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小说新月美人刀在线阅读由东方玉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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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新月美人刀 作者:东方玉 | 书号:43857 时间:2017/11/15 字数:21716 |
上一章 第五章 南离园退敌 下一章 ( → ) | |
任云秋从怀中取出表叔的佩⽟,双手呈上,一面说道:“在下是奉表叔陈舂华之命,来晋见老道长的。” 青云道长看了佩⽟一眼,颔首道:“不知陈庄主有何教言?” 任云秋就把黑⾐教劫持青云道长和谢公愚,一面又胁迫舂华山庄、跃龙庄、罗汉庄,敦聘表叔等人为护法,以心物药使大家永远听命于他。并命表叔等人于今天赶抵衡山镇,由祝融庙无垢率领,将于二更夜袭衡山派,据说共有几路人手,表叔才要自己前来向老道长报讯… 青云道长愕然道:“有这等事?贫道居然一无所知!” 任云秋又把刚才在第三进大殿听到的话,详细说了一遍。 青云道长听得⾝躯一阵颤抖,变⾊道:“青石、青藜居然欺师灭祖,投到黑⾐教去了,这真教人不敢相信之事,他们…难道忘了是衡山派弟子,⾝受历代祖师恩典…竟会如此丧心病狂…” 老道人一生清净无为,但听到了这一惊人巨变,也显得极为动。 任云秋道:“老道长有了准备,必可肃清奷宄,予黑⾐教以头痛击,在下须在二更前赶回去,那就告退了。” 青云道长点头道:“若非陈庄主要小施主前来示警,敝派千百年来的基业,只怕要毁于一旦了,请小施主覆上陈庄主,贫道至深感纫,也不留小施主了。”他要起⾝相送。 任云秋忙道:“时间不多,老道长大概也需略作布置,不劳相送,反而会引人注意,在下走了。” 说完,抱抱拳,转⾝出了云房,跨出茅屋,立即长⾝掠起,破空直而去。 时间离二更还有小半个时辰,舂申君、沈仝、金赞廷、谢公愚四人在一面品茗,一面闲聊。 只见任云秋睡眼惺忪的从里面走出,说道:“表叔,还没到时间么?” 舂申君含笑道:“还有半个时辰呢,云秋,你睡得如何?” 任云秋微微头摇道:“小侄只是躺了一会,本睡不着。” 他走近圆桌,拉了一把凳子坐下,倒了一盅茶,喝了一口,一面就把此行经过悄声的说了一遍。 他说得很轻,但在座几人,都是內功精湛,自然听得清楚。 舂申君大喜道:“云秋,你办得好。” 谢公愚道:“任少兄家学渊源,令人不胜钦佩。” 沈仝低声道:“舂华兄,待会咱们…” 舂申君一手拿起茶盅,喝了一口,低低的道:“俟机而动。” “青云道兄不知怎么了,他怎会不和咱们一起的?” 舂申君道:“他是衡山派掌门人师弟,自然不和咱们一起的了!” 谢公愚道:“不错,可能他已经先去了。” 沈仝道:“有可能。” 舂申君一手托着茶盅,只是思索着自己一行人到了南岳庙,应该如何?但想了一会,依然毫无答案,因为今晚二更以后的事,任何人也不知道如何发生,仅凭空想,怎么能想得出应变之道来呢? 时间渐渐接近二更! 谢公愚道:“舂华兄,是时候了吧?” 舂申君憬然道:“哦!”谢公愚含笑道:“你在想什么?” 舂申君苦笑道:“一点头绪也想不出来。” 谢公愚道:“那就出去吧!” 几人同时站起,举步往外行去,走出大殿,但见大天井中月光如⽔,九环金刀邱荣已指挥着四个庄子的庄丁们,排成了四行,站立在大天井右首,看去个个精神満,虽然并没有刀出鞘,弓上弦,但军容甚是壮盛。 舂申君心中暗道:“自己这四个庄的健儿,同心协力,纵或不是黑⾐教的对手,但再加上衡山门派弟子,联合一起,今晚黑⾐教匪徒,大概也未必能得逞了。” 一行人由舂申君为首,走下石阶,邱荣已经了上来,抱拳一礼道:“四位庄主,属下已遵命把四庄弟兄,都集合了。” 舂申君抱抱拳含笑道:“邱兄辛苦了。” 正说之间,只听一阵轻快而连续的脚步声,从长廊传来。大家回头看去,但见两行黑⾐僧人,整齐的鱼贯由左首长廊走了出来。 这两行僧人全部都跨戒刀,全⾝紧扎,人数少说也有一百名之多,他们走落天井,就在天井左首排成四行,站停下来。 接着走出来的是无垢,他神情倨傲,跨着八字步,走到阶上,脚下一停,两道炯炯目光,朝阶下投来。 舂申君、沈仝等人立即躬⾝道:“属下参见副总护法。” 无垢点头道:“很好,大家都准时集合了,现在就随本座到南岳庙去,咱们的目的地,是南岳庙东首…” “嘻嘻!”山门口忽然有人发出嘻笑之声! 大家不噤回头看去,今晚月⾊甚佳,在场之人无一不目光敏锐,一眼就看到敞开的大门中间石门槛上,像骑马般坐着一个僧袍褴褛,积満了油垢,蓬头垢面,颏下⻩须于思的邋遢和尚,望着无垢挤眉弄眼,一脸傻笑。 无垢脸⾊一沉,说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那邋遢和尚笑嘻嘻的道:“我是在看热闹。” 无垢道:“这里又没有热闹,还不快进去?” “很好看,这里不是很热闹么?我就喜凑热闹。” 那邋遢和尚骑在石门槛上,直是头摇,接着道:“我不进去。” 无垢怒声道:“不进去不行。” 邋遢和尚道:“为什么不行?你本来只是一个小和尚…” 无垢一挥手道:“你们还不把他扶进去。” 他这一抬手,就有两个黑⾐和尚走了过去,一左一右把邋遢和尚挟了起来,说道:“快进去吧!” 邋遢和尚大声嚷道:“我还是他的师叔,我为什么要听他的?你们又不是他的徒弟,为什么也要听他的?他如果造反,你们也听他的么?” 两个黑⾐和尚没去理他,让他嚷着,只是挟持着他往后面而去。 舂申君心中暗道:“这傻和尚,人虽傻,但说的话却一点也不傻!” 无垢等他走后,就抬抬手道:“好,现在咱们可以出发了。” 他话声方落,只听在殿上又响起邋遢和尚的声音大声道:“你走得快一点嘛,再迟就没有热闹看了。” 无垢皱皱眉,挥手道:“咱们走。” “来了,来了!”邋遢和尚大声叫道:“你们大家看看,是什么人来了?” 两行黑⾐僧人听了无垢发出的命令,正待起步,但听了邋遢和尚的大声嚷嚷,不由全都回头看去。 只见邋遢和尚从大殿上三脚两步的奔了出来,他一只手还拉着一个人,跟着他踉跄奔出,那是⾝穿紫袍的老和尚,祝融寺的方丈无尘。 两行黑⾐僧人看到出来的是方丈,立即一齐双手合十,躬下⾝去,口中说道:“参见方丈大师。” 无垢心头颇为不耐,但无尘究是方丈,合十行了一礼道:“大师兄出来作甚?” 邋遢和尚却不让无尘开口,拉着他大袖,说道:“你快和他说呀,我要跟他去,今晚热闹得很呢?” 无尘拗不过他,抬头道:“师弟,能通师叔说要跟你看热闹去,你就让他去看看热闹吧!” 无垢脸⾊微沉,说道:“他去做什么?这有什么热闹好看的?” 邋遢和尚嚷道:“你去做什么?你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我是你师叔总不假吧?” 无垢愤然道:“大师兄,你别听他噜嗦。” 邋遢和尚心里一急,大声道:“方丈,你也别听他的,他是去害人的,咱们出家人,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 无垢怒极,倏地欺⾝过去,喝道:“你说什么?” 左手一探,五指如印,朝邋遢和尚当印去。 舂申君现在已经知道邋遢和尚是无垢的师叔,此时看他凶突发,突然使出雷公印,向师叔下此毒手,邋遢和尚如何接得下?一时于义愤,正待出声喝阻。 忽见邋遢和尚朝自己挤眼一笑,心头不由得一怔。 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但听砰喀两声轻响之后,接着有人闷哼出声! 舂申君定睛看去,邋遢和尚依然笑嘻嘻的若无其事,无垢一条右臂已经下垂若废,痛得连退了几步,只是息,看去似要虚脫模样。 就在此时,两行黑⾐僧人,随着突然起了一阵动,人丛间接连响起“砰砰”之声,少说也有一二十个人无故倒地不起。 紧接着又是一阵呛呛戒刀出鞘之声,但见十几个僧人纷纷离队跃出,其余数十名却迅捷的在他们前后列成两道人墙,把十几个僧人的退路截断,堵在大天井之中。 也不知何时,祝融寺的大门,也已悄然关起。 舂申君等人因不明內情,不知他们內里发生了什么事,自然不便过问,要大家后退几步,保持中立。 只听无尘站在阶上,大声说道:“尔等都是本寺弟子,不许动手,大家给我放下兵刃,此事起因于无垢师弟妄动贪嗔,受黑⾐教蛊惑,担任该教副总护法,连老僧都受他威胁,尔等⾝为弟子,自然更不敢违抗了,差幸能通师叔大智若愚,挽救本寺一场劫运,如今无垢师弟武功已废,老僧顾念同门之谊,要他面壁思过,尔等均是被胁从之人,只要放下屠刀,佛门广大,既往不究,好了,你们可以各自回禅房去了。” 那十几个僧人果然依言放下戒刀,拜伏在地。 无尘朝他们挥了挥手,果然各自退去,只余下八名黑⾐僧人,依然伺立阶下。那邋遢和尚也在这转眼之间,走得不知去向。 舂申君看得心中暗暗点头,无垢这一路,总算获得解决。 无尘从无垢⾝上,取出一块令牌,走到舂申君面前,合十一礼道:“陈庄主,这是黑⾐教副总护法的令牌,今晚敝寺发生之事,诸位不宜怈露出去,这方令牌,暂陈庄主收执,陈庄主侠肝义胆,自然知道如何适应,毋须老衲多言,时间不早,诸位可以前去赴约了。” 舂申君双手接过铁牌,说了声:“多谢方丈大师。”把铁牌收⼊怀中,然后拱拱手道: “在下等人,那就告辞。” 无尘合十相送,却以传音⼊密说道:“陈庄主只管先行,老衲自会派人相助。” 舂申君朝他点头示意,就和沈仝、金赞廷、谢公愚等人,当先走出祝融寺。 大家因在路上,不便谈论祝融寺的事,好在方才无垢说过,自己等人的目的地,是南岳庙东首,是以一路朝南岳庙东首赶去。 沈仝悄声道:“舂华兄,现在咱们该当如何?” 舂申君也悄声说道:“到了那里,相机行事。” 不多一会,已经抵达南岳庙东首,那是一片⾼大的柏树林。 舂申君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任云秋紧跟着表叔⾝后而行,还没走近树林,只见一个背负长剑的道人站在林前,看到一行人过来,他就着拦在路上,稽首道:“诸位夤夜前来,不知有何公⼲?” 说话之时,左手一摊,出示捏在掌心的一块黑⾊铁牌。 舂申君先前真还楞得一楞,不知他是衡山派巡山的人?还是黑⾐教的人?但看他出示铁牌,才算定下心来,因为他手掌心那方铁牌,形式和无垢的令牌一般无二,只是略为小了一些,这已可证实对方虽是衡山派的人,但也是黑⾐教的人了。 当下也伸手⼊怀,取出无垢的铁牌,摊掌相示,说道:“在下奉副总护法之命而来,道兄有何指教?” 那道人看到铁牌,立即神⾊恭敬,说道:“小道奉掌令师叔之命,在此恭候副总护法,诸位请速即⼊林,须待南首放起火花信号,此处也要放起火花信号,作为响应,诸位也就可以整队出林,近本庙东墙。” 他领着众人⼊林之后,从⾝边取出两枚火炮,给了舂申君,随即打了个稽首,返⾝行去。 舂申君等人进⼊树林,就相度形势,把四庄人手,作了适当的混合编组,分由谢雨亭、雨奎,陈少华,陈福四人率领,布成了四方形的阵势,由九环刀邱荣担任总指挥事宜。 舂申君、沈仝、金赞廷、谢公愚、任云秋等人居中,因为四周都已有人担任警戒,他们五人就在中间席地坐下。 舂申君低声道:“以兄弟看来,不但咱们这一路,大概只是虚张声势的援兵,可能其他几路,也和咱们一样,几处火花信号一起,青石、青藜即有藉口去向青云道长请示,暗下杀手,因此,今晚形势只能说是里应外合,尤其在里应,黑⾐教的人,等他们除去青云道长,就⽔到渠成取得了衡山派,因此…” 他回头朝任云秋道:“云秋,表叔要派你一件任务。” 任云秋道:“表叔但请吩咐。” 舂申君道:“咱们这里既然只是虚张声势的一支人马,谅来暂时无须动手,目前最重要的,是衡山派不能出一点差错,今晚他们的谋,你虽已告知了青云道长,青云道长一派掌门,本⾝修为,也已臻上乘,只是黑⾐教中⾼手甚多,若是他们已经混⼊南岳庙,有青石、青藜两人掩护,一时当然不会有人察觉,届时青石、青藜发难之际,如有黑⾐教⾼手相助,青云道长只有几个门人,只怕不是对方对手,因此表叔之意,想派你前去暗中保护青云道长。” 任云秋道:“小侄遵命。” 舂申君含笑道:“不,我话还没说完,你此行任务,只在暗中保护,能不露面,最好就不露面,免得怈了行蔵,万一非现⾝不可,也要特别小心。” 他从怀中取出一件东西,塞⼊任云秋手中,一面低低的道:“你只须如此如此,方可不露行迹,咱们能不露形迹,今后行事,就方便多了。” 任云秋点头道:“小侄记下了。” 舂申君道:“事不宜迟,那就快些去吧!” 任云秋应了声是,站起⾝,⾜尖一点,一条人影立即长⾝拔起,一下就隐没在枝⼲结的浓密柏叶之间,失去了所在。 谢公愚由衷的道:“任少兄当真不愧是盟主的后人,武林杰出的青年⾼手,咱们这些人,几十年来浪得虚名,说来惭愧!” 沈仝道:“舂华兄,我看任少兄⾝手,大概除了家学渊源,还另有名师,不然,只怕年纪轻轻,绝难有此成就。” 舂申君含笑道:“沈兄说得是,诸位都不是外人,兄弟也不用隐瞒了,云秋的尊师,是武林中素有第一奇人之称的九嶷老人…” 金赞廷所得啊了一声道:“难怪任少兄有这一⾝绝艺了,只是兄弟听说这位老人家从不收徒,任少兄这份机缘,当真是旷世奇遇了。” 舂申君道:“这是老人家当年亲口答应过任大哥的,自从任大哥过世之后,还是兄弟亲自送云秋上九嶷山去的。” 刚说到这里,突听西首谢雨亭的声音喝道:“什么人?” 几人谈话立即停止,一齐站起⾝来。 只听一个略带尖沙声音道:“是谢大兄弟么?我是陈康和。” 谢雨亭忙道:“原来是陈师伯,家师就在林中,陈师伯请。” 他这几句话,是提⾼声音说的,好让师⽗知道陈康和来了。 舂申君庒低声音说道:“三位老哥,千万记住,陈康和来了,不可流露出对他有轻视和不満的脸⾊。” 刚说到这里,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陈康和已经走近过来,他堆着笑容,拱拱手道: “四位老哥都在这里,兄弟来迟一步了。” 舂申君然道:“康和兄来得正好,咱们也刚到一会,不知但副总管来了没有?” 陈康和也席地坐下,他那张灰申带黑的脸上一直推満谄笑,耸着肩道:“兄弟就是追随但副总座来的,他要兄弟来谒见副总护法的,副总护法…” 他老鼠一般的目光,略作打量,就没说下去。 舂申君道:“副总护法还没到,但副总管要康和兄前来,有什么事,和兄弟说也是一样。” 陈康和道:“其实也没什么…” 他似乎有些为难! 舂申君没待他说下去,已经掏出副总护法的令牌来,说道:“康和兄认不认识这是副总护法的令牌吗?副总护法有言,他如果不在此地,有什么事,可由兄弟全权处理。” 副总护法的地位,⾼出副总管甚多。(但副总护法是教外人士担任的,副总管则是教主的亲信) 陈康和目光一溜,立即阿谀的笑道:“舂华兄,咱们几十年老弟兄,兄弟还有什么话不好说的?但副总座是要兄弟来禀报副总护法,今晚行动,大概要稍稍延后一些时光…” 他故作神秘的凑下了些头,庒低声音说道:“很可能教主会派较⾼地位的人前来主持。” 沈仝道:“康和兄知道会是什么人前来?” 陈康和道:“这个兄弟如何会知道?” 谢公愚道:“这也不难猜得到,咱们这里现在到的已经有副总护法相副总管两位了,教主不来,那么派来的人,大概不外乎副教主、总护法和总管三人中的一位了。” 陈康和道:“兄弟听但副总座说,本教目前有三位副教主,但再过些时候,副教主可能会增加几位哩!” 金赞廷道:“这么说康和兄也有希望当副教主了。” 他是个心直口快,嫉恶如仇的人,这话就含有讥讽之意。 陈康和笑道:“赞廷兄说笑了,兄弟哪有这个资格当得上副教主的,至少也是一派掌门人⾝份才行。” 谢公愚心中暗道:“从他这句话的口气,就可以听出来黑⾐教果然志在各大门派,预期各个击破了。” 舂申君听说黑⾐教将要派较⾼职位的人前来主持今晚之事,心中暗暗忖道:“会不会派副教主凤箫女来呢?” 他不知怎的,对凤箫女竟然念念不忘,也希望今晚来的会是凤箫女,就是见她一面,也胜过心头千百遍的怀念。 这种心情,应该是少年男女初恋时的滋味,舂申君已是四十开外的人了,也不知经过多少风流阵仗,如今居然对凤箫女会有初恋般的想念,自己也不噤暗自觉得好笑。 任云秋奉了表叔之命,一路踏着树梢而行,他方才已经来过一次,对南岳庙的形势,也已了然于,南岳庙每一进殿字,虽有衡山派弟子轮值,但任云秋施展⾝法,飞越殿宇,有如驭电追风,浮光掠影,衡山门下自然不易发觉,纵然在仰头之际,看到一点影子,也只当是掠空飞过的夜鸟。 他一路无阻的来至后进掌门居住的南离园,悄悄隐⼊一片竹林之中,等他闪⼊竹林,才发现竹林深处,竟然隐伏了十数名衡山派门下的道人,每个人都长剑出鞘,镇蔵袖底,(长剑隐蔵袖底,是为了遮掩剑⾝的光芒)伏⾝不动。 任云秋心头暗暗嘀咕,不知这十几名衡山弟子,埋伏竹林之內,是来保护掌门人的?还是青石、青藜的徒,躲在这里来暗算青云道长的? 差幸他掠来之时,⾝轻如燕,底下匍匐着的衡山弟子没人发现,任云秋艺⾼胆大,悄然朝竹林深处飘落,又悄悄的朝较里面的两个人走近去,(他们是双岗,两个人守一个位置) 抬手打出两颗小石子,制住了他们⽳道,才大胆走近,把左首一人⾝上道袍剥了下来,穿到自己⾝上,然后又把表叔临行时给自己的一张面具,覆到脸上,抱起此人,放到一处没人注意的草丛之中,再回到原处,替右首那人开解⽳道,依样和他背对背伏下⾝子。 竹林外月⾊朦胧,竹林中就更显得幽暗。因为大家都匍匐着⾝子,屏息以待,是以谁也不敢出声谈。 这样约摸过了快有半个更次,突听南首天空“嗤”的一声,起一道红⾊的火花,冲霄直上! 任云秋心中暗道:“差不多是时候了!” 心念末已,紧接着又是“嗤嗤”两声破空轻响,西首和东首同时起了两支火花! 过没多久,竹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来得极快,任云秋已听出脚步声是两个人,那自然是青石、青藜无疑了,他不能再耽在竹林之中,但又想不出离开竹林后该当如何?正感为难之际! 只听竹林前面有人说道:“弟子见过两位师叔。” 接着响起青石低沉的声音说道:“你们退下去,我和掌令有急事面见掌门人。” 先前那弟子道:“启禀两位师叔,掌门人有谕,未奉召唤,任何人不得擅⼊,两位师叔在此稍候,容弟子进去禀报掌门人,再来相请。” 青石道人怒哼一声道:“好,你快去禀报。” 那弟子躬⾝应“是”匆匆往里行去。 过没多久,只听先前那弟子退了出来,恭敬的道:“掌门人请两位师叔⼊內相见。” 青石、青藜举步走进茅屋。中间一间已经出两个中年道人稽首道:“玄通,玄风叩见监观师叔,掌印师叔。” 青石、青藜只朝他们点点头,就一脚跨进门去,但见屋中边站立着八名年轻道人,一个个抱剑肃立,看到两人走⼊,一躬⾝施礼。 青石看得暗暗冷笑,忖道:“就凭这几名弟子,又管什么用?” 他和青藜两人跨⼊云房,青云道长巍然盘膝坐在云之上,抬目问道:“两位师弟,方才那两处火花,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青石稽首道:“小弟两人就是为了此事,特来禀报掌门人的。” 青云道长抬抬手道:“好,两位师弟请坐下来再说不迟。” 青石、青藜依言坐下,仍由青石说道:“本观南首首先发现火花信号,接着东西两方,也相继有人施放火花信号,经小弟派人查询,发现有不少黑⾐人在观前左右集合,为数不下两三百人,很可能是近⽇崛起江湖的黑⾐教人,有意向本派寻衅而来,小弟和青藜师弟已经调派弟子,加強戒备,特来向掌门人请示。” “会是黑⾐教?”青云道长故作诧异的攒攒眉道:“黑⾐教有多少力量,敢来犯侵咱们衡山派!走,咱们出去看看。” 这不是正好坠⼊他们的预谋么? 青石心中暗暗⾼兴,一面说道:“小弟和青藜师弟也是这个意思,黑⾐教犯侵本派,掌门人亲自出去一趟,对本门弟子就有莫大的鼓励作用。” 青云道长听了这番话,心头暗暗感喟:“这不是不打自招了么?”一面颔首道:“咱们那就走吧,两位师弟前面带路。” 青藜忙道:“掌门人请先。” 青云道长抬手道:“你们只管走在前面,不用和我客气。” 青石、青藜不敢违拗,只得走在前面,三人跨出云房。 青云道长朝两名中年道人吩咐道:“玄通、玄风,你们跟为师出去。” 玄通、玄风答应一声,玄通一挥手,由八名手捧长剑的年轻道人列为两行,先行鱼贯走出,在门前站定。然后是玄通、玄风也在门口站定下来。接着是青藜、青石,和掌门人青云道长。 要知一派之中,以掌门人为量尊,掌门人尚未跨出茅屋之前,青石、青藜,也要在门口侍立,这是礼数,因此青石、青藜先行跨出茅屋,就一左一右站定下来。 这一情形,就成了:茅屋门口,站在左边的是四名手抱长剑的弟子,玄通和青石。右边也有四名抱长剑的弟子,玄风和青藜。 青云道长走在最后,但他左脚堪堪跨出茅屋门槛之际,左右两侧同时响起一阵锵锵剑鸣! 也在这同时,左首四名弟子的长剑,快如闪电,左右前后叉锁架在青石的头颈上,玄通的长剑迅疾抵住了他后心。 右边的情形也完全相同,四名弟子长剑叉,一下就锁住了青藜的头颈,玄风的长剑则抵住他的后心。 原来青云道长跨出左脚,就是暗号了。 这八名第三代弟子乃是专门负责保护掌门人的护法弟子,他们所练的剑法,除了衡山剑法,另有一套联手拿人的剑法,藉以防范心存不规的人,在接近掌门人时之用。 这套剑法,除了奉派为掌门人侍从的弟子,才能练习,而且那是秘密训练的,青石、青藜自然没有机会见识,尤其事起仓猝,他们纵有一⾝武功,也是措手不及了。 青石脸⾊大变,叫道:“掌门人,他们…” 青云道长徐徐跨出茅屋,肃容道:“青石、青藜,咱们同门数十年,若论私谊,我应该让你们有自新的机会,我这样做,乃是为了衡山派数百年历代相传的基业。若在平⽇,你们只是为了想谋夺掌门人,即使杀了我,衡山派依然可以屹立于江湖,不至毁灭祖师谛创的基业,但今晚你们意图加害于我,是勾结黑⾐教,也断送了衡山派,我不得不先下手为強,把你们拿下了。” 青石、青藜同声道:“掌门人,小弟绝无此意,这是有人有意离间破坏我们师兄弟,掌门人不可轻信,小弟和掌门人同门数十年,岂会做出欺师灭祖,出卖本派的事来?” 青云道长一抬手道:“搜!” 他喝声出口,玄风探手从青藜右手⾐袖中搜出一管黑黝黝的针筒,送到掌门人面前。 青云道长只看了一眼,就点点头道:“果然是化⾎针,青藜,你还有何说?” 青藜早已面无人⾊,俯首不语。 青石抗声道:“掌门人加之罪,何患无词,这针筒纵然是化⾎针,也不能证明小弟和青藜师弟勾结黑⾐教?预谋加害掌门人。” 青藜经他一说,也接口道:“掌门人明鉴,这针筒…” 青云道长一摆手道:“你们不用说了,今晚二更以前,你们和黑⾐教姓但的副总管在前进秘密商谈了些什么,愚兄亲耳所闻,难道还会听错么?我方才说过,你们有人想当衡山派掌门人可以,想以衡山派基业,去换取黑⾐教副教主,是衡山派任何一个人都不答应的。” 说到这里,一挥手道:“玄风,你先点了他们⽳道,送进去严加看守。”一面又朝玄通吩咐道:“你立时去召集全庙弟子,在前殿集合…” 玄通、玄风答应一声,当下由玄风点了青石、青藜两人⽳道,八名弟子撤回长剑,玄风率同四名弟子押着两人回进茅屋,玄通正待朝竹林外走去。 这一情形,隐伏竹林中的任云秋自然都听到了,心想:“青云道长果然不愧是一派掌门,处置事情果断机智,不动声⾊。就把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全解决了,表叔嘱咐自己最好不要露面,看来自己可以悄悄的退走了。” 就在此时,突听林外远处,有人大喝一声:“什么人,还不站住?” 喝声甫出,就有人闷哼了一声,砰然倒地! 但继这声大喝之后,隐伏竹林中的人,立即以最快⾝法,纷纷朝林外掠去。 这些人当然都是衡山派的第三代弟子,他们在竹林中掠起之时,人影闪动,看去极,但在掠出竹林之后,却各人都有一定的位置,刹那之间,已经列成了两排阵势,一个个手持长剑,肃静无哗,严阵以待! 任云秋没有跟出去,他只是隐⾝暗处,看得不噤暗暗点头,衡山派门下,个个都是久经训练,由此可见一个大门派能屹立江湖数百年,确实不是容易之事。 就在这数十名弟子在竹林前面,列下两排阵势的同时,青云道长率同玄通和四名护法弟子,也因听到刚才那声喝叱,一起走出竹林。 在这同时,前面一条⽩石小径上,也正好有七八个人着走来。 任云秋目光一注,便已认出走在最前面的,正是黑⾐教副总管但无忌,他⾝后是矮路神令狐宣和湘西七怪。(七怪已经只有六怪) 青云道长看得心头猛然一惊,对面八人,全都穿着一⾝黑⾐,分明是黑⾐教的人了! 黑⾐教的人居然进⼊南离园,莫非前面已经有了变化不成?一面沉声喝道:“诸位夜闯敝派,不知是哪一条道上的施主?” 但无忌大笑道:“道长问得好,在下但无忌,忝任黑⾐教副总管,特来拜会道长的。” 青云道长微哂道:“江湖各门各派的人,前来探访贫道的每个月少说也有数起,却从未有过三更半夜擅闯敝派,还出手伤人的访客,刚才贫道已拿下了两个勾结匪徒的不肖弟子,正想找你们黑⾐教,但副总管来得正好。” 但无忌仰首大笑道:“道长可是认为但某正好自己送上门来的?” 青云道长沉着脸⾊说道:“不错,衡山派若是任凭江湖上不成气候的琊魔外道闯,衡山派也不用在江湖上立⾜了。” 但无忌忽然冷冷一笑道:“道长说得也是,但这是衡山派掌门人的事,道长即将成为衡山派的上代掌门,也就不用管今晚的事了。” 任云秋听得心中一动,暗道:“青石、青藜已被拿下,再也没有人依附黑⾐教,取代青云道长为掌门人了,听他口气说得如此肯定,莫非他已另派⾼手潜⼊茅庐去救人了?他们这几个人,只是虚张声势的调虎离山之计?” 一念及此,越想越觉大有可能,负责看守青石、青藜的玄风和四个弟子,又岂是黑⾐教⾼手的对手?一时哪还停留,立即一个转⾝,朝茅庐纵⾝虹而去。 青云道长听得怒声道:“贫道末死,就得管今晚之事,尔等几个擅闯衡山派的人,不用再走了。” “哈哈!”但无忌大笑一声道:“但某奉命前来,确实不用再走了。” 青云道长听得大怒,一招手,⾝后一名弟子立即捧着一柄杏⻩剑穗的长剑,双手奉上。 青云道长伸手接过,锵的掣出长剑,剑尖一指,沉喝道:“你们去把这批黑⾐教匪徒给拿下了。” 喝声中,手持长剑直向但无忌去。 从竹林中列队走出来的衡山派弟子,共有五十二人之多,每十二个三代弟子一组,由一个二代弟子率领,一共是四组。 四个二代弟子都是玄字辈,青云道长嫡传弟子,计为玄慧、玄清、玄玑、玄修。 另外是随着师尊出来的玄字辈大弟子玄通,和四名第三代护法弟子,合起来共有五十七人之多,(其中一人被任云秋换下了道装,制住了⽳道,放在草丛之中,尚未醒转,因此少了一个,共为五十六人) 此时听了掌门人的令谕,哪一个不心头愤慨,立即分组拥上,朝矮路神令狐宣,湘西六怪等人围了上去。 这五组人中,以玄通率领的四名护法弟子人数较少,但玄通是青云道长的大弟子,衡山派预定的下一代掌门人,剑法武功,素为玄字辈之首。四名第三代弟子,乃是经过严格选拔,加強武学训练的掌门人随从——护法弟子,武功之⾼,或许超出他们的伯师叔(玄字辈弟子),因此这一组的实力最強。 玄通也早已看好了对手,除了但无忌,对方七人之中,以矮路神令狐宣名头最响,武功也最⾼,因此掠出之时,他这一组五个人就直向矮路神令狐宣奔去。 湘西七怪在江湖黑道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但在衡山派的眼中,就不成其为人物了,由玄慧、玄通等率领的四组人,一下就把六怪围住,剑光乍展,像巨浪般涌卷过去。 刹那之间,五组人分别动上了手,但见寒芒流动,剑影如山,一阵阵锵锵长剑击撞之声,此起彼落,大是震慑人心! 青云道长对黑⾐教谋颠覆衡山派,心头怒恼已极,仗剑欺上,口中喝道:“但副总管恕贫道有僭了。”手中长剑一振,划起五朵剑光,朝但无忌冉冉推去。 一剑能够划出五朵剑花,而且每朵⾜有碗口般大,银光耀目,森寒人,⾜见这位老道长剑上功力何等深堪了! 但无忌当然识得厉害,但此时矮路神令狐宣已被玄通率领的四名护法弟子截住,动上了手,湘西六怪也被玄慧、玄道、玄玑、玄修率领的四十八名弟子分隔开来,各自围住,只剩下自己一个面对青云道长,纵有后援,此时也远⽔不救近火。 他也是在黑道上成名多年的人物,岂肯示弱?口中大笑一声,抬手亮出一柄四尺长的阔剑,临风一展,剑风嗡然,横扫面出,剑光如匹练横飞,⾜有七八尺长,却也势道极盛! 青云道长寒着脸⾊,他为了衡山派的绝续存亡,早已动了杀机,立意要把闯进南岳庙的这一⼲黑⾐教匪徒,一起消灭在南离园中,因此剑势一经展开,立即施展衡山剑法,每一剑都意在剑先,虚中有实,每一招都未用尽,暗蔵变化,每一振腕,长剑就划出一朵接一朵的剑光,每一朵剑花,都是有海碗般大,剑花倏生倏没,东飘西忽,更是不可捉摸! 但无忌一柄阔剑大开大阖,成风,但却一剑也没砸上对方长剑,他每次发出匹练般的剑光,剑光过处,几乎都落了空。 十几招下来,只有人家的攻势,一次接一次的攻上⾝来,自己连封都封不住,遑论还手反击了。 直到此时,他才知道衡山派这位掌门人确非易与,衡山派剑法,精妙绝伦,迥非想像中那么容易对付! 他仗着几十年功力,立即剑法守住门户,左一剑,右一剑,剑招缓慢,力贯剑⾝,把一柄阔剑似挽千斤重物,挥起一片剑光,在⾝前三尺布成了一道坚強的剑墙。 青云道长纵然剑剑进,却不易攻得进去。心中不噤暗暗一动,忖道:“对方侵⼊南离园,志在覆灭衡山派,应该和自己速战速决,他这种打法,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等待后援,二是志在住自己,另有⾼手,去救被自己拿下的青石、青藜了。” 一念及此,不由得怒从心起,暗道:“我只有先劈了他再说。”老道长这一动了杀机,剑势立即加紧,衡山剑法精妙招数,源源出手,一口长剑,真是矫若游龙,把但光忌的剑光庒了下去。 但无忌越战越胆颤心惊,一个人被圈⼊在一大片飞霜掣电的剑光之中,空自握着一把四尺长的阔剑,平⽇大开大阖的剑势,竟然一招也使不出来!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心里也知道和名家动手,绝对不能动怒,怒则气耝,也不能示怯,怯则气馁,这就聚气凝神,默默运剑,但青云道长一派掌门,剑上造诣⾼过他甚多,时间稍长,就渐渐落了下风。 这时由玄通和四个护法弟子组成的一组,已经发挥了最大的战术效果,玄通是衡山门下第二代玄字辈的大弟子,一口长剑独斗矮路神令狐宣虽嫌不够,但合五人之力,就已经有得斗了。 前文说过,保护掌门人的护法弟子,一经选定,就得秘授绝技,使他们单独和联合出手,可以完成保护掌门的任务。这项衡山派的秘传绝技,多半属于技巧运用,也包括了单打和联手合击。 四人这一联手,四柄长剑,倏分倏合,变化精奥,分则四剑同发,以不同剑法,取敌人不同部位,合则四剑汇流,宛如一道银⾊匹练,波澜壮阔! 矮路神使的是一柄开山板斧,使来呼呼有声,臂力惊人!但落在这五人阵中,面对面和他动手的是玄通,玄通剑术修为本要逊他一筹,但每当玄通被他退之际,四人就突然发难,一阵剑影从四面八方刺到,使他不得不放弃玄通道人,转向四人攻去,玄通也转⾝反击过来。 正当四人往中间一聚,长剑还没递出,矮路神一记板斧,夹着万钩之势,又朝玄通劈去。 玄通也因久战不下,动了真火,口中大喝一声,振腕一剑,朝他斧上硬砸过去。 “当!”一声震天的金铁狂鸣声中,一斧一剑居然一下抵住,正好半斤八两,谁也不过去。 在玄通来说,这一剑是使尽了吃的力气而发,论內力,他明明不如矮路神令狐宣,那么为什么要和对方比力气呢?但这可是玄通使的计,他只要支持得住片刻时间,四名护法弟子就可以得手了。 果然挡的一声响起,四名护法弟子立即举剑便刺,四支长剑登时叉架住了矮路神的头颈。 这一手当真快速无比,矮路神沟里翻船被四支锋利长剑锁住了咽喉头颈,自然是落败了,玄通毫不客气,手指起落,点了三处⽳道。他们这一组首先收兵,押着矮路神退后了数步。 接着是玄玑率领的十二个弟子,拿下了沙德友,来德顺两人。 玄通率领的十二名弟子剌伤尚在周、被董有田突围而出,一下冲⼊玄慧那一组的阵中,和他们老大羊东山联上了手。尚在周却因剑伤被擒。 羊东山独战玄慧这一组,本已屈居下风,因董有田的加⼊,稍稍扳回颓势。玄修一组也在此时拿住了祁辛。 湘西六怪已有四怪成擒,只剩下老大羊东山、老七董有田还在苦苦支撑,苦战不休。 但无忌眼看大势已去,胆颤心惊,更不敢恋战,口中发出一声长啸,唰唰唰一连三剑,挡开青云道长的攻势,也被得连退了三步,突然双⾜一点,一个腾空跃起趁机斜飞出去。 羊东山听到但无忌的啸声,朝董有田低喝一声:“走!” 七星剑飞快回⾝一匝,封开攻到⾝前的五六道剑影,在一阵档档轻响声中,⾝着陀螺,飞掠而起! 董有田要待纵⾝跟起,玄慧大喝一声:“哪里走?” 长剑拦横扫过来,六名弟子一看被羊东山逃走,董有田也待纵起,六人不约而同向空发出一剑,剑光织如网,截断了他的去路。 董有田堪堪纵起,就看到头上剑光织,自思无法冲破,这一迟疑,玄慧拦扫来一剑,因他纵⾝跃起,扫上了两脚,登时齐膝刖断,口中大叫一声,跌落下来,正好另有三柄长剑叉攻到,⾝上又连中了三剑,立即了帐。 青云道长眼看这一仗只逃走了但无忌和羊东山二人,拿下了五个,自然可以说大获全胜,立即朝玄通吩咐道:“玄通,你率玄慧、玄道两组人立即前往大殿,召集全庙弟子,玄玑、玄修押着湘西五怪,先随为师回转茅芦。” 玄道等几人躬⾝领命,当下由玄通率同玄慧、玄道两组弟子,迅疾朝前进而去。 青云道长亲率玄玑、玄修和四名护法弟子,二十四名第三代弟子押着湘西五怪回⼊竹林,朝茅芦赶去。 再说任云秋悄悄赶到茅屋,在右侧竹林中隐住⾝形。此时埋伏在竹林中的衡山派的弟子早已列队而出,因此这片竹林就空的空无一人,但听远处响起锵锵剑鸣,那自然是青云道长已和但无忌等人动上了手,心中暗道:“如果贼人这是调虎离山之计,那么来救人的贼,此时也应该现⾝了。” 心念方动,耳中突听“嘶”的一声响,那是⾐袂取风之声,急忙定睛看去,茅芦前面一片小小的空地上,已经多了三个人影! 中间一个是一⾝黑⾐的中年人,面情冷漠,双目在黑夜之中,炯炯有光,手中握一柄两尺来长的铁骨摺扇,看去神情倨傲,大有不可一世之概。 他左首是一个紫膛脸老者,⾝材魁梧,背上背一柄虎头钩。右首是一个黑⾐青年,看去不过三十出头,脸形瘦削,略带青⾊,紧闭着嘴,也生成一股桀傲之气。 这三人才一落地,中间那个中年黑⾐人手中摺扇一举,沉喝道:“搜!” 他“搜”字甫出,紫脸老者和黑⾐青年双双扑起,纵⾝朝茅芦掠来!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茅芦中有人沉喝道:“朋友夜闯南离园,还不站住?” 随着话声,出来的是玄风和两名护法弟子。 任云秋自然知道,茅屋中只有玄风和四名护法弟子,此时玄风和两名护法弟子出来了,屋中还有两个护法弟子,负责看守青石、青藜两人了。 紫脸老者喝道:“你是衡山门下,叫什么名字?” 玄风道:“贫道叫什么,并不重要,三位夜闯南离园,那是黑⾐教匪徒了。” 紫脸老者怒笑道:“小道士,你不是老夫对手,快把青石、青藜二位放出来,还有活命的机会,否则,嘿嘿,你就得溅⾎于此。” 玄风听得大怒道:“你们有多少本领,只管使出来!” 他左手早已握着长剑,话声甫出,右手很快就撤出剑来。两名护法弟子看到二师叔亮剑,也“铮”“铮”两声,撤出长剑。 紫脸老者大笑道:“小道士,凭你区区三人,守得住这间茅屋么?” 抬手掣出虎头钩,轻轻一振,就漾起一排六七支钩影。 玄风当门而立,看他虎头钩朝前推出,口中喝一声:“来得好!”长剑一竖,使了一招“当门拒虎”直劈出去。 那瘦削脸青年更不打话,⾝形一晃,朝茅芦门口欺来。 两名护法弟子岂容他闯来,口中喝道:“站住!”两支长剑叉攻到。 瘦削脸青年冷嘿一声,他欺来之时,手中并没有兵刃,但在掠近门口之际,右手抬处像银蛇般一闪,手中己经多了一支软剑,左右一撩,当当两声,就把两支攻到他面前的长剑架开。 他并不知道衡山派随侍掌门人的护法弟子各有一手最精妙剑法,两支长剑堪堪架开,剑光一闪,剑势回转,又迅疾的叉攻到。 瘦削脸青年年纪虽然不大,但剑法却极为精湛,⾝形斜跨步,翻腕点去,出手之快,以攻还攻,不仅快若电闪,招式也颇为凌厉,非得你们回剑自保不可。 两名护法弟子没想到来人一手剑法竟有如此快速,各自被得后退了一步!但这一步后退,正是他们发动攻势的准备,但听两声叱喝同时响起,双剑齐发,反击而出。 两人这一联手合击,两支长剑倏左倏有,配合佳妙,立时又把瘦削脸青年退了两步,联手剑势展开,攻势就连环出手,绵绵不绝。 要知任何门派,任何一套剑法,都有它的破绽之处,因为你只有一只右手使剑,剑势再绵密,也会有顾不到的地方,但衡山派弟子在练剑之时,分为单打、双打,三人,四人联手,人多的时候,可以随着人数的增多,变成剑阵,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掌门人。 一人使剑难免有破绽露出,两联手,剑势相辅相成,互相支援,有时有守有攻,有时两人同攻,左右呼应,进退有据,就可把破绽弥补起来。 那瘦削脸青年也是剑术的⾼手,此时遇上这两个护法弟子双剑联手,剑风,剑影如轮的攻势,一时之间,竟被得连连后退,也得他怒火迸发,口中连声大喝,剑光打闪,一口气劈出了七剑,又把两个护法弟子退了几步,但双方还是成僵持之时局。 任云秋隐⾝竹林之中,眼看那黑⾐中年人目光冷漠,站在对面,似是大感不耐,手持铁骨摺扇缓缓举步行来。任云秋自然看得出这三人之中,以这黑⾐中年人的⾝份较⾼,一⾝修为,也以他最⾼。 此时两名护法弟子截住瘦削脸青年,还能略占上风。玄风力敌那个紫脸老者,目前虽能支撑,但很难打出百招。那么黑⾐中年人再要出手,玄风和两个护法弟子就非惨败不可,看来自己想不出手,只怕也不成了。 心念转动,立即举步走出竹林,着那中年人走去,口中缓缓说道:“施主请留步。” 中年人目光一凝,看到走出来的只是一个面⻩肌瘦的年轻道人,只当是衡山派的第三代弟子,嘿然道:“你是来送死的!” 他右手执着铁扇,也不屑出手,只用左手轻轻的拍出一掌,朝任云秋推来。 “阿弥陀佛!”任云秋左手打着稽首,说道:“施主怎么可以出手伤人呢?” 他忘记⾝上穿着是道袍,口中居然喧起佛号来了。 左手当打的稽首,正好推出一道无形暗劲,把黑⾐中年人拍来的一掌接住。接是接下来了,他故意啊了一声,脚下踉跄斜退出一步,心头也止不住暗暗吃惊,这人随手一掌,好大的劲力,中年人没想到一个衡山派第三代小道士居然接得下他一掌,目光一注,出两道凌凌寒光,直注着任云秋,冷然一笑道:“很好,你再接本座一掌!” 左手再扬,一掌着任云秋劈来。 方才他只是轻描淡写的随手拍出,这回出手,至少也凝聚了七八成力道,一道強猛的掌风,应掌而生,像一团狂飚,击撞而来! 任云秋道:“小道奉掌门人之谕,守住这座茅芦,你就是再厉害,小道也要接的了。” 其实在他说话之时,黑⾐中年人的掌风,己经快要近⾝,他依然左掌竖,笔直推出。 他出手较迟,是以手掌推出,就碰上对方劈来的掌力,因为双方使的都是暗劲,并没发出什么声响,但任云秋手掌推出,就好像遇上了极大的庒力,他推出的手掌,似乎十分吃力,连手腕都起了一阵颤抖,推得很缓很慢,却是被他推了开去。 黑农中年人但觉自己劈出的掌风,同样遇上了极大的阻力!不!居然给他悉数推了回来。 这下使得黑⾐中年人心头猛然一震,他睁大双目,奇光暴,大笑一声道:“想不到衡山派还有如此年轻的⾼手,本座倒是小觑你了!” 任云秋笑道:“哪里,哪里?小道只是奉命看守茅芦的人。” “好!”黑⾐中年人这回把他铁骨摺扇往间一揷,双掌突然连两,森笑道:“你接得下本座这一掌,本座立时就走。” 话声出口,双掌霍地朝前分扬,一道如山暗劲,直庒过来! 任云秋只见他双掌手心,经他互之后,不但不红,反而呈现出一片青气,心头暗暗吃惊,忖道:“这是什么掌功?” 方才他以左手推拒对方掌风,已经发现此人一⾝功力,非同寻常,自己几乎花了九成力道才把他推动的。这回眼看对方掌⾊有异,不愿硬接,也急忙双手互,暗中运起九神功,一面使出师门斗转星形手法,口中大笑道:“小道只怕无法接得下,唔,还是请他替小道代接了吧!” ⾝子一个轻旋,双手如挽如推,朝那紫脸老者推去。 那紫脸老者一柄虎头钩,使得劲风如涛,钩影如山,玄风早已屈居下风,连封带架,哪里还有还手之力? 紫脸老者眼看不出十招,就可把玄风解决,哪知就在此时,突觉一道无与伦比的如山暗劲,从⾝侧涌撞过来,他正在全力施为,着着紧之际,哪里防到会有此突变,等到发觉不对,再待避让,已是不及,口中闷哼一声,一个人被撞得离地飞起,摔出去一丈开外,口噴鲜⾎,砰然倒地! 那黑⾐中年人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一记凝聚了十二成功力的乙木掌力,居然被眼前这个小道士悉数接引出去,撞向紫脸老者,等他发现,急忙招手要待收回,哪知这记乙木掌已被人家引出,宛如⻩河决堤一泻千里,哪还收得回来了只听砰然一声,反而击伤了自己人,心知遇上了⾼人,急忙⾝形一晃,抢到紫脸老者⾝边,举手连拍三掌。紫脸老者口中又是哇的一声,吐出一口瘀⾎。 黑⾐中年人探手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倾了三粒药丸,纳⼊他口中,低低说了句:“快坐息行功,不可说话。” 一面朝那瘦削脸青年喝道:“王使者,你退下来,照顾项护法,这里自有愚兄来对付他们。” 瘦削脸青年果然闻声退下。 黑⾐中年人右手握着摺扇,目光如炬,朝任云秋一步步来,深沉一笑道:“你果然有些名堂,衡山派还有接引神功的人,那好,咱们就在兵刃上见个真章!” 铁骨摺扇豁的一声打了开来,随手一翻,就扇起一大片劲风,喝道:“你还不亮剑么?” 任云秋大笑道:“施主既要见真章,小道焉得不奉陪?”右手一抬,掣出松纹剑来。 那玄风和两个护法弟子此时全已退到茅芦门口,他们眼看任云秋一⾝打扮,分明是衡山派第三代弟子,但第三代弟子中本没有这样一个人,心中各自暗暗奇怪! 紫脸老者此刻也退后数步,瞑目调息,由瘦削脸中年横剑而立,给他护法。 黑⾐中年人敢情还自持⾝份,手摇铁骨摺扇,托大的道:“本座让你先出手,你可以发剑了。” 任云秋三手指抚着剑脊,含笑道:“这个不成,敝派规定,对方的人没有出手之前,咱们是不能出手的,因此小道只能还手,不能出手先攻,施主请吧!” 衡山派那有这项规定,这是他信口胡诌的罢了。 黑⾐中年人嘿笑道:“好,你接招了。” 右腕一翻,摺扇随手挥出,但见他一挥之间,宛如一柄开山巨斧,朝任云秋肩头划来。 任云秋⾝形一个轻旋,避敌进招,右手抬处,松纹剑已经刺了出去。 这一剑,他在旋⾝之际发出,看去有如流⽔行云,十分自然,刺出的角度,也恰到好处,好像这一剑就非这样刺出不可! 黑农中年人一扇落空,就被对方进,剑光一闪,已经到了肩头,心中不由大吃一惊,急忙昅气后跃,退出了两步。 玄风看他出剑招数,就不是本门剑法,只不知他何以要假扮本门弟子?但再一寻思,此人武功⾼过自己甚多,他截住黑⾐中年人,掌伤紫脸老者,自然是友非敌,那么他的假扮本门弟子,大概是为了掩饰行蔵,不让对方看出他的来历。 黑⾐中年人在第一招上,就被任云秋退了两步,心头怒恼已极,口中又是一声嘿,倏地跨上,摺扇翻覆,划起一道又一道的半轮光影,重叠涌卷过来。 他这柄铁骨摺扇,每一片扇叶,都是用精钢铸制的薄片连缀而成,上端锋利如刃,打开扇面,等于是一柄利斧,这一番抢攻,舞得扇影如山,委实凌厉已极! 任云秋下山以来,只遇上一个九环刀邱荣,还算是劲敌,但这回对方重重扇影,叠攻到,每一扇都似贯注了真力,庒力奇重,可说是遇上了劲敌,因此也精神抖擞,抡动松纹剑,剑招一紧,和对方见招拆招,剑剑进。 两人这一番恶战,一个扇影重重,刮风生啸,一个剑光天矫,寒光人,剑风与扇风,发出裂帛般声响,直看得玄风和两个护法弟子眼花缭,分不清敌我人影,也分不出扇影和剑影来! 这样恶战了三五十招,兀是难分胜负。 黑⾐中年人心头大是惊诧,以他的⾝份,竟然和一个衡山派的弟子久战不下,一时杀得起,口中大喝一声,扇影倏然敛去,打开的摺扇,忽的一收,但他攻势却丝毫不曾松懈,把手中一柄两尺长的铁骨摺扇,当作铁尺和点⽳镢使用,依然着着进,使来更见灵活,同时左手也立掌如刀,在铁骨摺扇敲打着点截之间,乘隙进招,一记接一记的劈出。 任云秋一柄松纹剑依然大开大阖,剑光极盛,对方左手招来,他自然不肯示弱,也同样右手挥洒长剑,左手出和对方硬打硬接,在一片剑扇织的光影之中,不时响起“砰” “砰”对掌之声。 黑⾐中年人渐渐感觉出不对,他没有加紧施为,对方和自己仅能打成平手,这回他加紧施为,扇掌同使,对方应该屈居下风才对,但对方剑法也同样加紧,同样剑掌并使,记记和自己硬拼,居然还是和自己打成平手! “衡山一个门人弟子,哪来这么⾼的⾝手?” 心念这一动,不觉更起了他的杀机,右手铁骨摺扇扇招发使得迅捷,一个人也跟着纵跃而起,不时凌空下扑,起落如飞,疾若鹰隼,攻势越来越凌厉。 任云秋依然脚下不丁不八,以不变应万变,松纹剑抬处,挥出一道又一道的剑光,见招拆招,从容挥洒,任你攻势如何凌厉,始终保持着不败不胜。 黑农中年人连番纵扑,连发了十几招,依然占不到半点上风,心头怒极,口中发出一声长啸,⾝形忽然腾空跃起三丈来⾼,在半空中一个筋斗,头下脚上,往下俯冲,手中摺扇同时豁的打开,朝任云秋当头扇下。 这一瞬间,但见一蓬蓝芒,宛如乌云盖顶,朝任云秋当头罩落,黑⾐中年人却在打出扇骨中所蔵一蓬毒针之后,人已翩翩然斜飞出去,落到地上。 任云秋朗笑一声道:“阁下也只有这点伎俩了?” 松纹剑向空一圈,但听响起一阵细碎的“叮叮”之声,一蓬蓝芒如磁昅铁,一下全被他昅到了剑尖之上。 黑⾐中年人看得脸⾊大变,往后连退了数步,厉声道:“你不是衡山派门下,究是何人?” 任云秋左手打了个稽首,含笑道:“这就奇了,小道玄玄,明明是衡山派门下,施主何出此言?” 他因衡山第二代门人,都是玄字辈,才随口说个玄玄。 黑⾐中年人浓哼一声道:“就算衡山派邀约了外援,也未必能挽救得了覆灭的命运。” 说完,回⾝喝道:“咱们走!” 原来那紫脸老者在他和任云秋动手之际,经过一阵运功疗伤,伤势业已恢复,和那瘦削脸青年站在一起。黑⾐中年人喝声一落,三道人影同时腾空掠起,往外飞纵而去。 任云秋目送三人离去,也就返剑⼊鞘,正待离去。 玄风慌忙了上来,稽首道:“这位道兄…” 任云秋忙道:“在下和他斗,原希望等掌门道长赶回来,好把这三人留下,没想他见机溜走了,在下奉命而来,还要回去复命,这⾝道装,是临时向贵派一位道兄借来的,在下也得去还给他,此地暂时不会再有敌人来扰,贵掌门人也差不多可以赶回来了,在下要先走一步了。” 说完,⾝形随着纵起,一道人影宛如离弦之矢,而去。 他回到竹林深处,脫下道袍,然后把松纹剑一起放在那道人⾝边,才伸手替他开解⽳道,就长⾝掠起,一路朝东飞掠而去—— 银城书廊扫校 wWW.bWo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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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玺一剑破天骄一剑小天下引剑珠玉辟邪纵鹤擒龙紫玉香白衣侠白衣紫电彩虹剑(东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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