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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满江红 作者:独孤红 | 书号:41322 时间:2017/9/18 字数:12915 |
上一章 第一章 白泰官 下一章 ( → ) | |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京北城一片黝黑! 除了內城与“紫噤城”內尚有灯火明灭闪烁外,整个儿的外城,是很难看到一点灯光的! 便是那温柔乡,销金窟,灯红酒绿,翠袖飘香,令人蚀骨魂销的“八大胡同”如今也是一片寂静,一片黝黑,更一片空… 蓦地里,二十余条人影划破夜空,矫健异常地翻上“八大胡同”的屋面,把“八大胡同”团团围住! 仔细看看,三面是⾝材⾼大的“雍和宮”喇嘛,密宗⾼手,东向,则是威态若神的贝勒海青、红⾐喇嘛耶哈德及一名中等⾝材的黑⾐蒙面人! 海贝勒率领一众红⾐喇嘛掠上屋面,围住了“八大胡同” 他向下四下里看了一看之后,然后目注⾝旁黑⾐蒙面人道:“你说,他们在什么地方?” 那黑⾐蒙面人躬⾝哈,⼲笑说道:“禀贝勒,属下看见,看见…” 海贝勒截口说道:“看见什么,说,别那么呑呑吐吐的!” 那黑⾐蒙面人一哆嗦,忙道:“是,是,禀贝勒爷,属下看见那黑⾐蒙面女子带着几名夜行人进了‘八大胡同’,然后,然后…” 海贝勒沉声说道:“然后怎么样,说!” 那黑⾐蒙面人忙道:“然后就不见了!” 海贝勒沉昑说道:“八大胡同大得很,你没有看见他们往哪儿去了么?” 那黑⾐蒙面人忙道:“禀贝勒爷,他们好像、好像进了‘怡红院’…” 海贝勒冷冷说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好像!” 那黑⾐蒙面人又一哆嗦,道:“禀贝勒爷,因为、因为属下看见他们在‘怡红院’屋面掠了下去,等属下赶近去时,他们就不见了!” 海贝勒道:“为什么不看个究竟?” 那黑⾐蒙面人道:“回您的话,他们人多,而且由⾝法看,个个⾼手,属下仅一人,唯恐太近了被他们发现…” 海贝勒一摆手,道:“那么,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洪门天地会’叛逆?” 那黑⾐蒙面人结结巴巴地道:“这个,这个,属下是猜想,昨天夜里不是有‘洪门天地会’叛逆大胆行凶,伤了郭总管么?所以,所以…” 海贝勒摆手说道:“够了,你的办事能力很好…”那黑⾐蒙面人连忙低下头,道:“贝勒爷开恩,属下是不敢不报!” 海贝勒冷哼一声,道:“耶哈德,找两个人跟我来,其余的缩小范围,监视‘怡红院’附近各处屋面,倘有发现,不得走漏一人!” 言毕,他闪⾝纵落“怡红院”门前! ⾝后,紧跟着掠下四名红⾐喇嘛! 海贝勒喝道:“来一个人,敲门!” 只听“喳”的一声,一名红⾐喇嘛闪⾝近前,举起那蒲扇般大巴掌擂鼓一般地拍了门! 有顷,只听“怡红院”里响起了一阵急促步履声,紧接着一个犹带三分睡意的话声问道:“上窑子找姑娘也不看看时候,半夜三更地敲什么门?谁呀?” 那拍门红⾐喇嘛浓眉一竖,刚要接口。 只听背后海贝勒说道:“开门,內城里来的!” 只要是內城里来的,那就非同小可,便是个站门的奴才也吓人,陡听门內那人应一声,门闩响动“怡红院”的两扇门豁然而开,一个长相猥琐的脑袋探了出来! 是那“怡红院”的⻳奴,他一眼望见当门而立的那半截铁塔般红⾐喇嘛,吓得立即⽩了脸! 那位红⾐喇嘛却一抬腿,砰然一声踢开了两扇门,带着那⻳奴一个踉跄往后便退,差点儿没摔个四脚朝天! 那红⾐喇嘛大步行了进去,站在门內! 海贝勒这才举步行了进去! ⻳奴站稳后的第二眼,看见了海贝勒,海贝勒是“怡红院”的常客,也是梅心梅姑娘的老朋友,⻳奴一怔,连忙堆起笑脸了上去:“哎呀,我说是谁,原来是海爷您哪…” 海贝勒一摆手,道:“轻一点儿,梅姑娘睡了么?” 那⻳奴忙道:“睡是睡了,不过您不是外人,我这就为您…” 海贝勒截口说道:“不用了,今夜‘怡红院’留了多少客人?” 那⻳奴一怔,道:“怎么,海爷您不是来找梅姑娘的?” 海贝勒道:“我是带着他们来捉飞贼的,答我问话!” 那⻳奴一听拿飞贼又⽩了脸,若非掩得快,一声惊呼险些出口。 他两条腿直打哆嗦,忙道:“飞贼?飞贼怎到‘怡红院’来了?我怎么…” 海贝勒皱眉说道:“我叫你答我问话!” 那⻳奴应了一声,⾆头发了硬,忙道:“是,是,不多,海爷,只有十几个…” 海贝勒道:“十几个还嫌少,你带着两位国师,到每间房里查查去!” 这时候查房间,那不但大煞风景也得罪客人。 可是那⻳奴不但未敢说个“不”字,便是连犹豫都未敢犹豫,应了一声,道:“两位国师跟我来!”抖着两条腿走向东楼! “雍和宮”朝朝魂销,夕夕作乐,什么样的玩艺儿没见过?两名红⾐喇嘛自是毫不介意地跟了过去! 海贝勒又吩咐⾝边另两名红⾐喇嘛,道:“你两个到西楼顶上去,任何人不得擅闯西楼!” 那两名红⾐喇嘛应了一声,腾⾝掠上西楼瓦面! 望着两名喇嘛上了瓦面,海贝勒迈步行向西楼! 此际,东楼上突然响起一声娇滴滴的惊呼,随即寂然,但夜深人静,听来已是分外刺耳,也吵醒了不少人! 海贝勒浓眉微皱,但步履未减地登上了西楼楼梯! 他刚登上楼梯,楼上响起了一声娇喝:“谁?” 海贝勒忙道:“是小⽟么?我!” 紧接着,楼梯口出现了小⽟,她一⾝装束整齐得很,显然并非刚起来的,而是还未睡! 她一眼望见海贝勒,立即诧声说道:“海爷,是您?您这时候…” 适时海贝勒已然登上了楼,以手指按,轻轻说道:“轻点,姑娘睡了么?” 小⽟満脸诧异之⾊不减地道:“睡了,刚睡!” 海贝勒打量了她一眼,道:“怎么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小王道:“刚伺候姑娘睡下,正要睡,这么晚了,您是…” 海贝勒笑了笑,道:“我带着喇嘛们来拿飞贼…” 小⽟吓了一跳,忙道:“飞贼,什么飞贼?” 海贝勒道:“说给你听,你也不会知道,‘洪门天地会’里的飞贼!” 小⽟脸⾊一变,道:“海爷,什么叫‘洪门天地会’?” 海贝勒笑道:“我说你不知道吧,‘洪门天地会’是一种叛逆组织!” 小王道:“叛逆?您也真是,叛逆怎会跑到这儿来?” 海贝勒道:“其实这种地方是叛逆最佳的蔵⾝所在,有人密报说他亲眼看见多名‘洪门天地会’的叛逆进了‘怡红院’!” 小⽟道:“我怎么不知道,我要是叛逆我才不到这儿来呢!” 海贝勒笑道:“那是因为你不是叛逆…” 小⽟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哎呀”一声,道:“要是他们闯进西楼…我叫姑娘去!”说着便要走! 海贝勒伸手一拦,道:“小⽟,别吵她,她一天到晚够累了,让她好好儿睡吧,这儿有我,屋上我还派了两个喇嘛…” 倏然又是一声娇滴滴的惊呼划破寂静,震撼人心! 小⽟下意识地往海贝勒⾝边靠近了一步,惊愕地道:“海爷这是什么?” 海贝勒赧然笑道:“我派了两个喇嘛到各地去查查,免不了惊扰人家…” 突然一声沉喝响自屋面,听来嗡嗡震耳:“佛爷们是来拿飞贼的,任何人不许出来,要不然别怪佛爷在你们的脑袋上开花!滚回去!” 刚起的一阵动,立即被这一声沉喝庒了下去! 紧接着东楼上响起两声叱喝,一声惨呼,砰然一声似有重物落在楼板上,随即寂然! 小⽟吓得发颤,忙道:“海爷,他们杀人!” 海贝勒伸手拍了拍她那香肩,笑道:“小⽟,别怕,这儿有我,不是杀人,是拿住了一个!” 小⽟既害怕又埋怨地道:“您还让小⽟别吵姑娘,听听,这让姑娘怎么睡?只怕…” 果然,适时房內响起了梅心惊问:“小⽟、双成,是什么事呀…” 小⽟忙道:“海爷,您随便坐,我进去告诉姑娘一声去!”说着,连忙奔向房中。 海贝勒摇头摇,微微一笑,随即背着手行向了窗户。 到了窗户边,他卷起了珠帘,站在窗前向外望,东、南两楼內已然燃起了灯火,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这时,那两名红⾐喇嘛已然查完了东楼又转上了南楼。 南楼上,不再闻那娇滴滴的惊呼了,因为整个“怡红院”全惊醒了,都明⽩了是怎么回事,个个吓得躲在被窝里打哆嗦,谁还敢出一声。 正看间,背后响起了步履声,海贝勒闻声回顾,只见小⽟搀着乌云蓬松的梅心自房內袅袅行了出来。 海贝勒忙上去,歉然笑道:“梅心,对不起,吵了你了!” 梅心含笑见礼,有些涩羞,道:“海爷,我刚睡下,⾐衫不整,来不及梳头,您别见怪!” 海贝勒:“梅心,这是什么话,你还跟我客气,你累了一天,刚睡下便吵了你,我心中至感不安!” 梅心嫣然笑道:“您不是跟我也客气起来了么?海爷,您为的是朝廷安宁,这是公事,别说我暂时不能睡,就是夜一不睡也没关系!” 海贝勒道:“梅心,你要这么说,我就越发地不安了。” 梅心笑了笑,道:“听小⽟说,您带着人是来拿什么‘洪门天地会’的叛逆的?” 海贝勒点了点头,道:“是的,梅心,不过你别担心,我不会让任何人闯上西楼的!” 梅心道:“谢谢您,我不怕,我跟他们远⽇无怨,近⽇无仇,他们不会为难我这个风尘弱女子的!” 海贝勒头摇说道:“梅心,你哪里知道,他们都是江湖上的亡命徒,一旦被急了,他们什么事都⼲得出来的!” 梅心笑了笑,道:“那么,如今有您在这儿,我还怕什么…” 她话锋微顿,突然问道:“海爷,是谁说他们蔵在‘怡红院’的?” 海贝勒没有丝毫迟疑,道:“‘江南八侠’中的⽩泰官,是他看见的。” 梅心“哦”的一声,说道:“‘江南八侠’不也是朝廷缉拿的叛逆么?怎么会…” 海贝勒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江南八侠’中有我们的人,⽩泰官就是一个,他替朝廷建过不少功劳!” 梅心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听您的口气,好像不只⽩泰官一个!” 海贝勒点点头笑道:“不错,还有一个,是…” 忽听楼下响起个耝蛮话声:“喂,那是什么地方?” 只听那⻳奴说道:“国师爷,那是这儿的后院,是梅心姑娘赶车的栾老爹住在那儿,那儿是不会有外人的。” 那耝蛮话声说道:“闪开些,让佛爷们过去看看!” 那⻳奴没答应,旋即“叭”的一声,那⻳奴杀猪般一声大叫,紧接着耝蛮话声喝道:“狗东西,佛爷叫你闪开,你聋了么?” 海贝勒浓眉一轩,扬声喝道:“嘉玛哈,回来!” 只听那耝蛮话声恭谨应道:“属下遵命,您有什么吩咐?” 海贝勒转⾝近窗,楼下恭谨站立着那两名红⾐喇嘛,他们两个⾝旁倒卧着一名黑⾐汉子,那⻳奴则双手捂脸,蹲在一旁,嘴里还直哼哼。 海贝勒道:“后院不必查了,那是梅姑娘老佣人的住处…” 梅心忙道:“海爷,公事公办,梅心不敢让您循私,您还是让两位国师去查查看,要不然万一有了事,梅心担待不起!” 海贝勒回⾝笑道:“难不成你还会窝蔵叛逆?” 梅心笑了笑,道:“海爷,这个罪名要掉脑袋,您还是…” 海贝勒摆手说道:“梅心,少说一句吧,信不过你那等于信不过我自己!”言毕转过⾝去。 他指了指地上黑夜汉子,道:“嘉玛哈,这人是谁?” 那红⾐喇嘛道:“禀贝勒爷,属下还没有问,这家伙大胆得很,他竟敢动手拒查,⾝上还带着刀,而且想跑!” 海贝勒道:“整个‘怡红院’中就他一个江湖人么?” 那红⾐喇嘛道:“回您的话,其他的都不像…” 海贝勒眉峰一皱,道:“把他⽳道开解,我问问他!” 那红⾐喇嘛应声在黑⾐汉子⾝上拍了一掌,那黑⾐汉子应掌而醒,翻⾝跃起,却砰然又摔了下去! 海贝勒道:“怎么回事,嘉玛哈,你伤了他的腿?” 那红⾐喇嘛道:“禀贝勒爷,属下打断了他一条腿!” 海贝勒闻言眉峰又复一皱,道:“那么让他坐着说话…” 他顿了顿,喝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黑夜汉子未答话,那红⾐喇嘛沉声说道:“狗东西,我们贝勒爷问你话!” 那黑⾐汉子恍若大梦初醒,忙道:“小人名叫岑洪!” 海贝勒道:“你是什么地方人?” 那名叫岑洪的黑⾐汉子道:“小人是湖南人氏!” 海贝勒道:“你到京北来,是来⼲什么的?” 那叫岑洪的黑⾐汉子道:“小人跑江湖卖药,摊子设在天桥,住在…” 海贝勒截口说道:“既是江湖卖解的,为什么看见官差要跑,还拒查?” 那叫岑洪的黑⾐汉子呑呑吐吐地道:“大人开恩,小人不知道这两位是官差…” 海贝勒道:“跑江湖卖解,见识眼光都该⾼人一等,怎会不识官差?” 那叫岑洪的黑⾐汉子道:“小人这是第一次来京里…” 海贝勒道:“便是没来过京北的人,也应该知道‘雍和宮’中的红⾐侍卫国师们,何况你是个跑江湖卖解的?” 那叫岑洪的黑⾐汉子一时未能答上话来。 海贝勒道:“没话说了么?” 那叫岑洪的黑⾐汉子忙道:“大人开恩,小人的确不知道!” 海贝勒道:“我可以开恩,但你要实话实说,你是江湖人,该谈江湖事,‘洪门天地会’的人躲到哪儿去了?” 那叫岑洪的黑⾐汉子哭丧着脸,道:“小人真的不知道什么‘洪门天地会’的人…” 海贝勒道:“难道说,你连一个江湖人也没有看见?” 那叫岑洪的黑⾐汉子道:“小人没有看见…” 海贝勒道:“那我就没有办法开恩了,你知道动手拒查,袭击官差,这是什么罪么?你还要不要脑袋?” 那叫岑洪的黑⾐汉子吓破了胆,翻⾝爬下,叩头如捣蒜。口中连叫开恩,一副可怜样! 那旁立的红⾐喇嘛突然说道:“禀贝勒爷,这家伙分明叛逆一伙,不给他点苦头吃,他是不会说实话的,您请下个令,让属下…” 海贝勒摆手笑道:“‘洪门天地会’中,哪有这样的软骨头,假如人人都像他,那叛逆就不⾜虑了,放他走吧!” 那红⾐喇嘛不敢不听,应了一声,低头喝道:“狗东西,滚!” 那叫岑洪的黑⾐汉子如逢大赦,顾不得谢恩,忘记了断腿,爬起便走,却砰然一声又摔了下去! 这一摔固然不轻,可是他没在意那么多,连爬带瘸地抱头而去,看样子,断了一条腿,那算便宜! 其实一点不错,那年头,満人八旗横行霸道,杀个汉人像杀只,打断条腿那还不像拔⽑! 更何况,出手的是朝廷供奉“雍和宮”里的国师? 小⽟挑了挑眉,満面俱是悲愤之⾊,但她到底忍了下去。 梅心则神⾊平静,看不出有什么感受。 只听海贝勒说道:“嘉玛哈,留宿的客人还有几个?” 那红⾐喇嘛道:“回您的话,还有十几个!” 海贝勒道:“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那红⾐喇嘛道:“回您的话,什么样的人都有!” 海贝勒沉昑了一下,道:“你去把他们都叫到院子里来,让我看看!” 那红⾐喇嘛应了一声,立即扬声招呼!梅心突然说道:“海爷,我要回房去了!” 海贝勒回⾝说道:“怎么,想睡了?” 梅小道:“我哪儿还睡得着,我这个人生来心肠软,我不忍站在这儿看着国师们再打断人的腿!” 海贝勒赧然笑道:“梅心,刚才我没来得及阻拦,如今你放心,我绝不难为一个无辜,但也绝不放过一个叛逆!” 梅心淡淡说道:“站在同为可怜草民的立场上,我谢谢海爷!”转⾝偕同小⽟回房而去。 望着梅心那无限美好的⾝形,海贝勒边浮现了一丝苦笑,头摇一叹,缓缓转过⾝躯。 此际,楼下院子里已站着十多个各形各⾊的狎客,有老的,也有年轻的,个个胆颤心惊低着头。 海贝勒道:“嘉玛哈,就是这几个?都齐了么?” 那红⾐喇嘛道:“回您的话,就是这几个,都齐了!” 海贝勒点了点头,背着手,举步下楼而去。 到了院子中,他在那十几个狎客面前一站,道:“烦劳诸位把头抬起来!” 没人敢不听,那十几个狎客一个个怯怯地抬起了头。 海贝勒环目炯炯,威棱闪烁,来回只一扫视,那头,立刻又低下了一大半,只有四个老头儿及一个年轻汉子未低头。 海贝勒淡淡地看了他五个一眼,笑了笑,道:“五位胆识不凡!” 那老少五人闻言一惊,便要低头,海贝勒一笑又道:“五位,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两位红⾐喇嘛脸⾊一变,便要动手。 海贝勒抬手一拦,道:“别轻举妄动,我没说他五位是叛逆!” 两位红⾐喇嘛连忙收手哈下了。 适时,海贝勒双一阵颤动,那名叫嘉玛哈的红⾐喇嘛猛然抬头,脸上一丝讶异神⾊飞闪而过。 海贝勒忽地淡淡笑道:“我知道诸位之中有几位是‘洪门天地会’的⾼人;我希望那几位自己站出来,免得我发了脾气连累了无辜,诸位要知道我是宁可屈杀一百,绝不放过一个叛逆…” 十几名狎客个个颤抖,但无一人说话。 海贝勒淡淡一笑,道:“我不相信那几位生就铁石心肠,能眼看着自己的同族无辜地代自己受过,⾝受那酷刑之苦…” 他脸⾊一沉,喝道:“嘉玛哈,把他们带进东楼下去,由这边开始!” 他抬手指向一名瘦削中年汉子! 那红⾐喇嘛大巴掌一抬,老鹰抓小一般抓住后领,把那瘦削中年汉子提了起来,行向东楼! 那瘦削中年汉子来不及叩头哀求,一路却大呼哀叫,连喊冤枉。 那哀求之声声震夜空,动人心弦! 海贝勒听若无闻,环目炯炯,一直视着那十几名狎客,环目中威棱闪,一眨不眨! 突然,大叫哀求声中断,一声惨呼划空扬起,听来直能令人⽑骨悚然,不寒而栗,好不怕人! 海贝勒淡淡笑道:“这是第一人第一下,以后还有好几个无数下,一直到那几位自己站出来为止,诸位口中喊的是救同族,如今眼见同族无辜受苦丝毫无动于衷,还救什么同族?又算得什么英雄好汉…” 又是一声惨呼响起,这一声,较前一声更为凄厉! 那五名老少中,那年轻的一名汉子満脸悲愤之⾊,目中杀机闪烁,却只不言不动! 反观那四个老头儿,则仅仅是神⾊微现不安! 这,尽落海贝勒眼中,他一笑说道:“大丈夫敢做敢当,没有勇气站出来,而情愿眼看着别人代己受罪,这样也竟敢跟朝廷作对,我实在很怀疑…” 他沉声喝道:“嘉玛哈,杀了他,再换第二个!” 那东楼下嘉玛哈刚应了一声,那老少五人中,那年轻汉子双目尽⾚,脸⾊煞⽩,突然咬牙切齿地喝道:“单六,我忍不住了,満狗,你先纳命来!”话落掌递,猛然击向海贝勒腹! 那四名老头大惊失⾊,叫一声:“掩不住了,上吧!” 海贝勒哈哈豪笑,铁掌电出,一把攫上年轻黑⾐汉子右腕,顺手一带,那年轻黑⾐汉子一个⾝形顿时离地飞起。 适时海贝勒喝道:“哈元奴,接住,不许伤他!” 年轻黑⾐汉子脫手飞出,被另一名红⾐喇嘛一掌拍上际制住⽳道,接了下来! 这边海贝勒擒住了那年轻黑⾐汉子,那边那四个老头一分为二,两人扑向那怀抱年轻黑⾐汉子的红⾐喇嘛,两名则双双扑向了海贝勒! 海贝勒右手向上一挥,喝道:“来人,替我挡了!” 西楼瓦面上那两名红⾐喇嘛如飞掠下,各取一人,半空里袭向那扑向海贝勒的两个老头儿! 海贝勒⾝形倒纵,腾⾝掠上西楼! 适时,东楼下掠出了那名唤嘉玛哈的红⾐喇嘛,他大喝说道:“大胆叛逆,竟敢拒捕!” 双掌排空,密宗绝学撞向那扑向哈元奴的两名老者。 四对四,实力相等,喇嘛们并未能占上风! 蓦地里一声霹雳大喝震天撼人:“杀不尽的満狗番秃,爷们跟你们拚了!” 随着这声厉喝,那后院方向夜空中联袂扑出八条人影,如出柙猛虎一般,扑向院中四名红⾐喇嘛! 这一来喇嘛们的实力立即相形见绌,然而,就在此际,那散立于各处屋面,负责监视“怡红院”动静的另十六名红⾐喇嘛已然闻声赶到,纷纷掠下加⼊战围! 这一来,喇嘛们实力大增,那“洪门天地会”的众⾼手立即处于挨打地位,只听几声闷哼,地上已倒下三个! 三个一倒,实力又打了折扣,情势更形恶劣! 适时,梅心的房门启动,小⽟扶着梅心又行了出来。 海贝勒回头笑道:“怎么,梅心,你也敢出来看热闹?” 梅心淡淡笑道:“增加点见识总是好的,怎么发现他们的?” 海贝勒笑道:“我只略施小计,他们便立即现了形,其实,那被带到东楼的那个人,一点事儿也没有!” 说话间,又是两声闷哼“洪门天地会”的⾼手又躺下两个。 梅心双眉一剔,微微抬起⽟手,伸向海贝勒后心。 海贝勒全神贯注窗外楼下,自是茫然不觉。 当然,只要梅心这一掌抵上“洪门天地会”一众⾼手之围立即可解,可是话又说回来,只要这一掌抵上,梅心的一切便全被揭穿,从此无法周游于亲贵之间套取消息了! 眼看梅心那一只欺雪赛霜、晶莹如⽟的柔荑便要抵海上贝勒的后心,蓦地里一声清越长啸起自夜空,裂石穿云,撼人心神,海贝勒脸⾊一变,跨前一步,梅心神情一喜,忙收回右掌! 紧接着一声霹雳大喝:“住手!” 一名⾝材颀长的黑⾐蒙面人出现在南楼瓦面,双腕一抖,一团黑忽忽的物体凌空向院中众喇嘛击下! 两名红⾐喇嘛大喝扬掌,那团黑忽忽之物砰然飞起,然后又砰然落下,着地寂然不动,那赫然是适才为海贝勒带路的那中等⾝材黑⾐蒙面人,也即是“江南八侠”中的⽩泰官! 这一突变惊人,众喇嘛方自一怔,南楼瓦面上那黑⾐蒙面人长笑掠下,直如星殒石泻,当他略一沾地、腾⾝再起时,惨呼两声,院中已倒下两名红⾐喇嘛! 众喇嘛大惊失⾊,怒喝厉叱,便要掠上屋面。 海贝勒变⾊大喝:“站住,你们留在院中,此人由我对付!” 话落,穿窗出楼,扑上南楼瓦面! 但当他掠上南楼瓦面时,他不由一怔,四下里寂静空,哪里还有那黑⾐蒙面人的踪影? 正自大感诧异,突然西楼中传出小⽟一声惊呼!刹那间,海贝勒明⽩了,他心胆裂,既惊且怒,翻⾝便要扑向西楼… 适时一个清朗话声自西楼传出:“贝勒爷,一步之差,已经来不及了,我请你站住!” 窗口,现出了梅心,她⾝后,是那黑⾐蒙面人。 那黑⾐蒙面人手中握着一柄长剑,长剑,正架在梅心香肩上! 海贝勒魂飞魄散,未敢再动,失声喝道:“大胆叛逆,你敢?” 那黑⾐蒙面人笑道:“贝勒爷,你该知道我敢不敢,请下个令,叫你的人住手!” 其实,无需海贝勒下令,一众密宗⾼手的红⾐喇嘛早在这神秘黑⾐蒙面人自南楼瓦面掠下,威若天神一般地击毙两名红⾐喇嘛时,院中的“洪门天地会”⾼手以及一众喇嘛便被震住了! 是故,海贝勒闻言没有下令,反环目炯炯,直那西楼黑⾐蒙面人,沉声发话说道:“阁下何人?” 黑⾐蒙面人一笑说道:“贝勒爷对我该不陌生,贵属对我尤其该悉,贝勒爷,我叫贾子虚,在客栈中杀喇嘛跟‘⾎滴子’的就是我!” 众喇嘛骇然⾊变,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海贝勒浓眉一轩,道:“原来你就是杀死喇嘛与‘⾎滴子’的贾子虚,怪不得有这等⾝手…” 贾子虚笑道:“那是贝勒爷夸奖,其实我却不敢冒犯虎威,不敢轻攫锐锋,要不然我不会出此下策,把剑架在你贝勒爷心上人的香肩上!” 海贝勒道:“你要知道,我只是梅姑娘的客人…” “是么?”贾子虚哈哈笑道:“那么贝勒爷又何必顾虑,何不掠上西楼拿我,何不下令贵属恃多为胜,再向这几位下手?” 海贝勒⾝形暴颤,道:“贾子虚,算你厉害…” 梅心突然叫道:“海爷,朝廷为重,莫以梅心为念,不可受他胁持!” 贾子虚大笑说道:“由来烈士皆英雄,自古侠女出风尘,难得梅姑娘深明大义,愧煞须眉,更难得贝勒爷有这么一位红粉知己奇女子,换作是我贾子虚,虽死何憾,梅姑娘,事不关你,我劝你三缄檀口,要不然,我只消剑锋一偏,贝勒爷他就要抱恨终生了。” 梅心冷冷说道:“阁下休要以死胁我,青楼风尘女天生命,为朝廷我可以死,我也并不怕死,你只管偏你手中剑锋就是!”贾子虚狂笑说道:“梅姑娘,你简直令人敬佩,可惜你这大忠大义用错了对象,你梅姑娘也是汉族世胄,先朝遗民,怎么说出这种话来?固然,你可以死,也不怕死,但有人不愿意你死呀!” 梅心还待再说,海贝勒突然振声说道:“梅心,不必枉费口⾆跟他多说了,错过今宵,我随时还有拿他的机会,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梅心娇嗔说道:“海爷,梅心一片忠烈心,您怎好陷我于不义?” 她躯娇一歪,便向犀利剑锋撞去! 这一下休说撞上,便是碰上一点点,她梅心这位风华绝代的风尘奇女子、非香消⽟殒不可。 海贝勒大惊失⾊,喝道:“梅心,他说的对,你是要我抱恨终生吗?”话落,闪⾝扑。 只听贾子虚一笑说道:“梅姑娘,恕我不能成全你一片忠烈心,你死不得,你若死了,我跟洪门中的这几位便要惨了!”剑锋一闪,轻易地闪开了! 海贝勒叫道:“贾子虚,你也是‘洪门天地会’中人?” 贾子虚淡笑头摇,道:“贝勒爷,你错了,我跟他们几位行号不同,但我不否认跟他几位做的是一样的买卖,途殊而归同!” 海贝勒道:“贾子虚,我听你的,要怎么样,你说吧!” 贾子虚笑道:“贝勒爷不愧宦海奇英,到底是知进退的⾼人,识时务的俊杰,简单得很,让他们几位走路!” 海贝勒向下一招手,沉声喝道:“耶哈德,闭路,让他们走!” 耶哈德不敢不听,躬⾝应声,率众喇嘛闪了开去! 那“洪门天地会”众⾼手中,一名灰⾐老人突然向着西楼上贾子虚躬⾝施礼,恭谨发话说道:“‘洪门天地会’屡蒙援手,大恩不敢言谢,老朽谨代敝上致意,终生不敢或忘,也当有一报!” 话落,他领着众⾼手,抱起伤者如飞出门而去! 海贝勒道:“贾子虚,你如今可以放开梅姑娘了吧?” 贾子虚笑道:“贝勒爷,生意人不做冒风险的生意,等他们几位走远了之后,我自会放掉这位梅姑娘!” 海贝勒道:“贾子虚,你放了梅姑娘,我不追他们也不伤你就是!”贾子虚笑道:“贝勒爷你把贾子虚当成了三岁孩童!” 海贝勒浓眉一轩,冷冷说道:“我向来言出如山重九鼎,既作一诺,绝不会失信于你!” 贾子虚道:“无奈我这生意人见的世面很多,不敢轻易相信人,也不能从命,你贝勒爷千万海涵!” 海贝勒怒声道:“那么,贾子虚,你打算怎么办?” 贾子虚笑道:“不怎么办,我并不愿多伤无辜,如今我的朋友既已远走,我也不敢多事停留,要告辞了!” 海贝勒道:“那是他们的造化,错过今宵,我随时随地要铲除你们这些叛逆妖孽,不信你自己看吧!” 贾子虚道:“那怎么也要在多⽇之后,暂时他们几位还不会有丝毫危险!” 海贝勒道:“走着瞧吧,你还不走?” 贾子虚笑道:“这是个是非地,自然是越快离开这儿越好!”海贝勒道:“那么,你可以走了!” 贾子虚笑道:“走就走,贝勒爷请下屋来到院中坐坐!” 海贝勒自然生气,他从来就没有栽过这么大的跟头,可是他如今拿这位贾子虚无可奈何! 他没有说话,冷哼一声纵落院中! 贾子虚并没有即刻就走,一笑又道:“堂堂权势显赫的海贝勒,今宵竟也听我布摆,我要他向东,他不敢向西,我贾子虚简直比胤祯还柙气,此后在江湖中可以大大地炫耀一番了!” 话落,一闪不见! 一众喇嘛纷扬叱喝,腾⾝追! 海贝勒伸手一拦,抬眼问道:“梅心,你可安好!”梅心噤不住一阵动,道:“谢谢您,海爷,我无恙,只是跑了叛…” 海贝勒全⾝一松,像脫了力,道:“只要你安好,再跑十个也不要紧!” 梅心噤不住又是一阵动,道:“海爷,对朝廷,对您,我很不安…” 海贝勒摆手说道:“梅心,别说了,我只要你安好,其他的我一概不惜…” 梅心躯娇一阵轻颤,收回目光,默然未语。 海贝勒又转望西楼,道:“梅心,天不早了,我不打扰了,你早点儿睡吧,明天有空我再来看你,不会有什么事了,你放心吧!” 梅小道:“谢谢海爷,海爷好走,恕我不送了!” wWW.bWo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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