” “祁连双奇?”任云秋摇头摇道:“二位的大号,在下从没听说过,前些⽇子,在下曾听邋遢大师说过祁连双凶,怎么又冒出祁连双奇来了?” 祁连双凶最忌讳人家叫他们祁连双凶,但双奇只是他们自己封的,江湖上都称他们为双凶,这可是你要否认也否认不来的。 公孙乾怒声道:“双奇就是双凶,还不快去?” 任云秋“哦”了一声,陪着笑道:“这就是了,两位何不早些说祁连双凶,在下早就给两位进去禀报了。” 说完,立即转了个⾝,朝石阶走去,等到跨上级三石阶,才大声说道:“启禀总令主,有自称祁连双奇的祁连双凶,慕名晋谒钧座,现在阶前听候传唤,不知总令主接不接见?” 公孙坤听得大怒,尖喝道:“小子,什么慕名晋见,快叫陈舂华出来。” 任云秋回⾝叱道:“总令主的名号,也是你们两个叫得的?” 公孙坤尖哼道:“你小子找死!” 振腕一指,遥向任云秋⾝后戳来,一缕指风,嘶然有声! 任云秋又回过⾝去,他这⾝子轻轻一转,正好避开了公孙坤袭来的指风,故意大声道: “哦,启禀总令主,祁连双凶是找死来的。” 公孙坤怒极,一团矮小的⾝形蓦地离地一尺直飞过来,尖声道:“老夫是说你找死!” 声到人到,右掌疾落,朝任云秋后心印来。 任云秋倏地旋过⾝去,右手反手朝他击来的手腕拂去。 这一记,他使的正是截经手法,公孙坤是何等人物?一眼就看出任云秋这记截经手法精妙已极,似乎含蕴了无数变化,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化解得开,心头一怔,立即倒飞了回去,落到原来的地上,一张扁脸流露出惊异之⾊,目光朝公孙乾望去,尖声道:“这小子使的,极似九疑老儿的家数?” 公孙乾沉哼了一声,微微点头。 舂申君等人早已在屋瓦落到之时,一口吹熄了灯火,大家都在厅上,任云秋和他们对答的话,自然都听到了。 舂申君站起⾝,举步走了出去,沈仝、谢公愚、金赞廷、陆浩川夫妇、陈康和等,也随在他⾝后走出。 任云秋听到脚步声,立即闪到一旁,大声道:“总令主出来了,你们有什么话,还不直接向总令主禀报?” 公孙乾洪笑一声,双目之中神光暴,说道:“小子,你是九疑老儿的什么人?” 任云秋朗声道:“此时不是叙私谊的时候,你们两个要见总令主,现在总令主出来了,有话还不快说?” 舂申君听得暗暗好笑,一面喝道:“云秋不得无礼。”一面朝祁连双凶拱拱手道:“两位夤夜光降,不知有何见教?” 公孙坤目光深沉,尖声问道:“陈舂华,你是什么总令主?” 金赞廷接口道:“总令主就是天下武林招讨总令主。” 公孙乾哼道:“口气不小,不知你们招讨什么?” 金赞廷洪笑道:“自然是招讨武林败类黑⾐教了。” “哈哈!”祁连双凶老大公孙乾仰首发出一声慑人的厉笑,目注舂申君,徐徐说道: “陈舂华,就凭你们这几个人,想和黑⾐教抗衡了么?” 舂申君正容道:“陈某等人在江湖上虽然微不⾜道,但都是受了黑⾐教的害,为了⾝家命,不得不⾝而出,结合在一起,以求自保…” “住口!”公孙乾不待他说下去,洪喝道:“据老夫所知,本教曾敦聘尔等四人为护法,何曾害迫你们?” 舂申君微微一笑道:“两位也是受了黑⾐教的敦聘,陈某不知道两位曾服过黑⾐失心神的物药么?但陈某等几人,受聘为护法之时,却被他们在茶⽔中做了手脚,几乎失神智,难道这不算是害迫么?” 公孙乾道:“过去的事不用再提,老夫听说教主下令,要你归投本教,担任副总护法,你大概已经接到通知了?” 舂申君道:“不错,陈某曾接到晏副教主的一封信。” 公孙乾道:“你既然接到通知,怎么还在这里自封总令主,和本教作对?” 舂申君道:“晏副教主要陈某考虑考虑,三⽇之后,他会亲自前来听取回音,今天还只是三天前的前夕,陈某住在这里,大家都是为了自保,又有什么不对?等晏副教主来了,陈某自会给他一个明确回覆。” “不用了。”公孙乾道:“老夫兄弟就是奉教主之命,听你舂申君的回话来的,你愿不愿意担任本教副总护法,一言可决,直截了当的告诉老夫兄弟好了。” 舂申君点点头道:“两位是奉黑⾐教主之命而来,陈某倒要听听二位的来意,黑⾐教主怎么说了?” 公孙坤尖声道:“教主不究既往,给你副总护法的职务,已是十分瞧得起你舂申君了,你最好接受了。” “哈哈!”舂申君大笑道:“黑⾐教如此瞧得起陈某,当真是天恩浩,陈某着实感到受宠若惊!” 公孙坤尖哼道:“本来就是如此,你知道就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倒果然有点福至心灵。” 舂申君道:“黑⾐教主还说了些什么,陈某可以听听吗?” “当然可以。”公孙坤道:“教主言道:若是陈舂华胆敢心存背叛,不肯依附本教,担任副总护法,就要老兄弟把你拿下。” “哈哈!”舂申君大笑道:“想不到黑⾐教主如此看得起陈某,居然还要劳动大名鼎鼎的祁连双凶!” 祁连双凶虽然雅不旁人称他们“双凶”但此时因舂申君在祁连双凶上面加了“大名鼎鼎”四字,一时还摸不清他的意思。 公孙乾道:“你可是答应了?” 舂申君道:“可惜陈某是个不识时务的人,要陈某接受黑⾐教副总护法之职,那也是一件好事,陈某岂会不答应?只不知黑⾐教主肯不肯放弃横扫武林,消灭各大门派的谋?如果他肯改弦易辙,以天下为己任,从此弃琊归正,为江湖伸张正义,为武林谋求福祉,归附他的,又何止陈某一人而已?” 公孙乾脸⾊渐渐沉了下来,冷然道:“你说了这许多话,那是不肯屈就了?” 舂申君朗笑一声道:“两位奉教主之命,是来胁迫陈某的了?可惜陈某不是威武所能屈服的人,贵教主说什么陈某不肯依附贵教,就要把在下拿下,在下倒是不信两位如何把在下拿下?在下若是如此容易就可以拿下,也就不用当这个抵抗黑⾐教的总令主了。” 他说话之时,大天井左、右、前三面,已经出现了三十六名武士,这是四庄庄丁混合编成的劲旅,有剑手、手、藤牌手、弓弩手,远远的把两人围在中间。 任云秋也一手按剑,站在舂申君⾝侧,严防着祁连双凶突起发难。 舂申君话声甫落,祁连双凶还没开口,突听有人大喝一声,奔了出来,那正是九环金刀邱荣,他手提九环金刀,双目圆睁,朝舂申君一拱手道:“属下无能,竟让他们闯⼊⽩云观来,总令主请允许属下把他们拿下了。” 他也要把两人拿下! 公孙坤听得大怒,尖喝道:“你是何人,敢在老夫兄弟面前口发狂言,大概不知道老夫兄弟是谁了?” 邱荣仰首大笑道:“邱某闯江湖数十年,岂会连无恶不作的祁连双凶都不认识,只是邱某从未把尔等两人放在眼里罢了。” 说到这里,一挥手道:“你们还不把这两个擅闯⽩云观的人给我拿下了?” 他自己并不出手,却叫手下去把祁连双凶拿下,那正是表示他还不屑和他们两人动手! 那三十六名武夫轰应一声,由藤牌手在前,剑、居中,弩箭手在后,从三个方向朝祁连双凶近拢去。 九名弓箭手近到一丈左右,便自停住,拉开九张強弓,搭上利镞,对准了祁连双凶,九名藤牌手在前、九名手和九名剑手在后,却近过去,到了五尺左有,正待出手。 祁连双凶老大公孙乾沉喝道:“且住,舂申君,你自己不敢上来,却教他们武功平平的人前来送死。” 邱荣喝道:“他们是不是送死,你们两个试上一试,就知道了。” 喝声未已,二十七名武士口中叱喝一声,九支铜起处,宛如九道黑龙,盖头庒顶般攻了过去,九支长剑寒光一闪,分刺中盘,九名藤牌手突然一纵⾝跌扑下去,藤牌护⾝,⾝子急滚、施展地趟刀、九柄朴刀从藤牌中伸出,专斩双脚。 使的使的是少林寺小夜叉法,使剑的使的是游龙剑法,最难应付的是他们使的法、剑法,每一个人各使各的,九个人使出不同招式的法,九个人使出不同招式的剑法。 刹那之间影、剑光,围着两人集中攻到,九个使地趟刀的武士也在此时滚到了两人脚下,举刀就斩。 这下祁连双凶上、中、下三路,全被封死,全在对方攻击之中,这要是换上两个武功稍弱的人,一招之下,立时会顾此失彼,非死即伤。 祁连双凶一⾝修为,何等精湛,但三十六名庄丁这一发动攻势,两人不噤为之一楞,像这般绵密的联手攻势,他们成名数十年,倒也是头一次遇上。 他们虽然并没有被得手忙脚,却也深感应付不易,两人不约而同的双袖一挥,⾝形陡地往上拔起。 遇上这种阵仗,与其硬拼,自然不如往上拔起的省事,但怎知两人这一往上拔起,早在人家计算之中,九名弓箭手一声不作,九支长箭嘶然出手,往两个腾⾝拔起的“活靶”去。 这九人出的长箭,也并不一致,有⾼有低,参差不齐,而且手法练,第一支堪堪出,第二、第三支又相继到。 一般弓手只是奉命,箭,出来的只是箭而已,以多为胜,总有几支中敌人的,并不精擅人取⽳。弓箭塘的弓箭手个个久经训练,可以各自单独作战,并不依仗人多箭多,他们出的每一支箭,都是取⽳奇准,箭无虚发。 祁连双凶腾⾝拔起,一支支利镞就像飞蝗一般密集到。 在这同时,伏地翻滚的九名藤牌手口中发出一个吆喝,猛一跃而起,⾝子往上拔起,手中扑刀更不饶人,一下使出举火烧天,九道刀光急疾朝上卷起。 使的武士配合得更好,他们待得使刀武士⾝形将落之时,立刻相继纵⾝,手中铜本有六尺来长,再加每人跃起都有两丈来⾼,随手向上划过一朵朵笆斗大的花,冲天直上。 等使武士即将下落,使剑武士又跟着纵起,九支长剑云捧⽇,剑光烛天! 这一段话,说来费时,其实只是此落彼起,互相衔接,目的在于不让纵⾝拔起的敌人有下落的机会。 因为九名弓箭手还在一支支的出长箭,漫天都是带着嘶嘶的劲箭,参差不齐的朝双凶去。 祁连双凶真没想到会在沟里翻船,两人刚刚拔起,一支支长箭尽朝⾝上要害到,同时脚下也涌起一片刀光,追袭而上。两人只得大袖挥动,把来的长箭震飞出去,然后不约而同的再一昅气,⾝形又朝上提起了数尺。 但人终究不能和飞鸟一样,越飞越⾼,老在空中盘旋,可以得上很久,人就是人,轻功再⾼,也非落下来不可。 但他们脚底下刀光落下,影又随着涌上,一时之间,只得觑准涌上来的影,⾝形落下之时,脚尖在头上一点,双袖连挥,阻挡过来长剑,倏地横飞开去。 饶是他们功力深厚,公孙乾大袖被一支长箭穿了个洞,公孙坤半长不短的⿇布长衫下摆,也被箭穿,两人一下飞落到两丈开外。 舂申君眼看四庄庄丁联手攻敌,却有这般连绵不断的攻势,威力极強,心中不噤暗暗赞道:“想来这是几天邱荣训练他们的成绩了。” 祁连双凶出道以来,从未有过像今晚这样,栽在一群武功并不⾼強的庄丁手下,心头自是怒极。 公孙乾厉笑一声道:“舂申君,強将手下果然不弱,那就莫怪老夫兄弟要开杀戒了。” 话声甫落,两道人影快如鬼魅,朝庄丁们直欺过来。 邱荣早就料定他们有此一着,方才要三十六名武士围攻他们,只是挫挫双凶的锐气而已,他自然知道仅凭这三十六名武士,绝非祁连双凶的对手,因此在双凶横飞开去的同时,已经嘬口发出一声低啸,知会大家后退,等祁连双凶返⾝扑来,三十六名武士业已分三个方向,退了下去。 只听邱荣洪笑一声,手腕振处,金刀上九个金环发出一阵啷啷大响,举步出,洪声道:“二位有趣兴,当由邱某奉陪。” 公孙乾怒声道:“你是何人?老夫要舂申君下来。” 邱荣大笑道:“舂申君是咱们的总令主,只有你们教主才配跟他叫阵,邱某是这里总指挥,和二位在黑⾐教的地位并不低,由邱某来跟你们较量,大概不会辱没了二位的⾝份吧?” 任云秋怕邱荣一人不是祁连双凶的对手,跟着走出,说道:“他们有两个人,兄弟也凑上一份,和邱老哥联个手吧!” 一面朝祁连双凶笑了笑道:“在下任云秋,是武林同道联合抵抗黑⾐琊教同盟的副总护法,和二位的⾝份也差不多吧?” 祁连双凶早已被得怒火选项,但他们一向自侍⾝份,不先出手,公孙坤喝道:“小子,你兵刃呢?” 任云秋大笑一声,右手在际一按,但听一声细长的龙昑,剑光陡现,手中已经多了一柄细长软剑,随手一抖,就挣得笔直,横剑当,凛然道:“二位的兵刃呢?” 公孙乾仰首向天发出一声长笑,说道:“小子,你何不回去问问你师⽗,老夫兄弟几时用过兵刃来着?” 任云秋冷傲一笑道:“江湖上不用兵刃的人,也多得很,这有什么值得狂傲的。” 邱荣已经不耐的道:“咱们可以动手了吧?” 公孙乾道:“老夫就等着你出手。” 邱荣口中应了声:“好!”九环金刀呼的朝前推出。 任云秋也不待慢,⾝形一仍,长剑陡地朝公孙坤刺去。 公孙乾避开邱荣的刀势,右掌随出,横扫敌。 公孙坤⾝形矮小,看到任云秋一剑刺来,居然一侧⾝,贴着剑⾝疾欺进去,右臂直,右掌直立如刀,随着他人欺进,手掌不劈不动,正好切到任云秋前。 任云秋早已运起了九神功,左手朝前格出,双腕叉相,把他右手了开去。 哪知公孙坤右手向右开,左手又随着横劈过来。 任云秋长剑已被他摒诸门外,这一掌看来无法抵挡,但任云秋本没有封架,⾝子一晃,便已到了公孙坤的右侧,⾝法奇快无比。 哪知公孙坤被出的右手突然五指如钩,朝任云秋握剑右腕抓去,他似知道任云秋会向⾝右闪出的一般,右手张开五指,就像等着大一般。 任云秋吃了一掠,自己九转分⾝法,他如何知道的?匆忙之间,⾝形一晃,又闪了出去,同时右手一翻,软剑反削他右手。 手两招,才知道祁连双凶果然盛名不虚,自己出道以来,虽然前几天伤在晏天机的掌下,那是自己功力不如人家深厚,但这回遇上的公孙坤,可说是首次遇上的头号強敌了,一时哪敢疏忽,立即施展九转分⾝法,和九疑剑法和对方展开抢攻。 这时九环金刀邱荣也和公孙乾展开了战。 邱荣的九环金刀,纯走刚猛路数,呼呼呼一路砍杀过去,黑夜之中划起一道道的金光,煞是凌厉。 公孙乾双掌开阖,他掌上果然也真有⾼深造诣,任你邱荣刀光如雪,一路急攻,他有时挥掌,有时挥袖,手掌也好,⾐袖也好,使将开来就和兵刃毫无不同,九环金刀纵然锋利,邱荣却占不到半点上风。 公孙坤同样使的是双掌,挪移腾跃之际,双掌忽上忽下,忽抓忽拍,使的好像是小巧功夫!但你如果把他看作小巧功夫,那就大错而特错了! 公孙坤一⾝功力,不在乃兄之下,你看他纵跃腾挪,出手快捷,其实他每一记掌上都凝聚了极重的力道,若非任云秋早已运起九神功,手中长剑只怕早就被他震飞了。 但见两人东闪西闪,同样快速,好像是你避我,我避你,有时又是你在找我,我在找你,完全像在捉蔵一般。任云秋九转分⾝法愈使愈快,渐渐像是由一个人分作两个,两个变成四个,人影在晃动之间,就愈变愈多。 公孙坤丝毫不曾让步,他闪来闪去的⾝形,也随着晃出幻影来。 这一来,就像有四、五个任云秋和四、五个公孙坤在互相抢攻。 任云秋手中软剑,削铁如泥,你来我往,回旋转⾝,从未相过一招。 舂申君等人站在阶上,看得眼花缭,暗暗惊叹! 因为他们打得精彩百出,大家差不多都把目光投注到任云秋和公孙坤⾝上,没人去注意九环金刀邱荣那一队的战况了。 就在此时,突听公孙乾发出一喝之威,恍如舂雷一般,震得大家耳中嗡嗡作响,急忙举目看去,但见九环金刀被他一掌震飞出去。 公孙乾飞起左脚,踢了他一个筋斗,呵呵大笑道:“抵抗黑⾐教的总指挥原来也不过如此!” 倏地跨上一步,右掌正待劈落。 舂申君、沈仝、谢公愚、金赞廷等人看得大吃一惊,此时再待出手救援,已是万万不及! 谢公愚抬手打出五支袖箭,有如一簇梅花,急袭过去。 公孙乾嘿了一声,劈去的右掌丝毫不变,左手⾐袖一挥,就把五支袖箭一起卷飞出去。 突然间,只听大殿屋檐上有人喝道:“公孙乾,接招!” 一道刀光划空,一个人影附在那道刀光之后,像飞鸟般扑将过去,直朝公孙乾当头劈落! 这下大家都大出意料之外,万没料到大殿屋檐上还另外躲着人。 公孙乾来不及再去伤邱荣,挥手一掌,发出一团強劲的掌风朝来人空击去。 邱荣也及时一跃而起,拾起九环金刀,退后了几步,凝⾜目力看去,这及时出手救了自己的不知是谁? 公孙乾一掌劈出,人已朝横里跨出一步,喝道:“什么人。” 那人泻落地上,笑道:“你管我是什么人?”手中单刀随着话声劈了过去。 这下大家都看清楚了,来人是一个手持长刀的蒙面青⾐人。 舂申君心中一动,暗道:“此人不知是救自己的蒙面人,还是救云秋的那一个?但不管是谁,此人当然是友非敌了。” 游龙沈仝低声道:“舂华兄,此人面蒙黑布,可能就是救任老弟的那一位了?” 舂申君点点头,只听公孙乾沉喝道:“小子找死!” 呼呼两掌直劈过去。这回他动了真火,掌势出手,疾若雷奔,罡风呼啸,锐利如斧,当真有裂石开碑之威。 蒙面人冷笑一声,也不闪避,手中长刀起处,朝两道掌风中劈去。此人⾝法怪异,居然逆风而进,一道刀光直奔公孙乾前。 公孙乾劈出掌风,竟似留着一条隙,正好容他侧⾝而进,丝毫挡不住他欺迸的刀光人影,心头大骇之下,右手急忙又着劈出一掌,人却向左窜出。 蒙面人直劈过去的刀光,着公孙乾第三记劈出去的掌风,但听“嗤”的一声,一团強劲无伦的掌风,竟似裁纸一般,被他从中剖开,往两旁分开,他依然刀先人后,直过去。 公孙乾成名数十年,从未遇这等怪事,自己劈出去的掌风,竟会被刀光剖开,⾝形向左闪出,左手又是一掌横扫过去。 那蒙面人⾝形轻旋,避开他一掌,乘势右手一扬,长刀同时横扫过去。 两人对拆了三招,蒙面人竟然也还攻了三招,出手之快,刀法凌厉狠辣,实是武林所罕见。 公孙乾连发了三掌,也被接连退了三步,心中大感惊骇,暗暗忖道:“这是什么刀法?” 只得打起精神,全力发掌,双手大开大阖,一记又一记的劈击出去。 蒙面人刀势有时沉猛,有时轻飘飘的,但只要刀光劈出,公孙乾的掌风就挡不住,直劈的掌风,会被刀光从中剖开,横扫的掌风,又会被刀光从中截断,总之他掌风纵然凌厉,却似遇上了克星,得他连连后退不迭。 任云秋力敌公孙坤,把一柄软剑使得剑光缕缕,缭绕全⾝。 公孙坤眼看自己连一个⽑头小伙子都久战不下,尤其对方手中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使他掌势受到束缚,有时不得不中途变招,未能尽情发挥,心头既惊又怒,双掌自然更加紧迫。 任云秋也和他战过一阵,觉得对方虽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劲敌,但已展开九疑剑法,对方掌风虽然劲猛,也无法伤到自己,时间稍久,就思索着如何破敌? 这时他正好连发三剑,把公孙坤得向右闪出,任云秋哪肯错过机会,⾝形突然左旋,左手一记牛背横笛,朝公孙坤肩头拍去。 公孙坤是何等人物,你左手发掌,岂能瞒得过他?口中尖笑一声,⾝子倏地转了过来,右手一立,击过来。 任云秋一上场,就慑于对方盛名,一直不敢和他硬接,这回是他自己先发的掌势,公孙坤反应奇快,出手也快速无比,一时无暇收回,只得运起全力,和对方硬接了一掌。 双掌迅快接,但听“蓬”的一声,掌心和掌心接实,公孙坤突然大叫一声,一个筋斗往后翻了出去,似是受创极重! 但这一掌也把任云秋震得脚下浮动,⾝不由己的后退了三步,心头大感惊奇,抬目看去,只见公孙坤右手紧抚着左臂,一条左臂像是被自己废了一般,正在运功摩按,忖道: “对方掌力強劲,远胜自己,怎会受创的呢?” 如论功力,公孙坤数十年修为,自然胜过任云秋甚多,但他练的是旁门功夫,任云秋练的是玄门九神功,在本质上就受到了克制,是以双掌一接,任云秋功力不如对方,被震退了三步。公孙坤的掌力却被九神功所克,一条左臂几乎全废。 说他几乎全废,是并未真的被废,只是一时受制而已,这是因为任云秋的九神功火候尚浅,否则不但是一条左臂,全⾝功力都会废去呢! 公孙乾正被蒙面人的长刀,一记又一记的把自己掌风破去,如今又看二老左臂受创,眼看今晚之局,如不再见机退走,只怕真要把一世盛名毁在这里了。 心念这一动,立即一提真气,⾝如行云,一下退出去一丈开外,喝道:“二老,咱们走。”双⾜一顿,当先拔起。 公孙坤也跟着纵⾝掠起,两道人影宛如流星一般,来得快,去得更快,转瞬就在墙头消失。 任云秋目送两人远去,转⾝朝蒙面人拱手道:“多蒙兄台相助,还请到厅上一叙。” 蒙面人眨着一双明亮的眼睛,说道:“不用了。” 任云秋望着他道:“兄台…” 他刚说出“兄台”二字,蒙面人突然纵⾝掠起,一道黑影,去势如箭,眨眼就已消失了踪影。 舂申君也在此时下阶来,眼看蒙面人走得很快,不噤微微一怔道:“他走得这么快!” 任云秋道:“小侄邀他⼊內一叙,他却不顾而去。” 舂申君点点头道:“大概他得到消息,祁连双凶会夤夜前来,才跟着来的,方才掷下屋瓦示警的自然也是他了,今晚如若不是他赶来相助,当真没有人敌得住公孙乾呢!” 任云秋道:“小侄奇怪的是他一再出手相助,自然是咱们的朋友了,怎么不肯留下来和咱们相见呢?” 舂申君目望远处,徐徐说道:“也许还不到时机…” 回到厅上,邱荣古怪的道:“兄弟使了一辈刀,自以为在这柄刀上,下过几十年苦功,哪知会败在人家一双⾁掌之下。” 舂申君大笑道:“邱兄今晚遇上的是江湖上难得遇上的祁连双凶,老实说,今晚要不是有那个蒙面侠士出手相助,咱们这里,除了云秋,只怕没有第两个人能是他们的对手呢!” 邱荣道:“属下因此才觉得几十年苦功⽩费了,刚才那位蒙面侠士,使的也是一柄刀,而且据属下观察,此人年岁不会太大,同样使刀,兄弟就和人家差得太远了。” 舂申君含笑道:“邱兄也不要妄自菲薄,以邱兄的造诣,江湖上又有多少人能是你的对手?哦!对了!邱兄在短短几天之內,把四庄庄丁训练得进退有序,互相配合,各自发挥所长,方才还把祁连双凶困在里面,狼狈不堪,邱兄也⾜以自豪了。” 这话听得邱荣大为⾼兴,呵呵一笑道:“总令主夸奖,这是四庄庄丁平⽇训练有素,个个⾝手不弱,属下只是予以适当调配罢了。” 舂申君道:“邱兄,咱们都是一见如故,以道义相结合的朋友,此次大家要兄弟担任总令主,也只是为了可以统一号令,邱兄一口一声属下,兄弟听了不但不安于心,也极是蹩扭,邱兄以后千万不可如此,最好还是弟兄相称。” 邱荣还待再说。 谢公愚含笑说道:“邱兄,舂华兄是个子慡直的人,咱们以道义结合,协力抵抗黑⾐教,可不是什么组织,邱兄还是依舂华兄的好。” 邱荣拱拱手道:“总令主吩咐,兄弟自当遵命,只是在黑⾐教人面前,兄弟还是要自称属下,这是让黑⾐教知道咱们也有一个庞大组织,可以唬唬他们。” 金赞廷道:“邱兄说得有理,咱们就要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实力。” 游龙沈仝忽在此时口中哦了一声,说道:“舂华兄,兄弟想到了一件事。” 舂申君道:“沈兄想到了什么?” 沈仝道:“今晚这位神龙见首的蒙面人…” 金赞廷问道:“沈兄可是看出他的来历了?” 沈仝点头道:“兄弟料的大概也八九不离十了。” 金赞廷道:“你说他是什么人?” 沈仝道:“就是取去新月刀的那位姑娘!” 金赞廷一楞道:“会是她?” 舂申君颔首道:“有此可能,不然何以要蒙着脸呢?再说,祁连双凶今晚前来,不是黑⾐教里面的人,也不会得到消息。” 沈仝道:“还有,据兄弟猜想,这位姑娘先前原只是赶来给咱们警报的,后来大概看出祁连双凶武功了得,怕任老弟接不下,才出手相助的。” 金赞廷大笑道:“好哇,任老弟,这位姑娘对你一往情深呢!” 任云秋俊脸一红,说道:“金大叔休得取笑,这位叶姑娘看了黑⾐教种种恶迹,自然暗中帮咱们了。” 舂申君道:“今晚时间已经不早,大家都可以去休息了,据兄弟看,祁连双凶这一败走,三⽇之后,他们不来则已,再来,只怕还有一场苦战,咱们趁这三⽇时光,正好养精蓄锐,好好休息一番。” 第一天,舂申君和沈仝、金赞廷、谢公愚、陈康和、陆浩川、陆大娘、任云秋等人,由邱荣陪同,巡视了前山(南路谢雨奎)、左翼(东路谢雨亭)右翼(西路陈少华)、后山(北路江翠烟)四处的明哨暗岗,由跃龙庄的剑手和罗汉庄的手担任明哨,由弓箭手和藤牌手担任暗岗,配合山势地形,用作掩护,互相支援,部署得宜。 每一路另有四庄武士混合编组的巡逻班,每次巡逻,虽然每一路都已划分了区域,但四路互相衔接,形成一道坚強的防线。 舂申君等人看得大为赞赏,认为黑⾐教纵或大批来进犯,也很难越雷池一步。 黑石头陈康和耸着肩膀,笑道:“看了邱兄这番部署,真是良将之材!” 邱荣笑了笑道:“说来惭愧,兄弟昔年确实带过兵,只是功名富贵,非我辈中人所营求,所以还是落拓江湖,我行我素。” 舂申君大笑道:“好个功名富贵,非我辈中人所营求,邱兄这句话,就显出英雄本⾊来了。” 这一天就这样平静的过去了。 第二天,大家都起⾝得较迟,每个人都感到十分好睡,起⾝之后,也依然头昏脑,神倦心烦。 第二进大殿,临时改为大家议事的大厅,但今天每个人都有着说不出的阑珊。 谢公愚自己感到心头烦躁,好像中了暑一般,目前不过元月下旬,哪会中暑?运功检查,也检不出什么异处来,此时眼看在座之人,都是这般模样,心头不由暗暗一惊,说道: “舂华兄,你可是觉得哪里不对么?” 舂申君道:“兄弟今天起来,一直头昏脑,口烦躁…” 金赞廷没待他说完,就抢着道:“没错,兄弟也是这样,我还当昨晚没睡好觉,原来舂华兄也是这样。” 沈仝矍然道:“这就不对了,兄弟也感到头昏脑,好像宿酒未醒,如果大家都是如此,莫非咱们着了人家的道不成?” 陆浩川道:“这有可能,愚夫妇一朝起来,也是头昏脑,心神不宁…” 谢公愚愤怒的道:“这么说,咱们果然着了黑⾐教的道,这批匪徒,手段当真卑鄙已极。” 金赞廷道:“公愚兄是说咱们集体中了毒?” 谢公愚道:“奇怪的是兄弟刚才运气检查,却是丝毫没有中毒现象。” 任云秋道:“表叔,诸位大叔,小侄一点感觉也没有?” 舂申君含笑道:“你没有中毒,那是最好的,大家都中了毒,那可不堪设想…哦,云秋,你要陈福到各处去看看,四路防守的庄丁,是不是有这等现象?” 任云秋答应一声,迅速举步走出。 舂申君道:“诸位再仔细运气检查看看,咱们究竟是不是中了毒?” 话一说完,自己立即闭目垂帘,缓缓运起气来。大家也各自坐下,运气检查全⾝。 陆浩川夫妇首先运气完毕,陆浩川看了他老伴一眼,问道:“你觉得如何?” 陆大娘微微头摇道:“一点也查不出来,只是口似乎越来越烦了。” 陆浩川点点头。 这时大家也差不多检查完毕。 金赞廷攒着眉道:“这真是怪事,兄弟这一运气,什么也没查出来,心头却泛泛想吐。” 谢公愚脸⾊凝重,说道:“这正是中毒之徵。” 正说之间,任云秋、陈福一同急步走⼊。 舂申君看到陈福脸⾊有异,就抬目问道:“陈福,四庄弟兄,可有什么不对么?” 陈福道:“启禀庄主,四庄弟兄好像都中了毒,大家都说心头烦倦,吐,却又吐不出什么来。” 舂申君愤然道:“咱们果然都中了毒,这…”任云秋道:“表叔,小侄⾝边有家师的解化毒丹,专解天下奇毒,先给这里的人服下试试,如果有效,再分给大家…” 说到这里,想起师⽗给自己的一瓶解毒丹,最多也不过百粒左右,全体中毒人数,却在四百以上,粥少僧多,又如何分配呢? 舂申君点头道:“好,你先让大家服了,我看这毒来得蹊跷,何以在座诸人,没有一个人能检查得出来?” 任云秋道:“是啊,如果是黑⾐教下的毒,小侄怎会一点也没事的呢?” 一面了取出药瓶,倾其药丸,分给了在座的诸人,大家接过药丸,立即呑了下去。 谢公愚看了任云秋一眼,笑道:“黑⾐教派人下毒,不会对你老弟有什么偏爱,因为咱们许多人集体中毒,当然不会一个个的下,必然是在咱们食用的⽔源中下了毒,只有任老弟一个没有中毒,只有一种解释,你服过某种物药,是有解毒作用的,是以剧毒对你并不发生作用。” 金赞廷道:“黑⾐教匪类当真其心可诛,晏天机和咱们约定了三天期限,他却在三天前派人暗中下毒,三天之后,咱们一个个毒发昏,他们只要用一长绳,就可以把咱们一起串着押走了,舂华兄,咱们何不在剧毒未发之前,悉起咱们人手,和他们一拼?” 舂申君摇头摇道:“一来咱们不知道黑⾐教匪徒的巢⽳,纵然知道,也不过是晏天机率领的一部份人,就是全部给咱们消灭了,对黑⾐教也不过损失一支人马而已,并非严重的损失,而咱们这一战之后,说不定剩下来的只有没有中毒的云秋一个了,这个怎么算也是划不来的。” 金赞廷道:“那么咱们就这么坐着等待毒发么?” 舂申君道:“云秋尊师是一位奇人,他配制的解化毒丹十分灵异,兄弟方才运气,觉得咱们中的毒似是不重,应该可以化解的了。” 陆浩川道:“舂华兄,兄弟觉得有一件事,似乎不合道理,方才兄弟也运气检查了,正如舂华兄所说,咱们⾝中之毒,并不严重,只是黑⾐教既然派人前来了毒,自然要把咱们这些人置之死地而后快,因此,他们不下毒则已,既要下毒,就是最厉害的毒了,何以咱们中的只是轻微的毒呢?这一点兄弟方才想了很久,实在想不出名堂来,不知诸位老哥可有⾼见?” 金赞廷道:“那是黑⾐教故意给咱们看个颜⾊,要咱们知道他们的厉害。” 沈仝道:“给咱们看点颜⾊,何必如此大费手脚?” 谢公愚服药之后,一直没有开口,这时接口道:“黑⾐教下的毒,并不轻微,咱们目前虽然并不觉如何,那是毒未发,隐蔵在內,咱们无法测知罢了。” 金赞廷道:“何以见得?” 谢公愚道:“任老弟这解化毒丹,出自九嶷前辈,能解天下奇毒,咱们中了黑⾐教的神物药,一服即解,可见此药十分灵异,但这回服下解毒丹,对咱们体內奇毒,似乎一无用处,连心烦神躁,都丝毫不曾稍解,可见咱们所中之毒,看似轻微,实则厉害非凡,这种奇毒,来势极缓,只怕不到发作之时,谁也无法预料。” 陆浩川点头道:“公愚兄这话说得极有道理,毒发作愈缓慢的毒药,一经发作,就会无药可救。” 金赞廷道:“这么说,咱们就无药可救了。” 陆浩川道:“那也不然,用毒一道就像武功各有派别一般,某人用的毒,就只有某人能解,咱们若能找到这用毒之人,就可以取到解药了。” 任云秋道:“表叔,小侄这就去找下毒之人。” 舂申君沉昑道:“黑⾐教的行踪不定,前天虽在临川寺,现在未必还在那里,就算他们还在临川寺,目前他们为了全力图我,必然⾼手云集,你一个人深⼊虎⽳,表叔如何放心?” 任云秋道:“表叔只管放心,小侄只要不和他们硬拼,随机应变绝不会有什么危险。” 舂申君过了半晌才抬目道:“我想你不如去找凤副教主,求她设法,倒反而容易些。” 任云秋点头道:“好,小侄那就去找凤姨。” 金赞廷道:“凤箫女肯给咱们想办法么?” 舂申君含笑道:“云秋去找她,也许她肯暗中相助,云秋间那柄秋霜软剑,还是凤箫女送给他的呢!”—— 银城书廊扫校 Www.BwO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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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玺一剑破天骄一剑小天下引剑珠玉辟邪纵鹤擒龙紫玉香白衣侠白衣紫电彩虹剑(东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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