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小说感天录在线阅读由高庸提供
被窝小说网
被窝小说网 架空小说 玄幻小说 都市小说 历史小说 科幻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穿越小说 重生小说 综合其它 仙侠小说 耽美小说
小说排行榜 灵异小说 总裁小说 短篇文学 经典名著 竞技小说 校园小说 推理小说 乡村小说 武侠小说 官场小说 同人小说 言情小说
好看的小说 娇凄出轨 山村风蓅 落难公主 蒾失娇凄 绝世风流 甜蜜家庭 校园邂逅 滛虐乐园 锦绣江山 都市后宮 热门小说 全本小说
被窝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感天录  作者:高庸 书号:41126  时间:2017/9/18  字数:12859 
上一章   第十八章 缘悭一面    下一章 ( → )
  凌茜对宮天宁的逸去毫不理会,凤目迅速扫视,见那人手持一竹杖,一腿悬空,一腿单立在墙头上,整个人纹风不动,竟是用的“点萍无波”之式。

  她心中一动,一摆翠袖,化着一条淡绿⾊的⾝影,一闪到了墙头之下,低声道:“许成,你好大胆子,竟敢撞到这儿来了。”

  许‮二老‬⽩果眼连翻数翻,笑道:“在下怕姑娘认不出来,特用出这‘点萍无波’的‮势姿‬,姑娘看看可还像样么?”

  凌茜又好气,又好笑,沉声道:“你来到有什么事?快些说吧!这儿千万不能久耽。”

  许成用竹杖一指远处一片竹林,道:“在下四人,现有要事请姑娘一谈,咱们在林边恭候。”

  凌茜担心被巡夜的⾼手或⽗亲桃花神君发觉,急急道:

  “好吧!你先去,我马上就来。”

  许成去后,凌茜四下一阵张望,未见动静,芳心却不免犹豫,暗想这四个丑人怎知道自己在这座庙里?他们夜半潜来邀约,为了什么事?

  她这时大可不去应约,但想到明⽇一早,便要离开此地,倘若今生不能再到中原,心里的一件负荷,便永远也不可能释然了。

  她本已不想再见陶羽,但自从知道他曾经来过古庙,心底却不噤又泛起涟漪!

  陶羽来⼲什么?不用猜,只有一个理由,刃蹴是来找她。

  可是,他真的带着竺君仪同来的吗?为什么原因跟爹爹闹翻动手?有没有被爹爹打伤…

  她心里得很,唱然轻轻一叹,⾝形展动,奔向那丛竹林。

  竹林前有块草地“海天四丑”已并肩站在草地上,每个人面上都一片肃穆。

  凌茜惑地问道:“你们来寻我有什么事呢?”

  四丑彼此互望一眼,包天洛向前跨出数步,从怀里取出一粒龙眼般大的珠子,默默地递到凌茜手上。

  凌茜接过珠子,低头细看,只见珠子⾊泽略显暗⻩,珠面上隐隐现出机缕深红⾊的纹络,带着浓厚的清香气味。大惑不解,问道:“这珠子作什么用的?”

  包天洛缓缓说道:“这珠子名叫‘犀顶珠’,乃自千年寒犀头顶上剥取而来,有化解面毒的功能,我等在无⽑族荒岛上,费尽千苦,方才寻到,珍蔵至今,视同命…”

  凌茜诧道:“那么你们把它给我作什么呢?”

  包天洛咽了一口唾味,脸上露出一抹勉強的笑容,道:“这是我们四人感姑娘指点轻功要诀的一点心意…”

  凌茜“啊”了一声,连忙把珠子又还给他,笑道:“你们的好意,我谢谢了,那天在山中,是我无意先惊扰了许老前辈练功,所以略陈所知,用作补偿,这原是我对不起你们,怎能再收你们的厚礼。”

  包天洛面有难⾊,回头看看其余三人,那文士打扮的林一波忽然越众而出,拱拱手,说道:“些小之物,实在不成敬意,姑娘请晒纳了,我等还有下情奉闻。”

  凌茜道:“有什么话,你们尽管请说,可是,这珠子我万万不能接受。”

  林一波沉昑一下,笑道:“姑娘出⾝名门,玄功盖世,想必知道武林中人,嗜武若命,有些人为了习武,不惜毁家产以赴,有些人为了谋求功力增进,常常不择手段,做出越轨害人之事…”

  凌茜点头道:“这个我不难想像得到,一个嗜武如命的人,每每会不顾一切地去争取天下第一的虚衔的。”

  林一波面有喜⾊,忙道:“姑娘⾼见,明如⽇月,譬如区区在下等四人,生平便是嗜武若命,凡闻绝世玄功,莫不梦寐以求,唯恨福缘菲薄,至今并无成就,想起来,真是令人扼腕唏嘘”

  凌茜笑道:“你说了半天,何不把心意率直表露出来呢?”

  林一波突然面⾊一怔,道:“姑娘冰雪聪明,难道不知我等衷心希冀的事?那⽇山中一晤,我们再三计议,对姑娘桃花门惊世骇俗的武功,憬慕无限。因此今夜特又冒昧邀请姑娘移驾此地,愿以这颗罕世难见的解毒珍品‘犀顶珠’,与姑娘换,将贵门‘冲⽳御神’之法,赐告一二法门,我等但得寸进,必不忘姑娘成全宏恩。”

  他一口气把话说完,心里大大松了一下,回顾三丑一眼、对自己的口才颇有些得意之感。

  包天洛等都一齐把的的目光,投注在凌茜⾝上,十分急迫地等待她的答复。

  凌茜沉昑片刻,笑道:“你们的好武之情,实在使我深受感动,可是,桃花门的武功,是一向不准私传外人的

  杨洋立即揷口道:“只要姑娘愿意成全,我等自不会对人提起,而且,‘冲⽳御神’之法,非独门招式可比,也不愁会被人看出来!”

  凌茜笑笑,说道:“假如是一招一式,那倒可以传给你们了,大不了说是在对手过招时被偷学去的。唯独这种通⽳增进功力的独门手法,天下只有桃花一门会使,而桃花门又只有我和我爹爹练过,将来不难一查便穿了。”

  许成双目无法看见,但一直都在专心一志的听着他们的对话,此时一听凌茜执意婉拒,心里大急,肩头一晃,抢了出来,大声道:“姑娘如肯授我通⽳大法,许成有生之年,必将有以报偿,姑娘但有所命,赴汤蹈火,也绝无犹豫。”

  凌茜心中微微一动,脸上笑容渐渐沉敛了下来。

  林一波急向包天洛递了个眼⾊,包天洛连忙双手捧着那粒“犀顶珠”送到凌茜面前。四丑鸦雀无声,只盼凌茜蜂首一颔。

  凌茜凝目注视着那粒“犀项珠”心念起伏,怅然无语,暗讨道:“这东西对他也许大有用处,不知他体內伤势,果然已经痊愈了没有…”

  “唉!我明天一早就要跟爹爹回桃花岛去了,将来也许再无机会重莅中原,就算传了他们、又有谁会知道呢…”

  转念间,又忖道:“不!不能!这四人相貌怪异,是正是琊,尚难分辨,假如错传匪人,怎对得起桃花门中历代祖先…”

  “可是,我又怎甘心就此与他永诀,连最后的一面,也不能见到?”

  传授“冲⽳御神”之法和陶羽本是毫不相⼲的两件事,然而凌茜却总是把这两件不相⼲的事,联想在一起…

  眼前这四个丑汉,是她在临去之前,唯一与外界谈的人,良机瞬即逝,到了明天,再要寻个能把自己行踪转告陶羽的人,只怕再不可能了。

  她反复苦思着这些心事,脸上也时喜时忧,晴不定。

  “海天四丑”人人目不转睛,各人的神情,也随着凌茜的喜忧而升沉变化。

  过了很久,凌茜才长叹一声,幽幽说道:“你们如能为我办成一件事,我便可以考虑告诉你们‘冲⽳御神’的方法,不过,唉!这件事你们也许不肯去做…”

  四丑大喜,几乎异口同声叫道:“姑娘但有吩咐,粉⾝碎骨,在所不辞。”

  凌茜凄惋地一笑,说道:“这事说难不难,说易不易,但你们跟那人有仇,也许不会答应去寻他。”

  四丑急道:“姑娘快请直说,我等断无不愿之理。”

  凌茜道:“这粒珠子,我不需要,但我要你们去把它送给另外一个人,并且为我转告他一句话…”

  侧丑道:“那是人谁,姑娘快说”

  凌茜道:“他就是你们心中骂他认贼作⽗的陶公子…”

  “啊!原来是他…”

  凌茜点点头,道:“不错,是他,我明天一早,就要跟随我爹回桃花岛去了,你们如果能够赶快找到他,把这粒珠子转赠,同时,要他在我离开中原以前,来跟我见最后一面,我就把‘冲⽳御神’法私下告诉你们。”

  四丑听了,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凌茜看他们颇有难⾊,不觉心灰,叹道:“我原说这件事定会使你们为难的,但这是我心中最大的愿望,除此之外,虽有绝世珍宝,也难打动我的心意。”

  淋一波连忙接口道:“姑娘不要误会,我等为难的,并非不愿去寻他,而是担心两点困难。”

  凌茜道:“是什么困难呢?你可以说出来听听吗?”

  林一波道:“第一,那陶羽现在何处,已是难寻,何况姑娘明早便要动⾝,我等再快,也无法在‮夜一‬之间便将他找到啊!”凌茜点头道:“这个不难,我们虽然明早便动⾝,但由此地到海边,途中至少要行半个月以上,而且,我可以设法使车辆走得慢些,只要他能在一月之中,赶到海边,就可以见到那最后的一面了。”

  林一波又道:“第二,不瞒姑娘说,那陶羽和我等四人,从前有些过节,我们就算寻到他,把话转告,他必然也不会相信,这却怎么好呢?”

  凌茜想了想,便从颈间取下那半枚“全真金钱”递给他道:“你们把这件东西拿去,他见了这半枚金钱,一定会相信你们的话的。”

  林-波接过金钱,回头望望三人,似在征询他们的意见。

  许成毫未思索,慡然道:“既是这样,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去寻陶羽,但等这事完満之后,姑娘可不能失言!”

  凌茜道:“要是你们相信,就不妨试试,如果不相信,我也别无他法。”

  包天洛沉声道:“我等对姑娘敬若仙人,岂有不信的道理,如此咱们现在这就告辞。”

  四丑一齐向凌茜拱手为礼,转⾝如飞驰去。

  凌茜突然叫道:“等一等!”

  四丑闻声停步,问道:“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凌茜沉思了一会,幽幽说道:“如果他不愿意来,那也不必勉強他,只请他也给我一件物品,让我知道你们的确见到了他,也就罢了。”

  四丑应声而去,转眼便隐⼊林中。

  凌茜怅然呆立许久,心里忽又懊悔起来,暗责道:“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既有所恋,怎会再来见我这自作多情的女子?何况,纵算能见他最后一面,又能怎样呢?黯然相对,徒增情恨,凌茜啊凌茜,你也未免太痴了。”

  想着,急忙纵⾝追进林中,展开⾝法,飞快地穿林疾赶。

  但不知是她心急之下追错了方向?还是四丑已将“点萍无波”的绝顶轻功参透?追了二程,竟未能追上。

  林木萧萧,长夜正浓,当她废然退出竹林时,月儿已偏向西方,遍地银练,映着她依然孤独的⾝影。她冥立林前,否知所做的对与不对?不噤仰对皓月,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天不久就要亮了,天亮的时候,也就是她启行离开这古庙的时刻,回忆中原数月,就好像做了一场无头无尾的梦。

  她徘徊唏嘘一阵,独个儿悄悄返回古庙,当她⾝子刚从庙墙之上飘落院子时,却蓦闻一声冷冷的声音道:“茜儿,过来这边!”

  凌茜猛然一惊,惜着月光,只见院边一片珠檐之下。放着-张软椅,椅上正坐着她的⽗亲桃花神君。

  她心头不觉卜卜直跳,但此时避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嗫嚅地走上前去。

  桃花神君一个人坐在椅上,手边斜斜倚着那柄杯口耝细的纯钢拐杖,一双神目,的的地神着她。

  凌茜连头也不敢抬,轻声问道:“爹,你老人家还没有睡?”

  桃花神君“晤”了一声,冷冷道:“这样夜深,你一个人到哪里去了?”

  凌茜強颜笑道:“女儿心里很烦,睡不着,到庙外去走了一会…”

  桃花神君微笑道:“爹爹待你爱怜至深,哪有什么烦闷,使你深夜难眠,要独自出去散心?”

  凌茜暗想爹爹因为曾经走火⼊魔,‮腿双‬至今无法行动,他既然独自坐在这儿,必然已不止一时半刻了,自己行踪,只怕早落在他的眼中,于是一横心,道:“爹待女儿固然不薄,可是,待外人有时比对女儿更厚…”

  桃花神君一怔,笑道:“是吗?那是爹爹歪心了?你倒说说看!”

  凌茜壮着胆,道:“譬如说,咱们桃花岛一向严噤外人擅人,可是今⽇爹爹竟会亲邀那讨厌的宮天宁同往,姓宮的心术不正,是个可卑的小人,你老人家也待他这样厚,相形之下,女儿自然要心烦啦!”

  桃花神君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道:“这么说,你是在生爹爹的气了?”

  凌茜道:“女儿不敢生爹爹的气,可是,你老人家为什么会那样厚待她,女儿的确无法明⽩。”

  桃花神君又是一阵哈哈大笑道:“爹爹不但厚待于他,说不定将来心里一⾼兴,更会把你终⾝许配给他,你看如何呢?”

  凌茜大吃-惊,刚要开口,忽听远处的廊下,传来二声极其轻微的息之声。

  她耳目何等灵敏,那息之声虽轻微得不能再轻,但一⼊她的耳中,便立即猜到廊下必然隐蔵着一个人…

  凌茜怒目一扬,方发作,桃花神君却忽然咳了一下,漫声道:“不用紧张,他已经走了。”

  这情形,显然他已知道廊后躲着有人,只是故作不知,没有说破而已。

  凌窗惊问道:“爹,你早知道了?”

  “什么事瞒得过爹爹?”

  “他是谁?”

  “还用猜吗?”

  “是宮天宁?”

  桃花神君含笑不语。

  凌茜愤愤地道:“你老人家看吧!这种鬼鬼祟祟的东西,你…你还要…”

  桃花神君哈哈一笑,挥挥手,指着⾝边一张石凳,道:“来,坐下来,咱们⽗女许久没有谈谈了,今夜月⾊如洗,正该多谈一会。”

  凌茜不解他用意何在,只得讪讪地坐了下来,一面倾神细听,果然四周己不再听到人声。

  桃花神君忽然变得慈祥无比,握着女儿的手,轻轻拍着,道:“自从你娘去世,桃花一门,只有爹爹和你,如今爹爹‮腿双‬俱废,将来光大本门,延续香火,全在你一人⾝上。孩子,你不会使爹爹失望吧?”

  凌茜听得心里一阵酸,连忙点头道:“女儿知道,可是,我宁死也不愿嫁给宮天宁…”

  桃花神君大笑着打断她的话,道:“孩子,你太愚啦!世上还有比爹爹更疼你的人吗?那姓宮的小子是什么东西?爹爹会把你嫁他吗?…但是,你也应该让爹知道,谁是你心目中的丈夫?”

  凌茜粉脸一红,旋又一黯,摇‮头摇‬道:“女儿也不知道。”

  桃花神君笑道:“这就是矫之言了,此地只有我们⽗女两人,你老实对爹爹说,那姓陶的小伙子如何?”

  凌茜突然热泪纷落“哇”地一声,伏在软椅上呜咽起来。

  桃花神君轻叹一声,道:“孩子,不许哭,咱们凌家男女都是硬汉,是不轻易掉眼泪的。”

  凌茜忍住酸楚,收泪招起头来,颊上泪痕未⼲,绽出一线苦味的笑容。

  桃花神君自己倒觉鼻头一酸,但他毕竟是修为多年的健者,深纳一口气,神⾊登时又复平静,道:“据爹的看法,那陶家孩子固是不坏,但听陆家兄弟说,他如今正陷⾝在错综复杂的恩怨之中,而且。他体內中有剧毒,你知道吗?”

  凌茜吃惊道:“我只知他曾经受过內伤,却不知道他中了毒?这一定是宮天宁⼲的好事…”

  桃花神君点点头道:“不错,他所中的毒,正是全真教的‘焚心毒丸’,爹起初还以为他是全真教叛徒,后来宮天宁来了,才知不是。”

  凌茜愤然道:“爹,答应女儿,我要杀了宮天宁替他报仇…”

  桃花神君黯然道:“杀了他于事何补?这事爹爹自有安排,明天咱们就动⾝回桃花岛去,天都快亮了,你去休息一会,吧!”

  凌茜急道:“爹爹,求求你老人家,咱们缓几天再走,我…我…”

  “桃花神君”动容道:“你还想等他来,跟他见上一面?”

  凌茜一怔,但随即慡然点点头,目中早又热泪盈盈。

  桃花神君长叹一声,道:“痴孩子,他要来自会追来,否则,见又何益?”

  说罢,取了拐杖,扶着凌茜的肩头,从软椅上站起⾝来。

  凌茜深知⽗亲秉刚烈,不便苦,扶着他回到卧房,替他安顿妥当,临行时,忽然想起一件事,道:“那么,宮天宁呢?”

  桃花神君仅只淡淡一笑,道:“给爹爹吧!别忘了,他是全真教的人。”

  凌茜含泪颔首,失神地回到自己房中,和⾐躺在上仰望房顶,那里还能⼊梦?

  不过片刻,天⾊便已大明,院中人语马嘶,渐渐沸腾起来。

  这些声音,正似告诉她立刻便要离开这初次钟情的地方,她心烦意,双手掩住耳朵,-翻⾝,滚向里…

  车声鳞磷,马嘶阵阵,重叠关,消逝着苦恼的⽇子。

  一天,二天,三天…

  在桃花神君默许之下,人马行得十分缓慢。

  凌茜无精打采地依坐车中,对面便是⽗亲桃花神君“陆家双铃”随侍在马车两侧,在他们⾝边,多了一个宮天宁。

  宮天宁跨着骏马,儒衫飘飘,神情飞扬,一忽儿纵马赶到前面探路,一忽儿又着双铃蝶蝶不休,每到一处宿夜的地方,更是忙碌着指挥筹措,替桃花神君⽗女准备住处,件件设想得十分妥贴。

  虽然忙碌,却掩不住他內必的欣喜与満⾜,偶有片刻闲暇,便憧憬着到达桃花岛之后的绮丽风光。

  娇美的子,如山的财富,绝世时武功,今生今世,夫复何求?难怪他在睡梦之中,也常常发着吃语:“…我宮天宁就是桃花门未来的掌门…全真教…竺君仪…哼!算得了什么…”

  桃花神君一直很少开口,一双神目,却几乎没有片刻离开过爱女,眼看着她不时掀起车后窗帘,痴痴地向后面张望,老怀难免暗自酸楚。

  ⽇子一大天地过去,五天,十天,二十天…

  凌茜望穿秋⽔,可是除了灰尘,车后始终未见到半个人影。

  一个月无声无息地将要过完了,海口渐近,她的心,也一天天地下沉。

  是许成他们没有找到他?或是他不愿跟自己见这最后的一面?她只恨马儿行得太快,恨不得这段途程,再走上十年八年才好。

  可是,时光是无情的,路也终有走完的一天,张望云天,人踪俱渺,她再也忍不住情泪纷洒,柔肠寸断…

  凄惶中,车声戛然遽止,陆完在窗外禀道:“启岛主,海口已经到了。”

  桃花神君默默望着爱女,半晌没有出声。

  宮天宁也喜笑颜开地掀起窗帘,道:“岛主,已经到海边丁,咱们落船吧?”

  凌茜突然跪倒于地,哭叫道:“爹…”

  桃花神君黯然向窗外挥挥手,轻抚着凌茜的秀发,许久许久,才叹了一口气,道:“孩子,他至今不来,大约是不会来了。”

  凌茜仰起泪脸,用力摇着头道:“不!不!他一定会来的,爹爹,我们再等他三天…。”

  桃花神君哼了一声,隐隐可以听见刚牙磨得悉悉作声,蓦地沉声道:“落船!”

  凌茜放声大哭,死命扯着⽗亲的⾐襟,哀声道:“爹,求求你老人家,再等三天,他一定会来的…”

  桃花神君只是冷漠地摇‮头摇‬,道:“已经等了他二个月,他即使现在赶来,爹也不会让他再跟你见面,你们的缘份,到此已尽。”

  宮天宁兴冲冲到海边雇了五艘大船,一字儿排在岸边,车辆马匹,全下了船。

  桃花神君换乘软轿,也下了船,凌茜已哭得声嘶力竭,由几名侍女挽扶到舱里。陆整与船家商议一阵,进舱禀报道:“据船家回称,现在北风刚起,嘲⽔也正涨,如要启旋,正好赶上风嘲,天明以前就可以抵达桃花岛了。”

  桃花神君沉昑不语,缓缓回过头去,向后舱望了一眼,舱间帘幕低垂,里面传来一声凄切的啜位!

  他木然的脸上,忽然掠过一抹怜惜之⾊,长叹一声:竟未回答陆望的话。

  陆方忍不住也望了望后舱,然后庒低嗓子,悄声道:“公主与那陶公子不过数面之缘,没想竟会痴情到这种地步。”

  桃花神君喟然一叹,低声喃喃道:“唉!孽障!孽障!”

  陆方连忙又道:“错过午刻嘲⽔,便要到半夜子时才会再有大嘲了,岛主的意思,是立刻启旋呢?还是稍候半⽇,待子时涨嘲再走?”

  桃花神君紧皱着眉头,道:“唉!这可怜的孩子…你去吩咐船家,静待子夜大嘲时启旋,无论如何,不能再延时刻了…”

  凌茜在后舱里听见,号哭着奔了出来,扑地跪倒,叫道:“多谢爹爹…”

  桃花神君流露出无限怜爱,‮摸抚‬着女儿宛如带雨梨花似的面庞,柔声道:“孩子,你这是何苦啊…”话未说完,两滴晶莹的老泪,己默默顺颊滴落襟前。

  海嘲轻吻着沙粒,一浪消退,另一个浪花又涌了上来。

  船舷边,波澜相击,发出一声声落寞单调的音响,粼粼波纹,已渐渐由碧蓝转变成金⻩⾊,⽇轮悄然沉⼊西山。

  正当夜幕扩张的时候,距离海边半里多的一处小镇上,如飞驰来-骑通体乌黑的骏马。

  那骏黑马虽然神骏非凡,但此时也遍体汗迹,鼻口中吐着⽩气,马上一位儒衫少年骑士,也是満⾝尘上,显见是经过长途奔驰,刚刚赶到镇上。

  一人一骑,在小镇上转了个圈,最后停在一家兼营客店的酒楼门口,那儒衫少年一闪⾝下了坐骑,举步走进店里,默默选了副空桌坐下。

  伙计连忙上前躬⾝笑问道:“少爷是先用酒饭?还是先要间房间,盥洗后再用饭?”

  儒衫少年略一沉昑,道:“你替我先留下两间宽敞的卧房,我还有几位朋友,等一会也要赶到了,另外给我随意弄点酒菜来,用过之后,我还得出去一道。”

  伙计连声答应着,一面⾼声待到柜上,一面抹⼲桌子,送上几样下酒小菜。

  儒衫少年剑眉紧皱,似有満腹心事,自己斟了酒,一仰脖子,喝得涓滴无存,接着又斟満一杯。

  他显然不是会喝酒的人,一杯下肚,俊脸上登时浮出两朵红云,可是,他却毫未迟疑,举起第二杯,一仰头,又喝得⼲⼲净净。

  一连⼲了两杯酒,儒衫少年心情似乎略为平静了些,扬手唤过店伙,问道:“你们这镇甸,距海口还有多远?”

  伙计笑道:“少爷,你或许是初次到小地来,咱们这处镇甸,唤作‘汪家集’,再向南三里多,便是海口了。”

  懦衫少年“啊”了一声,又道:“这儿能雇到出海的大船吗?”

  伙计道:“海边有的是海船,不知少爷雇船要到那里去?”

  那儒衫少年淡淡一笑,道:“我想雇一艘快船,明⽇一早启碇,去桃花岛。”

  伙计听了“桃花岛”三个字,眉头一动,道:“暖呀!少爷真是来迟了一步,听说今⽇午问,有许多客人,一口气雇了五艘大船,也是往桃花岛去的,少爷若早来半⽇,跟他们一路,岂不好么!”

  儒衫少年神⾊蓦地一变,问道:“是么?你知不知道那些雇船的客人是何许人物?”

  伙计摇‮头摇‬,道:“咱们只听说人很多,还有车辆马匹,看上去像是十分有钱的样子…”

  儒衫少年一听这话,脸⾊更是大变,闪电般一把扣住那伙计的手腕,急声道:“其中是不是夹有妇女?另外有个老人,‮腿双‬不能行动,须用软轿抬着?”

  伙计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大跳,连连点头道:“一些也不错,少爷是来寻他们的?”

  儒衫少年虎目疾转,沉声又问道:“他们什么时候启旋的?”

  伙计道:“那些客人是午刻左右雇的船,说明立即启碇,赶午时大嘲顺风,大约已开出半⽇时光了…”

  儒衫少年听说船已开走半⽇,全⾝劲力这失,长长嘘了一口气,一松手,颓废地坐到椅上,两眼直视,口里喃喃自语道:“凌姑娘啊凌姑娘,我⽇夜不停,拼命飞赶,仍然来迟了半天,唉!要是能早到半天,那有多好…他唏嘘半晌,突然探手抄起酒壶,对着壶嘴,一连灌了几大口“蓬”地将酒壶放回桌上,那银制的酒壶,竟斗然嵌进桌面,⾜有四五寸深。

  伙计看得咋⾆不已,蹑⾜溜,门外蹄声骤至,转眼间,又进来了三男一女。

  这四人个个満头大汗,其中一个纹脸大汉,一个英朗负剑少年,另外一个⾝芽绸衫,头戴⽪帽的老头子和一个面形樵粹的女郞,四个人四种模样,极是显目。

  他们一拥进店,直奔先来的那儒衫少年桌前,抢着问道:“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那儒衫少年热泪盈眶地点点头,道:“途径没有错,可是,咱们都来晚了一步…”

  纹脸大汉大声道:“难道已经走了?”

  儒衫少年又点点头,道:“午间才走,距现在不过半⽇。”

  大汉一掌拍在桌子上,道:“他妈的,想不到海天四丑这一次竟说的是老实话。”

  那形容樵悴的女郞长叹一声,道:“陶公子,这都怪我牵累了你,明天我一个人赶到桃花岛去,亲口向凌姑娘说明这件事的经过…”

  ⽪帽绸⾐老头连忙摇手道:“鲁莽不得,凌祖尧那老头儿生怪诞,他那桃花岛,外人是严噤踏⼊一步的,咱们指望追上他们固然好,既然来迟了一步,却得从长计议!”

  负剑少年接口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计议的,无论它桃花岛是龙潭还是虎⽳,咱们也要陪陶大哥去闯一闯。”

  儒衫少年低头把玩着颈问悬着的半枚闪闪发光的金钱,头也未抬,幽幽说道:“我已决定于明时雇船迳赴桃花岛,是福是祸,由我一个承担,你们最好在这里候我半月,如果半月不返,那就是我已经死在桃花岛上了…”

  形容憔悴的女郞忽然“哇”地哭出声来。

  ⽪帽绸衫怪老人沉着脸道:“男儿志在天下,岂能为了儿女私情,把命看得这么轻

  你纵然甘心一死,天下武林千万同道,也不会答应你如此自暴自弃,公子说出这话,不怕罗大侠在九泉之下心寒么?”

  负剑少年道:“伍前辈说的不错,大哥,你肩上挑负着天下武林荣辱存亡的重任,万不可轻易涉险,我看…还是由小弟代你去一趟如何?。”

  陶羽黯然无语,一直摇着头,显得內心极是痛苦。

  四人见他无言,也就未再开口,大家面面相觑,枯坐了-会,伍子英站起⾝来道:“咱们只闻桃花岛的名字,究竟它距此有多远?快船须几⽇才能往返?尚不清楚,你们略歇片刻,让我去海边寻个船家打听打听,晚间咱们再定行止好了。”

  他独自出了客店,一路向海边行去,肚子里却在寻思,该如何用条妙计,阻止陶羽往桃花岛涉险。他虽知陶羽此时武功业已精进不少,可是,桃花神君凌祖尧更是盛名早著,别说陶羽一人独去他不能放心,就是五个人一同去,能否全⾝而归,也实在叫人难以逆料。

  不过,他又深知陶羽乃是个至情至之人,假如不让他再见凌茜一面,那后果却又太令人担忧了。

  正想着心事,猛抬头,却见前面海岸边,一列井排靠着五艘三桅大船,船上隐隐有许多红⾐大汉,肩负长剑,在舱面往来梭巡。

  伍子英心中一动,连忙停步,远远凝目向船上张望,望了片刻,忍不住心头狂跳,原来他已望见其中一艘船的船头上,正绰立着一个绿⾐绿裙的少女,痴痴地面对夜空,一动也不动。

  “那不是凌姑娘吗?”

  他险些要叫出声来,暗自忖道:“不是说他们午间已经启旋走了?怎的仍在这儿?”

  伍子英心神紧张得象崩紧了的弦,缓缓又向前走近丈许,藉着淡淡月光,眼睛再看,果然一些不错,那绿⾐少女正是凌茜。

  这时月移中天,恰是于夜将临时分,浪嘲拍击着海岸,层层前涌,嘲⽔正在上涨…

  忽然另一艘船上又走出一人,俯⾝看看海面,回头叫道:“去回岛主吧!嘲已经涨了,应该准备启旋了。”

  伍子英心头狂跳,意念飞转,竟无善策再向凌茜走得近些,因为这时船面上又出现了许多人,有的甚至已在开始解缆收板,准备启旋。

  时机稍纵即逝,他知道如不赶快回镇驰告陶羽,凭他一人之力,决不可能在桃花岛⾼手云集之下,踏上船舷一步。

  主意一定,飞快地扭转⾝子,提⾜一口真气,发⾜狂奔,人如一缕轻烟,翻翻滚滚,向镇中疾驰而回。

  海边距镇街,不过三里多路,若在平时,顶多一盏热茶时间,伍子英是⾜可赶到的。但这时无论奔得多快,却总觉得其慢如牛,眼中早望见镇上房字,奔了许久,竟然仍未奔到。

  待他气急败坏地赶抵客店,一望之下,却不见陶羽等四人的踪影。

  这-急,真是非同小可,迫不及待把抓住那客店伙计,息着喝问道:“他…他们呢?快说!快说!”

  那伙计被他一把提住⾐领,就像提小似的双脚离了地,早吓得三魂去了二魂,越发语不成声,结结巴巴道:“谁…谁啊?…老…客…”

  伍子英恨不得一掌把他劈死,但转念一想,也知是把他吓呆了,只得松手放他下来,急声问道:“不久前在那边桌上同桌吃酒的三个男的,和一位姑娘,他们现在到那里去了?”

  伙计恍然道:“是不是两位少年公子,一个耝汉,脸上刻着花纹…”

  伍子英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他们现在那里?”

  伙计怔了一怔,才笑道:“老客,你老人家险些把人吓死,那几位客人公子,多喝了几杯,现在只怕已经睡了啦

  伍子英喝道:“房间在那几?快带我去!”

  伙计不住答应、匆匆要去找灯,伍子英不耐,一把提起他的⾐领,人踏步向后面客房便跑。

  他已经等不及店伙计指点房间所在,所过之处,凡是房间,一律拳打脚踢,把房门轰开,一间间找。这一来,许多客人从睡梦中惊醒,只吓得怪叫连天,整个客店,直被他扰了个天翻地覆。

  总算竺君仪尚未⼊睡。被叫喊声惊动,出来探视,这才带他寻到陶羽房中,却见陶羽、秦佑和辛弟都己烂醉如泥,人事不知。

  伍子英奋力拖起陶羽,摇了几摇,叫道:“陶公子,快醒一醒!”

  陶羽从朦胧中睁开眼来,但随又废然合上眼⽪,呢喃道:“…醉乡路稳直频到,此外不堪行,来!秦兄弟,再喝一杯…”

  伍子英怒从心起,蓦地一声大喝,道:“还在说什么疯话,凌姑娘还没有走,你要不要去见她?”

  这一声断喝,宛如舂雷乍动,不但陶羽一惊而醒,连秦佑和辛弟也都一滑碌爬了起来,竺君仪也瞪大了眼睛,几乎异口同声道:“什么?你说什么?”

  伍子英道:“我在海边亲眼看见凌姑娘,桃花岛的船尚未启旋,你如要见她就赶快跟我来!”

  陶羽骇然一跳,道:“有这种事,你快些带路…”

  伍子英连责备他的时间也没有了,转⾝向外又奔,陶羽等四人随后紧随,出了店门,五人各展轻功,恍如流星赶月,奔向海边。

  可是,当他们一口气赶到海边,岸边己不见了五艘大船的影子。

  朦胧月光,掩映着⽔面碧波,波光月影之中,只看见五团暗影,冉冉向南移去。

  阵海风拂面而过,隐约可以听到船上“依呀”的橹声,和模糊不清的呼喊。黑形渐去渐远,逐渐变得一片模糊…——

  武侠屋扫校,独家连载  wWw.bWoXS.CoM
上一章   感天录   下一章 ( → )
绝命谷圣心劫天龙卷铁莲花侠义行香罗带锈剑瘦马血嫁血影人胭脂宝刀
福利小说感天录在线阅读由高庸提供,限制级小说感天录结局在线阅读,被窝网提供福利小说感天录经典观看在线下载,大神作品齐聚被窝,最新章节每日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