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小说武林舂秋在线阅读由独孤红提供
|
|
被窝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武林舂秋 作者:独孤红 | 书号:41347 时间:2017/9/18 字数:17561 |
上一章 第十四章 悲惨身世 下一章 ( → ) | |
李燕豪知道失言了,苦笑一声道:“小妹…” “你怎么?”李鸾道:“我的命就那么苦,你就那么嫌我么?”眼圈儿猛地一红。 李燕豪忙道:“我没有,小妹,我怎么会嫌你。” 李鸾道:“这么说你不嫌我?” 李燕豪道:“我从来没有嫌过你,小妹,我不是那种人。” 李鸾道:“那你为什么不要我?” 李燕豪道:“小妹,事关终⾝,我总觉得你应该慎重,应该多考虑。” 李鸾道:“我会随便把自己的终⾝给个人么,我要不是那么慎重,当初我就不会跑到江湖来了。” 李燕豪道:“小妹,咱们俩认识…” 李鸾道:“我不说过么,我认识那一家可算很久了,我从小在他家长大的,可是我就不喜…羞死人了,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肯点头,我看我还是死了算了。” 李燕豪陡然一惊,伸手抓住了李鸾的皓腕道:“小妹,你可千万别…” 李鸾哭了,哭着道:“可怜我从小就没了爹娘,长大后又跑到江湖上抛头露面苦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碰见个自己喜的人,厚着脸⽪委⾝,人家又推三推四的不要,我还有什么脸活着,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李燕豪道:“小妹,你这番好意我感…” “我不要你感。”李鸾道:“我只要你对我跟我对你一样,我只要你点个头。” 李燕豪暗一咬牙道:“小妹既然这么对我,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有这一句话,突然只闻李鸾哭得更厉害了! “盼了好些⽇子,到今天才盼到这句话,有你这句话,我就是死也甘心了… …“ 李燕豪道:“小妹,你住住声,收收泪,听我说。” 好不容易,好半天李鸾才住了声,拿手绢儿擦擦泪,道:“你说吧。” 李燕豪道:“我刚才说过,我暂时不能成家…” 李鸾道:“我不也说过么,我愿意等,就是等到⽩了头,等到老掉了牙我都愿意!” 李燕豪道:“谢谢小妹,只是万一井三姑娘还在等我…” 李鸾道:“她真要还没嫁,你只管要她,别管我了。” 李燕豪道:“我不是这意思,我既然点了头,说什么我不能辜负小妹这番情意,我只说要委曲小妹你…”李鸾道:“我明⽩了,我愿意,我已经知⾜了。” 李燕豪一阵动,手紧了紧,道:“谢谢小妹…” “别谢我了。”李鸾轻轻菗回了手道:“说来倒是我该谢谢你,从今后我是你的人,我生是你李家的人,死是你李家的鬼,谁也改变不了我…”举起手绢儿又擦了擦脸道:“你歇着吧,我这就到‘天桥’跑一趟去…” 李燕豪忙道:“天都黑了,这么晚了…” “你哪儿知道。”李鸾道:“上‘天桥’就得这时候去,大⽩天里是找不到什么人的。”她站了起来道:“我去打听打听那位三姑娘,顺便也打听打听井三姑娘,你歇着吧,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李燕豪跟着站起道:“你一个人…” 李鸾道:“又不是去打架,放心,这儿我来过,得很,不了路的,我也不是三岁小孩儿,谁也拐不走我。”拧⾝出门而去。 望着李鸾那刚健,婀娜的背影,李燕豪心中泛起一丝异样感受,说不出那是什么滋味儿。 他走过去掩上了门,转回来刚坐下,一阵轻捷步履声到了门口,紧接着门上响起几声轻微剥落。 李燕豪抬眼问道:“哪一位?” 门外那人应道:“这位爷,我是客栈的黟计。” 李燕豪“哦,”地一声道:“原来是小二哥-请进来吧,门没拴。” 门开了,走进来个人,中等⾝材,穿一件长袍,步履很轻快,眼神也很⾜,不像个客栈伙计。 这中等⾝材汉子进屋掩门,望着李燕豪道:“请问,可是李燕豪李爷。” 李燕豪站了起来,讶然说道:“不错,我就是李燕豪,有什么事么?” 那汉子从袖里取出一封信,双手递过道:“这儿有您一封信,是位姑娘放到柜台上的。”把信往李燕豪手中一递,没容李燕豪说一句话,转⾝就走,好快,一眨眼工夫已出了滴⽔檐。 李燕豪要叫时那汉子已到了院子里,拐个弯儿就不见了。 李燕豪怔了一怔,收回目光落在信封上,信封上没写一个字,拆开信封,菗出信笺再看,一张素笺,隐隐透着醉人的幽香,还没来得及看信,一张小纸片飘落了地。 拾起那片小纸片一看,李燕豪猛然一怔,赫然是半张蔵宝图,这是… 李燕豪连忙展开信笺看,素笺上龙飞凤舞数行狂草:“窃君之物,感君一路相伴相护,心有不安,今特遣人奉还,望君慎蔵之。” 同行李氏女,乃前洛⽔之滨所遇闯贼余孽轿中女,居心叵测,望君慎防之,勿为所惑,勿堕温柔陷阱之中。 京畿非善地,不可久留,如无他事,望君速速离此,妾有不得已之苦衷,自能不亲趋前相见赔罪,深望君谅之,知名不具。“ 就这么几行字,看得李燕豪气,心头狂跳。 敢情是那位三姑娘。 这半张蔵宝图是他被窃那半张没错了。 三姑娘窃之于前,还之于后,她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真如她所说,感一路相伴相护之情,于心不安么? 不管怎么说,她总是完璧归赵地把半张蔵宝图送还了,这不容易。 “京畿非善地,不宜久留,”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再在这儿等下去,会对他有什么不利么。 最使他震动的莫过于“同行李氏女,乃前洛⽔之滨所遇闯贼余孽轿中人”这一句。 弄了半天,竟跟个闯贼余孽为伴走了这么远的路。 汉贼不两立,居然还跟它称兄道妹,居然还跟她订了终⾝。 李燕豪心里升起一种羞辱以及被戏弄的感受,这,够他受的。 他这里正自心火上冒,轻盈步履响动,院子里走来了李鸾,李燕豪收起那半张蔵宝图,让那纸素笺仍留在桌子上。 李鸾进来了,没看见桌上有张素笺。 李燕豪忍不住心头火,道:“回来了?” 李鸾刚嗯一声。李燕豪他接着又道:“怎么这么快?” 李鸾深深看了他一眼道:“心里惦念着你呀。” 李燕豪口里淡然一笑道:“我荣幸!” 李鸾道:“瞧你说的…”媚娇一瞥投过,忽觉李燕豪脸⾊不对,一怔道:“怎么了?” 李燕豪没说话。 李鸾还待再问,一眼瞥见桌上那封信,讶然说道:“这是谁…” 李燕豪抬手一推信道:“你拿去看看。” 李鸾拿起一看,脸⾊倏变:“好哇,她竟先发制人了,好不厉害…” “是么?”李燕豪道:“比起她来,姑娘并不逊⾊。” 李鸾抬眼说道:“燕豪,对你,我是真心…” 李燕豪一翻手,把那半张“蔵宝图”投在了桌上,道:“为这个吧,要你可以拿去。” 李鸾脸⾊一⽩,道:“燕豪,我不是…” “够了,”李燕豪冷然说道:“你不用再多说什么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剩下的路你自己去吧,告辞。”收起蔵宝图庄外行去。 李鸾横⾝一拦道:“燕豪,你听我说…” 李燕豪淡然说道:“姑娘的话我已经听够了。”一闪⾝,轻捷异常地窜了出去。 李鸾直叫,李燕豪就不回头。 李燕豪走得不见了。 李鸾无力地扶住了门框。 她混⾝发颤,而且觉得混⾝发冷。 突然她一个转⾝扑倒在炕上… 李燕豪出了客栈,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转个⾝往城外行去。 正走着,面来了一顶软轿,两个人抬着,走得飞快。 李燕豪没留意,他没心情看别的。 突然,一个清脆甜美的话声传⼊耳中:“三少。” 李燕豪一怔停步,四下看看,这回他看见了,一顶软轿停在⾝边不远处,轿帘掀开了一条,轿里探出个乌云螓首,那张娇靥乍惊还喜,一双美目睁得老大。 这是… 李燕豪瞧直了眼! “三少不认识我了,”姑娘开了口:“井家的井兰三姑娘。” 李燕豪心里猛地一跳,一颗心像是要脫腔而出。 他跨一步到了轿边,再一细看,可不,是井兰,井三姑娘一点儿没变,只是较以前成多了。 李燕豪忍不住一阵动,叫道:“三姑娘!” 井兰道:“三少什么时候到京里来的?” 李燕豪道:“我刚来。” 井兰美目流波,转动了一下道:“三少,这儿说话不方便,咱们找个地方聊聊去。”她挪⾝下了轿,吩咐两名轿夫道:“你们两个先回去吧,待会儿我自己回去。”两名轿夫答应一声,抬着轿子走了。 井兰穿一⾝紫缎褂,宽窄合⾝,仍是那么娇小玲珑,站在李燕豪面前,让李燕豪闻见一种醉人的幽香。 井兰望着他道:“三少住哪儿呀。” 李燕豪道:“京华客栈。” 井兰道:“那就到客栈里坐坐去。” 李燕豪一想李鸾还在那儿,忙道:“三姑娘,那儿人杂得很。” 井兰美目一转,嫣然笑道:“说得也是,那就另找个地方,有家茶馆儿离这不远,就到那儿坐坐去吧,请跟我来。”说完,她转⾝往前走去。 李燕豪不好意思跟她走并肩,脚步放慢了些,落后了一步,心里这么想:分别这么多年,正想找不着的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了,井兰仍是那么美,较以前成了,看样子她这些年过得很好,只不知道她嫁了没有… 井兰玲珑剔透,也是个有心人,李燕豪不好意思跟地走并肩,她却有意地把脚下放得很慢,恰好跟李燕豪走个并肩,美目一转,轻轻地开了口:“三少从什么地方来的?” 李燕豪道:“西淀。” “西淀?”井兰讶然说道:“三少到西淀⼲什么去了,那儿有朋友么?” 李燕豪勉強笑笑说道:“是的。” 刚说完这句话,两个人已经到了茶馆儿门口,是个小茶馆儿,座儿雅的,没什么人,恰好。 两个人在里头找了付坐儿,要了一壶上好的香片,等到伙计走后,井兰抬眼凝注,深深一瞥:“三少近来好么。” 李燕豪道:“好,谢谢三姑娘,三姑娘好。” 井兰道:“我瞧三少的⾝子比以前壮多了。”李燕豪笑了笑,没说话。 井兰道:“还住在‘大明湖’边儿上么?” 李燕豪心里一疼,道:“不,我早就离开家了。” 井兰轻“哦。”一声道:“没想到三少真听了我的。” 李燕豪笑笑,没多说什么。 井兰道:“老爷子安好。” 李燕豪心里又是一疼,道:“老爷子过世了。” 井兰那甜美的笑容为之一凝,道:“怎么,老爷子,什么时候的事?” 李燕豪道:“就是三姑娘搬家那头一天晚上。” 井兰美目睁得老大?“就是我约你出来的那天晚上?” 李燕豪点了点头道:“是的。” 井兰道:“那怎么会…我看老爷子好好儿的…” 李燕豪难掩悲痛,道:“我回去后才发现的,老爷子跟我两个哥哥都让人害了。” 井兰尖叫说道:“什么,老爷子是让人害…”连忙抬手掩上了檀口,四下看看,还好,茶馆儿里没几个人,都在谈笑着,没人留意。 井兰忙低低说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三少。” 李燕豪含悲忍痛把当夜悲事说了一遍。 井兰听得脸⾊发⽩,一双美目睁得大大的,道:“这是谁这么心狠手辣,这是谁这么凶残,老爷子这么大年纪,这么好个人,怎么…”眼圈儿一红,连忙低下头去。 李燕豪心里也很难受,可是他不能让人陪着难受,当即叫道:“三姑娘…” 井兰擦擦泪,抬起了头,道:“三少,可知道是谁么?” 李燕豪头摇说道:“到目前为止,我还不知道。” 井兰道:“没一点线索么?” 李燕豪道:“线索倒是有,只是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找到一点头绪…”他从怀里摸出了那枚制钱儿,道:“这是从老爷子手里掉出来的。” 井兰道:“这不是枚制钱儿么。”伸手就要去捏。 李燕豪道:“小心,三姑娘,割手。” 井兰吓了一跳,忙把⽟手缩了回去。 李燕豪道:“这东西利得很。” 井兰道:“三少,这是…” 李燕豪道:“这东西是江湖上用的暗器,专破⽳道,破横练,并不常见。” 井兰道:“这么狠,怎么拿这种东西当暗器。” 李燕豪道:“江湖上是无奇不有的。” 井兰道:“三少,只能知道这东西是谁的,不就知道害老爷子的是谁了么。” 李燕豪苦笑说道:“是这样,只是我问过不少人,没一个知道江湖上谁惯用这种暗器。” 井兰道:“只要有人用,总会找出来的。” 李燕豪道:“三姑娘说的不错,只有慢慢找了。” 井兰扬了扬眉道:“老爷子这么个好人,竟让他们…善有善报,恶有恶果,天理昭彰,丝毫不慡,就是三少找不着他,相信他也会遭报应的。” 李燕豪道:“但愿如此了。”他捏起那枚制钱儿,又投进了怀里。 井兰沉默了一下道:“那…这么多年来,三少是怎么过的?” 李燕豪没隐瞒什么,他这个人也不懂隐瞒什么,把这多年来的情形说了个大概。 静静听毕,井兰一双美目中的⾊彩让人难以言喻,深深地看了李燕豪一眼,也不知道是怜惜还是心疼:“这么多年来,可苦了三少了。” 李燕豪淡然一笑道:“也没什么,三姑娘说得好,一个男人家需要闯练,需要磨练,不能老仰仗⽗⺟,也不能老呆在家里…” 井兰道:“三少如今自己站得住了,站在人眼前让人觉得跟座山似的。” 李燕豪笑笑说道:“三姑娘夸奖了,只能说我不像以前那么软弱了,不会像以前那么没出息了。” 井兰道:“一块钢必须是经过炉冶,必须是经过千锤百链的,我为三少贺。” 李燕豪道:“谢谢三姑娘,说来都是三姑娘给我的鼓励。” 井兰笑了笑,笑得有点涩羞,道:“我可不敢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么?” 李燕豪道:“当⽇三姑娘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井兰看了他一眼道:“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吗?” 李燕豪道:“记得,三姑娘单名一个兰字。” 井兰道:“我的小名儿呢。” 李燕豪道:“妞儿。” 井兰娇靥飞红“啐”地一声道:“轻点儿,我可不愿意让别人听了去。” 李燕豪⼊目那娇模样,心头震动了一下,赧然笑了笑,没说话。 井兰红着娇靥,咬了咬下嘴儿,似乎有点迟疑什么,终于问:“三少成家了么?” 李燕豪心里一跳,道:“没有,我要钱财没钱财,要人没人才,谁肯跟我,这多年来东飘西,涉⾝于江湖恩怨,时刻在风险之中,我也不敢拖累人家。” 井兰看了他一眼道:“才不过几年不见,三少说话怎么生份起来。” 李燕豪道:“三姑娘知道我说的是实情实话。” 井兰摇了头摇道:“那也不尽然,钱财⾝外物,要从这一点着眼,那未免俗气,也不是真爱情,姑娘家找的只是可靠的好人,人好心好比什么都好,那不是敌国的财富可以比配的,你说是不。” 李燕豪道:“话是这么说,不过…” 井兰道:“不过什么?” 李燕豪赧然笑笑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井兰没再问,沉默了一下,低低说道:“我现在还跟我娘住在一起。” 这句话谁不明⽩,这就是说还没婆家,小姑独处尚无即,还没嫁。 李燕豪“哦,”了一声,没说话,他能说什么? 井兰飞快地瞟了他一眼道:“我两个姐姐都嫁了,嫁的都是官宦家人,而且都是权门,有不少人给我提亲,我都没答应,我觉得没一个合适的,也没一个看着顺眼的。” 李燕豪道:“三姑娘眼界⾼。” 井兰道:“那也不是,主要的是我觉得跟他们没缘份,我也不喜,只要是我喜的,那怕就是个要饭化子我也嫁,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我不能随便把终⾝给个自己不喜的人。” 李燕豪没说话,他不便接口。 井兰话锋转了道:“三少这趟到京里来是…” 李燕豪道:“纯是江湖上的恩怨,我来找个人,要件东西…” 井兰道:“找谁,江湖上的人?” 李燕豪不愿多跟井兰谈江湖事,点了点头道:“是的。” 井兰道:“找着这个人了么?” 李燕豪道:“可以说找着了,她已经派人把东西送还了我。” 井兰道:“三少打算在京里呆多久?” 李燕豪道:“我本来打算就要走的…” 井兰道:“怎么,三少就要走了?” 李燕豪道:“是的。” 井兰道:“看来刚才三少说的是假话。” 李燕豪怔了一怔道:“三姑娘是指…” 井兰道:“三少不是说,我当夜跟三少说的话,三少都记得么?” 李燕豪道:“是啊,我确实记得。” 井兰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含叹地道:“还说记得呢,现在记得为什么来了就要走?” 李燕豪道:“记得三姑娘要我到京里来找三姑娘,要给我在京里找份差事。” “是啊。”井兰道:“那你为什么还要走,凭我爹在世时候的往,找份差事不是件难事,现在更容易了,凭我大姐跟二姐的关系,可以给你找份很好的事,你这⾝所学不愁没用场。” 李燕豪口齿启动了一下,言又止。 井兰道:“想说什么,不愿意靠关系,不愿意让人说你靠个女人?” 李燕豪道:“那怎么会,三姑娘念旧,这份好意我感…” 井兰道:“那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我家在京里,你找份差事也可以在京里长呆下去,这不是好么。” 李燕豪沉默了一下道:“三姑娘,在外头闯了这么多年,我觉得我不适合官家…” 井兰道:“你是说你不愿意在官家当差做事?” 李燕豪微一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井兰道:“为什么?” 李燕豪道:“我的子不适合…” 井兰道:“不愿意居人之下,不愿意听命于人。” 李燕豪道:“这也是一个原因…” 井兰道:“那容易,我给你找个不必听命于人的差事…” 李燕豪笑笑说道:“三姑娘,除了皇上,哪一个不得听命于人。” 井兰呆了一呆,皱眉说道:“瞧你说的,那…这样好不,你就在京里住着,吃住我给你想想法…” 李燕豪笑笑说道:“谢谢三姑娘的好意…” 井兰道:“不能让人说,你让个女人养活着?” 李燕豪怎么好点头,他道:“那倒不是,只是三姑娘知道,我还有事,我得踏递江湖找那害老人家以及两个兄弟的凶手。” 井兰道:“这我知道,只是你准知道那凶手在江湖上?” 李燕豪道:“江湖人不在江湖上在哪里?” “那可难说,”井兰道:“说不定他已经躲进官家了,这是常有的事,江湖人在江湖上呆不住了,往官家一躲,吃有粮拿有俸,既不愁吃穿,也不怕谁再找他,不是逍遥,自在的么。” 李燕豪道:“话是不错,这种事也的确常见,只是官家也不是那么容易进的。” 井兰道:“有什么不容易的,你在外头闯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么,官家专收这种人,要不官家哪来那么多的好手。” 李燕豪心里动了一动,道:“我可以在京里呆一个时期,但我却不能长住,要是在京里找不着那凶手,我还得到江湖上去找去。” 井兰道:“那也行,你多住一天我都⾼兴。”娇靥突然一红,低下了头。 李燕豪心头为之一跳,道:“谢谢三姑娘。” 井兰低着头道:“想当初咱们俩是那么分开的,这么多年来一直盼着你,现在你好不容易来了,我怎么能让你走,你也不应该那么忍心。” 李燕豪心里有着一种异样感受,拨弄着桌上的茶杯,没说话,他实在不好接口。 井兰又开了口,声音放得很低:“你知道,我还跟从前一样。” 李燕豪心头猛地一震道:“谢谢三姑娘。” 井兰瞟了他一眼道:“你就只会谢我么,经过这么多年的闯练,你还跟多年一样的软弱么。” 李燕豪心神震颤,道:“三姑娘的好意…” 井兰道:“怎么样?” 李燕豪道:“我懂。” 井兰道:“什么时候懂的。” 李燕豪道:“早在当年就懂了。” 井兰道:“那么,事隔多年后的今天,你说怎么说。” 李燕豪道:“三姑娘,我跟当年没什么两样。” 井兰道:“当年你够气人的,什么都没对我说过。” 李燕豪昅了一口气道:“三姑娘,当年我还有个家,事隔多年后的今天,我却一无所有。” 井兰道:“但总还有个你。” 李燕豪道:“居无定所,东飘西,刀口舐⾎,风餐露宿,孑然一⾝的江湖人。” 井兰道:“我刚才怎么对你说的,没听懂么,只要有你这么个人,已经是很够了。” 李燕豪一阵动道:“那么,我谢谢三姑娘。” 井兰眼圈儿一红道:“打‘大明湖’边儿一直到如今才盼着你这句话,真不容易啊,至少,我这么多年没嫁,现在你该知道为什么了,我的终⾝就在这儿托付你了,今后我的心是你的,人也是你的了,你要记住,也要相信,我永远不会变,那怕是一丁点儿也不会。” 李燕豪道:“三姑娘情重,我感。” 井兰道:“当年我选上了你,到现在我仍是选上了你,不知道我这选择对不对,至少我自己认为我没选错。” 李燕豪目光一凝道:“三姑娘这话…” 井兰道:“现在天晚了,我得回去了,明天我会再出来,到那时候我再告诉你…”顿了顿道:“明天晚上我到京华客栈找你去。” 李燕豪忙道:“‘京华客栈’的住处我已经退了…” 井兰道:“那有什么关系,再住进去他们还会拒你于门外么?” “这样吧,”李燕豪道:“这家茶馆儿对门儿有家客栈,我就住在这一家… …“ 井兰往外一看道:“老京华么也好,我走了,明儿晚上上灯的时候我再来。” 她站了起来,随手丢下两个制钱儿。 李燕豪没抢着付帐,两杯茶钱抢来抢去那多见外,他道:“我送三姑娘几步。” 井兰头摇说道:“还是让我自己去吧,你初到京里来,不,万一为送我找不着回来路那就糟了,你去歇着吧,我明儿个就来了。”转⾝往外行去。 李燕豪听了他的,只送到茶馆儿门口,眼望着那无限美的⾝影不见,心里有种异样感受,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看看井兰走得不见了,他迈步就要往对街走。 突然,⾝左不远处响起了几声叱喝:“揍他,娘的,缺胳膊少腿儿的还当贼。” “别,打坏了人要吃官司,⼲脆送他进衙门去。” 李燕豪扭头一看,只见一家卖小吃的门口围着几个人,掳胳膊卷袖的,模样儿都凶。 他迟疑了一下,当即走了过去。 近前一看,先看见地上滚着两个包子,都沾上土了,又看见一个既瘦又脏的穿着更破烂的老头子躺在地上,⾝边儿一把拐儿,缺条胳膊断条腿,怪可怜的。 李燕豪扒开了一个看热闹的人,伸手挡住了那个拳头要落下的人,问道:“别打人,怎么回事?” 那人指着地上残废老人道:“这贼化子偷包子。” 李燕豪道:“有话好说,怎么能随便打人,这位老人家是上了年纪的人,受得了你这拳脚么,打坏了他官司你打么。” 那人一怔,李燕豪接着说道:“两个包子多少钱?” 那人道:“一个钱儿一个…” 李燕豪伸手递过一块碎银道:“这两个包子算我的,剩下的包子给这老人家拿走。” 那人连声应是,接过碎银转⾝进去了。 李燕豪俯⾝扶起了那残废老人。 那残废老人老泪纵横,嘴张了几张才蹩出了一句:“这位爷,谢谢您…” 李燕豪道:“老人家不用客气了…” 说话间刚才那汉子捧着一大包包子走了出来,鞠躬哈地双手给了李燕豪。 李燕豪接过那包包子道:“老人家住在哪儿,我送您回去。” 那残废老人忙道:“那怎么敢当,谢谢您,不用了,我能走。” 李燕豪道:“老人家不方便,没个人送您怎么个拿东西?” 那残废老人道:“不要紧,我能背,劳尊驾给我背上好了。” 包包子的是块包袱⽪儿,这就好办了,李燕豪给这位残废老人背好,随手又塞给残废老人一块银子道:“我⾝上没带多少,这点儿老人家拿去用吧,够用些⽇子的。”说完了话,转⾝就走。 只听残废老人在⾝后叫道:“这位爷请您等等,您贵姓啊。” 李燕豪充耳不闻,直往对街行去。 他进了“老京华客栈”但进了一进后面的一间上房里,洗把脸,喝了口茶刚坐下,猛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想起了“洛”“⽩马寺”那位“大愚”老和尚给他的那片树叶,树叶上用针扎成的四句话:“若问子⾝世。”“只往京里寻。”“一家百口尽遭劫。” “独留残缺不全人。”这儿不是京里么。 刚才那老头儿不就是一个残缺不全的人么。 不管他是不是“大愚”和尚所说的,那个残缺不全的人,可是他也总是一个残缺不全人。 他霍地站起,往外就跑,等他跑出了“老京华”客栈,抬望对街,对街已然恢复了平静,那残废老人走得没了影儿了。 他三脚俟两步地又赶到了对街,问问行人,没人瞧见那残废老人往哪儿去了? 再找那卖小吃的问问,他也没留意,不过他说那老头儿常在城里待多少年了,不愁碰不上。 既然不愁碰不上那就行了。 想起了有关自己⾝世的这件事,李燕豪又想起了谭老爷子给他的那卷东西,想起了谭老爷子当年捞起他的所在“庆丰闸”那地方,他该去看看,而且现在就该去。 于是他问明了路径之后,快步行去。 往东,出“东便门”三里,他到了“庆丰闸”(二闸)。 “二闸”跟“什刹海”一样,是京里一般平民的游乐地,在“东便门”外三里处,是护城河所说的第二⽔闸。 第一闸正在“东便门”外,往来行人嚣杂,故从一闸到二闸间,⽔深而阔,清流萦碧,离树连天,确是个好去处。 这地方舂则细柳拂岸,秋则芦获飞雪,常有很多八旗弟子在这儿浮画舫,放风筝,试快马,每属“盂兰盆会”东城一带人士多在此放河灯,万点珠光漾于二闸之间,游艇来往竞驰,颇极一时之胜。 李燕豪站在二闸⽔岸,望着夜⾊中的流⽔,想想当年自己就在这条河⽔上飘流,心里有种异样的感受,他再看看流⽔方向,他皱了眉,且皱得很深。 这“二闸”之⽔,源出自昌平山地,会双塔⽟泉清⽔而流⼊三海护城河,东流出“东便门”称为“大通桥”至“通州”之石坝计共四十里。 要看流⽔方向,当年的他应该是从西边流过来的。 从西边流过来的不可能是从双塔,⽟泉一带下的⽔。 因此从那一带下⽔,必须先流向三海护城河才流出“东便门”外,但三海內连直胜,中间还穿过“金鳖⽟栋山”內宮重地,噤卫森严,哪有不被人发现的道理。 既然没有不被人发现的道理,那就不会有一种可能,自己是被人在宮城里或者是宮城外东边这一段⽔域里放下⽔的。 要是在宮城外东边这一段还好,要是在宮城里,自己岂不成了在宮城里出去的人么? 换句话说,自己是在宮城里被人放下⽔的,那自己十有九九就是宮城里的人,这又怎么好。 他正愁紧眉锋,但愿自己不是在宮里被人放下⽔的,只听一阵得得声响从⾝后傅了过来。 扭头一看,心里猛地一跳,夜⾊中走来个人,缺条胳膊少条腿,还柱柱拐儿,⾝上还背个包袱,不是刚才那残废老人是谁。 正愁踏破铁鞋无觅处,谁知得来全不费工夫,这真是歪打正着。李燕豪忙追了上去。 这时候那残废老人也看见了李燕豪,一怔停步,道:“怎么,您住在这儿?” 李燕豪微笑说道:“不,老人家,我不是京里的人,我是来这儿看看的。” 那残废老人道:“那么巧,刚才在城里,您走得快,我又没办法追,正愁找不着您呢…”顿了顿道:“这儿晚上没什么好瞧的,我就住在前头不远一间破房子里,你要不嫌,就过去坐坐。” 李燕豪道:“不了,我也正愁找不着你老人家…” 那残废老人一怔道:“怎么,您也正愁…有什么事儿么?” 李燕豪迟疑了一下道:“老人家,这件事我不知道从何说起,我还是说吧,我是个儿孤,在襁褓中的时候,被一个好心人从‘二闸’⽔里捞起,因之我不知道自己的⾝世…” 那残废老人道:“那么您找我…” 李燕豪道:“有位奇人,对我说了有关我⾝世的四句话,他说:”问子⾝世,且往京里寻,一家百口尽遭劫,独留残缺不全人。“ 那残废老人道:“我明⽩了,您贵姓?” 李燕豪道:“我姓李。” “姓李,”残废老人一双眼盯的李燕豪紧紧的。 李燕豪道:“是的,老人家,十八子李。” 残废老人道:“您今年…” 李燕豪道:“老人家,我廿五了。” 残废老人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李燕豪一阵,道:“李爷,告诉您一件事,我在这‘二闸’住了廿五年了,我所以住在这儿,是为等一个人,这个人跟您一样,也姓李,只是我不知道我等的跟李爷您是不是一个人。” 李燕豪心里一震跳动道:“老人家,那个姓李的是个怎么样的人?” 残废老人沉默了一下道:“这件事要从廿五年前说起,我站不了太久,您要是方便就请到我那住处坐坐去…” 李燕豪一点头道:“行,我去,我搀着老人家走。” 那残废老人不肯,表示当不起,李燕豪非搀不可,残废老人自然蹩不过李燕豪,他叹了口气道:“你是个善心肠的好人,我是个可怜的残废人,苍天要是有眼,就该让您是我等的那人。” 残废老人的住处离“二闸”不远,不过百来步。 远处那是一间破草房,冬天挡不住风,雨天挡不住雨,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堆草,算是铺。 进了屋,两个人摸着坐下,残废老人道:“我买不起灯油,所以连盏灯都没有,您可别见笑。” 李燕豪道:“老人家,人在难中,还客气什么,我是个江湖人,也随便惯了。” 残废老人道:“咱们闲话不说,您急着要想听的,我急着要说的,但愿您没⽩听,我也没⽩说…” 顿了顿道:“廿五年前,在这东城有大户人家,一家近百口,有房子有地,仆婢成群我就是这户大户的一个老仆人,有一天,一个人打从东城过,正巧我那主⺟上‘妙-山’上香还愿回家来,门口下车的时候,让那位王爷瞧见了,没多久,这大户人家出了事,我那主人指为叛逆,一家近百口都被捉进牢里,这时候那位王爷出了面,说能救我主人一家百口,唯一的条件是我那主⺟跟他当侧福晋去,我那主⺟为救一家百口只有点了头,后来放人了,我只落得这个样子,可是别的人我一个也没瞧见…” 李燕豪道:“想必是被他们杀了?” “那谁敢说啊。”残废老人道:“反正我是没见别的人就是了…”顿了顿道:“我那主⺟被跟那位王爷走的时候,已经有了⾝孕,只那位王爷不知道,我那主⺟也不敢让那位王爷知道,因为这不是他的骨⾁,反之倒是他一个仇人,一旦他知道我那主⺟有⾝孕之后,必不会让我那幼主活在人世,这件事我清楚,我那主⺟也知道利害,我知道我那主⺟会想法子,也知道唯一送出我那幼主的法子是经由这条河,于是我就在这儿住下,一住廿多年,至今未见我那幼主顺⽔流出,也不知道我那幼主是已经顺⽔流出被人拾了去呢,还是苍天没长眼,让我那幼主留在宮城里…” 李燕豪道:“老人家,那一家也姓李?” 残废老人道:“是的。” 李燕豪道:“老人家可记得我刚才告诉老人家的那四句话?” 残废老人点头道:“那对,但还不够,要是我那主⺟放出了幼主,她不会不在幼主⾝上留个什么记号,我老实…” 李燕豪探怀摸出那块⽪,递了过去道:“老人家请看看这个。” 残废老人接过那块⽪,掠掠⾝说亮处看了一看,抬眼说道:“李爷,这是… …“ 李燕豪道:“当年我顺⽔漂流的时候,蔵在我⾝上的唯一东西。” 那残废老人⾝躯忽颤,暴睁的一双老眼扑簌簌排落老泪两行,道:“少爷,是您了,您就是老奴要等的人,这块⽪正是那王府的东西,少爷不见这块⽪上还有那家王府的戳记么。” 打从当年便想知道自己的⾝世,如今一旦获得揭晓,李燕豪反倒很平静,他吁了一口气道:“老人家,没错么?” 那残废老人老泪纵横道:“应该不会错,东西是那家王府的东西,⾜证您是从那家王府里漂出来的,上面写说您姓李,这还会有错么?” 李燕豪道:“这么说我是那李姓大户之后?” 那残废老人道:“是的,您就是老奴的少主。” 李燕豪道:“老人家,我爹他老人家的名讳是…” 残废老人道:“主人讳德山,字少康。” 李燕豪道:“我娘呢?” 残废老人道:“主⺟娘家姓秦,别的老奴就不知道了。” 李燕豪道:“老人家,我爹已经遭了毒手了,是么?” 残废老人道:“当年只有老奴一人,被他们放了出来,主人跟其他的人,老奴一个也没看见,放出来的老奴一个,被他们磨折成这个样子,其他的人可想可知了。” 李燕豪道:“老人家,这多年来苦了你了。” 残发老人道:“少爷可别这么说,老奴就是为李家粉⾝碎骨也是应该的,可怜只可怜主人这一家近百口…”长叹一声道:“总算苍天有眼,让老奴碰见了少爷您,这廿多年,老奴总算没⽩等,就是现在咽了气也瞑目了。” 李燕豪安慰了残废老人几句之后道:“老人家,以你看,我娘她还在那家王府里么?” 残废老人迟疑了一下道:“这个老奴不敢说,已经廿多年了,侯门深似海,咫尺之隔如天涯,谁知道里头是个什么情形。” 李燕豪道:“老人家可知道这是哪家王府。” 残废老人头摇道:“这个老奴不清楚,当时老奴只知道是个亲王,但究竟是那个亲王,老奴却不清楚,这廿多年来,老奴也曾不断的打听,可是没处问,您知道老奴这么个残废人,又是这么个打扮,谁肯跟老奴多说一句,不赶快躲开就算是好的了。” 李燕豪沉默了一下道:“老人家,这就是我家里遭变的情形了,是不是?” 残废老人道:“还有,少爷,主人有房子有地,房子在东城,地在‘合六屯’…” 李燕豪头摇说道:“老人家,这些都是其次的事,请告诉我,我家除了我爹我娘之外,还有些什么人?” 残废老人头摇说道:“除了主人,主⺟之外就全是下人了,那时候主人跟主⺟年纪还轻,还没所出,您是他二位的头一位少爷。” 李燕豪道:“这么说我没有兄弟姐妹。” 残废老人道:“没有。” 李燕豪沉默了一下道:“老人家,苦了你廿多年,李家生殁俱感,我无以为报,只有为老人家养老聊表我这份谢忱…” 残废老人忙道:“少爷,这老奴可不敢当,主人待老奴恩厚,老奴虽粉⾝碎骨也不可言报,休说等廿多年,就是等上一辈子也是应该的,这廿多年老奴并没⽩等,能等着少爷,老奴这心事也就了了。” 李燕豪道:“老人家不必多说了,目前我有事在⾝,不能随时照顾老人家,我这儿有点银子老人家先拿去用,虽然不多,好在老人家只有一个人,应该够老人家过一阵子的,先请在这儿委曲些时⽇,等我事了后再接老人家去奉养。”说着他掏出两锭银子塞⼊残废老人手中,道:“老人家,时候不早,我须回去了,改天有空我再来看你。”不容残废老人推拒,也不容残废老人开口,站起来行了出去。 那残废老人在他⾝后直叫,李燕豪又来个充耳不闻,那残废老人叫了几声也就不再叫了。 李燕豪加快步履,刚走出没多远,只听⾝后“二闸”方向传来砰然一声⽔响,他扭头一看,只见“二闸”⽔波动阵阵,岸边摆着⽩花花两块东西,正是那两锭银子。 李燕豪马上就明⽩是怎么一回事,他⾝躯猛震,心胆俱裂,闪⾝扑了过去。 李燕豪的⾝法不谓之不快,然而等他扑到那两锭银子的摆置处,⽔面波动已静,碧⽔深阔,什么也看不见了。他怔在了“二闸”边,双泪无声行落而下。 这是李燕豪生平第三次落泪,头一回是为谭老爷子⽗子,第二回是为那彭千里,这一回是为这位苦等他廿多年的忠实老人,这三位,都对他有大恩。 久久,李燕豪方始蹩出一句:“老人家,你这是何苦,为我李燕豪苦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又…老人家,我这里跪送了。”说着,他双膝跪落了地。他拿起了两锭银子“噗通,噗通”丢进了⽔里。 ⽔面又起波动,一个涟漪,又一个涟漪。很快地“二闸”⽔又平静了,静得没一点波纹。 李燕豪缓缓地站了起来,向着深深的“二闸”⽔投过一瞥,转⾝离去。 泪,还没⼲。对他有恩的人一个连一个去了,他怎么能不伤心。 李燕豪不打算留在京里,更不打算厕⾝官家,贡献一己之心力。他打算今晚上见过井兰之后就走。 可是碰见了他李家那位忠义老仆之后,他的打算为此而改变了。 无他,那是因为他认为,要想找出那位亲王,要想寻访他的生⾝⺟,唯一的办法就是藉井兰之助厕⾝官家。无可讳言,这是一条最佳的捷径。他枯坐“老京华”客栈静静的等。 ⽇暮天黑了,上灯的时候到了“京北城”里到处都上了灯,然而客栈后院灯光里那进进出出的,都是些不相⼲的陌生人,独不见井兰。 初更到了,井兰没来。李燕豪有点不安了。 二更到了,仍不见井兰的倩影。 李燕豪坐不住了,他站了起来,可是只站起一下子,他又坐了下去,他想去找,可是上哪儿找去? 三更过了。四更到了,井兰没来。看样子,井兰是不会来了。为什么没来不得而知。 李燕豪曾做了几种推测,可是这几种推测很快地就又被他自己推翻了。 他不敢冒然下断语,事实上确也如此,在没获知实真原因之前,的确无法下断语。 世间事不如意者十九,变化之大也往往出人意料。昨天,井兰求他留下来,他没答应。 今天他想留下来,想藉井兰之助厕⾝官家,然而井兰这条路却轻易地断了。 他在“老京华”客栈里多住了三天,那是因为他还存一线希望,然而三天过后他才明⽩是⽩住了,那仅存的一线希望也断了,井兰她仍没来。一点影儿也没有,便是差人这个信儿或这个信儿也没有。 李燕豪一颗心往下沉,渐渐的冷了。 第四天一早,他出了“老京华”客栈。 他刚离开老京华没多远,一个中等⾝材穿着不错的汉子匆匆忙忙奔进了“老京华”很快地他又从“老京华”里奔了出来,四下张望了一阵,然后又匆匆忙忙的走了。 这汉子刚走“老京华”又来了一拨人,廿多个汉子,打扮俐落,只要是路过“京北城”的人,一看就知道是那个营里吃公事饭的爷。 这廿多个汉子,一到“老京华”附近就散开了,十个围住了老京华,十个闯进了“老京华” 这一下,热闹了,路人都驻⾜看上了,可没一个敢进“老京华”里,上自掌柜,下至伙计,都慌了手脚,吓得脸发⽩,混⾝打哆嗉。 可是没一会儿,这廿个汉子又一阵风般走了“老京华”里人心惶惶,一时半会儿平静不下来。 没多大工夫,消息传出来了“老京华”里落了个江洋大盗,可是他漏网了。 Www.BwOxS.CoM |
上一章 武林舂秋 下一章 ( → ) |
无玷玉龙续无玷玉龙豪门游龙铁血柔情泪江湖路铁血冰心十二郎圣心魔影情剑恩仇菩提劫 |
福利小说武林舂秋在线阅读由独孤红提供,限制级小说武林舂秋结局在线阅读,被窝网提供福利小说武林舂秋经典观看在线下载,大神作品齐聚被窝,最新章节每日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