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小说丹心录在线阅读由独孤红提供
被窝小说网
被窝小说网 架空小说 玄幻小说 都市小说 历史小说 科幻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穿越小说 重生小说 综合其它 仙侠小说 耽美小说
小说排行榜 灵异小说 总裁小说 短篇文学 经典名著 竞技小说 校园小说 推理小说 乡村小说 武侠小说 官场小说 同人小说 言情小说
好看的小说 娇凄出轨 山村风蓅 落难公主 蒾失娇凄 绝世风流 甜蜜家庭 校园邂逅 滛虐乐园 锦绣江山 都市后宮 热门小说 全本小说
被窝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丹心录  作者:独孤红 书号:41369  时间:2017/9/20  字数:20353 
上一章   第三十六章 白云观    下一章 ( → )
  这两天,关山月很忙,因此他没有到傅家去!

  他忙什么,他忙着找那绘制“红莲寺”机关消息图的那个人,可是他知道,他很不容易。

  他知道那人可能在什么地方,无如他不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不得已,他又动用了郭⽟龙留在京里的南海健儿。

  南海健儿们忙着各处找,关山月则每⽇坐镇在那小酒肆里,表面上悠闲无事,却在暗地里指挥一切,静等消息!

  等着,等着,他等来了一个人!

  那是个⾝材纤小的黑⾐人,穿一⾝狐裘,一顶⽪帽连脸都裹住了,他进了酒肆便直向关山月的座头走了过来!

  当然,关山月也已看见了他,他刚诧异地望了一眼,那人已到了桌前,他一停步便开了口:“关爷,我可以坐下么?”

  关山月一怔,诧然说道:“姑娘,是你…”忙站起来拉过一把椅子,道:“姑娘请坐!”

  敢情是位姑娘家,她一声:“谢谢关爷!”话毕坐在关山月的对面!

  坐定,她开口说道:“关爷可真不好找,苦在我不能到‘侍卫营’去…”

  关山月道:“姑娘怎知道我在这儿?”

  她道:“这两天‘南海’的人进出这家酒肆频繁,我猜想这情形可能跟关爷有关联,所以我便来试试,没想到这一试让我试对了!”

  关山月道:“姑娘找我有什么事么?”

  她道:“没事就不能找关爷么?”

  关山月倏然一笑道:“自然不是,只是姑娘一定有什么事…”

  她道:“关爷,我来请教…”

  关山月忙道:“不敢,姑娘请说!”

  她道:“我想知道一下,关爷是什么存心,什么意思?”

  关山月道:“姑娘指的是…”

  她道:“关爷,我⽇前去看⽟霜,她的病好了!”

  关山月明⽩了,当即说道:“原来姑娘是指…”

  她道:“请关爷明示!”

  “好说!”关山月扬了扬眉,道:“姑娘该知道,傅侯很看得起我,私底下,我也很敬重他,甚至可以说我跟他惺惺相惜…”

  她道:“我知道,就因为我知道,我认为关爷更不该…”

  关山月道:“姑娘是站在什么立场,是自己的抑或是别人的?”

  她道:“关爷,我站的是自己的立场!”

  关山月道:“那么我可以告诉姑娘,我只是在这最后一刻中,为知己朋友尽一点心意!”

  她道:“这么说关爷仅只是一点心意?”

  关山月道:“姑娘知道,事实上不容我去做别的!”

  她道:“是的,关爷,这我知道,事实的确不容关爷您更进一步,可是关爷也要知道,您这等于饮鸩止渴,将来她一旦明⽩过来,那后果更不堪想象!”

  关山月心情沉重地微一点头笑道:“我想到了,姑娘,我也曾考虑过,可是事由我起,我不能不这么做,傅侯说得好,他宁愿看她⾼兴一阵子…”

  她道:“那是傅侯的想法?”

  关山月道:“假如姑娘是我,姑娘当时会怎么选择?”

  她道:“我只有硬起心肠!”

  关山月微一‮头摇‬,道:“可惜我不是姑娘,姑娘也不是我!”

  她道:“难道关爷认为自己做得对?”

  关山月道:“姑娘,我只能说我别无选择!”

  她⾝躯忽颤,道:“关爷,我为那即将来临的悲惨…”

  关山月道:“姑娘,这是大错,错是错在她不该…”

  “关爷!”她截口说道:“爱不是罪,情也非孽!”

  关山月目光深注,道:“姑娘,诚然,请恕我说句不该说的话,这情形跟你我之间的情形相同!”

  她⾝躯猛颤,缓缓垂下头去,半晌始‮头摇‬说道:“看来⽟霜跟我一样的命薄,难道这也是天意!”

  关山月道:“我不敢说,姑娘!”

  她道:“这要也是天意的话,天意就太残酷了…”

  关山月道:“姑娘认为天心仁厚么?”

  她一震,没说话,沉默了良久,方始说道:“关爷,至少您的心该是仁厚的!”

  关山月‮头摇‬说道:“难说,姑娘,有时候我必须硬起心肠!”

  她道:“可是关爷在该硬起心肠的时候,却没有硬起心肠!”

  关山月哑口无语,但他旋即又道:“姑娘,也许我本不适合做硬心肠的事!”

  她道:“我不敢妄言是与否,我只求关爷能再软一次心肠!”

  关山月双眉一扬,道:“姑娘,我劝过傅侯,我给了他机会…”

  她‮头摇‬说道:“关爷,我不是提这,这站在关爷的立场上,是不容有所改变的,除非傅侯他能跟那位敌对到底,我提的是⽟霜,她太以可怜…”

  关山月道:“姑娘认为她很可怜?”

  她道:“难道关爷不认为她可怜?”

  关山月道:“不,姑娘,我认为她可怜,我更认为可怜的不只是她一个人…”

  她微微低下了头,道:“关爷我感,但请别以薄命人为念!”

  关山月道:“姑娘,我没办法不…”

  她猛然抬头,道:“关爷,我求您!”

  关山月倏然住口,但旋即他叹道:“姑娘你如此薄己厚人?”

  她道:“我是在为自己修点善果。”

  关山月神情一震,道:“难道姑娘打算…”

  她道:“关爷以为我别有去处?”

  关山月目中异采暴闪,神情动,但是他没有说话,好半天,他才渐渐恢复平静,沉声说道:“姑娘,关山月愧疚终生。”

  她道:“关爷,您不该这么说,错不在您,您不是说么,我跟⽟霜一样?”

  关山月口齿启动了一下,他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终于他没说,她却轻轻说道:“关爷,对于我的请求,您能否…”

  关山月道:“姑娘刚说过,她跟姑娘的情形一样。”

  她道:“关爷,并不尽相同。”

  关山月道:“并不尽相同?难道等我再去傅家的时候,她仍会…”

  她‮头摇‬说道:“不,关爷,我是说她姓傅,我姓胡。”

  关山月道:“姑娘,那有什么不同?”

  她道:“关爷,傅家本旗族人,⾚胆忠心,这是理所当然,而胡家却是汉族世胄,先朝遗民,变节移志,罪无可恕。”

  关山月瞿然说道:“姑娘,这…这是你的看法?”

  她毅然点头,道:“是的,关爷,难道您不以为然?”

  关山月道:“不,姑娘,我原有同感。”

  她道:“这就是我跟⽟霜的不同处,也是您可以软心肠的地方。”

  关山月道:“姑娘,情有浓淡之分,真要给我选择,说什么我都该选择浓的。”

  她颤声说道:“谢谢关爷,不可能的事您不该想得太多。”

  关山月沉默了一下道:“姑娘也该知道,后⽇姓傅的人将会是我辈匡复的一大阻力。”

  她道:“恕我抗辩,关爷,阻力并不单单他这一股。”

  关山月道:“姑娘,我原说他是最大的一股。”

  她道:“关爷,胤祯本⾝也是。”

  关山月一怔,道:“不错,姑娘,可是我原需要他…”

  她道:“忍心的事,关爷何不留着让胤祯去做,那样对关爷的目的来说,是否更能收到功效?”

  关山月恍然动容,道:“多谢姑娘明教,到如今我才算大澈大悟…”

  她道:“我也谢谢关爷,这么说,您是可以…”

  关山月道:“姑娘,你有一片菩萨慈心,奈何似难如愿!”

  她道:“关爷,我不知道您何指?”

  关山月道:“令姐是傅侯的夫人,郡主的嫂子。”

  她点头说道:“原来关爷是指…关爷,您是否认为那似乎好办一点?”

  关山月‮头摇‬说道:“姑娘,我不以为然,令姐等于不是傅家的人。”

  她还要再说,关山月已然‮头摇‬又道:“姑娘,虽然事非我,可是看在姑娘份上,我答应照姑娘的话去做,可是我不能担保后着是否美好。”

  她道:“谢谢您,关爷,我原也只是尽人事。”

  关山月道:“姑娘,你不以为这样会使令兄太难堪么?”

  她‮头摇‬说道:“关爷,我明⽩,她对我哥哥只是…”

  关山月目光忽地向外一凝,旋听酒楼门口有人冰冷说道:“只是什么?”

  姑娘⾝躯一颤,忙道:“关爷,是他…”

  关山月道:“不错,姑娘,令兄来了。”

  酒楼门口,胡⽟珠铁青着一张脸,他冷然说道:“妹妹,你站起来!”

  姑娘胡飘红没动,关山月道:“姑娘,你该听令兄的。”

  胡飘红这才站了起来,转过⾝去刚一声:“哥哥…”

  胡⽟珠冷然挥手,道:“你少废话,给我站到边儿上去。”

  胡飘红道:“哥,你怎么能对我…”

  胡⽟珠道:“你做的好事,这儿不是家里,所以我才忍着叫你站到一边儿去。”

  胡飘红道:“哥哥,你说话可要…”

  胡⽟珠眼一瞪道:“我叫你站到一边儿去,你听见了没有,难道你要护他挡我?”

  胡飘红头一低道:“哥哥,我不敢。”

  胡⽟珠冷冷一笑道:“那就好,站到边儿上去。”

  胡飘红低着头往后退去。

  伙计好事,他从柜台里走来要去劝,关山月这时说道:“伙计,你最好还是站回去,这位是胡家的二爷?”

  伙计立即傻了脸,站在那儿没敢再动。

  胡⽟珠迈步了过来,冷然说道:“关山月,你也认得我胡二爷。”

  关山月淡然说道:“当然认识,前些⽇子我有幸见…”

  胡⽟珠往桌前一站,道:“关山月,你给我站起来说话。”

  关山月道:“我为什么非站起来说话不可?”

  胡⽟珠道:“别忘了,你只是‘侍卫营’一个小小的领班!”

  关山月倏然笑道:“我这个小小的‘侍卫营’领班,在‘雍王府’有座位,在‘神力侯府’也有座位,如今在胡二爷面前…”

  胡⽟珠道:“关山月,别等我说第二遍。”

  关山月微微一笑道:“胡二爷,这儿是民家酒肆。”

  胡⽟珠道:“在哪儿都一样,这也是官家的地方。”

  关山月道:“看来我说不过胡二爷…”

  胡⽟珠道:“那就给我站起来。”

  关山月微一‮头摇‬,道:“我不想跟胡二爷打架。”

  胡⽟珠道:“你认为你要不站起来,我就不好出手么?”

  关山月点头说道:“应该是这样!”

  胡⽟珠冷然说道:“你要知道,我不管那么多。”

  “胡二爷!”关山月抬眼说道:“在‘神力侯府’我已经败在你掌下,难道还不够么?”

  胡⽟珠道:“那是那一天,今天你我总有一个要躺下去。”

  胡飘红突然说道:“哥哥,你…”胡⽟珠霍然喝住,道:“你少揷嘴!我伤了他你心疼,是么?”

  胡飘红脸⾊一变,刚要再说,关山月淡然说道:“胡二爷,对令妹,你似乎嫌过了些。”

  胡⽟珠道:“她是我的妹妹,我要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你要是看不过去,你就伸手管管。”

  关山月道:“正如你所说,她是你的妹妹,我犯不着。”

  胡⽟珠望着胡飘红不屑地冷笑说道:“你听见了,这就是你闭着眼找的心上人,他虽然⾝份低下,要是个英雄也好,可惜他又是个没骨头的懦夫!”

  胡飘红头一扬道:“⾝份低下!懦夫!我却以为他…”

  关山月连忙揽过话头,道:“胡二爷,你我之间并没有深仇大恨。”

  胡⽟珠转过脸来冷笑说道:“怎么样才叫深仇大恨,你花言巧语骗了⽟霜,夺我所爱,这还不够么?难道要等你对我妹妹再…”

  关山月道:“胡二爷,傅郡主又不是三岁孩童!”

  胡⽟珠道:“可是不是你,她不会对我…”

  双眉陡然一扬,道:“关山月,我懒得跟你多说,总而言之一句话,今天你我势必要躺下一个,你站起来吧。”

  关山月坐着没动,‮头摇‬说道:“胡二爷,不问青红皂⽩,你便找人拼命,你凭什么?傅郡主是你的什么人?她几时对你示过爱,你自作多情为一个从来没有爱过你的…”

  胡⽟珠颤声大喝:“关山月,你敢…”

  抖手一掌劈了过去!

  胡飘红忙道:“关爷!”

  关山月没动,任胡⽟珠一掌击在左肩上,打得他⾝形一晃,他微微皱了皱眉,含笑说道:“胡二爷,恨消了么?仇解了么?”

  胡⽟珠呆了一呆,道:“关山月,你不敢还手,甚至连躲都不躲?”

  关山月淡然笑道:“是的,胡二爷,我承认是个懦夫。”

  胡飘红投过敬佩与感的一瞥!

  胡⽟珠突然冷笑说道:“关山月,你要想叫我可怜你,那是你打错了念头,我告诉你,今天你我非有一个躺下去不可。”

  关山月皱眉说道:“胡二爷,你这是何苦…”

  胡⽟珠厉笑一声道:“关山月,你自己明⽩?”

  扬手又是一掌打了过来,这回,他取的是关山月的心口要害。

  胡飘红急怒一声:“哥哥,你怎么不知好歹!”闪⾝扑了过来,伸手硬截胡⽟珠那一掌!

  胡⽟珠冷笑说道:“不要脸的丫头,我就知道你站不住了。”

  左掌一抖,把胡飘红格退两步,跟着一沉右腕,飞起一掌直向胡飘红粉颊掴了过去!

  关山月双眉一扬道:“胡二爷,恕我不能坐视!”

  读书‮坛论‬独家首发潇湘子扫描风云潜龙OCR桌下出腿,一脚蹬在胡⽟珠的小腿上,胡⽟珠⾝形往旁边一跄踉,只差寸余打胡飘红的那一掌落了空。

  关山月趁势站起,拦在了胡飘红⾝前。

  胡飘红在他⾝后颤声说道:“关爷,您不该…”

  “关爷!”胡⽟珠厉声叫道:“你怎不叫他情哥?”

  关山月冷然说道:“胡二爷,记住你的⾝份!”

  胡⽟珠红了眼,道:“姓关的,要你来教训我,她不是爱你么?我让她没进你姓关的门就守寡!”

  这,这是什么话?胡飘红险些气晕了过去。

  胡⽟珠他话落⾝动,胡家绝学“翻天印”随掌而出!

  关山月然⾊变,道:“胡⽟珠,你欺人太甚。”

  功贯右臂,抬手而起“降魔杵”便要击出。

  蓦地一声清朗沉喝自酒肆门外传了过来:“⽟珠,住手!”

  胡⽟珠一惊,忙撤腕收招而退。

  关山月闻声知人,转过去微微躬⾝:“傅爷!”

  胡飘红颤声叫了一句道:“姐夫,你怎么…”

  门口站着的可不正是神力傅威侯!

  他一⾝便装,没带一个亲随,他这时候截口说道:“你看过⽟霜后走了,我就知道你是出城来找他了,⽟珠跟着你出了门,当然他也是来找他的,你过来!”

  胡飘红应声走了过去。

  傅侯转望胡⽟珠道:“⽟珠!我站在这儿看你用胡家绝学伤人,打呀!”

  胡⽟珠嗫嚅说道:“姐夫,我!我不敢。”

  傅侯道:“那么就跟我回去!”

  胡⽟珠迟疑着没动。

  傅侯道:“怎么,不听我,也可以,你打,我站在这儿给你助威!”

  胡⽟珠忙道:“姐夫,我…我不敢,我跟你回去。”

  低头走了过去,甚至没敢再看关山月一眼。

  关山月这时望着傅侯说道:“谢谢傅爷!”

  傅侯淡然一笑道:“我该谢谢阁下!”

  他二话没说,带着胡飘红跟胡⽟珠走了,胡⽟珠没敢回头,胡飘红却投过难以言语的一瞥!关山月怅然若失,呆呆地站立着。

  这时候,门外快步进来个人,是乐宝林,他近前问道:“兄弟,是怎么回事?”

  关山月定过了神,道:“大哥瞧见了?”

  乐宝林道:“我刚进胡同就瞧见那位站在门口,一时没敢跟近去,怎么他还带了两个?那两个是…”

  关山月抬手说道:“大哥,咱们坐下说。”

  转⾝走回桌后,乐宝林也就在刚才胡飘红坐过的那张椅子上坐下,坐定,关山月把刚才事概略地说了一遍。

  听毕,乐宝林瞪大了一双眼,道:“原来是这回事儿,三弟,这下恐怕你…”关山月‮头摇‬截口,道:“大哥,不谈这件事儿了,那件事怎么样,可有收获?”

  乐宝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谈傅家事,他迟疑了一下,道:“三弟,收获不敢说有,可是弟兄们打听出有个地方颇有可疑…”

  关山月忙道:“大哥,什么地方可疑?”

  乐宝林道:“弟兄里有个叫韩江的,他有个朋友在‘隆海寺’供喇嘛们使唤,据他这个朋友说,城郊‘⽩云观’常有江湖人物进出,而这些进出‘⽩云观’的江湖人物,跟‘隆福寺’的喇嘛们都有往来,行动都很神秘…”

  关山月道:“可曾派弟兄们去看过?”

  乐宝林‮头摇‬说道:“弟兄们去我不放心,刚才我自己去了一趟,还没近十丈就被人挡了驾…”

  关山月“哦”地一声道:“谁挡了大哥的驾,是那些江湖人物?”

  乐宝林‮头摇‬说道:“不是,挡我的两个人穿便服,冲我晃了晃牌,说是官家的人,可是我没瞧清楚那是哪个衙门头的牌!”

  关山月道:“他们什么理由挡大哥?”

  “理由?”乐宝林耸肩一笑说道:“没有理由,不准过去就是不准过去,三弟,你在官家⼲过,吃这行饭的对百姓可曾说过一个理由?”

  关山月皱眉沉哼,说:“据我所知,‘⽩云观’是座香火鼎盛的道观,纳十方香火…”

  乐宝林道:“可不是么!‘⽩云观’祀的是长舂真人跟邱元清,兄弟,长舂真人跟邱元清这两位你知道?”

  关山月点头说:“我知道长舂真人丘处机,字通密,别号长舂,山东栖霞人,年十九,⼊昆仑修道,元世祖远征之际,率十八道友应召,后被置于燕京的‘太极宮’,掌管合关并道教,参划政事共有十二年,至于邱元清…”

  顿了顿,接道:“此人于先朝初年修道,⼊阐三清,有识者荐元清于官家,官家认元清为非常才,有用于邦国,乃赐以宮嫔,元清不敢却,遂于正月十五⽇自宮,故定此⽇为阉九节,为避阉字,故后改称‘燕九节’。”

  乐宝林拇指一挑,赞道:“兄弟,你罗,有你的,‘⽩云观’祭祀是的就是这两位,自当年至今,没有一个时候不是香火鼎盛的…”

  关山月道:“那为什么现在有官家人把守,不让闲人靠近?”

  乐宝林道:“所以我说那地方可疑!”

  关山月沉昑了一下,道:“好,大哥,你请通知弟兄们歇息吧,我先到‘⽩云观’去看看再说。”

  乐宝林道:“兄弟,你就一人儿去么?”

  关山月道:“该够了,这种事人去多,反而不好!”乐宝林一点头,道:“那好,我走了,你可留神点儿。”站起,走了。

  关山月没多坐,会过酒帐之后,他也飘然出了门。

  “⽩云观”在城郊,离城里很近,立在“西便门”外二里处,原是道教的正观,本来是唐时的“天长观”旧地,后来历建历,最后才称为“⽩云观”

  没多久之后“⽩云观”外来了个人,这个人穿一件袍子,⾝材颀长,金⻩的一张脸,长眉细目,看上去像生了一场大病刚好,他手里提着一个小包袱,迈着不急不慢的步子直向“⽩云观”走。

  可是还距“⽩云观”有十多丈,一声轻喝从面前那片树林子里传了出来。

  “喂!站住!”

  这人一怔,连忙停了步,转头望向树林,讶然问道:“是哪一位叫…”

  话还没说完,从那片树林子里闪出了两个人,是两个中年汉子,一胖一瘦,都穿着袍子,里头鼓鼓的,脚底下一双薄底棉布鞋,绑腿扎得紧紧的。

  这人瞪着眼道:“二位可是叫我?”

  那瘦汉子打量了他一眼,道:“这路上还有行人么?不是叫你是叫谁?”

  这人呆了一呆,忙微笑说道:“是,是,二位叫住我,有什么见教?”

  瘦汉子道:“瞧不出你说话倒斯文的,我两个叫住你是要告诉你一声,趁早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别再往前走!”

  这人一怔说道:“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别再往前走,为什么?”

  瘦汉子眼一瞪,道:“不为什么,叫你往回走,你就得往回走!”

  这人忙道:“二位,我是来烧香还愿的…”

  瘦汉子道:“别说是烧香还愿,你就是来给长舂真人塑金⾝的也不行,少废话,回去,回去!”

  这人还待再说,那胖汉子一双目光紧紧地盯着他,突然问道:“你是城里来的?”

  这人忙道:“是啊,我住南城儿…”

  胖汉子道:“你是⼲什么的?”

  这人道:“我是个做小本生意的,前些⽇子患了场大病,我家里到‘⽩云观’来许过愿,如今病好了,我是来烧香还愿的!”

  胖汉子“哦!”地一声道:“你姓什么,叫什么?”

  这人疑惑地看了胖汉子一眼,道:“二位是…”

  瘦汉子叱道:“少废话,是他问你,不是你问他,说,你姓什么,叫什么?”

  天爷,好凶!

  胖汉子似乎较为温和点,他淡然一笑道:“我两个是吃粮拿俸的!”

  那年头百姓畏官如虎,是的确不差,这人一听眼前两个是吃粮拿俸的,登时吓了一跳,忙作揖打拱,道:“噢,噢,原来二位是办公事的差官,我有眼无珠…”

  胖汉子微一抬手,道:“别客气,说吧,你姓什么,叫什么?”

  这人忙道:“我姓张,叫张宝山,行四,知道的都叫我宝四…”

  胖汉子点头说道:“嗯,嗯,宝四,你是什么时候生的病?”

  张宝山忙道:“有好些⽇子了…”

  胖汉子道:“你可记得那是什么时候?”

  张宝山道:“您问这…”胖汉子道:“自然有我的道理,那是什么时候?”

  张宝山想了想之后,道:“约摸一个多月…”

  胖汉子点头说道:“噢,一个多月了,那有不少⽇子了…”

  张宝山忙道:“是的,是的!”

  胖汉子目光一凝,道:“你说你家里到‘⽩云观’来许过愿?”

  张宝山道:“是啊,本来是东找郞中,西找大夫…”

  胖汉子截口说道:“那又是什么时候?”

  张宝山道:“就在我害病害了几天之后…”

  胖汉子目中异采一闪,道:“你确知你家里是来‘⽩云现’许的愿么?”

  张宝山道:“是的,这是她说的…”

  胖汉子边浮起了一丝令人难懂的笑意,目光落在了张宝山手里捏的那小包袱上,道:“这包里是…”

  张宝山捏了捏那包袱,道:“香,还有点供品。”

  胖汉子点头笑道:“你这⾝打扮倒真像个来烧香还愿的,只可惜你话不对头,不是你家里骗了你,就是你骗了我两个!”

  张宝山一怔,讶然说道:“您这位这话…”

  胖汉子淡然笑道:“朋友,够了,这‘⽩云观’早在两个月之前就不许闲人靠近了,你家里又怎能来观里许愿,你反穿着⽪袄,可惜底下仍然把蹄子露了出来,朋友,跟我两个观里坐坐去吧!”

  一把抓了过来,他出手很快,快得像阵风,张宝山哪躲得了,立即被当一把拖个正着。

  他吓坏了,挣扎着说道:“您这位,我说的是真…”

  “针?”瘦汉子冷笑道:“针叫线穿住了,你走了霉运,认命吧,别来装蒜想给我两个惹⿇烦,我看你他妈的活得不耐烦了。”

  抖手一巴掌掴了过来。

  张宝山还算机警,提包袱那只手一抬,挡着正着,没打着他,可是包袱掉了,香、供品掉了一地。

  瘦汉子没打着他,心里未免有气,抬腿踢了过去,张宝山这回没躲掉,大舿上挨了一脚“哎呀!”一声差点没栽倒,瘦汉子这才消了气,望着胖汉子道:“有你的,胖子!你怎么知道…”

  胖汉子得意地咧嘴一笑道:“我怎么不知道,他妈的不久前来一个,如今又来了一个,这条路上多⽇不见人影了,今儿个就这么巧,先后来了两个,我一瞧心里就动了疑…”

  瘦汉子笑道:“胖子,有你的,有你的,请他到观里坐坐去…”

  猛力推了张宝山一下,叱道:“狗养的,走!”

  张宝山被他推得-个踉跄,大舿上那一脚疼痛犹在,只有苦着脸,一路瘸着,拐地拐地被这两个把他揪向了“⽩云观”

  他一路求,那两个充耳不闻,最后瘦汉子瞪眼骂上了,张宝山这一害怕,忙闭上了嘴…

  张宝山被前拉后推地进了“⽩云观”的侧门。

  一进“⽩云观”当面便是“灵霄殿”这胖瘦二汉子一路叱喝,声音传出老远,那还有不惊动人的?

  所以,张宝山刚被带进来“灵霄殿”里立即出了两个中年汉子,他两个也穿袍子,里也是鼓鼓的。自然,见了这情形。免不了要问个明⽩。

  他俩问了,瘦汉子冷笑着把事情说了一遍。

  听毕,那两个中那脸上有道刀疤的汉子瞅着张宝山琊恶地一笑,点头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好朋友,你胆子不小啊,也不睁开那狗眼瞧瞧,爷们儿都是吃什么饭的…”

  张宝山忙说冤枉,可是没人理他,刀疤汉子一偏脑袋,地笑着说:“胖子,把他弄进来,咱们拿他乐乐。”

  说着,四个人拥着张宝山进了“灵霄殿”可怜张宝山别说反抗了,他连挣扎都没敢,他哪有那力气?

  进了“灵霄殿”四个人把张宝山架到了偏殿里,偏殿里放着一只火盆,暖和的一火盆炭火熊熊,一壶⽔开得壶盖动直冒气。

  胖汉子把张宝山往墙角一推,道:“在外头喝了一上午西北风,连他娘的骨头都冻僵了,要乐你们乐吧,我可要烤烤火,喝口热茶了。”说着,他径自走到了火盆边。

  那刀疤汉子龇牙一笑,卷了袖子道:“你三个一边儿瞧着,我来。”

  他迈步要向张宝山,却被瘦汉子一把拉住:“刀疤,慢点。”

  刀疤汉子停步问道:“怎么?你是心软了,还是想动手?”

  瘦汉子一笑,道:“先看看我的新鲜玩意。”冲着那火盆呶了呶嘴。

  刀疤回头一看火盆,双眉一扬,笑道:“瘦子,有人说你是出了名的损,如今我真是信了。”

  转⾝从火盆边上拿起那拨火的铁条放进了火盆里,然后,他转向了张宝山,嘿嘿一笑,道:“好朋友,你瞧见了,心狠手辣的不是我,待会儿你要是吃了苦,也别怪我,要怪嘛…”

  指了指瘦汉子,接道:“你怪他,瞧清楚了他的长相。”

  张宝山吓得缩在墙角,这时候他刚要说话,一阵步履响动,从外边走进了个小道童,他一进来便是一怔。

  瘦汉子望了他一眼,道:“喂,小家伙,你不在后面待着,跑到前面来⼲什么?”

  那小道童一震而醒,他眼望着张宝山道:“老施主听见前面有人嚷嚷,让我来看看…”

  瘦汉子一挥手道:“没事,你回后面照顾他去吧,顺便告诉他,爷们儿为他挨饿受冻,他不愁吃喝,叫他少管闲事。”

  那小道童应了一声,又看了张宝山一眼,转⾝走了。

  听不见步履声了,那刀疤汉子一笑,转⾝就要去拿火盆里那铁条!

  也许是人到急处横了心,张宝山自墙角闪⾝扑了出来,好快,一脚踢在刀疤汉子的庇股上!

  刀疤汉子没留神,一个跄踉爬了下去,眼前就是火盆,匆忙间他用手去抱,这一抱,却抱个正着!

  要命了,人没栽进火盆里,却烫得他把两只手抱在一处満地滚。

  这突变惊人,另三个刚一怔,张宝山⾝形连闪,出手如风,又在胖汉子跟另一名汉子的后脖子上各来了一下,那两个一声没吭地爬下了。

  就剩下一个瘦汉子,他惊怒之际,弯手就要去探

  张宝山已到了他面前,一声:“朋友,来不及了。”

  劈一把揪住了瘦汉子,只振腕一抖,瘦汉子跄踉斜冲,砰然一声撞到了墙角里,他还没站稳,张宝山已到了他面前,抬手一指,道:“敢动一动我就打断你的手。”

  瘦汉子显然不服不信,他仍要探,肩头刚一动,张宝山一拳捣在他肚子上,他哎哟一声捂肚子弯下了

  张宝山又在他脖子后头补了一掌,他爬了下去,只觉喉头发甜憋气,眼前发黑,半天站不起来。

  那刀疤汉子忘记了手疼,悄无声息地从地上爬起来便要开溜,张宝山背后像长了眼,突然冷冷说道:“你也一样,敢动一动我打断你的腿。”

  那刀疤汉子还真听话,他硬是没敢动。

  张宝山望着地上瘦汉子道:“别装蒜,你能整人就应该挨得了整,站起来。”

  那瘦汉子乖乖地站了起来,他往墙角直退。

  张宝山没过去,却望着他冷然说道:“我这个人最讨厌不慡快的人,你四个是…”

  瘦汉子嘴张了几张才憋出一句:“朋友,我四个走了眼了…”

  张宝山道:“少废话,说。”

  瘦汉子道:“我四个是城里‘集贤馆’的。”

  张宝山目中异采飞闪“哦!”地一声道:“原来是莫太平跟巴不韦手下的弟兄…”

  瘦汉子一怔道:“朋友,你认识…”

  张宝山道:“何止认识,我还知道这‘集贤馆’是四阿哥的。”

  瘦汉子一惊,旋即说道:“你既然知道我四个是雍王爷的人…”

  张宝山道:“不为胤祯老四我还不来呢?”

  瘦汉子道:“你朋友是…”

  张宝山抬手往脸上一抹,刹时变了个人,他道:“你可认识我?”

  瘦汉子一怔‮头摇‬,道:“原来你戴了…不认识。”

  张宝山道:“你总该听说过关山月…”

  瘦汉子大惊失⾊,失声说道:“你是关…”

  关山月突然一声冷叱,道:“别怪我事先没打招呼。”

  旋⾝扑向后面,他⾝形如电,只那么一闪,刀疤汉子大叫一声,倒地昏了过去,他转⾝又掠了回来,道:“你看见了,我断了他两条腿。”

  瘦汉子倒菗一口冷气,忙点头说道:“看,看见了…”

  关山月道:“那就实话实说,你四个到‘⽩云观’来⼲什么?”

  瘦汉子没说话。

  关山月冷然一笑道:“整人的手法我也会,而且比你还损。”

  回⾝捞起了那已被烧得通红的铁条,往前一递“噗!”地一声,⽩烟冒起,焦味四溢,瘦汉子袍子口处多了一个烧焦了的破洞。

  他吓得猛然往后便退,⾝后是墙,他没处退了,⾝子直往墙上靠,生似想挤破墙躲到墙里去:“关,关爷,我说,我说。”

  关山月冷冷一笑,垂下了那铁条,道:“你是爱这一手,说。”

  瘦汉子道:“莫馆主派我四个到这儿来看人…”

  关山月道:“看人?看谁?”

  瘦汉子‮头摇‬说道:“不知道他是⼲什么的,只知道他是…”

  他忽地目光一转,关山月冷然笑道:“别存侥幸念头,我早发觉了。”

  抬手把铁条往后送去,只听一声大叫,⾝后,那胖汉子捂着脸倒地,満地滚,那叫声听来令人⽑骨悚然,不寒而栗。

  关山月连头都没回,道:“说,只知道他是什么?”

  瘦汉子吓得魂飞魄散,忙道:“只知道…只知道他是老头儿…”

  “老头儿!”关山月微微一愕,道:“就是后面那个老头儿?”

  瘦汉子点头说道:“是的,是的!”

  关山月沉昑了一下,道:“他姓什么,⼲什么?从哪儿来的?”

  瘦汉子‮头摇‬说道:“这,这我都不知道,您何不去问他…”

  关山月微一点头道:“说得是,我这就问他去,只是,你四个怎么办?”

  瘦汉子倒也机灵,道:“这…这个关爷放心,我,我四个绝不敢说您…”

  关山月微一‮头摇‬,道:“我不放心。”

  瘦汉子道:“关爷,我可以赌咒。”

  关山月‮头摇‬说道:“那没有用,我也从不相信这一套。”

  瘦汉子颤声说道:“那您打算…”

  关山月微微一笑,道:“这还用问么?”

  瘦汉子机伶一颤,猛然向外扑去。

  关山月道:“走了你,就没了我了。”

  抖手把铁条了出去。

  瘦汉子没叫一声,就被铁条由后心透前心,硬生生地钉在“灵宮殿”那敞开着的大门上。

  刀疤汉子是不能动了,胖汉子翻⾝爬起便往里跑。

  关山月跨步而至,一掌印在他后心上,他心脉寸断,也立即倒了地,关山月回⾝又一指落在刀疤汉子的死⽳上。

  最后,他在另一名昏厥未醒的汉子“太⽳”上点了一指,这才重又戴上那张人⽪面具去了后头。

  “⽩云观”后,是“舂菀园”“舂菀园”的景在京畿一带是出了名的,几乎跟“燕京八景”齐名。

  关山月进了“舂菀园”抬眼打量了一匝,然后扬声说道:“有人在么?”

  只见园左一间云房门开了,从门里探出了个头,关山月一眼便认出是刚才那个小道童。

  当然,小道童也看见了他,一怔脫口叫道:“是你,你怎么…”

  关山月迈步走了过去,那小道童头一缩,连忙关上了门,关山月没理会,到了门前说道:“小真人,请开开门。”

  只听小道童在里面问道:“你是谁,你来这儿⼲什么?”

  关山月道:“我是来找这位老先生的。”

  小道童道:“我不敢开门,他们会杀了我…”

  关山月道:“小真人不要怕,那四个早已经都被我…被我制住了。”

  小道童道:“真的?”

  关山月道:“当然是真的,要不然我怎么进得来?”

  没再听小道童说话,只见门开了,小道童站在门里怯怯地道:“这位施主,你请进来吧。”

  关山月道:“谢谢小真人。”

  迈步走了进去,问道:“那位老先生呢?”

  小道童用手往里指了指,关山月抬眼循指望去,只见小道童手指处另有一扇门关着,他刚要再问,忽听一个苍老话声从那扇门里传了出来:“是哪位要见老朽?”

  关山月立即应道:“老先生,是我!”

  走过去推开那扇门,眼前,是一间小套房,窗口摆着一张云,别无他物,四壁空空,也没见挂着什么。

  云上,盘膝坐着一位老人,老人好相貌,看上去只有五十多岁,长眉凤目,很清癯。

  一双凤目充満了智慧,而且一脸的正气。

  关山月凝目打量,那老人却呆了一呆,道:“你这位是…”

  关山月走进去两步,道:“老人家,先别问我,请老人家先把自己的姓名及来历告诉我。”

  那老人又呆了一呆,讶异地望着关山月道:“老朽复姓公孙,单名一个彤字…”

  关山月立即说道:“莫非以制作机关消息享誉当今的‘巧手鲁班’公孙老人家?”

  那老人一点头,道:“正是老朽,阁下是…”

  关山月截口问道:“‘红莲寺’的机关消息可是老人家的杰作?”

  那老人公孙彤一怔道:“老朽不知道什么红莲寺…”

  转载时请注明此信息:

  他好像不知道有这么一个“红莲寺”!关山月道:“老人家不久之前,可曾帮人绘过一张机关消息图?”

  公孙彤点头说道:“这倒有,阁下怎么知道?”

  关山月吁了一口大气,道:“总算被我找到了…”

  公孙彤讶然说道:“阁下这话…”

  关山月道:“老人家,请先答我问话,‘巧手鲁班’四字我久仰,可是我没想到老人家会为胤祯所用,替他…”

  公孙彤道:“阁下可否容老朽说几句话?”

  关山月道:“老人家请只管说。”

  公孙彤道:“老朽想先弄清楚,阁下是谁,来意如何?”

  关山月道:“老人家,我姓关,我要找那绘制‘红莲寺’机关消息图之人,能说得他离去最好,否则我就要杀了他…”

  公孙彤一震,道:“阁下,为什么?”

  关山月道:“由那‘红莲寺’的机关消息看,我知道绘制此一机关消息图的人,必然是位⾼明奇人,似这等奇人,绝不能任他为満所用…”

  “満?”公孙彤神情震动,讶然说道:“难道阁下是…”

  关山月道:“老人家,我是汉族世胄,先朝遗民。”

  公孙彤“哦!”地一声,惊喜说道:“老朽只以为今生再也无望…却不料…”

  他一抬手,道:“阁下可愿坐下听老朽说几句话?”

  关山月道:“老人家既有所谕,我自当敬遵。”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公孙彤忙道:“不敢当,不敢当…阁下,是这样的,说来令老朽‮愧羞‬绝,这也是老朽有眼无珠,误收匪类所致…”

  关山月道:“老人家何指?”

  公孙彤道:“阁下也许知道,老朽得天独厚,除了擅各种机关消息之制作外,一⾝武学也颇不俗…”

  关山月道:“是的,老人家,我知道。”

  公孙彤道:“五年前老朽收了十个徒弟,他们是一⺟同胞…”

  关山月心中一动,忙道:“老人家,莫非是云家十兄弟?”

  公孙彤一点头,道:“正是,阁下知道…”

  关山月道:“老人家的确是误收了匪类,云家十兄弟已为胤祯笼络,如今在一秘密处所练习‘⾎滴子’…”

  公孙彤道:“不错,阁下怎么知道…”

  关山月微一‮头摇‬,道:“老人家,说来话长,我无暇为老人家细述,总之,老人家以后自会明⽩的,请说下去吧。”

  公孙彤诧异地望了他一眼,点头说道:“老朽遵命…”

  顿了顿,接道:“他兄弟在老朽门下习艺五年,武学虽已得老朽真传,可是这机关消息一途,却因先天之禀赋不够,他们始终无法⼊门,艺成后,他们各自东西,在江湖各处走动,老朽因生懒散,不愿出外走动,也一直不知他们在江湖上的作为…”

  关山月道:“老人家该经常出来走动一下。”

  公孙彤苦笑一声道:“说得是,可是如今明⽩已嫌太晚…”

  顿了顿,接道:“几个月前的一天,他们突然到了老朽那里,徒弟们回门,老朽心里自是⾼兴,搬了一坛酒,弄了几样菜,师徒同饮共,结果老朽酩酊大醉,人事不省,醒来后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别处…”

  关山月道:“就是这‘⽩云观’后‘舂菀园’?”

  公孙彤‮头摇‬说道:“不,不是这儿,是另一处,老朽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他们也只告诉老朽如今是在京里,是置⾝在四阿哥雍郡王的一处秘密机关中…”

  关山月道:“老人家当时…”

  公孙彤微一‮头摇‬道:“当时他们告诉我,四阿哥礼贤下士,求才若渴,幕我之名才把我请到京里来,这老朽才知道他们已变节移志,投靠了満虏,而且成为诸皇子争夺帝位的工具…”

  关山月道:“老人家是说对了。”

  公孙彤道:“老朽幼读圣贤之书,深明民族大义,岂肯为満虏所用,更不愿做人之工具,再说,求才请人哪有这么个请法、求法的…”

  关山月倏然失笑道:“老人家说得是!”公孙彤道:“老朽自是不肯,当时就把他们骂了出去…”

  关山月道:“老人家可曾以民族大义及伦常…”

  公孙彤苦笑说道:“阁下该知道那没有用,他们既能昧于民族大义,还顾什么师徒伦常。”

  关山月点头说道:“老人家说得是。”

  公孙彤道:“于是,他们就将老朽囚噤在那一间密室里,不给吃,不给喝,一关就是三天,老朽明⽩,他们是想以‮渴饥‬使老朽就范…”

  关山月道:“老人家当不会向区区‮渴饥‬低头。”

  公孙彤点头说道:“阁下说对了,区区‮渴饥‬岂能奈何老朽,正如文山所说,中但有浩热正气,何畏其他?”

  关山月道:“老人家令人敬佩。”

  公孙彤苦笑‮头摇‬,道:“阁下这句话深令老朽汗颜惭羞…”

  沉默了一下,接道:“第四天,他们又来了,他们说四阿哥不愿勉強,四阿哥要在他这处秘密处设置机关消息,只要老朽肯为他绘制一张图样,立即放老朽回去…”

  关山月道:“老人家信以为真?”

  公孙彤道:“老朽不是三岁孩童,岂肯轻易相信,老朽当时就一口拒绝了,老朽告诉他们只有一条命,别无所有…”

  关山月道:“他们也不会轻易罢手。”

  公孙彤一点头,道:“不错,阁下说对了,随后他们就施尽了各种手法,老朽不畏死,但自己想想之后,却又觉得不能死…”

  关山月道:“老人家这话…”

  公孙彤道:“近百年来擅机关消息之制作者,敢夸放眼天下仅老朽一人,老朽若一死,这⾝绝学就要随之失传了…”

  关山月道:“原来老人家是为这…”公孙彤点头说道:“是的,老朽⾝死是小,绝学失传事大。”

  关山月道:“所以老人家又答应了。”

  公孙彤猛一点头,道:“是的,老朽答应了,老朽当时想让他装置了机关消息,所害不外是他争夺帝位的对手,他的兄弟,再不就是那些投靠他们的江湖败类,这有何不可?而且是再好不过的事,考朽只求早⽇脫⾝,于是老朽就费了‮夜一‬工夫,为他绘制了一张机关消息图…”

  关山月淡淡笑道:“老人家恐怕还不知道,他不是在他那秘密机关中装置机关消息,而是在一处名叫‘红莲寺’的寺院中,那是他最大的一处秘密机关,他所要害的既不是他的兄弟,也不是江湖败类…”

  公孙彤忙道:“阁下,他要害的是谁?”

  关山月道:“我,还有一个‘南海’郭⽟龙。”

  公孙彤失声惊呼,道:“是阁下跟郭⽟龙,那,那…”

  关山月含笑说道:“老人家放心,我如今好好地坐在老人家眼前。”

  公孙彤一怔,忙又说道:“那…郭大侠…”

  关山月道:“我两个福命一般大,是他破了‘红莲寺’的机关消息。”

  公孙彤神情一松,道:“谢天谢地,谢天谢地,总算郭大侠…

  要不然老朽这⾝罪孽可就大了…”

  忽地一怔,接问道:“阁下说谁破了那机关?”

  关山月道:“郭⽟龙。”

  公孙彤目光凝注,微一‮头摇‬道:“阁下,恕老朽直言,非老朽吹擂自夸,乃是老朽制作的机关消息,除了老朽本人以外,天下无人能破…”

  关山月淡然一笑道:“老人家,‘红莲寺’中该有人懂得控制,知道那机关消息的总枢钮在何处。”

  公孙彤呆了一呆,道:“原来…不错,老朽忽略了这一点…”

  关山月有意地转了话锋,道:“老人家,他们并没有如言放你回去?”

  公孙彤道:“不瞒阁下说,老朽当初也明⽩,本就没敢存此奢望,老朽只希望假以时⽇,伺机脫⾝,也许他们觉得老朽在那地方碍事,才将老朽移到了此地来…”

  关山月道:“老人家被移到此处之后…”

  公孙彤道:“阁下既能制住那四个,一⾝所学自非泛泛,应能看得出,老朽这‮腿两‬⽳道俱被他们制住…”

  关山月呆了一呆,道:“我倒没留意…”站起来走了过去,道:“老人家,请让我看看。”

  公孙彤苦笑‮头摇‬,道:“这是一种颇为怪异的独门手法,连老朽自己也解它不开,否则老朽早走了,他们又岂会这么放心…”

  关山月截口说道:“老人家,制⽳的不是云家十兄弟?”

  公孙彤道:“自然不是,他们的武学是老朽亲传…”

  关山月道:“老人家可知道是谁么?”

  公孙彤‮头摇‬说道:“老朽当时被蒙住双眼…”

  关山月道:“那么请老人家告诉我,哪处⽳道被制?”

  公孙彤道:“就在两个大舿边上。”

  关山月道:“老人家被制时的感觉是…”

  公孙彤道:“制老朽⽳道那人不是以指点⽳,而是用手掌拍了一下。”

  关山月双眉一扬,道:“老人家,不碍事,这是密宗手法,我解得。”

  出手在公孙彤两边大舿上各捏了一下。

  公孙彤‮腿两‬一伸,跃下了云,举手一拱,道:“阁下,恩非仅只解⽳,阁下保全了老朽一⾝绝学…”

  关山月答了一礼,道:“老人家,我为的是汉族世胄。”

  公孙彤道:“老朽更感敬佩。”

  关山月微一‮头摇‬,道:“老人家,请别再多说了,我请教,老人家可有去处…”

  公孙彤道:“阁下的意思是…”

  关山月道:“郭⽟龙在等着老人家。”

  公孙彤略一迟疑,道:“阁下与郭大侠的好意,老朽十分感,老朽本当即随郭大侠,只是老朽尚有一桩心愿未了…”

  关山月道:“老人家,我不敢勉強。”

  公孙彤‮头摇‬说道:“阁下误会了,老朽是说可否容老朽了却这桩心愿之后…”

  关山月道:“老人家,自无不可,我代表郭⽟龙,随时老人家。”

  公孙彤‮头摇‬苦笑,道:“没想到阁下跟郭⽟龙这么看重,实在惭愧…”

  关山月道:“老人家,论大,彼此不外,老人家不必客气,俟老人家了却心愿之后,请径往大漠去,出关之后只消说声郭⽟龙,立即会有人接老人家到该去的地方去。”

  公孙彤道:“老朽自当谨记,至今尚未请教大号是…”

  关山月道:“不敢,老人家,我叫关山月。”

  公孙彤轻“哦!”一声道:“原来是关大侠…”

  显然他是没听说过关山月的大名,还有那惊天地,泣鬼神的轰烈事迹。

  关山月谦笑说道:“不敢。”

  公孙彤道:“关大侠要没有别的吩咐,老朽这就告辞…”

  关山月抬眼一扫那呆立门边的小道童道:“老人家,似乎这‘⽩云观’內,只有这位小真人一人?”

  公孙彤悲叹说道:“是的,关大侠,听说这儿的几位真人都被他们害了。”

  关山月双眉一扬,道:“老人家,小真人孑然一⾝,无依无靠…”

  公孙彤道:“关大侠的意思,莫非让老朽带走此子?”

  关山月道:“只不知老人家可愿意?”

  公孙彤道:“老朽敢不遵命,再说老朽年过半百,至今还没个伴儿…”

  关山月望着小道童道:“小真人可愿跟这位老人家去?”

  小道童呆呆地点了点头。

  关山月笑道:“看来他跟老人家有缘,此处不宜久留,二位请吧。”

  公孙彤没再多说,举手微拱,一声:“关大侠,那么老朽就告辞了。”

  走过去拉起那小道童出门而去。

  关山月如释重负,望着那一老一小的背影,长长地吁了一口大气,然后,他笑了。

  随即,他也走了。

  这“⽩云观”內,陷⼊了寂静…  wWW.bWoXs.cOm
上一章   丹心录   下一章 ( → )
赤胆丹心大风沙大明英烈传紫凤钗帝疆风云玉龙美豪客帝疆惊龙玉钗香雍乾飞龙传血洒黄沙红
福利小说丹心录在线阅读由独孤红提供,限制级小说丹心录结局在线阅读,被窝网提供福利小说丹心录经典观看在线下载,大神作品齐聚被窝,最新章节每日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