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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小说网 > 官场小说 > 一把手 作者:唐达天 | 书号:43203 时间:2017/11/4 字数:32798 |
上一章 第六章 升迁风暴 下一章 ( → ) | |
座次 尽管苏一玮早已做好了思想准备,然而,在次⽇的导领⼲部大会上,当谢长顺部长代表省委宣布任命他为国中共产西川市常务委员会副记书、兼任西川市民人 府政代长市的决定时,他还是止不住地一阵心跳,止不住地动。 多年的期盼,多年的梦想,终于在这一刻成了现实。在副长市的岗位上他一⼲就是8年。8年,在历史的长河中也许是一刹那,可一个人的生命中,又有几个8年?8年前,当他被民人代表投票选举为西川市副长市时,他才38岁。38岁,正是风华正茂,⾎气方刚的时候,那时,他就下了决心要为为民人多做贡献,以此来报答西川市300万民人对他的寄托与厚望。他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地工作着,満以为凭着他的业绩,他的能力在下一届当上长市。然而,他错了。在现行的用人机制和政治体制下,选拔任用⼲部往往不在于你的业绩,也不在于你的人品与能力,而在于业绩和能力之外的关系。如果你上面有人,你不行也行,没有条件,可以创造条件让你上。如果你上面没人,你行也不行,有条件上也不让你上。王天寿因为上面有人,从省城下来还是一个小处长,在西川当了两年半副记书,下面的工作还没有摸透,就一跃成了西川市的长市。他虽说成了常务副长市,但是,还得服服帖帖地跟着王天寿转,还得听他的瞎指挥。你如果稍有不満,或者持相反的意见,他就会把你当作异已分子来排挤你,他就会把你搞得声名藉狼,让你无法待下去。现实社会就这么残酷。这种社会的不公正,用人上的长官意志,造成了对正直善良者的严重伤害,也导致了他心灵上的失衡。于是,他的思想也开始慢慢地变了,开始在上面寻找靠山了。 就在他的思想慢慢变化的过程中,他才更加清晰明了地认识到,问题源不仅仅错在社会,而是错在人们的灵魂。自他当了常务副长市,进了市委常委班子,有资格在⼲部的任用和提拔中提出意见和建议时,他才发现,人的灵魂是那么的顽固不化。你虽说极力地想做到任人唯贤公正客观,但是,如果你从没有听说过他,他能提拔他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而你悉了解的人,比如赵守礼,比如蔡国才,觉得他们对你不错,觉得提上他们对你有用,所以你才提拔了他。以此类推,小到某一个单位,大到市一级,甚至省一级,掌权者的心理基本相同,所不同的是,他们亲疏关系不同,这就决定了所提拔的对象也有所不同。 所以,他没有理由不在上面寻找一位赏识他的导领。他当然知道,要想让上级导领赏识你,你没有实际行动是不行的,而实际行动的体现,又必须要靠实力来完成。这就好比一个生物链,断了其中的一环,你都会寸步难行。正因为如此,他才有了今天,才当上了西川市的市委副记书,民人 府政的代长市。他十分清楚,代长市与长市的行政级别是一样的,都是正地级,这其中的唯一区别就在于,代长市是由省委任命的,长市是在任命的基础上由民人代表选举产生的。代理只是一个过渡过程,只有到下一届人代会上,代表们举举手,他就由代理成为正式的长市了。 他看了一眼卫国华,卫国华冷着一张脸,本看不出任何表情来。他想如果任命的不是他,而是卫国华,估计他的表情也不会比卫国华好到哪里去。人都是这样,可以理解,可以理解的。 会议主持人关天宇宣布让他讲话。 开会之前,谢长顺和关天宇集体与他谈了话,向他通报了省委的决定,要求他在全市的⼲部会议上做一个表态的发言,他知道,这种表态发言实际上也是就职演说。对这样的演说,他不知在心里默默温习过多少次了,此刻,在一阵热烈的掌声中,他走上了发言席,面对着台下的几百名科级、处级⼲部,他无法不动,无法不心嘲起伏。他首先感谢了省委、市委对他的培养和信任,感谢了在座的每一位多年来对他工作的支持,然后才进⼊到了发言主题。他简单地讲了他的施政纲领,言简意赅,句句到位,既有理论又有实际,说到精彩处,不时赢来阵阵热烈的掌声。从那些掌声中,他感到了一种责任,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満⾜。他知道从今天起,他将成为市府政的一把手了,由一个政策的执行者成了一个地区的决策者,他的许多抱负,他的工作思路将会通过地方府政职能部门转化成行动的指南,将会变成西川发展的宏伟蓝图。 走出市委大楼,苏一玮长舒一口气,顿感神清气慡,心情舒畅,多⽇来的期盼终于变成了现实。不经意地一抬头,突然看到了门口的两棵大柳树,由此想起了猴子爬树的故事来,仿佛看到了自己正爬在一棵树的最⾼端,下面是一张张的笑脸,头顶一片开阔,唯有另一棵树的树杆上,有一只老猴略⾼于他,那只老猴就是关天宇。现在,他只须平视或者斜视就够了,无须瞅着他的庇股去笑了。他于是便想,等再过几年,条件成了,他就可以凭借着树枝,跳跃到另一棵树上去代替关天宇了。上了车,他无法抑制住內心的动与奋兴,掏出机手,想给钟晶晶发个信息,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她。他好长时间没有与钟晶晶见面了,真有点想她。钟晶晶经常给他发信息来,一句简单的问候,或者一句平常的祝福,总让他感到愉快,仿佛一泓清泉汩汩地流进他的心田,让他倍感滋润。有时,他忙了,也顾不上给她回,她也从不计较,依然故我地关怀着他。此刻,再次想起这个默默地爱着他的小女人,心里感到一阵的温暖,要不是工作太忙,要不是顾忌太多,他真想天天见她一面,让心灵和⾝体天天感受到她的芬芳。他打开机手,准备给她发一条信息过去,转念一想,这样是不是太沉不住气了,是不是太没有城府了?他只好又合上了机手。 晚上设宴招待谢长顺,苏一玮自然要和关天宇、卫国华、市委组织部部长陈述年等委部门的导领一起去陪同。谢长顺坐在客人主位,关天宇坐在谢长顺的左边,苏一玮犹豫了一下,就把谢长顺右边的位子让给了卫国华,自己准备坐到关天宇的旁边。没想关天宇却说:“一玮,你还是坐到谢部长那边吧。”谢长顺也拍了拍旁边空着的位子说:“一玮,坐过来嘛。”苏一玮心里一喜,就应了一声坐了过去。他一落座,其他的人也好依次就坐了,卫国华只好坐在了关天宇的旁边,组织部长陈述年坐在了苏一玮的旁边,然后便按官职的大小,分两边依次而坐。 官场中就是这样,职位的差别不仅仅体现在名单的公布、会议室里的座次上,而且早已渗透到了饭桌上。苏一玮心里明⽩,这种饭桌上的座次早已成了不成文的规定,如果你谦让别人可以算为谦虚,但如果你占了别人的位置就成了大忌,一定会引起全桌人对你的不満。刚才无论是出于礼貌,还是谦虚,他都得做出一副犹豫的样子来,否则,很容易引起别人的误解,好像刚刚宣布了职务,他就迫不及待去争座。落座后,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从今天起,他就成了西川的二号人物了。他斜看了卫国华一眼,卫国华仍然一脸的毫无表情。想起数月前,他就坐在卫国华坐的位置上,卫国华坐在现在他坐的位置上,那时的卫国华一脸的容光,谢长顺还夸奖过他很精神。没想到数月后,还是这几个人,还是同样的饭桌,情况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谢长顺不喝酒,也不喜在饭桌上说笑,吃饭就是吃饭,所以这样的饭局不会熬太长时间。散场后,谢长顺要回宾馆去休息,大家相拥着要去送他,被他拒绝了。他说:“早点休息吧,不要搞得太累了。”大家一听就明⽩,谢部长是要早点休息,也就不好去打扰他了。没想到谢长顺转过⾝走了几步,又回头对苏一玮说:“一玮,你到我房间里来一下。” 苏一玮不觉心里一紧,暗想他单独召我进去有什么事?下午召开任命大会之前,他和关天宇已经找我谈过话了,他这次单独找我去,莫非还有不想让关天宇知道的秘密?是不是冯副记书有什么特殊代,还是谢部长另有嘱托?这样想着,就迈着碎步紧跟了他,向宾馆走去。 进了宾馆,落座后,谢长顺才说:“一玮,今天下午的任命会一开,你就名正言顺地成了西川市府政的一把手了,肩上的担子更重了,责任也更大了,你可一定要⼲出一些成绩来,不要辜负了省委对你的期望。” 苏一玮心里却想,这些话上午他已经给我谈过了,为什么还要強调一次?莫非是暗示我对他感谢的不够?这样想着,便说:“感谢省委,感谢部长对我的关怀,我一定要严于律己,在市委的导领下,当好这一届府政的领班人,把府政的工作推上一个新台阶。” 谢长顺微微笑了一下说:“说到严于律己,我倒想起了上次你还送过我一套奥运会纪念金币呢!一玮,那是多少钱买的?” 苏一玮不由愣了一下。那套纪念币是赵守礼搞来的,大概值3万元。奇怪的是,谢长顺为什么突然提到了这套纪念币?是不是还想要一套,或者是嫌他送的礼太轻了,还是想给他退回来?他有点吃不准,便试探地说:“部长,你这样一问,我都不好意思了,那只不过是一件小小的纪念品,没有几个钱的。” 谢长顺说:“我从别人那里打听了一下,一套3万多。一玮呀,你送我的冬舂夏草我就收下了,这纪念币我可给你带回来了。你要理解,千万不要有什么别的想法呀。我们都说要严于律己,这不能只停留在口头上,还要落实在行动上。你上一次拒贿10万的事做得很好,我们导领⼲部就应该这样,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履行的准则。”说着,从旁边的柜中拿了出来。 苏一玮的脸腾地红到了耳,仿佛被人扇了一巴掌,感到辣火辣地疼。他知道谢长顺是真退,不是假退。面对这样的局面,他只好借坡下驴了。他尴尬地笑了笑说:“好好好,接受部长的批评,真诚地接受。其实,不瞒部长说,这件东西也是我的一位老同学送来的,我想借花献佛,没想给部长带来了不快,真是不好意思。” 谢长顺呵呵一笑说:“没有什么,没有什么。互相理解,互相理解。”说着轻轻地拍了拍苏一玮的肩头。 苏一玮知道应该告辞了,便自我解嘲地说:“那我就不打扰部长了。”说着拿过那个装着纪念币的塑料袋,尴尬地笑了笑“部长早点休息。” 谢长顺伸过手来握了一下说:“你也要好好休息,休息好了,以良好的姿态投⼊工作。” 苏一玮又说了一声“谢谢部长”告辞出来,脸还像着了火一样发烧,心却得一塌糊涂。想起数月前为了跑代长市,他从这道门里走来时,还以为轻而易举地拿下了谢长顺,没想到数月后的今天,他顺利地当上了代长市,又从这道门里出来时,才觉得事情并非他想象得那样复杂,谢长顺并不是他想象的谢长顺,而是一个令人值得敬仰的谢长顺。如果谢长顺要像他当初对待杨明山那样对待他,不要说当代长市了,恐怕想保住原来的位子都很危险。想到这里,他噤不住起了一⾝冷汗,掏出机手给赵守礼打了一个电话,想让他过来说说话,然后把那份纪念币还给他。 不一会,赵守礼开车来接他了。 他一上车,赵守礼就⾼兴地说:“这一天终于盼来了,我不知道怎么给首长庆贺一下才好?要不,我给方进财打个电话找个地方玩玩?”赵守礼说的是真心话,这些天来,他和苏一玮的心情是一样的,都在等着这个好消息。今天,当他听到谢长顺宣读苏一玮任命文件时,他无法不动,也无法不⾼兴。他已经把自己的前途命运与苏一玮紧紧地捆绑在了一起,苏一玮的成功,也意味着他的成功。散会后,他就给苏一玮打了电话,说要庆贺庆贺。苏一玮说:“晚上肯定得陪谢部长,改天再安排吧。”刚才,当他接到了苏一玮的电话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们散场了,他想开开心。他知道要想让苏一玮开心,最好的办法就是叫上叶瑶,但是,他又不好直截了当地说叫叶瑶,只能说叫方进财。 苏一玮却摆了摆手说:“算了,我们开车到没有人的地方坐一坐。” 赵守礼感觉非常奇怪,本应该庆贺,开开心心才是,为什么他的情绪反而有点不对劲?莫不是刚才吃饭不开心,还是谁给他捅了娄子?他本来问一句,又想不问也罢,需要说的时候他肯定会说的。 头条消息 好事来了挡都挡不住,苏一玮头一天被宣布任命为西川市的代长市,第二天《西川⽇报》和西川电视台的《西川新闻》同时报道了《长市下乡自带⼲粮》的新闻。这一新闻的影响力相当大,一经刊播后,就在群众中引起了強烈反响,都说这样的长市才是老百姓喜的好长市。没想到第三天,这一新闻又被省报省台刊播了,而且在省报的头版上加放了苏一玮蹲在地埂上吃大饼的照片,还加了本报编者按,标题为《呼唤艰苦朴素的精神》,文中对苏一玮这种做法大加赞赏,说这是减轻基层负担,转变机关作风,改变在民人群众心目中形象的具体表现,并提倡各地要大力学习推广,把我们丢弃了的艰苦奋斗精神传播下去。 看完报道,苏一玮十分⾼兴。他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非常及时又非常必要,这对巩固他在西川的政治地位十分有益,而且在全省范围內无疑加強了他的政治影响力。他想他应该给冯副记书打一个电话,一是感谢他对他的关怀与爱护,让他顺利地当上了代长市,二是想从冯副记书那里了解一下省委对那篇报道的看法。电话打通后,冯副记书果然对那篇报道大加赞赏:“一玮呀,做得好,有推广价值。你接连两次登上了省报的头版头条,而且他们还给你加了编者按,在全省引起了很大的反响,这不容易,真的不容易。如果按这样发展下去,要不了几年,你的前途肯定会更辉煌。” 挂了电话,苏一玮动得手心里捏満了汗,他知道更辉煌的意思所在,言下之意,按这样发展下去,他有可能还会被提拔为省级导领。这样一想,心就飘了开,仿佛觉得谢长顺给他留下的那丝不快一下子被冲走了,不值一提。 就在这时,他的机手震动了一下。他知道有人给他发来了信息,打开机手一看,原来是钟晶晶发的:“看着你吃大饼的样子我就直流口⽔,嘻嘻,今晚我也要买大饼吃,解解馋!”他看完笑了一下,立马写了一条信息说:“那我去给你解馋。”一摁键发了出去。不一会,信息又来了:“好!我等着你!” 下午,天上下起了土,整个天空灰蒙蒙一片,仿佛蒙了一块破抹布。北方的舂天是风的季节。一到四五月,西北风就陆陆续续刮开了,一场接着一场的,直刮得人心里发⽑。有时候,风不大,只下土,天气预报中称这种天气为扬沙天气,当地的人从不这么叫,都叫风天。出了门,或者从窗外一看,就说,又是风天。人们已经习惯了这种风天,上班的照样上班,种田的照样种田。天气的变化会影响人的情绪,却阻挡不了人们匆匆向前的步伐。 苏一玮就在这样的天气里又一次敲开了钟晶晶的门。苏一玮好多天没有来这里了,今⽇一见,分外亲切。钟晶晶紧紧揽住了他的,将头伏在他的肩头,喃喃说:“终于又盼来了你。”苏一玮轻轻地摸抚着她说:“你真的想我吗?”“想!”钟晶晶仰起小脸儿,用一副悲楚楚的样子看着他说“你是不是把我忘了?好久也不来看我了。” “怎么会呢?忘了谁,我也忘不了你。”他劲使地揽住了她。 “我想你肯定是忙,是没有时间,不是把我忘了。”她说着,就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苏一玮的心不由颤抖了一下。是不是自己太自私了一点?只顾自己的情绪,却忽视了别人的感受。这些天的确是忙,但这不是唯一的理由,究其原因,除了忙,除了叶瑶的介⼊,最本的原因就是怕频繁地见面会引出什么⿇烦来。现在,当他又一次怀拥着他心爱的人儿,再一次看到她那娇柔的模样,心里便涌出了一股难以名状的自责来,以后要多关心点她,在条件许可的前提下多照顾点她,也不枉了她的一片好心。他伏下头,再看时,见她微微地闭着双眼,那润的嘴厚厚的,一张一翕,透出丝丝香气,他便轻轻地将他的嘴贴了上去。顿时,感到一片温热和着清香涌⼊他的体內,他便有了一种遍体通透的感觉,体內就仿佛沸腾般地燃烧了起来… 少顷,钟晶晶向苏一玮偎了偎,扯过他的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脯上,苏一玮趁机将她揽在了怀里。《红楼梦》中讲女人是⽔做的,苏一玮过去不解,女人怎么会是⽔做的呢?拥有了钟晶晶,才觉得好女人真是柔软无骨,揽在怀中,感觉就是不一样。不同的女人,就像不同味道的菜,各有各的味。钟晶晶与叶瑶虽都是美女,但是两个人又是那么不同。一个古典美,一个现代美;一个如小火煲就的汤,味道醇厚,香甘如饴,一个如生猛海鲜,⾊鲜味美,新鲜刺。苏一玮躺着,想着,自己竟然能与这样的两个女人发生故事,真乃人生之大幸。无论她们真的喜他也好,或者利用他也罢,他的确实实在在的拥有过了,体验过了,就已经知⾜了。 然而,苏一玮万万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雀在后。他把别人当成了猎物,同时,有人也把他当成了猎物。就这样,当他捕到了猎物的同时,他也不知不觉中走进了别人早已为他设计好的埋伏中。 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两天之后的一个下午,这盘录有苏一玮出⼊钟晶晶之门的带子几经转手,最后落在了卫国华的手中。 卫国华一摁控制器,电视中便出现了一个画面,苏一玮举起手,轻轻地敲了几下门,门便打开了一条,看不到开门的人是谁,苏一玮就像一条泥鳅一样滑了进去。从时间显示上可以看得出来,苏一玮大概待了两个多小时。出来时,一个俊俏的女人出门相送,恰巧两个人都面朝摄影头,拍得比较完整,也很清晰。 卫国华又一摁控制器,电视突然成了一道黑屏。 卫国华不由得透了一口气。这口气在他的心里堵了好久了,老是透不出来,今天总算透出来一些,但是,透得还不够彻底。只有等拿到了更有利的证据,他才能将心里的郁闷彻底地释放出来。他当然明⽩,光这一盘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如果类似的镜头再能录一些,不但能说明问题,而且还能说明大问题。你一个堂堂正正的府政代长市,一个⾼级导领⼲部,频频出⼊一个俊俏的离异女人家,你总不能说是去做思想政治工作去了,不能说是去问寒问暖访贫问苦去了。无论你苏一玮有多少理由,也洗不清你⾝上的污点。而事实上,你苏一玮也不是省油的灯。就是抓住你的这些作风问题把你拉下来,也不冤枉了你。虽然你凭着小聪明一时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但是,那不是长久的,最终还会败露的。小胜靠智,大胜靠德。 自从省委任命苏一玮为代长市后,卫国华就一直打不起精神来,心里总感觉空的,像失去了什么似的。细细一想,他究竟失去什么了?什么也没有失去,只不过是他想得到的没有得到,让苏一玮得到了,没有得到就等于失去了。尽管他从苏一玮公开拒贿起就料到会是这种结果,后来又从省里一个大人物那里知道他无望了,然而,当省委组织部长谢长顺宣布了苏一玮为市委副记书、代长市的任命后,他还是有些不平衡。这不仅仅因为卫国华失去了一个升迁的机会,更主要的是他看不惯苏一玮的虚假作秀,更不屑于他政治上的投机取巧。让这样一个人击败了他,他感到十分窝囊。他只有想办法把苏一玮拉下来,才能解除心头的不平,说不准还有可能给自己创造一个机会反败为胜。 卫国华一想这些问题,就联想到了另一个深刻的社会问题,这便是制度约束和主民监督。他总认为,当下口头上对制度建设、主民监督提得非常响亮,为什么真正做起来会有那么大的难度,或者做得不彻底呢?除了制度本⾝不健全,措施不得力外,还有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没有真正调动起监督者的积极,没有把主民监督当成自觉的行动,或者说监督者的监督与不监督,监督的好与坏与他的切⾝利益没有多少关联,他们得不到监督给他们带来的实惠,反而还要冒着被打击报复的风险。如此说来,当下的主民监督很多时候是消极被动的,当这种监督付诸行动的时候,就变成了温良恭俭让。 卫国华由此做出这样的推理:如果苏一玮是执政者,他卫国华是在野者,他要能抓着苏一玮的把柄把他赶下台,他就可以上台,那他肯定会光明正大全力以赴地去监督他,去挑他执政过程中的⽑病。如果这样,他的监督就有了合理和合法,别人不会指责他卑鄙,也不会说他动机不良,社会舆论也会支持他去监督苏一玮,民众也会维护他的这种权益。反之,如果他在台上,苏一玮在台下,苏一玮也有这样的权力来监督他,他也得谨小慎微,须得好好执政,检点自己,必须有一种为民众办事的強烈责任感,随时还有危机感,如不然,被对方抓住把柄,他就无法继续坐在执政者的位子上。 当然,卫国华十分明⽩,这样的设想也只是他随便想想,任何人都无法超越现实的社会制度,更无法超越国度。当他的思想绕了一大圈回来,又落到了苏一玮的事上时,他仿佛为自己寻找到了更多的应该这么去做的理由,心也开阔了许多。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苏一玮能做出那样的事来,难道我就不能为社会还他一个实真的面目吗?群雄逐鹿,鹿死谁手现在尚无定论,真正的赢家是笑到最后的。他突然想起杨明山曾在他面前说过,王文达要请他吃个饭,他以忙为由没有答应。现在,他觉得到时候了,应该见见王文达了。杨明山也好,王文达也罢,无非是他手中的一个棋子,或者就是一个小卒,虽不起眼,也引不起对方的注意,正因为如此,才具有隐蔽和杀伤力,強敌往往就是败在小卒上的。 王文达早就想通过杨明山请卫国华吃一次饭,一来以答谢为由,增进一下上下级的关系。二来也可以测试一下提拔他的事发展到怎样的层面了。他非常明⽩,只要卫国华答应他的邀请,就意味着他的事儿彻底敲定了,如果不答应他的要求,可能有多种,一种情况是,现在还不好说,或者还有些问题。另一种情况是,卫国华实在太忙菗不空儿,或者是他的级别太低,还不够资格邀请卫国华。如果这样倒也罢了,怕就怕关键时刻掉链子。这种可能不是没有,多得很。过去就有人被组织部考察过了,以为自己真的要当什么局长副局长了,尽人皆知,没想到上了常委会,突然被卡下了,一下被搞得土头灰脸,见了人远远地躲开了。他最担心的就是关键时刻掉了链子,他实在丢不起那样的人,也经不起那样的打击。 这天下午,他突然接到了杨明山的电话,说卫国华今晚有空,答应了他的请客。有了这一句话,他便知道他的事情彻底解决了,也知道他的那份特殊礼物被卫国华接受了,这使他感到无比欣慰。那份特殊礼物,就是他弟弟王文忠送给他的那盘录像带。 他弟弟很尽责,事发的当天晚上就打电话告诉了他。自从他与杨明山定下了幕后的易后,他就很少上弟弟的家门,有事电话中能说清楚的就在电话中说,电话中说不清楚的就让弟弟到他家来。他怕去弟弟家勤了,让钟晶晶知道她对门的邻居就是他的弟弟,更不希望将来事情败露了让钟晶晶怨恨他,让大家唾弃他。尤其是现在,副局长的任命书还没有拿到手的时候,更要小心从事,谨慎待人。否则,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前功尽弃。他让弟弟立即送到他的家里来,弟弟就送来了。他马上关紧了门,才对王文忠说:“带来了?” “带来了。”王文忠说着就将录像带往他面前一推说“只录了苏一玮进门和出门的两组镜头,别的我就无能为力了。” “钟晶晶录上了没有?” “录上了,录得不太清楚,只录了她出门送苏一玮的镜头,不长。” “好好好,这就不错了。” “这能说明什么问题?” “光这一盘当然说明不了问题,如果类似的带子多录几盘就能说明问题了。所以,你还得辛苦辛苦,继续盯着点。” “没问题,这又不需要我24小时盯着,只要设备打开,自动录制就行了。我只是担心你,这么辛辛苦苦地给他杨明山搞证据,到头来他如果骗了你怎么办?” “你放心,不会的,组织部已经考察完了,现在就等着上常委会。” 送走王文忠,王文达迫不及待地看完了录像,庒在心上的石头才落了下来。说实在的,这些天来,别人一口一个“王局长”的叫着,叫得他既⾼兴又担心,⾼兴是听着这盼望已久的称呼心里美滋滋地好不得意,担心的是怕有个什么闪失,人就丢大了。尤其一想到杨明山要的东西还没有完成,心情就灰暗了下来。他真怕到时候拿不出什么证据,无法给杨明山一个代,更怕杨明山由此作梗,把他给捣鼓掉。 现在,有了这盘录像带,他底气⾜了许多,他打电话叫来了杨明山,他没有理由不让杨明山看,更没有理由不让杨明山知道。如果再能录上几盘同样的带子,摆放到一起,苏一玮就是浑⾝长満嘴也说不清楚了。 他猜想卫国华答应他的邀请,一定是因为看过了带子,并且对带子里的內容很感趣兴。不管怎样,他决定订一家上档次的店酒,好好感谢一下这位贵人。他问杨明山:“订哪家饭店好?”杨明山显然也很⾼兴,就说:“订不夜城吧,我和卫记书去过,那里不错,也比较安静。” 晴雨表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似乎成了国中官场的一种普遍现象。究其原因,无非有两种心态,一是新官们总想⼲出一些与前任导领不一样的政绩来,以此证明自己的能力和⽔平要比上一位导领強,从而得到社会的认可和尊重。二是从人的角度出发,也隐含了某种服征和控制,就是想通过手中无形的权力,把个人的意志转化为某种社会意志,或者变成一种行为规则,以此来约束和影响他人,实现个人的人生抱负与理想。苏一玮当然也不例外,也想烧他几把火,以此证明他的能力和⽔平,为下一届人代会选举工作打下深厚的基础。 苏一玮最想烧的一把火就是招商引资。他知道,现在招商引资已经滥泛成灾了,这一名词几乎成了各级各届府政的口头禅,无论是乡里还是县里,市里还是省城,莫不如是。各级各届府政汇报起成绩来总是头头是道,说起招商引资的数额大得惊人,但是实际上情况本不是这样的,合同签了好多,到头来真正落实的没有多少。西川市也是这样,年年招商,年年引资,雷声大雨点小,真正引来的资金并不多,其原因除了这里的投资环境不好,决定了招商引资的层次不会太⾼外,更主要的是人的思想观念太保守,条条框框限制太多,都想从中榨些油⽔,致使好多外来企业没有扎稳就被庒垮了,还有哪家企业肯到这里来?也有一些商家虽说也有合作意向,但是,当他们亲临西川一考察,觉得在这样一个投资环境下得到这么一点优惠政策真是划不来,说是回去考虑考虑,回去之后,就杳无音讯了。 苏一玮早就看不惯这种现象,也想改一改,但是,要想改变一把手做出的决策谈何容易?现在,他终于有了平台,想以此证明自己的能力,更想为西川市的经济大发展做一些实实在在的工作。 苏一玮准备放的第二把火就是要“烧”掉公车,遏制庇股底下的败腐。这几年,随着经济形势的好转,一些单位导领者不求进取,只求享乐,单位与单位不是比工作,比政绩,而是比谁的庇股底下坐得豪华。每个单位不断添车,不断添司机,再加上公车私用现象越来越严重,尤其到了双休⽇和节假⽇,公车就成了人私旅游的通工具,一些有权控制公车者便远到省城,近到周边的县市去游玩。市府政为遏制这一现象想过不少办法,采取过不少措施,但是效果甚微。苏一玮早就提出过要实行公车改⾰,彻底解决这一问题,但是,除了副长市刘东积极支持外,别的人都不响应,最终因为长市办公会意见不一致没有获得通过。苏一玮知道,意见不一致主要是王天寿不太赞成,一把手的态度往往是一些重大决策的关键,他的明朗与否就像是挂在墙上的晴雨表,直接影响着其他人的态度。当然,他也非常清楚,公车改⾰势必要触及到一些实权派的切⾝利益,如果没有大气魄,如果自己有什么把柄被人抓住,你就没有勇气去触及别人的利益。现在,当他有了决定权的时候,他就要付诸行动,以此证明他的见解是正确的。 第三把火,要修建一批经济适用房和廉租房,或曰安居工程,満⾜一些中低收⼊家庭的基本生活保障和居住问题。城市人现在面临着两大经济负担,一是子女上学,二是住房。好多低收⼊家庭府政如果不给予适当补贴,仅凭现有的收⼊恐怕一辈子都难以住上楼房。苏一玮就是想改变这一现状,让困难户有饭吃,也有房住。当然,要想一下改变是不可能的,他只有先启动起来,通过融资的办法,先修建一批,然后逐年修建,分期分批解决住房困难户。 为了实施这一系列目标,苏一玮感到人的因素是相当重要的,就想来一次人事变动,重新配置和调整局级班子,起用自己信得过的有用之才。翻开国中历史,凡是成大事业者,无不求贤若渴,嗜才如命。萧何月夜追韩信,刘备三顾茅庐请诸葛,说得⾼一点,是英雄相惜,发现人才,起用人才;说小了,就是为巩固自己的利益集团拉帮结派。⽑主席他老人家早就教导我们说:“政治路线确定之后,⼲部就是决定的因素。”要⼲一番事业,手下没有一批得力⼲将是决然不行的。你要坐轿子,就必须有人给你抬轿子。现在充斥在局级导领岗位上的无能之辈太多了,而一些真正能⼲事,会⼲事的人却因为不会曲意逢上不来,他就是想大胆地起用这样一批人,为他所用。 苏一玮历来就是这样,雷厉风行,说⼲就⼲。他很快召集了一个有关招商引资的专门会议,在以往的优惠政策的基础上又出台了一系列优惠政策,准备亲自挂帅,前赴珠江三角洲招商引资。 当然,像这样的大事他必须要给关天宇汇报的。苏一玮非常清楚,自己现在刚刚当了代长市,凡事一定要找他多汇报,多请示,即使你的工作⼲得再好,成绩再突出,如果市委记书对你有看法了,代长市前面的那个“代”字怕是很难去掉了。人心都是相通的,只要你尊重他,他也会尊重你的。过去,王天寿就是在这个问题上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好多事不与市委沟通,擅自做主,到头来,有了成绩是在市委的正确导领下取得的,有了失误你一个人承担。前车之鉴,他不能犯类似的错误,况且,现在自己的翅膀还没有硬,即使硬了,也要注意策略,决不能像王天寿那样太张狂。 他来到了市委。自从他成了市委的副记书兼代长市之后,每次登上市委大楼⾼⾼的台阶时,心里就充満了自豪感,仿佛有了一种当家做主的感觉,头就比过去仰得更⾼了,板也得越直了。一些来这里办事的员官们看到他,远远地跑来向他打招呼。他从他们那一张张卑微的笑容里,从他们那略微前倾的或瘦或胖的形体上,看到了他们的谦逊,也看到了权力的等级。 苏一玮自从暂时负责府政工作到当上代长市,由于工作的关系,他到关天宇的办公室来得比过去勤了,也没有过去那么拘谨了。而关于宇也似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过去,他只纹丝不动地坐在大台板桌后面,居⾼临下地看着对面沙发上的苏一玮,或听取他的汇报,或者向他做指示。现在却不同了,他招呼苏一玮坐下之后,也很随和地坐在了苏一玮旁边的沙发上,由过去的⾼⾼在上变成了促膝而谈。这一细微的变化自然使苏一玮感到非常温暖和亲切。苏一玮把招商引资的打算一一向关天宇做了汇报,末了说:“不知道这样做行不行?还望记书指示。” 关天宇听完汇报说:“我这个人一贯不赞成走形式图花样,搞什么所谓的政绩,只要能扎扎实实地为老百姓做点实事,比什么都強。我们招商引资搞了多年,年年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扯旗放炮的搞了不少花样,并没有引来多少资金。你有新的想法很好,我支持。但是,有一条,你必须要做好充分准备,有的放矢,不打无准备之仗,绝不能再放空炮,更不能打着招商引资的旗号,搞成吃吃喝喝拉关系串门子的庸俗易。如果你能保证做到这一点我积极支持你,如果做不到这一点,你也不必勉強。” 苏一玮听完,心里吃了一惊。过去只知关天宇刚正不阿,说话比较直接,不喜拐弯抹角,今⽇一谈,果然如此。虽说他的话不多,却也击中了事情的要害,好在他早就有了思想准备,且已成竹在。苏一玮之所以选择了珠江三角洲的海滨市作为招商引资的重点,是因为海滨市的长市刘信明是他老同学。3年前他们曾在央中校一起学习过,两个人的思想观念很相似,在许多问题上颇有共识,关系处得相对好些。刘信明多次邀请他去海滨市,因为他没有⾜够的思想准备,所以谢绝了。这次,他主动提出来要去推荐产品,招商引资,老同学自然満心喜,答应说他们随时光临海滨,并向他提供了另一个信息,就是海滨那边劳动力极缺,如果西川劳动力过剩,可以给他们那输⼊一些。这一点也正是苏一玮期望的,如果能消化一批过剩劳动力,无疑也是一件好事。有了这样的前提,苏一玮的底气当然⾜了很多,就把他与海滨市长市的关系,以及对方答应接受劳动力的事向关天宇说了一遍。 关天宇这才⾼兴地说:“好!这就好!输送劳动力也是缓解就业庒力的一种方法,没想到一玮早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你就放心去⼲,只要是有利于西川市的经济发展,有利于老百姓利益的事,我就积极支持你。” 苏一玮听了自是満心喜,就说:“谢谢关记书的支持,以后还望记书多多指教。” 关天宇就笑了说:“哪里那么多指教?以后多协商,多沟通,尽量避免失误就是了。对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 苏一玮说:“如果再没有别的事,我们准备月底出发。” 关天宇哦了一声说:“还来得及,来得及。在你走之前,我们定个时间,开一次常务会,还有一批⼲部需要调整,庒了好长时间,搞得人心惶惶的,早一点讨论决定了也好定安人心。你看你还有没有需要调整的,可以一并提到会议上来。” 苏一玮听了当然⾼兴,从关记书对他的重视程度可以看出,西川的权力重心已经开始向他倾斜。对于人事安排,他早就有了自己的计划与打算,他最初的想法是让赵守礼来顶替李家昌当府政秘书长,然后把李家昌调到政协去当副主席,或者给他一个府政副地级调研员的位子。但没有想到的是,自从他全面负责府政工作后,李家昌对他的工作特别支持,也暗中帮了他不少忙。人心都是⾁长的,既然他对我有义,我也不能对他无情。况且,不管是谁,只要是人才,只要能为我所用,就没有必要排斥他,更没有必要把他推向对立面。当然,这里面也有一个问题,不动李家昌,怎么安排赵守礼?虽说赵守礼从没有向他提说过要当秘书长之事,但是,他的心里非常清楚,赵守礼没提并不是说不想,他鞍前马后地跟了自己这么多年,还不是为了有个好前途?他不提,是不好提。你不为他想,那是你的问题。他知道,现在条件还不成,不是他真正大动⼲部的时候,要是需要调整,也只是微调,只能等自己的位子坐稳了,才好按自己的意愿用自己想用的人,否则,只能适得其反。想到这里,便试探地说:“人事上,还是以记书的意见为主。我这里也没有特别需要调整的,只是觉得气象局章士元同志的工作不够得力,比如这次沙尘暴的预测工作做得很不及时,如果预测准确,通知及时,预防措施得力,起码也会减少一些损失。记书是不是可以考虑做个调整?” 关天宇说:“调整可以,但是,章士元怎么安排,谁来接替他的工作,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苏一玮当然想过,而且想得更为深远。他想,正好借此机会,再试探一下关天宇的想法如何?就说:“章土元就地安排为调研员,把建委主任⽩金本调过去担任气象局局长,让建委副主任李建设接替⽩金本。” 关天宇“哦”了一声,才说:“这次调整的⼲部组织部门早已考察过了,如果再需要大调整,怕是时间上来不及了。一玮,你看这样好不好,你的意见可以考虑,但是,这次不行了,要调也只能等到下次再研究了。” 苏一玮觉得关天宇说的也在情理之中,虽心里不悦,但表面上还是装出十分诚恳的样子说:“好好好,就按记书说的,把他们放到下一次再考虑也不迟。” 告辞出来,苏一玮不觉为刚才的话后悔,是不是自己有点太心急了,让关天宇认为自己在排斥异己,拉帮结派?事实上,他与章士元并无什么恩怨,他纯粹是看不上这个人的工作态度;他与⽩金本过去不怎么着,现在突然提出拿下他,再换上李建设,会让关天宇想到别处。转念一想,觉得也没有什么,谁上了台不是这样? 用自己信得过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对的。既然他答应了下一步调整时再考虑,那说明他也不怎么反对。 一天不知不觉地就过去了,到了快下班时,他接到了赵守礼的电话,才想起晚上的饭局来,就慡快答应了,说下了班直接过去。 苏一玮被正式任命为代长市后,各部局的头头以请示工作为由,纷纷前来向他庆祝,有的竟然三番五次请他吃饭。他知道吃饭不是目的,只是一个手段,就是想与他拉近关系。他也需要与各个单位的一把手搞好关系,这些人都是下属,具体工作还得需要他们⼲,将来能不能顺利当上长市还得靠他们投票,他自然不能忽视每一个人的感情,虽然知道大吃大喝影响不好,但是,如果一概不去参加也不好,一是让人觉得与你有隔膜,二是你也失去了一次上下级沟通的机会。有时候饭局中的沟通远远胜于办公室的沟通,好多工作中的矛盾或者疙瘩往往在办公室里解决不了,却能在酒桌中的言笑中得以化解,许多上下级的友情也正是在杯换盏中建立起来的。正因为苏一玮对此有这样的想法,所以,他能参加的还是尽量去参加,甚至于为了照顾他人的感情,有意推迟了与他最亲近的人的联络。 苏一玮赶到上次聚会的华都宾馆后,赵守礼、蔡国才,还有方进财和叶瑶都到齐了。苏一玮看到叶瑶,比看到谁都⾼兴,见他们都起⾝接他,就打趣地说:“让你们久等了,不好意思。坐坐坐,谁坐谁的位子,都坐下。” 赵守礼便打趣地说:“想给首长庆贺一下,没想到盼了多少天,才盼来了这个机会。首长不坐,我们哪敢坐?” 苏一玮就笑了说:“我没来之前,你赵大主任不是坐得好好的么?” 说笑间,大家都落了座,苏一玮又说:“最近应酬比较多,不去不行,去了也没有多少乐趣,还是我们这几个人好,到一起轻松自在。” 叶瑶就接了话说:“长市就是会说话,要真的与我们轻松自在,怕早就来了,也用不着让我们盼星星盼月亮,盼了你多⽇才把你请来。” 苏一玮说:“好厉害的一张嘴。多⽇没见,叶姐小的口才越来越厉害了。正因我们都是一家人,才不必那么客气,推迟了几天,叶姐小看来意见好大呀。” 叶瑶就嘻嘻地笑看着苏一玮说:“只要导领说我们是一家人,那我就没有意见了。” 苏一玮不由得想起上次叶瑶去他办公室的情景,就不由得心嘲起伏起来。对苏一玮而言,那是一次大巨的冒险,正因为是冒险,才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惊险刺,以至事后每每想起,依然那么惊心动魄。如果没那次的冒险,谁能想象到这么一个青舂四溢灵光闪现的女孩,竟然那么猛。此刻,苏一玮一听她的话,就知暗蔵了机关,便不敢接茬,付之一笑,算作对答了。 菜是早已订好的,苏一玮一来,服务员斟了酒,菜就一道一道上来了。苏一玮端起了杯子说:“谢谢各位的款待,先给大家敬一杯。”苏一玮的话还没有落,大家就都端了杯子站起来,几乎异口同声地祝苏一玮⾼升。 ⼲了杯中酒,苏一玮才说:“最近这几天酒喝得有点多了,我们到一起了就不必強求,能喝多少算多少,你们能喝就多喝一些,我不能喝就少喝一些。” 方进财频频点头说:“好好好,长市随意,长市随意。” 蔡国才也附和了说:“还是⾝体要紧,不能喝就少喝一点。” 赵守礼说:“长市可以不喝酒,到过关的时候过一下,热闹热闹,我可以给长市代酒。” 叶瑶说:“你们一个个关心长市的龙体我赞成,要是执意让长市喝酒,长市还以为我跟他过不去。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不知能不能讲?” 苏一玮就笑了说:“还龙体哩?顶多也是一具⾁体。好吧,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说,不要跟我过不去就行了。” 大家听了,就一阵虚张声势地笑。 叶瑶也抿了嘴儿笑,笑过了,才说:“肯定不能跟长市过不去,谁要是跟长市过不去,那不是找死?我是想来个雅的,来完了再划拳,敲杠子都行。这雅的就说笑话,每人讲一个段子,如果谁笑了,笑的人喝,不笑的人不喝。如果讲笑话的人讲出来的谁都不笑,讲的人喝。怎么样?” 苏一玮说:“好呀,新鲜的。”说着就顺手指着叶瑶说“既然你是发起人,就从你这里开始好了。” 叶瑶夸张地“啊”了一声说:“长市这不是欺负我是女的吗?” 赵守礼说:“这里就你一个少数,这是长市重视你,你就先讲吧。” 叶瑶这才说:“那好,我讲了。你们早一点把脸绷紧,只要露出笑容来就得喝酒。”说着便讲了起来“有一对中年夫妇,生有二女,非常美丽,但是他们一直想生个儿子。经过几个月的努力,终于生了第三胎,是个男孩,但是,没想到这个男孩长得太丑了,丈夫本不相信这是他的孩子,就凶狠地责问他老婆说,你说这是谁的孩子?你是不是背着我偷汉子了?他老婆很甜藌地笑着对他说,这一次没有偷人,真是你的。” 大家听完,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苏一玮说:“这一次没有偷人,说明前面两个漂亮的女儿都是偷人生的。” 赵守礼说:“这女人真聪明,要是前面不偷人,岂不是让天下少了两个美女?聪明的女人要学会正确地使用男人,有才华的当顾问,长得帅的当情人,挣钱多的当相公,能顾家的做老公,靠得住的做知己,智商⾼的做孩子他爸。” 叶瑶说:“所以,现代女人都在感叹男人,有才华的长得丑,长得帅的挣钱少,挣钱多的不顾家,顾家的没出息,有出息的不浪漫,会浪漫的靠不住,靠得住的人窝囊。” 大家又一阵笑。笑过了,方进财说:“男人也感叹女人,漂亮的不下厨房,下厨房的不温柔,温柔的没主见,有主见的没女人味,有女人味的花钱,不花钱的不时尚,时尚的不放心,放心的没法看。” 叶瑶说:“所以,对你们男人来讲,老婆是电视,情人是机手,在家看电视,出门带机手,破产卖电视,发财换机手,偶尔看电视,整天玩机手,电视终生不收费,机手欠费就停机。” 大家听了,又是一阵开怀大笑。 蔡国才说:“现在信息发达,机手上互联网上的顺口溜多得很,有的还真编得精彩,也有道理。昨天我收到了一条,光说觉睡,就说了十多种意境,说什么和美女觉睡 奋兴到死,和情人觉睡醉生梦死,和丑女觉睡烦得要死,和舞女觉睡贵得要死,和少女觉睡累得要死,和处女觉睡笨得要死,和老婆觉睡整夜装死。” 叶瑶吃吃地笑着,看了苏一玮一眼,眉如远黛,双目含秋。 苏一玮心想,这鬼丫头,看我什么,怕是笑我回到家里整夜装死?马上别过头说:“说到奋兴到死,还真有这么一回事。我过去在央中校学习时,听到南方的一位同学讲,他们那里发生了这么一件事,有位七十多岁的老头与一个年轻漂亮的姐小发生关系时,老头奋兴过度脫精而亡。老头家人不服,将姐小告上法庭。法官请法医验尸查明原因,法医验尸后下一结论:舒服死了!” 大家一听,轰地笑开了。 叶瑶也忍不住抿着嘴儿笑着说:“要真是那样,也算死好了。宁在裙下死,做鬼也风流。我刚才讲的笑话你们都笑了,还没喝酒哩!” 大家都端起了杯,苏一玮也端了起来,正准备喝,赵守礼说:“长市不想喝就别喝了,我给你代了。” 苏一玮说:“没关系,多喝不行,喝个十来八杯没有啥。再说了,叶姐小讲了这么精彩的段子,我不喝说不过去呀。” 叶瑶碰了一下苏一玮的杯子说:“这才是民人的好长市。” 苏一玮笑着说:“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民人的好长市可不是在酒桌上表现慷慨的。” 叶瑶说:“当然是夸呀,这叫做酒品如人品,酒风如风,宁叫胃上开洞洞,不让感情裂。” 苏一玮哈哈一笑说:“叶姐小不愧是从省城来的,深谙当今酒文化。好了,酒喝过了,现在该老方讲了,方老板,开讲。” 方进财说:“我记下的都是带⻩的,不能在长市面前讲。” 苏一玮说:“好段子都带点彩,不带彩的就不是好段子。讲吧,没关系的,要是叶姐小听不下去了,就捂起耳朵,假装没有听见。” 叶瑶就笑了说:“什么叫假装没听见?这不是让我捂起耳朵偷听吗?导领就是导领,说话的⽔平就是⾼。” 赵守礼说:“所以,对导领的话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小叶,怎么办?还是捂起来吧。” 叶瑶说:“不捂!你们能讲,我就能听,谁怕谁呀?” 苏一玮看着叶瑶笑着说:“不假装也好,老方,那你讲吧,也不能太⻩了。” 方进财就笑着说:“好了好了,我就讲一个彩儿少的。这事发生在我的一位哥们儿⾝上。这位哥们儿特别喜上卡厅找姐小,一次喝酒喝得很晚了,也喝⾼了,非要上卡厅找姐小,大家觉得太晚了,就一起把他送到了家门口。本来我们不想上去,他非得拉我们一起上,我们只好跟着他上了楼。没想到他老婆来开门,这位哥们儿真的喝⾼了,把他老婆当成姐小了,就对我们说,你们看,这位姐小长得多像我老婆!她老婆一听很不⾼兴,就扭头进了卧室。我们到客厅刚坐下,哥们儿就说,我去打个电话,你们叫姐小,说着就进了卫生间。就在这时,客厅的电话响了,他老婆出来接起电话,刚听了几句,就气得啪地一声庒了电话,扭头回到卧室,嘭地一声关门。他老婆进了屋,哥们儿从卫生间出来⾼兴地说,我搞定了,我们可以放开玩了。有人问他搞定什么了?他说,我刚才给我老婆打了电话,说我们今天要加班,不回家了。”方进财讲完,大家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苏一玮笑着说:“方老板,这是不是发生在你⾝上的事?”方进财笑着说:“就是发生在我⾝上的事我也不能承认。”蔡国才说:“你这不是已经承认了吗?”大家又是一阵笑。赵守礼说:“还是长市英明,一眼就看出来老方在讲自己的事。”叶瑶笑着说:“哎,方总,你再给我们讲讲,你酒醒了之后是怎么给你夫人解释的?” 方进财说:“我第二天死活记不起头天晚上的事。幸好上班后有同事提醒,回到家后我就假装糊涂地对老婆说,你看你,一点情调都没有,跟你开个玩笑,你就当真了?我老婆果然被我哄信了,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哪有你这样开玩笑的?” 大家就在说笑中喝了酒。 接下来该赵守礼了。赵守礼讲了这样一个故事:“一个留美生学爱吹牛,探亲回家对他⽗⺟说,国美的工厂技术真是太先进了,一口大活猪送进去,推出来的是香肠!他的⽗亲非常看不惯儿子的这种崇洋媚外,就生气地说,那算什么,我跟你妈更厉害,我香肠推进去,出来的是一口大活猪!” 赵守礼讲完,大家一下笑得前仰后合。 苏一玮就在这种说笑中想到,人有多种需求,有心的需求,有快乐的需求,有关系的需求,还有利益的需求。不同的需求需要不同的圈子,不同的圈子往的又是不同的人。而这个圈子,应该是他最快乐的一个圈子,有他的死,又有他喜的女人,可以尽情地言笑,尽情地放松。 权力附加值 王文达终于如愿以偿地当上了文化局副局长。组织部副部长亲临文化局,在全局职工大会上宣读了市委的任命文件,文化局局长张东明又宣布让王文达负责分管文化宣传。会议最后,又让王文达表态。对于类似于就职演说的表态,王文达不知私下练过多少次了,没想到一直等到现在才派上了用场。王文达从容地拿过话筒,面对二三百职工,讲他要如何严格要求自己,勤政廉洁,执政为民,用好和民人赋予他的权力。讲这些话的时候,他学着卫国华的样子,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语速不紧不慢,声音抑扬顿挫。这样讲话的效果果然不错,仿佛控制住了整个会场,讲话者马上就有了一种居⾼临下的感觉。难怪有人说,会不会当导领关键要看你会不会讲话,导领⽔平的⾼和低更多地表现在讲话⽔平的⾼低上。 在讲话上,王文达最佩服的人还是卫国华,这并不是卫国华给他办了事,而是在卫国华还没有给他办事之前他就是这么认为的。卫国华的讲话⽔平也是全市各机关单位的导领和⼲部公认的。他从来不念秘书写的稿子,即使在大场合讲话,也尽量脫稿讲,所以讲得生动,别人也喜听。王文达没有当副局长之前,就想着以后自己当了导领,讲话就像卫国华那样,尽量不依赖稿子。现在,他真的当了导领,真的脫稿就讲,马上找到了自信心和优越感。 王文达过去尚且如此推崇卫国华,自从卫国华提拔了他,又有了饭局上的往之后,他就越发觉得卫国华不仅是他尊敬的导领,更是他生命里的贵人。 那天聚会的情景王文达记得非常清楚,他早早定好了包房,一个人守候在了那里,先是等来了杨明山,又与杨明山一起等来了建委主任⽩金本,最后,才等来了卫国华。王文达原以为卫国华是一个很严肃的导领,没想到在饭桌上却非常随和,还与他划拳,也能放开量喝酒,酒喝多了也骂人。当然,不是骂他们,而是骂那些像他那样的大人物。虽然他没有点名,但是,王文达却能听得出来,他骂的人是谁。王文达已经清楚地意识到,他已经自觉不自觉地卷进了这个圈子,这是他多么期盼而又无法⼊內的一个圈子,一旦进⼊,他的生命将会谱写新的篇章。 就在这次聚会中,卫国华拍着他的肩头说:“文达还是不错的,好好⼲,你的事过两天就上常委会,会后一下文,你就是文化局的副局长了。” 听了这样的话,他无比动地说:“谢谢记书的栽培,我一定好好⼲!” 杨明山就接了话茬说:“光口头上说谢不行,得实际行动,你得给记书敬一杯。” 王文达给卫国华斟満了酒,又斟満了自己的杯子,就端起酒杯说:“记书的大恩大德我今生今世不会忘记,吃⽔不忘挖井人,一切都在酒杯里,给记书敬一杯,记书随意,我先⼲为敬!”说着,一仰头,喝了一个底朝天。 卫国华也颇为情动地说:“文达这么诚心,我也喝了。” ⽩金本说:“看得出来,文达是个实诚人,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以后成了文化局副局长,有了权,要更好地发挥你的作用。” 王文达自然听出了⽩金本的弦外之音,也早就听说⽩金本与苏一玮尿不到一个壶里,也知道他与卫记书关系不一般,今⽇相见,果然看出端倪,他能被记书点名参加聚会,也必然知道內情。王文达自然也不敢怠慢,又斟了満満两杯酒,给了⽩金本一杯,自己端了一杯说:“这一杯,我敬给⽩主任,以后还希望多多关照、指导。” 卫国华说:“应该的,应该的,金本得喝。”两人一起喝了。 王文达又要给杨明山敬。王文达与杨明山可谓不打不相识,经过反反复复几次暗中利用与较量,两个人在利益关系的某一处最终达到了默契,彼此便也有了心心相印的感觉。 王文达端起杯子说:“杨总,承蒙你的关照,也承蒙你让我有幸认识了卫记书和⽩主任,感谢的话千言万语,都在这杯酒里,我敬给你,我仍然先⼲为敬。” 杨明山端起杯子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能遇到你这样意气相投的兄弟,也是我杨某人的缘分,来,为了我们能以诚相待,⼲了它。” 两人砰地一声,一杯酒碰成了半杯,一起一饮而尽。 那天晚上,王文达喝⾼兴了,也喝⾼了。回到家里,他奋兴得夜一睡不着。虽说有些头晕目眩,但是,酒醉心里明,酒桌上每个人说的话,每句话的弦外之音,他都认真地做了盘点,做了细心的揣摩。他知道,他的副局长已经当定了,而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他还要继续地做下去,一直达到目的为止。 王文达自从当上副局长后,随之而来的待遇也发生了本的变化,办公室由单间换成了大间,办公桌也由普通的换成了大班台桌,单位给他配发了机手,工资上调了两级。最使他受用的是,上下班都有小车接送,他再也不用骑自行车了。每当坐在宽敞明亮的大办公室,每当坐着小车出⼊文化局,他心里就充満了前所未有的优越感和幸福感,觉得当官真好,有权真好。当然,有时候也有一丝丝难以名状的失落感,为了得到这一切,他失去的实在太多了,失去了家庭,更失去了人的良知。但是,话说回来,哪个成功者的背后不是由一串串心酸的故事组成的?不失去家庭,也许得不到新的家庭;不失去良知,哪能得到尊严?失去的是內心里看不着的东西,得到的是外在的实实在在的实惠。翻开历史,哪一个朝代的历史不是由争权夺利书写而成的?看央视《家百讲坛》,无论是讲《史记》《西汉》,还是讲《三国》,诠释的都是一个共同的思想: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相比之下,他失去的那点算什么?他做的那点又算什么? 失去的,他一定得想办法得回来,无论是金钱,还是女人。他费尽心机地爬上来,绝不是为了一时的风光,更要从权力的运用中得到实惠。那5万元钱虽然与这次提升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从成本核算的角度来说,肯定得列⼊其中。他的手里一旦有了权,他就像其他掏钱买官者一样,想得最多的就是利用职务之便怎么收回成本的问题。 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王文达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一想,思路就立马打开了。针对市区內的网吧、电子游戏机随处开的局面,他觉得应该来一次全面的整顿,对学校附近开的,没有营业执照的,该取缔的取缔,该没收的没收,对其他的要重新登记重新办证,通过清查整顿,一方面可以创造一个良好的市场秩序,另一方面还能为文化局做一点创收。思路成后,他马上写了一个书面报告,递给了张东明局长。张局长正为这方面的管理不善发愁,一看王文达的报告思路明晰,措施得力,当场就签署了“同意执行”的意见,并鼓励王文达放开手脚大胆⼲。 王文达当然也想⼲出一点成绩出来,好让上级赏识,让同级服气,让下级佩服。他很快从文化、稽查两个科室菗调了二十多名精兵強将,分成4个小组,划区分片对全市所有的营业网点进行稽查。他菗调人员的时候,当然没有忘记菗调钟晶晶。虽然得不到钟晶晶,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对她的喜。有时候,喜一个人是由不了自己的,你越是想忘掉她,越是忘不了。自从那次他向钟晶晶投石问路之后,他就知道钟晶晶的心已经琊到了苏一玮⾝上,她不可能考虑他的,不要说他当时还是一个科长,就是副局长、局长也未必能把她拉过来。如果能拉过来,自有拉过来的做法,他宁可不当副局长,继续当他的小科长,也要守护着她,守她一辈子,绝对不出卖。如果拉不过来,他只能按拉不过来的办法对待了,他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只能把她当成一个换条件,换取副局长宝座。 现在,当利用她和苏一玮的那点秘密关系当上副局长后,他再看钟晶晶,心里还有了一种深深的感,一种做贼心虚般的忏悔。如果没有她的出现,如果她出现了没有故事,如果故事没有了使用价值,也许,副局长的位子将会永远与自己失之臂了。很多改变人生的邂逅,不过在不经意的瞬间。往往的,就是在瞬间里暗蔵了无限的玄机,开解了玄机的密码,也许将会改变你的一生。 工作安排下去以后,王文达本来完全可以坐镇指挥,但是,为了体现导领⼲部亲临一线的工作作风,他也下了现场,而且,下的是钟晶晶负责的那个小组。他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非要来她的小组,只觉得能与她一起工作会感到幸福,会得到快乐,他就来了。 没想到,他来到现场的时候,钟晶晶几个人已经与网吧的老板娘⼲起来了。 这家网吧是典型的黑网吧,既无营业执照又无文化许可证,钟晶晶自然要执行公务,老板娘怎么能轻而易举地让他们没收财产?于是,双方就发生了口角。钟晶晶要没收财产,老板娘就拦住钟晶晶连推带搡,差点把钟晶晶推倒在地上。文化局的小巩与小谢当然不依了,就上去推开了老板娘。没想老板带着几个人闯了进来,上去把小巩与小谢推开了,双方就闹成了一团。就在这时,王文达来到了现场,钟晶晶看到了王文达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样,那眸子里含満了委屈,也含満了期望,只轻轻地说:“王…王局长,你看这…”王文达知道钟晶晶可能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心里有点怜惜,但也不好表示,便装出一副遇事不惊的导领派头说:“这是怎么回事?” 对方一看这人有点导领的派头,就愣愣地向他看去,钟晶晶大声说:“这是我们的王局长,有什么事儿好好说。” 局长亲自下现场,对方先自怯了三分,老板娘只好放低了声调,说文化局的人抢他们的东西,还推了她。钟晶晶当然要争辩,说他们没有营业执照,没有文化许可证,属于非法经营,要没收财产,当然也说了先是老板推了她。钟晶晶说完,双方又争执了起来。 王文达说:“好了!”就这一声,对方停止了争吵。他这才对老板说:“你当老板的应该知道,没有营业执照,没有文化许可证,你这就是典型的黑网吧。按照规定,像这种黑网吧就应该取缔、查封并没收财产。你如果不服,可以上法院告我们,但是,你决不能影响我们执行公务。” 老板娘一下了方寸,口气也软了许多:“你们不让我们开我们可以不开,但你们不能没收我们的财产。” 王文达说:“我们没收财产不是目的,而是手段,就是要督促你们来文化局办证,到时候按规定补了文化管理费,办了证,你们可以继续营业。你们要是阻止我们执行公务,把事情闹僵了,恐怕对双方都不太好。你们好好考虑考虑,是不是这个理儿?” 经王文达这么一说,老板开始动摇了,就说:“如果我们把文化许可证办了,可以不可以把东西退还给我们?” 王文达说:“我刚才已经说了,当然可以。”老板又看了看老板娘,只好默认了。 王文达再回过头去看站在一旁的钟晶晶,见她眸子中流露出赞许,就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成就感,便亲切地说:“让你受委屈了。” 钟晶晶摇了头摇,灿烂地一笑说:“没有没有,幸亏你及时赶来了,减少了我的不少⿇烦。” 自从这一次协作后,王文达觉得钟晶晶见了他似乎比过去更加亲密了,一口一个“王局”的叫着,叫得他心里暖洋洋的受用。受用过后,他也在想,她显然还不知道我的谋,要是知道了她不恨死我才怪。这样一想,反而有点不自在了,就想着以后在工作上多给予一点照顾,弥补一下他心理上的缺憾。 又一次外出稽查,王文达下了楼刚要上车,看到钟晶晶几个人要挤在一辆客车上,就叫住了她说“小钟,要不你上我这车上来。”钟晶晶应了一声,就像一只小鸟一样飞来了。随着车门一开,一缕女的芬芳就贯⼊了充満男人气息的车內,王文达顿感心甘如饴。王文达好久没有闻到过女人的气息了,此刻,他不仅闻到了女人的气息,而且闻到的是他心仪已久的气息,那是一种令人向往的气息,一种⾜以刺男人荷尔蒙的气息。之后,王文达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长得像钟晶晶一样的姐小。那次潇洒后,她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像过电影一样常常在自己的脑海里过着。有时,也想着有空了再去潇洒一把,一直没有合适的时间,也就没有再去过。这样想着,他便回了头,冲着坐在后座的钟晶晶笑了一下。 钟晶晶也笑了一下说:“还是坐小车的感觉好。” 废话!怎么能不好呢?要是不好,谁还拼死拼活地去争官当?要是不好,我能把你这样可爱的美人儿拿去做易吗?王文达想着,就笑了说:“小车上没有美女,只是一辆普通的小车,有了美女,就成了香车美女,一下增⾊不少,感觉也不一样了。” 钟晶晶咯咯地笑着说:“王局真幽默,⼲脆让局里给你配一个女秘书算了,你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就成了名副其实的香车美女了。” 王文达说:“好呀,等哪天小钟当了办公室主任,你就负责给我安排一个。”说着,噤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钟晶晶说:“那你就先提我当办公室主任,我当了主任立马给你配女秘书。” 王文达想,这小娘们儿还是蛮有情调的,便玩笑说:“我要有那样的能耐,就让你直接给我当女秘书算了,还让你配什么?” 钟晶晶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没想到我们的王局还这么会开玩笑,如果你真到了配秘书的级别,要配也得配一个年轻漂亮的,绝对不会要我这么老的女秘书了。” 王文达从来没有与钟晶晶这么开心地说笑过,更没有听到过她如此慡朗的开怀大笑,此刻听来,发现她原来竟是这么的活泼开朗,全然不是他过去印象中的冷美人的感觉。一⾼兴,便也说了心里话:“你哪里能说老?三十左右的妇少才是最动人的时候。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真到了需要配秘书的级别,恐怕没有一个导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为自己配女秘书。” 钟晶晶说:“这是为什么?” 王文达说:“为了他的个人形象,为了他能继续当官。如果配一个女秘书,成天带来带去,常在河边走,哪有不鞋的?如果为这事儿了鞋,就太不值得了。况且,像这样的事儿,即使你没有鞋,也会传出来点了鞋的闲话出来,所以大到省级、地级,小到县委县府政莫不如此,哪一级导领也不敢呀。” 钟晶晶嘻嘻地笑着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鞋?有意思,真有意思。” 王文达想,有意思的事儿多着哩,你的那位大官人只怕是光顾了与你爱做,顾不上跟你说这些。这也难怪,谁叫你长得这么美丽可人?要是换个我,我也一样,金风⽟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谁还愿意讲这些无聊的事? 王文达自从与钟晶晶有了几次接触后,似乎感觉到钟晶晶看他的眼神儿也有了很大的变化,那眸子中多了一份热情,也多了一份信任。王文达由此想,如果我与钟晶晶的相识从这里开始多好,让我不知道她的过去,也不知道她与苏一玮的一切,更不会利用她的秘密作权力换,也许我们会是另一种结果。但是,现在是不行了,即使钟晶晶有意,我也没心了。如果说喜,那也只能是一种异的喜,是男人对女人的望。 稽查工作还算顺利,不几⽇已查封了数十家,没收财产的五六家,停业整顿的有七八家。凡是牵扯到的都纷纷到文化局找他,有的找他减免补的管理费,有的来让他审批许可证,有的想请他吃饭,还有的到他的家里去送礼。王文达当然不会随便答应去吃他们的饭,也不能随便接受别人的礼物,他知道,有些饭是不能吃的,吃了不好消化;有的礼物是不能接受的,接受了会烫手。 那个与钟晶晶发生过矛盾冲突的老板也来了,一听说要补一年的管理费总共8000元,死活不肯,就来到王文达的办公室要他减免一些。王文达说:“这是规定,不能减免,你就了吧!过管理费,办上许可证,你就可以领回扣押物品,合法经营了。” 老板说:“王局长,你看能不能通融通融,我8000都归公家了,你一分落不下,还不如我们私下里做个了结算了。”说着就随手将门关了,拿出一个红包儿放到了他办公桌上:“这是4000,就算我们个朋友。” 他将红包朝外一推,坚决地说:“朋友可以,但是,这钱我是坚决不能收的,你还是到办公室去吧。”老板无可奈何之下,只好收起钱,去办了补手续。 这种所谓的补缴管理费其实说到底就是罚款。但是,他们不能说是罚款,一说罚款,必须要上缴市财政局,只有冠冕堂皇地称之为管理费,才能合理地收⼊文化局的小金库。所以,类似于文化局这样的行政执法部门,要想搞点油⽔,利用行业特点,随便打一个擦边球,就能从企业和个体工商户⾝上揩出一些油来,用于他们的吃喝玩乐公费旅游奖金福利。 这是于公。要论于私,也有好多空子可钻。当然,王文达知道,像这样公开敢与执法人员劲的人,决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况且大家的眼睛都盯着处理结果,如果收了他的钱,无疑是搬起石头朝自己的脚上砸。王文达绝对没有那么傻,也绝对不会伸着脑袋往别人的口去撞。当然,也有例外,比如,有的人托了人,到他家里来送一点,让他减免一下,双方得利,他做了顺⽔人情还获利,为尝不可?然后批一个条子,稽查办的人就给办了。具体办事的人也不会问个中的原因,即使有人问,他也会理直气壮地做出回答说,这是市里某记书打来电话让我处理的,或者说是某局的局长,与文化局有关系,他来求情我能不答应?云云,问话的人谁会一一核对去?其实,这就是一个空子,这种空子自然是从上而下为他打开的。过去类似于这样的稽查也很多,凡是搞了大动作的,总要收一批物品,前脚刚没收,后脚就有一些导领把电话打到局长那里求情,局长自然不会抗拒,只好批了免费单。这就是行政单位內部的潜规则,这种规则延续下来,也正好给了王文达一个借口,趁着这次大稽查,一方面整顿了网络市场秩序,净化了文化环境,为文化局创收了十多万元资金,同时也为自己捞了不少好处。虽然这些好处离他的投⼊还有距离,但是,如果按这样的速度,不到半年将会收支平衡,不出一年将会翻一番。王文达从权力的运用中,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权力是个好东西,真是个好东西。 “接待处处长” 西川市招商引资的队伍出发了。 这次招商引资小组比过去简练多了,加上工作人员和新闻记者一共十多人,按 计划安排,他们先统一坐车到机场,然后一起登机,直接到达招商引资目的地海滨市。 在市府政大院集中出发时,苏一玮看到周小哭在一辆面包车前进退两难,周小 哭也看到了他,上前打招呼。苏一玮问她是不是随团去采访?周小哭点了点说:“是呀,车上人満了,看看能不能挤上?”苏一玮说:“那你坐我的吧”周小哭⾼兴地说:“太好了,那我就坐长市的车。”苏一玮表面上一本正经的,內心却暗暗⾼兴,从西川到省城机飞场,至少也得五六个小时,有这么一位美女相陪,自 然是再好不过了。 坐车也有讲究的。对一般的人来讲,都觉得副驾驶室的位子好,光线好,视觉 开阔。一些刚刚当了副局长的,或者是当了很多年局级导领的,都喜坐这个位子 上。其中的原因除了视野开阔外,更是一种权力的象征,如果你坐在后面,别人看 不到你,你的⾝份,你的地位怎么能显示出来呢?而地级⼲部就不同了,他们常常 在电视报纸上露面,大家都认得他是谁,本不需显摆,就都愿意坐在后面,觉得 全安,副驾驶室一般都成了秘书的专座。苏一玮也不例外,让秘书坐前面,自己坐 后面。这样一来,周小哭就只能坐在后排了。 自从周小哭的两篇报道上了省台之后,苏一玮对周小哭的看法越来越好了, 觉得这个小丫头不仅人长得机灵,生得漂亮,新闻敏感也很強。好的记者就是 这样,能从平常中发现不平常,能从不平常中提炼出有价值的新闻来。正是有了 周小哭的发现与提炼,他才两次登上了省报省台,极大提升了他的社会影响力, 也无疑为他的政坛生涯奠定了良好的舆论基础。虽然他嘴上没有向周小哭说过一 声谢字,但是,在內心里他还是非常感她的。这次菗调随团采访记者,无须他吩咐,李家昌有意菗调了她。秘书长是导领肚子里的蛔虫,他必须知道导领的所思所想,不知道这一点,他就不是一个好的秘书长。在这一点上,李家昌很称职,苏一玮对他也很満意。 周小哭一上来,就带来了一缕淡淡的体香味,苏一玮一闻到心就醉了。于是,便心醉着对周小哭玩笑说:“小哭,这个名字很特别,是不是小时候爱哭鼻子,才起了周小哭这个名字?” 周小哭嘿嘿一笑说:“你怎么知道?” 苏一玮说:“怎么不知道?你不是告诉过我,你第一次采访我时就哭了鼻子,可以想象你小时候肯定是个哭鼻子大王。” 周小哭一听就咯咯咯地笑起来,习惯地握紧小拳头,做出要打人的样子,可是又马上放下了拳头说:“你把人家气哭了,还好意思揭短?” 苏一玮心想,这又是一个小妖精!那说话的语气,那小样儿,实在让人爱怜。要是车上没有他人,仅他们俩,说不准那一拳就落了下来,砸在他的⾝上那将是何等的熨帖?想着,眼里不由得放出了光,接了她的话,笑嘻嘻地说:“我不知道人家那么爱哭,早知道人家那么爱哭,我就不会朝人家发那么大的火。” 周小哭⽩了他一眼,那⽩,分外带着欣赏,甚至还有一点爱慕。然后,她又突然嘻嘻一笑说:“你看你看,现在又学人家。嗯!说的本不是心里话。” 苏一玮就哈哈笑了起来,觉得妖精就是妖精,虽是小小年纪,却风情自若,天生的一个尤物,一个眼⽩,一个浅笑,都能释放出许多人的信息来。有的人只会生儿育女,怕是一辈子也不懂风情,卖弄更是谈不上了。笑声止住时,他便也想好了要说的话:“人家还没有告诉我,周小哭名字的来历哩。” 周小哭就笑说:“我的名字真是小时候爱哭鼻子得来的。上幼儿园时,我的名字本来叫周静怡,因为爱哭鼻子,小朋友就给我起了一个周小哭的诨名。后来长大了,才知道诨名比真名好,报考大学时,我瞒着家人悄悄把名字改成了周小哭。” 苏一玮笑着说:“看来,你小时候就是个调⽪蛋。” 周小哭嘿嘿一笑说:“你怎么知道?” 苏一玮说:“我从你瞒着家人改名字就知道,调⽪中还有点反叛。” 周小哭⾼兴地说:“说对了,说对了,我真是那样的。” 苏一玮说:“不过,话说回来,周小哭的名字还是比周静怡要好听些,也活泼些,改得好!”周小哭说:“真的?” 苏一玮说:“当然是真的。不过,老天真是不公,女孩爱哭鼻子说是可爱,男人爱哭鼻子就成了窝囊废。” 周小哭说;“男人是上帝据世界的需要创造的,女人是上帝据男人的需要创造的,当然得有区别啦。” 苏一玮心里一惊,这小丫头反应真快,说得也好,就又说:“所以说,男人的拿手好戏是撒谎,女人的看家本领就是撒娇。” 周小哭嘻嘻笑着说:“所以女人做情人的时候,会让男人心疼,女人做老婆的时候,会让男人头疼,就是这个道理。” 苏一玮暗觉这小女子越战越猛,不敢恋战,哈哈一笑说:“记者的嘴不得了,说出的话真是⼊木三分。” 有了周小哭随行,苏一玮感觉这一路甚是愉快,即便是闭目小憩,有了弥漫在车中的香气作陪,比平⽇悦愉了很多。心里便想,人这东西真是望无底,得到钟晶晶时,他觉得他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本不想再与别的女人有染;遇到了叶瑶,又止不住心旌漾,不知不觉地拜倒在了她的小石榴裙下。现在,当他看到旁边的周小哭时,心里又一波儿一波儿地了起来。于是,便不断地暗暗告诫自己,无论如何也要遏制住自己的望,即使周小哭再好也不能动她,否则,太多了将来怎么收场? 从大西北突然来到风景秀丽的南国海滨,反差真是太大了,不同的气候,不同的风景,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下了机飞,进⼊市区,大家感到异常奋兴,这里与大西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里有风中摇曳的椰子树,有四季盛开的鲜花,有细绒一般的草坪,有辽阔的大海,还有可以打包带回去的新鲜空气;这里的马路两旁都有花草相间的绿⾊长廊,随路延伸而去,飘渺如丝带般秀美;这里的姑娘打扮时尚,穿着洋气,软声细语的说话声,让人一听就醉;这里的气候冷暖适宜,只穿一件短袖衫,不冷也不热,让人平添几分精神与自信。大家无不为这人的景⾊所倾倒,无不为这里的美而赞叹。 晚上,苏一玮的老同学、海滨市的长市刘信明代表海滨市委市府政热情地接待了他们。餐桌上,南北两种不同的地域文化泾渭分明。北方是无酒不成席,不醉不饶人,只有把客人灌醉了才显出主人对客人的热情。南方却不同,你能喝则喝,不能喝也不勉強,这样才显出对客人的尊重。刘信明深知西北人爱酒且豪慡,又逢老同学苏一玮,自然是喜不自胜,虽不胜酒力,却频频举杯相碰。一沾了酒,南北两地朋友仿佛亲密了许多,你敬我,我敬你,相互一敬,整个宴会厅气氛马上活跃了起来。 苏一玮与刘信明在同一个桌,两人几年不见,又都是地方府政的一把手,自然亲切无比,心里⾼兴,酒也喝得⾼兴。喝到⾼兴处,苏一玮突然听到了一阵嬉笑声,循声看去,见斜对面餐桌的周小哭正与同桌的一个南方人猜拳。苏一玮就想,这小妮子竟然这般好酒?早知如此,就叫她过来陪陪刘信明。就在这时,正好与她的目光相撞了,便朝她招了一下手,周小哭就満面红光,一脸灿烂地向这边走了来。 周小哭来到桌前,恭恭敬敬地举了杯,对刘信明说:“谢谢刘长市的热情款待, 借你的酒敬你一杯,你到我们西川做客。”刘信明立马站了起来说:“谢谢美女,希望你们这次来海滨玩好吃好。”喝了杯中酒,周小哭又斟了酒敬苏一玮。苏一玮说:“我们自家人还需要 敬吗?”周小哭说:“你为我们西川的经济建设这么费心劳,理所当然要给你敬一杯。”刘信明说:“说得好,这杯酒你必须喝了。”苏一玮也不由自主地站起⾝,笑着说:“这话好像市委记书在鼓励我呀,看来 不喝不行了,就喝了吧!”周小哭一下笑弯了,然后,等着笑直了,才说:“长市这不是折煞我吗?”喝了杯中酒,周小哭要走,苏一玮就随手搬过一张椅子说:“就坐这里吧,陪 刘长市聊聊天。”周小哭只好落了座,苏一玮这才给刘信明介绍说:“这是我们电视台的记者,名牌主持人,叫周小哭。”刘信明说:“周小哭?这个名字很特别。你要不介绍,我还以为是你们接待处的处长哩。” 苏一玮说:“你这一说,我还真的觉得她是一个接待处处长的料。只是她要当了接待处处长,西川电视台的收视率怕要马上降下去了,到时候,台长和观众肯定饶不了我。” 周小哭半红了脸说:“看长市说的,我哪有那么好?”说着就去斟酒,酒瓶中 没有了酒,又到别处找酒去了。刘信明就悄悄扯了一下苏一玮的⾐袖问:“老实说,你是不是与她有一腿?”苏一玮摇头摇说:“没有,真的没有。”刘信明说:“有味道的一个女孩子,要是没有,我看也差不多了。”苏一玮心里一热,想起一路上的开心来,知道信明说得有道理,就呵呵一笑说: “窝边的草是好,就是不敢吃,怕吃了不好消化。南方多情,海滨的女子轻柔如⽔,你怕是如鱼得⽔了。”刘信明哈哈一笑说:“谈不上如鱼得⽔,只是偶尔浅尝辄止,到了我们这个级别,每天都在拒绝钱与⾊的惑,如不谨慎,就有可能一失⾜成千古恨。”周小哭拿过酒来,给他们斟了酒,看两位长市聊得很开心,就悄然退了下去。 酒会结束后,大家来到了宾馆,都还在奋兴中,赵守礼要请苏一玮去泡脚,苏一玮说:“要去你们去,我去了影响不好,只想休息一会。”赵守礼他们几个走了,苏一玮来到房间,李家昌也跟了进来,关切地问:“长市没事儿吧?”苏一玮说:“这点酒不算什么,喝得恰到好处。”李家昌赶紧给苏一玮泡了一杯新茶,就说:“那你喝点茶早点休息吧。”说着退了出去。 苏一玮冲了个澡,刚打开了电视,门铃响了,他打开了门,进来的却是周小哭。 苏一玮怔了一下,说:“是你?” 周小哭说:“怎么?不?” 苏一玮说:“不不不,主要是我刚洗过澡,穿上了睡⾐,不好意思。” 周小哭看了一眼房间,诡谲地笑着说:“想借用一下你的卫生间冲个澡, 行吗?”苏一玮心头猛然一颤,一股热浪便在全⾝涌开了。他非常明⽩这意味着什么, 感到动与心跳,还有一种隐隐的担心与后怕,便说:“你的房间没有澡洗间吗?”周小哭说:“有是有,就是…淋浴器坏了,不能用。”苏一玮说:“那好吧,你想洗就在这儿洗。”周小哭⾼兴地说:“那好,我取澡洗用品去。”苏一玮说:“不用去取了,你就用我的吧,你这一出一进被人瞧见了多不好。 我忘了问你,你刚才进门的时候被人瞧见了没有?”周小哭说:“没有,我的长市大人,你放心好了。”说着便扮了个鬼脸走进澡洗间。苏一玮检查了一下门锁有没有上好,又加上了险保,回过⾝来,将电视的音量 调小。这时,他便听到浴室的⽔哗哗地响了起来。那⽔声很人,想象中,那⽔从她的头上倾泻而下,顺着她光滑的背,她的啂沟,流过平坦结实的腹小,流过臋部的沟槽,再汇集到一处,从那双修长的腿流到地上。经这么一想,苏一玮的心就止不住地跳了起来,恨不能变成一滴⽔,沿着她的⾝体,从她的上慢慢地体味她的全⾝… 他无法想象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也许,她房间的淋浴器真的是坏了,她本是无意,是你多情。可又一想,不对呀,偌大的一个星级宾馆,服务绝对到位,淋浴器坏了,竟不知道来修,不至于如此吧?也许她原本就是一个大大咧咧的格,不太在乎细节,也不设防;也许,什么都不是,只要她看准的人,她做什么都会不计后果。 突然,浴室的门打开了一个小,周小哭伸出热气腾腾的头来,嘿嘿一笑说:“长市,请问你的洗发⽔在哪儿?”苏一玮说:“就在洗脸池的台子上。”一边说着一边向门里看去,看到的除了那张挂満⽔珠的生动的脸,再就是一缕⽩⾊的热腾腾的雾气从中飘缈而来。随着一 声关门声,那雾气倏然被隔绝,苏一玮的心却越发地慌了。 过了一会儿,门又打开了一个。“长市,找不到,你帮我找一下好吗?”那张挂満⽔珠的脸仍是那么生动,生动得像一只挂満露珠的红苹果,他真恨不得去咬一口。他的心随之怦然一动,暗想,我让你煽情,我让你撩,你以为我真的不敢? 想着,就推开了浴室的门。 一切都在想象之中,又都在想象之外。周小哭一丝挂不地裸露在浴室中,微笑地面对着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羞怯,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慌。他完全被她镇静自若的神态,被她的形体美惊呆了。灯光下,⽔珠在她的⾝上如珍珠般映出熠熠的光芒,那圆鼓鼓的子不大,却很拔,腹小平平的,却凹了进去,就越发显得臋很翘,修长的腿美丰満匀称,整个的线条柔和而富动感。 周小哭突然吃吃地笑了起来:“你给我找呀,找洗发⽔。” 苏一玮的⾎就猛地涌上了大脑,说:“我找,我给你找。”说着就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周小哭的子。 周小哭咯咯咯地笑着说:“你不是给我找洗发⽔吗?怎么找到这里了?” 苏一玮说:“洗发⽔就在这里。”说着一把将漉漉的周小哭揽到怀里。周小哭突然用双手轻轻挡了一下说:“你还穿着睡⾐,不怕给你弄?”苏一玮说:“怕吓了你。”周小哭就咯咯笑了说:“我看看会不会吓了我?”说着伸手扒下了他的睡⾐, 朝下一瞅,果然吓人的,就抿了嘴笑。苏一玮的脸一红,揽过她说:“你笑什么?”周小哭说:“笑你果然厉害。”苏一玮就一口咬住了她的嘴,顿时有了一种触电的感觉,全⾝一下酥⿇了,就 挪出手摸抚了起来,摸着摸着,手就从臋部滑了下去,摸到了她的温热润处。周小哭一下叫了起来,用手勾起他的脖子,伸出一条腿来,像青藤盘树般盘在了他的上。 苏一玮实在无法忍受下去了,没有来得及细细品味,做过多的铺垫,就在新奇与迫切中融⼊对方的⾝体…。等到他们冲完凉一起上了,反倒复归平静了。周小哭偎在苏一玮的怀中说:“你真有味道,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有味道。”苏一玮说:“什么味道?”周小哭说:“男人味,很酷的。”苏一玮笑了说:“你第一次见到我我就把你气哭了,你不记恨我倒也罢了,怎么能说有味道?”周小哭说:“别人见了我总是⾊的,唯独你不⾊,还凶我,所以,我就觉得你有点儿不一样。”苏一玮心想,其实我也很⾊的,只是当时我不知道你是个美女,要不怎么能对你发火?想着,便接了话茬说:“所以,你就想把我拿下?”周小哭说:“是又咋啦?”苏一玮又说:“所以,就编了个谎话,说淋浴器坏了?”周小哭在他的庇股上轻轻揪了一下。苏一玮又说:“所以,你又让我给你找洗发⽔。”周小哭说:“讨厌!”苏一玮又接着说:“所以…”周小哭就在他的庇股上劲使拧了一把,说:“所以,我还要,要要要!”说着就疯笑着庒到了苏一玮⾝上。 苏一玮猛然间想起了酒桌上刘信明说的话:“你要不介绍,我还以为是你们接待处的处长哩。”心里不觉一动,莫非这小妖精受了这句话的启发,对我另有所图?随即,转念一想,图就图吧,她图她的,我图我的,各图所需,她要真的想走仕途,大不了就给她安排一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wWW.bWo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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