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小说响马在线阅读由独孤红提供
|
|
被窝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响马 作者:独孤红 | 书号:41352 时间:2017/9/18 字数:18460 |
上一章 第十三章 冤家路狭 下一章 ( → ) | |
这⽗女俩一出来,棚子里立刻鸦雀无声,真是掉针儿都听得见。 “喝。”不知道哪个冒失鬼叫了一嗓子。 “咱们乐姑娘是越来越漂亮了。” 杜毅用肘儿碰了费独行一下,一呶嘴道:“瞧,费兄,几天不见人憔悴了,不知道为谁哟?” “别胡扯了。” 费独行也看得出,姑娘是比上回清瘦了些,可是杜毅既然这么说了,他自是不能承认。 就是这时候,乐姑娘一眼看见了杜毅跟他,先是一怔,继而美目微睁,娇靥上飞快掠过一丝惊喜神⾊,头一低走向桌旁。 “瞧见了么,费兄。”杜毅冲着费独行眨了眨眼,笑道:“兄弟,我当初没说错吧,就是傻子也应该看得出来。” 费独行淡然说道:“别忘了,咱俩坐在一块儿?” 杜毅道:“别嘴強牙硬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儿,怎么样,要兄弟给你拉拉红线?” 忽听砰然一声响,场子里乐敬正开始了他那一段开场⽩。 费独行道:“别逗了,人家开场了,听着吧。” 闲话表过,书归正传。 乐敬正今儿个说的是三国,接昨儿个的,正说到“长板坡赵子龙救主”手里一把折扇就像赵子龙的,把个一⾝是胆的赵子龙勇、忠、义表现得淋漓尽致,似乎活生生的就在眼前。 棚子里的听客一个个都屏息凝神,瞪着眼,张着嘴。几乎忘却自己⾝在天桥,简直就像时光倒流,自己站在长板坡上观战一样。 说得好,的确好,没话说,连费独行都听得⼊了神,暗暗叹赏不已。 他⼊了神,他可没留意人家乐姑娘直拿那双黑⽩分明,⽔汪汪美目瞅他,直能把人给气死。 惊堂目一响,一段说完,叫好声,掌声冲天响起,差点儿没把棚顶掀了去。 乐姑娘提着茶壶兑茶来了,她打左前方开始,给费独行对茶的时候头都抬不起来了。 杜毅瞅着人家低低说道:“乐姑娘,我这位费兄今个儿可是专为看你来的。” 人家姑娘耳子都红了,没吭气儿,提着茶壶往一边儿去了。 费独行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扯了杜毅一把道:“你这是⼲什么?人家是个姑娘家,可不比咱们老耝。” 这句话刚说完,耳听那边传来乐姑娘一声惊呼,旋听有人大叫了一声,一个混混儿打扮的汉子站起来直跺脚,鞋袜都了,脸⾊也变了。乐姑娘站在那儿竖着柳眉,圆睁美目,脸通红。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没掉下来。 开⽔烫了人了! 乐敬正放下折扇走了过来,冲那汉子一拱手,赔上満脸笑道:“对不起,对不起,这位爷,我这个丫头太不小心了…” 那汉子眼一瞪,龇牙咧嘴地道:“对不起?对不起就算了?你知道这壶⽔有多烫,脚都起泡了,我至少十天半月不能走路。” 只听一人冷哼一声低低说道:“活该!谁叫你下流摸人家的手。” 这话别人没听见,单叫杜毅听见了,他站起来走了过去,费独行一见他走了过去,只有站起来跟了过去。 杜毅来到近前,伸手拦住了乐敬正道:“乐老,且慢赔不是,让我说句话。”他目光一凝,望着那汉子道:“乐姑娘烫了你了,是不是?” 那汉子想必不认识杜毅,不知道杜毅是何许人,一瞪眼道:“废话,鞋都了你,瞧不见么?” 杜毅笑笑点头说道:“你这是跟我说话?好,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那汉子一指乐敬正⽗女俩道:“让老的花钱给我治脚,让小的侍候我十天半月直到我好。” “行。一句话,”杜毅一点头道:“只是,你当着大夥儿说说看,乐姑娘是怎么烫了你的。” 那汉子怔了一怔道:“怎么烫了我的?你什么意思?开⽔浇到了我脚面上,就这么烫了我的,你听明⽩了么?” “这就玄了,”杜毅道:“乐姑娘一天到晚提着这把茶壶给客人们兑茶,从来就没听说过她烫过谁,怎么今儿个就单烫了你,你的脚比别的脚⾼贵?” 哄然一声有几个人笑了。 那汉子脸⾊变了,一指杜毅道:“我挨了烫你他娘的还说风凉…” 杜毅一个嘴巴菗了过去,打得那汉子往后一仰,整个人翻到了板凳那边去。 客人中起了动,纷纷往旁边躲去。这下了,那汉子还有伴儿,两三个汉子子套了匕首。 费独行一步跨到杜毅⾝前道:“别在这儿闹事儿,人家还要做生意。” 一名汉子道:“你他娘的算哪头蒜,做生意?别做了,爷们要砸他的场子。往后这碗饭他别吃了,天桥他也别待了。”嘴说手不闲,一匕首扎了过来。 客人中响起了几声惊叫。 费独行一伸手便把那把匕首夺了过来,伸手指头一敲,一把百炼精钢断成了两截,他把匕首柄往几个汉子跟前一扔,冷冷道:“你也这样来一下再跟我动手不迟。” 几个混混儿看直了眼,吓傻了,一个个脚底下抹油,就要往外溜。 杜毅冷喝说道:“站住。听我一句话再走,从今儿个起,谁要敢到乐老的棚子里来捣,我就让他像这把匕首,滚吧!” 几个混混儿跑了,那挨了烫的是瘸着跑的。 乐敬正赔笑拱手,道:“多谢,二位爷,都是我这个丫头…” 杜毅道:“乐老别怪乐姑娘。我看见了,那东西在乐姑娘手上摸了一把,乐姑娘吓得一躲,壶嘴偏了,没偏到他脸上去就算便宜。” 乐敬正脸⾊一变道:“是这样啊?我还当…丫头你怎么不早说。” 乐姑娘低着头,一声没吭。 杜毅道:“乐老也真是,乐姑娘一个姑娘家,这话怎么好说出口?” 只听一声轻咳从⾝后传了过来:“二位,对不起,打扰一下。” 费独行跟杜毅转眼望去,只见眼前一前二后站着三个中年汉子,清一⾊的天蓝褂儿,个个太⽳鼓起,眼神十⾜。前头那个⽩⽩胖胖的,手里拿着刚才让费独行一指头敲断的匕首把,看了费独行一眼道:“朋友好俊的指上功夫,请教贵姓?” 费独行何许人,一眼就看出这三个不怀好意,当即淡然说道:“姓费。” 那⽩胖中年汉子目光一凝道:“费慕书?” 费独行道:“你认错人了,费独行。” 那⽩胖中年汉子倏然一笑道:“算了吧!姓费的,奉天府的公文到京里好些⽇子,公文里还夹着一张你的画像…” 杜毅道:“你们是哪个衙门的?” 那⽩胖中年汉子瞟了他一眼道:“你管不着…” 杜毅往里一摸,托着牌递了过去,道:“管着管不着?” 那⽩胖中年汉子一怔,马上换上了一张笑脸:“哟!敢情您是中堂府的爷们儿,我有眼无珠,我有眼无珠,我们是巡捕营的。” 杜毅收回牌冷冷说道:“一点儿不假,你可真是有眼无珠,费爷是我们府里的大领班,你怎么说他是费慕书?” “哎哟!”那⽩胖中年汉子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叫了一声,忙冲费独行欠⾝说道:“该死,该死。原来是费大领班当面,我今儿个是怎么搞的,这对眼珠子真该挖出来喂狗,大人不计小人过,只求求您二位包涵,千万多包涵。”赔着笑,哈着往后退,退出老远之后,转⾝出了棚子走了。 杜毅转望费独行,边泛起了一丝笑意,转⾝再看,乐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只有乐敬正还在,这时候乐敬正正冲二人一拱手,赔着一脸強笑道:“多谢二位。小老头还要忙生意,失陪了。”他也走了,掀帘进了后头一间。 杜毅道:“这算什么?” 费独行道:“这还不明⽩么,人家一听说咱们俩是和中堂府的,把咱们俩当成了老虎。” 杜毅双眉一扬道:“我去问问他去。” 费独行伸手拉住了他,道:“你这叫拉红线么,你这一问我往后还来不来了?” 杜毅没再动了。 费独行道:“走吧!咱们到别处逛逛去。”拉着杜毅往外行去。 棚子后头是间小屋,屋子是小了点儿,摆设也很简单,可是,很乾净,真可以说是点尘不染。乐姑娘坐在沿儿上,脸⾊⽩⽩的,两眼红红的,脸上还有泪渍。帘子一动,她慌忙抹去了脸上的泪痕。 乐敬正走了进来,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道:“孩子,谁叫咱们吃的是这碗饭,无论什么事儿都得忍着点儿。” 姑娘道:“我知道,我不是为这。” 乐敬正“哦”地一声,诧异地看了姑娘一眼,道:“那是为什么?” 姑娘道:“没什么。” 乐敬正道:“孩子…” 姑娘道:“爹,您别问行不行?” 乐敬正两眼忽地一睁道:“孩子,难不成你…”姑娘拧⾝一下子站了起来,道:“跟您说别问,您怎么…”忽又坐下去低下了头。 乐敬正脸⾊趋于凝重,半晌才道:“怪不得你这一阵子老是神不守舍,心不在焉的,只见过那么一面,你怎么就…” 姑娘猛然拍起了头,叫道:“爹…” “听我说,孩子。”乐敬正正⾊说道:“咱们乐家当初是个什么门第你清楚。今天虽然咱们⽗女不得已走上这条路,吃上这碗饭,可是咱们人穷骨头硬,志也不短,这种人咱们不沾。” 姑娘又低下了头,道:“我知道,爹。” 乐敬正忽然叹了口气道:“先圣先贤的话当真是一点都不错,以貌取人大不智,看他一表人材,相貌堂堂,也风闻他是个真英雄,真侠士,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啊?老兄弟。” 外头有人接了口,随着这句话,掀帘进来了三个人,两男一女,一二老少。 两个男的,一老一少,老的是个既瘦又⼲,大马猴个般老头儿,少的是个猴儿一般的半大小子。那个女的,跟他俩走在一起可大不相衬,是位美大姑娘。 乐敬正两眼一直,叫道:“老哥哥。” 面泛惊喜,一阵动,抢步过来抓住了瘦老头儿,手都发了抖,颤声说道:“老哥哥,你可没把我想死,咱们老哥儿俩有多少年没见了。” 瘦老头儿咧咧嘴道:“咱们老哥儿俩脸上添了几条皱纹,就是几年没见了。” 乐敬正道:“老哥哥,你可不老。” 瘦老头儿眨眨眼道:“不老?⻩土都到口了,我拼了命地往上窜,结果是越窜越往土里去。倒是你,脸上没多添一条,可真是养生有术啊!”乐敬正道:“说什么养生有术,后半辈子的劳碌命,整天价得耍嘴⽪,没想到今天会靠这张嘴吃饭。” 姑娘过来了,盈盈一礼道:“侄女见过大爷。” 瘦老头儿目光一凝道:“哟!这是素馨,都这么大个姑娘了,瞧瞧。出落得跟朵花儿似的,唉!咱们怎么能不老啊!我还想攀个亲呢,这下可好,只见姑娘长,不见猴儿大,猴儿得叫声姐姐了,傻小子,还不过来叫叔叔。” 回手一巴掌拍在半个小脑袋瓜上。 半大小子摸了摸头,冲乐敬正一躬⾝道:“叔叔。” 乐敬正措手说道:“猴儿都长这么⾼了,鼻涕也不流了,行了,老哥哥,你有人接⾐钵了,你那两手全传给他了吧?” 瘦老头儿道:“跟着我还能学了别的去。猴儿,叫声素馨姐。” 猴儿冲姑娘乐素馨恭恭敬敬一躬⾝:“素馨姐。” 乐素馨忙答一礼道:“兄弟别客气。” 乐敬正道:“坐,坐。丫头,你大爷不喝茶,给拿酒来。” 瘦老头儿笑道:“难得你还记得我这点儿嗜好。” 他坐了下去。乐素馨一壶酒已放在面前,他乐得呵呵地,抓起来就是一大口。 乐敬正看了那位美姑娘一眼道:“老哥哥,这位姑娘是你新收的…” 瘦老头儿一口酒差点没给呛出来,忙咕登咽了下去,道:“该死,该死,我怎么把我们姑娘给忘了。”伸手一指美姑娘道:“这是我刚收的⼲女儿,承德裕记商行骆宏琛的掌珠,就是去病的那位好朋友…” 乐敬正“哦”了一声道:“不外,不外。” 姑娘骆明珠上前见礼:“明珠见过叔叔。” 乐敬正道:“可不一颗明珠。老哥哥,明珠比素馨大还是比素馨小?” 齐天大圣孙震天道:“恐怕要比素馨大点儿,素馨该叫声姐姐合。” 乐素馨立即亲热地叫了骆明珠一声:“姐姐。”也许两位姑娘有缘,一见就惺惺相惜,一声姐姐,一声妹妹,马上就粘在了一起。 别看孙继承是个半大小子了,童心还重得很,也跟两个姐姐凑在一起说这说那的。 小儿女辈谈小儿女辈,两个老的也聊上了。聊了几句之后,乐敬正道:“老哥哥,今儿个是什么风,把你给吹到京里来了?” 孙震天喝了一口酒,不慌不忙地道:“说起来是我爱管闲事儿…” 他把张家口碰见费独行的经过,以及费独行在承德⼲的事儿本末概略地说了一遍,最后道:“我一为求证他究竟是不是费慕书,二为看看他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再加上我这个⼲女儿要找他,就这么,我们爷儿三个踏上了来京的路。” 一听谈及费慕书,姑娘素馨马上就把注意力转到这边来了,骆明珠也是一样,她到京里来的目的就是为找这个自称费独行的人,一听两个老的提起他,焉有不注意的道理,只有孙继承不怎么热衷,可是姐弟三个这话就谈不起来了。 静静听毕,姑娘素馨略感震动地以异样目光向着骆明珠投过几瞥,骆明珠望着这边在留心听两位老人家说话,可没发现姑娘素馨的异样神⾊。 乐敬正脸⾊却没露什么,他淡然说道:“原来老哥哥是来找这个人的,老哥哥来迟了一步,要是早来一步就能在我这儿碰见他。” 骆明珠为之一阵惊喜,她香启动,言又止。 孙震天则诧声说道:“老兄弟,你怎么说,他刚才在你这儿?” 乐敬正年纪一大把了,什么话听不出来,他刚才听孙震天告诉他费独行在张家口⼲的事,又说骆明珠要找费独行,虽然孙震天没怎么明说,他还能不明⽩是怎么回事儿?他把费独行来这儿听说书的经过说了一遍,却把姑娘素馨的事儿暂时瞒下了。 听完了乐敬正这番话,孙震天扬了眉,道:“这么说他现在是和坤府里的大领班了?” 乐敬正道:“不错,我听得清清楚楚。” 孙震天道:“这么说他果然就是费慕书。” 乐敬正道:“这一点我就不敢确定了,不过听那巡捕营的说公文之中还带着画像,他应该不会随便错认人。” 孙震天带着几分酒意,哼哼了两声道:“在张家口我几番拦他没拦住,到底还是让他钻进了这个门儿里,当初是个大响马,一朝飞上枝头却成了凤凰。嗯,和坤这个门,倒不失为求飞⻩腾达荣华富贵的捷径,只是,凭他费慕书在江湖上的名气,凭他那⾝功夫,只⼲那么一个大领班,他也不怕委曲?” 乐敬正淡然一笑道:“他如今神气得不得了,连九门提督辖下,巡捕营里的人明知道他是谁,不但不敢动他,反而得哈赔笑递嘻哈儿,他怎么会觉得委曲?” 孙震天哼哼一笑道:“说的是,看起来世上能不为这四字荣华富贵所的毕竟不多,要按他以往的作为,他绝不可能往这个门里挤…” 乐敬正道:“而事实上他如今却是和坤府的一个大领班。” 孙震天道:“富贵不能,威武不能屈,贫不能移,一个人能做到这一点,可真不容易啊!一旦进⼊了这个门,他个人的毁誉褒贬那还事小,他自作孽也怨不得别人,可是和坤手上添了一个他,今后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倒霉呢!这我不知道便罢,既然知道了,就绝不能坐视。我这个齐天大圣要斗斗他,看看他是只七十一变呢,还是比我这七十二变还多了一变。” 骆明珠早就急了,可听这话更忍不住了,忙叫道:“⼲爹。” 孙震天两眼一翻道:“怎么?明珠。” 骆明珠迟疑了一下道:“咱们是不是能多听听,多看看。” 孙震天道:“难道说你乐叔叔听见的,看见的还不够么?” 骆明珠道:“我不是这意思,只是,您知道,他在承德…” 孙震天微一点头道:“不错。尽管你爹误会他,甚至于告了官,他在承德仍大义伸手解了裕记商行的危,帮了你爹的忙。可是明珠,他早在八年前的作为胜过他在承德⼲的事十倍百倍不止,你知道有多少人骂他?你知道有多少人恨他?他还是⼲他的,他当年是那么个人,而今能变成这个样儿,在承德只伸了伸手,又怎么能凭这一点判定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再说,他在承德伸手是他到张家口去之前,那时候他还没碰见和坤的人,还没有闻见荣华富贵的味儿,要是他先去过张家口,承德的事儿他会不会伸手,那就很难说了。” 孙震天说的句句是理,骆明珠一时无词以辨,站在那儿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姑娘素馨突然叫了她一声,把她拉过一边低低说了一阵。 骆明珠听得睁大了美目,道:“真的,妹妹?” 乐素馨道:“姐姐要是不信,可以问问我爹。” 孙震天道:“什么事?素馨。” 乐敬正万没想到姑娘素馨会在这节骨眼儿上把事儿告诉了骆明珠,听孙震天这么一问,他只有把话接了过来。 听完了他的话,孙震天一双圆眼睁得更圆了:“有这种事…” 乐敬正道:“刚才你们来的时候,我跟素馨正在谈这件事儿呢。” 孙震天霍地转望骆明珠道:“明珠,你听见了没有?人要是好,你乐叔叔跟你素馨妹妹会…” 骆明珠娇靥有点⽩,道:“我明⽩了,⼲爹,您照您的意思办吧。” 孙震天道:“这才是,明珠,要是一段好姻缘,做长辈的只有撮合的道理,哪会给你们拆,小猴儿…” 孙继承答应了一声。 孙震天道:“你去通知京北城里的扯旗儿头儿,叫他上灯时分到积⽔潭净业寺后跟我见面。” 孙继承答应一声走了。 乐敬正道:“老哥哥,你是要…” 孙震天道:“老兄弟,现在别问,你看着吧。” 乐敬正看了看他,没再说话。 骆明珠却突然说道:“⼲爹,我…我想回张家口去。” 孙震天一怔,旋即叹了口气道:“明珠,我知道你心里不好过…” 骆明珠头摇道:“不是的,⼲爹,我是怕我爹着急惦念。” 孙震天道:“明珠,别孩子气了…” 乐敬正忽然说道:“老哥哥,咱俩外头溜溜,让她们姐儿俩在这地聊聊。”他冲孙震天递了个眼⾊,孙震天会意,一点头站了起来,老哥儿俩临走,乐敬正又冲乐素馨丢了个眼⾊。 费独行跟杜毅两个人出了乐敬正的棚子,看看这,看看那,到处闲溜达。 正溜着,后头伸来只手在杜毅肩上拍了一下:“朋友,请留一步。” 费独行杜毅停步回⾝,只见眼前站着个混混儿打扮的年轻汉子,两个人马上就明⽩是怎么回事儿了。 杜毅两眼一翻,冷冷说道:“什么事儿?” 那年轻汉子翘着大拇指往⾝后指了指道:“二位可否借一步说话?” 杜毅道:“想去,没空。”他转⾝要走。 那年轻汉子伸手拉住了杜毅的胳膊,杜毅可不管这儿热闹还是僻静,冷叱一声:“你眼睛长你娘裆里去了。”胳膊一抖,随手一个反巴掌菗了过去。 杜毅胳膊一抖,那年轻汉子的手往上弹去。他还没来得及收回来呢,杜毅随手挥出那一掌已到了,他眼前叭地一声脆响,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马上见了⾎,踉跄倒退几步,一庇股坐在了地上。 杜毅跟过去要踢,这一脚要是踢上,年轻汉子少说也要断条胳膊折条腿。 就在这时候,一声吆喝传了过来:“那不是杜爷么?” 杜毅一怔抬眼,那一脚没踢出去。 四五个混混儿打扮的汉子飞奔而至,为首一个是个胖小胡子。 杜毅一指地上年轻汉子,望着胖小胡子道:“胖子,这小子是你的人?真好,闭着眼三番两次找我们哥儿俩的⿇烦,要不是我们哥儿俩会两手,今儿个就非得躺在天桥不可。” 胖小胡子作揖打拱,満脸赔笑:“该死,该死。我哪儿知道是杜爷您哪,早知道是您,他们天胆也不敢在您跟前撒野啊!”一脚踹在年轻汉子庇股上,冷峻地叱道:“还不给我爬起来。” 回⾝又给⾝后一名汉子一个嘴巴,费独行杜毅都认得,这汉子正是在乐敬正棚里亮相的那几个里的一个。 只听胖小胡子叱道:“瞎了眼的东西,你们眼珠子让狗吃了,连和中堂府的杜爷都认不出,还不过去给杜爷赂罪去。” 那几个一听这话脸上都变了⾊,模样儿好不愧狈,怯怯地过来就要见礼。 杜毅一抬手道:“⼲么呀?胖子,你这不是臊我么,算了,算了,我们是不打不相识。” 胖小胡子忙道:“还不快谢过杜爷。” 挨打挨揍到头还得谢人家,这滋味不好受,可是那几个就吃这一套,乖乖的齐声称谢。 杜毅一指费独行道:“胖子,见见,这位是我们府里的大领班,费爷。” 胖小胡子忙“哦!”地一声躬下⾝去:“费爷,大领班,久仰久仰,兄弟姓周,单名一个济字,以后还请费爷您多关照。” 杜毅一旁道:“费兄,这位是胡三手下十二员上将之一,玩得一手好飞刀。” 周济忙道:“得了,杜爷,您别臊我了。” 费独行含笑说道:“原来是胡三跟前的弟兄,我跟周兄初见面,对胡三可是久仰,前些⽇子在八大胡同跟几位弟兄朝过面。” 周济怔了一怔道:“哎哟!那天晚上就是您哪,唉!这些人饭也不知道是怎么吃的,怎么连大领班…” 费独行道:“那时候我初来京里,还没进中堂府,弟兄们认不得,倒也难怪。” 周济道:“那是您宽宏大量,那是您宽宏大量。”一顿道:“您二位有事么?要没事儿咱们找个地方坐坐。” 费独行心知周济是有意套近乎,拉情,他打算推辞,可是话还没出口,杜毅已然说道:“好极了,你这话正说进了我心儿里,哥儿俩好久没在一块喝两盅儿了,正想敲你一下呢!” “好。”周济拍了一下巴掌笑道:“今儿个兄弟做东,咱们找个地方好好地喝两盅儿,来个不醉无归。走。” 他可真热络,一挥手,几个人拥着费独行跟杜毅走了。 几个人找了一家饭庄子,进门的时候夥计哈赔笑、恭敬、热络,还带着几分怕,连帐房都出来了。 这当儿正是饭时,楼上楼下都坐満了,夥计们硬在楼上雅座儿腾出了一张桌子,把原在那张桌上的客人让下了楼。可见胡三在京北城里的势力有多么大。 几个人落了座,夥计们献菜的献茶,递手巾把,忙得来回转。 周济忙着点菜。费独行一眼瞥见不远处一张桌上三个人六道目光正在瞅他,他看见了那三个人,眉锋为之一皱。 那三个人,一个是个长像猥琐的大板牙,一个是个乡巴老头儿,一个是个走方郞中。 那张桌上放着三样东西,一个布口袋,一旱烟袋,一个小药箱。 费独行已认出这三位,是风尘八怪中的人物,傀儡魔轩辕奇,袖手老农申不耕,要命郞中余百治。 这三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到京里来? 但彼此既在饭庄里朝了面,冲着轩辕奇在老龙河畔孙瘸子店里吃过费独行的亏这一点,今儿个就绝难善了。 费独行心里在盘算怎么应付,表面上却没动一点儿声⾊。 酒菜上来了,周济几个殷勤劝酒,他也吃喝他的,谈笑自如,跟个没事人儿似的。 正吃喝着,楼上又上来了一个人,是个很潇洒的文士,颀长的⾝材,一袭雪⽩儒衫。左肩挂着个书囊,右肩搭着个笔囊,十⾜的读书人,然而他却长着一张惨⽩脸,眉宇间一股子鸷之气人。 费独行看见了,眉锋又为之一皱。 这一位也是风尘八怪里的人物,不弟秀才颜如⽟。 风尘八怪在江湖上可是出了名的大人物,今儿个一下子在京里同时出现四个,这可不是件小事。 费独行正在暗自琢磨四怪的来意,不弟秀才颜如⽟已走到轩辕奇三个桌前低低说了几句话,轩辕奇也冲他低低说了两句,颜如⽟立即转过⾝来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轩辕奇等三个站了起来,丢下一些碎银偕同刚上来的颜如⽟下楼而去。 费独行暗暗眉锋皱深了三分,心想轩辕奇吃过他的亏,今天冤家路狭朝了面,又是四对一的局面,轩辕奇怎么也不会善了,而今他四人竟然舍了他这个仇人相偕下楼走了。一定是有什么比对付他更重要的事,要不然轩辕奇绝不会舍他而去。 有什么比对付他更重要的事? 风尘八怪一个个表面上都是⽩道上响当当的人物,但骨子里却都是穷凶极恶,狠毒辣的人物,做出来的事儿比黑道上的人物还绝几分。他们绝不会⼲什么好事儿。 他不知道便罢,既然知道了岂能不管?今儿个他要是不闻不问,很可能会铸成大错,很可能会抱恨终生,负疚一辈子。 一念及此,他突然放下酒杯含笑说道:“诸位,我失陪片刻,一会儿就回来。” 他站了起来,大夥儿听得都一怔,杜毅更一把拉住了他,道:“费兄,你这是…你⼲什么去?” 费独行含笑说道:“我要说我去方便一下,时间或许不够,那也是欺人之谈,诸位都是我的好朋友,我用不着瞒什么,刚刚有几个当初江湖道上的朋友从这下去,这几个人的来意费人猜疑,我要跟去看着。” 周济霍地站了起来道:“大夥儿跟您一块儿去。” “谢了。”费独行笑道:“又不是打狼去,用不着那么多人,这几个人我清楚,万一有点什么,我也应付得了,几位请这儿坐坐。” 杜毅站了起来道:“这样吧,让胖子他们在这儿坐坐,我跟去。” 费独行伸手把他按了下去,道:“别罗嗦了,你这儿代我陪陪他们几位,我不能再耽误了,要是让他们走远了,找不着他们就⿇烦了,我去去就来,万一我去的工夫太久,诸位别等我了,改天我做东给诸位赔个逃席之罪,失陪了。” 他没容杜毅跟周济再说话,快步往楼梯口行去。 下了楼,出了饭庄子一看,轩辕奇四个已经走得没了影儿,恰好门口有几个夥计正在客送客。他一把拉过那个夥计道:“你可看见有个乡下老头儿跟个读书人还有个走方郞中往哪去了?” 那夥计认得他是周济的朋友,不敢怠慢忙往西一指道:“往那边儿去了,刚拐过弯儿。” 费独行谢了一声,放步赶了过去。 他顺着大街往前赶,听夥计说轩辕奇四个刚拐过弯儿,他到了街口也拐了弯儿。 刚拐过弯儿他就看见了,轩辕奇四个还在二三十丈外往前走。脚下飞快,他立即拐进了街口旁一条小胡同里… 轩辕奇等四个在大街上走,费独行在胡同里盯梢,尽管轩辕奇四个不时地扭头往后看也发现不了他。 片刻之后,轩辕奇四个停在一座庙前,回⾝四下看了看后面,很快地闪⾝进了庙里。 这当儿已是上灯时分,这座庙地处偏僻,附近没什么灯光,庙里庙外显得很暗。 费独行没留意它是座什么庙,容得轩辕奇四个进了庙,他从暗影中窜出,一个起落便到了庙门口,他没马上进去,凝神听了听之后,才一步跨进了庙门。 在外头看,庙里庙外都够暗,进了庙门之后,才觉得庙里比庙外还要暗,敢情这是座久绝香火的空庙。 空庙归空庙,这座庙规模还不小。进门两条画廊通两边厢房,院子那边五六丈外才是大殿,如今轩辕奇四个排成一列地站在大殿石阶下,像在等什么人?看样子都恭谨的。 费独行⾝躯闪动,轻捷异常地隐⾝在左边画廊的一柱子后,心里暗暗诧异。风尘八怪是什么样的人物他清楚,轩辕奇四个这么恭谨地是在等谁? 他心念刚动,黑忽忽地大殿门口出现了一个人,一个矮胖⾝材的黑⾐蒙面人,他就站在大殿门口那⾼⾼的石阶上。 这矮胖黑⾐蒙面人一出现,轩辕奇四人立即躬下⾝躯,齐声说道:“见过使者。” 那矮胖黑⾐蒙面人嗓门儿有点沙哑,他“嗯”了一声道:“你们四个都到齐了,什么时候到的?” 轩辕奇恭声说道:“回使者,我们四个是今天晌午到的。” 矮胖黑⾐人蒙面人道:“路上还好么?” 轩辕奇道:“回使者,我们四个是夜里赶路,⽩天歇息,没人发现我们。” 矮胖黑⾐蒙面人微一点头道:“那很好,通知你们到京里来的人,可曾告诉你们,为什么让你们到京里来么?” 轩辕奇道:“回使者,通知我们的人没说明,只让我们今天这时候到这儿来谒见使者。” 矮胖黑⾐蒙面人道:“那通知你们到京里来的人,不告诉你们为什么让你们到京里来,是怕你们路上遭遇阻拦怈了密,如今你们既已全安抵京,那就不虞再有怈密事情发生了,要你们做的事写在这张纸上,你们拿去看吧,看完撕碎。” 只见他⾐袖一扬,一片⽩影飞投轩辕奇怀中,费独行看得很清楚,那是一张⽩纸。 只见轩辕奇拿着那张⽩纸,跟余百治、申不耕、颜如⽟三个共同看了看之后,三把两把撕了个粉碎。 那矮胖黑⾐蒙面人道:“看清楚了么?” 轩辕奇道:“回使者,看清楚了。” 矮胖黑⾐蒙面人道:“可有什么不明⽩的地方?” 轩辕奇道:“只不知道她为什么潜来了京里,还请使者明示。” 矮胖黑⾐蒙面人道:“这还用问么,自然她是有所发现才到京里来的,所以这一回无论如何不能再让她逃出手去。务必在取得所要的东西之后把她放倒,要不然当年所花费的心⾎就⽩费了。” 轩辕奇道:“使者放心,这一回我们四个到齐了,任她长了翅膀也绝难再逃出手去。” 矮胖黑⾐蒙面人道:“那很好,你去吧,事成之后我自会跟你们联络。”话落,他转⾝要进大殿里去。 轩辕奇忙道:“使者。” 那矮胖黑⾐蒙面人回过⾝来沉声道:“你还有什么事么?” 轩辕奇道:“我们四个的事,还请使者…” 那矮胖黑⾐蒙面人道:“等事成后之后再说吧,事成之后我自会呈报坛主为你们解除噤制。”转⾝隐⼊黑忽忽的大殿中不见了。 费独行听得怔了一怔,暗道:原来轩辕奇四个⾝上让人下有噤制,这是谁能在他四人⾝上下噤制?矮胖黑⾐蒙面人这位使者是什么使者?他口中的坛主又是何许人? 据这坛主与使者的职称,他明⽩这件事一定牵涉到一个秘密组织,但这秘密组织究竟是当今江湖上的哪一个,他一时却无法知道。 那张⽩纸上写的字迹,他没能看见,不过他已经从双方的话意中听出来了,轩辕奇四人是被召到京里来执行一桩杀人越货的任务的,他没有料错,轩辕奇四个果然不会⼲出什么好事来,他这一趟没跑错。 心念转动间,轩辕奇四人已带着一阵风从柱旁掠过出了庙,他没有进大殿去找那矮胖黑⾐蒙面人,因为他相信那矮胖黑⾐蒙面人,已经从庙后走了,要是去追矮胖黑⾐蒙面人,那很可能会丢了轩辕奇四个,衡量轻重,他只有再跟踪轩辕奇四个,他认为只要抓住轩辕奇四个,将来就不愁找不到这矮胖黑⾐蒙面人。是故,他紧跟在轩辕奇之后出了庙。 天黑得很快,这时候暮⾊低垂,比刚才黑多了,有人家的地方已经出现了灯光,低垂的暮⾊里,只见轩辕奇四人如飞往西奔去。 轩辕奇四人都是一流⾼手,脚程自然快,片刻工夫之后便驰抵了西城儿,只见荒凉的西城儿一片杂的野草丛中座落着一间小木屋,门跟窗户都关得紧紧的,里头透着微弱的灯光,轩辕奇四人低低说了几句话之后,立即四散围住了小木屋。 费独行明⽩,轩辕奇四人奉命要杀的人,就在这座小木屋里。 只见轩辕奇从肩上取下那个布口袋,然后从布口袋里取出他那能说话、能动、还能杀人的“活招牌”放在了面前地上,随见那木头人儿离地飞起,一掠近丈地落在了小木屋之前,马上用它那怪气的尖尖话声发了话:“大姑娘,老朋友知道你芳心很寂寞,特地远道儿赶来看你了,开开你的门儿吧?” 这句话含意双关,透着下流。 小木屋里的灯突然灭了,稍稍过了一会儿之后,两扇门在吱呀声中开了,屋里走出一个⾝穿耝布⾐,扎着腿,青布包头的年轻大姑娘。 大姑娘手里提把剑,明晃晃的。 大姑娘穿的虽是一⾝耝布⾐,但却无损她的天香国⾊,也掩不住她那⾼雅气质,大家风范,反而给人一种清新朴实之感。 费独行只觉这位大姑娘很是面善,却就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只见大姑娘面布寒霜,冰冷叱道:“轩辕奇,又是你,老龙河畔你吃的苦还不够么?” 大姑娘一句老龙河畔,费独行猛然想起了她是谁。 大姑娘当⽇易钗而弁,如今还我女儿本来,使得费独行一时不敢认了。 只听那木头人儿嘿嘿笑道:“大姑娘,这回可不只我老大一个人儿,你瞧瞧,我老大邀来了几个朋友,这回就是老天爷派下天兵天将来也救不了你了。” 大姑娘听了这句话左右看了看,这才发现站在屋左的申不耕,站在屋右的余百治,她还没看见站在屋后的颜如⽟,她脸上变了⾊,叱道:“轩辕奇,你…”木头人儿嘿嘿一笑道:“大姑娘,别嚷嚷,别动气,瞎嚷嚷没有用,没人听得见,只怪您找了这么一个僻静地儿住。动气会伤⾝子,那会让我这个最懂怜香惜⽟的人心疼,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有过老龙河边儿的头一回,姑娘你也知道我老大几个是来⼲什么的,你是乖乖的自动把东西拿出来呢?还是等他几个剥光了你的⾐裳搜你的⾝?” 大姑娘娇靥飞红,既羞又气,怒叱一声,挥手出剑辟向木头人儿。 那木头人儿一蹦退后,躲开了大姑娘那颇见快捷的一剑,叫道:“乖乖,怎么不打个招呼就出手啊?大姑娘,你要放明⽩点儿,这儿只我一个人儿怜香惜⽟,劈了我可就没人怜香惜你了。” 忽见不弟秀才颜如⽟从大姑娘背后木屋中行出,他带着琊的笑道:“我跟你们三个打个商量,东西到手之后把这妞儿给我,才子佳人正配一对儿,我把这小木屋权充洞房,你们三个是我的大媒,等花烛过后再谈别的,行么?” 大姑娘万没想到⾝后还有一个,更没有想到这个人会到了⾝后,大吃一惊往前窜去。 那木头人儿嘿嘿一笑道:“秀才,别看你是个才子,大姑娘不喜你。瞧,人家冲我投怀送抱来了。” 它突然蹦起,着姑娘的酥撞去。 大姑娘又是一惊,扬手劈出一剑,同时躯娇微拧,往左旋⾝。 她躲过了木头人儿的一拉,事实上是那木头人儿为躲她那一剑往⾝后退去,木头人儿退回原处嘿嘿直笑。 “吓坏了吧!大姑娘,嘿嘿!要不要我给你拍拍心口啊?” 要命郞中余百治突然轻咳一声道:“别逗了,早下手早完事儿,别忘了还有人等着咱们呢,也别忘了咱们自己的⽇子不好过。” 申不耕昅着旱烟,一付悠闲神态道:“老汉我有同感,迟一会下手咱们就多让人控制一会儿,别这儿⻩莲树下弹琴了。” 木头人儿嘿嘿一笑道:“好吧!听你们俩的,那就过来吧!” 只见它一动一动地,往前挪去。 木头人儿一动,申不耕跟余百治也同时近了步,三个人成鼎⾜之势在木屋前了过去。 大姑娘娇靥上浮起了一片悲愤之⾊,一扬手中长剑厉声叫道:“慢着。” 木头人儿怪声说道:“大姑娘你还有什么话说?” 大姑娘道:“三年前一天夜晚,杀我严家十几口,捞去我姨娘的可是你们?” 木头人儿道:“不错,是我们。” 大姑娘道:“我姨娘呢?” 木头人儿道:“她没福气,做了我老大的夜一夫人就香消⽟殒了。” 大姑娘机伶暴颤,厉声叫道:“我严家跟你们何仇何怨,只为一块⽔晶你们就杀了我的全家,我跟你们拼了。” 话落,她抖剑就要先扑轩辕奇,因为她最恨的是轩辕奇。 可是就在她抖剑要扑的那一刹那间,她望着轩辕奇背后忽地一怔。 跟轩辕奇面对面的颜如⽟则脸⾊一变,张口要叫。 轩辕奇忽觉一只手掌抵住了他的后心要害,随听背后响起个低沉话声:“四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流,算得什么好汉,轩辕奇,叫他三个往后退。” 轩辕奇闻声大惊失⾊,心胆裂,脫口叫道:“又是你。” ⾝后低沉话声道:“不错,是我,咱们是冤家路窄,你只有自认倒霉了。” 这当儿申不耕跟余百治也看见了,轩辕奇⾝后多了个人,那个饭庄子楼上刚见过,听轩辕奇说在老龙河边儿让他栽了跟头的人,他两个怔了一怔,脸⾊变了一变,脚下不由停住了。 就在这时候,颜如⽟闪⾝要动。 轩辕奇忽觉后心上有股力道一项,顶得他⾎气浮动,口一闷,他一惊忙道:“秀才,不行。” 颜如⽟一笑道:“没什么不行的,我三个不能为了你一个,永远过这种让人牵着鼻子走的⽇子,种庄稼的、郞中,你们俩还等什么?” 申不耕跟余百治同声说道:“对啊!还等什么。” 三个人齐闪⾝往大姑娘扑去。 轩辕奇再也没想到不第秀才三个在这节骨眼儿不顾他了,刚一怔,背后那低沉话声响起“轩辕奇,你真了几个好朋友。” 轩辕奇只觉心口一闷,眼前一黑,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他不知道他已离地飞起撞向了左边的申不耕,他不知道他的活招牌已离地飞起撞向了右边的余百治,当然他也不知道他⾝后那人已闪⾝向了正对面的颜如⽟。 费独行这一着运用得相当⾼明,等到申不耕避开了轩辕奇,余百治避开了轩辕奇的活招牌,他已把颜如⽟一掌震退,到了大姑娘⾝边。 颜如⽟、申不耕、余百治一怔之后脸上都变了⾊。 申不耕咳了两声道:“你的⾝手不错啊,报个万儿听听。” 费独行道:“当初轩辕奇问过我,我那时候正走霉运,把姓名给忘了,现在我了好运又想起来了,告诉你们也不要紧,反正你们四个今儿个都得躺在这西城儿,费慕书,听说过么?” 申不耕、余百治、颜如⽟脸⾊大变,脚下不由往后退了一步,齐声说道:“原来是你。” 费独行道:“不错,是我。当初在老龙河畔我不知道这位是严姑娘,要不然轩辕奇绝走不了,不过当初他走了也好,他要不走不会把你三个全勾来,我不妨告诉你们,严姑娘的尊人,前济南知府严大人是我的恩人,那对⽔晶图跟那紫⽟钗也是我送给严大人的,我没想到你们会为⽔晶图跟紫⽟钗杀害了严大人一家十几口,我不杀伯仁,伯仁却由我而死,这个祸害等于是我为严大人惹来的,不杀你们无以慰严大人一家十几口于地下,也难以消除我心中的愧疚,言尽于此,你们纳命来吧。” 伸手向严淑娴道:“姑娘的长剑请借我一用。” 严淑娴道:“不。你是个怎么样的人我十分清楚,你不欠我严家什么,严家的⾎海大仇我要自己报。” 颜如⽟一笑道:“听见了么?人家不愿让你逞強出头,今晚上是谁躺在这儿还很难说呢!” 他抬手从笔囊中子套那百炼精钢的巨笔,顺手点了过来。 严淑娴冷叱一声,挥手出剑了过去。 费独行劈手一把夺过严淑娴手中的长剑,顺势逆向颜如⽟的巨笔。 同样一把长剑,到了费独行手里威力又自不同“当”地一声,颜如⽟的巨笔被震得斜斜向上扬去。 费独行跟着又是一剑“噗!”颜如⽟右肩上⾐破⾁绽挂了彩,吓得他连忙菗⾝后退。 申不耕、余百治站在一分,迟疑着一时没出手。 颜如⽟铁青着脸冷笑说道:“你们两个别忘了,咱三个害的是同一样的病,要想治好这种病,只有全力一拼。” 申不耕向着余百治一点头,道:“郞中,秀才说的是。” 他向着费独行送出了旱烟袋,直点费独行心口,一出手就是辣着。 要命郞中余百治探手从他药箱里摸出采药用的钢铲,带着一股劲风扫向费独行下盘。 费独行抖剑出腿,剑削申不耕的旱烟袋,脚踢余百治的钢铲。 他一招两式分攻申不耕跟余百治,颜如⽟看准了这机会,一笑,闪⾝欺到,巨笔带着一股锐风点向费独行右助。 他点的是地方,费独行右肋下是个大漏洞。 他可不知道费独行早就防着他了,故意露出个破绽引他上钩。 只见费独行⾝躯一旋,长剑舍了申不耕的旱烟袋,灵蛇也似地带着人的寒意,直卷颜如⽟的右肋。 颜如⽟一惊沉笔,费独行剑尖忽然上扬,直点颜如⽟的咽喉。 颜如⽟大惊,仰脸扬笔,点向费独行腕脉。 费独行不闪不躲,冷哼一声长剑由上划下,变招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只听颜如⽟惨叫一声,由膛到腹小一裂为二,⾎雨狂噴,肚肠外流,一晃便爬了下去。 严淑娴连忙抬手捂住了脸。 费独行这一阵几招一气呵成,快捷如电。颜如⽟剑下断魂,余百治、申不耕齐为之一惊,就这么一怔神间,费独行掌中长剑已自申不耕颔下划过,又一股⾎箭狂噴,申不耕连吭都没吭一声便倒下去。 余百治魂飞魄散,菗⾝暴退,转⾝便跑。 费独行没追他,抖手把长剑扔了出去,只见长剑长虹也似的,其快如电,一闪便没⼊了余百治的后心。余百治惨叫一声,⾝躯前冲,爬了下去。他的⾝躯并没有往前滚翻,那是因为他被长剑钉在了地下。 举手投⾜间,风尘八怪去了三个,一半固然因为费独行武功⾼绝,另一半也因为他占了个快字。尤其他出其不意制住了轩辕奇,来了个先声夺人。 长剑的剑把儿还在抖。 费独行昅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姑娘,事情过去了。” 严淑娴缓慢地垂下了⽟手,苍⽩的娇靥泛着微红道:“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这么惨…” “姑娘。”费独行道:“他们杀害姑娘一家十几口,那情景不比现在強多少。” 严淑娴陡然扬了臻首道:“谢谢你代我报了仇。” 费独行微一头摇道:“姑娘的仇还没报,只能说我代姑娘杀了几个受人指使的凶手。” 严淑娴听得一怔道:“你是说…” 费独行道:“姑娘没听他们说,他们是受了人的控制么?”于是他把暗中跟踪四怪的经过说了一遍。 严淑娴听直了眼,道:“有这种事,你可知道那个蒙面人是谁?” 费独行头摇说道:“目下我还不知道。” 严淑娴急了,道:“那,那你为什么不留个活口问问?” 费独行道:“姑娘请跟我来。”逐步行向丈余外的轩辕奇。 严淑娴不明⽩他要⼲什么,迟疑了一下跟了过去。到了轩辕奇⾝边,费独行照着轩辕奇眼上就是一脚。轩辕奇⾝子一翻,人醒了过来,一见费独行站在眼前,他一惊就要往起窜。 费独行比他快,一脚踩在了他的口上道:“轩辕奇,你先四下看看。” 轩辕奇眼珠子四下一转,脸马上⽩了,⽩得似纸似的,急道:“费慕书,我跟你…”费独行道:“不用多说,说什么我都听不进去,告诉我,你四个刚才在那座空庙里见的那蒙面人是谁?”—— Www.BwOxS.CoM |
上一章 响马 下一章 ( → ) |
侠种豪杰血男子汉侠骨颂武林舂秋无玷玉龙续无玷玉龙豪门游龙铁血柔情泪江湖路 |
福利小说响马在线阅读由独孤红提供,限制级小说响马结局在线阅读,被窝网提供福利小说响马经典观看在线下载,大神作品齐聚被窝,最新章节每日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