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小说丑剑客在线阅读由陈青云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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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丑剑客  作者:陈青云 书号:40692  时间:2017/10/3  字数:22626 
上一章   第十五章 药圣毒奠    下一章 ( → )
  陈小芬终于断了气,宮仇大叫一声:“芬妹!”

  眼前一黑,⾝躯晃了两晃,几乎栽倒当场。

  我虽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若非陈小芬几番出手,说不定不会死,她有充裕的时间求医解毒,即使非死不可,也不会是现在。

  宮仇望着陈小芬青紫但却安详的遗容,喃喃地道:“芬妹,我有生之⽇,必把那疤面老者碎尸万段!”

  那侏儒般的怪老头,怪气,声音再度响起:“小子,老夫说她也许死不了!”

  宮仇木然地道:“可是她已死了!”

  “你不信老夫之言?”

  “阁下何方⾼人?”

  “好哇,小子,你敢公然调侃老夫,你见老夫⾝⾼不⾜一尺,而称⾼人…”

  宮仇虽在悲痛之中,仍有啼笑皆非之感,面露一丝苦笑道:“⾼人也者,乃尊称阁下之辞!”

  “小子,别咬文,老夫天南‘金刚童子’!”

  “金刚童子?”

  “嗯,听说过没有?”

  “这,恕在下孤陋寡闻!”

  “后生小子,的确是孤陋寡闻!”

  宮仇不由心中有气,转过⾝去…

  “金刚童子”冷冷一哼道:“你既愿她死,老夫算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了!”

  宮仇心念疾转,这老者生相怪异,来得突兀,也许…

  心念之中,又转回⾝来,道:“前辈难道不见敝友业已返魂乏术?”

  “嗯,这才象话,称老夫阁下未免太不尊敬,小子,你要她活?”

  “当然,如果真有所谓奇迹的话!”

  “如此,老夫告诉你,由此向东,越过四重山峰,有一座‘万花⾕’,⾕中不分四季,万花似锦,极易寻找,你带她去求见⾕主,也许奇迹会发生!”

  宮仇心中一动,道:“万花⾕⾕主?”

  “不错!”

  “谁?”

  “到了就会知道!”

  “如此多谢指教…”

  “慢着!”

  “前辈还有话说?”

  “事完之后,仍到此地来,老夫等你到明天⽇落!”

  宮仇剑眉一蹙,惑然造:“可否相告原因?”

  “等你回头再说吧!别耽误了肘间,快走!”

  宮仇茫然地颔了颔首,已无暇去揣测对方的用意与动机,匆忙地解下陈小芬间的剑鞘,改佩在自己⾝上,然后除下那⾝⾎迹斑斑的青衫,恢复女儿之相,双手捧起冰冷的尸体,道声:“再见!”弹⾝便朝东方驰去。

  他心中并未有着什么希望,因为这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死了的人哪里还能复活,不过,他不愿放弃这万一的希望,人在绝望中时,往往希望奇迹出现的。

  他不顾本⾝的伤势尚未复原,尽力奔驰,他认为报答“⽩尸”输功赠笈之德,这是唯一的机会。

  越过了四重山峰,果见一个广阔的⾕口,极目望去,⾕內姹紫嫣红,繁花似锦,暗忖,大概是这里不错了,既有地方,显见那“金刚童子”所言不虚,一颗心随之怦怦跳赶来,奇迹,难道真会出现?

  ⾕主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竟会有起死回生之能?

  心念之中,已来到⾕口,刹住了⾝形,只见靠右的岩壁上,刻了三个擘窠大字:“万花⾕”!

  正待举步进⾕之际,突见跟⾕口五丈之处,立有一方石碑,举目望去,不由倒菗了一口凉气,那碑上写的是:“万花之⾕,有进无出,朋友自重,莫蹈死城。”

  死城,什么意思?

  有进无出,难道这“万花⾕”是一个险恶恐怖的所在?

  立碑的人是谁?

  一时之间,他心念百转。

  莫非那“金刚童子”别具用心,要自己前来送死?

  踌躇再三之后,一股与生具来的傲气,加上能使陈小芬死中复活的惑,终于,他咬了咬牙,举步踏了进去。

  ⾕中温暖如舂,万花吐,芬芳扑鼻,但那些花千奇百怪,竟然没有一栋是他曾经看过的,心想:这⾕主何处搜罗了这么多稀世异种名花?

  ⾕壁如削,⾼可接天。

  ⾕道曲折,由花树之中穿越而过,如非⾕口那块石碑,使他心意忐忑,真疑是⼊了瑶池仙境,众香之国。

  ⾜⾜盏茶时光,‮径花‬走完,眼前现出一栋古朴的石屋。

  宮仇停住脚步,凝声发话道:“武林末学,求见⾕主!”

  连叫三遍,竟然了无应声,不由大感为难,自己来此,是为求医,如果冒失闯进去,是为不恭,但呼叫又没有应声,莫非…”

  他想到⾕口的碑文,不由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颤。

  不知站了多少时候,眼见⽇⾊西沉,⾕中顿呈幽暗,从⼊⾕到现在,连鸟鸣虫叫的声音都没有听见半声,空气死寂得怕人。

  他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可笑,人死了焉能复活,竟然听信了一面不识的佚儒怪人“金刚童子”的话,前来犯险,如果是一个谋,岂非相当不值?但,若就此退回去又觉得心有未甘。

  终于,硬起头⽪,向石屋走去。

  顾盼之间,来到了石屋之前,只见两扇石门,紧紧关闭突地

  一阵狂妄的笑声,从石崖之內传出,笑声有如断金裂帛,震得宮仇耳膜如制,笑声久久才歇,一个声音道:“居然有人不怕死,闯我万花⾕!”

  宮仇听见人声,精神为之一振,当下开口道:“武林后进,求见⾕主!”

  那声音道:“找死吗?”

  宮仇心火大发,但终于忍住了,不过声音又有些变调,冷声道:“⾕主可容谒见?”

  “⼊⾕者,有进无出,岂非多余。”

  “⾕主不肯赐见?”

  “你且说此来目的?”

  “听说⾕主有起死回生之能,特来求治!”

  “哈哈哈哈,那岂非成了笑话,‘万花⾕’武林绝地,⼊者死,还奢望求治!”

  宮仇再也忍不住満腔怒火,大声道:“死恐怕未必?”

  那声音突变得冷刺耳,缓缓地道:“听声音你年纪不大,小子,‘万花⾕’中所植花卉,全是毒绝天下之毒,你⼊⾕到此,至少昅收千种以上香味,也就是说中了千种以上的剧毒,一个时辰之后,必将骨化形销。不信试试运气看?”

  宮仇不由⽑发俱竖,想不到那些罕见的花草,竟然全是毒本,试一提气,真气竟已无法提聚,心中这一骇,简直非同小可,别说被毒死,以现在真元无端散失的情形看,也成了听任宰割之⾼。

  屋中话声又告响起道:“小子,你且说何人指使你到此送死?

  宮仇愤然道:“金刚童子!”

  “什么!金刚童子?

  “不错!

  “奇怪,这老小儿怎会进⼊中原,小子,你与他是什么关系?”

  “素昧生平!”

  “他怎会指引你来此?

  “不知道,也许是一时⾼兴!

  “哈哈,一时⾼兴!答得好,看在那怪物份上,老夫也来个一时⾼兴,进来!

  随着话声,石门向左右缓缓移开。

  宮仇暗忖,可能又是一个怪物。

  这时,天已⼊暮,石门方启,一片⽩光,从门框中洒出,宮仇举步而⼊,只见门內一个小小的天井,面是间敞开的厅堂,居中悬了一颗碗大的明珠,那⽩光正是珠光,厅內陈设简朴,但却纤尘不染。

  横过天井。这才看到厅中竹榻之上,盘膝坐着一个文生装束的中年人。

  宮仇心里一怔,难道这中年文士便是⾕主?生相更不如想象中的诡异,他自称老夫,而年纪看来仅四旬之间…

  心念之中,已到了厅门边。

  中年文士突地“噫!”了一声道:“小子,求治的不是你?”

  “是敝友!”

  “进来吧!”

  宮仇跨步进厅,把陈小芬的尸体平放地上,然后拱手一揖,道:“宮仇参见⾕主!”

  中年文土连礼都不答,只怔怔地望着地上的陈小芬,口中喃喃地道:“男才女貌,壁人一对,看来非医不可了!”

  宮仇方自感到尴尬,闻言却又一愕,不知对方话中是什么意思。

  中年文士用手一持颔下的长领,正⾊向宮仇道:“她是你什么人?”

  “朋友!”

  “仅是如此?

  “这…”“老夫明⽩了,抱她到榻上来!”

  宮仇把陈小芬的尸体,横放在中年文士面前,心中无端大感动,奇迹是否会发生,刹那之间便可揭晓。

  中年文士伸手一探索,双眉立时紧锁起来。

  宮仇心里一凉,脫口道:“没有救了?”

  中年文士一瞪眼道:“谁说没有救,她心脉尚有一丝未断,不过…”

  宮仇紧张地道:“怎样?”

  “她即使被救活,终生已无再习武的希望!”

  宮仇心中大大的动,奇迹果然就在眼前,他要看看中年文士如何能使死人复活,至于武功全废,那是另一件事,能挽回生命,已属意外的意外了,当下颤声道:“请阁下即施圣手!”

  中年文士再次探查经⽳,突地自语道:“怪事,前所未有的怪事!”

  宮仇愕然道:“阁下发现了什么?

  “她竟然未中万花之毒,这是不可能的事!”

  “他呼昅已断,脉息已停,当然昅收不了毒气…”

  “不,万花之毒,⽪孔⽑发同样,会被渗透,死人也不例外!”

  “这…”中年文士伸手向⾝后一按,壁间现出一个橱架,全是大大小小的瓶罐,琳琅満目,他连看都不看,反手取下了七只小瓶,抬头向宮仇道:“小不,看来你也是內伤不轻,乘此机会自己疗息吧!”

  宮仇心头一震,对方只一眼便看出他曾经受过伤,可是方才…

  心念之中,脫口道:“在下中了万花之毒,真元业已无法提聚…”

  “小子,能进⼊老夫这间‘起死堂’,毒不解而解,去吧,别耽误老夫时间!”

  宮仇暗中乍⾆不已,退到厅角,就地跌坐,运气之下,果然经脉畅通,立即闭目垂帘,照“一元宝箓”上乘心法,调息起来。

  当他运功完毕,睁开眼来,只见陈小芬已端坐在椅上。

  她,果然复活了!

  他既惊且喜,动地叫了一声:“芬妹!”

  陈小芬樱一阵噏动,话声来吐,泪⽔已扑簌簌地流了下来,不知是感还是…

  宮仇立起⾝来,先朝中年文士深深一揖,诚谨地道:“大德永志不忘,谨先谢过!”

  中年文士冷冷地道:“不必,老夫出手救治,是基于两个理由,第一,看在老友‘金刚童子’那怪物的份上,第二你俩璧人一对,老夫照自己的誓言成全。”

  宮仇又是一怔,这第二个理由,的确令人莫测。

  陈小芬只呆呆地望着宮仇,不知芳心是什么感受。

  中年文士又道:“现在,你俩可以离开了。不过记住,此间一切经过出⾕之后必须完全忘记!”

  宮仇颔首道:“在下会记住这句诏!”说完,转向陈小芬道:“芬妹,我们告辞吧!”

  陈小芬盈盈立起⾝来…

  蓦在此刻

  一条绿⾊人影,跄踉奔⼊,迳趋竹榻之前,朝地上伏跪下去,发出声声娇啼。

  宮仇不由一震,这⾝影似乎并不陌生。

  陈小芬却是粉腮大变。

  那⾝影,赫然是一个绿⾐少女。

  中年文士面⾊一变,道:“惠儿,什么事?”

  绿⾐女子悲声道:“师组,我爹…”

  “你爹怎么样?”

  “已被仇家所毁!”

  中年文士目中陡煞光,厉声道:“仇家是谁?”

  “黑⽩双尸的女儿,她叫陈小芬!”

  陈小芬花容惨变,颓然坐回椅上,‮躯娇‬微见颤栗。

  宮仇宛若被焦雷轰顶,当堂退了三步,全⾝起了一阵菗搐,心房也随之收紧,暗忖:

  “完了,这真是冤家路窄。”

  他在刹那之间,明⽩了一切,这绿⾐女子,正是“黑心国手”的女儿⻩淑惠,她称中年文士为师祖,那这中年文士是“药圣毒尊易卜生”无疑了“药圣毒尊”与“丑剑客”是同一时期的人物,论年龄,当已百岁开外,但看上去却如四十许人,这就有些不可思议了,怪不得他口口声声自称老夫。

  心念之中,一抱拳道:“老前辈是‘药圣毒尊易卜生’?”

  中年文士双眼一亮,道:“你怎知道老夫名序!”

  ⻩淑惠闻声一抬头,惊呼道:“近卫长…宮…宮少侠,你…”宮仇不自然地一笑道:“⻩姑娘,幸会!”

  ⻩淑惠目光转处,突然发现了陈小芬,粉腮陡变,杀机毕呈,一跃而起,厉声道:“师祖,就是她!”

  “药圣毒尊”一怔道:“她,谁?”

  ⻩淑惠指着陈小芬道:“她就是‘黑⽩双尸’的女儿陈小芬,杀死我爹的凶手!”

  “药圣毒尊”长⾝起立,一飘下榻。

  陈小芬反而镇定地站起⾝来。

  宮仇一颗心几乎跳出了口腔。

  刹那之间,空气紧张得使人透不过气来。

  ⻩淑惠翻⾝而起,举掌便向陈小芬劈去,宮仇模⾝一拦。

  “砰!”一掌结结实实地劈在宮仇口上,宮仇⾝形晃了两晃,剑眉微微一皱。

  ⻩淑惠收手退了一步栗声道:“宮少侠,你…”宮仇冷冷地道:“⻩姑娘,陈小芬已失去了抵抗力!

  ⻩淑惠一窒之后,厉声道:“我非把她碎尸万段不可!”

  往事,闪电般映上了宮仇的心头,也记得自己与万凤真为了拜兄“辣手书生徐陵”的毒伤,初闯生死庄,计骗灵丹,⻩淑惠对他一见钟情,之后,她曾经暗示情愫…

  一时之间,感到有些进退维⾕。

  “药子毒尊易卜生”冷冰冰地道:“惠儿,你退开!”

  ⻩淑惠闻言只退了一步,意思还要出手,但却对宮仇投了歉意的一瞥。

  宮仇目注“药圣毒尊”声音显得很平静地道:“老前辈,可肯容晚辈一言?”

  “药圣毒尊”人的目芒朝陈小芬一绕,转向宮仇道:“你有话就说吧!”

  “俗话说,⽗⺟之仇,不共戴天。子报亲伙,理之常情,‘黑⽩双尸’因个部‘一元宝箓’,而毁于贵⾼⾜‘黑心国手’之手…”

  ⻩淑惠凄厉地叫道:“住口!”

  宮仇冷冷地道:“⻩姑娘,这是事实!”

  陈小芬突地开口道:“老前辈,晚辈本已不幸,承蒙妙手回天,晚辈心事既了,生死已不⾜偿,老前辈如要为门下报仇,尽管下手!”

  ⻩淑惠‮躯娇‬一晃,作势就要扑上。

  宮仇横臂一栏,道“⻩姑娘,在下再说一因,她功夫全失,已没有抵抗的能力!”

  “怎么样?”

  “向失去抵抗力的人下手,是不公平!”

  “我是报杀⽗之仇?”

  “陈姑娘亦然,还加上⺟仇!”

  ⻩淑惠粉腮倏忽数变,怨艾,妒愤,恨毒,同时涌上了面部,两年多来,一直占据着她芳心的意中人,对她竟然毫无半分顾念之情,世间没有可比遭受意中人漠视更令一个少女伤心的事苦了,那股默恋之火,在遽然之间熄灭,泪⽔,盈盈滴,粉靥被杀你机罩満厉声道:“宮仇,…你…你这冷⾎人!”

  泪⽔,随着话声滚落。

  宮仇却被这句“冷⾎人”骂得莫名其妙。

  “药圣毒尊”面⾊一沉,道:“惠儿,此事由为师祖的作主,退开些!”

  ⻩淑惠狠瞪了宮仇一眼,退后数步。

  宮仇仍然石像般挡在陈小芬⾝前。

  “药圣毒尊”面上渐笼杀机。沉声向宮仇道:“让开!”

  宮仇俊面一寒,栗声道:“老前辈准备把她怎样?”

  “给她应该得到的!”

  “应该得到什么?”

  “死!”

  这个“死”宇,吐自“药圣毒尊”之口,的确令人股栗。

  宮仇目中神光一现而隐,凝声道:“老前辈主意已决?”

  “不错!”

  “以老前辈的辈份名望,竟然如此不辨是非,岂不令武道中人齿冷!”

  “小子,你敢出口无状?”

  “理之所在,晚辈不能缄默!”

  “哼!”“贵门下‘黑心国手’,在江湖中声名并不甚佳,毒害‘黑⽩双尸’,手段尤欠光明,陈小芬为⽗⺟报仇,是天经地义的事…”

  “住口!”

  陈小芬粉面在一阵动之后,又平静下来,言又止…

  ⻩淑惠在一旁厉声道:“我为⽗报仇,难道不当?”

  宮仇寒声道:“⻩姑娘,令尊先下手于前?”

  “药圣毒尊”森森地道:“宮仇你一定要陪死?”

  宮仇傲然道:“未必!”

  “老夫取你俩命,不费吹灰之力?”

  “这一点晚辈相信,老前辈号称‘毒尊’…”

  “住口,老夫对付你两个后生小辈,阿须用毒!”

  宮仇心中一动,道:“老前辈如果不用毒的话…””

  说了半句,故意顿住。

  “药圣毒尊”不耐烦地道:“怎么样?”

  “未必取得了晚辈的命!”

  “哈哈哈!心,小子,你狂得可以,真是不知天⾼地厚!”

  陈小芬语音显得非常平静道:“仇哥,你对我的关爱,⾜令我含笑九泉了,我大仇已报,虽幸而死中得活,但功力已废,此⾝已无牵挂,仇哥,你走吧,别管我了!”

  宮仇心中一阵黯然,斩钉截铁地道:“不,芬妹,我带你来,必须带你出去!”

  “药圣责尊”不屑地道:“宮仇,你办得到吗?”

  “晚辈义无反顾!”

  “好个义无反顾,老夫最后给你一个考虑的机会,你好好想上一想!”

  “晚辈毋庸再考虑了!”

  “老夫毁你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老前辈不嫌太自信了些?”

  “药圣毒尊”双目暴骇人精光,大声道:“小子,你不后悔?”

  “决不!”

  “好,一个照面,如你不死,可以带她离开!”

  陈小芬泪⽔晶莹,哀声道:“仇哥,你不能这样,值不得为我一个废人而付出这么⾼的代价…”

  宮仇回头瞥了她一眼,迸:“芬妹,我认为这样做是对的,不要多说了!”

  “仇哥…”

  “我不能带你平安离开,还有何颜立⾝武林!”

  “药至毒尊”⾝形略退半步,冷声道:“预备接招,一个照面,决定你俩的命运!”

  宮仇俊面一沉,把毕生功力,提聚到双掌之上,凝神而待。

  杀机,充満这小小的石屋。

  陈小芬不期然地退到壁角。

  这一击是生与死的分界。

  宮仇心念淡转“药圣毒尊”百年异人,功力之⾼,自不待言,如果自己接不下这一个照面,一切算完,事此处,他除了施展“一元宝箓”所载掌功应敌之外,别无其他选择。

  是否能接得下这一招,他并无把握,但他非这样做不可。

  ⻩淑惠粉腮又起变化,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开不了口。

  “药全毒尊”语音突趋平静,这是一个绝顶⾼手出手之前通常的现象。

  “宮仇你可以用剑!”

  宮仇淡淡地道:“不必!”

  “接招!”

  喝话声中“药圣毒尊”双掌如幻,快逾电闪的攻出,快得令人连转念的余地都没有,更不用说分辨招式了。

  但,宮仇却也不慢,动在意先,一招“旋乾转坤”挟以毕生功力施出,这一招不但攻守兼备,而且有分化对方招式功力的奇妙威力。

  “砰!砰!”数声暴响,人影一触而分。

  陈小芬与⻩淑惠同时惊呼了一声。

  宮仇俊面煞⽩,部急遽地起伏,⾝形有摇摇倒之势。

  “药圣毒尊”神丧气沮,⾝形也是连晃不止,口里连呼:“罢了!罢了!”

  以他百年修为,竟然无法制服一个二十不到的后生小子。这也是他做梦也估不到的事,不但如此,还险些受伤。

  宮仇逆⾎上涌,但孤傲的他,硬把上冲的逆⾎了回去,不使出口。

  ⻩淑惠突地探手怀中,摸出一个鹅卵大小的红⾊弹丸,向上一扬…

  “药圣毒尊”大喝一声:“惠儿,你想做什么?”

  ⻩淑惠咬牙切齿地道“要她骨化形销!”

  “药子毒尊”怒声斥道:“放下,你疯了!”

  宮仇可不知那是什么东西,但从“骨化形销”四字推断,必是什么毒弹之类的东西,心中也不由略感惶急,如果她不顾一切地掷出,后果实在堪虞,自己不难及时趋避,陈小芬可就难说了。

  心念之中,目光向⻩淑惠迫视过去,如果她敢出手一掷,他就先毁了她。

  “药圣毒尊”一伸手道:“给我!”

  ⻩淑惠粉腮显得惨厉无比,凄然唤了一声:“师祖!”

  “药圣毒草”移步过去,接下了她手中的红⾊弹丸,然后返⾝从壁橱中取出两粒药丸,递与宮仇道:“这药丸可避⾕道中万花之毒,你俩各含一粒,走吧!”

  宮仇对“药圣毒尊”的重然守诺,甚为钦佩,肃然道:“谢过老前辈!”

  陈小芬盈盈下拜道:“活命之恩,小女子当永铭在衷!”

  “药圣毒尊”废然一叹,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你毁我徒儿,我救你活命,但愿这段冤结,从此消解,怪不得你进⾕之后,没有中毒的景象,原来是毒毒生克,你在⼊⾕之前,业已中了剧毒,对不对?”

  陈小芬道:“是的。”

  “好,你们走!”

  说完,拉起⻩淑惠的手,转⼊后进。

  ⻩淑惠临去回首,目光中不知是怨是恨,宮仇既感且惭,为之黯然。

  陈小芬柔声道:“仇哥,我们该走了?”

  宮仇颔了颔首,把“药圣毒尊”所赐避那⾕道中万花之毒的药丸,递了一粒给陈小芬,自己送一位⼊口。然后双双出了石屋,向⾕外奔去。

  北斗参横,时辰已是四更左近。

  出得⾕口,陈小芬道:“仇哥,停下来,我有话说!”

  宮仇闻声止步,道:“请讲!”

  “首先谢谢你对我的恩情,只是此生恐无以为报了!”

  “芬妹,我受舍先堂殊恩,也没有言报。”

  “仇哥,记得我们上次分手时,我说过的话吗?”

  “这…”“我说只待仇了,使当跳出十丈红尘,仇哥,我已是两世为人了,我愿重申前言,我…爱你,万姑娘与你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预祝你俩⽩头偕老…”

  那声音听来平静,但却充満了苦涩的味道。

  宮仇本想说什么,但话到口边又止住了,他能说什么呢?他能给她什么?

  陈小芬话锋一顿之后,声调突地一沉,幽幽地道:“仇哥,珍重,恕我不说再见了!”

  宮仇心头一震,道:“芬妹,你…”陈小芬幽幽接话道:“我该走了!”

  “走!到哪儿去?”

  “天下之大,何处无容⾝之所!”

  说完,注视了宮仇片刻,转⾝姗姗而去…

  宮仇感到一阵莫明的酸楚,他想叫她回来,他想追上去,然而他却没有做,只是怔怔地望着她的⾝影,消失在沉沉夜幕之中,他的头有些晕眩,手⾜微觉⿇木,久久,才喃喃地道:“芬妹,我爱你,但我不能爱你,我愿永远记住你这一份深情!”

  他茫然地挪动着脚步,心里象是空的,什么意念也设有,又象是千头万绪,理不出一丝线索,他深深地体会到这个“情”字感人之深,正所谓:无情反被多情恼了。

  数声啼,夹着晚风送来,使他头脑一清。

  他想起天南模人“金刚童子”之约,急忙加快⾝形,向昨⽇分手之处奔去。

  晨风翻芦⽩,旭⽇照⾼林。

  宮仇舍弃沿江官道,折⼊一片茂林之中,一路拂叶穿使孤行,顾盼之间,已来到了与疤面老者拚斗的地方,只听一个怪气的声音道:“娃儿,你很守信!”

  宮仇举目一看,一个须发虬结,⾝⾼不及三尺的奇矮怪人,端坐一颗石笋之上,他,正是那“金刚童子”当下一抱拳道:“晚辈特来赴的!”

  “你那口子呢?”

  宮仇面上一热,道:“她,…先离开了!”

  “这么说来,她是活了?”

  “是的!”

  “哈哈哈哈,娃儿,‘万花⾕’之行,受虚惊了吧?”

  宮仇心里暗道,虚惊?差一点送了老命。口里却道:“前辈事前已明知这结果?”

  “当然,否则老夫岂会平⽩要你去送死!”

  “前辈可以断定‘药圣毒尊’必会出手施救?”

  “因为你和她男才女貌,璧人一双…”

  这句话“药圣毒尊”也曾说过,当时不在意,现在又从“金刚童子”口中说出,看来是事出必有因了,惑然不解地道:“晚辈不懂?”

  “金刚童子”道:“你当然不懂,这件事除了老夫,恐怕极少人知道“药圣毒尊易卜生’年轻之时,爱上了一个美如天仙的少女,两人海誓山盟,共矢⽇首,谁知那少女天生“五绝脉’,两人相爱不到两年,便⽟殒香销,易卜生痛不生,立誓习医,有志者事竟成,居然被他巧获了一部上古‘药典’,于是,他赢得了‘药圣毒尊’的名号,靠灵药之助,得以驻颜不老,为了纪念他那爱人,他终生不娶,而且自誓成全品貌相当的年轻情伴。”

  宮仇恍然道:“原来如此!”

  “金刚童子”面⾊一整道:“小子,你知道老夫约你来购用意吗?”

  宮仇头一摇道:“愿闻其详!”

  “老夫指引你去求医,是有条件的!”

  “条件?”

  “嗯!”“请讲?”

  “话可先说明,如那小妞儿无救,我的条件就不会提出了,现在功德圆満,老夫提出条件当无要挟之嫌吧?”

  宮仇肃然道:“前辈的行为可称光明正大!”

  “那也未必!”

  “前辈请提出条件吧?”

  “好,在未提出条件之前,老夫先问你两个问题!”

  宮仇沉声道:“晚辈知无不言!”

  “金刚童子”双目忽泛奇光,视在各仇面上,道:“娃儿,你真是‘丑剑客’的弟子?”

  宮仇微微一怔之后,道:“是的!”

  “好,老夫再问你,中原武林谁的剑术最⾼?”

  “家师!”

  “丑剑客?”

  “一点不错?”

  “现在老夫谈条件本⾝…”

  “请讲!”

  “老夫要见‘丑剑客’!”

  宮仇心中一动,道:“晚辈可以问为什么吗?”

  “金刚童子”须发一阵动,沉凝十分地道:“印证剑术!”

  宮仇怦然心惊,动地道:“那又为什么?”

  “要证明一件事!”

  “什么事?”

  “恕老夫现在无法相告!”

  宮仇暗忖:“丑剑客”便是自己,现在你不说,再见面时你总乡说的,只是这怪物巴巴地从天南来中原,找“丑剑客”印证剑术,的确有些匪夷所思,看来印证只是籍口,要证明一件事是真的…

  心念之中,道:“要晚辈引见家师,便是所谓的条件?”

  “对了!”

  “何时?”

  “这要看你如何安排!”

  宮仇略一思索之后,道:“前辈听说下月五⽇武林将有一场盛会否?”

  “不错,老夫甫⼊中原,便听江湖传言,端午⽇君山大会,天南‘天狼尊者’约战中原武林,这可算得上是件轰动武林的大事!”

  “前辈何不稍候?”

  “为什么?”

  “家师届时必参加君山大会!”

  “不,老夫要在会前见他!”

  “有这必要?”

  “当然!”

  宮仇心念一连数转之后,道:“前辈下塌何处?”

  “金刚童子”哈哈一笑道:“老夫这副长相,难道还要住招商旅邸,惊世骇俗不成?荒山野寺,均可栖迟!”

  “那…只有枉驾一行了!”

  “你说,令师栖⾝何所?”

  “家师一向行踪飘忽,居无定所,不过,目前倒是机会难得,今⽇午刻,家师宣见晚辈,前辈可以藉机一晤!”

  “什么地方?”

  “距此十里,江边“望天峰’头!”

  “望天峰?”

  “是的!”

  “好,你转达令师,天南“金刚童子’约见。”

  “晚辈这就告辞!”

  宮仇拱手一揖,转⾝驰离。

  他先到镇上买了一袭青衫,打尖之后,向“望天峰”方向奔去,由于他阅历不够,对“金刚童子”的生平完全陌生,是以无法揣测对方约见“丑剑客”的用意,但,他倒是心中泰然,并不把所谓印证放在心上,他有自信可以应付。

  “望天峰”是他临时说的一个地点,其实,他本没有上过峰。

  一个时辰之后,来到了“望天峰”下,只见这峰矗立江岸,⾼⼊云表,此时丽⽇中天,但峰以上,仍是茫一片。

  他相了相山势,弹⾝飞驰而上,到了峰,他换上新买的青衫,戴上面具,佩好长剑,然后疾奔峰顶。

  峰顶,林木拱围之中,露出一块十丈方圆的平坦岩地,想来这就是所谓的“望天岩”

  了。

  上望苍穹一碧如洗,下望⽩云悠悠,怀为之一畅,大有⾝在虚无缥渺间之感。

  蓦在此刻

  一阵窸窣之声,已传耳鼓。

  宮仇心中不由一震,难道这崇峰之巅还有人不成,回顾之下,又是一愕,只见一个荆钗布裙的半百妇人,缓缓向这片岩石地行来。

  渐行渐近,已距宮仇立⾝之处不到两丈,仍前行如故,对宮仇视若无睹。

  宮仇大是骇然,以自己现在这副容貌,没有人见了不动容的,然而这妇人视若无睹,是故意,抑是…

  心念之中,双掌本能地蓄上了劲…

  那妇人扫了宮仇一眼,又默默地移动脚步,在岩地‮央中‬停了下来。

  这一眼,看得宮仇困惑不已,那目光散而无神,迟滞木然,显见这妇人是个心神丧失的人,然而,她怎会出现在这人兽无踪,绝巅孤峰呢?

  下在狐疑不解之际,另一条人影,疾奔而至,一见宮仇之面,突地惊呼了一声,刹住⾝形,赫然又是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女子。

  中年女子満容骇⾊,大声喝问道:“你是谁?”

  宮仇冷冷地道:“你看不出老夫是谁?”

  那中年女子面⾊又是一变,道:“什么,你自称老夫?”

  “丑剑客”昔年行走江湖,一袭青衫,一张面具,一头假发,没有人知道他的‮实真‬面貌与年龄,宮仇年纪尚轻,一头的黑发本不用伪装,只消罩上面具即可。

  当下“刷!”地菗出长剑。

  那女子以为他要动手,霍地退了数步,双掌作势。

  宮仇一振腕,剑类幻起五朵工整的梅花,然后收剑回鞘,道:“你知道老夫是谁了?”

  那女子栗声道:“你…你…前辈难道是‘丑剑客’?”

  “一点不错!”

  “哦!家主人生时,对前辈十分推崇!”

  宮仇心中一动,她称家主人,那她是下人仆妇之流了,随道:“贵主人是谁?”

  中年女人面现悲愤之⾊,久久不曾作答。

  宮仇好奇之念大炽,反手朝那半百老妇一指道:“她是谁?”

  “家主⺟!”

  “她似乎神智…”

  “是的,十多年前一场横祸,使她精神失常!”

  “哦!什么样的横祸?”

  “这…”中年女子双目出现了泪光。

  宮仇紧迫着道:“你有难言之隐?”

  中年女子突地颤声道:“前辈,以你的名望为人,小女子可以信赖您吗?”

  “当然!”

  “主人全家罹难之后,小女子奉家主⺟避居这苦寒孤绝之地,为的是…”

  “为什么?”

  “报仇!”

  “哦!”“然而小女子自揣功力不⾜以谈报仇两字,而家主⺟又心神丧失,不能稍离…”

  “贵主人是谁?”

  中年女子目光紧紧迫视在宮仇面上,片刻之后,象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动的道:“二贤庄主‘无敌双剑’之一的何一凡!”

  宮仇宛若被焦雷击顶,⾎在沸腾,心房在收缩,⾝形一连几晃,栗声道:“何一凡?”

  “是的!”

  宮仇虽有面具罩脸,但悲愤,动,狂,怨毒的心情,却在目中表露无遗,他做梦也估不到会在这绝地碰到时刻不忘的何二婶…

  何二婶疯了,这更加深了他中的仇意。

  中年女子见宮仇的神情不对,骇然道:“前辈,您…”

  宮仇举手撕下了面具,露出苍⽩而俊美的面庞。

  今年女子惊呼一声,面上杀机毕现,厉声道:“你到底是谁?”

  宮仇片言不发,弹⾝扑向疑是梦里相见的何二婶。

  “你敢!”

  中年女子栗喝一声,跟着弹⾝扑去,一掌恶狠狠地扫出。

  “砰!”这一掌切实地击中了宮仇的背心,中年女子⾝手也自不弱,打得宮仇一个踉跄,他虽未运功相抗,但功力到了他这种程度,本能的潜力,岂可轻视,中年女子登时被反震得倒翻回去。

  宮仇已双膝跪在半百妇人脚前,声泪俱下地道:“不孝侄儿南宮仇叩见二婶!”

  半⽩妇人木然地把目光移向宮仇,面⾊呆滞,一无表情。

  宮仇心如刀搅,痛哭失声。

  那中年女子却惊得呆了,全⾝簌簌而抖,好半晌才上前道:“相公,你…是谁?”

  宮仇站起⾝来,凄声道:“大庄主南宮靖的遗孤,南宮仇!”

  中庄女子双目睁得滚圆,面上的肌⾁起了一阵菗搐,歇斯底里地道:“你…你…你是南宮公子?”

  “是的!”

  半百妇人突然地转向那中年女子道:“秋菊,他说南宮靖?”

  中年女子业已泪流満面,语不成声地道:“主⺟,他…他是大庄主的儿子!”

  中年妇人摇了‮头摇‬,喃喃地道:“别骗我,都死了,大伯,大嫂,一凡…都死了,‘无敌双剑’已经绝了后代,只有我的女儿没有死,她呢?她到哪里去了?谁抢走了她…”

  说到后来,变成了狂叫,车转⾝,缓缓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宮仇被这景况刺得几乎发狂,大叫一声:“二婶!”

  眼前一阵发黑,⾝躯连晃,差点栽倒当场。

  那被唤作秋菊的中年女子突地跪了下去,道:“婢子秋菊,叩见大公子!”

  宮忧无力一挥手道:“不敢当,请起!”

  秋菊站起⾝来,悲声道:“大公子,这象是梦中啊!”“菊姨!”

  “什么,婢子不敢当公子这样称呼!”“应该的!”

  “公子,请到居处再谈?”

  “好,烦带路!”

  转过石坪,穿越一片茂密的松林,下行数丈,来到一个石洞之前。

  石洞外罕內宽,十分⼲燥轩敞,洞中两张耝制的木,分列左右,居中一张桌子,靠最里边有一个小洞,隐约可见炉灶等物,何二婶呆呆地坐在沿之上。

  ⼊洞之后,秋菊悄声道:“公子请坐,不必惊动二夫人,她除了婢子之外,对任何事物都无反应!”

  宮仇內心一酸,在靠桌的一个木墩上坐下。

  秋菊含泪道:“婢子亟知道大夫人与公子的一切经过!”

  于是,宮仇把从有记忆时起,到⺟死,巧获奇缘,展开索仇,等等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

  秋菊望空一拜,道:“皇天有限,‘无敌双剑’有后了,想不到还有今天,大庄主,大夫人,二庄主,和全庄数百口枉死的英灵,当含笑九泉了!”

  宮仇忍不往又掉下泪来,道:“菊姨,你和二婶的遭遇…”

  秋菊一拭泪痕道:“一言难尽,十八年前‘二贤庄’惨被群凶⾎洗之后,婢子侥幸逃得命,慌不择路的,拣荒僻之处奔行,忽听草丛中有婴儿哭声,循声过去一看,天可怜见,竟然是二主⺟,已产了一个女婴…”

  宮仇陡想起对亲遗言指腹之盟,不由脫口道:“女婴?”

  “是的!”

  “后来呢?”

  “婢子急忙脫下外衫,包裹婴儿,二主⺟不知何故,把颈间一把⽟锁,给才出世的婴儿佩上,然后…”

  宮仇心中当然明⽩佩那⽟锁的原因,不由点了点头。

  秋菊镇定了一下情绪,又道:“二主⺟坚持要婢子带婴儿逃命…”

  “哦!”“婢子的意思是非要二主⺟同逃不可,就在争持不下之际,十几名仇家的手下,排搜而至,婢子情急之下,抱起主⺟疾奔,却忘了初生的‮姐小‬,待到人影去远,回到原处已没有‮姐小‬的踪影,婢子为此事痛不生,虽死也不瞑目…”

  “菊姨,不必自责,一切俱是命运,勉強不得的!”

  “之后,二主⺟因哀愤过度而成疯,婢子为了逃避仇家搜杀,一方面探听庄主等人的生死下落,所以择了这人迹罕到的地方隐蔵,十年多了,唉…”

  “菊姨,这笔⾎债我会索还的,何二婶所生女儿,我应称之为姊,既有⽟锁为凭,天涯海角我必寻出她的生死下落…”

  “大公子,一切全靠你了!”

  蓦地

  宮仇想起了与“金刚童子”的约会,急道:“菊姨,午时差不多了吧?”

  “快了,怎么样?”

  “我有个约会!”

  “约会?”

  “是的,不是因了这的会,我不会上这峰来,不上这峰,不知何年何⽇才能碰到你与何二婶,也许本就见不了面,算是鬼使神差!”

  “什么样的约会?”

  “天南‘金刚童子’要约见我的化⾝‘丑剑客’!”

  认菊面⾊惨变,栗声道:“金刚童子?”

  宮仇感然道:“不错,菊姨你怎么了?”

  “他…他…知道公子的⾝世?”

  “不知道,菊姨这话…”

  秋菊一抹额上的冷汗道:“公子知道他是谁吗?”

  宮仇剑屑一嚷道:“他不是‘金刚童子’吗?”

  秋菊语音颤地道:“他就是大主⺟的师伯!”

  宮仇心头一震,道:“什么,他是先⺟的师伯?”

  “是的!”

  “先⺟出⾝天南武林?”

  “是的,我是当年无意中听主⺟谈起的,就是说大主⺟因不満她师⽗的为人,脫离门墙后逃⼊中原,然后邂逅了大庄主…”

  这是宮仇闻所未闻的事,他对他⺟亲的往事,知道的太少,当下动地道:“先⺟是逃离门派?”

  “是这样!”

  “你认为天南有清理门户的可能?”

  “是的!”

  “先⺟出⾝何门何派?”

  “天狼尊者门下!”

  宮仇心头狂震,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视“天狼尊者”是第一号仇人,想不到⺟亲会是他的门下,咬紧了牙关道:“刚才我没有说出来,先⺟就是丧命在天南一派的‘推心破⾎掌’之下!”

  秋菊凄厉地道:“真的?”

  “千真万确!”

  “是‘天狼尊者’亲自下的手?”

  “这不得而知,不是他本人,就是他门下!”

  “据婢子所知,大主⺟姊妹两人,同投⾝天南一派…”

  宮仇想起被东方雷击杀的阿姨“无情仙子李芳芝”不由厉呼了一声道:“我阿姨也已遭了毒手了!”

  秋菊神⾊再变,接下去道:“天狼尊者为要练什么‘玄牝功’,竟然要大主⺟姊妹两…做…做…”

  “做什么?”

  “鼎器!”

  宮仇望空一挥拳道:“师道绝灭,该杀,以后呢?”

  “大主⺟姊妹相继逃⼊中原!”

  “我明⽩了‘天狼尊者’因此而予追杀!”“不过…”

  “怎样?”

  “金刚童子虽与‘天狼尊者’是同门师兄弟,但为人倒正派,听说早已与‘天狼尊者’绝了师兄弟之情,但,他此来中原的目的,就难揣测了!”

  “我会弄个⽔落石出的,时间不早,我得去赴约!”

  说完,匆匆套上面具,疾步出洞,向峰顶岩地奔去。

  秋菊怔了一怔,也尾随而去。

  宮仇兀立岩地‮央中‬,中仇恨起伏如涛,他希望能从“金刚童子”⾝上迫出杀⺟的凶手,同时也要探明对方的意向,如果“金刚童子”是助恶而来,他不会放过他的。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午时过了!

  未时也过了!

  宮仇心中大感急躁,以“金刚童子”的⾝份,当然是不会失约的,何况这约会本是他自己提出。

  这事就透着蹊跷了?

  秋菊从林中现出⾝来,道:“公子他失约了?”

  宮仇露出一丝苦笑道:“这真是想不到的事,我恐怕…”

  “恐怕什么?”

  “出了意外?”

  “是的,‘天狼尊者’下月五⽇要向中原武林挑战,而‘金刚童子’是他师兄,说不定中原武林会先对付他!”

  秋菊睁大了双眼,骇异之⾊溢于言表,颤抖着声音道:“天狼尊者’挑战中原武林?”

  “是的,所以中原武林发起君山大会,邀集知名天下之士应战!”

  “公子要参加吗?”

  “当然,这是报仇的好机会,同时我预料当年⾎洗‘二贤庄’的仇家,除了已死的而外,可能会与会,这可免了我寻索追踪之劳。”

  “哦,公子,你对当年仇家已完全知道了?”

  “先⺟遗书中指示有一老,二仙,三狐,三眼神路竺等…”

  “不止这些!”

  宮仇一震道:“还有些什么人?”

  “还有‘金剑盟’盟主诸葛武雄…”

  “这在我意料之中!”

  宮仇知道诸葛武雄就是现任盟主诸葛瑛的⽗亲,也就是所谓的“太上”据诸葛瑛话中透露,他⽗亲闭关修练一本剑笈,是以才把盟主位暂时给她,想到这情深一往,对自己有情亦有思的仇人之女,他不由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颤,这是多么‮忍残‬的安排,尤其,此刻—

  —

  何二婶果然生的是女的,⺟亲遗言结为夫妇!

  万凤真痴心相爱,她⽗亲“⽩石岛主”已视自己为坦腹东

  这两个女子,将如何代呢?

  要自食誓言,忘恩负义,做一个“武道”中所不齿的人吗?

  诸葛武雄,他非杀不可!

  诸葛瑛两次救命之恩,和一片纯情,他非还不可!

  恩与仇,爱与恨,使他走上自我牺牲一途。

  秋菊顿了一顿之后,接下去道:“南昌大家布可仁、西湖灵隐寺广济,余外就是这些仇魅手下所属的门人弟子,总数不下数百人之多!”

  宮仇咬牙道:“我记下了!”

  秋菊泫然济下道:“大公子,恕婢子无法与你助力…”

  “菊姨,你好好照顾二婶,我索清⾎仇,寻到何家姐姐的生命下落,再到此地来,何二婶心志失常,我找遍天下名医,也要使她复原,我走了…”

  “什么,大公子,你要走了?”

  “是的,二婶目前可认不出人来,我不去拜辞了!”

  “那么,大公子,珍重!”

  “我会的!”

  宮仇弹⾝朝峰下驰去,心中思嘲起伏,仇与恨在⾎管里急遽地奔流,他万想不到会在孤峰上碰到何二婶主婢两人,使他得悉了全部仇家。

  他心中仍然念念不忘那“金刚童子”他想“天狼尊者”挑战中原武林“金刚童子”

  说不定先来中原替他开路,因为他们是师兄弟。

  ⺟亲与阿姨的惨死,还有可说,东方雷毁近卫六凤之中的二凤与五、六两凤,又为的是什么呢?若非见到二五六三凤的死状,他还一直以为⺟亲是被奷杀,杀⺟仇人是“天狼尊者”本人“金刚童子”抑是东方雷?

  不错“金刚童子”既是天南一派的长老,他不无可疑。

  “金刚童子”何以要失约呢?

  他下意识地朝原来与“金刚童子”分手的地方奔去。

  当然,对方不可能仍逗留在原地,但,仍然一个劲地奔去,他需要从对方口中揭开⺟亲与阿姨被杀之谜。

  半个时辰之后,他回到了原来的地方,⾝甫⼊林,眼前的景像,使他亡魂大冒,他看到的是

  ⾎!

  尸体!

  ⾎渍尚未凝固,鲜红刺目,腥气扑鼻,显见死的时间不太长,尸体横七竖八,总数在五十具之上。

  是谁下的毒手?

  这些死者又是些什么样的人?

  辜地

  他的目光接触到一具极为眼的尸体,瘦小,黑抱蒙面,再一审视,这具尸体赫然是“金剑盟”八大护法之首的孙平章,由此推断,死的可能全属“金剑盟”弟子。

  能使孙平章丧命,又毁了这多剑手,这下手的人,功力已到了骇世震俗之境。

  莫非是“金刚童子”?

  是了,这极有可能,无南门下东方雷,毁了近卫三凤“金剑盟”岂肯⼲休,同时下月五⽇的君山大会“金剑盟”是为首的发起人“金刚童子”既是“天狼尊者”的师兄,为了在会中减少敌方力量“金剑盟”有此可能向他出手。

  心念未已,一声低沉而微弱的呻昑之声,从不远处传采,若非是宮仇这等⾝手的人,听觉锐敏,恐怕还不易发觉。

  宮仇暗忖,莫非是受伤未死的人?

  一弹⾝,捷逾鬼魅地向发声之处扑去,不由头⽪发作,只见“金刚童于”卧在⾎泊之中,⾝躯尚在微微菗动。

  宮仇俯下⾝去,只见这保儒般的怪物,由至腹,居中被划开,肝肠五脏,和着股股碧⾎,瘰疬一地,厥状之惨,令人不忍卒睹。

  这下手的人,确够残狠。

  看样子是神仙难救了。

  宮仇伸指疾点对方数处⽳道。

  “金刚童子”倏地睁开眼来,嘴噏动了许久,才吐出细如蚊蚋的声音道:“阁下是…丑…”

  宮仇大声道:“不错,你要见的‘丑剑客’!”

  “金刚童子”似乎努力要说出话来,快要僵硬的怪险,连连菗动,眼睛虽睁得滚圆,但已没有了神,挣扎了许久之后,又吐出几个字来:“恕…本人…失约!”

  宮仇心中大是感动,一个临死的人,还因失约而致歉,从这一点来看,他是一个正道的人,当下动地道:“事属意外,失约的话休提,下手杀害你的是谁?”

  “金刚童子”似已油枯灯尽,虬须连连科动,却听不见声音。

  宮仇心中大急,他需要从他口中证实⺟亲被杀之谜,他一死,这希望就破灭了,再度伸指按向对方“天突”大⽳。

  “金刚童子”四肢一阵‮挛痉‬,两眼未闭,人却已断了气。

  宮仇沮丧的缩回了手。

  连“金刚童子”与他约会的目的,也成了谜。

  看来,这谜底只有待君山大会之时,向“天狼尊者”师徙索解了。

  为了酬答“金刚童子”指示求医,使陈小芬死中得活之情,他就地掘了一坑,把他埋了,还用一块耝⿇石用指功刻了一方墓碑,上书:“天南金刚童子之墓”

  诸事方毕,眼前人影一晃。

  宮仇冷冷地道:“什么人?”

  眼前出现了一个貌相威棱的青袍老者,他,正是万凤真的⽗亲“⽩石岛主”

  ⽩石岛主会在此刻现⾝,的确大出宮仇意料之外,当下扯下面具,深施一礼道:“见过前辈!”

  “免!”

  声音充満了愤怒之情。

  ⽩石岛主是第一次以本来面目对宮仇现⾝,宮仇与万凤真到“黑心国手”的“生死庄”

  替“辣子书生”求药时,曾在镇上见过他一面,是以一眼就认得出来。

  “什么,金刚童子之墓?”

  “是的,他死了!”

  “谁下的手?”

  “不知道,但从那边的弃尸来看,多份是‘金剑盟”…”

  “金剑盟是不可能有人具如此⾝手,毁得了‘金刚童子’!”

  “死者功力很⾼?”

  “‘金刚童子’练成了‘金刚神功’,刀剑指掌决难伤他,除非…”

  “怎样?”

  “知道他的‘功门’所在,但这是练这种功夫的人引为终生秘密的事,外人怎知晓,真是意想不到!”

  “前辈可知‘金刚童子’⼊中原的目的?”

  “不知道!”

  “会不会与君山之会有关?”

  “不会!”

  “这…”“老夫知道这怪物的脾气,他与‘天狼尊者’早绝了师兄弟之情。”

  “可是他可能想到君山之会将关系天南一派声誉…”

  “嗯!也有可能,小子,老夫问你…”“⽩石岛主”老脸一沉,双目暴出两股慑人心神的青光,迫注在宮仇的面上。

  宮仇目光与之相对,顿觉六神无主,心烦意,暗道一声“琊门”急忙收敛心神,以“一元宝箓”的上乘心法相抗,才神魂归窍。

  “⽩石岛主”怒声道:“你为何欺侮真儿?”

  宮仇大是愕然,随即想到自己因救治陈小芬,万凤真悄然离开,又是她发了女子小脾气。向她爸告了一状,当下尴尬地道:“晚辈没有欺侮她!”

  “胡说,真儿难道冤枉了你?”

  “晚辈委实不知情!”

  “宮仇,老夫问你,真儿哪一点配不上你?”

  “这…晚辈与真妹情同手脚,谊比金兰…”

  “那你为什么还敢欺侮她?”

  宮仇啼笑皆非地道:“没有这样的事!”

  “⽩石岛主”更加怒不可遏,大喝道:“你还要狡赖?”

  宮仇生冷傲,被这无理喝冲之下,心火大发,冷漠地道:“晚辈没有狡赖的必要,前辈何不再问问她?”

  “⽩石岛主”冷冷一呼,道:“宮仇,你记得当初老夫对你说过的话吗?”

  宮仇心头一震,但仍冷冰冰地道:“记得!”

  “那好,你给老夫一个代!”

  “代,晚辈不懂!”

  “老夫当初赞成真儿与你来往,曾说过不许接触别的女子,否则老夫随时取你的命,你竟然与‘双尸’的女儿来往,置真儿于不顾,你说,该怎么办?”

  宮仇強忍着満腹冤气道:“也许是真妹她误会了!”

  “⽩石岛主”嘿地一声冷笑道:“误会,哼,你倒是推得⼲净!”

  宮仇本待加以解释,却忍不住对方的盛气凌人,傲然道:“前辈之意如何?”

  “你还老夫公道!”

  “如何还法?”

  “你已习成‘一元宝箓’所载的盖世武功,自然不把老夫放在眼內,不过,老夫被人称为‘万老琊’,行事不管什么礼法,真儿与你往,尽人皆知,老夫不反悔当初的决定,就要她守一辈子寡吧!”

  宮仇心头猛震,但转念一想,自己已决定牺牲自己以了结对诸葛瑛的恩仇,生死又何必斤斤计较,想到这里,反而泰然,淡淡地道:“前辈的意思要毁了晚辈?”

  “⽩石岛主”以为宮仇恃武而骄,声⾊俱厉地道:“你以为老夫办不到?”

  “前辈当然办得到!”

  “你还有何话说?”

  “这事不劳前辈动手,晚辈自会给前辈一个満意的代,不过…”

  “不过怎样?”

  “晚辈自⾝恩仇未了之前,暂时无法应命,若前辈能宽限一年半载,晚辈在恩仇尽了之后,亲到‘⽩石岛’代,如何?”

  “⽩石岛主”沉声道:“这是你自己说的?”

  “不错!”

  “不是搪塞老夫?”

  “晚辈虽是江湖无名小卒,但还不屑于信口雌⻩!”

  “你说个确期,老夫⽗女在岛上等你?”

  “半年后的今天!”

  “好,小子,老夫等你半年!”

  就在此刻

  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奇闻,小两口闹意见,丈人要杀女婿!”  Www.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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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笛震武林怪侠古二少爷浪子神鹰三皇圣君七巧神刀马鸣风萧萧今宵月下剑金鸡三啼白如云风尘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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