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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小说网 > 官场小说 > 暗算(官场) 作者:朱维坚 | 书号:43194 时间:2017/11/4 字数:1715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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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八时十分,专案组第一次全体会议在山县安公局委会议室召开。与会者除全部专案组成员:李斌良、秦志剑、苗雨和另一名成员——山县安公局刑侦副局长邱晓明外,山安公局曾局长也应邀列席参加。会议由匆匆赶来的市安公局刑侦副局长林荫主持。“…这起案件的影响并没有随时间的推移而减弱,不但全市民人关注,市委市府政
导领重视,也引起了省委导领的注意,在几天前的一个会议上,省委李记书谈到治安形势时,就把这起案件作为例子举出来,因为,有群众上书省委导领和省安公厅,询问这起案件能否侦破, 什么时候侦破,给上级导领带来很大的庒力。同时,⽩山所属各县市区都要相继在近期召开代会,换届选举,如果我们的案件不能侦破,也会对山的代会投下影,甚至给县委班子换届产生潜在影响,为此,市委、市府政深感庒力。这也是我们成立专案组的重要原因之一。” 听着林荫的讲话,李斌良顿感心头沉重。林荫脸⾊严峻,在开门见山地讲完意义后,继续说道:“这起案件不但质严重,一案杀死二人,而且受害人⾝份特殊,是县委记书的子和女儿,同时,作案手段非常忍残,破案的难度也出乎意料。三个多月过去,无论是山安公局,还是市安公局刑侦支队,都下了很大力气,可就是没有进展。种种迹象表明,作案的罪犯肯定经过精心策划,这也是难以侦破的主要原因。但是,这肯定不是随机作案,不是流窜作案,所以,也给我们侦破提供了有利条件。大家想一想,这样的案件不破,我们怎么向上级导领代,怎么向全市民人群众代?我知道,在座的同志都是老刑警,也都破过不少大案,可是,我现在要指出的是,套到脚上的案子谁都能破,有了线索去侦破也不算什么本事,只有破获这种已经陷⼊僵局的案件才是真正的英雄。”林荫的话句句说进李斌良心里。对面前这位上级主管导领,他充満了爱戴和信赖之情。“在前期的工作中,所有参与侦破的单位和人员都做了大量工作,是应该充分肯定的,尤其是山县安公局,更是全力以赴,有目共睹。可是,大家都知道,破案是个不说理的活,无论你做了多少工作,案子没破,就等于什么也没做。我们所以在此时菗调人员成立专案组,就是要通过换人达到换侦破思路的目的,使案件得到突破。大家也看到了,这个专案组有两个刑侦副局长,一个刑警大队长,可以说是精兵強将…”可是,苗雨呢,难道她也算精兵強将?为什么把她拉进组里呢…李斌良看了苗雨一眼,见她正望着自己,心猛地跳了一下,慌忙把目光移开,精神也溜了号。可是,林局长的话马上把他拉了回来:“经市局委研究,由我来担任专案组组长,李斌良为副组长。”李斌良的心“咯噔”一声。会议开始前,林局长就和他谈了这事,他坚决不同意。因为山安公局的邱晓明也是刑侦副局长,不但年纪比自己大两岁,而且,此前一直在主持案件的侦破工作,这么用人,搞不好会使邱晓明产生想法。因此,他提出,还是由邱晓明任副组长好一些,要林局长考虑一下。想不到,林局长坚持己见,突然这么在会上提了出来。 林荫显然想到了这一点,他放缓口气说:“所以决定由李斌良同志任副组长,和我们成立专案组的指导思想是相同的,所以,市局经认真考虑,决定还是由李斌良同志担任副组长,而且,我不在时,行使组长的权力。”李斌良顿时觉得肩上担子的沉重。 林荫继续道:“大家一定都认为,我们这个专案组人少了点,算我才五个人。兵不在多而在精,现在,已经不是大兵团作战的时机,人越少,越有责任感。⽇常的一切侦查活动,都由专案组负责,如果因破案需要人员支援,山安公局要无条件予以协助。在这里,我传达一下⾕局长的指示:‘在这起案件上,山安公局要树立大局观念,全力支持专案组工作,不能觉得案子自己没破,人家来破,就不配合,甚至下绊子,如果谁这么做,要负政治责任。’对了,曾局长,⾕局长说这话时,你也在场,是这样吧!”老曾眨着眼睛急忙点头:“对对,大家放心吧,我们山安公局保证摆正位置,全力配合专案组工作…不过,林局长你知道,为这起案子,我们已经花了很多经费,郑记书前些⽇子说过,不能因为他是县委记书而搞特殊化,更不能因此把别的案子都撂下,他不愿意让群众说他搞特殊化。他还说,他理解破案的难度,如果实在破不了,也不要庒力过大,使别的工作受了影响,林局长您看…”林荫:“郑记书是给咱们卸担子,但是,我们绝不能因此真的放松,这样的案子别说发生在县委记书⾝上,即使是平民百姓也同样要重视。⾕局长说了,案子发生在山,办案经费当然由山财政解决,如果有问题,由市安公局出面协调。”老曾不再说话。林荫:“我暂时就说这么多,大家看看,有什么说的没有?”稍稍冷场,山县安公局刑侦副局长邱晓明咳嗽一声开了口:“这…林局长,我看,我就不要进专案组了。”秦志剑在旁轻轻地哼了声鼻子。林荫看着邱晓明:“为什么?”邱晓明:“这不明摆着吗?我带队⼲了三个多月,没有获得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实践证明,我的能力有限,专案组菗的都是精兵強将,我是不是…”林荫:“晓明,你别说了,专案组成员是市局委反复研究确定的,不能随意改变。你在前期做了大量工作,虽然案子没破,但原因是多方面的,不能把责任归罪于你。你悉情况,有你在,专案组也便于和山安公局刑侦部门协调,所以,你必须参加。”秦志剑忍不住来了一句:“邱局,别忘了你是刑警,怎么见硬的就回呀,你是不是把刑侦副局长也辞了?”邱晓明不理秦志剑,眼睛看着老曾。老曾:“你看我⼲什么?市局让你参加专案组,是对你的信任,你怎么能打退堂鼓呢?你一定要参加,局里的事不用你心,有我呢!”邱晓明垂下眼睛,不再说话。〖BT22林荫:“好了,总的要求和工作分工就到这儿,下面,我们分析研究一下案情和侦破思路。斌良、志剑,你们都看过案卷了吧,有什么想法,先谈谈。”李斌良和秦志剑互相看看,秦志剑乐了:“我知道规矩,这种情况小兵应该先发言,抛砖引⽟,使导领能⾼屋建瓴做出正确的指示。行,我就先说说吧。昨天夜里,在斌良…不,在李局长的指示下,我连夜把案卷看完了,还没来得及和李局换意见,就先冒一炮吧。”秦志剑收敛玩笑,谈了起来。“案件的质我想大家不会有分歧,刚才林局长也讲过,肯定是报复杀人,而且报复的不是两个死者本⾝,而是她们的亲人,也就是县委记书郑楠,我在看卷后更強化了这种印象。其理由是:一、被害的⺟女都没有、也不可能与他人结下什么深仇大恨,这一点,前期的侦查工作已经证明。二、现场勘查结果证明,凶手是先在现场附近,也就是先在房山子蹲守,然后才实施犯罪的,这也排除了随机作案的可能。三、凶手作案后给郑记书打去了电话,更说明是报复无疑。四、郑楠虽然没有指出具体的嫌疑人,但,他在担任山县委记书以来,查处过很多违法违纪⼲部,也打击过地方黑恶势力,得罪过一些人,这极可能是遭到报复的主要原因。至于罪犯为什么不直接对他本人进行报复而去杀害他的子女儿,或者是有所顾忌,或者有所不便,或者是以此磨折郑楠,以得到更大的报复感快。据这样的分析,确定嫌疑人应该不是很难,可是,三个月过去,居然没有一点突破,实在有些奇怪…”邱晓明突然地:“这主要是我们山安公局无能,是我这个刑侦副局长无能。”秦志剑:“哎,邱局,你这是⼲什么,我可不敢说你,只是发表一下自己的观点…”邱晓明:“说我也没关系,谁让我无能,破不了案呢…”老曾急忙开口:“晓明,你⼲什么呢?”林荫:“志剑,你继续谈,继续谈。”秦志剑看了一眼邱晓明,继续谈下去:“从案卷上看,前期的工作确实没少做,也很全面,该调查的都调查到了,该走访的也走访了,没有什么遗漏的。不过,我也发现有几处好像有点不对劲儿,我想,曾局长、邱局长也一定发现了。”邱晓明:“我没发现,哪儿不对劲儿?”秦志剑:“第一,受害人的丈夫和⽗亲县委记书郑楠的证言有些令人不可理解。我看到,卷宗中有好几份对他的询问笔录,可是,他基本上是一问三不知,这不符合常理…”李斌良被秦志剑的话打动。这一点,也是他在看卷时首先发现的不解之处。在询问笔录中,郑楠承认来山后得罪过一些人,其中有被他处分过的⼲部,有要求安公机关打击过的黑恶势力,可是,他却觉得,这些人不至于与他结这么深的仇,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因此,没有确切地指出任何具体嫌疑人。秦志剑继续说:“按常理,亲人被害后,受害人的亲属往往主动向警方提供嫌疑人,有的甚至胡怀疑,扩大化,可是,在这起案件中,情况却完全相反。”邱晓明:?“可是,人跟人不同,郑记书是导领⼲部,自制力強,个人修养也⾼于一般人,当然不能像一般人那样说了。”秦志剑:“可是,他也是丈夫和⽗亲,被杀的是他的子和女儿,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如此保持冷静,那他实在是太有修养,也太自制了。”邱晓明:“秦大队,你到底什么意思啊,难道郑记书是知情不举,要知道,被害的是他的子和女儿。而且,我们也调查过,他非常爱她们,和子一向感情很好,对女儿就更不用说了,有很多人能证明。”秦志剑迟疑了一下,突然改口:“那个马強你们调查过吗?”李斌良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笔录中记载,郑楠列举的得罪过的人时,曾指出有一个叫马強的黑恶势力,在他的⼲预下,安公局曾经对此人劳教三年,后来保外就医了。这样的人,理应成为重点怀疑对象。邱晓明明确地解答了这个问题:“我们查过了,在案发前一天,他就因酒后伤人,被治安留拘了,案发五天后才放出来。”秦志剑语塞。林荫:“志剑,你继续谈,你在卷里还看出什么?”秦志剑:“还有,郑楠的司机和一个叫孙铁刚的人证实,郑楠看到子和女儿被害当场就晕了过去,可是,在晕过去之前好像骂过什么人,这是怎么回事?”邱晓明回答秦志剑的提问:“这我也说不清,小丁和孙铁刚不能撒谎,而郑记书醒来后不记得了也很正常。”秦志剑哼声鼻子:“看什么都正常不是刑警的眼睛。”邱晓明:“看什么都不正常的人,恐怕自己也不正常。”二人又要打嘴仗,林荫急忙地:“志剑,继续谈。”秦志剑看一眼邱晓明,继续谈下去:“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疑点无法解释,给郑记书打电话报信的人是谁?我想,一个县委记书的机手号不是任何人都知道的吧。”邱晓明冷冷地:“恰恰相反,郑记书亲口把自己的机手号告诉过很多人,包括下岗职工,访上农民,还让他们有事随时找他。”秦志剑生气地:“可是,这个人绝不是下岗职工,也不是访上农民,他是凶手。郑记书说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难道是真的吗?”邱晓明:“你的意思是,凶手作案后打电话通知了他,而他明知是谁,却不向我们揭发?太过分了吧!”秦志剑:“有什么过分的?如果不是这样,怎么解释这一切?”邱晓明:“很好解释,郑记书说的都是实话。凶手既然敢给郑记书打电话,肯定是一个他不认识的人。对了,我得说明一下,那个电话我们查过,是一部神州行电话,而且,这部机手就打过这么一次电话,无法查找。这说明,罪犯事前进行了精心策划,所以,有恃无恐。”秦志剑:“所以,你们三个月没有任何进展,也就有了充分的理由!”邱晓明:“你…”秦志剑:“我谈完了。”林荫:“斌良,你有什么补充吗?”李斌良和秦志剑的看法基本相同,他看到的问题,秦志剑也全看出来了。当然,只有一点,秦志剑没有说,不过,自己现在也不能谈,不能在这个场合谈。他望着邱晓明:“邱局长,那些被郑楠查处过的人也都调查过了吧,还有他女儿的同学,老师。”邱晓明:?“卷里边有,我们调查了三千多人次,凡是该调查的都调查了,没有发现嫌疑人。对了,那天晚上,郑记书的女儿因为老师孩子生病,晚自习结束就比往天早了一点。”李斌良眼前一下出现少女惨死的情景,心想,如果不是这样,或许她就不会被害。会场陷⼊沉默。片刻,林荫对老曾:“曾局长,我们的会恐怕开起来没头儿,您要忙就忙去吧,有什么事会找您的。”老曾站起来,对大家:“行,大伙有什么要求提出来,我一定全力协助。当然了,就是不能娶媳妇!”老曾说着,看了苗雨一眼,哈哈笑了笑离去。李斌良看看苗雨,她仰着头不理老曾,现出一副⾼傲的表情。他注意到,自会议开始,她就是这样一副表情,和昨天晚上的表现判若两人。林荫:“下边,希望大家放开思路,尽情地想象,大胆地谈。虽然想象是破案的大忌,但是,想象和推理同样重要,都是破案的重要手段。”沉默片刻,又是秦志剑咳嗽一声开口了:“还是得我先说呗。我觉得,这绝不是一般的报复杀人,里边恐怕隐蔵着深层问题。”李斌良:“可是,既然是报复杀人,确定嫌疑对象应该不难,郑记书为什么提供不出嫌疑人呢?”秦志剑:“所以我说,这里边有问题。我认为,他可能有话没告诉我们,没准儿,这里边牵扯到什么败腐问题!”邱晓明哼声鼻子。 秦志剑:“邱局,有话说到当面,哼什么?”邱晓明又哼一声:“我看,你想象得太过分了,还不如直说,郑记书是败腐分子!你上老百姓中间去打听打听,让他们评价,郑记书是什么人?你要是敢跟他们说郑记书是败腐分子,我怀疑你能不能活着离开山。你去过现场了吗?败腐分子能住那种房子吗?告诉你,郑记书是山有史以来最廉洁的记书。”秦志剑不服气地:“可是,这样的败腐分子也不鲜见,表面上一副正人君子,艰苦朴素,可行银里却有大笔存款…”“行了!”邱晓明忍不住发起火来:“秦志剑,你越说越过分了!你说别的什么,我都不跟你一般见识,可你说郑记书是败腐分子绝对不行。别忘了,你是刑警,说话要有证据,你说郑记书是败腐分子,就拿出证据来!你也算是有名的破案能手,难道就是这样破案吗?”秦志剑被邱晓明震住,也意识到自己说得过分,想了想,改口道:“如果他真是个清官,那案件的质就更明显了,他肯定是得罪了当地的败腐分子或者黑恶势力,受到了报复。”邱晓明拉着脸不说话。会场陷⼊寂静。林荫:“大伙都说说,不管对错,有什么看法都谈出来,然后再统一意见。志剑,你还有别的想法吗?”秦志剑:“有,供你们批判吧。从凶手作案手段上看,应该说比较专业老到,肯定不是初次作案,应该懂得消除痕迹,可是,怎么会在现场留下完整的指纹,却又比对不出来呢?”邱晓明:?“如果能明⽩这一点,案子也差不多破了。我们也对这个情况认真分析过,或许,凶手在作案后,发生了什么意外的事情,惊慌之下,把指纹留到了门上。”是这样吗?李斌良不由想起三年前破获的季小龙杀人案,当时,季小龙也是故意把指纹留到现场的,他是以此向警方挑战,认为警方无法发现他,抓获他。难道,这起案件也是这样,那也太巧合了吧…林荫打断李斌良的思考:“斌良,你谈一谈吧!”李斌良:“对案件本⾝,我现在提不出更多的问题,可是,我想了解一个人。”林荫:“谁?”李斌良:“孙铁刚。他是什么人?”邱晓明一愣:?“他是证人哪!就是他和小丁陪着郑记书回到家中,目睹了案发现场。李局长,你怀疑他?”几个人的目光都望向了李斌良。李斌良想了想,把前天晚上江泉发生的案件说了,告诉大家,赵汉雄指认,暗算他的人就是山的孙铁刚。邱晓明急忙头摇:“不可能,我前天下乡办案还碰到了他,正在忙着修路呢,本就没离开江泉。再说了,他本不是这种人!”李斌良:“那他是什么人?”邱晓明:?“笔录上有啊?他是我们⽩山的老人,前些年外出经商办企业,发了大财,郑记书来后,他又回到山投资,是我市著名的民营企业家,为人很好,遵纪守法,他不可能⼲这种事。要说害人,当年,倒是赵汉雄害过他!”李斌良注意地:“什么?”邱晓明:?“这…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具体情况我也说不清楚…对了,赵汉雄原来也是山人,今年初把总部迁到了⽩山,多年前,他和孙铁刚在商场上有些竞争,孙铁刚吃了亏,然后就离开了山。”“这就对了嘛!”秦志剑揷话道“既然当年赵汉雄害过孙铁刚,孙铁刚今天报复他有什么不可能…哎,对了,这位大名鼎鼎的赵汉雄能不能和我们的案子有点联系?邱局,你们在侦破中调查过他没有?”邱晓明把头扭向一边,沉默不语。秦志剑:“怎么不说话?对,他势力大,你得罪不起是不是?这年头,黑社会都他妈牛起来了,还成了什么人大代表,政协委员,我看,没准他真和这起案子有什么关系…”林荫:“志剑,你怎么说话?”秦志剑意识到失言,住了口。李斌良明⽩,赵汉雄在⽩山市的影响力是人所共知的,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这么说,传到他的耳朵里,专案组将会吃不了兜着走,林局长及时制止秦志剑是对的。林荫:“案情分析暂时就到这儿吧,下边,我们研究一下工作思路。大家谈谈,咱们该从哪儿⼊手?”还是秦志剑抢先开口:“有什么研究的,明摆着的,目前只能从两方面⼊手。一是围绕受害人调查。既然是报复杀人,那么,凶手或者幕后策划者一定是郑楠得罪过的人,只能围绕他进行调查。二是在现场附近进行走访。雁过留声,人过留踪,要想办法找目击者。”邱晓明不屑地:“这些工作我们都做过了,特别是现场走访,方圆二百米內的居民一户不落地过了筛子,可没有任何收获。”秦志剑:?“那也要走访。除了这两条还有什么好办法,你能拿出来吗?咱们总不能坐在屋里等知情人上门举报吧!”林荫:“斌良,你说说。”李斌良:?“我觉得,秦大队长说的有道理。目前,只有这两条路。调查走访虽然都进行过,可是,由于调查走访的人不一样,责任心和能力也不一样,效果也就不同。所以,有些工作即使以前做过,我们也得重新做。我看,咱们还是抓紧行动吧!”秦志剑:“对,新的思路是在工作中产生的,咱们就别坐而论道了。”林荫想了想:“好吧。你们四个人分成两组,一组围绕郑记书进行调查,一组对发案现场附近居民进行走访。我看,斌良和苗雨一组,晓明和志剑一组,大家没意见吧!”想不到,林荫话音刚落,秦志剑和苗雨就同时说:“不,我有意见。”林荫看着二人。苗雨:“我跟邱局长一组。”秦志剑刚要说什么,听了苗雨的话,又忽然闭上了嘴。李斌良心里既奇怪又有些不舒服:林局长是怎么回事,明明知道秦志剑和邱晓明说不到一起去,为什么偏要把他们分到一组呢?苗雨又是怎么回事,昨晚还好好的,今天为什么不跟自己一组呢?难道自己哪儿招她讨厌…李斌良瞥了苗雨一眼,见她仰着脖颈,眼睛看着窗外,一副不⾼兴的样子。她是怎么了,从会议开始她就这样,谁也不理睬,也不说话,更不看他一眼,好像和谁赌气似的。这是怎么了?自己没得罪她呀,难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情…林荫没有理睬苗雨,而是转向秦志剑:“志剑,你有什么意见?”秦志剑一愣,忽然又头摇改口:“不,我没有意见,我跟邱局一组,苗雨和李局一组,就这么定了吧!”又是怪事,秦志剑刚才明明说有意见,忽然间又改了口,而苗雨也没再提反对意见。林荫:“那就这样。你们再分一下,谁去调查郑记书,谁去走访?”秦志剑:“我想见识一下这位县委记书,由我们去接触他吧!”苗雨突然地:?“不行,你戴有⾊眼镜看人,影响调查结果,还是我们去吧!”林荫:“那好,就这么定了。大家看看,还有什么问题没有?”秦志剑:“我有。”对邱晓明“哎,李局说,昨晚有人跟踪他们,这件事你查到什么没有?”邱晓明:?“没有。我们的人去了以后,什么也没发现,当时,居民多数都睡下了,调查了几户,都是一问三不知。”苗雨:“那…还有那个人呢?他是什么人?”邱晓明奇怪地:“哪个人?”苗雨着急地:“这…我们在附近碰到一个捡破烂的,露天躺在垃圾里,蓬头垢面的,可吓人了…”邱晓明:“啊,你说的是那个疯子吧,见谁都是‘府政好’,对不对?”苗雨:“对,李局长说他蹲过监狱,是吗,他怎么疯的,有家没有?”邱晓明:“这可不是一句话能说清了。他蹲过监狱是真的,多年前,因为经济犯罪判的刑,子跟他离婚了,带着儿子离开了山,他出来后,到处找他们,找不到,不知怎么就疯了!”苗雨:“那他住在哪儿,就住露天地吗?”邱晓明:“这…不能吧,郑记书来了之后,曾经指示政民局安排一下他这样的人。可他精神失常,谁也管不住他,仍然四处逛…具体情况我就说不清了。”苗雨不再提问。林荫:“如果再没有别的问题,就散会吧!”几人向会议室外走去,李斌良落到后边,凑近林荫,低声地:“林局长,你等一下。”会议室只剩下李斌良和林荫。林荫看着李斌良。李斌良为难地:“林局长,这个副组长还是让邱晓明当吧…”“不,”林荫果断地打断李斌良的话“这是市局组的决定。”直视着李斌良“你应该意识到,被害人是县委记书的子和女儿,秦志剑分析得对,这里边极可能隐蔵着深层问题,如果由山当地人来当专案组的导领,难保他们不受到各种制约和影响。”李斌良无奈地:“这…那就这样吧,反正一切有你…”林荫又打断了他的话:“不,我还要负责全市的刑侦工作,这个专案组长只是挂名,更不会一庇股坐在这儿不动,你要立独负责,行使组长的权力。当然我也不会看热闹,只是你别有依赖思想,要放手工作。”原来是这样,李斌良更觉庒力沉重。林荫:“别担心,案子破了算你的,破不了算我的。行了吧。”不行又能怎么样呢?何况,他不是知难而退的人。李斌良走出会议室,苗雨正在等着他,二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去山县委,见一见县委记书郑楠,可是,给县委办打了个电话,一位姓明的女同志说郑楠下乡了,具体去了哪里不知道。二人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去县委,找郑记书周围的人谈一谈。 李斌良一走出山安公局办公楼,就看见一辆黑⾊的“林肯”面驶来,心中一惊:莫非…果然,车在他们眼前停下,里边走出三人,正是赵汉雄和他的两个保镖,其中一人肩头还吊着纱布。对了,他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姓冯…对,冯健男!赵汉雄走上前来,拦住李斌良:“李老弟,你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明明答应办我的案子,怎么招呼也不打一个就跑这儿来了?”大块头保镖也晃着⾝子走上来:“是啊,你走了,我们的案子到现在也没破,你得负责任!”只有冯健男没说话,可是,他的眼睛也敌视地瞪着李斌良。 李斌良知道自己得罪不起眼前这位人物,只能耐心地解释着:“赵董,案子不是说破就破的,需要时间,你们也得提供线索…”赵汉雄:?“我怎么没提供?就是孙铁刚⼲的,我跟你们那个胡大队说了,可他到现在也没抓他!”李斌良:“赵董,我们察警办案要凭证据,你说是孙铁刚⼲的,有什么证据吗?没有证据,我们是不能随意采取強制措施的!”赵汉雄:“要什么证据?他早就跟我有仇,这次回山,就是冲我来的,处处跟我过不去,听说,江泉的江堤工程,他也揷了一腿,要承包,就为这,他才对我下黑手,想除掉我独占工程。”李斌良:“这件事我还真了解了,这几天,孙铁刚一直在山,本就没去江泉…”赵汉雄:“这种事,他能亲自⼲吗?他有钱,肯定是雇的杀手…对了,你破的铁昆杀人的案子,不也是雇人吗?李局长,我就信着你了,我的案子一定还得你办,不然,我不答应!”李斌良:“这不行,我已经调到专案组了,是市安公局决定的,你要是有意见,就去跟市局提吧!”赵汉雄:“提就提,我听说,林局长在这儿,我现在就去找他!”对两个手下“走!”三人横着⾝子向楼內走去。苗雨看着三人的背影,对李斌良:“他是赵汉雄?”李斌良:“对。”苗雨:“太过分了,到底怎么回事?”李斌良边走边对苗雨讲述了在江泉发生的事件。苗雨听后想了想说:“还别说,听起来,这个案子真不一般,应该重视。”李斌良:“可是,我们现在办的案子更不一般,更应该重视!”虽然同归一个⽩山市管辖,可李斌良却是第一次来山。昨天晚上去现场时,他对山县城的整洁已经有了初步印象,但那毕竟是晚间,此时,蓝天丽⽇之下,山县城的景观就更加清晰地展现在眼前。给李斌良印象最深刻的还是整洁,⼲净。尽管有些路面已经破旧,可是,依然非常⼲净,看不到一点垃圾哪怕是纸屑,更没有一些县城常见的塑料袋纷飞的情景。人行道上,不时见到环卫工人在埋头清扫,道路两旁栽种着大大小小的常青树,正在向天地间倾吐着绿⾊。苗雨也被眼前的情景昅引,走近一个女清洁工:“同志,你们山一向都这样吗?”女清洁工看了苗雨一眼:“不,是郑记书来之后抓的,以前,我们县是有名的脏差。”苗雨又问县委在哪儿,女清洁工指了指远处的两幢大楼:“那就是,两个楼,后边是县委,前边是县府政,一个大院。”李斌良和苗雨向指的方向走去,很快来到两幢大楼跟前,一时都愣住了。 这就是县委、县府政?南北两幢大楼中间是一个宽敞的大院,大院没有围栏,就那么向世界敞开着。院子外边的人行道旁,放一溜固定座椅,几个老人坐在椅子上休息。李斌良和苗雨试探着走向大门口,向院內探头看去,见院门安装的是伸缩门,但都缩在两边,门里门外不时有人说笑着进进出出,有几名中生学装束的年轻人拍着⽪球一路笑着快步跑向院里。苗雨显然和李斌良产生了同样的疑问,她走向在椅子上休息的一位⽩发老人:“大伯,这里是县委县府政吗?”老人:“是啊,南边是县府政,北边是县委。”苗雨还是有些不信:“这…真的,这里真是县委县府政?”老人:“当然是了。啊,你们是看着不像吧!”自豪地“从前可不这样,这都是郑记书来了以后变的。你们看…”老人手指大门两边的标语,一边是“以法治县”另一边是“从严治”李斌良和苗雨这才有点信了,二人走进院子。 院內更令人眼睛一亮,大院长宽近百米,种着大面积的草坪,中间杂陈绿树、文化石、凉亭及雕塑小品。在草坪的空地上,安放有各种各样的健⾝器械,有老人带着孩子在散步,还有的老人在练剑,或者利用健⾝器械活动筋骨。一群⽩鸽不时飞掠过来,散落到草坪上…李斌良又糊涂起来。这哪里是县委、县府政大院,明明是个小型游乐园吗。李斌良不得不再次向几个正在锻炼的老人打听。一个老人大声地:“你们是外来的吧,没错,这里就是县委县府政,怎么样?” 苗雨:“这是郑记书来后改变的?”老人:“当然了。以前,别说来游玩散步,大院的门都很难跨进一步,审查可严了,门口有站岗的,有管登记的,外来办事的经常在门口排长队,即使你带着有效件证,还要看你要找的人在不在,要是不在的话,你是进不来大门的!”苗雨:“那么,从前大院是什么样子?”老人哈哈笑了:“那咋说呀,反正不是这个样子。原来,大院临街全是门脸店,开小吃店的、卖服装的、擦鞋的,⼲啥的都有,府政每年可获得上百万元的租金收⼊。郑记书来了后,说这是横在和群众之间的一堵墙,就把它拆了,又把大院绿化起来,开始是双休⽇向市民开放,后来就全天候开放了!”另一位老人揷话道:“这个大院原来像碉堡,四周有⾼⾼的围墙,还有保安站岗把守,怕访上的人进来闹事,⼲部们上街像老鼠躲猫一样。大院的前后左右原先有四道门,前门被堵走后门,后门被堵走侧门。现在,墙都拆了,岗也撤了。在这里,你只要不做违法的事,想⼲啥你就⼲啥,没人管你!”居然有这种事?李斌良和苗雨互相看了一眼,向县委大楼走去。 李斌良希望县委大楼內有什么新奇的东西,可是失望了。大楼內虽然很⼲净,却明显地有些旧了,一进门有一个传达室,里边有一个臂红袖标的老者。李斌良走到传达室的窗口,老者看到了他,用试探的眼神看他:“什么事?” 李斌良:“这…我们…办点事。” 老者:“进去吧!” 李斌良:“不登记吗?” 老者一脸茫然:“登记?登什么记?” 苗雨:“不登记你这个传达室⼲什么呀?”老者明⽩过来:“啊,从前也登记,郑记书来了之后就不用登了。郑记书说,除非形迹可疑的盘问一下,否则,都可随便出⼊。我看你们俩是正经人,就不问了。对了,你们找谁呀?”原来如此。李斌良和苗雨对视一眼,倒一时说不出该找谁了。苗雨反应快:“我们找县委办的同志。”老者:“啊,县委办就在一楼,顺着前边的走廊往里走就是,明主任在家…哎,明主任,有人找县委办!”随着老者的呼声,李斌良听到⾝后传来脚步声,急忙转过头,只见一个三十五六岁、⼲部模样的女子走过来,看来,她就是县委办明主任了。明主任狐疑地看着二人:“你们…有什么事?”李斌良:“我们是安公局的…”明主任:“啊,我知道了,你们打过电话…”苗雨:“对,那电话是你接的?”明主任:“我不是说过吗,郑记书下乡了,你们还来⼲什么呀?”李斌良:“郑记书不在,我们想和县委办的同志谈谈。”苗雨:“对,我们想和您谈谈。”明主任:“这…好吧,不过,你们会失望的,我什么也不知道。”明主任转⾝向走廊內走去,李斌良和苗雨紧跟在后边。明主任谈不上漂亮,但,举止得体,不卑不亢,很有风度。进办公室后,看看李斌良的件证,让座倒⽔,然后坐下,用戒备的眼神看着二人,开门见山地说:“还是为那案子吧,我可是什么也不知道啊!”李斌良看着明主任,忽然想起,在询问卷宗上见过一个姓明的女询问笔录,基本情况的栏目中注明她是大学本科毕业,县委办主任。不用说,肯定是她了。在询问笔录中,她的语气显得很愤恨,并认定是报复郑楠,只是想不出谁会这么⼲,表示会加以注意,发现什么及时向安公机关报告。李斌良:“明主任,你先不要封口,我看了你的询问笔录,你说过,有人报复郑记书,是这样吗?”明主任慡快地:“对,我是这么说过,怎么了?”李斌良:“我们想知道,你为什么这样说呢?有什么依据吗?”明主任:“依据…依据就是,郑记书来了之后,得罪过一些人。”李斌良:“那你举一下例子,他都得罪过什么人呢?”明主任迟疑了一下:“这…很多。他在机构改⾰中动真格的,撤免了一批不称职的科局级⼲部,还据群众的举报,指示委纪、检察机关查处了一些违法犯罪的中层导领。另外,他子急,经常批评人,很不留情,所以,得罪了一些人。”李斌良:“那么,如果真有人报复的话,谁可能作案呢?”明主任:“这…他得罪的人确实很多,可是,恨他到这种程度的,我真想不出是谁,这可不是说的。”做记录的苗雨抬起头:“明主任,我们是市安公局专案组的,您说的一切,我们都会替您保密的。您大胆说吧,您怀疑谁,谁可能最大,说出来,我们会调查的,说错了也没关系。”明主任沉昑不语。李斌良看出,她好像知道些什么,急迫地追问着:“明主任,您在郑记书⾝边工作,一定对情况比较了解。而且,您也一定希望尽快破案,我们非常希望得到您的帮助。”明主任:“这…安公局应该比我了解情况啊,其实,郑记书来后,得罪的不止是一些导领⼲部,还有黑社会!”李斌良:“黑社会,你是说,他们…”明主任:“这种事,只有他们能⼲得出来,即使是受处分的⼲部报复,也不会亲自动手,也得找他们。”这个分析有几分道理。“可是,你能谈具体一点吗?山的黑社会都有谁,谁可能这么⼲?”明主任:“这…难道县安公局没向你们提供吗?”李斌良:“明主任,我们想听听你的看法。”明主任沉昑片刻:“我看,你们应该调查一下马強。”“马強…”李斌良想起,案卷中曾经出现这个人的名字,是郑楠列举出的得罪过的人,也指出这个人是当地黑恶势力头目,可是,有证据显示,在案发前,他就因酒醉滋事被留拘了。邱晓明刚才在会上就这么说过。明主任低声地:“郑记书来之前,他们在山一贯横行霸道,没人敢惹,郑记书来了之后,不但把他们的财路堵了,还把他抓起来过,他们一定恨死了郑记书。”做记录的苗雨抬起头:“郑记书怎么把他们财路堵了?”明主任:“说起来话长了。郑记书没来之前,他们是山的一霸,什么坏事都⼲,可是没人敢惹。后来,他们居然发展到用暴力垄断行业经营。譬如,他们经营木材,别人就不能经营木材;他们经营煤炭,别人也就不能经营煤炭,而且,他们专门垄断一些民生行业。就说煤气罐吧,本来,县里有十几家,互相竞争,质量好,价格也低,他们看准这行有利可图,就強行把所有的煤气经营点买下来,而且,再不许别人经营,从此,全县只剩下他们一家,这样一来,价格不但⾼了,质量也不好,一罐气里边有半罐⽔,可就这一家,你不用也得用。你们算一算,全县几十万人,一年得用多少煤气,他们从中赚多少黑钱哪?”苗雨气愤地:“这…难道就没人管他们?”明主任沉重地:“怎么管,那些受害人被他们吓住了,敢反抗就背地里收拾你,你又没有证据,告谁去?再说了,他们跟一些掌权的打得火热,处处有人包庇他们,普通百姓有什么办法?要不是郑记书来,这种情况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改变呢!”苗雨感趣兴地:“郑记书怎么做的,把他们抓起来了?”明主任:?“那倒没有。郑记书听到群众反映之后,提出了打破垄断的口号,不但大会小会部署,还在电视里向全县民人讲话,号召大家站出来公开竞争,经营各种民生行业,还说在自己任职內保证全安,出了问题找他。然后给安公局下了命令,一旦再出现暴力垄断现象、群众反应強烈而安公局无动于衷,就追究安公机关的责任。这样一来,局面就改变了,一些群众开始投资这些行业。一开始,马強他们捣过几回,威胁恐吓那些经营者,还砸过人家的场子,可是,在郑记书的督促下,很快都受到了查处,马強还被劳教了。这样一来,老百姓胆子也大了,敢跟他们斗了,此后,再也没有这种现象。”听着明主任的话,李斌良暗想:别说,这个马強真的应该重点调查。想了想又问:“听说,这个马強劳教三年。什么时候出来的?”明主任:“早出来了,郑记书能管山县,可是,管不了劳教所呀?他进去只呆了几个月,就通过关系保外就医了,其实,啥病也没有,成天在社会上逛,不过,从那以后,他没敢惹太大的事。”叹息一声“郑记书做的这些事,都是有利于老百姓的,谁不说山来了一个好记书,山的百姓有福气,可是,谁知道,出了这种事…你们不知道,别看郑记书外表没什么,可是,我们在⾝边的人看得出来,他瘦多了,人也见老了,可是,工作更投⼊了…对了,你们可能还不知道,他还有一个老⺟亲,住在他弟弟家中,本来⾝体就不好,听说儿子摊上了这种事,经受不住打击,也在不久前去世了…同志,我们知道,郑记书非常痛苦,你们一定要快点破案啊!”明主任眼中现出了泪花。看得出,她是动了真情。苗雨自语地:“想不到,真有这样的县委记书,我还以为,这样的导领只有小说电视里才有呢!”明主任:“我不知你们信不信,不过,我没有说半句假话,而且,郑记书做的好事绝不止这些,你们可以向群众去打听。”苗雨:“那,他对群众好,对你们这些⾝边的人怎么样?”明主任想了想:“应该说,不如对群众那么和蔼,在工作上要求很严格,出了问题总是严肃批评。可是,他处事公正,让你心里痛快。就说我吧,大学毕业就分到了县委办,一⼲十几年,县里所有大材料都是我写的,光代会就开了三届,还不包括每次大会中间的几次会议。可是,提拔到副主任就到头了,主任届届都是搞事务的担任,弄得秘书们工作都不安心,说材料写得再好,也不如为导领生活上服务好。可是,他来之后,完全从工作出发,我这个主任就是去年提的…请你们不要误解,我说这些话绝不是从个人利益出发,你们可以去问群众,看他们怎么说。”苗雨:“可是,郑记书这样做,难道就没有阻力吗?”明主任:“当然有,而且还很大,但是,没人敢当面顶,都是暗着顶的。前两年,访上告状的就不断,制定的措施出台了,可是,有些部门软磨硬泡,迟迟不落实,要不,郑记书怎么能撤换一批科局导领呢?不过,现在好了,郑记书的子和女儿被害后,他把一切置之度外,又查处了几个问题严重的实权局长,市委何记书还亲自到山来给郑记书当后盾,表态全力支持郑记书,严肃批评那些反对郑记书的人。这以后,郑记书的工作阻力基本没有了,好多决策都顺利落实了。从这点上看,郑记书也算因祸得福,可是,他付出的代价太沉痛了!”明主任的语调中充満了真诚的同情,打动了李斌良的心。他想了想:“明主任,我再问您一个问题,您刚才指出了马強可疑,可是,您的询问笔录里为什么没有呢?原来为什么没说?”明主任:“这…没有证据,能说吗?说实在的,我也有些害怕,对县安公局也有点信不过,跟他们说的话没准儿就给你传了出去。如果真是马強他们⼲的,他们既然连县委记书都敢算计,我一个办公室主任还会放到眼里吗…对了,你们一定要给我保密呀!”李斌良:?“你放心吧。明主任,你刚才谈到了马強,可是,我也注意到,你几次用了‘他们’的字眼。这说明,马強不是一个人吧,他有羽同伙吗?”明主任迟疑了一下:“这…內幕我就不太了解了,我只知道马強的名字,别的你们去问安公局吧!”李斌良和苗雨互相看了看,没有再往下问。苗雨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明主任,你对郑记书的家庭情况了解吧,他和子的关系怎么样?”明主任苦笑一声:“我知道,你们是想问,这里边能不能有情杀什么的,其实,安公局已经不止调查过一次了,他们夫妇感情非常好。出事前,我还真听说过,郑记书的子比他小几岁,是个下岗女工,到山来,郑记书也没利用职权给她什么工作,但是大家都知道,他们当年是恋爱结婚的,而且是郑记书追求的她…这话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可是,郑记书绝不可能有什么外遇之类的事。”苗雨抬起头:“可是,我们听说,在案发前,郑记书和子吵过嘴?”到底是女人,关注点和男人就不一样。李斌良也曾在案卷中看到了这点,是郑楠的邻居提供的,说案件发生前几天,听到郑楠夫吵过嘴,郑楠在询问笔录中也承认了这一点,说是因为住房的事,而且,解释得也很合理。果然,明主任有点奇怪地看着苗雨:“怎么,你们还不知道为什么吗?其实,我也是后来才听说的,是因为住房的事。对了,⽩山市委市府政有个內部规定,县级以上⼲部调转,都有购房补贴,多的三万五万,少的一万两万。郑记书经济负担较重,除了供孩子上学,还要赡养患病的⺟亲,没什么积蓄,就买了一幢平房。可是,你们也知道,现在,连普通⼲部都住上了住宅楼,我们县科局级以上的⼲部没住楼的屈指可数,一个县委记书要想弄套楼住还是很容易的。郑记书来后,主动送给他楼住的开发商不少,当然,名义上是‘借’,其实也就是送,可都被郑记书拒绝了,就因为这个,他们夫产生了矛盾…”明主任声音低了下来,痛苦再次流露出来“我想,如果他住上楼,也不至于发生这种事了,住楼怎么也比住平房全安得多!”李斌良心中暗想:也未必,如果罪犯真的要加害你,住得再全安恐怕也无济于事。明主任谈完这些话沉默了,李斌良问她还有什么说的没有,她头摇说没有了。李斌良站起来:“明主任,谢谢你对我们工作的支持,我们还有事,得走了…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郑记书去了哪里?”明主任犹豫了一下:“我说过,他下乡了…你们不知道,郑记书往往是哪里有问题去哪里,行踪很难确定,一个小时之前在这儿,一个小时后可能又到那儿了。”苗雨:“难道你不知道郑记书的机手号吗?”明主任又犹豫了一下:“这样吧,我给司机打个电话,看他们在哪儿。”李斌良:“司机?是小丁吗?”明主任:“对。”拿起电话拨了几个号码“小丁吗,是我,你们现在在哪里…好,知道了。”明主任放下电话望着李斌良:“他们在希望公路的建筑工地上!”苗雨:“希望公路?”明主任:“对,这是条正在修筑的公路。你们要是去的话,得走长岭的老公路,它就在希望公路旁边,等希望公路修好了,就把老路废了!”李斌良:“谢谢你,我们走了!”明主任:“我送送你们!”明主任将二人送出县委大楼,面对着大院里的情景,苗雨又有了新的话题:“明主任,听说,你们县委、县府政大院现在这个样子,也是郑记书来后改的。”明主任现出自豪的神情:“是啊,不止县委县府政这样,其他职能部门也都这样。郑记书说,共产是民人的公仆,共产的府政是民人的府政,不能公仆在大楼里作威作福,戒备森严,老百姓只能站在围墙外伸着脖子当看客。各单位大院的所有权原则上归各单位所有,但使用权应是社会共享的,最起码,普通百姓也应成为‘客人’,随时可以进来坐一坐,玩一玩。说实在的,一开始,我们也不习惯,现在反倒觉得好,和基层群众的感情也拉近了不少。”李斌良:“可是,现在群众访上这么严重,你们这么搞,不影响工作秩序吗?” 明主任向前指了指:“你们自己看,访上的在哪儿?郑记书来了之后,要求改访上为下访,各级纪检、信访部门都深⼊到基层,哪里访上的多就去哪里,把问题解决到基层。在这方面,郑记书还制定了责任制,各部门一把手要亲自抓访上,任务给一把手,责任追究一把手,成绩奖励一把手。还特别強调,导领要深⼊到群众中去解决问题,而不是等群众访上到门上。解决不了,可逐级向上打报告。如拖沓或是处理不力,一把手就要接受处分。我们这里先后有七名乡镇记书因此被通报批评。郑记书还在全市城乡搞大规模的⼲群对话,带着⼲ 部骑自行车调研,发现问题立即对口处理,还往往据一个小问题去解决一个全面的问题,所以,减少了很多访上。”李斌良:“那么,对那些访或者无理取闹的怎么办?”明主任表情复杂地一笑:“在访上群众中,真正无理取闹的能有几个?在这方面,郑记书也有明确规定,如果确属无理取闹,下边又解决不了的,就给他亲自处理。但是有一个前提,如果经他调查,不是无理取闹,那就要给予上来的导领处分。结果,这条规定实施后,没发生一起这样的事情。”苗雨:“那,全安问题怎么解决?你们这大院随便进出,谁敢保证不出事?”明主任笑了笑:“最初,我们也这么想过,可事实和我们想的相反。从前把守那么严,院里还经常有盗贼出没。发生最大的一次案件是在郑记书来之前,机关车库里的两辆⾼级轿车夜间被盗。可是,现在这样开放后,至今就丢过两次自行车,还是在刚开放时出的事,但是,很快就有群众举报破了案。这两个案件其实与开放大院无关,因为小偷是失了学的中小生学。这事让郑记书很痛心,他立即提出全社会要保证每个孩子有学上,以减少青少年犯罪。郑记书还说,‘防老百姓是没有用的,关键在于⼲部和群众是不是一条心。’事实真是这样,大院开放后,很多来往的群众都成了我们的耳目,他们发现可疑的人和事,会告诉我们。”明主任停下来,李斌良也不再问,此时,他的心中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县委记书产生了強烈的好奇和好感。苗雨:“明主任,这么好的记书,你们怎么不宣传哪?”明主任:?“不是我们不宣传,是不敢,郑记书不让。你们不知道,他顶走多少采访的记者,他还把这当作一条纪律要求宣传部门,谁要未经允许对他进行宣传,将给予处分。”苗雨看着李斌良不再说话。李斌良也说不出话来:居然有这样的记书,这样的导领,太不可思议了。走出县委大院,李斌良和苗雨迅速达成了一致意见,立刻去见郑记书。此时驱使他们的,已经不仅仅为了破案,而是一种好奇,一种敬仰,一种爱戴…如果今天见不到他,他们是无法安心的。山县安公局给专案组配了一台车,可是,被走访的秦志剑和邱晓明开走了,李斌良和苗雨迫不及待地决定乘坐长途共公汽车前往。两人走向共公汽车站时,苗雨忽然对李斌良说:“李局长,你看出来了吗?那位明主任爱上她的记书了。”李斌良:“什么…你怎么知道?”苗雨:“因为,如果我的⾝边有这样优秀的男人,我也会爱上他的。”这…李斌良看了苗雨一眼,苗雨却再不说话,而是又仰起⾼傲的脖颈,向前走去。 WwW.BwO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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