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小说冰与火之歌4:群鸦的盛宴在线阅读由乔治·马丁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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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冰与火之歌4:群鸦的盛宴 作者:乔治·马丁 | 书号:43072 时间:2017/10/31 字数:1035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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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吹拂,无敌铁种号绕过陆岬,驶⼊圣地娜伽摇篮湾。 维克塔利昂来到站在船头的“理发师”纽特⾝边。前方隐约可见老威克岛的神圣海岸,上方是荒草遍布的山岭,娜伽的肋骨从地底冒出来,仿佛大巨的⽩⾊树⼲,跟大帆船的桅杆一般耝细,⾼度则有桅杆的两倍。 灰海王大厅的骨骼。维克塔利昂能感受到此处的魔力。“巴隆第十次自立为王时,就站在这些骨头底下,”他边回忆边说道“他发誓为我们赢回自由,‘三淹人’塔勒便将一顶浮木王冠戴到他头上。‘巴隆!’铁民们⾼喊,‘巴隆!巴隆国王!’” “他们呼喊你的名字时也会一样响亮。”纽特评论。 维克塔利昂点点头,但没“理发师”那么肯定。毕竟,巴隆有过三个儿子,还有一个非常宠爱的女儿。 他在卡林湾对自己的船长们也是这么说的,他们都敦促他尽早下手夺取海石之位。“巴隆的儿子死光了,”红拉弗·斯通浩斯争辩“而阿莎是女人,你是你兄长的得力助手,必须由你捡起他的剑。”维克塔利昂提醒他们,巴隆明令他扼守卡林湾,抵御北方人的反扑,拉弗·肯宁说“狼仔们经受了数次重创,已不⾜为患,大人。而您若枯守着这片沼泽,听任铁群岛落⼊别人手中,有什么意义呢?”“跛子”拉弗补充道“鸦眼是外人,他不了解我们。” 攸伦·葛雷乔伊,铁群岛之王和北境之王。只需想想,便能醒唤他心中旧⽇的怒火,但是… “言语就像风,”维克塔利昂告诉他们“鼓动船帆的才有用。你们要我跟鸦眼开战?兄弟对兄弟,铁种对铁种?”无论他俩之间有多少嫌怨,攸伦毕竟是他的兄长。弑亲者将遭到永世诅咒。 但发发出选王会的号召之后,一切就不同了。伊伦是淹神的代言人,维克塔利昂提醒自己,假如淹神要我坐海上石之位…消息传来的第二十天,他便将卡林湾的指挥权给拉弗·肯宁,自己忙不迭地前往热浪河,铁岛舰队就停泊在河边的芦苇和杨柳丛中。波涛汹涌的大海和变幻无常的风浪拖延了他回师的速度,但回到家乡时,他只损失了一艘船。 悲伤号和复仇铁种号紧跟着无敌铁种号绕过陆岬,后面是強手号、铁风号、灰灵号、科伦大王号、维肯大王号、达衮大王号等等,这些大船占了铁岛舰队的十分之一,其他较小的船只趁着晚嘲航行,排成参差不齐的一列纵队,向后延伸好几里格。望着那些船帆,维克塔利昂·葛雷乔伊意气风发。舰队司令爱他的舰队更甚于男人爱子。 已抵达的长船沿老威克岛的神圣海滩一字排开,延伸至目力极限,桅杆如长矛林立。深⽔处停靠着战利品:平底货船,宽⾝帆船,大帆船…都是劫掠或战斗中赢来的,它们吃⽔深体积大,无法靠近岸边。各船船头、船尾和桅杆上飘着悉的旗帜。 “理发师”纽特眯起眼睛“那是哈尔洛大人的海歌号?”“理发师”体格耝壮,罗圈腿,长胳膊,但他的眼神不如年轻时那么锐利了。当年他的飞斧非常精准,人们说他可以用斧子替人刮胡子。 “是的,海歌号。”看来,就连“读书人”罗德利克也离开了他的书本,前来凑热闹了。“还有老卓鼓的怒吼者号和布莱克泰斯的夜行者号。”维克塔利昂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尖锐——他是铁岛舰队总司令,即便对方收起船帆,耷拉着旗帜,他也统统认得出来。“还有‘银鳍号’,它属于沙汶·波特利的某位亲戚。”维克塔利昂听说鸦眼淹死了波特利头领,而他的继承人死在卡林湾,但他还有兄弟和别的儿子。有多少?四个?不,五个,而他们中没人有理由喜鸦眼。 然后他看到了那艘单桅战舰,暗红⾊船⾝细长低矮,船帆漆黑犹如无星的夜空,此刻已然收卷起来。即使在停泊中,宁静号仍旧显得无情、忍残而迅捷。船头是一尊黑铁处女像,单臂向外伸展。她⾝细窄,脯⾼傲地起,腿大修长而匀称,浓密的黑铁长发在脑后飘,她的眼睛由珍珠⺟制成,可她没有嘴巴。 维克塔利昂双手紧握成拳——他曾用这双手打死四个男人和一个老婆。尽管星星点点的⽩发已从他头上冒出来,但他一如既往的強壮,拥有公牛般宽阔的膛和年轻人的平肚子。弑亲者将遭到神和人的永世诅咒,巴隆赶走鸦眼那天提醒过他。 “他来了,”维克塔利昂告诉“理发师”“收帆,划桨。传令下去,悲伤号和复仇铁种号出列,隔断宁静号出海的通道。其余舰队封锁海湾。没有我的允许,不管人还是乌鸦都不准离开。” 岸上的人看见了他们的帆,朋友亲人们隔着⽔面互相吆喝打招呼,但宁静号甲板上形形⾊⾊的哑巴和混⾎杂种一言不发。无敌铁种号渐渐靠近,他不仅目睹了⽪肤暗如沥青的人黑,还有矮小多⽑,仿佛索斯罗斯猿猴般的家伙。一群怪物,维克塔利昂心想。 他们在距离宁静号第二十码处抛锚。“放条小船。我要上岸。”桨手们准备的同时,他扣上剑带;长剑悬在一侧间,另一边是一把匕首。“理发师”纽特系紧司令官肩头的披风,它由九层金丝织就,成葛雷乔伊家族的海怪形状,海怪之臂悬垂至靴。披风下面,他穿着沉重的灰锁甲,內衬黑⾊⽪甲。在卡林湾,他不得不⽇夜穿戴盔甲,酸背痛总比肠穿肚烂好。沼泽深处住的是魔鬼,只要被他们的毒箭擦破一点⽪,几小时之后,就会在号叫中送命,伴随着腿两之间止不住的一团团红⾊与褐⾊的排怈物。不管谁赢得海石之位,我都要回去解决那些沼泽魔鬼。 维克塔利昂戴上一顶⾼耸的黑⾊战盔,铁盔打制成海怪形状,海怪之臂环绕脸颊,在下巴底下相连。小船准备好了。“我把箱子给你保管,”他一边吩咐纽特一边跨过船沿“不得有误。”这些箱子事关重大。 “遵命,陛下。” 对此,维克塔利昂不快地皱起眉头。“我还不是国王。”他爬进小船。 伊伦·发站在波浪中等他,⽔袋悬在一条胳膊底下。牧师又瘦又⾼,但比维克塔利昂要矮一些,他的鼻子仿佛鲨鱼的鳍,从瘦骨嶙岣的脸上冒出来,他的眼睛犹如钢铁,胡须垂至间,一束束绳索般的长发随风拍打着腿大背后。“哥哥,”冰冷的⽩⾊浪花冲击着他们的脚踝“逝者不死。” “必将再起,其势更烈。”维克塔利昂摘掉头盔,跪了下来。海⽔灌満他的靴子,浸透他的长,伊伦将盐⽔倒在他额头上。他们继续祷告。 完毕之后,司令官问发伊伦“我们的哥哥鸦眼何在?” “他住在大巨的金丝帐篷內,里面嘈杂喧闹。他⾝边尽是些不敬神的人和蛮夷番邦的怪物,比以前更糟糕。我们⽗亲的⾎在他体內变了质。” “还有我们⺟亲的⾎。”站在娜伽的肋骨和灰海王大厅底下的这片圣地,维克塔利昂不愿提及弑亲的话题,但许多个夜晚,他都梦见自己用铁拳砸向攸伦微笑的脸,砸烂⾎⾁,令对方变质的鲜⾎噴涌而出。不行。我向巴隆立过誓。“都来了?”他问担任牧师的弟弟。 “有地位的人都来了。所有的船长和头领。”在铁群岛,船长与头领是一回事,每个船长都必须是自己船上的国王,而每一个头领都必须是船长。“你是来继承兄长的王冠的吗?” 维克塔利昂想象自己坐在海石之位上的模样“假如那是淹神的意旨的话。” “浪涛会传达淹神的意旨,”发伊伦背转⾝去“仔细倾听大海的声音,哥哥。” “是。”他想象自己的名字经由海浪轻声道出是什么样,由船长们喊出又是什么样。如果杯子传到我手里,我不会推辞。 人群在他四周聚集,祝他好运,企图博取好感。每座岛上的人都来了:布莱克泰斯、陶尼、奥克伍、斯通垂、温奇,还有其他许多家族。老威克岛的古柏勒,大威克岛的古柏勒和橡岛的古柏勒齐聚一堂。连考德家的人也在,尽管每个体面人都鄙视他们。次等的谢牧德家族、维纺家族或奈特立家族的人跟古老骄傲的世家成员肩并肩挤在一起,人群中甚至有卑微的汉博利家族,他们是奴工与盐妾的后代。某位沃马克家的人拍拍他肩膀,两个斯帕家的人则将一袋酒塞⼊他手中。他深深啜饮,擦了擦嘴,让人们簇拥着来到篝火边,谈论战争、王冠和战利品,谈论在他统治之下的荣耀与自由。 当晚,铁舰队的人们在嘲线上搭起一座帆布大帐篷,好让维克塔利昂用烤啂羊、腌鳕鱼和龙虾宴请数十位著名的船长。伊伦也来了,但他吃鱼喝⽔,不若船长们大口灌下的麦酒似乎⾜以让铁舰队漂浮起来。许多人一口答应支持他:“強健的”弗拉莱格“聪明的”艾文·夏普“驼背”何索·哈尔洛——何索提出把女儿嫁给他当王后。“我无幸娶。”维克塔利昂告诉他。他的元配死在产上,留下一个死产的女儿,续弦染上⿇疹,而第三十任… “国王必须有子嗣,”何索坚持“鸦眼就带来了三个儿子,准备在选王会上展示。” “一群混⾎杂种。你女儿究竟多大?” “十二岁,”何索说“美丽丰饶,刚刚初嘲,头发是蜂藌的颜⾊。她的脯现在还小,但臋部很好。她更像她⺟亲,不像我。” 维克塔利昂明⽩他的意思是指那女孩并非驼背。然而当他想象她的模样,看见的却是被自己亲手杀死的子。他一拳一拳地打她,自己却一直在哭泣,事后他抱她走下海滩,放到岩石之间,将她付给螃蟹。“加冕后,我很乐意见见那女孩。”他说。何索最多也只敢期望这样的回答,于是心満意⾜地蹒跚着走开了。 贝勒·布莱克泰斯更难満⾜。他坐在维克塔利昂⾝边,⾝穿羔羊⽑黑绿⽪纹外套,光滑的脸颇显得几分俊俏,黑貂⽪披风别了一颗银制七芒星。由于在旧镇当过八年人质,他回来时成了青绿之地七神的信徒。“巴隆是个疯子,伊伦也是,而攸伦比他们两个更狂疯,”贝勒头领评论“你呢,总司令大人?如果我喊出你的名字,你会不会终止这场狂疯的战争?” 维克塔利昂皱起眉头。“你要我屈膝下跪?” “假如有必要的话。听着,我们无法对抗全维斯特洛——劳国王已经证明了这点——那将是一场灾难。巴隆说愿意为了自由‘付铁钱’,但结果呢?结果我们的女人用空换来巴隆的王冠。我⺟亲就是受害者之一,面对现实吧,古道已经消逝,不会再回来了。” “逝者不死,必将再起,其势更烈。百年之后,人们将歌颂‘勇者’巴隆。” “最好叫他‘寡妇制造者’。我宁愿用他的自由换回我的⽗亲。你能给我吗?”见维克塔利昂不答,布莱克泰斯哼了一声,自行离开了。 帐篷里的温度逐渐升⾼,烟雾腾腾。葛欧得·古柏勒的两个儿子打架时撞翻了一张桌子;威尔·汉博利赌输了,只好吃自己的靴子;小伦伍德·陶尼拉起提琴,而罗姆尼·维纺唱着《⾎杯》、《铁雨》等古代掠夺者们的歌谣;“处女”科尔和艾德里德·考德要手指舞,当艾德里德的一手指落进“跛子”拉弗的酒杯时,人群爆发出一阵哄笑。 笑声中有个女人。维克塔利昂霍地起⾝,看到她在帐篷的布帘边,正凑在“处女”科尔的耳边低语,使得对方也跟着大笑起来。他原本希望她不要愚蠢地闯进他的大帐,然而见到她仍旧不自噤地露出几丝微笑。“阿莎,”他以威严的口吻喊道。“侄女。” 她应声走到他⾝边,精瘦柔韧的⾝材,脚踏浸透盐渍的⾼筒⽪靴,⾝穿绿羊⽑马,褐⾊加垫上⾐,无袖紧⾝背心的索带松开一半。“阿叔,”阿莎·葛雷乔伊在女人中算是⾼个子,但她得踮起脚尖才能吻到他的脸颊“很⾼兴在我的女王会上看到你。” “女王会?”维克塔利昂哈哈大笑“你喝醉了吗,侄女?坐下。我在海滩上没看到你的黑风号。” “我将她停在纽恩·古柏勒的城堡下面,然后骑马横穿这座岛。”她坐到板凳上,问也没问便径自拿过“理发师”纽特的酒。纽特没有议抗,他早已喝醉睡着了。“你留谁镇守卡林湾?” “拉弗·肯宁。少狼主死了之后,只剩下沼泽魔鬼扰我们。” “史塔克家并非唯一的北方佬。铁王座已任命恐怖堡领主为北境守护。” “你要教我打仗?你吃的时候我就已经上场战了。” “而且打输了。”阿莎喝下一口酒。 维克塔利昂不喜别人提起仙女岛的事“每个人年轻时都应该吃一次败仗,以免老了以后再失败。我希望,你不是来争夺王位的吧?” 她以微笑揶揄他“假如我是呢?” “很多人仍记得你小时候光着⾝子在海中游泳,记得你玩布娃娃。” “我也玩斧头。” “没错。”他不得不承认“但女人的归属是丈夫,不是王冠。等我当上国王,会给你找一个。” “阿叔对我真好。等我成为女王,要不要给你找个漂亮老婆?” “我无幸娶。你返回群岛多长时间了?” “相当长,⾜以发现发叔叔醒唤的比他最初设想的多得多。知道吗?卓鼓家族企图夺取王位,还有人听‘三淹人’塔勒说马伦·沃马克才是黑心王真正的后嗣。” “瞎掰,国王必须在海怪家族中产生。” “鸦眼正属于海怪家族,而长兄优先于幼弟。”阿莎俯⾝靠近。“但我是巴隆国王的亲生骨⾁,因此排在你们俩之前。听我说,阿叔…” 沉默突然降临。歌声消失了,小伦伍德·陶尼放下提琴,人们纷纷转过头去。甚至匕首和盘子相碰的嗒嗒声也平息下来。 十几个新来的人走进宴会帐篷。维克塔利昂看到“长脸”琼恩·密瑞“褐牙”托沃德“左手”卢卡斯·考德,吉蒙德·波特利双臂环抱在镀金甲前——那是巴隆第十次起兵期间,他从一个兰尼斯特船长⾝上扒下来的——橡岛的奥克伍站在他⾝旁。后面是“石手”、科伦·汉博利,火红的头发编成一辫子的“红桨手”“牧羊人”拉弗,君王港的拉弗,以及“奴工”科尔。 还有鸦眼,攸伦·葛雷乔伊。 他看上去一点没变,维克塔利昂心想,他看上去跟嘲笑我之后离开那天一模一样。攸伦的长相在科伦大王几个儿子中最为英俊,三年的流放生活并没改变这点。他的头发仍如夜午汪洋般漆黑,没有一⽩丝,而他的脸依然平整⽩皙,留着整洁的黑胡子。一片黑⽪⾰遮住攸伦的左眼,但他的右眼像盛夏的天空一样湛蓝。 他那只微笑的眼睛,维克塔利昂心想。“鸦眼。”他招呼。“是鸦眼国王,弟弟。”攸伦微笑道。他的嘴在灯光下又黑又蓝,好似淤青。 “选王会才能决定谁是国王,”发站起来“而不敬神的人将永不能——” “——坐海上石之位。说得好。”攸伦环视帐內。“巧的是最近我天天坐在海石之位上,却没人提出异议。”他那只微笑的眼睛烁烁闪光。“瞧,有谁比我更了解神灵呢?马神,火神,镶宝石眼睛的⻩金神,雪松木雕的神,刻在山岩上的神,没有形体的神…我通通知道。我见到人们向他们献花,以他们的名义宰杀山羊、公牛和儿童。我听到人们用几十种不同的语言祈祷:治愈我萎缩的腿,让那位处女爱上我,给我一个健康的儿子…保护我!保护我免遭敌人的伤害,保护我免受黑暗的侵袭,保护我,在马王、雇佣兵、奴隶贩子和我肚子里的螃蟹面前保护我!保护我免受宁静号的掠夺。”他狂笑不止。“不敬神?天哪,伊伦,我是世上最最敬神的⽔手!你侍奉的只是一个神,发,但我侍奉着成千上万个神。从伊班到亚夏,无论是谁,看见我的船帆就会祈祷。” 牧师伸出一瘦骨嶙岣的手指“他们向树木,⻩金做的偶像和羊头怪物祈祷。那些是虚伪的神…” “就是这样,”攸伦说“为这不敬神的罪恶,我把他们杀光了。我让他们⾎洒大海,然后把自己的种子播进他们哭叫着的女人体內。你说得对,他们那些微不⾜道的、虚伪的神无法阻止我,你瞧瞧,我比你更虔诚,伊伦。或许你应该跪下向我祈福。” “红桨手”纵声长笑,其余人也跟着笑。 “傻瓜,”牧师说“一群傻瓜、恶仆和瞎子。你们就看不清站在你们面前的是个什么东西吗?” “是国王。”科伦·汉博利说。 发啐了一口,大步踏⼊夜⾊之中。 等他走后,鸦眼将微笑的眼睛转向维克塔利昂“司令大人,你不向许久不见的哥哥问好?还有你,阿莎?你⺟亲还好吗?” “不好,”阿莎说“有人让她做了寡妇。” 攸伦耸耸肩“我只听说风暴之神卷走了巴隆。他是谁杀的?告诉我,侄女,我会亲自替他复仇。” 阿莎也站起⾝“这个人的名字你跟我一样清楚。你离开了三年,然而我⽗亲大人去世才一天,宁静号就回来了。” “你是在指控我吗?”攸伦和蔼地问。 “我需要指控你吗?”阿莎尖锐的语气令维克塔利昂皱眉。如此对鸦眼讲话很危险,即便他的眼睛仍在微笑,仍然兴味盎然地闪烁着。 “我能控风向?”鸦眼询问他的羽。 “不能,陛下。”橡岛的奥克伍说。 “没人能控制风。”吉蒙德·波特利道。 “若是您能就好了,”“红桨手”道“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永不停航。” “你听到了吧,这是三位勇士的证词,”攸伦说“巴隆去世时,宁静号正在海上。你若不相信叔叔的话,叔叔准许你询问船员。” “询问一群哑巴?天啊,真他妈管用。” “你应该找个管用的丈夫。”攸伦再次转向他的追随者们。“托沃德,我忘了,你有老婆吗?” “只有一个。”“褐牙”托沃德咧嘴一笑,揭示出他的外号由何而来。 “我还没结婚。”“左手”卢卡斯·考德宣布。 “那是有理由的,”阿莎说“女人们也鄙视考德家族。别那么伤心地看着我,卢卡斯,你还有一只手嘛。”她的手握成管状前后动。 考德咒骂起来,鸦眼用一只手抵住他口“这就是你的礼貌吗,阿莎?取笑卢卡斯的缺陷?” “缺陷?哼,都怪我,我没法把他的小剁下来,一劳永逸地帮上忙。论扔斧子,我不比任何男人差,但目标这么小…” “这女孩简直忘了自己的⾝份,”“长脸”琼恩·弥瑞吼道“巴隆让她以为自己是男人——” “对你,你⽗亲也犯了同样的错误。”阿莎说。 “把她给我,攸伦,”“红桨手”提议“让我打她几顿庇股,打得跟我的头发一样红。” “来试试看,”阿莎说“不怕当‘红太监’的话就试试看。”她手中忽然出现了一把飞斧。她将它抛到空中,然后灵巧地接住。“这就是我的丈夫,阿叔,谁想要我,先过他这关。” 维克塔利昂一拳砸在桌子上。“我不允许在这里发生流⾎事件。攸伦,带着你的…狐朋狗…离开。” “我本来期待得到你更热情的,弟弟。我比你年长…很快就是你法定的国王了。” 维克塔利昂的脸沉下来。“选王会召开后,我们来看看谁将戴上浮木王冠。” “这点我们意见一致。”攸伦伸出两手指碰碰左眼上的眼罩,告辞离去。其他人像群杂种狗一样紧跟着他。他们走后,一片沉默,直到小伦伍德·陶尼继续拉起提琴,人们才又开始畅饮葡萄酒与麦酒,但许多宾客已然失去了胃口。艾德里德·考德抱着⾎淋淋的手首先溜了出去,接着是威尔·汉博利,何索·哈尔洛,以及好几个古柏勒。 “阿叔。”阿莎将一只手搭到他肩膀上“跟我一起走走,要是你愿意的话。” 帐外起风了。云层掠过月亮苍⽩的脸,犹如战舰,竞相奋力冲刺,达到撞锤速度。星星稀少而黯淡。无数长船沿海滩停歇,桅杆⾼耸,仿佛岸边的森林。维克塔利昂听见搁在沙滩上的船壳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船上的绳索在风中呜咽,旗帜猎猎飘。远处深⽔海湾里,停泊的大船上下摇晃,雾气缭绕中只能看见沉沉的影子。 他们沿海岸行走,行在嘲线边,远离营地与篝火。“告诉我实情,阿叔,”阿莎道“为何攸伦走得如此突兀?” “鸦眼经常出去打劫。” “但从没离开那么久。” “他驾驶宁静号去了东方,那是一段漫长的航程。” “我问的是他为什么离开,不是他去了哪里。”见他不答,阿莎续道“宁静号起航时我不在,我率黑风号绕过青亭岛,前往石阶列岛,去跟里斯海盗竞争。当我回家,攸伦已经离开,而你的新婚子却死了。” “她只是个盐妾。”但自从将她付给螃蟹之后,他没碰过别的女人。等当上国王,我必须娶。娶一个真正的岩,做我的王后,为我生子。国王必须有子嗣。 “我⽗亲拒绝提起她。”阿莎说。 “提那些无可挽回的事毫无益处。”他对这个话题感到厌烦“我看见了‘读书人’的长船。” “我施尽浑⾝解数才把他拉出蔵书塔。” 那么,她至少获得了哈尔洛家族的支持。维克塔利昂的眉头越皱越紧。“你不可能统治铁群岛。你是个女人。” “原来铁岛之王是比赛撒尿决出的?”阿莎大笑“阿叔,听你这么说我很难过,不过你也许是对的。我跟船长和头领们喝了四天四夜的酒,倾听他们说的话…还有他们不愿意讲出口的东西。我的手下坚定地支持我,外加许多哈尔洛家的人,我还得到了特里斯·波特利,以及其他少数人的支持。但这不够,远远不够。”她踢起一块岩石,溅⼊两艘长船之间的⽔中。“考我虑呼喊阿叔的名字。” “哪一个?”他问“你有三个叔叔。” “加上舅舅一共四个。阿叔,听我说,我会亲自把浮木王冠戴到你头上…只要你同意跟我共治。” “共治?那怎么可能?”这女人什么意思?她想当我的王后?维克塔利昂发现自己以一种前所未过的方式看待阿莎,命子也随之变硬。她是巴隆的女儿,他提醒自己,他还记得她小时候朝一扇门反复扔斧子。于是他双臂环抱前“海石之位上只能坐一人。” “那就阿叔坐吧,”阿莎说“我站在你⾝后,警卫你的后背,并在你耳边低语谏言。没有哪个国王能独自统治,即使是铁王座上的龙王也需要有人辅佐。国王之手。任命我为你的国王之手,阿叔。” 铁群岛之王从不需要国王之手,遑论女人了。船长和头领们醉酒时会笑死我的。“当我的国王之手?你想⼲什么?” “终结这场战争,以免被战争所终结。我们已经赢得了一切能赢得的东西…若不见好就收,转眼间,所有战利品都可能化为乌有。我对葛洛佛夫人极尽礼数,她发誓她的夫君会跟我们讲和,倘若我们还深林堡、托伦方城和卡林湾,她保证北方人将割让海龙角和整个磐石海岸。那里虽然地广人稀,却比整个铁群岛加起来还大十倍。和约缔结时将换人质,从此双方互为犄角,以防铁王座⼲涉——” 维克塔利昂哑然失笑“这个葛洛佛夫人把你当⽩痴耍,侄女。海龙角和磐石海岸已在我们手中,换什么换呢?临冬城燃烧焚毁,化为灰烬,少狼主丢了脑袋,腐烂成泥。我们即将占有整个北境,正如你⽗亲大人梦想的那样。” “等到长船能在森林里行驶的那天,你的话才能成为现实。听着,一个渔夫或许能钓到灰⾊海怪,但他若不割断绳线,就会被拖进海底。北境实在太大,又住満了仇视我们的北方人,我们无法控制。” “回去玩你的布娃娃吧,侄女,让战士们来赢取胜利。”维克塔利昂给她看看自己的拳头。“我的两只手可是完好无缺,不多也不少。” “有个人需要哈尔洛家族。” “驼背何索提出把女儿嫁给我当王后。只要我答应,便拥有了哈尔洛家族。” 这话似乎让那女孩吃了一惊“哈尔洛家族属于罗德利克大人。” “罗德利克没有女儿,只有书籍。何索将成为他的继承人,而我将成为国王。”大声讲出来,这话显得很实真。“鸦眼离开得太久了。” “有的人离得越远便显得越可怕,”阿莎警告“有胆你就去篝火间走走、听听。人们讲的故事中既没提及你的力量,也没赞美我的美貌。他们谈论的只有鸦眼,谈论他见识的远方土地,谈论他強暴过的女子,谈论他杀死的男人,谈论被他洗劫的城市,谈论他在兰尼斯港烧焚泰温公爵舰队的手段…” “狮子的舰队是我烧的,”维克塔利昂強调“我亲手将第十支火炬扔上他的旗舰。” “但整个计划由鸦眼制订。”阿莎把手搭上他胳膊。“他杀了你子…对吗?” 巴隆严令不准提及此事,但巴隆已死。“他让她怀了孩子,我不得不下手。我也想杀了他,可巴隆不准在自家厅堂里发生弑亲行为。他放逐了攸伦,永远不准回来…” “…只要巴隆活着?” 维克塔利昂望向自己的拳头。“她给我戴绿帽子。我别无选择。”消息传出去,人们会笑话我,就像我跟鸦眼对质时,他嘲笑我那样。“她是心甘情愿的,她那儿得要命,”他炫耀道“看来,咱们的维克塔利昂浑⾝上下都⾼大,除了最关键的地方。”但他不能告诉她这些。 “我为你难过,”阿莎说“更为她难过…可惜,你也让我别无选择,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去夺取海石之位。” 你办不到。“你要浪费口⾆是你自己的事,女人。” “我们走着瞧吧,”她说,然后离开了他。 wWw.bWo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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