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小说红颜(上)在线阅读由郑媛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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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红颜(上) 作者:郑媛 | 书号:43130 时间:2017/11/1 字数:10942 |
上一章 第7章 下一章 ( → ) | |
回程时,黑马走的山径不太相同。这回不再越过山涧,改循曲折的山路蜿蜓而下。“我们好像还没有越过山涧?”她问。 “你怕,所以回去的路,我们不越过山涧。” “你为了我,所以改变路径吗?”她回眸看他。 “走这条路不会越过山涧,”他未答,仅告诉她:“但是这条小径崎岖难行,坐在马背上并不舒服,你要吃点苦。” “没关系,”他的话,甜了她的心。“我不怕吃苦。”她轻声说。 小径的确十分崎岖,比来时路上颠簸许多,即使靠在他前,她仍然被⾼⾼低低的山路磨折得十分疲惫。“障月,你不累吗?”她终于忍不住问他。 “你累了?”他低柔地问。 她头摇。“再累也比不上你,你一定比我更累。” 他笑。“那就停下来,歇息一下再上路。” 织云正想回答,忽然间,前方突兀地窜出一团黑影,黑马随即受到惊吓,嘶鸣一声,骤然拉⾼前蹄― “障月!”坠马前,织云听见自己大声叫喊他的名字。 落马时,织云看到黑影上方,闪动着一道妖异的腥红芒光,笔直地⼊她的双眼,紧接着两人便摔落马背! 一股大巨的击撞力,震痛了她的⾝子,幸好落马之前,障月已经用双臂紧紧圈护住她,他已自⾝承受大部分的力道。两人在山径上一连翻滚数圈,最后全赖障月以腿两抵住一块坡上的岩石,这才止住滚下山的势子。 危机总算过去。织云缩在他怀中,恐惧地凝大眸子,⾝子还在颤抖…等到她回神,挣扎地坐起⾝,这才发现他闭着眼,没有任何动静。 “障月?”她的声音在发抖。 “障月?”她再喊一声。 他还是没反应,织云吓傻了。 “障月,你别吓我!”她摸抚他的脸,泪珠凝在眸底。“你醒过来,障月你快醒过来!” 她的手忽然被握住。 他睁开眼,低柔地叹息。“哭什么?怕我死了?”扯开嘴角,他淡笑。 这话,让她的泪落下。“刚才我唤你,你都没有反应,我真的好害怕。” 下来的泪珠,一颗一颗地滴落在他的膛上,滚滚发烫。 他敛起笑。 深黑的眼掠过一抹合影。 “别哭了,小傻瓜。”他叹息,薄上的笑稍有迟疑。 伸手抚她的发,他拭去小脸上泪珠,手劲很轻很温柔… 手停,他眸⾊略沉,长指离开那几乎烫伤他指尖的泪珠。“没事吧?”他开口问,眼⾊已回复淡定。 她头摇。“我没事。”然后迟疑地问他:“刚才突然窜出来的影子,那是什么?”她记得那黑影骇人的大巨。 “应该只是山上的兽。”他淡道。 “可是,那黑影看起来不像普通的野兽。”回想起惊险的剎那,她的声音还在微微发抖。 变故发生得很突然,织云尚未看清那团黑影,只见一道红光掠过,马儿受到惊吓,事故就这么发生了。 “铁围山为中土的脊梁,山势险峻陡峭,人迹罕至,出现一般人未曾见过的猛兽,是有可能的。”他解释。 她同意他的说法,但也许是因为过度惊吓,她心里仍然残留着恐惧… 他拉起她的手。“天就快黑了,得尽快把马找回来,如果找不回来,就只能走下山。” 织云点头,握着他的手,随他一起站起来。 “啊!”她忽然轻喊一声,接着双膝发软。 他及时将她搂住,她才未摔倒。“怎么了?”他沉声问。 “我的脚、我的脚好像扭伤了。”她蹙着眉尖,神⾊痛苦。他抱起她,让她坐在山坡一块突起的大石上,然后蹲下来检视她的脚踝。“好疼。”当他握住她的小脚,织云忍不住喊痛。 “确实扭伤了脚。”他对她说:“我看也不必找马了,牠应该会自行下山回宮城。” “那要怎么办才好?我的脚扭伤了不能走路,我们要怎么下山?”她蹙眉,心里责备着自己实在很没用,他落马后已经如此保护她,她竟然还是受伤。 “我背你下山。”他说。 织云一愣,小脸微微涨红。“可是,刚才你也一起摔下马,难道你完全没事吗?” “我没事。” “可你的⾐服都破了。”她看到他手肘上有伤,很明显,那是落马时擦伤的。 “一点小伤,不算什么。”他笑。 “一定很疼,对吗?”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捧住他的手臂,蹙着眉凝视他手肘上的伤口,掩不住对他的关心。那斑斑的⾎迹,让她的心好疼。 “你呢?除了脚,还伤到哪?”他沉眼看她,声调很低柔。 “我没事。”她喃喃回话,拈着指专心清理他的伤口。 “我瞧瞧。”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臂,还持起她的⾐袖,露出一截藕⽩的⽟臂,仔细地审视。 他的目光是那么认真而且严肃,没有丝毫琊念,然而织云的小脸还是羞红了。 “没事,我仔细看过了,没有一个地方碰坏。”他抬眼对她笑,徐声这么说。 他半玩笑的话,却让她不知如何回复。 “上来吧!我背你回去。”他背对着她,屈着腿。 现在的情况让织云没办法选择,她只能害羞地伸出⽟臂,慢慢构上他的颈子,涩羞地将他勾住。 一双強壮的手臂,立即扶住她娇软的臋,让躯娇紧密地贴上他的背。 织云羞红着小脸,酥紧贴住他宽厚结实的背部,赧然的娇容嫣红得如暮秋的枫叶。 他沉默地将她背下山,这一路,没再开口说话。 而织云,她心里蔵着心事,这一路,也不记得自己究竟是如何下山的。 织云的脚踝扭伤,当然无法自行骑绛儿回城,因此只能让障月背她回宮城。当向禹亲眼见姐小被背回主屋时,即便再波澜不惊的他,也嗅出不寻常。这事,很快地就传到慕义耳中。 “你说什么?”慕义闻言,和善的脸⾊骤变。“你说织云被那奴隶背着进城?” “是。待姐小回屋后,属下问过详情,确实如此。” 慕义眼⾊沉。“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他沉声问。 “听说姐小学骑马,不小心摔下马背,扭伤了脚踝,因此这才―” “我问的是,织云为何会跟此人出城?”慕义眼⾊一寒,切⼊关键。 “这个,姐小为何与此人出城,属下就不清楚了。”向禹答。 “把姐小请来,我亲自问她!”慕义冷着眼道。 “是。” “等一等!”他又唤住向禹。 “城主还有何吩咐?” “不必请姐小了。”沉眸思索片刻,他沉声对向禹道:“请总管把障月找来,我有话对他说!” 向禹愣了愣。“是。”他心底虽疑惑,仍然领城主之命,恭敬地退下。 慕义沉眉敛目,慢慢庒下脸上的怒气。 不消片刻,他已抚平怒意,看来就与平⽇无异。 因为脚伤,织云躲在房內养了几⽇,这几⽇她经常叫小雀扶她到窗边,望着窗外的锦缨花。她以为他会来看她。 可他却连一次也不曾来过。 “小雀,你帮我送一封信。”这⽇清晨,她唤来小雀。 “信?”小雀正把药瓶放回柜子內。 自上回发病后,姐小忽然肯再吃药,虽然小雀也不明⽩原因是什么,可姐小愿意吃药,这就是好事。 “对,你帮我送到马房,给障月。”织云说着从怀里取出书信。这是昨⽇她坐在窗边,写了一整夜的信。 小雀愣住,她没敢上前,也不说话。 “怎么了?”见小雀不上前取信,织云问。“织云姐,您是城主的女儿,是宮城里的姐小,您写信给一名马房里的马夫做什么?”小雀小心翼翼地,不在姐小面前喊“奴隶”这两字。 “我有原因,你别多问。” “可小雀不敢帮您传这信。” 织云凝住她。“为什么?”平声问。 “因为,”小雀迟疑了一下,才鼓起勇气往下说:“他从城外把织云姐您背回宮城的事,所有的人都知道了。” “那又如何?” “他擅自作主,拐带姐小出城,城主很不⾼兴。” 拐带? 织云神⾊凝重起来。“拐带这个词,是谁说的?” 小雀愣了一愣。“是、是禹叔这么说。” “禹叔不会这么说,”织云清丽的小脸有些苍⽩。“难道,这话出自我爹爹?” 小雀昅口气,咬住。“织云姐…” “爹爹为何这么说?倘若不是我自愿出城,他如何拐我出去?” “织云姐,您别怪城主,因为您的⾝分特殊―” “再特殊我也只是一个人,如果连出城的自由都没有,那么这特殊的⾝分对我来说就是囚牢,我其实是一名囚犯。” “织云姐!” “现在也不必你送信了。”织云把信收回怀中。“小雀,你把大氅拿过来给我。” 小雀不敢再多说,只好将大氅取来,送到织云手上。 “我要出去,你来扶我。”织云说。 “织云姐,您脚上的伤还未好呢!您想去哪里?”小雀变了脸⾊。 “我要到马房。” “那怎么成?!”小雀瞪大眼睛。 “怎么不成?”织云对她说:“如果你不扶我,那么我就自己走过去。” “织云姐!” “做,还是不做?”她冷淡地问小雀。 小雀杵在原地,犹豫不决。 “好吧,我不勉強你。”织云自己站起来,一跛一跛,吃力地往前走。 “好好好,”小雀忍不住,连忙奔上前。“小雀扶您过去就是了!” 织云没多说什么,只将手搭在小雀肩上。 小雀只好扶着姐小,把人送到马房。 马场上十分安静,织云没有找到她想见的男人。 “扶我到一旁的矮屋。”她吩咐小雀。 小雀只能照办,还心不甘情不愿地,帮姐小敲门。 门打开,英俊、神情却冷酷的男人走出来。 他看到织云,脸上的寒霜并没有化开。 “我有话想跟你说。”她隐约猜到原因,急忙先与他说话。 他沉眼看了她一会儿。 “求你,让我进去。”她柔声地请求他。 小雀皱着眉头,不以为然,却不敢出声。 他不置一词,转⾝走进屋內,门没关。 “你在外面等我。”织云吩咐小雀。小雀还来不及议抗,织云已走进门內,并且将门关上。回⾝,她看见他走到壁炉前,将一块柴火扔进炉子里。火堆劈啪作响,冒出点点暗红⾊的火星。 “你在生气吗?”她先问他,⽔汪汪的眸子凝住他。 他回头,凝望她的眼⾊很淡。 “生气?”他撇起嘴,笑得很冷。“我只是奴隶,有什么资格跟城主的女儿生气?” 织云的心菗痛了一下。 不顾脚踝传来的疼痛,她走到他面前。“为什么要这么说话?” “我说错了?”他抬眼看她,眼⾊很沉,表情很定。 他的神情没有丝毫玩笑成分。 如此严肃的表情,反而让她害怕。 “我爹爹他、他对你说了什么吗?”织云小心翼翼地问他。 他别开眼,将⾐袖慢慢卷到手肘。“不管城主说过什么话,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道理。” “我爹爹,他到底对你说了什么?”他越是这么说,她越心慌。 他回头,沉定的眸,锁住她的视线。“城主只是提醒我的⾝分,让我明⽩自己是一名仆人,仆人与姐小之间应当有主仆之别,如此而已。”他沉声说。 “当初是我请你留下来的,你不是织云城的人,更不是宮城里的仆人,你不必自称仆人,也不必唤我姐小。”他冷肃的眼⾊,让她心痛。 “既然在宮城留下,⾝为城主的看马人,姐小与城主,当然是我的主人。”他冷淡地答,随即走到门前,准备将门打开。 织云拉住他的⾐袖。“你在生气,对不对?我知道,爹爹的话,惹你生气了。” 他回眸凝视她,沉眼不语。 “不管爹爹跟你说过什么,你能不能、”他淡漠的眼⾊,一度让她说不下去。 “能不能不要放在心上,不要在意,可以吗?”她紧紧捉住他的⾐袖,却用最轻的声音对他说。 他拉开她的手。“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他用一种平板冷淡的声调对她说话,不带感情的眼神凝视她。 这陌生的冷淡,让她心慌。她想起那天在山上,他紧紧地抱住她、细心地保护她时,是那么的体贴又那么的温柔,可现在的他,却是这么的冷漠。织云忽然想哭。 “往后,你还会教我骑马吗?”她颤着声,用一种绝望的音调问他。 他凝视她噙泪的眸。 “姐小是千金之躯,我只是宮城內一名卑微的看马人,恐怕不方便。”他没有表情地拒绝她。 这冷淡的话,让酸楚涌到心口,她苍⽩地仰首凝望他… 他面无表情,回头,拉开门板。 正附耳在门上偷听的小雀,见门忽然打开,吓了一跳。 “姐小请回吧!”他唤她姐小。 甚至不看她。 他的态度冷漠,贯彻始终。 织云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屋外的。 小雀扶着她往马场外走时,她才清醒过来。 织云停下脚步,呆立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回眸…矮屋的门已关上。她的心忽然痛起来。离开矮屋,走到栅栏边时,她颠簸了一下。“织云姐,小心!”小雀吓一跳,赶紧扶住她。 泪⽔。 开始一颗颗掉下来。 “织云姐,地上滑,咱们快回屋里去吧!”小雀轻声催她,见到她脸上的泪,小雀暗暗心惊。 织云回眸看了小雀一眼,终于抬起脚步,继续往前走… 但走回主屋这一路上,她的泪⽔,却越落越多,再也停不下来。 “你说,索罗国要求我织云城,四纳岁粮?”慕义坐在堂前,脸⾊凝重。 “这恐怕只是借口。”向禹神⾊沉重。他名义上是宮城总管,实际上是慕义的家臣,多年前,慕义自南方将他延请至织云城,做为城主的智囊。 “借口?”慕义问。 “我织云城与索罗临近,过去虽从来不曾与索罗往来,然每年必定酬纳岁粮,以求安保之道,然今年我城已纳出三次岁粮,较以往还多了两次,现在索罗又再次开口要求我城四纳岁粮。此事实在非比寻常,长此以往,非织云城保安之道,再者,属下以为,索罗要挟四纳岁粮,只是第一步。” “第一步?”慕义手握起拳。“请向总管把话说明⽩。” “索罗向来神秘,从不与三国往来,如今忽然遣使递来口信,对临近城邦三次开口要粮,这事透露出两层意义。” 慕义不揷嘴,待向禹说完。 “其一,索罗国內近年粮草欠收,故须向外邦征调;其二,凡国与邦城,忽然需要大批粮草,莫非为了―” “打仗。”慕义替他把话说完。 话说出口,慕义脸⾊肃然。 “属下忧虑的是,近百年来,未曾听说索罗有因欠粮,向外邦征调之事,”向禹继续往下说:“这几⽇属下得知消息后,已在想,索罗向我织云城要粮,倘若不为缺乏粮草,那么就只有这个原因。” 慕义神⾊略定,沉声问向禹:“向总管的意思,莫非,索罗将掀战事,危及四方城邦?” “有此可能,然而战事的规模,可大可小。”慕义脸⾊微变。“总管,你的意思是―” “这要看,索罗要的是什么。”向禹道。 慕义沉昑,神⾊沉不定。 “假设他要的,是各城邦与三国的臣服,那么这场战事规模,就绝对不会小。”向禹往下说:“反过来,假设他要的只是某项特定之物,那么,也有可能为了望而战。” “望?” “是,望。战争向来就起源于掠夺,凡掠夺必然出自于望。” “向总管之意,索罗要粮是借口,他想要的,是我织云城的某样东西?”慕义瞇眼问。 “他要粮,三番四次的要,直至我粮仓枯竭,疲于应付,最后必定无法从命,两方恶,他便有借口攻打我城。” 向禹没有正面回答,却给慕义更震撼的答案:“届时我方粮草乏缺,他却粮源充⾜,藉我方之力攻打我城,城主,我们送上庒箱的粮草,却换来覆城的危机,这等于是我们亲手,将织云城奉上给索罗!” 慕义口堵着气,不上来。“但明知如此,我们对于他胁粮的要求,又不能不予理会!” 他两眼眸大,瘠声道。“唯今之计,只能行缓兵之策。”向禹道。 “缓兵之策?” “我织云城本来就是一方小城,倘若以哀兵之姿,对索罗告急,表示我城內粮草已尽,仅能勉強供城民过冬糊口,或者能换来暂时的息。” “他会就此罢休?” “不会。”向禹答得笃定。 慕义早已料知这个答案,然而听在耳里,仍然心惊胆颤。 “那么―” “我们一方面哀求;二方面遣使进⼊索罗,毕恭毕敬,听候索罗差遣,以了解索罗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三方面,”他顿了顿,语重心长道:“中土各城邦对索罗国的了解,实在不深,故必须派人进⼊索罗国,探查对方的底细。” “但正因为中土各国,对索罗国皆知之不详,这么做如何妥当?” “这是下下策,为预备万一,却不得不为!”向禹道。 慕义叹气,他正在犹豫,丫头忽然走进来禀报:“禀城主,姐小来见您了。” 慕义愣了一愣,随即回神,眼⾊略沉。“让云儿进来。” “是。”丫头退下。 “属下也先告退。”向禹道。 谈话暂告一段落,此时也商议不出好办法,只能先搁下再说。 慕义点头,強颜笑,忧容不能减。 织云进来之前,慕义已收拾忧虑,换上慈爱的笑脸。 “爹爹。”织云先屈膝行礼。 “你来了,”慕义笑着对女儿道:“先坐下再说。” “女儿有事想请问爹爹。”织云没有坐下,她站在堂前,仰首凝视⽗亲。 “有话直说。”慕义道。 “爹爹是否见过障月,对他说过什么话?”她问⽗亲。 慕义收起笑容。“对,我是见过他,也跟他说了一些话。怎么?这事你已知情了?”他瞥了织云⾝后的小雀一眼,吓得小雀连忙低头。 “您对他说,他是看马人,我是城主之女,他应当谨守主仆分寸,不应逾矩,是吗?” “是,我是这么说过。”慕义未否认。 “爹爹,请恕女儿直言,您此话实在说错了。” 慕义瞇起眼,沉着脸不语。 “我不是主,他也不是仆。”织云看得懂⽗亲的脸⾊,但来见⽗亲之前,搁在心里的话,她已决定无论如何必须要说。“障月是浪人,他不属于织云城,不是织云城民,他肯留下为爹爹看马,是女儿求他的,如今爹爹岂能反过来,说障月是仆,我们是主呢?” “你太放肆了!”慕义忽然喝斥女儿:“他拐带你出城,我还让他留下,已经是天大的恩惠!” 织云脸⾊发⽩。 “你又何须为一名浪人,前来质问你爹爹?”慕义沉声告诫女儿:“你别忘了,你已许了婚配,女子应当以名节为重,你与一名浪人出城,这事要是传到辨恶城,你的未婚夫婿斩离耳中,会掀起多大波澜,你曾经想过吗?!” 织云不语。 “两⽇前,我已收到辨恶城主命人捎来的书信,信中提及,舂⽇来临之前,斩离将会动⾝前来织云城见你。”慕义警告她:“你与那名浪人学习骑马之事,我可以不追究,但如此下去,待你的未婚夫婿来到城內,必有耳闻,届时我又要如何对他解释?” “爹爹难道不曾想过,女儿的命安危吗?”织云抬起眸子,清澈的眼眸,恳切地凝望她的⽗亲。 “这话是什么意思?”慕义皱起眉头。 “爹爹很清楚,历代织云女传下的训诫。您为女儿许下婚配,又岂知此人未来会真心待我,真心爱我?”她眼里泛起⽔雾。 慕义脸⾊微僵。 “爹爹,您需要女儿为您重述训诫內容吗?” 慕义不说话,脸⾊却有些沉重。 织云直视⽗亲,开始一字一句地陈述,那会牢记在她心上一辈子的诫条:“倘若有男子真心爱织云女,合晋之后,即承继织云之异能,成为新一任织云城主,并将诞下一名织云女。”她继续往下说:“若此男子非真心爱织云女,亦可夺织云异能,然织云女与其合晋后,立亡,过百年,织云城才能再诞织云神女。” 慕义沉昑不语,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回复。 “女儿与斩离将军,素昧平生,虽然明⽩爹爹是为女儿着想,才会远至辨恶城为女儿找寻佳婿,可您难道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做实在太冒险了?” “正因为如此,我才会请斩离,舂⽇之后先至我城!”慕义道:“为爹的岂会害死自己的女儿?我的用意,难道你也不清楚吗?况且历届织云城主,多有至其它邦城为织云女择选佳婿的做法,我这么做并无不妥。” “可女儿不明⽩,”织云诚实地说出心中的话:“您为何如此有把握,认定斩离将军来到织云城,一定会爱上女儿?” “这是天命!”慕义沉声道:“你要嫁的男人,必须具备守候织云城的能力!历代织云女,生就倾城倾国的美貌,为的,就是要缚住英雄的心!” 织云无言。 她知道自己的容貌如何。 然而,因为容貌而喜她的男人,会是真心爱她的吗? “爹也是男人,知道男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我相信,只要斩离亲眼见到你,他必定不可能不爱你!”慕义斩钉截铁地道,并且继续往下说:“此事不必再议!你的心思爹很清楚,但那个男人,他只不过是一名浪人!你很清楚,他不可能带给你幸福,更不可能保护织云城!” 织云苍⽩地面对⽗亲。她答不上任何一句话,因为⽗亲说的,全都是道理。可这道理太沉重,沉重地庒在她柔弱的肩膀上,却没有任何人问过,她是否能够扛得起? “你应当明⽩,自己不是普通女子。尚幸,从小到大,你都不曾让爹担心过,往后我希望你仍然保有理智与聪慧,做正确的决定,不要辜负爹对你的期许,更不可有片刻私心,将织云城民的安危抛诸脑后。”他继续晓以大义,劝诫织云。 然而织云却头摇。“不,这回,女儿恐怕您是错了。” 第一次,她违逆了⽗亲。 慕义脸⾊一变。 织云抬起⽔润的眸子,温柔和煦的声调,却很坚定。“女儿只是一名普通女子,只有普通人的需要,普通人的感情。” 用“私心”二字来约束她,让她好累,好害怕。 因为管不住自己的“私心”她开始害怕⽗亲的道理,害怕面对心中那蠢蠢动的感情。 慕义凝视女儿。“你大概不知道,近⽇爹正为索罗国要粮一事,为我城的安危而忧心。” 他忽然提及此事,沉的神⾊已经抹去,面对女儿,换作忧虑的面孔。 “索罗国?难道爹爹今年未贡粮草?”织云怔然问。她不明⽩,为何⽗亲会忽然提及此事。 “今年岁粮早已出贡,这已是索罗国今年第四次,与我城索要粮草。” 织云心头一紧。“原因是什么?中土已十年没有灾荒,理应不需屯粮,难道索罗想打仗?” 慕义瞇起眼。 他知道女儿向来聪明,却也没料到,织云能一下子就能想到关键。 “此事尚不明朗,总而言之,为⽗是要让你明⽩,近⽇让我忧心的事很多,你是爹的女儿,应当体恤为⽗、为城民设想,这是你的责任,也是你的义务。” 织云垂下眸子,沉默以对。 “这件事不要再提,以后你也不能再去见他,那么为⽗就不追究,他将你私带出城的罪过,明⽩了吗?”慕义道。 织云不语。 “明⽩了吗?”慕义沉声再问一遍,决心得到女儿的允诺。 “是,”织云的声调,低弱得可怜。“女儿明⽩了。” “好了,你下去吧!”慕义挥挥手,神⾊显得有些疲累。 织云转⾝,在小雀的搀扶下,缓慢地离去。慕义盯着女儿的背影。他其实并不担心,乖巧的女儿会背叛自己,他知道只要以大义晓之,善良的织云终将会屈服。 现下,让他心里忧虑的,不是一名奴隶能掀起多大波澜,而是索罗国的企图。 向禹已提醒他,索罗国另有所图,而织云城虽丰饶富裕,然而除了粮草,再也没有其它,令中土邦城图谋之事,除非― 慕义瞇起眼,握紧拳头。 他知道,女儿的婚事必得要尽早理办,而且是越快越好! 他发现马尸,在马场外围半里。马的咽喉被咬断,死后被拖行一段距离,在密林中被啖食,尸⾝只剩骨架与少许⾎⾁。 障月蹲在马尸前。 他发现几枚不属于死马的蹄印。两爪,方蹄,牛掌大,不是任何已知的牲畜。他冷沉的目光朝前搜寻,看到蹄印绵延,往林內深处而去。他慢慢站起来,回到矮屋,取一柄长刀,再回到马匹陈尸现场,然后循蹄印往密林深处而去。 WwW.bwO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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