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小说毕业前杀人游戏在线阅读由东野圭吾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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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小说网 > 推理小说 > 毕业前杀人游戏 作者:东野圭吾 | 书号:42606 时间:2017/10/17 字数:2089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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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大理工学院位于校內西南端,从学校正门望过去,是在最里面的位置。建筑物式样非常古老,与其他学院显著不同。 理工学院包含理学院与工学院两部份。工学院的建筑物就占了百分之八十,其中包括电子电气学系、机械工学系、金属工学系、化学工学系等部门,每一学系都有自己专用的研究室。 这一天是星期六,离牧村祥子死亡,已经有四天了。⾝穿体育服装的加贺恭一郞,来到了金属工学系专用的大楼中。他是社会学院的生学,这是他⼊学以来第一次走进这栋大楼。 “⼲嘛把走廊弄得这么暗呢?”他边走边自言自语。 不久,他找到了金属材料研究室。门上挂着一块木板,上面写着一些生学的姓名。藤堂的名字排在第三个,下面的牌子写着“在里面”旁边还有一些写着“在实验室”和“在餐厅”之类的牌子。 加贺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敲了两、三下门,可是没人回答。藤堂曾说,没人回答也可以进去。于是他就开门⼊內。一进门,就有一个⾐帽柜挡在前头,看不到里面。 “藤堂在吗?”加贺低声问,同时绕过⾐帽柜,往里面走去。 室內有四张桌子,两两相对,但没有人在,只听到⽔在流动的声音。 “有人在吗?”他大声喊。 “来了!”隔壁房间有人回答。但那不是藤堂的声音。 接着,通往隔壁房间的门开了,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矮小男人走进来。他⾝上的那件“⽩⾐”大概已经好几年没洗了。加贺不认识他,不过感觉他像是一个生学。 “藤堂正在收拾实验器具…他说,马上就好了,请你等一下。” “好!我坐这里可以吗?”加贺指着一张椅子说。 “当然可以。”这名生学说。 加贺拉出椅子时,看到地上有一个小⽔缸,里面装了两个滑轮,中间有一条弹簧状的带子联接。两个滑轮各有三分之一的部份浸在⽔中。滑轮不断转动,⽔流声就是由此产生的。 藤堂将门上的牌子换成“回家了”之后,就与加贺一起走出大楼。 “叫我出来,是沙都子的主意吗?”藤堂问道。 “不错。”加贺说“今天中午,我在生学餐厅吃饭时,沙都子来找我,要我召集全部好友在四点时去见她,说要谈有关祥子的事。” “我就知道!” “沙都子很关心你。她还问我,你的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她很善良。” “祥子也是。” “沙都子很漂亮。你真有眼光。” “我只是单恋。” “有时候,单恋反而此较好。” 他们走到网球场。网球社的活动刚刚开始。若生勇躺在球场旁边一张长椅上,脸上盖着一条⽑巾,好像在觉睡的样子。加贺叫他起来,并问道:“华江呢?” “她先去了。集合地点不是在‘头摇小丑’吗?” “那我们也快走吧,免得让她们久等了。” “我有点事,等一下才能走。” “是吗?可别让我们等太久喔!” “对不起。” 加贺和藤堂离开网球场。加贺心想,平常成双成对的若生和华江,今天竟然分开行动,真是罕见。 他们走到校门口时,一辆红⾊轿车从右方驶过来,在他们面前停下。一个戴着太眼镜的女孩露出脸来。 “加贺,上来吧!”女孩娇声说。 “是你!对不起,今天不行了,我有急事。” “那怎么可以,你跟我约好的呀!” “我会去向教练道歉的。” “不行!”女孩说着,脸⾊一沉,关起车窗,望着前面。加贺耸耸肩,叹了一口气。 “她是谁呀?”藤堂皱眉问道。 “你不知道吗?她是三岛亮子。”加贺低声说。 藤堂似乎还要再问的样子,加贺伸手阻止他,说道:“请你去向沙都子说,我有事不能去了。还有,请你别向她提起这女孩。” “你们要到哪里去?” “下次有机会再说。”加贺说着,绕到轿车右侧,开了车门坐进去。从后视镜里,可以看到藤堂慢慢走开。 三岛亮子发动引擎,同时问道:“是你的朋友吗?” “是的。他叫藤堂,⾼中时和我一起参加剑道社,曾经担任过主将。” “我好像见过他。” 三岛亮子是在祥子死亡的前三天,与加贺约好要在今天一起去警方的道场练剑的。他们两人都常常参加各种剑道比赛,所以老早以前就互相认识并进而往了。 加贺在察警局的道场里,向一位官警学习剑法。属于县警通课的秋川义孝官警是剑道四段,但⾝材并不⾼大。一百八十公分⾼的加贺,光是手臂就此他长了五公分。可是两人对阵时,加贺不但无法砍到他,而且还节节败退。加贺虽然攻势烈猛,但招招落空。秋川很少出招,但一出招必定取胜。 练完后,秋川教了一些秘诀给加贺。加贺心服口服,向他鞠躬致敬。 接下来由三岛亮子和一位女官警上场练剑。秋川向加贺说,这位女官警是两年前的全县剑道比赛冠军。 “您认识亮子吗?”加贺问道。 秋川摇头摇说:“她⽗亲是三岛财团的重要人物,财大势大,察警局长也要卖他的面子,所以才会派我们来。” 三岛财团制造各种机器,从汽车到家电用品都有。加贺以前也曾听说过,亮子的⽗亲是堂堂三岛公司的董事。 “三岛姐小的剑术很不错,可是…”秋川看着亮子挥剑的动作,小声说道“大概已经没办法再进步了。” “她是今年全县女生学的剑道冠军呢!” “我还是比较喜你们学校那位金井波香的剑法。她非常有潜力,只是还没有完全发挥而已。” “她听到这话,一定会很⾼兴的。” “我可不是在说客套话。今年的剑道大赛,我本来还以为金井姐小会赢呢!” “可是却输了,真是遗憾。” “是很可惜。” “您认为她为什么会输呢?”一见如故推理版精品推介 秋川想了一下,说道:“第一,她败在战术上。三岛姐小的战术胜过她。第二,她会输,其实只是一种偶然。” 这个时候三岛亮子使出绝招,攻向对方脸部。对方挥剑一挡,手中竹剑居然应声而裂! 2 亮子开车送加贺回到T大校门口。加贺下车后,便往若生勇的住处走去。 学校附近有几排格式相同而简陋的平房,若生住在其中一排的最左边那一间。门的右上方用奇异笔写着“若生勇”三个字。 加贺敲敲门,若生立刻开门说:“加贺,你没去,沙都子气得要命呢!” “想也知道。让我进去吧!” 若生房里整理得非常整洁,深绿⾊的地毯上,一片面包屑也没有。加贺盘腿坐在地毯上,环顾着四周说道:“华江常来这里吧?” 他知道若生本⾝并非喜好整洁的人,而且一个男人也没有办法整理得这么⼲净。若生坐在椅子上,结结巴巴地说:“唔…嗯。”“你可要好好珍惜她呀!她将来一定是个好太太。” “说到这件事…前几天她的双亲曾来看我们。提起婚事,他们说两、三年后再说吧,因为我们太年轻了…不过,我看他们对我的印象还不错,主要是要看我将来找到的工作是否理想。”若生边说边摸下巴,似乎有点害羞的样子。 “不会那么势利眼吧?” “她⽗亲在行银工作,哪家公司好,哪家公司不好,都清楚得很。如果将来我进的公司不太好的话,他大概不会同意婚事的。” “这么说,你的精神庒力很大了?” “也没有那么严重。对了,我要将沙都子讲的话告诉你。这个比较重要。”若生说着,翻开一本笔记簿给加贺看。上面画着一幅四方形的房间草图。若生问道“这是什么,你知道吗?” 加贺看了一眼,答道:“我猜是⽩鹭庄的略图。” 若生点点头,说:“沙都子讲的和这个图有密切关系。我从最前面开始讲吧!祥子死亡那天晚上,藤堂在十点多打电话到公寓去,想找祥子。可是,祥子的房门锁着,喊叫也没人回答。所以,这时祥子很可能已经杀自了…然后,十一点的时候,波香回到公寓而去敲祥子的房门,但门钮却转不动,也就是说,门已经上锁了。到这里你都知道吧?” “嗯!”“第二天早晨,沙都子去看时,门也是锁着。她向管理员借了万能钥匙去打开,结果发现祥子已经死了。问题是,那天晚上去找祥子的,其实不只波香一人,一个住在祥子隔壁的三年级女生,曾在波香之前去找过祥子。据她说,当她去敲门时,因为发觉门没锁,就打开门进去,可是房里没有开灯,一片黑暗。然而,当沙都子发现尸体时,里面的⽇光灯却开着!” “…”“很吃惊吧?” 加贺左手按住眉头,闭起眼睛想了一下,然后张开眼睛说道:“事情也许是这样的,那个女生去找祥子时,祥子还没有杀自,可能刚刚要杀自;而波香去找她时,是在她刚刚杀自之后。” “可是,波香去敲门的时刻,离那女生去敲门的时刻还不到十五分钟,而且不久之前,管理员曾去找过祥子,确认她的房门已经上锁。人已经杀自⾝亡了,房门为什么会一下子打开,一下子锁上呢?⽇光灯又为什么会忽而关着,忽而点亮呢?” 加贺叹了一口气,望着天花板上的⽇光灯说道:“总之…你的意思是,祥子不是杀自的,而是被人杀死的…” “是沙都子说的。” “祥子被人杀死了…” 加贺脑海里浮起了祥子那天真无琊的笑脸,同时也想起了她那带有关西腔调的声音。虽然她是藤堂的爱人,但其他人也都非常喜她——这么可爱的祥子,竟然被人杀死了! “凶手是谁?”加贺动地说。 “就是不知道,所以沙都子才召集大家,想叫大家合力去找出线索来。” “目前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完全没有…这是沙都子说的。” “藤堂的反应如何?” “没什么改变。他本来就已经伤心透了,不管祥子是杀自或被杀,对他来讲都是一样的。” “知识分子就是这样,真是的!”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据沙都子的推理,当管理员去敲门时,祥子已经被人杀死了,而凶手那时还在她的房里。” “为什么那位三年级女生去找她时,房门没有上锁?” “凶手为了某种原因,必须要将门打开。也许那个时候,凶手正要打开门逃走,刚好那女生在叫祥子的名字,于是慌忙躲起来,等到那女生离开以后,再出来并锁上门逃走。波香去敲门时,凶手已经逃掉了。这些全都是沙都子的推理。” 加贺点点头,拿起笔记簿说道:“这张图里面,有一些奇怪的谜团,是吗?” (图1、图2) “对!如果能够开解这些谜团,一切事情就可以真相大⽩了。” 若生拿起一支自动铅笔,开始说明:“我没去过⽩鹭庄,所以也不是很清楚,只能把沙都子话里的重点大略告诉你。详细的情形,你可以去问沙都子。” “好。”加贺回答。 “这里是⽩鹭庄的⼊口。进门左边是管理员室,肥胖的女管理员随时坐在里面看电视或杂志,并且严格监视着每一个进出公寓的人。管理员室对面有个楼梯,还有一道走廊通往里面。走廊两边各有四个房间。一楼共有八个房间,其中一间是管理员住的。二楼的格局和一楼一样,也是有八个房间。祥子的房间就在二楼右侧,从里面算来第二间。波香的房间在祥子房间的对面。刚才说的那位三年级女生就住在祥子的左邻,也就是最靠里面那一间。靠后面的地方还有一个楼梯,可以通往楼下走廊。这个楼梯旁边就是后门,平常都锁着,不过任何人都可以从里面打开。后门旁边有间储蔵室,没有钥匙就打不开。楼上和楼下各有一间女用厕所。”若生说完,看着加贺。 加贺望着略图,以沉重的语气说:“如果祥子是被人杀死的,那凶手怎么能够来去自如呢?” “问题就在这里。” “第一个谜是,凶手是如何进出祥子房间的?”加贺指着图说。 “出来是很简单。”若生说“⽩鹭庄所有房间的门锁,都是半自动式的。也就是说,只要从室內将门钮上的小开关按下去,再将门关上,就会自动锁住。” “那么,凶手只要设法进到房间內就行了。要进去,其实也不是很困难,只要向祥子取得钥匙就可以了。” “凶手果然是人。沙都子也是这么讲的。” “如果是強行闯⼊的盗贼,祥子至少也会尖叫一声。所以,很可能是人,进去以后乘机让祥子喝下安眠药,再…”加贺说到这里,突然想到另一个难题,而陷⼊沉思中。 “问题是第二个谜。凶手究竟是如何进⼊公寓,又是如何出去的呢?就是这一点,实在想不通。”若生说。 “一定不是从正门。” “你也知道那管理员非常严格吧?沙都子曾问过她,可是她说,那天晚上除了住在公寓內的生学外,没有其他人走过管理员室的前面。” “发现祥子的尸体时,后门真的锁着吗?” “大概是锁着没错,因为有好几个证人。” “后门的钥匙在管理员手里吗?” “对。如果房客有钥匙的话,一定会从后门出⼊的。” “嗯,我有一个简单的推理。”加贺以清晰的声音说。 “你是说,如果凶手是公寓內的房客,问题就很简单了,是吗?” “当然了。即使真凶是外面的人,只要公寓內有共犯,要进去行凶也很容易。行凶后从后门逃走,那名共犯再将后门上锁就行了。可是,如果房客当中没有凶手或共犯的话,就…” “就怎么样?” “就是密室杀人了。”加贺说。 若生慢慢地点头说道:“看样子,你说的没错…” 3 次周的星期一,因为第二节没课,加贺恭一郞便走到剑道场去。T大剑道社最近很活跃。加贺到达时,有四名男生和两名女生正在练剑,另外一名男生在旁休息。正在休息的男生姓森田,是三年级的生学,目前担任剑道社的主将。 森田看到加贺后,大声向他打招呼,并跑到他⾝边。 “学长来得好早啊!”森田搔着头说。 “大家都很有精神呢!” “是,不过,美中不⾜的是实力不够。” 加贺脫下鞋子走进去。森田搔着头跟在他后面。在长辈面前就一直搔头,是森田的老⽑病。 “其他四年级的有没有来?” “最近都没有…” “哦!”加贺知道大家都忙着准备毕业,所以没有空来练剑。 他换过服装后,就与森田开始练剑。练完剑后,取下护罩休息了一下。这时,两名手拿运动饮料的女生走过来。她们都是二年级的社员。 “四年级的女生也不常来练习了吗?”加贺问道。 “是的,她们都很忙…只有金井波香还会来。”名叫滨岛直美的女生点头回答。 “她不是在全县比赛以后就不来了吗?” “是的…那次比赛完后,她虽然曾经来过两、三次,但都没有参加练剑。” “比赛完大约一个礼拜后,她来这里向我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名叫须藤千枝子的矮个子女生说道。 “奇怪的问题?”加贺看着千枝子说。 “她问我,社员的履历表放在哪里。我说不知道,因为我从来没有看过那种东西,⼊社时也没有填那种表…她就笑着说,那当然了。” “她还有没有说些什么?” “她说,没有履历表的话,可不可以拿一份全社成员的名册给她。我就去向生学会借来影印了一份给她。” “社团成员的名册吗?” 那种名册上面记载着历届所有社员的姓名、地址、电话、出生地、毕业的⾼中等等资料。加贺和波香的名字就记在第十九届社员之中。可是,加贺实在想不通波香要那名册做什么。 “大概是要编通讯录吧?”千枝子露出天真的笑容说道。 “有可能。”加贺说完,就走开了。他想起来,波香是从来不写信或寄贺年卡给别人的。 他去洗了一个澡,换上⾐服,便往社会学院的社会学系研究室走去。这里和理工学院不同,是一栋钢筋⽔泥的建筑物,有五层楼。外观⼲净整洁,造型颇为现代化,宛如一栋办公大楼。 全T大只有这栋楼有电梯。不过,加贺不喜坐电梯。他从旁边的楼梯跑上去,进了自己的研究室。里面有三男一女在谈笑,都是他的同学。他和这些満嘴英语、満脑影歌星消息的同学非常合不来。所以当他进去时,互相都没有理对方。 加贺坐到自己的桌子前面。他的毕业论文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一。他打算将社会心理学应用在武道、茶道和花道之中,写出一篇论文来。 当他写了两行字时,研究室的门开了,一个叫做丸山的助教走了进来。丸山刚从研究所毕业,年纪比加贺大不了多少。谁也不知道他平常在做些什么事。有人传说他的工作只是在帮教授提⽪箱。加贺认为这个传说有点道理。 丸山径自走到加贺⾝边,面露惊慌之⾊,⾼声向他说道:“察警…说要找你…”“在哪里?”加贺问。 “刚刚从校门口的警卫室…打电话过来…” “校门口吗?”加贺说着,就起⾝往外走去。当他开门时,听到那些在谈笑的同学中有人说了一句“英文系的女生嘛…”他回头一看,只见其中一名同学缩缩脖子,停止说话。 社会学院的大楼离校门口约有两百公尺。加贺快步走过去,不到两分钟就来到了警卫室。里面有一个刑警,一看到他来,就把手里的烟蒂丢到旁边的烟灰缸中。穿着灰⾊西装的刑警,自我介绍说叫佐山。加贺听沙都子讲过这个姓名。 “我们找个地方谈一下好吗?”佐山看着四周说。 “到咖啡店去吧!”加贺猜他是要找个安静的地方。 “是‘头摇小丑’吗?”佐山露齿一笑。 “你怎么知道?” “刚才我和若生就是在那里谈的。” “原来如此。” “在你们的地盘內探听消息,似乎不是上策。” “有人在旁妨碍你吗?” “有两位美女,一直想从我嘴里问出一些报情。” “她们成功了吗?” “唔,问得很厉害…反正不要去那家店就对了。为了省时间,顺便吃顿饭如何?” “好。” 他们决定到T大旁的车站附近一家叫“京北屋”的人唐餐馆去谈。这家餐厅展示柜內的模型饭菜上已经积満了灰尘,但店內生意好得很,他们好不容易才在最里面找到一张空桌。两人便相对而坐。 “炸饭。” 加贺向端开⽔来的女店员点菜。佐山也叫了同样的饭菜。 加贺喝了一口开⽔。佐山从西装內袋中拿出一个香烟盒子,菗出一已经折皱了的香烟,衔在嘴里说:“听说你和若生从⾼中时期就已经开始来往了。在校际比赛中,你代表剑道社、他代表网球社参加时,就互相认识了,是吗?” “对。” 加贺说着,想起了若生那和蔼的脸孔。他觉得若生对陌生人似乎一点警戒心也没有,什么事都肯讲出来。 “你和藤堂也是这样认识的吗?” 佐山的语调变了。此时加贺觉得自己已经看穿了他的用意,于是点头说道:“我和祥子也是一样。” 佐山一听,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只有黑眼珠不断地转动,一会儿之后才说:“很好。关于牧村祥子之死,我们必须重新侦查真相。”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说,她不是杀自的?” “这件事,你们同学之间也有许多谣传。不过,现在我也不能说什么。” “要问什么快问吧!”加贺说着,又喝了一口开⽔。 “客套话就省略了。首先,牧村姐小死亡当晚,也就是十月二十二⽇晚上,八点钟以后你在哪里?做些什么事?” “你要问我的不在现场证明吗?” “是你叫我开始问的。”佐山以毫不在乎的表情说。 “那天是星期二,社团有活动,我练习到九点才走,然后直接回家…你可以去问每一个剑道社的社员。我在回家的车上,都跟一位学弟在一起,不信你可以去问他。”接着,加贺说出那位学弟的名字。佐山拿出小簿子记下来。 饭菜已上桌。大概因为顾客是生学的关系,份量特别多。佐山看到以后,睁大了眼睛。 “牧村姐小是个怎样的女孩?”他看着加贺问。 “很好的女孩——我先吃可以吗?” “请用。很好的女孩,是什么意思?” “是指不会被人谋杀的女孩。”加贺边吃边说。 佐山听到“谋杀”一词,表情也没改变。 “既然是这么好的女孩,想必很受大家了?” “不错!”加贺认为不需要隐蔵事实。 “她的男朋友只有藤堂一个人吗?” “你以为是三角恋爱而引起的情杀吗?可惜就我们所知,她是没有其他男朋友的。” “没听说过什么谣传吗?” “没有。” “她和藤堂的感情怎么样?一直到死前都很要好吗?” “这个,旁人无从得知。” “当初我们认为她是杀自时,你们每个人都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假定她是被谋杀的话,你有没有什么线索?”佐山吐出一口烟,看着加贺说。 “谋杀吗…可是,你们还没有十分确定吧?” “你认为呢?你想是谋杀吗?” “不知道。沙都子她们拼命探查线索,好像在玩探侦游戏一样。但也有可能是住在祥子邻室那位女孩记错了。人的记忆力,是很不可靠的。” “你这么说,真令人怈气。” “是吗?” “希望你们以后要和警方充分合作。提供一点线索给警方也好。” 佐山说着,拿起筷子,一分为二,又说:“我们在牧村姐小手腕下面那个脸盆旁边的地上,发现了一些擦拭过的痕迹。那些地方本来有⾎迹,但被人擦掉了。也有可能是牧村姐小自己擦掉的,但这是很奇怪的事,正在割腕杀自的人,会为了飞溅出来的⾎滴而心吗?” 4 下午第三节课下课后,加贺依约前往“头摇小丑”当他到达时,沙都子和华江正坐在柜台边和老板谈话。老板看到他进来,便轻轻点了一个头。 “你们从早上坐到现在吗?”加贺坐到沙都子⾝边,问道。 “我们才刚来。不过,早上我们也来过这里。你知道这件事,是若生告诉你的吗?”华江说。 加贺摇头摇说:“是刑警告诉我的。老板,一杯可可。” “他还说了些什么?”沙都子露出稍微担心的表情问。 “只是发牢,好像完全没有收获似的。” “我们才没有收获呢!目前还算平手。” “没有必要跟刑警比赛吧?能够帮助他们就算很好了。刑警还告诉我一件消息呢!”加贺接着把刚才佐山讲的话告诉她们,也就是有关⾎迹被擦掉一事。 沙都子听完,点点头说:“察警毕竟是专家。” “他们正在调查凶手是如何出⼊⽩鹭庄的。”加贺喝着可可说“听他的口气,最有嫌疑的好像是⽩鹭庄的房客。” “很可能。那么,首先应该怀疑的人是…” “波香!” “对!”沙都子皱眉说道“他竟敢冒失地查问波香的不在场证明!那天晚上,波香明明跟我一起在‘波旁’喝酒!” “真荒唐!波香⼲嘛要杀祥子?”华江说着。一口喝光杯子里的⽔,然后将杯子重重地放到柜台上,好像在表示她很生气似的。 “警方似乎一面在调查凶手如何出⼊公寓,一面也在探听谁有动机的样子。”加贺说。 此时,一直在旁默默静听的老板揷嘴说:“察警也来向我问过关于动机方面的问题。他们通常都会到死者生前常去的地方探查。察警问我,祥子最近的样子如何,以及友状况等。当然了,我讲的跟你们讲的都一样。” “问谁也一样。”加贺说着,将可可喝光。 他们走出“头摇小丑”沙都子说要去⽩鹭庄,加贺和华江就和她道别,然后结伴回到学校。加贺要去练剑,华江则要练网球。她已经和若生组成双打,想要向国全比赛进军。 “地方预赛是什么时候?”加贺问。他想,这次要换自己去为她加油了。 “十一月三⽇和四⽇,在县立体育场。” “那快到了。在比赛以前,你还是不要去想祥子的事吧!” “这怎么可能呢?” “你光心也于事无补呀!” 两人来到网球场。若生已经换好⾐服,正在做准备运动。华江便和加贺分手,向着若生跑过去。 加贺正要离开时,遇见了网球社的前任社长。他和加贺一样,都是社会学院的生学。两人碰面谈起来。前任社长说若生和华江搭配得很好,简直天⾐无,一定可以打到国全比赛。又说:“他们两人如果能结婚就好了。不过,若生好像在担心万一找不到好工作就不能结婚呢!” “我也听若生说过这件事,可是我不懂他为何那么心。”加贺说。 “什么?你不知道吗?”前任社长睁大眼睛说“若生的哥哥以前是生学运动的大将,现在虽然洗心⾰面专心在做生意,可是已经上了黑名单。这对于若生的求职非常不利呀!” 加贺以前从未听说过此事。虽然他从⾼中时期就跟若生往,但若生从来没有向他提起过这件事。 “那么,现在他考进的那家公司,知不知道他哥哥的事?” “我想应该知道。公司的调查单位是很厉害的。不过,很可能是认为弟弟和哥哥没什么关联,所以假装不知道吧?” “那家公司倒很仁慈。” “叫做三岛精机,是一家很好的公司呢!我明年也要去考。”前任社长说道。因为他今年被留级,所以才这么说。 加贺从四点半开始,就到剑道社里面练剑。陪他练习的是主将森田和副将筒井,还有最近表现良好的服部,这三人都是三年级。然后加贺又随意指定了一个一年级的生学陪他练。这名生学⾼⾼瘦瘦,加贺觉得他很有天分,便在休息时向森田问他的名字。 “他叫斋藤。”森田眯着眼睛说。 “他在⾼中时大概练得很好。今后再苦练一年,必成大器。” “金井波香也很照顾他呢!”森田说。 “波香?” 加贺心想,波香平常最讨厌的就是指导后辈,现在竟然会去照顾一个一年级的男生,真是令人意外。于是他说:“叫他来一下好吗?” 森田大声叫唤斋藤来到跟前,并且问他前几天波香对他说了什么话。 斋藤搔搔头说:“她夸奖我,说我动作灵敏。” “还有呢?” “问我⾼中读哪个学校。我回答说是S⾼中。” 加贺知道S⾼中的剑道社威名远播。 “其它还有没有说什么?”森田又问。 “她还问了我一件奇怪的事。”斋藤答道。 “问你喜哪一型的女生,是吗?”森田开了一个玩笑。 “她问我,上次的女子个人剑道赛,我有没有去加油。” “加油?那你怎么说?” “我说有。她又问我,那时坐在哪里。我说,坐在啦啦队的位子上。她就问,有谁跟我坐在一起。我说,和同样是一年级的野口在一起。” “哦…”加贺心想,这真是奇怪的问题。他实在想不通波香的用意何在,于是便问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这个月的月初。”斋藤以略带紧张的表情回答。 加贺忽然想到,这个时间刚好和波香去要社员名册的时间一致。 加贺在练习结束后,和学弟们一起跑步时,找到了那名叫做野口的一年级男生,于是边跑边问他,最近有没有和金井波香谈过话。额头上长了两、三颗青舂痘的野口着气,以非常紧张的语调说:“有…有,就在前几天。” “她说什么?” “她…她问我…上次的女子个人剑道赛,斋藤…有没有一直坐在座位上。” “你如何回答?” “说有…不过,老实说,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5 第二天早上,加贺再度走进金属工学系专用大楼找藤堂。研究室里面只有藤堂一个人。他正伏案写字。 “是你!要来怎没告诉我?喝杯咖啡吧!”藤堂说着,放下钢笔,起⾝去门口旁边拿杯子。 加贺坐到他隔壁的座位上,说道:“我以为沙都子告诉过你。” 藤堂一听,似乎呆了一下,但随即恢复原来的动作,开始将即溶咖啡放⼊杯中。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加贺说。 “意见…”藤堂背向着他,将热⽔注⼊杯中,说“我什么也不知道。” “没有线索吗?” “没有。怎么会有呢?咖啡泡好了。” 藤堂拿着两个杯子回来,将其中一个放在加贺面前,然后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加贺道谢后,伸手拿起杯子。他觉得这杯子好像是便宜货。 藤堂喝了一口咖啡,说道:“我认为祥子不是被人谋杀的。” “你是说,她是杀自的?”加贺看着他说。 “她本没有被杀害的理由。” 此时,门开了,一个⾝穿褐⾐的矮胖男人走进来。这人年约五十岁,走路肚子微,眼神看来有点神经质。 加贺发觉,这人进来后,藤堂的表情就僵住了,而且还将本来拿在手里的咖啡杯放到桌子上。 这矮男人一看到加贺在里面,就露出稍微吃惊的样子,同时从头到脚将他仔细看了一遍,然后用尖⾼而稍带鼻音的声调说:“藤堂,稿件写好了吗?” 加贺心想,体型矮胖而有这种眼神和声音的男人,倒还真罕见。 “还没有…还剩一点点。”藤堂竟然站起来回答。 “哼!那么,学会是什么时候开?” “下个月七号。” “知道就好!”这男人说着,朝四周看了一看,然后望着贴在墙上的明星海报,又说“这样不行哪!”他说完就走了。临走前还瞪了加贺一眼。 门关起来以后,藤堂叹了一口气。 “他是教授吗?”加贺问。 “是松原教授,在金属工学系中很有影响力。最近系上要召开学会,他叫我帮忙写讲稿。说如果我表现良好,明年舂天就要带我去国美参加专题讨论会。可是我的精神老是无法集中,写不出来,就只会一直喝咖啡。” 藤堂说着,喝了一口咖啡,露出微笑,眼神闪烁不定。加贺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是觉得他好像比以前更加悲哀了。 “教授知道那件命案吗?” “知道。不过,他可不管那么多。” “不愧是大人物。对了,刑警来找过你吗?”加贺问。 “来问过我的不在场证明。”藤堂的表情不太⾼兴。 “你怎么回答?” “那天晚上,我一直都在这里做实验。那个实验,必须连续作一天夜一的机器,旁边要有人在才行。隔壁那个房间有一张,就是做这种实验时休息用的。” “那天晚上很冷吧?” “作机器时并不会觉得冷。那天晚上十点以前,实验室里还有其它同学,因此我就去打了一个电话,想找祥子,回来后发现他们都走了,只剩我一人,所以没有不在现场证明。佐山刑警…可能在怀疑我。” “你到十点为止,都有不在场证明,这就够了。” “我可以使用一些诡计来伪装呀!”藤堂说。 加贺一听,故意笑了几声,问道:“那你的动机呢?” “情杀。”藤堂耸耸肩,以认真的表情说。 加贺起⾝说道:“我要走了。” “请你告诉沙都子,说我为了追查真相,任何事都肯做。有什么新的消息,请立刻通知我。” “我会告诉她的。” “还有,你就说,我不相信祥子是被人谋杀的。我认为她是杀自。” 加贺向着藤堂挥挥右手,然后开门离去。 中午开始下雨。生学餐厅每逢下雨就人満为患,因为大家都在等待雨停,吃完也坐着不走。加贺端着一盘炸虾饭,正在找空位,忽然见到了两张悉的脸孔,便走过去坐在她们旁边。 “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沙都子说。 “波香怎么没跟你们在一起?”加贺看着沙都子和华江,问道。 “最近都没看到她呢!”华江摇着头说。 “你找波香有事吗?”沙都子问。 “没有。⽩鹭庄现在情况怎样?”加贺说。 沙都子从⽪包里拿出一条浅蓝⾊手帕,轻轻擦着嘴说:“我也不太清楚。听说所有房客都受到警方的盘问,像不在场证明、和祥子的情深浅等等。” “结果呢?” “不晓得警方如何判断,不过,听一位住在祥子邻室的女生古川说,现在警方好像已经不再怀疑里面的房客了。” “那天晚上公寓里面有几个人在?” “我看一下。”沙都子收起手帕,拿出一本小记事簿,翻开来说道“本来一楼有五名房客,二楼有四名房客…” “人数不多嘛!” “那天晚上十一点,波香去敲祥子房门时,一共有五位房客在公寓里。一楼有两位;二楼有三位,就是祥子、波香和古川。” “其它四人都跑出去玩,外宿不归,对不对?家长知道了,一定会头摇叹息的。对了,十五个房间中,只有九间有人住。另外六间空房,平常有没有上锁呢?” “当然有。我常去波香或祥子房里过夜,因为一张睡两个人太挤,所以有时会想去别的空房睡,可是都没办法进去。” “哦…”加贺边吃边想,凶手应该不会躲在空房里才对“对了,我刚才去找藤堂谈过呢!”加贺说着,便将藤堂说的话叙述了一遍。 “我了解他的心情。”沙都子表情严肃地说。 “藤堂说的也许是情绪话。不过,警方好像也没有完全确定是谋杀。因为找不到祥子抵抗的痕迹,而且出⼊十分困难,所以也没有排除杀自的可能。” “还有那些空⽩的⽇记。”华江揷嘴说。 “密室之谜还没有开解吗?” “没办法。”沙都子好像自暴自弃似地摇头摇说“我再三询问管理员太太,她都说绝对没有其它人出⼊,而且发现尸体时,后门也的确有上锁。” “祥子房里的窗户有没有锁?”加贺问。 “不但锁着,而且⾼度离地面有好几公尺。” “那是十分完美的密室了?” “假定是从外面侵⼊的话,就是完美的密室杀人。”沙都子望着空中说。 “对了,这个礼拜六,你们有空吗?”华江说。 “礼拜六?”沙都子说“我是有空…有什么事吗?” “你竟然忘记了!”华江露出遗憾的表情说“是十一月二⽇呀!” “啊,是雪月花之⽇,我竟忘了,会被老师骂的。”沙都子按住额头,轻咬着嘴说道。 “我也忘了。华江倒记得很清楚嘛!” “我昨天和若生通电话时,他提起的。他问我今年要不要举行。” “哎呀!真是讽刺,我们从⾼中就开始学茶道的人,反倒忘记了。” “那么,今年要举行吗?”华江问。 “当然要了。”沙都子说“为什么不要?明年就毕业了,今年可能是最后一次呢!” “老师今年几岁了?” “六十四岁。”华江回答。 “那更要举行了。”一见如故推理版精品推介 “波香有没有忘记呢?放学后我去问问她。”沙都子说。 “那我去找藤堂。”加贺说。 十一月二⽇是加贺等人的恩师南泽雅子的生⽇。雅子已丧夫,又无子女,没有人会去庆祝她的生⽇。所以沙都子、波香、祥子等人就想到,在这一天去她家开个茶会,就可以同时庆祝她的生⽇了。这就是他们所说的“雪月花之⽇”因为茶会中要进行一项茶道的仪式,叫做“雪月花之式”在这个仪式之中,可以决定由谁将生⽇礼物献给雅子。第一次举行时,雅子曾经感动得全⾝发抖。 沙都子等人⾼中毕业时,雅子也退休了,所以“雪月花之⽇”办了两年就停止。上大学之后,沙都子她们邀加贺和藤堂重新举办,然后若生和华江再加⼊。到去年为止,一共又举办了三次。茶会进行时,雅子会亲自做菜请他们吃。 (这次的生⽇茶会,也可以算是祥子的追悼会吧?)加贺心里有点感伤。 6 这一天,加贺上完第四节课,就直接到“头摇小丑”去。好朋友们却一个也没来。若生和华江可能正在加紧练习网球,藤堂大概也在忙着写稿吧? 老板向着站在门口的加贺说:“沙都子来过,但只看一看店內就走了,可能是去找波香吧!” 加贺向他挥挥手,便走到外面,本来想去剑道社,却忽然想到一件事,于是就往⽩鹭庄走去。 ⽩鹭庄的大小看来和T大的社团活动中心差不多。墙上的窗户有好几个已经拉上了窗帘。加贺猜想,那些没关窗帘的房间一定是空房。 他站在公寓门口望向里面。管理员室中有个胖女人正在一边看电视,一边编织⾐物。 “金井波香在吗?”加贺进门问道。 中年的女管理员将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然后瞪着他说:“你是谁?” “我是她的朋友。她在吗?”加贺装出笑脸问。 “还没有回来。她总是很晚才回来。”管理员的表情仍然很不客气。 “总是很晚?她都是到哪里去呢?” “好像常常跑去喝酒,喝完才回来。” “喝酒…”加贺知道波香常常去“波旁”喝。 “我和牧村祥子也是朋友,可以让我看看她的房间吗?”加贺又说。 “这是女生公寓呀,你想让我失去信用吗?”管理员脸⾊大变,摇着头说。 “不行吗?” “当然不行!”管理员说完,就不再理他,转头过去继续编织⾐物,嘴里还喃喃念着:“最近的生学真是…” 加贺离开公寓,正想回学校去,忽然背后有人叫他。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穿褐⾊⽑⾐的女孩。 “你到这里来,有事吗?”她说。 加贺没有回答,只是望着她那张晒黑的脸孔。 “我们一起上过法学课,还记得吗?”女孩又说。 加贺想起来了,以前曾经和她一起上过课,就坐在隔壁,也谈过话,但没有问她的名字,只记得她好像是三年级的。 “哦,对了,你是坐在我隔壁,一直打瞌睡的那个女生。” “人家是在冥想嘛!” 两人边走边谈。女孩往车站走去,加贺就跟着她走。 “你和看门的谈些什么?”女孩问道。 “看门的?你也住在那栋公寓吗?”加贺反问。 “是被监噤在那里。好可怜呀!”她点头说道。 “我还不知道你的芳名。” “古川智子。” 加贺一听,停下脚步说:“你就是住在祥子隔壁那个人?” “你知道得很清楚嘛!”她装出一个吃惊的表情,然后又说“对了,你是去向那看门的探听上次那件命案吧?” “我想进去,但被她拒绝了。” “那是当然呀!”智子说“那个患了更年期障碍症的女人怎么可能答应你呢!” “我只是想看看现场,并不是想当名探侦。”加贺说完,就要走开。 智子立刻大声说:“等一下,我有办法让你进去!” “你有办法?”加贺站住,望着她说。 “可是有条件。”智子伸伸⾆头,说“专门科目的笔记,每科一年份。” 加贺一听,叹气苦笑道:“好吧!” 智子转⾝往回走。加贺跟在后面问:“你不是要去车站吗?” “车站又不会逃走!”智子回答。 两人来到公寓附近。智子带着加贺拐⼊一条曲折的小路。这条路非常狭窄,两旁一个路灯也没有。他们走到一栋建筑物旁边。 “这里就是⽩鹭庄的后门。”智子指着一扇生锈的铁门说道“虽然锁着,但从里面可以轻易打开。” “帮我开好吗?” “笔记呢?” “没问题!” 智子笑出声来,然后沿着公寓旁边的空地快步走开。加贺在原地仔细观察这栋建筑物。 墙壁是油⾊的。通往屋顶的排⽔管,似乎最近才涂上了⽩⾊的油漆。排⽔管旁边,大约和头部一样⾼的地方,有二扇窗户,玻璃是不透明的,无法窥见里面。铁制的窗框锈得很厉害。和其它房间的窗户比起来,大小和⾼度都不一样。加贺猜这扇窗户大概是储蔵室的。 他走过去,伸手想打开这窗户,但打不开。他想,可能是从里面锁上了,便走回原地等待。 一会儿,那扇门开了,智子露出脸来,用食指按在嘴上,小声指示他说:“小心一点,别弄出声音来。” 加贺点点头,走进里面。智子小心翼翼地开门上锁。她的表情和刚才大不相同,变得非常正经。 里面相当暗,后门旁边有个楼梯。智子示意加贺上楼。加贺心想,从管理员室看不到这里,凶手很可能也是经由这条路径出⼊的。 上了二楼,走廊也是很暗。智子指着最靠近的二扇房门说:“这是我的房间。” 祥子的房间就在智子房间的右边,加贺想要打开祥子的房门,但门钮转不劫。半自动式的锁都是这样。 智子在他背后说:“门锁着。不久以前察警来过,好像还在里面翻箱倒柜呢!” 加贺想起祥子房间对面就是波香的房间,于是转⾝望过去,只见门上挂了一个写着“忌中”的牌子。他觉得波香很淘气。 “进来喝杯茶好吗?”智子说着,从⽪包里拿出钥匙,揷⼊门钮上的锁孔中,轻轻转了一圈,门锁便开了,声音听来很响。 “等一下!请你再锁上门好吗?”加贺在她背后说。 “再锁上?”智子睁大眼睛说,然后将门钮上的小开关按下,再关上门。 “很好,可以打开了。”加贺说。 智子再度开门,两人走进去。房里远比华江经常打扫的若生房间脏,但比起加贺其它朋友的房间来,还算整洁。空气中只有化妆品和香烟的味道,比那些有汗臭味和食物败腐味的房间要好多了。 “放轻松一点吧!”智子说着,拿起桌上的茶壶,走到厨房去。厨房约有两个榻榻米大,以二扇纸门和起居室相隔。 “祥子房间的格局也是这样吗?”加贺问。 “对。”智子一边将茶壶放在瓦斯炉上,一边回答。 “听说你去找祥子时,她的房里一片黑暗。当时那里的纸门开着吗?” 智子望着纸门,好像在回忆的样子,过了一会儿才伸伸⾆头说:“忘记了。” 加贺心想,智子去找祥子时,如果凶手在里面的话,很可能是躲在厨房里,也就是和祥子的尸体在一起。因为里面只有起居室和厨房而已,没有其它房间可躲。 “你回房之后,有没有听到她的房门上锁的声音?” “上次察警也问过我。”智子端来两杯乌龙茶,说道“不过,老实说,我已经记不起来了。察警抱怨说我什么都忘记,可是如果我还记得那种事,不是反而更奇怪吗?” “对!”加贺接过乌龙茶说。 “何况那个时候,我正在专心看电视,本不会听到外面有什么声音。”智子边喝茶边说。 “你好像跟祥子和波香很要好。住在这里的房客,彼此有没有常来往呢?”加贺问。 “来往嘛,很少。大家都互不⼲涉。” “哦!”“祥子学姐真的是被人谋杀的吗?我实在不敢相信呢!”智子低声问。 “我也不太清楚。对了,一楼好像有间储蔵室吧?” 智子点点头。 “可以进去吗?我想看看里面的样子。”加贺又说。 “不可以。那里的门锁着,一定要去向管理员借钥匙才行。可是我不想跟那个老太太说话。” “拜托你嘛!大恩大德,来⽇必当图报。” 智子笑出声来,起⾝说道:“没办法,就卖个人情给你好了。”她说完就走出去了。五分钟之后,她好像很吃力似地提着一台昅尘器回来。 “我向她说,我的昅尘器坏掉了,要去储蔵室借一台来用,她才让我开。” “谢谢!”加贺说着,接过昅尘器,放到墙角去。两人便蹑手蹑脚地慢慢走下楼,来到储蔵室前面。储蔵室的门锁不是半自动锁,而是普通的锁。 “门锁已经开了。”智子说完,将门钮一转,门便无声无息地开了。加贺仔细一看,发觉这扇门很新,门锁和后门的一样,可以从里面打开。 室內大约有一二个榻榻米大,有许多大小不一的各式硬纸箱堆放在里面。纸箱上用奇异笔写着“⽇光灯”、“卫生纸”等字眼。除了纸箱以外,多半是一些打扫的用具。 铁制的窗框上涂着黑⾊油漆。两扇玻璃窗之间用金属片钩住,是一种月牙锁。 (图3) 加贺扳下金属片,打开窗户来查看。月牙锁好像是后来才装上的,看来比铁制的窗框新得多。 “察警有没有来查过这个房间?” “好像只看了一下。因为没有钥匙就进不来,管理员太太又说那天没有人去借这里的钥匙,所以不必详细调查。”智子回答。 他们走出储蔵室,正想从后门出去,忽然间最靠近的那扇房门开了,一个长发女孩走出来。加贺来不及躲,也无处可躲,当场呆立不动。 长发女孩一看到他,就“啊”地一声张开了嘴巴,但是并没有大喊大叫,惊慌的程度看来远比加贺预料的小。智子也丝毫不慌张,令加贺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长发女孩不久便默默地走了。智子打开后门,加贺走到外面,立刻就听到里面传来门上锁的声音。在黑暗中等待了几分钟之后,智子就来了。她说:“我已经将昅尘器放回去了。” “刚才被人看到了,要不要紧?”加贺担心地问。 智子微笑眨眼道:“告诉你一个秘密。这里有好几个女孩经常带男朋友从后门进⼊呢!管理员会管,难道我们就乖乖给她管吗?我们有一个默契,就是在里面看到任何男孩子时,都不许声张。” “噤止男人进⼊,其实是骗人的吧?” 加贺心想,这个事实很重要,如果智子说的是真话,那么即使凶手是男人,只要避开管理员的耳目,一样可以公然在里面到处走动。更重要的是,警方一定还不知道这些事实。 “你可要保密哟!” 智子将食指放在嘴上,同时又像刚才那样,对着加贺眨一眨眼。 7 加贺在“京北屋”吃完晚饭,回到家时已经十点了。他掏出钥匙,借着月光开门⼊內,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味噌汤的香味。他猜想,⽗亲一定是在傍晚就出门去了。 他来到起居室,打开⽇光灯,看到桌上有一张便条纸,便拿起来看。上面写着: “明天不回家。有急事可打下面这个电话联络。×××—” 明天不回家的意思,可能是说后天才要回家,但也有可能后天也还不回家。总之,明天加贺回来时,家里也一定是没人在。加贺想到这里,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跟⽗亲说过话了。上次谈话是在两个礼拜以前,谈的是有关他就业的事。 当时他向⽗亲说,如果就职试考没通过,就要去当研究生继续念书。但⽗亲完全没有反应,只是一直看着报纸,过了一会儿才低声说:“有没有自信通过就职试考?” “有!”加贺大声回答。 “那就不用担心了。”⽗亲望着报纸说。 今年舂天他向⽗亲说想当教师时,⽗亲的反应也是一样,其余什么话都不问,令他感到非常怈气。 当时他想,如果⽗亲问他为何想当教师,他就要说:“我想当一名教师或者一名官警,可是当官警会使家人不幸,所以还是当教师好。” 然而,⽗亲当时什么也没说。为什么⽗亲会变成这个样子呢?加贺想起了十年前的往事。 当他快要升上初中时,有一天妈妈突然不见了,他便问⽗亲:“妈妈到哪里去了?” ⽗亲没有回答。 加贺反复地问,但没有用。昨天还在厨房叮叮咚咚切菜的妈妈,今天忽然不见了。随着时间的经过,加贺慢慢知道了那叫做“失踪”现在他已经完全忘了⺟爱的滋味是什么。 加贺将便条纸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Www.BwO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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