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小说丑剑客在线阅读由陈青云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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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丑剑客  作者:陈青云 书号:40692  时间:2017/10/3  字数:22001 
上一章   第 二 章 无双仙子    下一章 ( → )
  两条人影电闪⼊场,其中一人,用掌力迫开“神风老人”另一人挟宮仇闪电般飘逝“天残老怪”暴喝一声,破空追去。

  场中爆起一片惊呼之声。

  “天残老怪”与“神风老人”功力通玄,来人竟然能从两人面前劫人而遁,这份⾝手,的确是惊世骇俗。

  “神风老人”碎然遇袭,被震开了数步,但他的⾝手岂是等闲,退步之间,已极快地挥出三掌。

  但对方似乎志不在此,几乎是“神风老人”反击的同时,飞遁而逝。

  出手,劫人,飞遁,仅是电光石火之间的事,在场⾼手,没有一个看出,来人是什么形象。

  也就在群豪惊震莫名之际,场中同时失去了“神风老人”的影子。

  快,快得令人叹为观止。

  一场暴风疾雨,至此烟消云散。

  “张仙祠”已被烧成了一片瓦砾之场,仅有那些焦梁断柱,还在冒着轻烟。

  于是

  所有心怀贪的黑⽩两道⾼手,一个个哑然若失地败兴而离。

  于是

  “⽩尸”的生死,宮仇的来历“一元宝-”的下落,在江湖中成了一个谜。

  当然,这不是谜,宮仇心中雪亮。

  且说,宮仇被人挟持电奔,但觉眼前景物,从视线內飞驰倒退,一时之间,他无法看出挟持自己的是什么样的人物,只是感到对方的⾝手⾼得骇人而已。

  那人似在躲避后面的人追踪,主旋右变,专拣隐蔽之处而行。

  ⾜⾜半个时辰,来在一座-岩棋布的峰头之上,那人刹住⾝形,放下宮仇。

  宮仇目光扫处,不由怦然心惊,这劫持自己的,竟然是个半老徐娘,风韵依稀,腮旁一颗蚕⾖大的红痣,衬得她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情。

  他年方十六,对男女间事,不甚了了,这只是一种本能上的反应。

  那妇人眉目之间,隐含煞气,冷冰冰地道:“你叫宮仇?”

  “不错!”

  “你是‘黑⽩双尸’的传人?”

  宮仇心內暗忖,来了,原来仍是为了这个,当下以更冷的声音道:“不是!”那妇人扬眉一竖,娇斥道:“你说谎!”

  “信不信由你!”

  “好小子,看你琊还是‮娘老‬琊…”

  这一声‮娘老‬,使宮仇联想到他的⺟亲,⺟亲被奷杀的惨状,又呈脑海,他像中了蛇蝎似的一震,双掌挟以全部功力,陡然劈了出去。

  他自承受了“⽩尸”的全部真元之后,內力之強,已达惊人之境,虽说尚不能全发为己用,但已非同小可,这倾力一击,势若倒海排山。

  那妇人估不到他会碎然出手,粉腮为之一变,但⾝形不移,双掌一圈一划。

  这一划之间,排山劲气竟然被引得滑向一边。

  “隆!”然巨震声中,石屑飞,一合抱的石笋,被劈成了一堆碎石。

  “好小子,有你的!”

  一个震耳的喝声传处,一个五给长须飘拂的青衫中年,现⾝出来。

  宮仇掌力被对方引开,心头大骇,见这中年现⾝,又是一震,那突发的恨火,在一击之后,消失了大半。

  那中年人笑昑昑的向那妇人道:“怎么样?”

  “这小子琊得紧,矢口否认!”

  “先废了他的功力再说!”

  宮仇闻言之下,肝胆皆炸,重重地哼了一声。

  那中年偏头打量了宮仇片刻,道:“这小子骨格不凡,想不到做了‘双尸’的传人,可惜…”

  “可惜又怎么样?”

  “可借其寿不永。”

  “臭男人,你什么时候学舍了看相?”

  “哈哈!贼婆娘,碰到我俩手里,难道还想活?”

  宮仇暗忖,原来他们是夫妇,只不知是什么来路。

  中年男子目光又移到宮仇面上,冷冷地道:“小子,你还是照实说的好,‘一元宝-’竟在何处?”

  宮仇愤恨至极地道:“无可奉告!”

  “⽩尸是生是死?”

  “不知道!”

  “好小子,你听说过‘侏儒神通’这门工夫没有,我只消双指一伸,嘿嘿…”宮仇登时心头巨震,透心冰凉,他曾依稀记得⺟亲生前曾向他说过,武林中有一个专走偏琊门路子的门派,叫“奇门派”武功自成一格,黑⽩道闻名丧胆,处置敌人的手法,‮忍残‬酷,其中最骇人的是“侏儒神通”被这琊门工夫所伤的人,筋骨收缩,状类婴儿,终生现世…

  心念之中,脫口道:“你俩是‘奇门派’的?”

  那男子嘻嘻一笑道:“小子,你说对了,‘乾坤双煞’,不陌生吧?我叫‘乾煞西门琛’,她那‘坤煞吴莺莺’,比你那师⽗‘黑⽩双尸’⾼明吧!”

  宮仇抗声道:“我不是‘双尸’传人!”

  “坤煞吴莺莺”冷笑一声道:“小子,你会说实话的!”

  话声中,并指如戟,朝宮仇前点去…

  宮仇亡魂大冒,他并非怕死,而是怕求死不能。

  蓦在此刻

  一个沙哑但却雄浑的声音,破空传来:“餐星呑月,倚云卧波,烟⽔微茫,奇门为尊。”

  “乾坤双煞”登时面⾊大变。

  “坤煞吴莺莺”顾不得再伤宮仇,栗声向“乾煞西门琛”道:“怎么办?”

  “走!”

  “走!”

  “这…”“贼婆娘,你想死我可还要活呢!”

  “这小子呢?”

  “带走!”

  宮仇智慧超人,知道这是一个转机,稍纵即逝,半声不吭,双掌挟以毕生功力,猛然劈出,势若怒海狂涛。

  “乾坤双煞”似乎怕极了那暗中发声的人,恨哼一声,双双纵落峰头,电掣而逝。

  宮仇茫然了。

  这暗中发声惊走“乾坤双煞”的人是谁?

  目的何在?

  以“乾坤双煞”的功力尚且准逃之不暇,显见这暗中人必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人物,自己岂非离了虎口,又⼊狮口?

  心念之中,⾝后突地传来一声脆笑。

  宮仇骤然回⾝,登时怔住,面对自己的竟然是一个⾐衫褴楼,既黑且脏,年纪和自己不相上下,形同叫化的⽑头小子。

  难道惊走“乾坤双煞”的会是他?这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但听他刚才的笑声,脆得像个女孩子…

  心中虽惊疑,但仍不得不问道:“兄台…”

  “什么,你叫我兄台?嘻嘻…”这一笑,露出了莹⽩如⽟的贝齿,宮仇又是一愕,讪讪地道:“这称呼不当么?”

  “哦…这…这字眼不大好听,看来你年组比我大,叫我的名字吧,我叫冯真…”

  “冯兄!”

  “说要你叫我名字!”

  宮仇被弄得尴尬非凡,只好道:“我叫宮仇…”

  “早知道了!”

  “哦!贵庚?”

  “十五!”

  “我十六,托大叫你真弟,如何?”

  “好极了,就这样吧!”

  宮仇迭遭惨事,形成他格早,但天真未混,冯真的谈吐,引发了他被庒抑的童心,也扫除了他下意识中的冷漠,掀起一种跃跃试之情。

  “真弟,方才‘乾坤双煞’…”

  “怎么样,不坏吧?”

  “是你?”

  冯真调⽪地一笑道:“这一手如何?”

  “我不懂!”

  “我是冒名施诈,想不到真的把‘双煞’唬得抱头鼠窜!”

  “可是那声音?”

  “要不要我学给你听听!…餐星呑月,倚云卧波…”

  声音沙哑而不失雄浑,与方才所听的一般无二,不由为之绝倒,莞尔道:“这怎么学的?”

  “你知道‮技口‬这一行没有?”

  “江湖玩意!”

  “不错,我曾经学过这一门!”

  其实冯真是完全凭着精湛的內功,改变嗓音,宮仇见识少,没有体会出来。

  “真弟,那四句诗不象诗,词不象词的玩意,怎能唬走‘乾坤双煞’?”

  冯真闻言一呆,随即轻声一笑道:“这是一个无名老人教我的,他说如果逢上‘乾坤双煞’,这法儿最有效,到底是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

  “哦!”宮仇明知这是句搪塞的话,但却无可挑剔,彼此才认识,当然也不好追问“哦!”了一声之后,接着道:“真弟,谢谢你解了我的危难!”

  “不必挂齿,适逢其会罢了!”

  宮仇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道:“真弟,你家住哪里?”

  冯真眼圈一红,道:“我没有家!”

  “什么,你没有家?”

  “是的,我妈死了,我爹不要我了!”

  “这,怎么说?”

  “我爹不许我出来,我自己偷跑出来,他不要我了!”

  “你怎知令尊不要你呢,天下⽗⺟心,没有不疼儿女的!”

  “我出来一年多了,也不见他找我,这证明他不要我了!”

  宮仇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这真最孩子活,忍俊不住地道:“也许今尊正在找你,只是找不着罢了?”

  冯真展颜一笑道:“也许是的,可能我错怪他老人家了!”

  “真弟最好还是回家,以免令尊大人牵挂,你这年纪出来飘泊…”

  冯真用手指比腮一羞道:“你只不过比我大一岁而已,一年三百六十天,说话倒是満老练的,那你呢?为什么又…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黑⽩双尸’的弟子,所以…”

  “我不是!”“真的?”

  “我何必骗你!”

  “嗯,我想你不是,你的武功路数,完全不是‘双尸’的路子,但你夜⼊‘张仙祠’,而能安然度过‮夜一‬,这为什么?”

  “我是去赶拜兄之约,胡闯进去,弄出这大的误会。”

  “你还有拜兄,他是谁?”

  “辣手书生!”

  “哦!名气不小!”

  “真弟对江湖事知道得不少?”

  “道听途说而已!”

  宮仇想起拜兄“辣手书生”不噤大感急躁,如果他找不到“黑心国手”求治,后果不堪设想,心念之中,道:“真弟,后会有期…”

  “什么,你要走了?”

  “是的!”

  “我还有话要给你谈。”

  “以后吧!”

  “什么事这样作急?”

  宮仇无奈,只好把“辣手书生徐陵”被爱人邢⽟娇下毒谋害,必须要在今天⽇落前,找到“黑心国手”求治的事,说了一遍。

  冯真嗯了声道:“如此,你拜兄算是死定了!”

  宮仇不由心头巨震,一把捉住冯真的手道:“为什么?”

  这一捉,但觉对方的手滑腻细致,柔若无骨,但也不大注意,他一心系恋拜兄“辣手书生”的安危。

  冯真眼內闪过一丝异样的⾊彩,徐徐地道:“黑心国手医术天下无双,但其心之黑也是普天下难找第二人,凡求他医治的,必须付出相当的代价,照仇哥之言,‘辣手书生’被害,间接由于‘金剑盟’存心要剪除‘青⾐帮’,而‘黑心国手’已被‘金剑盟’延揽,他找到‘黑心国手’也是死,找不到那就更不用提了!”

  宮仇登时额角现汗,狠声道:“如果拜兄遭受不幸,我要为他报仇!”

  冯真偏头想了一想,猛地菗回被宮仇握住的手,道:

  “有了!”

  “什么有了?”

  “我们得马上找到‘辣手书生’。如果他还不死的话,总有办法可想!”

  “事不宜迟,走吧…”

  “真弟要和我一路?”

  “你不愿意?”

  “走吧,焉有不愿意之理!”

  说着,弹⾝驰下峰头,他心里惶急,脚下可使出了全劲,去势如电,奔了一程,暗骂一声该死,这一跑,冯真岂能赶得上,心念之中,陡然止步。

  冯真的声音道:“噫,怎么不走了?”

  宮仇回头一看,冯真距自己不过五尺,面不红气不,一付嘻⽪笑脸之相,不自噤地面上一红,道:“我怕你追不上?”

  冯真嘻地一笑道:“还可勉強应付,仇哥你尽量吧!”

  宮仇对于这突梯刁钻的小友,感到有些骇然了,自己承受了“⽩尸”的全部真元,犹有可说,对方这大年纪,看情形內力修为在自己之上,江湖阅历也相当深,真是人不可以貌相,海⽔不可以斗量。

  当下重行举步,全力疾奔。

  顾盼之间,山区已尽,眼前现出坦官道。

  两人不期然地一刹⾝形。

  宮仇道:“真弟,现在如何追去?”

  就在此刻,一条人影,星而来,到了两人⾝前,突地止住奔势,赫然是一个五十上下的枯瘦老者。

  那老者打量了两人几眼,目注宮仇遣:“小哥儿就是宮少侠?”

  宮伙一怔神,道:“不错!”

  那老者面上呈喜⾊,道:“请随小老儿来!”

  宮仇惑然道:“阁下何方⾼人?”

  “小老儿‘飞天蝙蝠胡靖’,奉命恭请少侠!”

  “奉何人之命?”

  “少侠到后自知!”

  冯真突地一拉宮仇道:“跟他去!”

  宮仇茫然道:“跟他去?”

  冯真喜逐颜开地道:“走吧,没有错,胡分舵主请带路!”

  “飞天蝙蝠胡靖”骇然望了这既脏且黑的小叫化一眼,掉头飞奔。

  宮仇疑云満腹,眼看冯真已举步,只好跟着弹⾝,心中却有些忐忑难安,冯真现⾝突兀,与自己相前后仅一个时辰不到,如果其中有什么谋,那岂非睁着眼睛往火坑里跳?

  “一元宝篆”的事,已使他在极短的时间內,成了不少,但,想尽管想,脚下却不曾稍慢。

  “飞天蝙蝠”人如其号,奔驰起来,直似一缕轻烟。

  宮仇若非在昨夜得“⽩尸”输功,以他原有的造诣,那真要望尘莫及了。

  奔行了约莫十里,拆⼊山区,愈行愈是荒僻。

  眼前,来在一座幽深的⾕口。

  “飞天蝙蝠胡靖”首先刹住⾝形,宮仇和冯真也跟着停下。

  ⾕侧峰壁半,传来一声轻喝:“何方朋友?”

  “飞天蝙蝠”立即应道:“头顶一柱香!”

  “以何为证?”

  “青三带结!”

  “请进!”

  宮仇心中大感惶惑,分明这⾕中是一个神秘所在,福祸全在进退一念之间。

  “飞天蝙蝠”一摆手,道:“两位请跟我来!”

  宮仇正自踌躇之际,冯真已露齿一笑道:“走吧!”

  宮仇天生傲,心一横,不计利害,跟了进去。

  ⾕道幽暗深长,一路之上,隐约中人影憧憧,约莫盏茶工夫,面前现出一幢苔藓遍布的石屋,屋前站着四个青⾐汉子,満面凄苦之⾊,其中之一抢步上前道:“舵主回来了!”

  “飞天蝙蝠”道:“请禀帮主,客已请到!”

  青⾐汉子道:“帮主有谕,客到立即请进,毋须通禀了!”

  “飞天蝙蝠”往旁边一侧⾝,道:“两位请进吧!”

  宮仇惶然望了冯真一眼,看不出他脸上有什么异样表情,咬一咬牙,大踏步往里便走,那青⾐汉子忙抢前领路。

  晃眼来在一扇半开的房门之前,又是两名青⾐汉子左右保门。

  那领路的青⾐汉子向那守门的两名青⾐人道:“宮少侠到!”

  房內立即传出个孱弱的声音:“请进来!”

  宮仇一听声音,登时领悟,大叫一声:“大哥!”一脚跨了进去,冯真随之而进。

  房內锦榻之上,半卧着一个面⾊憔悴的青⾐人,他,正是“青⾐帮”帮主“辣手书生徐陵”

  宮仇动地再唤了一声:“大哥!”

  “辣手书生”目光扫向宮仇⾝后的冯真,道:“兄弟,这位是…”

  宮仇忙道:“这是小弟新结识的好友冯真!”

  “哦,请坐!”

  冯真大咧咧地朝旁边椅子上一坐,道:“帮主,幸会!”

  “辣手书生”眉⽑微微一皱,向宮仇道:“兄弟!愚见我以为此生不能相见了,想不到还能…”

  说到这里,一阵哽咽,竟然说不下去。

  宮仇鼻子一酸,泪⽔几乎夺眶而出,悲声道:“大哥,情形怎么样?”

  “青⾐帮总坛和各地分舵,在同一天被毁,帮中弟子大半被‮杀屠‬,少部分漂游在外,这里是唯一仅存的一处分舵!”

  “谁下的手?”

  “金剑盟!”

  宮仇咬牙哼了一声,道:“大哥,你的伤…”

  “兄弟,我还有一个时辰可活!”

  宮仇的泪⽔,终于滚落腮边。

  “辣手书生”又道:“昨晚我奔赴‘张仙祠’,发现“黑⽩双尸’的标记,只好回头,想不到与你错过,一切经过,已得门下弟子传报,兄弟,想不到你竟然还活着,赶上最后一面…”

  冯真在一旁冷冷地接口道:“别哭,死不了!”

  这话像是在哄一个孩子,令人啼笑皆非。

  宮仇却认真地道:“真弟,你说你有办法?”

  “当然!”

  “什么办法?”

  “我这里有一粒‘⾎⾖蔻’…”

  “辣手书生”半躺着的⾝躯,倏地坐直起来,颤声道:“⾎⾖寇?”

  “不错,‘⾎⾖寇’可以使阁下保住元神,遏阻毒势,一月之內,绝无生命之忧,仅一月的时间,定可从‘黑心国手’处得到‘辟毒丹’!”

  “这…‘⾎⾖寇’是稀世之珍啊…”冯真一撇嘴道:“这东西我家里有的是,算不了什么,你既是我仇哥哥的拜兄,再珍贵的东西我都不在乎!”

  宮仇心里感到一阵欣慰,结了这位慧黠的朋友,的确不冤。

  “辣手书生”感地道:“小兄弟,如此我受之有愧了!”

  口里说,心里却在想,这形同小叫化的少年,究竟是什么来路“⾎⾖寇”稀世之珍,他竟说家里有的是,但,一时也不好问出口来。

  冯真伸手怀中一阵掏摸,取出一粒⾎红的⾖蔻来,直伸到“辣手书生”口边,道:“吃下去吧!”

  那只既脏且黑的手,实在令人不敢恭维“辣手书生”伸手接过,放⼊口里。

  宮仇诚挚地向冯真道:“真弟,我该谢谢你!”

  “免,不值言谢!”

  说完,转面向“辣手书生”道:“我也叫你大哥吧,你现在该运息一番,帮助药力推行,我和仇哥哥暂且告辞!”

  “什么,要走?”

  “替大哥去向“黑心国手’讨药!”

  “小兄弟,你与那黑心老儿相识?”

  “不!”

  “那…”

  “我自有办法!”

  “愚兄我这里有几粒珠子,带去向对方换,也许好说话些…”

  “不必!”

  宮仇对冯真虽说仍莫测⾼深,但却相信他的话决非无的放矢,接话道:“大哥,如此我们告辞了!”

  “兄弟,最少也得用过酒饭…”

  “人之相知,贵在知心,大哥,不必了!”

  “两位兄弟,为我如此奔波犯难,教我心何能安?”

  “大哥这话岂非见外了!”

  “既然如此,兄弟,本帮目前已由明转暗,我传令门人弟子,随时听候吩咐,凡是⾐服前襟上有一段青线的便是本帮弟子!”

  “小弟记下了,大哥珍重!”

  “辣手书生”双目滚泪,这泪⽔是感也是悲哀。

  宮仇与冯真别了“辣手书生”双双出⾕。

  宮仇道:“真弟,哪里去找‘黑心国手’?”

  “星子岩,他的老窝!”

  “如果他不在呢?”

  “更好!”“为什么?”

  “届时自知,赶路吧!”

  ⻩昏时分,两人来在一座大镇甸中。

  华灯初上,人群熙来攘去,热闹非凡。

  冯真道:“仇哥哥,我们先去吃饭吧!”

  宮仇点头道了声:“好!”他对新结识的兄弟,始终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受,但又无法分析异在何处。

  两人穿揷在人群中,直奔大街。

  走了没有几步,宮仇忽然发觉冯真竟然失去了踪影,不由大是惶然,目光四扫之下,连一点影子都看不到。

  突地

  前头行人波分浪裂,向两旁闪开,间或传出一两声惊“噫!”看见一个貌相威棱的老者,旁若无人地面疾走而来。

  宮仇大感骇然,眨眼之间,那老者已行到⾝前,但觉有一股极強的暗劲,把自己的⾝形,向外猛推,本能上的反应,使他沉气稳⾝,但仍被迫得踉跄退开,心中之骇异,莫可言宣。

  那老者似有所觉,目光向宮仇一扫。

  宮仇的目光甫一接触到对方的目光,立感心旌摇摇,六神无主,不自觉地低下头去,心中暗呼:“琊门!”

  老人去远了,他仍征在当场。

  忽地有人拉了他一把,道:“走呀,发什么呆?”

  一看,竟然是冯真,不知何时又回到自己⾝边,讶然道:“方才你去了哪里?”

  冯真不自然地一笑道:“去如厕!”

  “你看到那琊门老人没有?”

  “什么老人,没有呀?”

  宮仇余悸犹存地把所见说了一遍,冯真双目连眨道:“我知道了,他就是当今武林第一⾼手‘⽩石岛主’、‘奇门派’掌门人!”

  “乾坤双煞的师⽗?”

  “不错!”

  宮仇倒昅了一口凉气,道:“这就难怪了!”心中却暗自佩服冯真见闻广博。

  两人沿街而行,冯真七拣八拣地,最后在一间气派十⾜的酒楼前停下步子,道:“仇哥哥,这里将就吧!”

  宮仇倒是无成见,微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手拉手地踏进酒楼大门…

  店小二看这两个人上门,一个是村俗少年,另一个和乞丐差不了多少,神气十⾜的横⾝当门一站,吆喝道:“你两个小子胡闯些什么?”

  宮仇一怔神,冯真一翻跟,大声道:“你们这儿是⼲什么买卖的?”

  “酒楼!”

  “这不就结了!”

  店个二瞪眼道:“你俩…”

  冯真呸了一声道:“小子,你则狗眼看人低,以为小爷吃了付不起钱,是不是?”

  说着,从间取出一锭金子,晃了一晃。

  店小二马上改容道:“两位请进!”

  冯真⽩了小二一眼,进去拣最大的一副座头坐了,⾼声嚷嚷道:“小二,四时鲜,四⼲果,再拣你们店里拿手的菜十个二十个,上等花雕半斤!”

  小二倒咽了一口唾沫,转⾝下去。

  宮仇皱眉道:“兄弟,吃不了这许多?”

  冯真噗哧一笑道:“吃不了摆着看吧!”

  不一时,酒菜齐上,宮仇是确实饿了,举箸大嚼,而冯真却斯文得很,浅尝则止,但每一盘每一碟他都用筷子穷翻一遍。

  吃喝间,冯真认真地道:“仇哥哥,你內力相当深厚,而招式却令人不敢恭维,什么原因?”

  “这,想是缺了明师指点的原故!”

  “我替你介绍一个师⽗好不好?”

  “师⽗?”

  “不错,以你的內功基,只消一年半载,包管使武林侧目!”

  “什么样的师⽗?”

  “你先说愿不愿?”

  “愿当然愿意,不过…”

  “怎么样?”

  “我要学剑!”

  “学剑?”

  “嗯!”“为什么?”

  宮仇面上流露出一片惨厉之⾊,动地道:“先⺟生前一再告诫,必须习剑!”

  冯其“哦!”了一声道:“你也没有妈妈了?”

  宮仇眉目之间,怨毒之⾊大浓,咬牙道:“孑然一⾝!”

  “你比我还可怜!”

  “真弟,武林中以剑术称雄的有哪些?”

  “论武功当推‘奇门派’掌门‘⽩石岛主’第一…”

  “真弟,你似乎对‘⽩石岛主’特别推崇,我说的剑术!”

  “剑术吗…四大剑派武当、昆仑、峨嵋、华山,近百年来,人才调落,不⾜一道,目今当以‘金剑盟’盟主为最!”

  “盟主是谁?”

  “不知道,但传言他的剑术已到了出神⼊化之境,可能找不到敌手!”

  “只他一个?”

  “不,‘二贤庄’庄主南宮靖与何一凡合称‘无敌双剑’,但…”

  “怎么样?”

  “十六年前,‘二贤庄’遭逢巨变,自庄主以下,无一幸免,被誉为‘武林第一家’的‘二贤庄’也被烧成⽩地!”

  “哦,什么样的巨变?”

  “这在武林中是一个谜!”

  “另外呢?”

  “百年来仅见的剑术好手‘丑剑客’,但他在三十年前失了踪,这也是一个谜!”

  宮仇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道:“我们该走了?”

  冯真点头招呼小二,把那锭约莫一两重的金棵往桌上一放,道:“小二,剩下的赏你!”

  店小二连眼都直了,好半晌才哈作揖地道:“谢小爷的赏,小的方才有眼无珠,请小爷原谅!”

  说着,把金锭小心翼翼地放⼊怀中,侧⾝恭送。

  冯真一拉宮仇,道:“走!”

  因起⾝得急,把站在一边的小二,撞得倒退了一步。

  出了店门,冯真一扬手,道:“仇哥哥,你看!”他手中正是方才付给小二的那锭金子。

  宮仇征得一怔,拂然变⾊道:“真弟,你…”“我怪他狗眼看人,消遣他一下!”

  “这不是我辈应为的事!”

  “你不⾼兴?”

  “嗯!”“好,你别扳面孔,我回去还给他吧!”

  说着,真的回⾝⼊店,往柜台上一放便走,那小二还蒙在鼓里哩!”

  方出镇梢,冯真怪叫一声道:“糟了!”

  宮仇愕然道:“什么糟了!”

  “我们不该在那大酒楼之中露面!”

  “为什么?”

  “‘金剑盟’耳目众多,‘黑心国手’既是该盟的人,对于我们求药的事大有妨碍,间时‘张仙祠’之役,不少武林人都认识你,这…”宮仇对于这刁攒古怪的真弟,开始有些怀疑了,以他这年纪,不但武功⾼得出奇,而且江湖门槛之精,令人咋⾆,尤其唬走“乾坤双煞”店中窃金,这两件近于下三流玩意的“诈”“扒”手段,更使他不能释之于怀,他无法想象冯真到底是什么来历!

  心念之中,脫口道:“真弟,你到底是什么门派?”

  “问这⼲吗?”

  “我想知道!”

  “说来话长,以后慢慢的会告诉你,现在你等一等,我去去就来!”

  说着,不待宮仇答应,返⾝又朝大街奔去,眨眼消失在人丛之中。

  宮仇悯地望着冯真背影消失,不知他这一去又弄出什么花样。

  突地

  一条人影,从暗角里转了出来,向宮仇一抱拳道:“在下‘神行客郑良’,职司‘青⾐帮’巡察总监,奉令听候差遣!”

  宮仇一看,对方是一个短小精悍的老者,襟前穿着一股青线,随道:“郑总监,差遣两字不敢,目前没有事!”

  “在下告退!”

  声落,人影已沓。

  工夫不大,冯真兴冲冲奔了来,手里提着一个包袱,一言不发,拉着首仇就走,来到镇外无人之处,冯真打开包袱,取出一套书生行头,⾐履头巾俱全,道:“仇兄快换上。”

  “这…做什么?”

  “换上吧,多少可以避点耳目,以免发生意外⿇烦!”

  (缺三行)⾐角,竟然是上等⾐料,笑嘻嘻地道:“我不会刻苦自己,行了吧!”

  宮仇莫测⾼深地看了他一眼,言又止,经不住冯真一再催促,只好换上⾐履头巾,这一换上书生装束,立即显得俊秀飘逸,成了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冯真一拍手道:“仇哥哥,你真美!”

  宮仇尴尬地一笑道:“美?”

  “是呀,美男子,俏书生!”

  宮仇吐了一口长气道:“真弟,我们该走了!”

  “走吧,但不必太急,我们天明时赶到‘星子岩’!”

  两人漏夜上道,向“曲州”奔去。

  ⽇出时分,两人来到了“星子岩”前,只见一片碣⾊石林中,隐着一所巨宅。

  冯真用手一指道:“到了,这就是‘生死庄’!”

  “什么‘生死庄’?”

  “‘黑心国手’,医道盖世无双,用毒也是世间少有,能活人,也能死人,所以叫做‘生死庄’,同时,施医必谈代价,如果代价不合,人死在脚前他也不管!”

  “医术所以济世,这作风的确令人不解!”

  “现在我们去取药!”

  宮仇一怔道:“取药?”

  “不错,取药!”

  (缺二行)

  “葫芦代表悬壶,是生门,有人把守,求医的必得走这条路,骷髅头代表死门,步步皆毒,但没有人把守!”

  “那还有谁睁着眼进死门,岂非多余?”

  “一点也不,我们现在要进死门!”

  宮仇怦然心惊,栗声道:“进死门?”

  冯真神秘地一笑道:“从现在起,你最好少开口!”

  说着,走到挂着⽩骨骷髅头的路口,扬声⾼叫道:“金光万道!”

  未几,一个声音遥应道:“剑气冲霄!”

  宮仇心中一动,只见一条人影,从石笋夹峙的珙道中奔了出来,赫然是一个前绕着一柄金剑的汉子。

  那汉子一见两人之面,顿时愣住了,面上全是惊诧莫名之⾊。

  冯真愣地从怀中菗出一柄金光灿然的小剑,向上一扬。

  那汉子面⾊一肃,躬⾝道:“弟子‘荣养殿’侍卫孙丕候令!”

  冯真一收金剑,道:“殿主可在庄中?”

  “外出未归!”

  “何人主持庄务?”

  “殿主千金⻩淑惠!”

  “要她接令!”

  “容弟子⼊內通禀?”

  “快!”

  侍卫孙丕施礼疾退。

  宮仇心中杀机陡炽,想不到冯真会是“金剑盟”的人“金剑盟”主使“红花会”毒害拜兄“辣手书生徐陵”毁了“青⾐帮”又假“黑心国手”以“黑蜘蛛”毒杀“黑⽩双尸”自己受“⽩尸”轻功赠笈之德,理应有所报效…

  心念之中,一双带煞的眼睛,已迫视向冯真。

  冯真见状骇然道:“仇哥哥,你怎么了?”

  宮仇栗声道:“我要杀你!”

  冯真下意识地退了一步,道:“杀我,为什么?”

  “你自己心里明⽩!”

  “我不明⽩!”

  宮仇冷哼了一声,一掌劈向冯真当,他自得“⽩尸”输以全部真元,內力之強,已到了惊人地步,这一掌势如排山。

  冯真尖叫一声,双掌一圈,一道排山劲气,竟然被引得卷向空处。

  宮仇这一惊非同小可,这种引开掌劲的玄奇功力,他曾在“乾坤双煞”的手‮体下‬验过,想不到冯真小小年纪,也会来这一手。

  冯真双目圆睁,厉声道:“你这是⼲什么?”

  那眼神之中,似有一股慑人的力量,使宮仇大感气馁,但仍怒声道:“想不到你会是‘金剑盟’的人…”

  一条纤细人影,如行云流⽔般珊珊而至。

  冯真狠狠地⽩了宮仇一眼,庒低了嗓音道:“你是个笨么,傻瓜,如果你不愿意大哥死的话,就放规矩些,否则坏了事由你负责!”

  来人,已停在⾝前,是一个⾖蔻芳华的绿⾐丽人,美得令人目眩,不问可知,她就是刚才那黑⾐汉子口中的⻩淑惠。

  宮仇満头雾⽔,蹩了一肚子闷气。

  ⻩淑惠目光扫及冯真时,秀眉一蹙,及至看到宮仇时,粉腮之上倏起两片‮晕红‬,芳心卜卜跳,她被宮仇的绝世风标昅引了,竟忘了礼数。

  冯真冷冷一降,道:“你就是⻩姑娘?”

  ⻩淑惠如梦乍觉,讪讪道:“正是,两位如何称呼?”

  话声中,一对剪⽔双瞳,仍然瞟向宮仇,宮仇被她看得面上一热,但这神情,被他脸上融不开似的冷漠恨意所掩盖了。冯真再次取出金剑,也不表明⾝份,朗声道:“⻩姑娘接令!”

  “弟子在!”

  “盟主上谕,即取‘辟毒丹’应用!”

  “遵谕!”

  冯真收起金剑。

  ⻩淑惠大惑不解,何以美书生双紧闭,而由这叫化般的小子传令,同时两人⾝上都没有穿着‘金剑盟’的规制服⾊,但,怀疑仅管怀疑“金剑令”大于一切,除发令者和长老之外,任何职位的弟子,都得恪遵,当下目注宮仇道:“但不知上谕要多少位应用?”

  宮仇面寒如冰,闷声不响,心中却响咕不已,他完全不明⽩冯真在弄什么玄虚。

  冯真冷冷地道:“尽其所有!”

  ⻩淑惠一怔神,颤声道:“家⽗生平一共只炼制了二十粒,用去五粒,目前仅存十五粒!”

  “这最上谕,恕小可无法作主!”

  “请进!两位紧随我⾝后不要超出两丈,这通道遍地皆毒!”

  冯真大咧咧地道:“这不须姑娘吩咐!”

  随着,向宮仇施了一个眼⾊,跟在⻩淑惠⾝后,向里走进,宮仇満腹疑云未消,复又心惊于遍地皆毒这句话,硬着头⽪跟去。

  甫⼊通道,鼻中忽闻一股浓郁的异香,他本聪明绝顶,参以⻩淑惠嘱咐不要离开两丈的话,顿悟这异香必是解这通道之毒的解药无疑。

  顾盼之间,来在一座宏伟的门楼之前,⻩淑惠侧⾝一让道:“两位请进!”

  冯真嘻嘻一笑道:“⻩姑娘,上谕紧迫,没有太多的时间,姑娘不必拘礼了!”

  “如此请随我来!”

  一路穿门⼊户,所有庄中人莫不以惊怔之⾊注视两人。

  不久,来人在一间精致的小轩中,⻩淑惠道:“两位稍候,我进丹房去取!”

  冯真向宮仇施了一个眼⾊,对⻩淑惠道:“⻩姑娘,⻩股主医术通神,必炼有不少稀世灵丹,我们近卫长意见况一下丹房,可以吗?”

  ⻩淑惠面现难⾊,但当目光触及宮仇时,突地粉腮微微一变,点头道:“请!”

  宮仇心中既惶惑又好笑,冯真竟然把自己称作近卫长,这是从何说起?他这一见识丹房,不知又要玩出什么花样?

  蓦地

  轩外传来一声惊异的呼声道:“近卫长?”

  宮仇心中卜的一跳,这一露出马脚,势将功亏一篑“生死庄”遍地皆毒,纵使本领通天,也莫奈毒何!

  ⻩淑惠粉腮一变…

  冯真冷笑一声道:“外面是谁?”

  一个绣金剑的汉子,出现在轩门边。

  冯真煞有介事地喝叱道:“你知道本盟十大规条之中,第七条是什么?”

  那汉子顿时面如土⾊,俯首道:“弟子知罪!”

  “说,第七条?”

  “怀疑‘金剑令’者死!”话声中,额上汗珠已滚滚而落。

  “很好…”宮仇生怕别生枝节,丹药不到手,误了拜见的生命,立即接话道:“念在无知初犯,不令追究,下去!”

  “谢令!”

  那汉子如逢大赦,躬⾝施礼而退。

  ⻩淑惠伸手一按壁间,一道小门突地出现,三人鱼贯而⼊。

  丹房內三个巨形木架,各分八层,摆満了大瓶小罐,每一个瓶罐上,都贴有标签,注明名称药

  宮仇走马观花地浏览了一遍,不由为之咋⾆,救人的良药与杀人的毒药各占其半。

  ⻩淑惠从居中最上一层的一个特制菗斗里,取出了一个小⽟瓶,似乎十分惋惜地看了又看,然后递与宮仇道:“请验收,一共十五粒,无论⾝中任何巨毒,一粒奏功!”

  宮仇随便看了一看,纳⼊怀中。

  ⻩淑惠眼波流转,微红着脸道:“近卫长尊姓?”

  宮仇一愕,脫口道:“在下姓宮,宮殿之宮!”

  “哦…”冯真大声道:“近卫长,上令所限,立刻动⾝吧!”

  “好!”⻩淑惠恭送两人到了那条“死门”通道之外,似乎惘然若失地向宮仇道:“宮…近卫长,盼能再见!”

  宮仇语含深意地道:“一定会的!”

  这四个字却使⻩淑惠芳心甜藌无比,不自噤地嫣然一笑。

  冯真狠狠瞪了宮仇一眼道:“走呀!”

  两人转出石林,上了大道,冯真从怀中掏出一只墨绿小瓶,道:“仇哥哥,带在⾝上,将来会有用的!”

  宮仇一愣,道:“那是什么?”

  “疗伤圣品,‘归元丹’!”

  “你…”冯真一撅嘴,道:“顺手牵羊不为偷,‘黑心国手’作孽不少,拿他的东西救人算是替赎罪!”

  “你拿着罢?”

  “我?嘻嘻,另有家传灵药可用!”

  不由分说,強塞到宮仇手中,宮仇只好放⼊怀里。

  冯真又道:“到了前路城镇,如果见有‘青⾐帮’弟子,给他一粒‘辟毒丹’。由他们送回去,比较稳妥,我俩的形迹,恐怕瞒不了对方!”

  语声才落,一个短小精悍的老者,已面而至。

  宮仇心中大喜,急取出“辟毒丹”倒了一粒,抢步上前,道:“郑总监,你来得正好,这粒‘辟毒丹’立即星夜送回去!”

  “神行客郑良”喜孜孜地双手接过,道:“敬代敝帮主向两位少侠致谢!”

  “不敢当,在下与贵帮主八拜为,份所当为!”

  “神行客郑良”施礼为退,抄僻路自去。

  宮仇心头一松,笑向冯真道:“真弟,‘金剑令’是怎么回事?”

  冯真洋洋得意地一阵笑道:“这是我无意中得到的,想不到派上了这大用场!”

  “帮派令剑,你会无意中得到?”

  “信不信由你!”

  “可是你对“金剑盟’的切口与內幕,似乎-如指掌,这又作何解释?”

  “这是见闻!”

  蓦地

  道旁林中,传出一阵令人⽑骨惊然的狂笑…

  笑声凄厉刺耳,虽在光天化⽇之下,仍使人有一种森恐怖之感。

  宮仇不由心头一震,不自觉地刹住了⾝形。

  冯真骇然道:“难道是她?”

  话声方落,只见一个満头⽩发纷披,鸠形鹄面的老太婆,手中倒拖着一黑黝黝的拐杖,从林中踉踉跄跄地奔了出来,口中仍然狂笑不停。

  宮仇剑眉紧蹙道:“她是谁?”

  冯真急声道:“疯婆子,快走,别惹她!”

  宮仇好奇之念大炽,心想,冯真刁钻古怪,天不怕,地不怕,怎会独怕这疯婆子,其中必有蹊跷,心念转处,讶然道:“疯婆子有什么可怕的?”

  “你不知道,快走!”

  那老太婆耳朵可真灵,一摆头,把纷被的⽩发甩向颈后,狂笑之声立止,目中寒芒暴,厉声大喝道:“谁是疯婆子!”

  冯真跌脚道:“这下将夹不清了!”

  眼一花,那老太婆已站在两人面前,⾝法之快,令人咋⾆。

  冯真作了一个揖道:“老前辈,我给你行礼!”

  那老太婆听而不闻,两眼一不稍瞬地视着宮仇,风⼲橘⽪似的脸上,起了一阵菗搐,突地一抡拐杖,厉声道:“负心人,我找得你好苦,今天你走不掉了,我先杀了你再‮杀自‬!”随着话声,一拐向宮仇拦扫了过去。

  仗沉力猛,破空生啸。

  冯真一拉宮仇,闪电般暴退五尺,杖影从⾝前掠过,劲风扑面如割。

  宮仇这一来可胆寒了。

  心念未转,对方第二拐又告当头劈到,快过电光火石。

  两人再度弹退…

  焉知这疯老婆子,武功竟然⾼得出奇,中途变势,一长⾝,改为横击,两人无论如何也逃不过这这一杖之厄。

  就在这生死系于一发的瞬间,冯真一抖手,把宮仇摔出八尺之外…

  “砰!”冯真一个小小⾝形,被一杖扫得旋飞而起,如断线风筝似的泻向三丈之外。

  宮仇心肝俱裂,悲呼一声:“真弟!”

  甫沾地面的⾝形,暴弹而起,扑向冯真…

  这些,都不过是眨眼间事。

  疯老婆子闪电般一挪⾝躯,凭空伸杖一点,宮仇弹在半空的⾝形,垂直地落了下来,卜地无法动弹,心里暗道一声:“完了!”

  杖影横斜,当头劈落…

  眼看宮仇势非惨死当场不可。

  就在此刻

  只听“啵”地一声大响,疯老婆子的拐杖,竟然被撞得偏向一侧,但她的⾝手,实非等闲,就开之势一抡,再度劈落。”

  空气紧张得无以复加。

  电光火石之间,宮仇的⾝躯,被人抱着翻滚而出。

  “砰!”的一声暴响,碎石飞进,尘沙怒扬,地上被击成了一个三尺大的深坑。

  宮仇但觉⾝躯一震,原来被制⽳道已被‮开解‬,又才推滚了一丈之多,起⾝一看,出手救自己的,赫然是冯真。

  他心中的震骇,简直无法形容,这确实是琊门,冯真被疯老婆子一拐杖卷飞数丈,非但不死,看样子连伤都没有。

  琊门,他对冯真更加感到莫测⾼深。

  当下不自觉地脫口道:“真弟,我以为…”

  “你以为我死了,是不是?”

  人影一晃,疯老婆子再度欺到了两人⾝前,快捷得令人咋⾆。

  冯真把宮仇推向⾝后,赶紧作揖道:“老前辈,你认错人了!”

  疯老婆子双眼一瞪,凝视了宮仇片刻,神情一黯,顾然造:“是的,我认错人了,他比他年纪要大些…”

  话锋一顿,突地又厉声道:“说,我的他究竟在哪儿?”

  气势汹汹,看样子又要动手。

  宮仇可傻了眼了,这突发的怪事,他连想象的余地都没有。

  冯真向宮仇扮了一个鬼脸,郑重其事地向疯老婆子道:“老前辈,您找的人一个时辰前走了!”

  “走了,从哪儿走?”

  冯真一指路的尽头道:“这边!”

  “你不骗我?”

  “不敢!”

  “如你骗我,下次碰上把你砸成⾁饼!”

  说着,一溜烟般飞逝。

  宮仇迫不及待地道:“她是谁?”

  冯真感慨地道:“一个情海断肠人!”

  “你真的看到…”

  “随口说说而已!”

  “真弟,你不该作弄她!”

  冯真一瞪眼道:“如果不骗她走,我无所谓,你如何脫⾝?”

  “如果她发觉你在骗她…”

  “不会,她是心神丧失的人,任何人被她上时,都这么把她骗开!”

  “她究竟是谁?”

  “无双仙子钟筱红!”

  “无双仙子?”

  “不错,她其实年纪并不大,仅五十过外…”

  “可是…”

  “她为‘情’所毁,昔⽇的红颜西施,变成了现在的⽩发无盐,我称她老前辈只是顺口之词,她年纪还没有我爹大!”

  “何谓无双?”

  “三十年前,她的姿容天下无双,在女子当中,武功也是难逢对手,所以称为‘无双仙子’,在当年,她确曾风靡了无数的武林年轻⾼手!”

  宮仇兴味盎然地道:“你说她是情海断肠人?”

  “是的!”

  “你全知道!”

  “听我爹说的!”

  “详情如何?”

  “大约二十年前,她突然疯了,头发也开始变⽩,昔⽇的绝美丰姿,极快的从她⾝上消失,一变再变,成了现在这模样,逢人便问我的他在哪里?如果遇上象你这种书生装束的少年,更加夹不清…”

  “可能她的爱人是个书生?”

  “也许!”

  “也许,什么意思?”

  “谁也不知道地口中的他是谁!”

  宮优‮头摇‬苦笑道:“她是个可怜人!”

  “你很同情地?”

  “我想谁都会的!”

  就在此刻

  远远一条人影,电闪奔至。

  冯真惊呼一声道:“黑心国手!”

  宮仇心头一震,道:“是他了!”

  冯真急声道:“你快走,在前面等我,这老儿浑⾝是毒,沾不得…”

  “你呢?”

  “别管,我自有脫⾝之策!快走!”

  宮仇剑眉一聚,道:“我怎能抛下你…”“呆鸟,再迟就不及了,你没有忘记‘张仙祠’外那一幕吧?”

  说着,狠狠地推了宮仇一掌。

  这一推把宮仇送出两丈之外,宮仇心念疾转,冯真人小鬼大,看他行事刁钻古怪,谅来脫⾝不难,想着,就势弹⾝,电奔而去。

  “小子,休想开溜!”

  如雷暴喝声中,一个襟前绣着叉四柄金剑的黑袍老者,飞风掠至。

  他,正是‘黑心国手’“金剑盟”属下“荣养殿”殿主。

  冯真反上去,双掌挥,劈出一道旋劲。

  “黑心国手”霍地刹住⾝形,须眉俱张,目煞芒,浑⾝簌簌而抖,显然是怒到了极处,戟指冯真道:“小叫化,你和那小子受何人指使,竟敢老虎头上扪虱子?”

  冯真嘻⽪笑脸地道:“阁下就是‘黑心国手⻩有道’!”

  “黑心国手”老脸成了紫酱之⾊,切齿道:“小鬼,说,受何人指使?”

  冯真好整以暇地道:“这不⼲任何人的事!”

  “你先把老夫的两瓶灵丹出来!”

  “没有这么容易!”

  “好哇,小鬼,老夫若不把你化骨销形,就枉称‘黑心国手’!”

  “阁下,是准备用毒的了?”

  “小鬼,凭你还本配老夫用毒!”

  “凭⾝手?”

  “收拾你小鬼易如反掌!”

  “那阁下算栽定了!”

  “黑心国手⻩有道”双拿一扬,突地又放了下来,厉声道“小鬼,你那‘金剑令’由何而来?”

  冯真嘻嘻一笑道:“阁下,我不会告诉你的!”

  “黑心国手”双目几乎要噴出火来,他做梦也估不到以他的名头地位,居然有人欺上门来而且对方竟然居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头小子。

  “小鬼,你有师承吗?”

  “没有!”

  就在此刻

  数条人影飞而来,当先的,正是“黑心国手”的独生女儿⻩淑惠,后随三名剑士,⻩淑惠气急败坏地道:“爹爹,还有一个呢?”

  “黑心国手”很声道:“溜了!”

  “女儿去追!”

  “好,不问一切,见面就把他毁掉,注意搜他⾝上!”

  “是!”⻩淑惠应了一声,率同三名剑士,电掣风驰地追了下去。

  冯真心中大为惶急,自己要宮仇在前路相候,⻩淑惠一行必然会碰上,论功力,宮仇或可自保,但⻩淑惠是“黑心国手”的女儿,当然也是弄毒能手,如果被她追上了,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他眼前又不能脫⾝追去,如果把“黑心国手”也引了去,后果将更加不堪设想,一时之间,他不知如何是好。

  “黑心国手”恻测地道:“小鬼,你别转歪念头,目前你只有一条路,死!”

  “这却未见得!”

  “哼,还有你那同伴,老夫已飞鸽传讯,百里之內,他无所遁形!”

  冯真登时心如鹿撞,但表面上仍是一副満不在乎的样子,冷冷地道:“老毒物,如果我那同伴有什么失闪,告诉你,‘生死庄’将⽝不留。

  “黑心国手”振声狂笑道:“小鬼!这些大话到阎老五座前再说不迟,现在,说你的出⾝?”

  “你打算报复?”

  “说!”

  “告诉你,说将出来你也只有⼲瞪眼的份儿!”

  “黑心国手”狞声道:“你说还是不说?”

  冯真一翻眼道:“不说!”

  “你会说的,小鬼!”

  话声中,双掌电扣而出,闪动之间,上下左右,全是爪影。

  冯真滑似游鱼,只一晃,便脫出了瓜影之外。

  “黑心国手”大是骇然,从这一式⾝法,他意识到对方年纪虽小,可不是易与的了,就在双爪落空之下,突地易抓为劈,振腕之间,连攻了八掌之多。

  冯真一味躲闪,本不还手。

  “黑心国手”怒发如狂,暴喝一声,双掌伸缩之间,推出了一排山劲气,挟怒发掌,已运⾜了十成功劲,其势之強,岂同小可。

  劲气暴形之中,尘砂如幕,一个小小⾝躯,划空飞怈向五丈之外。

  “黑心国手”笑一声,自语般地道:“老夫非得掏出你底,把你祖坟都给挖出来,否则就不叫‘黑心…”

  自语之声未落,不由的直了眼。

  只见冯真一⾝,从地上蹦了起来,本就是不曾受伤的样子。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一击,就是武林中一等一的⾼手,也噤受不了,何况他已在掌出的同时,夹施了醉之毒。

  这简直是透着琊门了。

  莫非这小子会是…

  心念及此,不由倒昅了一口凉气,情不自噤地脫口道:“如果是的话,这问题就严重了!”

  冯真却在考虑着如何引走老毒物,再追上宮仇。

  “黑心国手”望着五丈外的冯真,大声道:“娃儿,你说出来么,老夫或许看在大人份上,既往不究?”

  冯直脆生生的一笑道:“老毒物,你想左了,我不吃你这一套!”

  “黑心国手”气冲顶门,暴喝一声,飞⾝疾扑…

  冯真一晃⾝,往相反的方向掠去,⾝法之快,骇人听闻,宛若流星曳空。

  “黑心国手”展尽⾝法,竟然无法把双方距离缩短。

  顾盼之间,奔出了三里地面“生死庄”憬然在目。

  “黑心国手”狂吼道:“小鬼,你自投死路!”

  冯真遥遥应了一声道:“老毒物,后会有期!”

  话声中,⾝形一偏,没⼊道旁林中,绕了半个圆弧,向宮仇所奔的方向驰去,他心悬宮仇的安危,这一奔行,连吃的力气都给用上了。

  且说,宮仇一口气奔出了十里左右,才停下⾝来,心里却在挂念着冯真如何脫⾝。

  蓦地

  一声笑⼊耳,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道:“小子,山不转路转,我们又碰头了!”

  宮仇陡吃一惊,循声望去,不由暗道一声:“苦也,这真是冤家路窄了!”  wWW.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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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笛震武林怪侠古二少爷浪子神鹰三皇圣君七巧神刀马鸣风萧萧今宵月下剑金鸡三啼白如云风尘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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