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小说武林舂秋在线阅读由独孤红提供
被窝小说网
被窝小说网 架空小说 玄幻小说 都市小说 历史小说 科幻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穿越小说 重生小说 综合其它 仙侠小说 耽美小说
小说排行榜 灵异小说 总裁小说 短篇文学 经典名著 竞技小说 校园小说 推理小说 乡村小说 武侠小说 官场小说 同人小说 言情小说
好看的小说 娇凄出轨 山村风蓅 落难公主 蒾失娇凄 绝世风流 甜蜜家庭 校园邂逅 滛虐乐园 锦绣江山 都市后宮 热门小说 全本小说
被窝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武林舂秋  作者:独孤红 书号:41347  时间:2017/9/18  字数:20948 
上一章   第九章 扑朔迷离    下一章 ( → )
  李燕豪脸上一热,忙道:“我怎么敢不相信二师兄…”

  “兄弟!”陈慕南笑笑说道:“你对我不作任何隐瞒,我对你也不作隐瞒,‘三青帮’的这位帮主你认识,也很,而且你认识他还在我认识他之前,兄弟,还记得吧,比你早一步进‘⽟皇观’的那个‘济南城’中富家子?”

  李燕豪一怔,道:“二师兄是说黎⽟?”

  陈慕南一点头道:“没错,兄弟,就是他。”

  李燕豪叫道:“怎么说,二师兄,黎⽟他,他就是‘三青帮’的帮主…”

  陈慕南点头说道:“是的,兄弟,如今领袖‘三青帮’,纵横于江湖之间,没人不怕,没人不恨的就是当年那位‘济南城’中的富家子。”

  季燕豪诧异绝的道:“黎⽟他会是‘三青帮’的帮主?他会是‘三青帮’的帮主?”

  陈慕南道:“没想到吧,兄弟。”

  李燕豪道:“的确,二师兄,我没想到,做梦也没想到‘三青帮’的帮主会是他。”

  陈慕南淡然一笑道:“世间事变幻无常,一个人一生的际遇也不定,当年‘济南城’里的富家子,谁又会想到他有这么一天会领袖江湖琊恶,成为‘三青帮’的帮主,我也想不到,只怕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这就跟兄弟你没想到我会摇⾝一变,成了‘三青帮’的右护法一样…”

  李燕豪道:“二师兄,大师兄也在”三青帮‘?“

  陈慕南道:“是的,兄弟,小师弟当了帮主,我们这两个做师兄的岂能置⾝事外,不闻不问,怎么说也该为小师弟跨跨刀!”

  李燕豪道:“这么说大师兄该是‘三青帮’的左护法…”

  陈慕南一点头道:“一点没错,兄弟说着了,我们这两个做师兄的一左一右,为小师弟既卖力又卖命,恐怕要等到咽下最后一口气才能挂冠求去!”

  李燕豪看了陈慕南一眼道:“二师兄,有一句话我不该说,大师兄这位左护法能胜任愉快,这右护法一职对二师兄恐怕不太合适。”

  陈慕南淡然一笑道:“兄弟,你如今该相信‘三青帮’的帮主绝不认识那位大和尚,也应该不会有嫁祸之嫌了吧。”显然,陈慕南是有意顾左右而言他。

  李燕豪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二师兄,恕我直问一句,二师兄是不是有什么隐衷?”

  陈慕南道:“兄弟,你所说那第二件事是…”

  李燕豪双眉一扬,道:“二师兄刚说过,我对二师兄不作任何隐瞒,二师兄对我也不作任何隐瞒?”

  陈慕南微微一笑,笑得勉強,道:“兄弟,我不瞒你什么,只是我人在‘三青帮’里,有些事牵涉到别人,我不便说!”

  李燕豪道:“我问的是二师兄自己的隐衷。”

  陈慕南道:“我没说么,有些事牵涉到他人,我不便说,兄弟该知道,我这个人从不在背后道人长短的。”

  李燕豪道:“二师兄既然这么说我就不便再问了,我的意思是说,二师兄要有什么不得已之处,我愿意伸个手,这是我义不容辞的事…”

  陈慕南微一点头道:“兄弟,你的意思我懂,好意我心领,行么?”

  李燕豪还待再说,陈慕南已抬手拦住了他,道:“兄弟,不瞒你说,我不能在‘开封’久待,过不多久就得走,说你那第二件事吧,只要我能帮得上忙,那是一句话。”

  李燕豪没再说话,半晌才道:“二师兄,我把话说在这儿,不管二师兄愿不愿意,我一定让二师兄远离自己不愿待的地方,远离自己不愿做的事!”

  陈慕南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动神情,深深看了李燕豪一眼道:“谢谢你,兄弟,只是你误会了,也弄错了,我人既然在‘三青帮’里,还有什么勉強,什么不愿意的…”

  李燕豪扬了扬眉,道:“二师兄,我不愿多说,请听我这第二件事,二师兄,我要向‘三青帮’的帮主要几个人,也就是说我打算从‘三青帮’里救几个人…

  …“

  陈慕南“哦”地一声,道:“兄弟要的是谁?”

  李燕豪道:“‘开封城’里有个盖铁腿,二师兄可知道…”

  陈慕南一点头道:“我明⽩了,兄弟是要盖明的老少么?”

  李燕豪道:“不错,二师兄,还有‘独山湖’边上有个‘史家寨’!”

  陈慕南目光一凝,道:“兄弟也要史姑娘史翠屏?”

  李燕豪道:“是的,二师兄!”

  陈慕南凝望着他道:“兄弟,你跟盖明是朋友,有情?”

  李燕豪道:“我跟他认识没两天,可是一见如故,十分投缘,他拿我当知己,我敬重他是个英雄。”

  陈慕南微一点头道:“那是惺惺相惜了,英雄爱英雄,豪杰重豪殿,这是难免的,兄弟,你跟那位史姑娘呢?”李燕豪当即把“史家寨”的事说了一遍。

  听毕,陈慕南含笑说道:“看似这颗念珠害惨了兄弟你,其实兄弟你因祸得福,也可以说这颗念珠救了你,给你太多太多的好处…”微微一顿,接道:“我还当史姑娘是兄弟你的什么人呢,既然你跟史姑娘只有这点关系,那就…”

  话锋忽转,道:“兄弟,这个忙我无能为力,爱莫能助…”

  李燕豪道:“我知道,二师兄⾝在‘三青帮’…”

  “不,兄弟,”陈慕南道:“我只能告诉你盖明那老少三口被押在什么地方,可是我没有能力把盖明老少三口要出来给你…”李燕豪道:“我不敢奢望,也明⽩二师兄的苦衷,只要二师兄把这老少三口的所在告诉我,我就感不尽了!”

  陈慕南道:“说什么感不尽,怎么说你我师兄弟一场,兄弟,盖明那老少三口并不在开封…”

  李燕豪没说话,静等着陈慕南的下文。

  陈慕南看了他一眼,道:“兄弟,‘三青帮’除了总坛之外,外面共有十二个分坛…”

  李燕豪道:“我知道,‘三青帮’那十二处分坛,是以‘十二地支’为名!”

  陈慕南讶然说道:“兄弟怎么知道?”

  李燕豪道:“二师兄忘了,我在‘独山湖’‘史家寨’碰见个‘三青帮’姓莫的小胡子?”

  陈慕南“哦”地一声笑道:“那姓莫的是‘子坛’的一个巡察,分坛的巡察跟总坛的巡察职司不同,分坛的巡察等于是个包打听,他姓莫,单名一个全字,出⾝北六省绿林,有一⾝很好的小巧软功夫,兄弟知道,⼲他这个差事的非有一⾝小巧软功夫不行…”李燕豪没说话。

  陈慕南话锋忽转,道:“兄弟,‘三青帮’在洛设了一处分坛,那就是排在”子坛“之后的‘丑坛’…”

  李燕豪道:“多谢二师兄,但不知‘三青帮’的子坛在什么地方?”

  陈慕南道:“山东,南七北六,除了河北之外,每一省有一处分坛,兄弟不必再去找那位史翠屏史姑娘了,我说句话兄弟也许不信,就算你现在找到她,拿轿子接她只怕她都不愿意离开‘三青帮’的子坛。”

  李燕豪“哦”地一声道:“为什么?二师兄。”

  陈慕南笑笑说道:“以后你总有机会碰见她的,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事关别人,我不便说!”

  李燕豪道:“二师兄,她有一⾝⾎仇,她的一家老少近百口,都惨死在‘三青帮’的手里。”

  陈慕南道:“我知道,兄弟,我比你清楚。”

  李燕豪还待再说,陈慕南忽然欠⾝站了起来,道:“兄弟,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咱们以后再谋后会吧!”

  李燕豪情知他是不肯再说什么了,略一沉默,跟着站起,一抱拳,道:“二师兄这份情我永远不会忘记…”

  陈慕南的手落在他肩头上,含笑说道:“怎么说咱们曾经是师兄弟,说什么情同兄弟,临别我劝你一句,能别招惹‘三青帮’还是别招惹‘三青帮’,‘三青帮’也不是那么一个单纯的帮会。”

  李燕豪道:“谢谢二师兄。”他没再说下去。

  陈慕南何等老练,还能看不出李燕豪的心意,他微微一笑,道:“兄弟,我明知是⽩费,可是你我师兄弟一场,这话我不得不说。”

  李燕豪道:“我知道,二师兄,我是箭在弦不得不发。”

  陈慕南道:“那我就不再说什么了,前途珍重,兄弟,咱们后会有期。”他拍了拍李燕豪的肩头,转⾝往⻩河边上行去。

  李燕豪清晰地感到,他这位二师兄的手仍是那么热,那么有力,这就是他这位二师兄永远让人敬重,让人感动的地方。

  望着冻慕南那渐去渐远的背影,他扬声说道:“二师兄也请保重,小弟不送了!”‘

  没见陈慕南回头,却听陈慕南的话听清晰地传⼊耳中:“多谢兄弟,跟二师兄还客气么,兄弟,你也请吧。”

  李燕豪听得心头为之一震,陈慕南说这话的时候已近⻩河岸,距离他站立处至少也在卅丈以上,可是逆风,他说的话居然能清晰地传⼊耳中,⾜见二师兄在这不见面的几年中修为精进了不少,这位二师兄如此,那位大师兄跟那位黎⽟又不知怎么样呢。

  他望着陈慕南登上双桅大船,望着陈慕南低头进舱,一直望到那艘双桅大船离岸顺流而下,他才満怀怅然地离开了⻩河边儿上的“演武场”才走了两步,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陈慕南只告诉他‘三青帮’的丑坛设在“洛”却没告诉他‘三青帮’的“丑坛”设在“洛”什么地方。

  转⾝看,顺流⽔急船快,陈慕南坐的那艘双桅大船已然出了五十丈外,而且船在河心,远离河岸!

  “洛”是‮国中‬著名的六大古都之一,历为东周、北魏、西晋、魏、隋以及后唐七朝的建都之地。

  从周公营洛邑一迄隋唐共达九三四年,较诸“‮京北‬”的六百年“南京”的四O九年“开封”的一九五年“杭州”的一五三年等,堪称为历史最久的第一古都。

  “洛”除了在军事上右掌“虎牢”左控“关中”北望“燕云”南凭“江南”之外,宗教上佛道二教皆以“洛”为宗之外,值得一提的是洛文风。

  史载“洛”人才蜚出,文风特盛,开拓疆土,立功绝域的班定远,大文豪、大政治家的贾谊,唐初之卢照邻,骆宾王,王,杨雄,武则天时的东方虬,宋之向,⾼宗时的李⽩,杜甫,张说,裴度,贺知章,刘禹-,⽩居易等诗中名人多傲游于此。或终老此乡,再如崛起于伊洛之间的二程之学,其他如文彦博、司马光等文史之一代宗师,道学、玄学的张载、邵龙皋,左思的“三都赋‘立使”

  洛纸贵“当时文风之盛,可见一般。

  值得一游的“洛”有座名列中原第一古刹,香火鼎盛的“⽩马寺”远近之人,几经过“洛”无不先游“⽩马寺”

  大晌午里,头上的⽇头能晒出人的油来,这时候午饭刚罢,人们不是树荫下打盹,便是躺在“过堂风”里纳凉“⽩马寺”的善男信女香客少,游人更少。

  就在这时候“⽩马寺”前顶着大⽇头来了个人,是李燕豪,他打量了一下眼前庄严宏伟的禅林,随即就步上台阶,进⼊寺门。

  刚进寺门,一名像貌清秀的小沙弥挡在眼前,合什躬⾝,问道:“施主是来随喜参禅,还是…”

  李燕豪浅浅答了一礼,道:“小师傅,我来找个人。”

  那小沙弥道:“但不知道施主找的是哪一位?”

  李燕豪道:“有位‘大愚’和尚,可是长驻贵寺?”

  那小沙弥抬眼凝目,道:“施主要找‘大愚’和尚?”

  李燕豪微一点头道:“是的,小师傅,还望小师傅引见。”

  那小沙弥站着没动,道:“施主是‘大愚’和尚的…”

  李燕豪道:“我是‘大愚’和尚的朋友。”

  那小沙弥一‮头摇‬道:“施主原谅,‘大愚’和尚来到‘⽩马寺’近廿年,从不见一位俗客,小僧不敢做主。”

  李燕豪凝目问道:“小师⽗进‘⽩马寺’多久了?”

  那小沙弥道:“有劳施主动问,小僧进‘⽩马寺’已有三年了。”

  李燕豪笑笑说道:“那么小师傅不知道,十年前‘大愚’和尚就在这‘⽩马寺’会见了一个俗家客人!”

  那小沙弥一怔道:“十年前?”

  李燕豪道:“是的,小师傅,十年前!”

  那小沙弥道:“十年前小僧尚未蒙我佛慈悲,这件事小僧不知道,不过小僧知道‘大愚’和尚一再告诫‘⽩马寺’的上下,他不见任何俗客。”

  李燕豪微微一笑,翻腕自袖內取出那颗念珠递了过去,道:“辛苦小师傅一趟,请小师傅把这颗念珠给‘大愚’和尚,就说这颗念珠的主人要见他,然后见不见我再听一句话,行么?”

  那小沙弥迟疑了一下道:“这个小僧可以效劳。”双手接过那颗念珠,一躬⾝,就要走。

  突然一个清脆话声传了过来:“小师弟,什么事?”随着话声,里头走出个年轻和尚。

  这年轻和尚望之只有十八九,长眉细目通天鼻,耳垂肩,两手特大,像貌奇古像是那大殴里的燃灯古佛。李燕豪看得一怔,不由对那年轻和尚多看了两眼。

  那年轻和尚步履极是轻快,转眼已到近前,那小沙弥上前一步,微一躬⾝,双手奉上那颗念珠,道:“寻师兄,这位施主要见‘大愚’老师伯。”

  和尚还姓俗家姓,这岂非天下奇闻。李燕豪不由又对他多看了两眼。

  那年轻和尚一见念珠,两眼奇光暴闪,伸手接过念珠,向着李燕豪一欠⾝道:“贫僧寻问天,敢问施主贵姓。”

  李燕豪忙一答礼道:“不敢,我姓李。”

  那年轻和尚道:“施主这颗念珠何来?”

  李燕豪道:“授自一位佛门中人,他自称‘痴和尚’。”

  那年轻和尚道:“施主要见‘大愚’和尚?”

  李燕豪道:“正是,不知师傅可否引见?”

  那年轻和尚道:“施主请跟贫僧来。”转⾝往里行去。

  李燕豪知道“大愚”和尚一见那颗念珠非破例见他不可,却没想到这年轻和尚能做主,呆了一呆,忙跟了上去。

  那年轻和尚带路,过了两重殿宇直到“⽩马寺”后“⽩马寺”广纳十方,香火鼎盛,前面庄严肃穆,点尘不染,这“⽩马寺”后院却颇为荒凉,一个大院子,⽩杨十几株,青石小径一条,那青石小径两旁的杂草却长到了脚膝。

  院子东西两边摆着十几个半人⾼的大缸,在那几十株⽩杨树之间,座落着一栋破茅舍,顶斜墙歪,窗户两个,破门一扇,看样子一阵风过能吹塌它。

  那年轻和尚带着李燕豪走青石小径直趋茅舍,到了茅舍之前,那年轻和尚突然双膝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的一拜,然后站起⾝来对李燕豪道:“施主请稍候。”

  忽听那茅舍之中传出个有气无力的苍老话声:“不必进出费事了,带他进来就是。”

  那年轻和尚⾼应一声转回⾝来道:“施主请跟贫僧来。”迈步走过去推开了那扇破门,低头走了进去。

  还没进茅舍,李燕豪就看见那茅舍內墙,正对着茅舍这扇破门盘坐着一位古稀老僧。

  老和尚⾝材矮小,瘦得⽪包骨,老脸上,一双⽩眉垂到了面颊,那一双眼⽪松垂得都几乎盖住了眼。

  老和尚的一双手放在两个膝上,那双手十指既瘦又长,简直就剩了骨头,指甲长有数寸,望之吓人。

  那年轻人一进茅舍便合计侍立在老和尚⾝侧,神⾊异常之庄严肃穆,李燕豪跟着进⼊,一阵嘲之气扑鼻,他连眉都没皱一皱,进门便躬下⾝躯:“晚辈李燕豪,见过大和尚!”

  那年轻和尚上前一步双手呈上那颗念珠,道:“这位施主⾝怀‘菩提珠’…

  …“

  老和尚没接,连眼也没睁,便有气无力地问道:“你是他的传人?”

  李燕豪恭声答道:“是的,大和尚。”

  老和尚道:“他怎么收了你这个徒弟,跟我一样也惹上一⾝冤孽,自误飞升!”

  李燕豪道:“晚蜚不知道大和尚何指?”

  老和尚道:“你当然不知道,你要知道的话,世上就多了一个‘大愚’了,你要见我有什么事?”

  李燕豪道:“晚辈听家师说,洛‘⽩马寺’有他一位莫逆,路经此地,特来拜望,给大和尚请个安。”

  老和尚轻哼了一声道:“拿去。”没见他动,却见一片黑忽忽之物,从他那破袖之中飞出,直向李燕豪飘去。

  李燕豪没看清楚那是什么,匆忙间也来不及多想,连忙出双手接住,接在手里他才看清那是一片树叶。

  刚看清那是一片树叶,只听老和尚说道:“送他出去!”

  那年轻和尚恭应一声,立即转望李燕豪,躬⾝道:“施主请。”

  李燕豪呆了一呆,道:“大和尚…”

  那年轻和尚又一躬⾝道:“施主请。”

  李燕豪只得咽下了要说的话,转⾝走了出去,出了茅舍他皱了眉,眉头刚皱起,只听那年轻和尚在他⾝后说道:“施主不必怏怏,施主的来意家师已尽知,所询也已有指点。”

  李燕豪心中一动,忙抬手把那片树叶拿在眼前,树叶上以‮孔针‬刺成几行极其细小的字迹,非凝目细看看不出那是什么字,但当他看完那一行行的字迹之后,他又皱了眉。

  那年轻和尚似乎随时在望着他,他眉头刚皱起,只听那年轻和尚又在他⾝边道:“难懂么,施主?”

  李燕豪道:“‘若问子⾝世,且往京里寻,一家百口尽遭劫,独留残缺不全人。’这似诗非诗,似偈非偈的四句我懂,可是这后两句‘苍天垂怜有情人,红叶题诗佳话留’…”

  那年轻和尚截口说道:“请问施主除了⾝世之外,还问什么?”

  李燕豪迟疑了一下道:“一件小事,本不该多扰大和尚,我有几个朋友为‘三青帮’所掳,听说‘三青帮’一处分坛设在‘洛’…”

  那年轻和尚微微一笑道:“贫僧奉知施主有关当年的一段风流韵事人间佳话的一首诗:”一联佳话随流⽔,十载幽思満掌怀,今⽇却成鸾凤友,方知红叶是良媒。‘…“

  李燕豪两眼一睁,道:“据傅唐僖宗时,仕人于佑在御河外拾有题诗红叶一片,于乃另题一叶投御河上流飘浮⼊宮,宮女韩夫人得之,大后,宮女流散,韩夫人巧适于佑,后于佑无意中于奁-中见其当年题诗红叶,始悉拾红叶者即韩夫人,师⽗说的可是这段风流韵事,人间佳话?”

  那年轻和尚含笑点头道:“正是,施主。”

  李燕豪一抱拳道:“多谢师傅指点。”转⾝往外行去。

  刚走两步,突又转⾝回来问道:“刚才师傅说,‘大愚’大和尚是师傅的…

  …“

  那年轻和尚含笑说道:“家师。”

  李燕豪“哦”地一声道:“原来是寻师兄…”

  那年轻和尚道:“不敢…”说话间已到后院门口,年轻和尚停步说道:“施主走好,贫僧不远送了,半年后江湖道上再谋后会。”

  李燕豪⼊耳一句“半年后江湖道上再谋后会。”有心要问,那年轻和尚却已转⾝走了进去,他只好咽下已然到了嘴边的话,转⾝往前走去。

  片刻之后,他到了“洛”皇室遗迹中仅存的“西宮”之前。

  这“西宮”原为“三国”魏都的所在地,当时建有“翠微宮”及“芳林园”到了晋朝,石崇曾筑“金⾕园”以蔵其爱妾绿珠,到的隋帝时,更大兴土木筑宮称“紫宛”唐时的“上宮”也在此。

  李燕豪经那年轻和尚一语解疑之后,顿悟“三青帮”的分坛“丑坛”是设在这皇室遗迹中仅存的西宮。

  可是当他如今站在这旧时的宮宛之前一看,却不由呆了一呆,怔住了,这旧时的宮宛不见一点残破陈旧迹象,全是完好的,全是新的,敢情有什么人鸠工修茸过,而且大门口横匾四个大字:⻩家大院。

  那里是皇室遗迹仅存的“西宮”分明已成了人家,而且一看就知道是家大户。

  这会是“三青帮‘分坛”丑坛“的所在么?

  李燕豪站在那“⻩家大院‘的大门口正自发怔,只听车辆声响动中,一个坦露背的中年汉子,推着一辆小车走了过来。

  他忙上前一抱拳道:“请问一声,这儿不是旧时的‘西宮’么,什么时候住了人家?”

  那中年汉子翻了他一眼道:“早啦,早在多年前就住了人家了,你没看见门头上那四个字么,‘⻩家大院’,听说这个姓⻩的是个退休的官儿,一到‘洛’就看上了这处‘西宮’,一张名帖递到衙门里,这‘西宮’马上就成了‘⻩家大院’,据说这还是衙门里拿银子雇人重修的呢,喏,⻩家的人出来了,你问他们吧。”推着车走了。

  李燕豪扭头一看,只见“⻩家大院”那紧闭的两扇朱红大门开了,从大门里出来了一顶软轿,两人⾼抬,软轿华丽,气派,轿子后头跟着三个人,这三个人二刚二后。前面的一个是个四十多岁,留着小胡子的瘦⾼中年汉子,穿着讲究,像个有钱的大爷。可是神态与气度却不像那么回事儿,他那个人跟他那⾝⾐着本就不相衬!

  后面的两个,都是卅多近四十的中年汉子,一式青⾊的大褂,打扮像下人,可是那神态举止却显得耝俗,而且眉宇之间都有一股骠悍戾气。

  这三个亦步亦趋,神态之间甚是恭谨地垂着手跟在轿后,刚下大门口的台阶,忽听软轿里传出一个悦耳动听的清脆话声:“别远送了,你们回去吧!”

  那瘦⾼小胡子立即欠⾝恭应道:“是,三姑娘走好,属下不远送了。”没再听见软轿里那悦耳动听的清脆话声。

  李燕豪只听那软轿里的悦耳清脆话声颇为耳,心中念转正在遍搜记忆,⼊耳一声“属下”他心里一跳扬了眉。

  就在这时候,那顶软轿已来到他近前,只听那前面轿夫轻喝说道:“闪开,没见轿子过来了!”

  李燕豪脑子里正在盘旋着那颇为耳的悦耳动听清脆话声,及那瘦⾼小胡子的一声“属下”他没有多想,也没有多理会,向后一滑步让了开去。

  软轿擦着他⾝边走过!

  轿夫那一声轻喝引来了那瘦⾼小胡子跟那两个青⾐汉子的目光,那瘦⾼小胡子看李燕豪一眼,目光颇为锐利,也带着点鸷,然后他转⾝登阶进了“⻩家大院”

  瘦⾼小胡子进去了,那两个青⾐汉子却并肩向着李燕豪走了过来,李燕豪心知已招人动疑,这时候走反倒不好,他站在那儿一动没动。

  转眼间那两个青⾐汉子走到近前,两对炯炯目光一打量李燕豪,左边那青⾐汉子问道:“朋友有什么事么?”

  李燕豪道:“我来这儿找个人…”

  左边那青⾐汉子道:“朋友找的是‘⻩家大院’哪一个?”

  李燕豪抬眼望向大门头上那块横匾,道:“怕是我找错了地了,我那位朋友姓李,不姓⻩。”

  左边那青⾐汉子道:“‘⻩家大院’里也有姓李的!”

  李燕豪“哦”地一声道:“贵府上有几位姓李的?”

  右边那青⾐汉子道:“一个。”

  李燕豪道:“但不知贵府上这位姓李的大名是…”

  左边那青⾐汉子道:“你那个朋友叫什么?”

  李燕豪道:“他两字燕豪,燕赵的燕,豪杰的豪。”

  左边那青⾐汉子道:“那就不对了,‘⻩家大院’里那个姓李的不叫李燕豪。”

  说完的话转⾝要走。

  李燕豪轻咳一声道:“这位,我请问一声…”

  左边那青⾐汉子已然转过⾝去,闻言又转了回来,一双颇为犀利的目光凝望着李燕豪,没说话。

  李燕豪道:“请问这‘洛城’里,还有另一处‘西宮’么?”

  左边那青⾐汉子道:“另一处‘西官’?没听说过,据我所知‘洛城’里就这么一处‘西宮’,那是因为当年皇上只建这么一处!”

  李燕豪眉锋微皱道:“这就不对了,我那位朋友明明告诉我他住在这儿,怎么这儿会是‘⻩家大院’…”

  目光一凝,接问道:“请问,贵府上是什么时候搬到…”

  “搬?”那右边青⾐汉子道:“早啦,好几年前这儿就成了‘⻩家大院’了。”

  李燕豪“哦”地一声,勉強笑笑说道:“那不是我找错地儿了,便是那位朋友没说清楚,谢谢,打扰了。”一抱拳,他转⾝要走。

  那两个青⾐汉子却比他还快,转⾝登阶进了“⻩家大院”砰然一声,关上了两扇朱门。

  李燕豪并没有马上走,他站在“⻩家大院”门口,打量了“⻩家大院”一阵,又低头沉昑了一下,这才迈步而去。

  “⻩家大院”那两扇朱红大门又开了,刚才跟他答话那青⾐汉子走了出来,步履飞快,向着李燕豪走的方向跟了过去。

  李燕豪一路走,一路想,由于“大愚”和尚那两句话,再加上他所见“⻩家大院”那三个人的神态举止跟所说的话,他判断这“⻩家大院”必是“三青帮‘的丑坛所在没错。

  既然知道了“三青帮”的“丑坛”所在,他就预备采取下一步行动了,大⽩天里究竟不方便,他不愿意惊世骇俗,更不愿意惊动地方宮府,只有等到夜晚了。

  这时候晌午刚过,最多不过午时,要等到天黑,至少也得再等上两三个时辰,与其无所事事的到处闲逛,不如找个地方歇歇,坐等天黑。

  心念及此,立即往前面不远处一家茶馆走去,进了茶馆,要了一壶上好的香片,自-自饮地喝了起来。

  一壶上好的香片刚喝了一杯,茶馆里并肩走进两个人来,两个步履稳健的中年汉子,各穿一⾝黑⾊褂,袖口卷着,打扮俐落,两个人间鼓鼓的,一看就知道是蔵着家伙。

  大概是茶馆的老主显、常客,这两个一进茶馆,掌柜的満脸堆笑,亲自了上去,欠个⾝,络地道:“您二位许久没来了,今儿个是什么风呀,那儿坐,今儿个喝壶什么?”

  那两个黑⾐汉子之中,左边一个一摆手道:“今儿个不坐不喝,有公事。”

  嘴里说话,脚下停也没停地向里走了过来。

  李燕豪没在意,一直等到两个黑⾐汉子穿桌过椅走到他所坐的座头前,他才觉出不对,他刚放下茶杯,左边那黑⾐汉子开了口:“站起来。”好神气。

  李燕豪怔了一怔道:“二位是…”

  左边那黑⾐汉子道:“叫你站起来,你就站起来再说。”李燕豪讶异地站了起来,他刚站起,那左边黑⾐汉子伸手便向他间抓来。

  李燕豪又一怔,侧⾝出手,横掌一挡,道:“阁下这是⼲什么。”

  左边那黑⾐汉子脸⾊一变,冷然一声道:“不错,有两下子,难怪你敢到‘洛’来,⼲什么,你自己明⽩,跟我们俩到外头谈谈去吧。”

  李燕豪道:“到哪儿去都行,只是我要弄清楚,二位是⼲什么的。”

  左边那黑⾐汉子冷冷说道:“‘洛’衙门里的,明⽩了么。”

  李燕豪呆了一呆:“‘洛’衙门里定然找错了人,我一不犯法,二没犯噤,二位…”

  右边那黑⾐汉子冷笑一声道:“好一个一不犯法,二没犯噤,这话你别在这儿说,到衙门里说去。”

  李燕豪道:“二位是不是弄错了…”

  左边那黑⾐汉子道:“错不了的,爷们儿吃的是什么饭,多少年了,爷们儿这双眼瞧人十拿九稳,‘洛城’人这样多,爷们儿怎么单跑到这家茶馆来找你。”

  李燕豪一点头道:“那好,咱们把话说清楚,我犯了什么罪,触犯了那条王法?”

  左边那黑⾐汉子道:“何必问,自己⼲的什么事,自己还不明⽩,再说不知道也行,跟爷们儿走一趟,到了衙门里你就知道了。”

  李燕豪微一‮头摇‬道:“抱歉,我没工夫,在我没弄清楚我犯了什么罪之前,任何人别想让我动。”

  右边那黑⾐汉子眉一掀,冷然说道:“好大的口气,我不信。”一劈一把抓了过来,居然也出手如风。

  李燕豪笑笑说道:“像阁下还差点儿。”抬手一封,那右边那黑⾐汉子那只手正碰在他手上,他没动。那右边黑⾐汉子却往后退了两步。

  左边那黑⾐汉子惊怒叱道:“好啊,你敢拒捕。”他探一抖,一阵叮当响,一条链子拉在手中。

  他这二兄家伙,那右边黑⾐汉子也亮了兵刃,右边黑⾐汉子里蔵的兵刃是一口缅刀。

  江湖上会使用这种软兵刃的人不多见,想来这黑⾐汉子⾝手不凡,內功也不弱。

  茶馆里的茶客原还想看热闹,一见这阵仗吓得慌忙离座走避,纷纷夺门而出。

  李燕豪索又坐了下去,淡淡笑道:“二位打算动家伙,二位要不顾忌这是茶馆的话,尽管向我⾝上招呼就是,不过我要提醒二位一下,刀没眼,留神它反噬伤了自己。”

  右边那黑⾐汉子吃了亏丢了丑,心中羞怒火气大,冷笑一声缅刀抖得笔直,翻起一刀闪电般向李燕豪右肩削到。

  李燕豪稳坐没动,容得缅刀近⾝,他突然桌座下出腿,一脚正踹在右边黑⾐汉子的右腿膝盖上。

  只听右边黑⾐汉子大叫一声踉跄而退,右腿膝盖受创,他站立不稳,一庇股坐在不远处一付座头上,撞得桌子一歪,哗啦啦茶壶、茶杯碎了一地,他及时想再站起来,只怕他能在那儿坐上一会儿了。

  剩下这黑⾐汉子脸⾊大变,惊喝说道:“好大胆,居然敢伤官吏,这场官司你是吃定了。”链子一抖,叮当声,那尖锐的尖直向李燕豪咽喉点到。

  李燕豪双眉微扬,道:“阁下好狠的心,好辣的手。”说着话脚下一动,这黑⾐汉子眼见同伴吃亏,只当李燕豪又故技重施,吓得脚下往后一退,李燕豪上头出手如风,抬手一把抓住了那把链子

  那黑⾐汉子大惊,沉腕猛然一扯,他及时扯回那把链子,也及时扯动李燕豪,却把他自己带得脚下踉跄,往前一冲。

  李燕豪趁势沉腕,那黑⾐汉子便一下冲到桌前,他应变不慢,也机警,慌忙撒手松了链子,倒纵而退。

  李燕豪笑了,把那把链子往桌上一放,站了起来。

  那黑⾐汉子一见李燕豪站起,同伴也不顾了,翻⾝要往外跑。

  李燕豪轻喝说道:“站住,你要是敢迈一步,我就拿你这把链子招呼你那一‮腿双‬。”

  那黑⾐汉子还真怕,硬没敢迈一步。

  李燕豪道:“转过来,我有话跟你说。”那黑⾐汉子真听话,乖乖地转了回来,脸却⽩了。

  李燕豪目光一凝,道:“刚才话没说清楚之前,我不跟你两个走,现在话没说清楚之前,你两个一个也不许出这家茶馆大门一步,告诉我,你两个真是‘洛’衙门里来的?”

  那黑⾐汉子壮着胆道:“这还错得了么,谁敢冒充官方,不信你闷问这家茶馆的掌柜,他认识我们俩。”

  那茶馆掌柜早吓成一堆,李燕豪没问他,望着那黑⾐汉子道:“既然两个真是衙门里来的了,我更要弄清楚,我犯了哪条王法,哪条噤,要你两个来抓我。”

  那黑⾐汉子迟疑了一下道:“有人到衙门里告了你…”李燕豪“哦”地一声道:“有人到衙门里告了我,谁,他凭什么告我,我犯了什么罪。”

  那黑⾐汉子还没说话,只听茶馆门外头有人说道:“你犯了什么罪你自己明⽩。”

  随着话声茶馆门外大步走进一人,赫然那是“⻩家大院”的青⾐汉子。

  李燕豪一怔,旋即笑道:“原来是‘⻩家大院’的⻩管家…”

  那青⾐汉子冷然点头,道:“不错,就是我。”

  李燕豪道:“我不明⽩我究竟犯了什么法,阁下最好把话说清楚些。”

  那青⾐汉子冷然说道:“前些⽇子我们‘⻩家大院’遭了贼,今儿个你跑到我们‘⻩家大院’门口探头探脑地,你犯了什么法这还用问么。”

  李燕豪淡然一笑道:“阁下,你我眼里谁也不进一颗砂子,你知道我是⼲什么的,我也明⽩你是⼲哪一行的,江湖上有江湖上的规矩,江湖上也南江湖上的办法,何必搬出官家来打头阵,试问咱们在江湖上跑的哪一个吃这一套。”

  那青⾐汉子脸⾊变了一变,还没有说话。茶馆门外又突然进来个人,是刚才抬软轿两名轿夫中的一名。他一进茶馆便冲着两名黑⾐汉子说道:“我们三姑娘说,这是一场误会,二位请回吧,衙门里自有⻩爷前去说话。”

  那两个黑⾐汉子似乎对这轿夫代传的那位三姑娘的话奉如懿旨,连忙答应两声,一个扶起一个要走。

  李燕豪这:“差爷请把链子带走。”

  那使链子的黑⾐汉子脸一红,回⾝一把抓起链子,没再多留一会儿,扶着他那同伴扭头走了。

  南个黑⾐汉子出了茶馆的门,那轿夫望着那青⾐汉子道:“这儿没你的事了,你也别在这儿多待了。”那青⾐汉子居然听一个轿夫的话,答应一声低头走了出去。

  那轿夫支走“⻩家大院”的青⾐汉子之后,向李燕豪一抱拳,客气地道:“阁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李燕豪道:“尊驾有什么见教?”

  那轿夫道:“不敢,我家三姑娘要见见阁下。”

  李燕豪呆了一呆,道:“我跟三姑娘素味平生,缘悭一面,她要见我…”

  那轿夫道:“阁下见着我家三姑娘之后就知道了,我家三姑娘的座轿离这儿不远,阁下可要前去见见。”

  李燕豪有点犹豫,那轿夫笑笑又道:“阁下昂蔵七尺之躯,须眉大丈夫,难道会怕一个女孩不成。”

  李燕豪淡然一笑道:“我这个人生平最怕,阁下请带路。”那轿夫没再说话,一抱拳,转⾝走了出去。

  轿夫带路,出茶馆顺大街往前走,走没多远又拐进了一条街,这条街走还没一半又折进了一条小胡同里。

  一进胡同,李燕豪就看见那顶从“⻩家大院”出来的那顶软轿停放在胡同里,另一名轿夫垂手站在轿前。

  转眼间到了轿前,带路的轿夫对着那低垂的轿帘一躬⾝,恭谨说道:“禀三姑娘,人到了。”

  软轿里有着片刻的静默,然后,突然地,那悦耳动听的清脆话声传了出来:“我一个女流,下轿相见有所不便,还请阁下别见怪。”这话声听来仍是那么

  李燕豪道:“好说,姑娘不必客气,姑娘要见我,不知道有什么见教。”

  轿中人道:“岂敢,阁下是姓…”

  李燕豪道:“李,十八子李。”

  轿中人似乎有点错愕,道:“李,阁下姓李?”

  李燕豪道:“是的,姑娘。”

  轿中人轻轻“哦”了一声:“原来是李爷…”

  李燕豪道:“不敢当姑娘这称呼。”

  轿中人道:“我听李爷的口音好像是北方人,李爷的府上是…”

  李燕豪道:“河北。”

  轿中人道:“是嘛,我听出李爷像北方人,李爷从哪儿来。”

  李燕豪道:“我从‘开封’来。”

  轿中人道:“那不算远,李爷这趟到‘洛’来是…”

  李燕豪道:“容我先问一句,姑娘跟‘⻩家大院’是…”

  轿中人娇笑一声道:“李爷问得好,⾜见⾼明,我不愿瞒李爷,‘⻩家大院’是‘三青帮’的一个分坛,我跟‘三青帮’颇有渊源,这答覆该让李爷満意么。”

  李燕豪淡淡一笑道:“姑娘的气度跟作风愧煞须眉,姑娘既以‮诚坦‬相对,我不敢以虚假对姑娘。我所以从‘开封’到‘洛’来,是来找‘三青帮’这处分坛要人的。”

  轿中人“哦”地一声道:“原来李爷是来找‘三青帮’要人的,但不知李爷要找‘三青帮’要什么人。”

  李燕豪道:“‘开封城’里有位‘铁腿’盖明…”

  轿中人‘哦’地一声道:“我明⽩了,李爷找‘三青帮’要的是盖明的老少三口,可是?”

  李燕豪道:“是的。”

  轿中人道:“我要请问一声,李爷跟盖明是…”

  李燕豪道:“朋友,认识不过几天,但一见如故,十分投缘,他当我是个朋友,我敬重他是个英雄。”

  轿中人道:“这叫英雄惜英雄…”

  李燕豪道:“江湖末流,世间一名庸俗,当不起这英雄二字。”

  轿中人道:“李爷忒谦,为朋友两胁揷刀,以我看,若说真英雄,盖明远不及李爷。”

  李燕豪道:“姑娘言重了,朋友本就是这么一回事。”

  轿中人话锋忽转,道:“李爷是听谁说盖明的老少三口,被押在‘洛’这‘⻩家大院’的?”

  李燕豪心念电转,道:“姑娘,我鼻子底下有张嘴…”

  轿中人道:“我就是问李爷谁告诉了你?”

  李燕豪道:“‘三青帮’里有个姓袁的人…”

  轿中人道:“据我所知,‘三青帮’里,姓寞的人不在少数,这个人多大年纪,长的是什么样儿?”

  李燕豪道:“这个姓袁的是个五十多岁的瘦老颈儿,据他说他来自‘三青帮’总坛。”

  轿中人“哦”地一声道:“我知道他是谁了,不错,‘三青帮’总坛之中确有这么一个人,不过据我所知,他并不知道盖明的老少三口押在‘洛’…”

  李燕豪道:“事实上盖明那老少三口押在‘洛’这句话,确是他说的。”

  轿中人道:“就算他知道他也不会说。”

  李燕豪淡淡一笑道:“姑娘,世上虽有不少比命还要重要的东西,可是那姓袁的,却是个十分惜命的人。”

  轿中人轻笑一声道:“我没想到‘三青帮’里,尤其是‘三青帮’那总坛里,竟有这么个怕死的人…”顿了顿,接道:“我可以告诉李爷,只不知道李爷信不信,盖明那老少三口已经不在‘洛’了,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移往‘三青帮’总坛…”

  李燕豪道:“姑娘方才曾以‮诚坦‬相告,我不敢不信。”

  轿中人道:“我可以派一个轿夫带李爷到‘⻩家大院’去,有我的轿夫陪着李爷,谅他‘⻩家大院’的人不敢阻拦,李爷可以遍搜他‘⻩家大院’…”

  李燕豪道:“谢谢姑娘的好意,那倒不必…”

  轿中人道:“李爷既然相信那就好,在这儿找太⿇烦,李爷一个人,请李爷转告盖明,想要回他的老少三口并不难,只要他为‘三青帮’多尽点心力,到时候‘三青帮’自会毫发不损地还他那老少三口,别再⿇烦朋友了,那不但徒劳无功,而且对他跟他那老少三口都没好处。”

  李燕豪淡淡一笑道:“姑娘刚才说过一句话,为朋友两胁可以揷刀。”

  轿中人道:“这么说李爷非要要回盖明他那老少三口不可了。”

  李燕豪道:“事实如此,我不愿否认。”

  轿中人道:“我可以告诉李爷,诚如李爷所说,盖明在‘开封’地面上是个人物,他对‘三青帮’还有大用,‘三青帮’是不会轻易放他那老少三口的,他只有两条路,一条路是低头为‘三青帮’尽心尽力,别作他想。另一条路是为他老少三口准备后事,以我看他不会愿意走这一条路,李爷也不会愿意让他走这条路,是不?”

  李燕豪双眉微扬,道:“诚然,姑娘,不过我以为他还有一条路可走。”

  轿中人道:“李爷以为他还有那一条路可走?”

  李燕豪道:“找一个‘三青帮’的⼊,用这个人来换取他那老少三口。”

  轿中人娇笑说道:“李爷替他选择的路,主意倒好,只怕难以行通,要知道份量轻的‘三青帮’看不进眼里去,份量重的劫起来却又不容易。”

  李燕豪道:“以我看找个份量够的并不难。”

  轿中人道:“那是李爷的看法,我不敢苟同,要知道在‘三青帮’里凡是份量较重的人,他就不好对付,再说他⾝边总是有几个护卫的。”

  李燕豪扫了垂手侍立在轿前的那两个轿夫一眼道:“这两个想必就是姑娘的护卫了?”

  轿中人道:“李爷好眼力,他们名虽轿夫,实际上他两个的⾝手绝不在‘三青帮’一个堂主之下。”

  李燕豪道:“我要领教一下。”

  轿中人话说得很平静,道:“李爷,我是一个女流。”

  李燕豪道:“为朋友,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轿中人轻轻一叹道:“看来我这是没事找事,好吧…”一声“好吧”刚出口,垂手侍立轿前那两名轿夫突然闪⾝欺了过来,行动如风,四掌挥起,势若奔电,立即把李燕豪罩在掌力之下。

  李燕豪看得心头一震,暗道:“这女子不是虚言夸大,这两名轿夫的⾝手⾜列江湖一流,果然不在那姓袁的瘦老头儿之下…”

  心中念转,不敢大意,双臂凝力两手一左一右击了出去,只听砰,砰两声,他击得两名轿夫立⾜不稳退回了轿前,他自己却也震得⾝躯微微一晃。

  这是李燕豪自跟那位奇僧痴和尚学武艺成以来,头一回遇着劲敌,也是头一回碰见能震得他⾝躯晃动的人。

  只听那轿中人道:“我似乎低估了你…”那两个轿夫各扬一声冷叱,闪⾝又欺了过来,这回虽是仍四掌挥动,招式狈前,但攻势不同,威力大增,満天掌影带起忽忽掌风,势若排山倒海,掌力未到,劲气已然人。

  李燕豪猛提一口真气,容得掌力沾⾐,脚下突然微退一步,两个轿夫,招式立即用老。

  李燕豪⾝随意动,陡然欺进半步,双掌击出,十指如钩,电一般的向着两个轿夫劈抓了过去。

  那两个轿夫招式用老,勿忙间变招不得,眼看就要伤在李燕豪这⾼绝的一招之下,毕竟两个⾝手不凡,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各自哼了一声硬生生各转一个⾝形后挪半尺,堪堪避过了这一招。

  不先制住这两个轿夫,休想擒那轿中人,任何人这一点都明⽩,李燕豪岂容他两个逃出去,轻叱一声:“留神!”⾝形飞旋,霍然来个大转⾝,砰然一声,右臂一飞肘撞在那右边轿夫的肚子上,左掌一把正扣住左边轿夫那右“肩井”

  右边那轿夫额头冒汗,抱着肚子蹲了下去。

  左边那轿夫脸⾊铁青,吡牙咧嘴只是动弹不得。

  李燕豪点到为止,淡然一笑,松了扣在左边那轿夫肩上的五指,道:“我侥幸。”

  一声暴喝,那抱着肚子蹲下的轿夫突然腾跃而起,掌中扣着一对奇形兵刃,直扑李燕豪。

  只听轿中人轻喝说道:“回来。”那名轿夫硬生生收势菗⾝垂下⾝形,脚下一沾地立即退回轿前。

  轿中人接着说道:“你也忒不知天⾼地厚,人家李爷手下留情,要是那一肘撞在你‘命门⽳’上,你还能腾扑么。”那名轿夫低着头没说话。

  轿中人又道:“你也退回来。”那另一名轿夫一声没吭,立即退了回去。

  他两个突然俱被轿中人喝退,但四道厉芒外的目光仍紧紧盯着李燕豪,一眨不眨,尤其右边那名,掌中仍紧紧扣着他那奇形兵刃,大有预备全力殊死一拚之概。

  李燕豪视若无-,望着那低垂轿帘道:“姑娘请下轿吧。”

  轿中人轻笑一声,缓缓说道:“李爷不该那么急,我这两个轿夫虽然不敌,可是还有我哪,李爷请接我几招试试。”

  只见轿帘一掀,一缕指风破空出,袭的是李燕豪前重⽳,隔空点⽳已属不易,隔着层轿帘认⽳那么准更是不易,这轿中人一⾝修为较诸两名轿夫已不知⾼出多少。

  李燕豪看得心头一震,脚下滑步,侧⾝躲闪,那缕指风擦而过,丝然有声,看威势⾜能洞石穿金。

  李燕豪刚躲过这一缕指风,轿中人一声娇笑道:“李爷留神,还有这个呢。”

  轿帘再掀,李燕豪只觉红光一闪,凝目细看,那是一线红丝,灵蛇一般向着他脖子袭到。

  李燕豪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一时没敢冒然出手,既不敢冒然出手就只有再躲,他⾝躯后仰,脚下微退,刚躲过,岂料那线红丝像有灵一般,忽折而下,直向他“璇玑⽳”点到。

  李燕豪大吃一惊,-忙间没有选择,⾝躯左旋,右掌抬起,凝八成真力向着那线红丝拍去。

  这一掌应忧极快,那线红丝没躲开,被李燕豪拍个正着,按理说李燕豪这一掌功凝八成,就是钢丝也非断不可。

  岂料理虽如此,事却不然,那线红丝仅仅是向一旁了一下,竟没有应掌而断,不但没有愿掌而断,反而借那一之势,丝头折转正绕在李燕豪那右腕之上。

  李燕豪心头猛震,正待抖腕,只听那轿中人娇笑说道:“李爷,你大意了,也来不及了。”

  轿中人话声甫落,李燕豪猛觉腕上一紧,不但奇痛澈骨,腕上跟上了一道箍一般,而且⾎脉不适,半⾝软得酸⿇。

  轿中人娇笑又道:“李爷,你既是盖明的朋友,我看你不如去跟盖明那老少三口做个伴儿吧。”随着她这话整,李燕豪只觉一股‮大巨‬的-力袭上⾝来,自己一个⾝躯大有随之前冲之势。

  危急之间,他暗一咬牙,下盘暗施“金刚不倒千斤坠”然后強提一口气,反手一把抓住那红丝。

  他这一抓住那红丝,腕上紧箍之力顿减,腕上紧箍之力一减,⾎脉顿告畅通,右半⾝那酸⿇之感也立告消失。

  李燕豪吁了一口气,也换了一口气,双眉扬处,手上用力,一边缓缓将那红丝后扯,一边仔细审视那红丝。

  他看清楚了,那红丝细若人发,酷似蚕丝,但远比一般蚕丝为-,而且闪闪发光,一般蚕丝虽然也有光泽,却远不及这红丝来得亮,他立即悟出这是一天蚕丝。

  就在他悟出这红丝是一珍贵异常罕见的“天蚕丝”的当儿,那顶软轿之中传出一声薄怒轻叱:“你放手。”

  李燕豪淡淡说道:“姑娘为什么不放手?”

  轿中人道:“我不…”

  李燕豪道:“那姑娘势必出轿不可。”

  轿中人冷叱一声道:“只怕未必!”

  轿帘猛然一掀,一道银光疾若奔电,直取李燕豪咽喉要害。

  李燕豪双眉微扬道:“姑娘,区区暗器奈何不了我。”左掌一挥,那道银光立即走斜“笃!”地一声进胡同墙上,那是一枝小巧玲珑的银质凤钗,远比一般凤钗短小得多。

  那枝银质凤钗被震斜飞⼊墙,轿中人又是一声怒叱:“你敢毁我的钗儿…”

  李燕豪道:“我若不出手它就要进我的咽喉了,鲁莽之处,还望姑娘谅宥。”

  说话之间,那红丝已然被扯得紧的不能再紧了。

  轿中人话锋忽转冰冷,道:“你再不放手,我可要施煞手了。”

  李燕豪淡然说道:“彼此敌对,理应如此,姑娘尽请施为就是。”

  轿中人厉叱说道:“你…”砰然一声,轿帘猛掀,⻩影闪处,那软轿之前已多了个人,那是位体态娇小玲珑的⻩⾐大姑娘,杏眼桃腮,瑶鼻檀口,美动人,只是这时候他那煞⽩的娇靥上笼罩着一片煞气寒霜,望之令人生懔。

  ⻩⾐大姑娘出轿,李燕豪猛然一怔,脫口叫道:“兰姑娘,是你…”可不是么,这位⻩⾐大姑娘可不是当⽇“大明湖”边那位临别还千叮咛,万嘱咐,嘱咐他上京里去找她的井家兰姑娘?

  ⻩⾐大姑娘也是一怔,但他那娇靥上煞时又是一片懔人的煞气寒霜,道:“你叫谁兰姑娘?”

  李燕豪惊喜地道:“兰姑娘,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大明湖’边谭家的…”

  ⻩⾐大姑娘冷然说道:“谁认识你是谁,我不是什么兰姑娘,你认错人了。”

  李燕豪怔了一怔道:“你不是兰姑娘?你不是井家的…”

  “井家?”⻩⾐大姑娘冷笑一声道:“你别张冠李戴,错把冯京当马凉,我姓金,不姓井!”转过⾝去道:“咱们走!”登上软轿垂下了轿帘。

  那名轿夫动作飞快,一前一后抬起软轿向着胡同那一头飞步而去,转眼间出了胡同没了影儿。

  李燕豪站在那儿没动,别说拦了,他连一句话都没说,只因为他怔住了,只见他两眼发直,呆呆地,好半天才喃喃听他说道:“她不是兰姑娘,她不是兰姑娘…”

  也许是我弄错了,可是她怎么跟兰姑娘长得那么像,世上有长得那么像的人么…“

  “她姓金,不姓井,她的确不是井家的兰姑娘,只是她的话声怎么听来这么耳,难道说世上也有连话声也这么相像的人么?…”

  他呆立好半天,思嘲汹涌,气澎湃,良久良久才趋于平静,他皱起了眉,望着那已然空的胡同,自嘲一笑,转⾝要走,忽然觉得腕上着东西,抬手一看,竟是那红丝,那⻩⾐大姑娘适才还为它下轿,如今居然丢下它走了。

  一阵淡淡幽香钻⼊鼻中,那是眼前这红丝散发出来的,这使得他心神为之一震,红丝犹在,⻩⾐人儿已渺,他竟又微有怅然之感,心里像少了件什么东西。

  想丢了它,又舍不得,抬它把它蔵进了怀里。

  出胡同,拐两号大街,李燕豪又来到“⻩家大院”之前。

  这时候天⾊已近申牌“⻩家大院”那两扇朱红大门紧紧地关闭着,里头静悄悄地,听不到一点声息。

  李燕豪心念略一转动,走过去登阶扣了门环。

  门环砰砰然,才一响动,两扇朱红大门倏然而开,敢情大门是虚掩着的。

  门开了,里头仍是静悄悄的,听不见一点动静。

  一个意念自李燕豪脑际掠过,他心里一跳,闪⾝扑了进去。

  片刻工夫不到,他又从⻩家大院走了出来,他双眉扬得⾼⾼的,只因“⻩家大院”里空空的,摆设什物犹在,只是看不见一个人影。

  不用说,人跑了“三青帮”的这处分坛撤了。

  是为他而撤,还是另有原因?这不得而知。

  他没在“⻩家大院”找着一个人,也没找到一点蔵人押人的蛛丝马迹。

  难道真如那⻩⾐大姑娘所说,盖明那老少三口已早在半个月前被移往“三青帮”总坛了。

  那么陈慕南告诉他的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了解陈慕南的为人,对他,不能说的事陈慕南宁可不说,但绝不会有虚假。

  那只是盖明老少三口被移走的事,连陈慕南也不知道了。

  如今只有找上“三青帮”总坛去了。

  可是“三青帮”总坛在何处?他不知道,他也忘了问陈慕南。

  想到这儿,他心里突然一动,他想起陈慕南曾经说过,南七北六一十三省,除了“河北”之外,每个省有“三青帮”一处分坛,这是不是意味着“三青帮”的总坛设在“河北”?  wwW.bwOxs.cOm
上一章   武林舂秋   下一章 ( → )
无玷玉龙续无玷玉龙豪门游龙铁血柔情泪江湖路铁血冰心十二郎圣心魔影情剑恩仇菩提劫
福利小说武林舂秋在线阅读由独孤红提供,限制级小说武林舂秋结局在线阅读,被窝网提供福利小说武林舂秋经典观看在线下载,大神作品齐聚被窝,最新章节每日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