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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武林玺  作者:东方玉 书号:43856  时间:2017/11/15  字数:19392 
上一章   第八章 险诈小人    下一章 ( → )
  ⿇⾐人⾝形一侧,疾快的后退二步,叹息道:“司徒老儿果然名不虚传,这一剑若是发出来,兄弟自间未必闪避得开,兄弟认输子。”

  司徒老人收起小剑,傲然笑道:“你知道就好,其实阁下纵能躲过这一击.但进得⾕去,十个⿇⾐煞,只怕没有半个能够全⾝而退。”

  桑南施听的大是惊奇,心想:“这穿⿇⾐的大概就是⿇⾐煞了,怎么今晚这两个人,自己都会没有听爹说过?”

  ⿇⾐人冷笑道:“兄弟自知不是你老哥对手,但老哥也似乎用不着危言耸听。”

  司徒老人沉哼道:“你道⾕中是谁?”

  ⿇⾐人道:“兄弟正要请教。”

  司徒老人微微一哂,低沉的道:“一扇上青云,再扇天下动,但见…”

  ⿇⾐人刹那之间,脸⾊大变,不待司徒老人再说下去,急忙拱手道:“兄弟失陪。”

  纵⾝疾掠而去,转眼走的无影无踪。

  桑南施愈看愈奇,不知司徒老人这两句话,说的什么?但眼看⿇⾐人走的这般慌张,想来这两句话定和⾕中那人有关。

  心中不噤暗暗念了一遍:“一扇上青云,再扇天下动,但见…”

  司徒老人目送⿇⾐人远去,长长吁了口气,也不再喝酒,盘臃坐定,缓缓闭上眼睛。

  桑南施不觉打了一个呵欠,心想:“他就在大树下⼊定了,今晚大概不会再有人来,自己也该休息一会才好。”

  心中想着,正待退下!

  只听─个尖细声音叫道:“前辈怎么不喝酒了?”

  这说话的正是天机星巫连生!

  桑南施暗暗皱皱眉道:“这人当真魂不散,怎么又回来了?”

  怛见司徒老人缓缓睁开眼来,冷声道:“你这般纠老夫,可是活得不耐烦了?”

  天机星一脸奷笑,缓缓走了过去,一面说道:“前辈把⿇⾐煞赶跑了,在下兄弟自然要回来了。”

  司徒老人道:“你当老夫真的中毒了么?”

  天机星笑道:“先前你老装作的真也把在下唬住了。但在下亲手下的毒,又明明看到你将那碗毒酒喝了下去的,那还错了的?”

  司徒老人手中紧握着,小剑,没有作声。

  天机星续道:“再说,在下在你老酒碗里的毒药,是唐家堡最厉害的一种,普通练武之人,只需一粒就是够了,在下看你老功力极探,只怕一粒不够,才下子三粒。”

  司徒老人只是静静的望着他,依然没有作声。

  天机星耸耸双肩,续道:“老实说,这三批毒药,⾜可毒死十条牛,前辈就算內功再好,也无法顶得住。”

  司徒老人小剑指着天机星,冷声道:“老夫纵然中毒,但在毒发之前,仍有一击之能,⾜可取尔命。”

  天机星连连点头道:“你老出手一剑,百步伤人,击无不中,虽在中毒之后,仗着精纯內功,全力住剧毒,只要不顾生死,舍命一击,在下相信你老仍可发出天下最具威力的一剑,要取在下的命,自是轻而易举。”

  司徒老人哼道:“你知道就好。”

  天机星耸耸肩,低笑道:“你老真会唬人?在下说的是方才,时间已经过去了,方才能的现在未必还能,若是在下料的不错,你老应该就发作了,此刻在下纵然送到你老面前,掌中利剑,只怕也举不起来了。”

  随着话声,果然举步朝司徒老人面前走去。

  司徒老人坐着的人,⾝子一阵颤动“当”的─声,小剑从他手中,跌落地上,颤声道:“罢了,老夫一世英名,竟会丧在竖子之手!”

  桑南施看的大吃一惊,心想:“司徒老人果然剧毒发作,连一支小剑,都握不住了。”

  天机星得意的笑了笑,向⾝后挥挥手道:“二哥,五弟,你们快进去吧,我随后就来。”

  原来天勇星张叔宝,天捷星刘三行早就跟着来子,只是站的较远,此刻听了天机星的捐呼,两条人影,一前一后,飞也似的朝⾕中奔去。

  天机星弯从地上拾起小剑,以手轻轻抚拭了一下,侧脸笑道:“善泳者溺于⽔,善剑者死于剑。这是千古颠扑不破的道理,像你老出手一剑,百步伤人,例无虚发,终于也丢下了掌中剑,而这把剑,又会落到在下手中,你老应该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事。”

  司徒老人双目紧阉,一声不作。

  天机星缓缓举起手中小剑,又道:“在下本来也没有伤害你之意,只是你老名头太响了,在下若是杀了你老,明⽇一早,势必轰动扛湖,天下就没有人不知道掌中剑司徒长空是死在巫某手下的,这叫做一举成名天下知。你老反正毒发垂死的人,又能助在下一举成名,何乐而不为?咳,在下只是跟你老商量,你者大概不至于不答应肥?”

  他说到⾼兴,执剑右手,但剑尖已然缓缓指向司徒老人咽喉,乾笑道:“你老成人之美,在下受赐良多,自然永远不会忘记你老的好处…”

  话声未落,口中忽然惊“啊”一声,指向司徒老人咽喉的小剑,随着“当”一声的落到地上。

  急急低头一瞧,但见右手手背,赫然钉着一支细如牛⽑的黑针!

  刹那之间,但觉五指已然⿇木不仁!

  这一下,天机星本来満堆奷笑的脸上,登时神⾊大变,左手虎口,‮劲使‬捏住了右手脉门,两双跟睛充満惊惧之⾊,向四外转,连连躬⾝,嘶声道:“千毒针,是千毒针,那一位前辈,打了在下一支千毒针?务望⾼抬贵手,饶了在下,天底下除了你前辈,再也没有解药了,求求你铙了在下…”

  他哭丧着脸,跪了下去。

  但他做梦也想不到,黑越越的茅屋里面,还躲着有人,而这支针,就是从茅屋中隔窗出来的。

  那是桑南施瞧得气愤不过,才赏了他一支“袖里神针”原想现出⾝去,教训他几句。

  但此刻眼看天机星捧着手腕,叫什么“千毒针”神⾊又那么惶急,心中暗暗奇怪,忖道:“石嬷明明告诉自己,这筒针叫做‘袖里神针’,天机星怎么会认作了‘千毒针’?啊,石嬷临行时曾一再警告,非到万不得已,不是穷凶极恶之人,不准轻使,因为这筒针,已经没有解药,自己那就不能让天机星发现了。”

  想到这里,只是躲在窗下,不敢出声。

  天机星跪在地上,求了一阵,依然没人答应,一张哭丧的脸,渐渐的变成了绝望,突然站起⾝子,左手疾快的菗出佩剑,咬紧牙关,挥剑朝自己右腕砍去。

  剑光一闪,半条右臂,随剑砍了下来,天机星痛的満头大汗,鲜⾎直流,急急丢下长剑,低头察看伤口。

  但见砍断之处,鲜⾎直涌,才算放下了心,撕开⾐襟,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咬开瓶塞,把一瓶粉,撒在断处。又撕了一大块⾐衫,把伤口包好,一手抱着断胰,一声不作,脚下跟跄,疾奔而去。

  桑南施没想到石嬷给自己这筒针,会有这么厉害,眼看他自断手腕,这⾎淋淋的一幕,心头也晴暗吃惊。

  此时天机星业已远去,想起⽩己⾝边,带有爹专解天厂奇毒的药末,自然可解司徒老人酒中之毒。

  心念方动,只听青⾐少年问道:“是你打了他一针?”

  桑南施道:“姐姐看到了?”

  青⾐少年道:“我只是猜想罢了,除了你,还有谁有千毒针?”

  桑南施心中暗道:“她也当我这简是千毒针,大概千毒针一定是极厉害的毒针了。”

  一面说道:“姐姐留在这里,我去去就来。”

  青⾐少年道:“你要到那里去?”

  桑南施道:“司徒老丈慢毒已经发作,我这里有解药,”

  青⾐少年道哼道:“尹天骐伤势发作了,又有谁救他?”

  桑南施呆了一呆,道“司徒老丈把房间让给我们,算得是对我们有惠,我⾝边带有解药,总不能见死不救。”

  青⾐少年冷冷的道:“那就随便你。”

  桑南施没再说话,匆匆奔了出去,走近树下,只见司徒老人双目紧阖,盘膝而坐,但全⾝却不住的起着轻微颤动。

  一张満布皱纹的脸上,汗⽔涔涔而下!

  这一情形,显系剧毒业已发作,此刻他正以精纯內功和剧毒相抗。

  桑南施从⾝边取出一个小小磁瓶,倒了小半撮药末,用酒化一了,一面说道:“老丈,晚辈⾝边,带有解毒之药,已经和在酒中,老丈自己能喝下去么?”

  司徒老人缓缓睁开眼来,望了桑南施一眼,微微点头。

  桑南施捧起酒琬,说道:“老丈快请喝了。”

  司徒老人只张了张口,他仗着精纯的內功,強行住剧毒,但其实毒早巳发作,除了神志还算清楚,连⾆头都僵硬了,那里还能喝酒?桑南施暗暗叹息,忖道:“天机星这三颗毒药,果然厉害,若景换了别人,只怕早巳毒发⾝死”了!

  心中想着,只好双手捧过酒碗,凑着他嘴,小心翼冀地把半碗药酒灌⼊老人口中。

  刚一转⾝,放下酒碗,瞥见司徒老人坐着的⾝子,忽然摇了两摇,往后便倒!这下可把桑南施瞧的吃了一惊,心想:“莫非他已经毒发⾝死?唉,自己还是迟了一步,不然,爹这瓶解药,能解天下奇毒,这位老丈也不至于无救了。”

  伸手一探,但觉老人鼻息微弱.额上汗出如泉,看去还未断气,敢情毒太烈,人已昏过去。

  就在此时,只听屋中传出那青⾐少年的声音,低喝道:“桑家妹子,你还不快进来,山下又有来人了!”

  桑南施听的一怔,但眼看司徒老人躺卧地上,一动不动,暗想:“来的莫要又是天机星,自己退⼊屋去,司徒老丈人还未醒,又该怎么办?”

  方在迟疑之间,只听青⾐少年催道:“你再不进来,就来不及了!”

  两句话的时间,山道上已出现了三条人影,飘然而来!

  这三条人影,来的极快,此刻桑南施纵然再想退进屋去,也为时已晚,只好站着不动。

  眨眼工夫,三条人影已到面前,桑南施看清来人,心弦不由的猛然一震!

  月光之下,当前一个瘦⾼⾝材的⻩⾐老僧,脸如枯木,⽩眉低垂,赫然正是长眉上人。

  稍后两人,左边⾝穿团花蓝袍,方面大耳的老者,是唐家堡老堡主唐宗尧。

  右边一个⾝穿青布长袍的红脸老者,则是大凉剑派的掌门人封一夔!

  桑南施先是一惊,继而又是一喜,暗道:“原来那青⾐姐姐说的长眉上人已经走了,只是骗骗自己,大概怕自己找上唐家堡去,尹大哥伤在他玄冰掌下,解药自然在他⾝上下。”

  三人奔近⾕口,才发现大树底下站着一人,不觉也微一怔神!

  只听长眉上人呵呵一笑道:“看来这风声果然已经传开。此子守在⾕口,正是说明有人已经进⾕去了。”

  但听一声嘹亮长笑,传了过来,又有两条人影,飞掠而至!

  桑南施暗暗忖道:“不知这座山⾕中,究竟蔵着什么宝物,竟有这许多武林人物闻风赶来!”

  举目瞧去,但见前面一人,⾝穿锦袍,手摇翠骨团扇,生得⽩面无须,脸形瘦削,两颧⾼耸,脸上犹有笑容。

  敢情方才那声长笑,就是他发的。

  稍后一人,是国字脸的中年汉子,⾝上也穿着一袭长衫,悬长剑,看去⾝手不弱。

  唐老堡主拱拱手笑道:“龙三公子,崔大侠两位也赶来了。”

  桑南施暗哦一声,忖道:“原来这锦袍人就是龙三公子,那么和他同来的,当是点苍追风剑客了!”

  龙三公子细目一睁,出两条细线似的精光,哈哈地笑道:“老堡主想不到区区和崔兄会及时赶来吧?”

  追风剑客冷冷说道:“唐家堡名満天下,久为江湖同道推重,老堡主居然会使出这等卑鄙手段来,当真令人始料所不及!”

  他们两人,一个说的还算含蓄,一个却是当面抢⽩了。

  桑南施暗道:“原来他们也识破了唐家堡在酒中暗下的药。”

  唐老堡主惶恐的道:“崔兄此话,好像老朽有什么地方开罪下两位?”

  追风剑客冷笑道:“什么事情,老堡主心里比谁都清楚。”

  唐老堡主连连拱手道:“这真是天大的误会,老朽一点也不知道崔大侠究系何所指而言?”

  长眉上人脸含微笑,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两位幸勿争执,时光不早,也许早已有人进⼊⾕去了,咱们既然赶来,事不宜迟,还是早些进去才好。”

  唐老堡主拱手道:“老禅师说的极是。”

  龙三公子团扇朝桑南施一指,说道:“咱们先问问他,什么人进⾕去了?”

  这五人固有桑南施挡在前面,又瞧到树下躺卧着一个人,却设看清司徒老人的面貌。

  追风剑客打量了桑南施一眼,问道:“小兄弟,这躺卧地上的是什么人?”

  桑南施突然灵机一动,昂头说道:“是我师傅。”

  追风剑客道:“你师傅可是负了伤么?”

  桑南施冷冷道:“我师傅多喝了几杯,这时睡了,你们莫要惊动他老人家。”

  龙三公子面露怀疑道:“你们师徒两人,何以要住在这样荒僻的山⾕之间?”桑南施道:“这里既是荒僻所在,你们何以要在半夜三更找来?”

  龙三公子朗笑道:“问的好,看来你们师徒到是有心人。”

  封一夔目注地上小剑,忽然脸⾊一变,凛然道:“五寸银剑,百步取人,令师是掌中剑司徒长空?”

  长眉上人耸然动容道:“封老施主,你说谁是掌中剑司徒长空?”

  封一夔朝地上一指道:“这不是司徒长空的五寸剑么?”

  桑南施心中暗道:“看来这位司徒老人果然名头极大!”

  一面冷声道:“我师傅喝了酒,刚睡下去,你们莫要把他老人家吵醒了,最好站远一些。”

  长眉上人合十道:“既是司徒老施主酣睡未醒,不便惊动,咱们还是进⾕去吧。”

  封一夔连连点头道:“老禅师说的极是。”

  龙三公子望了躺在地上的司徒老人─眼,没有作声,几人正待转⾝,朝⾕口而去。

  桑南施心中一动,暗道:“他们似⾜对司徒老人十分忌惮,此时不向他讨取解药,更待何时?”

  心念一转,⾝形一闪,拦在长眉上人面前,说道:“大师留步。”

  长眉上人将手合十,蔼然笑道:“小施主有什么见教?”

  桑南施道:“大师留下解药再走。”

  长眉上人目露诧异,问道:“小施主说什么?”

  桑南施道:“大师掌伤在下大哥,不把解药留下,就想走么?”

  唐老堡主双眉一轩,正待开口。

  长眉上人看了他一眼,依然含笑道:“这就奇了,老衲几时掌伤令兄?小施主莫要认错了人?”

  桑南施冷笑道:“在下大哥,明明伤在你玄冰掌之下,在下还会看错人么?”长眉上人双手合十,微微一笑道:“小施主果然弄错了,老袖峨嵋伏虎寺主持,长眉是也。”

  桑南施道:“我知道你是长眉上人,明明是你用玄冰掌击伤我大哥,你还想赖?”

  长眉上人连诵佛号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小施主一口咬定老衲以玄冰掌击伤令兄,真叫老衲百口莫辩。”

  桑南施看他矢口否认,心中不觉也有些迟疑起来!

  封─夔在旁揷口道:“小兄弟,老禅师⾝为峨嵋一派掌门,武林中有数的⾼僧,怎会用旁门左道的玄冰掌击伤令兄,此事容或另有误会,老朽等人,此刻另有事去…”

  他从怀中摸出一个药瓶,倾了─粒药丸,续道:“这是敝派练制的铁心丹,可保令兄三⽇之內,伤势不变,玄冰掌虽是极霸道的毒功夫,还不难治疗,明⽇中午,小兄弟可把令兄送到唐家堡去,包在老朽⾝上。”

  随着话声,把药丸递了过来。

  大凉剑派除了剑术之外,以“少神功’弛名武林,他说的自然不会有假。

  桑南施还在迟疑,突听⾝后有人说道:“徒儿,大凉剑派的铁心丹,乃是武林中有名的十大灵丹之一,你还不赶快谢过封掌门人,就收下来吧。”

  桑南施回头瞧去,只见司徒老人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心中暗暗付道:“他称自己徒儿,分明自己的话,他全听到了。”

  一时又不好否认,只得应了声“是’,接过封一夔药丸,拱拱手道:“多谢封掌门人。”

  长眉上人慌忙合掌道:“多年不见,老施主原来在这里⾼隐,多多惊扰了。”

  司徒老人拱拱手,笑道:“老禅师请了,老朽碌碌劳人,那里谈得上⾼隐?只是受人之托,在这里替人看山。”

  长眉上人⽩眉微微一动,奇道:“老施主一代奇侠,下知是受了何人之托?”司徒老人目光徐徐掠过诸人,并没答话,反问道:“诸位联袂驾临荒山,莫非也想⼊⾕去么?”

  长眉上人一脸慈祥之⾊,合掌道:“老施主见询,敢不奉告?老衲应唐老堡主之邀,作客成都,风闻传言,有人在此⾕发现一株稀世仙药,因尚未成,并未立即采取,但此人不久就遭人杀害,近⽇江湖上有不少人闻风赶来,唐老堡主鉴于武林中人,往往为了细故,演成凶杀,何况传说此处出了一株天材异宝的奇药,自然更易发生争夺,因此约了老衲和封老施主同来察看,老施主卜居此⾕,自然最清楚不过,不知传言是否属实?”

  这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也表明他这一代⾼僧,一派掌教,并不是觊舰宝物来的。

  尤其最后两句话,虽是套间司徒老人口风,但问来光明正大,便人不得不答。

  司徒老人颔首道:“原来如此,老朽还当老禅师也是为朱果来的了。”

  “朱果”这两个字,听到众人耳中,目光不觉为之一亮。

  长眉上人连忙垂眉合十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出家人首戒贪嗔,老衲怎敢有此存心?只听唐老堡主相邀,来此察看究竟,听老施主的口气,江湖传言,那是真有其事了?”

  司徒老人摇‮头摇‬,笑道:“这三个月来,已经有不少人来过此⾕…”

  长眉上人吃惊道:“那是些什么人?他们都没有找到朱果么?”

  司徒老人道:“他们大概都是听闻传言而来,心中并无把握,经老朽相劝,他们都回去了。”

  龙三公子忍不住问道:“尊驾看守此⾕,自然也是为朱果来的了?”

  司徒老人道:“老朽也只是听闻传言,⾕中是否真有朱果,老朽并不清楚。”

  唐老堡主道:“老丈卜居此⾕,怎会不知?”

  司徒老人道:“老朽虽是居住此地,从没进去过一步,如何会知道?”

  唐老堡主道:“既然如此,咱们该进去瞧瞧才是,老禅师请。”

  长眉上人谦让道:“四位施主请。”

  口中说着,人已合掌举步,当先朝⾕中走去。

  司徒老人道:“诸位且慢。”

  长眉上人闻声停步,问道:“老施主有何见教么?”

  司徒老人望望天⾊,拱手道:“老朽受人之托,看守此⾕,为期三月,在这三月之內,不得放进一个人去…”

  长眉上人脸⾊微变,言又止,強自忍了下去。

  龙三公子轩眉笑道:“老丈有此把握?”

  司徒老人微笑道:“老朽仗着一点虚名,差幸度过三月,还没有一个人进去过。”

  封一夔道:“司徒老哥那是说三个月时间,已经过去了?”

  司徒老人道:“差不多了,再有半个时辰,老朽约期就届満了。”

  封一夔道:“老哥之意,可是要老禅师和兄弟等人,在⾕外再等半个时辰,再进去么?”

  司徒老人拱拱手道:“老朽正是此意。”

  长眉上人道:“听老施主的口气,那是早已有人在⾕中了?”

  司徒老人道:“老禅师一代⾼僧,老朽也不便隐瞒,⾕中确已早有人在。”

  长眉上人神⾊微动,望了封一夔等四人一眼,问道:“不知已在⾕中的究竟是什么人?”

  司徒老人还未答话,突见⾕中闪动,两盏红灯,冉冉而来!

  追风剑客低咦一声道:“有人出来了!”

  司徒老人仰天吁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应该还有半个时辰,莫非提前了不成?”

  长眉上人乍视红灯,似是怔的一怔,和唐老堡主,封一羹三人,不自噤的往后退开了一步。

  桑南施想起方才⿇⾐煞匆匆退走的神情,心中暗暗忖道:“不知这两盏红灯,究竟是什么人物?长眉人和封一夔好像已经知道这人来历了。”

  那两盏红灯,宛如御风而行,来的好快,转眼之间,已经到了⾕口!

  桑南施举目望去,只见两名⾝穿红⾐的小环,左手⾼挑红灯,并肩从⾕口走了出来!

  看她们年龄,最多不过十五六几,眉目娟秀,右揷一把‮红粉‬折扇,款步行来,目不旁视。

  长眉上人双手合十,鹄立道左,神⾊似极严肃,封一夔和唐老堡主已然一左一右,站到了长眉上人⾝侧。

  连生豪迈的龙三公子,点苍名剑追风剑客,也在这一瞬间,显得凝重起来!桑南施看在眼里,止不住暗暗纳罕,心想:“这样看来,爹没和自己说过的人物,还不在少数!”

  这时两名红⾐小环后面,已经出现了一乘软轿。

  抬轿的是两个灰⾐大脚老妪,面貌冷峻,鬓边揷着一朵红花,两只手腕上都戴了金光灿烂的金镯,抬着软轿,健步如飞!

  轿后紧随一名少女,也穿着一⾝窄窄的红⾊⾐,生得柳眉星眼,婀娜多姿,手上捧一个⽟盆。

  盆中栽着一株小树,枝叶间结了两颗楷杷大小的朱红果实。

  长眉上人一见软轿,就低喧一声佛号,躬⾝道:“阿弥陀佛,老衲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董夫人金驾,老衲这厢有礼了。”

  他说话之时,不噤望了⽟盆中的朱果一眼。

  软轿中的董夫人娇“唷”一声,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老禅师也赶来了,老禅师一代⾼僧,德隆望重,莫非也是为朱果来的?”

  长眉上人合十道:“老衲和封施主,都是应唐老堡主之邀,怕江湖同道闻风赶来,发生纠纷,特地来此察看,怎敢妄生非份之想?”

  封一羹、唐老堡主同时拱手道:“老禅师说的极是,在下若是早知夫人在此,那也就不用咱们心了。”

  轿中董夫人又道:“龙三,你呢?”

  龙三公子慌忙作揖道:“晚辈只是心存好奇,想来看看。”

  董夫人道:“你说的还算老实。”

  龙三公子没敢作声。

  董夫人又道:“好啦,这里没你们的事了,老禅师现请吧。”

  长眉上人合掌为礼道:“夫人万安,老衲告辞了。”

  封一羹、唐老堡主、龙三公子、追风剑客四人,如逢大赦,同时躬⾝作揖,正待退走。

  轿中董夫人叫道:“唐老堡主。”

  唐老堡主悚然一惊,拱手道:“不知董夫人还有什么指教?”

  董夫人冷冷的道:“你和韩传淮结了亲家,是么?”

  唐老堡主道:“是,是,韩兄的千金,许配了⽝子。”

  董夫人续道:“很好,韩传淮有两个结义兄弟,擅⼊此⾕,已被我吊在大树上,略示薄惩,明⽇午时,你可着人⼊⾕,把他们放了。”

  唐老堡主连声应是,道:“是,是,在下遵命。”

  董夫人冷笑道:“替我告诉韩传淮,七星会若是还想在江湖上走动,就得好好约束手下。”

  唐老堡主道:“在下自当转达夫人金命。”

  董夫人道:“好了,你去吧!”

  原来这几句话的工夫,长眉上人等人早已走出十余丈外,在山下等候着,唐老堡主拱拱手,大步行去,几杀人影刹时间,走的无影无踪。

  桑南施看的暗暗凛骇,忖道:“这位董夫人不知是何来历,大家竟会对她这般畏惧?”

  思忖之间,只听董夫人在轿中说道:“这三个月,辛苦大叔了。”

  司徒老人轻哼道:“老夫只是瞧在…”

  董夫人拦道:“不用说了,大叔这份⾼谊,我心里感的很。”

  话声一顿,接着说道:“我无以为敬,莲儿,替我摘两片翠叶,送给大叔,聊表寸意。”

  司徒老人脸⾊微变,作声道;“老夫岂是…”

  他原想说:“岂是为了两片叶子?”

  但话到口边,突然住口,点点头,接道:“也好。”

  那跟在轿后的红⾐少女果然放下⽟盆,摘了两片翠叶,恭恭敬敬送到司徒老人面前。司徒老人也不客气,伸手接过,拢八袖中。

  只听董夫人问道:“大叔,这人是谁?”

  司徒老人道:“老夫新收的小徒。”

  一面回头吩咐道:“徒儿,还不去见过董夫人?”

  桑南施不好否认,只得朝软轿拱手作了个揖,道:“晚辈拜见董夫人。”

  董夫人在轿中道:“你叫什么名字?”

  桑南施躬⾝道:“晚辈伊南英。”

  董夫人道:“很好。”

  轿帘微动,一件⻩光灿灿的东西从轿中飞出,缓缓落到桑南施手中。

  桑南施方自一愕,只听司徒老人道:“你这般厚赐,小徒如何能受?”

  董夫人轻笑道:“大叔这不是见外了,我⾝边没有什么好东西,这把刀,还算不错,给他做个见面礼的。”

  司徒老人道:“你既然如此说了,徒儿就收了吧,快谢过夫人。”

  桑南施只觉手上沉甸甸的不知是什么东西,闻言只好又朝软轿拱手谢道:“多谢董夫人厚赐。”

  董夫人笑道:“不用谢。”接着道:“大叔,我走了。”

  两名小环挑灯前导,软轿飞也似的朝山下而去。

  桑南施低头一瞧,只见自己手上是一柄八寸长的小刀,刀柄、刀鞘金光灿烂,镂刻精细,还镶着不少宝石,心知定是一柄宝刀无疑,这就把刀送了过去,道:“老丈,这柄刀你收了。”

  司徒老人道:“这是董夫人送你的见面礼,自然由你收下。”

  桑南施道:“她只当我是老丈的徒儿,才送给我这柄刀作见面礼的,我又不是老丈徒弟,怎能收下。”

  司徒老人道:“谁说你不是者夫的徒弟?”

  桑南施听的一怔:“那时晚辈因老丈尚来醒转,随口说的嘛!”

  司徒老人面⾊一沉道:“胡说,一⽇为师,终⾝为⽗,你在人前承认老夫是你师傅,老夫也承认了你是我徒儿,岂能说了不算?老夫这师博是做定了。”

  说到这里,忽然呵呵一笑道:“你还记得,你们来的时候,为师和你说过什么吗?”

  桑南施道:“我不记得了?老丈说过什么?”

  司徒老人道:“为师曾说,你大哥伤势虽重,倒还有一种‮物药‬可以救他。”

  桑南施点点头道:“不错,老丈果然说过,不知那是什么‮物药‬?”

  司徒老人呵呵一笑,从大袖中取出两片翠叶,说道:“就是这个!”

  桑南施呵道;“是朱果的叶子。”

  司徒老人道:“不错,有此两片叶子,区区冰掌,保管药到病除,走,你随为师进去,替你大哥服下了。”

  他口口声声自称“为师”当真是这师傅做定了!

  桑南施听的大喜过望,说道:“师傅,你真好。”

  司徒老人笑道:“小丫头,你到现在才认识我师傅?嘿嘿,多少人要想拜我为师,我还不答应呢!”

  桑南施眼在他⾝后走进茅屋,青⾐少年着笑道:“恭喜妹子,得遇名师。”

  桑南施道:“姐姐,我大哥得救了。”

  青⾐少年点点头道:“我都听到了,这是吉人天相。”

  司徒老人走近榻前,瞧了瞧尹天骐的伤势,中口连说道:“不碍事,不碍事。”

  取过两片翠叶,朝桑南施手上递来,嘱咐道:“徒儿,你大哥⾝中寒毒,牙关紧闭,无法下咽,你把这两片朱果叶嚼烂了,哺⼊他口中,再度上一口真气,就没事了,时光不早,你们只管体息好了。”

  桑南施接过两片翠时,只羞得粉脸飞红,作声不得。

  司徒老人并末察觉,话声一落,转⾝朝屋外走去,他自然又回到大树底下,喝酒去了。

  桑南施手中拿着两片翠叶,站在榻前,只是迟迟不动。

  青⾐少年嗤的低笑道:“妹子,你方才不是替他度过两次气,这里又没有外人,还怕什么?快喂他服下去,才是正经,我不看好啦。”

  说完,果然掉过头去,独自在地上坐了下来。

  桑南施心头虽是‮涩羞‬,只好点点头,把两片翠绿叶子,放⼊口中,嚼了几嚼,但觉満口清香,直沁心脾,精神顿觉一慡。

  心知这朱果叶子,果然是罕世仙药!

  一时那还顾得‮涩羞‬,俯下头去,把嚼烂的翠叶缓缓哺⼊尹天骐口中,然后又度了一口真气。

  直起来,已两颊如火,心头小鹿,不住的跳动。

  青⾐少年早已双目微阉,倚着本榻打盹。

  桑南施知她方才一直替尹大哥推拿,捎耗了不少內力,心中暗暗感,不敢惊动。

  独自在沿上坐了一回,但觉一阵睡意袭上心头,不觉斜倚着⾝子,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天⾊已经大亮,睁眼一瞧,屋中不见青⾐少年的踪影,只当她有事离开,也未在意。

  站起⾝子,朝尹天骐望去,但见他脸⾊已经大为好转,⾝上也暖和了,这时鼻息轻微,睡得甚,看去已和好人无二,心中宛似放下了一块大石。

  正待回⾝,瞥见榻前泥地上似有字迹。

  这榻前正是青⾐少年昨夜跌坐打盹的地方,急忙低头瞧去,那是用手指写的:“我走了。”

  字迹娟秀,一看就知是青⾐少年所留。

  桑南施看的不觉一怔,忖道:“这位姐姐,当真奇怪,她就是要走,怎么连话也不和自己说一声?啊,是了,昨晚自己问她姓名,她都不肯说,好像地心里蔵着什么隐秘,怕人知道?”

  思忖之间,只听司徒老人在屋外叫道:“徒儿,你醒来了么?”

  桑南施隔着窗子应道:“弟子醒来了,你老人家有什么事吗?”

  司徒老人道:“你大哥服了两片朱果叶,要到午刻才会醒转,你先到厨下去洗把险,为师有话和你说。”

  桑南施答应一声,走到厨下,舀了一瓢⽔,匆匆抹了一把脸,走出茅屋,但见淡金⾊的晨光,已经洒満山前,司徒老人倚着树而坐。

  这就走了过去,朝司徒老人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道:“徒弟给师博磕头。”

  司徒老人含笑道:“好,好,这几个头,昨晚就该磕了,唔,这才像话,起来,起来,为师只能为你多留半⽇时光,咱们长话短说,有几句话要问你。”

  桑南施站起⾝,道:“不知你老人家要问什么?”

  司徒老人神⾊─正,道:“你娃儿究竟叫什么名字?”

  桑甫施道:“弟子桑南施,伊南英只是弟子的化名。”

  司徒老人道:“你姓桑,唔,桑贞木是你什么人?”

  桑南施道:“家⽗!”

  司徒老人一拍‮腿大‬,笑道:“这就是了,昨晚那小子三颗毒药,毒甚烈,连为师都抵受不住,除了桑贞木还有谁能解得这样的奇毒?”

  桑南施喜道:“师傅认识家⽗?”

  司徒老人摸摸花⽩胡子,道:“为师第一次看到你爹的时候,他这只有二十几岁,替你祖⽗背药箱哩!”

  口气一顿,接着问道:“低着问道:“那小伙子,究竟是谁?”

  桑南施双颊发赧,低头道:“尹大哥名叫天骐,是铁面神判耿伯伯的门下。”

  司徒老人点头道:“是耿存亮徒弟!晤,他被什么人打了一掌?”

  桑南施道:“就是长眉上人嘛!”

  司徒老人‮头摇‬笑道:“真是孩子话,长眉上人一代⾼僧,怎会使旁门中的武功。”

  桑南施道:“是真的,昨晚那个老贼,已经不是长眉上人了。

  司徒老人看她说的认真,微笑道:“不是长眉上人,那是什么人?”

  桑南施道:“我不知道,只是真的长眉上人已经死了。”

  司徒老人这回听的有些动容,愕然道:“你是听谁说的?”

  桑南施道:“这是尹大哥亲⾝经历的事,他⾝上还有一面峨嵋掌教的金牌呢!”

  司徒老人道:“此事经过如何?”

  桑南施就把尹天骐如何发现长眉上人中毒⾝死,以及自己两人却又在途中听说长眉上人居然到了成都,如何混进唐家堡,尹天骐如何被他“玄冰掌”击伤,详细说了一遍。

  司徒老人只是凝神倾听,直等桑南施说完,皱眉道:“会有这等事?据你说来,连唐宗尧都不是真的了,这不可能。”

  桑南施道:“我总不会捏造一些故事,来哄骗师傅吧?”

  司徒老人沉昑道:“你当然不会说假,但此事真要如你所说,那是一件极大的谋…”

  他一手捻须,接着说道:“可是川中平静已久,这股汹涌暗嘲,真叫人想不出幕后主持的是什么人来?”

  桑南施灵机一动,暗暗有了计较,故意披披嘴道:“谁说川中平静已久,大概你老人家不是四川人吧?”

  司徒老人道:“为师自然是四川人了,你倒说说川中如何不平静?”

  桑南施道:“青城出了纰漏,你老人家知不知道?”

  司徒老人道:“青城派早在二十年前,已经退出江湖,不和武林中人往来,出了什么纰漏?”

  桑南施咭的笑道:“原来师傅果然不知道。”

  司徒老人轻哼道:“你又是听谁说的?”

  桑南施道:“这件事外面知道的人不多,你老人家自然不会听人说起的了。”

  司徒老人道:“快说,青城究竟出了什么事?”

  桑南施心中暗暗好笑,一面说道:“青城派在今年元宵,失窃了一册剑谱。”

  司徒老人道:“失窃一册剑谱,那也算不得什么纰漏。”

  桑南施道:“自然还有嘛,他们发现剑谱被窃,当时就有掌门人两位师弟,各率八个门人,分头查访,但这些人一去就如石沉大海,没有了消息。”

  司徒老人道:“这些人都失踪了么?”

  桑南施道:“自然失踪了,青城派第二次又由掌门人两位师弟事同门人,出去找人…”

  司徒老人点点头道:“不错,抱真子确实有四个师弟,昔年号称青城五子。”

  桑南施道:“这第二批出去的人,分为两路,一路据说在邛崃一处山⾕中发现了他们二师兄,已是神志尽失,形同⽩痴。”

  司徒老人道:“那是抱觚子了,唔,另一路人呢,可曾发现了什幺?”

  显然,他已被桑南施引起了好奇之心。

  桑南施道:“另一路人,也失踪了。”

  司徒老人动容道:“这倒确是离奇之事,后来呢?”

  桑南施道:“没有了,我只知道这些,后来大概也不会有什么下文的。”

  司徒老人矍然道:“这件事,也许和长眉上人遇害有关,看来…”

  忽然住口,只是沉昑不浯。

  桑南施原因尹大哥奉耿伯伯之命,前来查访青城之事,如今已可看出对方势力庞大,自己两人不啻以卵敌石,想到这位新拜的师傅,武功⾼強,如有他想助,这该多好?正待乘机进言!

  司徒老人沉昑半晌,忽然抬头看看天⾊,问道:“徒儿,你知道昨晚董夫人道给你的是一柄什么刀么?”

  他忽然转变话题,似是不愿重提青城之事。

  桑南施道:“不知道。”

  司徒老人道:“金错刀,是一柄古代的利器。”

  桑南施还想问问,什么叫金错刀?但听司徒老人接着又道:“你知道为师的外号么?”

  桑南施道:“弟子听他们叫师傅掌中剑,不知对不对?”

  司徒老人颔首笑道:“不错,你已经见过了,为师使的是一支五寸小剑,昨晚董夫人恰巧送你一柄金错刀,只有八寸长,和为师小剑也差不多。”

  桑南施心中一动,问道:“师傅要传我掌中剑么?”

  司徒老人笑道:“收了徒弟,自然要把为师的本领传你,不过掌中剑,应该称掌中刀了。”

  桑南施大喜过望,说道:“师傅,是真的?”

  司徒老人蔼然笑道:“自然是真的了,只是为师另有事去,只能为你多留半⽇时间,好在你已有很好基础,这半⽇晌时光,纵不能完全记住,能记多少,就算多少。”

  桑南施心中想问的事很多,但听师傅说出只有半天工夫,传自己掌中剑,说不敢多问。

  司徒老人轻咳一声道:“为师一生的时光,都化在研究剑术之上,一般人认为兵刃是一寸长一寸強,但为师综合各家剑法,发现上乘剑术,在于一个意字,所谓以意使剑是也,既然使的是意,剑不过是一个形式,那就一寸短,一寸強了。”

  桑南施听的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司徒老人笑道:“这道理,你现在不会懂,但如用心学习,三两年后,当可体会出其中奥妙,目前为师先传你九式掌中剑的用法。这套剑法,名虽九招,但每一招中都有几个变化,可以‮立独‬使用,就算你不能全记,零星记下几招,也可作克敌之用…”

  桑南施道:“是不是很难学么?”

  司徒老人道:“为师这九招剑法,在江湖上独树一帜,当然和其他门派的剑法有别,因为为师使的只是五寸长的小剑,和人家三尺青锋长短不一,手法也就各异。普通长剑,随手可使,掌中剑,却像一把匕首,在使用上自是较难,任何一个师傅,传给徒弟的只是法门,至于运用之妙,那就全靠自己,总之,能生巧,巧能生变,只要练纯了,自能心领神会,触类旁通。”

  话声一顿,接着说道:“现在为师就给你讲解九式剑招的变化。”

  桑南施听他说要讲解剑招,立时集中精神,仔细的听着。

  司徒老人手掌一捧,立时多了一柄五寸小剑,一面缓缓使出九式剑招,一面用口讲述。

  桑南施人本聪明,这时全神贯注,听师傅讲解,每一细节,都牢记在心。

  司徒老人一口气讲完九剑招的变化,⾜⾜化去了半个时辰。

  原来这九式掌中剑,名虽九式,实则每一招中,各含许多变化,司徒老人惟恐她不能领悟,不嫌其烦的把每一变化,都说的十分详尽。

  直到演完九招变化,口中沉喝一声道:“徒儿看清楚了!”

  喝声出口,掌中小剑,突然脫手飞出,化作一缕精光,朝四五丈外一棵小树飞而去。

  但听一阵簌簌细响,树上枝叶,纷纷削断,飘洒下来。

  桑南施暗道:“原来这小剑还可以当暗器!”

  心中想着,只听司徒老人哈哈一笑,道:“你看清楚了么?”

  手单一摊,那支小剑,赫然仍在掌中。

  桑南施吃了一惊,道:“师傅,你那支剑不是打出去了么?这是怎么一回事?”

  司徒老人哈哈大笑道:“为师出手一剑,百步伤人,例无虚发,如果发不能收,那不是成了暗器,还算什么掌中剑?”

  桑南施几乎不敢相信打出去的小剑还会回来,一面不依道:“师傅,你有这么好的一手绝招,怎么没有教给我?”

  司徒老人蔼然笑道:“为师既然收你做徒弟,那会蔵私?这九招剑法,都能脫手发剑,你练了,自然就会。”

  桑南施道:“是真的?”

  司徒老人笑道:“为师还会骗你不成?江湖上许多人都把为师的脫手发剑,能发能收,当作以气取剑之术,其实,这完全是一种巧劲,你手势使到某一角度,掷投出去的小剑,自会飞回。”

  桑南施听说这九招剑法,练纯了,都能发能收,心中更是⾼兴,喜孜孜的问道:“那要多少时候呢?”

  司徒老人道:“那不是多少时候,看你是否肯下功夫,如是勤练不缀,有三个月时间,不难逐渐体会出它的奇奥变化。三两年后,也许能练到得心应手,尽得神髓,唔,方才为师给你讲解的剑招变化,你都记下了么?”

  桑南施沉昑了一下,道:“大概都记住了。”

  司徒老人见她悟极佳,自然大是⾼兴,笑道:“很难得,只要你好好用功,两年之后,保管你掌中刀名扬江湖,好了,你再仔细想想,还有什么地方记不清楚的?”

  桑南施又仔细默想了一遍,觉得自己已然全记住了,只有两沦较为复杂的变化,还有些模糊,这就向师傅提了出来。

  司徒老人又替她详细讲解了一遍,才命桑南施取来金错刀,当着自己,慢慢演练。

  桑南施对剑招口诀,一经解释,就容易领悟,但到了真正练习之时,却有许多地方,出手‮势姿‬,就使的不对。

  司徒老人在旁点拔纠正,又⾜是耗了将近半个时辰,才算把九招剑法的‮势姿‬走对,当然还谈不到什么变化,但司徒老人已是十分満意,点头道:“九招剑法,你已大都记了,自己慢慢的练吧,为师要走了。”

  桑南旌问道:“你老人家要到那里去?”

  司徒老人道:“为师有些琐事要办。”

  桑南施又道:“师傅,那董夫人是谁?”

  司徒老人道:“你不知道,还是不问的好。”

  说完,匆匆就走。

  桑南施还想再问,司徒老人连头也不回,已经走出老远,往山下而去。

  桑南施又练习了一遍,看看已经快近午刻,才收起金错刀,走进屋去。

  尹天骐还安静的躺在榻上,但就在桑南施跨⼊房中之际,也适时睁开眼来。

  桑南施赶紧奔了过去,问道:“大哥醒过来了,快运气试试,是不是完全好了?”

  尹天骐目光抡动,诧异的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昨天伤的很重么?”

  乘南施想起自己给他口对口度气时的情景,但觉粉颊发赧,心头小鹿,起了一阵急促的跳跃,慌忙移开目光,说道:“快别说话,先运气试试!”

  她戴着面具,尹天骐自然看不到她脸上的羞红,但她的神情有异,多少总可以察觉到─些。

  尹天骐心中暗暗纳罕,依言坐起,运气检查了一遍,觉得并无什么不适,这就睁目道:“我已经好了。”

  桑南施道:“好了就好,唉,昨晚把人都急死啦!”

  接着“嗯”了一声,道:“我到厨下做饭去…”

  刚一转⾝,目光从窗棂中瞥过,但见山脚下正有四五条人影,疾奔而来,急忙招招手道:“大哥,有人来了。”

  尹天骐望了一眼,道:“是唐家堡的人!”

  来人一共五个,一式青⾊劲装,背负单刀,正是唐家堡的装束!

  这五人到得树下,为首一个面目冷森,手持青龙夺,尹天骐认出他正是在巴东和自己动过手的黑衫人,心头方自一怔!

  只昕为首那人道:“令主临走时待,司徒老头那个徒弟,就是姓桑的丫头乔装的,说不定姓尹的小子,就是蔵在茅屋里,咱们进去瞧瞧!”

  他边上一个汉子道:“令主既然发现了姓桑的丫头,怎不当场把她拿下,这时候还会在?”

  为首那人道:“令主不是说,那司徒老头,很少有人惹得起他,要咱们不可走近,只宜暗中监视。方才咱们看到老头一个人走了。姓尹的小子,中了令主一掌,伤势决不会轻,剩下一个姓桑的的丫头,还不手到擒来?”

  边上的汉子道:“我看不在了,司徒老头走了,他们还会留在这里?”

  为首那人笑道:“姓尹的伤势不轻,不能行动,咱们只看到老头一个人下山,他们自然留下来养伤了。”

  尹天骐心中暗道:“他们口中的令主,自然是假冒长眉上人的那人了,不知他究竟是何来历?”

  桑南施睹暗扯了他一把,庒低声音道:“大哥,我们先避他们一避。”

  尹天骐点点头,桑南施又道:“厨房里有一道小门,可以通到屋后,你随我来。”

  说完,很快的闪⾝出去。

  两人穿出厨房,屋后正好是一片松林,桑南施回头朝尹骐天招招手,翩然往林中闪⼊。

  尹天骐一个箭步,跟着掠⼊,堪堪隐蔽住⾝形。

  只见一名劲装汉子,跟着从那扇小门走出,眼球四下一转,口中笑道:“我说这里没人,现在不错吧,老的走了,小是还会不走?”

  随着话声,人又回了进去。

  敢情他们他们找不到两人踪影,离开茅屋,往山下而去,桑南施道:“现在咱们可以回去了。”

  尹天骐道:“这些人苦苦追踪于我,究是为了什么?”

  桑南施道:“我想这些人准和青城那件事有关。”

  尹天骐苦笑道:“如今已经不光是青城一派的事了,连峨嵋派和唐家堡都出了事。”

  桑南施道:“我想耿伯伯当了武林盟主,怎么会只派你一个人到川西来的?”尹天骐道:“我是师傅的徒弟,自然只有派我来了。”

  桑南施咬着嘴,微微摇‮头摇‬,道:“我想不会如此简单。”

  尹天骐怔道:“还会有什么缘故?”

  桑南施道:“我也想不出来。”

  两人回到茅屋,桑南施打开包裹,取出两套蓝布衫,自己先换过⾐服。

  打开秀发,梳了个头,接着从怀中取出药粉,抹到发上,一头青丝,登间染成了⽩头发,然后又换了一张面具。

  转眼工夫,她已变成了一个⽪鹤发的老妪。

  尹天骐道:“怎么,又要改扮了?”

  桑南施道:“那唐家堡既然派人前来搜索,确保不在山下留下监视的人,咱们不改扮模样,只怕逃不过他们耳目。”

  尹天骐道:“你说的也对。”

  随即脫下长衫,换上了蓝布⾐,一面从脸上揭下面具,也换了一张。

  桑南施替他在两鬓又涂上‮物药‬,扮成一个山野老头,一面娇笑道:“多亏石嬷替我们准备了几付面具,当时我还嫌她多事呢,如今果然用上了。”  Www.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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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破天骄一剑小天下引剑珠玉辟邪纵鹤擒龙紫玉香白衣侠白衣紫电彩虹剑(东方翠莲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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