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小说感天录在线阅读由高庸提供
被窝小说网
被窝小说网 架空小说 玄幻小说 都市小说 历史小说 科幻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穿越小说 重生小说 综合其它 仙侠小说 耽美小说
小说排行榜 灵异小说 总裁小说 短篇文学 经典名著 竞技小说 校园小说 推理小说 乡村小说 武侠小说 官场小说 同人小说 言情小说
好看的小说 娇凄出轨 山村风蓅 落难公主 蒾失娇凄 绝世风流 甜蜜家庭 校园邂逅 滛虐乐园 锦绣江山 都市后宮 热门小说 全本小说
被窝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感天录  作者:高庸 书号:41126  时间:2017/9/18  字数:13082 
上一章   第七章 海天四丑    下一章 ( → )
  竺君仪用一双哀怨的眼光,看看陶羽等三人,轻叹一声,说道:“你们一定很奇怪,罗大侠的遗物,怎会到了我手中呢?这是一桩隐蔵了整整十五年的秘密,世上知道这个谜底的人。我爹一死,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陶羽听得心嘲一,忍不住揷口道:“姑娘如不把我等当作那瞎子许成一流的人物,盼你能把这件隐密赐告”

  竺君仪苦笑一下,仰起头来。望着霾的苍穹,这时山雨渐止,重云之中,偶尔迈出一丝惨淡的月光,山巅岭头,⽩茫茫一片凄寂。

  她似在整理心中纷的情绪,半晌,才幽幽说道:“说起来,该是十五年前的往事了,那时我还不⾜周岁,我爹爹以武当俗家首座弟子的地位,随武当掌门紫道长,参加泰山第二次武会,那一战,关系着中原武林的至大命运,各门各派,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罗大侠和飞云山庄陶天林的生死决战之上,纷纷从各地到泰山来,我们武当派,自然也不例外,我爹爹抛别女,冒生命危险赶到泰山,没想到武会之上,罗大使一招未动,就束手死在陶天林掌下…”

  陶羽和秦佑轻讶一声,彼此互望一眼,好像都在心里浮起一层影,竺君仪的话,恰巧证实了少林明空掸师的话,那么罗伟是真的在赴会之前,就已失去了武功了?

  竺君仪并没发觉他们的惊愕。仍然继续说下去。

  “当时在场的各派⾼手,对罗大侠的束手待毙,全都惊骇不解,他们怎么也猜不透,罗大侠⾝负天下武林付托之重,为什么在陶天林面前,一言不发,默然受死?”

  “可是,他们却忽略了一件极大的征兆,而这个征兆,只有我爹爹一人感受到而己…。”

  陶羽忽然急促地岔口问道:“是什么征兆?姑娘快说。”

  竺君仪凄婉地点点头,道:“你们不要急,我慢慢把那天泰山之会的经过,详细告诉你们…唉!我虽然并没有参与那次武会,但这些事,我爹爹曾不止一次地讲述给我听,使我至今仍如亲目所睹,一些几也忘不了。”

  她停了一下,见陶羽只是神情紧张的注视自己,并没再出声询问,于是又接着说下去,道:“据我多说,当时罗大侠出场应战,肩上宝剑,从未出路,只是步-沉重行到陶天林面前,一语未发,便默默席地坐下,当时各派⾼手尽都暗吃一惊,还以为罗大侠另有制敌妙策,大家虽然替他担心,尚不知他实已抱着必死之心,才到泰山来赴会的。”

  “陶天林手下爪牙,对罗大侠恨⼊骨髓,有许多人冲到罗大使⾝边,戟指叱骂,甚至唾羞辱,将口涎吐在他脸上⾝上,罗大侠一动也没有动,就像没有看见。”

  “啊,竟有这种事”这是秦佑的声音。

  竺君仪略顿一顿,又道:“是啊!罗大侠甘心受辱,连一句话也没有,天下群雄都为此动起来,大家恨不能一齐出手,却又明知不是陶天林的对手。”

  “后来,陶天林亲自排众而出,用手指着罗大侠,冷冷笑了两声,便忽然挥年下击”

  陶羽混⾝一震,冲口道:“他还手了吗?”

  竺君仪摇‮头摇‬,叹道:“要是他能出手,也许今⽇武林,已不是陶家天下了。”

  秦佑道:“天下群雄,也没有仗义援手的人?”

  竺君仪又摇‮头摇‬,道:“群雄在惊骇之下,见罗大侠硬挨了南天林一掌,当场噴出一口鲜⾎,⾝躯缓缓倒在地下,各人心里,又惊又怕,只觉罗大侠在重伤将死之际,目光凝而不散,兀自回过头去,向陶天林⾝后注视了一眼。”

  “那一眼,包含了无限遗恨,也包含了无穷言语,但目光却是柔而不锐,似乎在遗恨之中,又有无限的怜惜和宽恕。”

  “接着,他便悠悠闭上眼睛,默然死去。”

  “当时天下群雄都被这意外的结果震惊慌,许多人纷纷夺路逃走,也有一些人在偷弹眼泪,这其中,只有我爹爹注意到一桩奇事。”

  “奇事?”陶羽忽然目光如炬,牢牢盯在竺君仪脸上。

  “是的,一件奇事。”竺君仪黯然说下去:“我爹爹一向行事慎用,只有他老人家在纷之中,注意到罗大使那临死时的奇异眼光,同时,他更注意到,当陶天林突然出手的时候,飞云山庄人群之中,有一个人也惊骇得失声而呼,罗大侠闭目逝去,那人更掩面悲泣起来。”

  “可惜当时群雄纷,除了我爹爹竟无人发现这件怪事罢了!”

  “我爹爹起撤⾝离开了观⽇烽,但却并未远去,独自隐在暗处,全神留意那掩面悲泣的人,在陶天林率众离开观⽇峰的刹那,又见那人悄俏将一包东西,掷落在观⽇烽绝崖之下。”

  “这几件可疑的事,使我爹爹深深感觉绝不平常,他老人家一生精究医道,自从那次武会以后,港返家中,立即带着我姐和我还⾼鄂境,隐居在太原府。从此也脫离了武当派,终⽇闭门不出,默思罗大侠在泰山会上,为什么会突然失去了武功?又为什么默默受死,不作一言?他那临终一瞥,原因何在?那份泣及挪落包裹的人,又怎会做出这种令人费解的奇事?”

  “整整十年,我爹爹终于想出了其中道理。”

  “那就是,罗大侠必然在赶到泰山之前,已经自知武功全部失去,明知赴会难免一死,但他如果避而不往,势必会给赶往赴会的各流⾼手,边留无穷后患。”

  “所以,他毅然决然地到了泰山,又毅然决然地死在陶天林军下,他虽然死了,但却替中原备派担去⼲系,等于拯救了千万名武林各派门人。”可是,他又怎会在赴会之前,突然失去了武功呢?“

  “据医理研判,那只有一个可能”

  说到这里,她突然脸上微微一红,住口不再说下去。

  秦信忍不住急问道:“什么可能?你怎不说了呢?”

  竺君仪凤目掠波,在秦佑脸上扫过一瞥,终于正⾊叉道:“据我爹爹说,那个可能,就是罗大使在行功紧要关头,突然被女⾊所惑。散破了內力,同时,被人在心神疲之际,暗下毒手,点伤了经重⽳。”

  秦佑骇然间道:“那人是谁?你爹爹知道吗?”

  竺君仪道:“这不难揣测,那人必然就是罗大侠在临终之时,既恨又怜地向她投以深深一瞥的人,也就是那曾经掩面饮泣,以及后来将小包掷落绝崖的人…”

  秦佑急迫地追问道:“她究竟是谁?”

  竺君仪喃喃说道:“当时飞云山庄到泰山赴会的人很多,陶天林⾝后,全是他手下得大的堂主或亲信,人丛中虽然看不十分真切,但我爹爹说,那人仿佛很像陶天林的独生女

  ‘⽟面仙狐’⽩素娥…”

  陶羽猛地一震,⾝子摇晃了几下,险些摔倒在地上,惊愕地问道:“你说是谁?”

  竺君仪诧异地望着他,道:“我是说,那人很像陶天林的女儿…”

  秦佑未待她说完,突然沉声喝道:“胡说,快住口…”

  陶羽向他摇摇手,缓缓说道:“让她说下去,让她说下去…”

  竺君仪不解地道:“我的话,难道有不妥的地方么?”

  陶羽道:“没有什么,只是这事大出人意外,姑娘可还另有证据?”

  竺君仪用手一指那边坟头,道:“若要证据,只有那被埋着的小包了,那包东西,便是罗大侠死后,被陶素俄掷落绝崖的小包,里面尽是罗大侠的遗物,其中一本秘笈,更是旷世奇学,天下群雄,人人得而甘心…。”

  陶羽道:“竺姑娘,你愿意让我看看那包东西么?”

  他说这话时,动得上前紧握着竺君仪的手,连声音也微微颤抖,秦佑深深了解他此时的心情,忍不住也揷口道:“我们只看一看,着过以后,决不动它,依旧原物还你。”

  竺君仪摸着方才被羽握得有些疼痛的手腕,沉昑半晌,才道:“反正我一离泰山,便凶多吉少,假如被别人知道了埋蔵的地方,终也要被人夺去,你们要看,就掘出来看看好了。”

  秦佑闪⾝跃到坟前,菗出短剑,不多一会,便把那油布密封的小包掘了出来,递给了陶羽。

  陶羽用颤动的双手,接过小包,眼中不期然満蓄热泪,先用⾐襟拭去了包外⽔渍,然后一层一层地将它拆开。

  包裹⾜有七八层,他每拆一层,心里便狂跳不已,拆到最后一层,已能隐约从油市外触摸到包中果有一本小册子,此外好像有件柔软的布襟,和一块硬硬的东西。

  一颗心,险些要从他很中跳出,他不由停下手,闭目仰天默默祝祷。

  “老天啊老天,如果我不该终生娃陶,求你在这包裹中,给我⾝世的线索和启示吧!十五年,我被这疑问困扰得快要疯了…”

  祝祷完毕,他匆匆拆开最后一层油市,只见包中除了一本极小的书册,此外便是一条溅満腔红⾎迹的丝绢,和半枚古怪的金钱,那金钱显然是从整块钱币上硬生生折断下来的,时⽇虽久,仍闪闪发着金光。

  整个小包,并只这三件物件,他拿起那本小书册,书⾝小巧玲珑,竟是用极好的油纸订就,封面上写着“通天宝-”四个大字。

  他大略翻阅一遍,书中所载,并无一字与罗伟有关,其中除了许多奥妙精湛的剑拳拳功,封里第一页上,记着这本宝-的来源。

  原来当年达摩祖师东来之先,曾在班公湖畔,遇见一位名叫摩沙坷的异人,两人踏着湖上浮⽔,赌技三⽇三夜,达摩祖师几乎用尽一百零八种绝技方始胜了摩沙坷。摩沙坷一气之下,隐居冈底斯山冰层之下,苦心钻研凡五十余年,二度出世,寻达摩祖师再较武技。可惜始终未能再见到达摩祖师,其后忧郁而死,死前将他五十余年苦研的绝世武学,尽载于“通天宝-”之中。到蒙古大帝成吉思汗第一次西征,不知怎的落在蒙古人手里。后来全真教主“长舂真人”丘处机从成吉思汗手中获得这部秘第,欣喜若狂,便把它译为汉文,视如至宝,传授全真教弟子“全真教‘因而崛起武林,威霸天下,几百余年。这本小册,就是丘处机所译“通天宝-”却不知怎会到了罗伟手中。

  同时,陶羽对那半枚金钱,以及溅⾎丝绢,更是莫测⾼深,看了许久,也看不出一点端倪来。

  他失望之余,依旧把三件东西-一包好,默默还给竺君仪。

  秦佑问道:“大哥,可曾看出一点什么来?”

  陶羽摇‮头摇‬,道:“从这本秘筝上看,他或许和全真教有些关系,但全真教一向依附蒙古鞑子,行同汉奷,这本秘-,又怎会落在他手中,真令人不解。”秦佑道:“这半枚金钱和丝绢,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陶羽叹道:“那就更难揣测了,或许是什么信物,或许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竺君仪忽然揷口道:“我爹爹费了几年时间,好容易才从绝崖下寻到这包东西,丝绢上的⾎清,查验竟是人⾎,而且,这半枚金钱,看起来平常,假如没有很大的用处,陶素娥怎会慎重地将它们和通天宝象包在一起,又在罗大侠死后,悄悄掷落绝崖…”

  秦佑脸⾊一沉,不悦地道:“你知道陶天林的女儿是什么人吗?口里尽这般不⼲不净!”

  竺君仪讶道:“他不是陶素娥吗…”

  秦佑怒目一瞪,叱道:“胡说,她是我陶大哥的⺟亲,怎会做出这种事来。你爹爹老眼昏花,准是看错人了”

  竺君仪大吃一惊,脸⾊顿变,道:“啊!原来陶公子竟是飞云山庄的少庄主?我…我真该死…”她惶恐地看看手中那只小包,一时不知该如何才好。

  陶羽长叹一声,道:“你不要害怕,我虽然是飞云山庄的少庄主,但是,…我…

  我…唉,别提这些吧!反正我不会恨你就是…”

  竺君仪把小包迅速又递回给陶羽,动地道:“世上知道这桩秘密的,只有我一个人,你们杀了我,就不会再有人把这些话怈露出去了…”

  秦佑喝道:“你把我们当作什么人,竟说出这种话来!”

  竺君仪道:“我的命,本是你们救回来的,离开泰山,也迟早免不了一死,你们只当方才没有救我好了…”

  陶羽忙道:“姑娘如信得过我们,何不跟我们一起下山,包里的东西,我亲自去问我⺟亲,一定能查出个⽔落石出。”

  他把小包仍旧还给竺君仪,扶起辛弟,蹒跚向山下走去,辛弟內伤虽然不轻,但经过了这阵调息,已可自行上路,陶羽依偎着他,举步之际,步-虚浮,反倒像是辛弟在搀扶着他走。

  秦佑看在眼中,不觉‮头摇‬暗叹,他知道,竺君仪的故事,已深深在陶大哥心灵上烙下创伤,而心灵的创伤,是比⾁体的伤痕更难消弥,更难平复的。

  但他侧目望望竺君仪,却又不忍再过份责备她,只得加快步子,追上陶羽和辛弟,⾝后传来轻微⾜音,不用回头去看,他知道那是竺君仪也跟来了。

  东方泛起一片朦胧⽩雾,雨止了,天也快亮了,前后四条人影,就在旭⽇将升的刹那,离开了观⽇峰。

  口口口初升旭辉,渐渐从林间透洒下来,一丝丝,一缕缕,如千万枚耝细不匀的金针,散地揷在落叶上。

  雨后凌晨,份外清新。

  竺君仪默默跟在秦佑⾝后,莲⾜踏着落叶,发出一声声单调而落寞的声响。

  她目不转睛注视着秦佑的背影,心里思嘲起伏,没有片刻宁静过。

  前面的男孩子,年龄比她还小,又是那么陌生,她竟然甘愿跟随在他⾝后,把自己脆弱的命运,寄托在不可期的未来?

  假如她这时转⾝逃走,秦佑或者不会发觉,也许纵然发觉,也不致追赶她,他是那么信任她,好像知道她一定会跟在后面一样。

  这真是一件奇妙的事,连他自己,也无法解释此时的心境,她只是默默地走着,仿佛前面秦佑的英朗背影,成了她感情的依靠。

  过了丛林,又过了旷岭,秦佑没有回过头,她也没有停止过脚步。

  林消枝头,宿鸟已经纷纷从梦中醒来,吱吱喳喳,叫得人心烦意

  她忽然觉得一阵动,陡地加快步子,同时低叫道:“秦公子…”

  秦佑猛一停⾝,旋过头来,诧问道:“什么?”

  竺君仪奔得太急,差一点收势不住跟他撞个満怀,秦佑迅速地一探手,将她拦住,道:

  “有什么事吗?”

  竺君仪腼腆地一笑,道:“我们现在要去那儿呢?”

  “也许是飞云山庄,陶大哥要问问他⺟亲,关于那个小包的事。”

  竺君仪跟他并肩而行,轻叹着道:“我很奇怪,陶公子既是飞云山庄的少在主,你们怎会到泰山来?而且躲在罗大侠墓后?差点把我吓死。

  秦佑笑道:“这件事,你将来自会明⽩。昨夜作还把我们当着坏人,怕我们偷掘你的秘-呢!其实,我们若真的有意偷掘,何必出声叫你,等你埋好走了,难道不能再挖出来。”

  竺君仪脸上一阵红,道:“唉,近一个多月来。我也被抢夺秘-的人吓怕了,爹爹为了这本秘-,被海天四丑活活打死…”

  秦佑突然停步,惊问道:“你说你爹被谁活活打死?”

  竺君仪含恨道:“海天四丑。”

  “就是昨夜追你到峰顶的那个瞎子?他就是海天四丑?”

  “是的,他就是四丑之一,另外三人,一个是丑恶大汉,名叫包天洛,一个矮子,叫做杨洋,还有一个常作文士打扮,看来很斯文,其实心狠手辣,数他最坏的,名叫林一波秦佑恨恨一顿脚,道:”可恨,可恨,昨夜不知是他,真叫人悔恨莫及“竺君仪问道:“秦公子,你跟海天四丑有仇恨?”

  秦佑切齿道:“他们杀死我师⽗,‮杀屠‬辛弟族人,手段残酷,我跟他们有不共戴天的大仇。”

  竺君仪叹了一声,道:“我也是,他们杀死我爹爹,毁了我的家园。今生今世,我决不与他们⼲休。”

  两人谈谈说说,不觉与起同仇敌气之心,言语投机,竟忘了举步,等到秦佑想起来,抬头张望时,竟不见了陶羽和辛弟的人影。

  他陡然一惊,忙道:“我们只顾谈话,大哥他们已经走得不见了,快些追上去吧!”

  于是和竺君仪展开⾝法,双双向前一阵疾赶,那知一连越过数处丛林,眼看已到山脚,却始终未能见到陶羽与辛弟的踪影。

  秦佑着了慌,跌⾜道:“大哥心神沮丧,辛弟又內伤未愈,他们必不会走得大快,莫非途中出了意外。”

  竺君仪道:“不会的,我看陶公子一⾝武功深蔵不露辛弟也是勇猛之人,怎会转眼间便出了事,我们再回头去找找看。”

  两人急又回头,迤逦狂奔一程,仍未见到陶辛二人行踪,秦佑登时没了主意,腾⾝仍要向山顶追寻。

  竺君仪连忙拦住他道:“山之中,要寻两个人,实在不容易,依我看,他们一定已经出山了,咱们还是向山下追才对。”

  秦佑想想不错,折转⾝,又与竺君仪匆匆奔下泰山。

  才到山脚,遥见两骑马,正绝尘向西驰去,马上隐约是两个锦⾐魁梧老人。

  秦佑神⾊顿变,失声叫道:“啊,是陆家双铃…”

  竺君仪娇嘘嘘赶上来,问道:“秦公子,你认识那两个人吗?”

  秦佑道:“怎么不认识,那两人是桃花岛来的⾼人,武功十分了得,陶大哥和辛弟,一定被他们劫去了。”

  竺君仪沉昑道:“陆家双铃?中原好像很久没听见过这个名号了…”

  秦佑急道:“他们是桃花岛来的,跟随一个什么公主,这两人我曾经跟他们在江南照过面,不知怎会也到了北方,我们快追吧!”

  他此时已无坐骑,说着话,洒开步子,便向西飞奔狂赶。竺君仪亦不犹豫,紧随着秦佑,两人一前一后,疾若流星,渐渐消失在西去的尘雾中。

  这时候,泰山山-一角,正缓缓走出来两个人来。

  他们依偎而行,互相搀扶着,脚步飘浮漾,好像是蹒踽在云雾里。

  走了一程,两人都停了脚,其中一个惑地左右张望,说道:“辛弟,我看我们一定走回头了,这地方,仿佛刚才已经走过了呢!”

  辛弟吃力地睁开两只朦胧的眼珠,点点头道:“不错啊,我也记得那棵榕树,刚才明明在左边,现在又到了右边…”

  “秦兄弟他们,也不知走到那儿去了,唉,这泰山的路真古怪,盘杂,看起来上山下山,形势全像一样。”

  又行了一会,眼前景物益加茫,东方旭⽇,已⾼⾼挂在山巅上。

  陶羽索和辛弟席地休息,取出⼲粮,一面啃尝,一面喃喃而语。

  “奇怪,秦兄弟和那位竺姑娘,到底出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他目光偶尔掠过山下,忽然望见数十丈外,有两条人影在移动,他是向上行来。

  那两人仿佛-男一女,行行停停地好像在寻觅什么?

  陶羽大喜,跳起⾝来,⾼声叫道:“秦兄弟,竺姑娘…我们在这儿…”

  山下男女闻声扬目,似也发现了陶羽,顿时⾝法捷如飞鸟,兔起鹘落;向这边飞驰而至。

  当他们来得近了,陶羽这才看出那两人虽也是一男一女,却并不是秦佑和竺君仪,那男的劲装负剑,面如重枣,约有四五十岁,女的生得眉目秀美,樱口桃腮,肤⾊雪⽩,穿一⾝碧绿⾊紧⾝衫裙,风姿绰约,大约也有三十余岁。

  那一男一女驰到近处,一齐收势停步,男的面目沉。

  目光如炬,凝目向陶羽望了二眼,忽然神⾊一震,向⾝边‮妇少‬说道:“五姑,你瞧,这不正是少庄主吗?真想不到,天大的功劳,竟被咱们鲁西分堂抢到了!”

  ‮妇少‬咪着一双凤眼,在陶羽脸上瞟掠数遍,粉睑突然绽出花朵般的笑容,道:“当真是他,唉哟!我的好公子,这一年多,叫咱们找得好苦,前⽇东海分堂快马传讯,说有三个年轻小伙子,先赴少林,又兼程北上,其中一个很像是你,咱们还有些不信哩!万想不到果真是你…”她说话时徐而不急,声音若银铃,听起来恍如珠落⽟盘,十分悦耳。

  陶羽在看清两人面貌之后,也露出无限惊讶,连忙拱手道:“原来是齐叔叔和齐婶婶,你们怎会也在这儿?

  敢情他识得这男女二人乃是他外公的得力助手。现掌“飞云山庄”鲁西分堂堂主大位的六甲手齐景坤和飞刀廖五姑夫妇。

  廖五姑接口笑道:“我的好公子,还不是为了你吗?这些⽇子,可把老庄主和令堂急坏啦!老庄主飞柬天下分堂,严查你的去处,把咱们整整忙了半年,那儿没去寻过?但都找不到你的影子,没想急劲才松了几个月,你却偏偏在这时候露了面,快告诉婶婶,这些⽇子,你究竟到那儿去玩啦?陶兴和徐仁呢?他们不是跟你在一块儿吗?”

  一面说着,一面移动莲步,走到陶羽⾝边,探出一只⽩⽟羊脂似的⽟婉,就要来握陶羽的手儿。

  陶羽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辛弟突然从地上⾝而起,握拳蓄势,横⾝挡在陶羽⾝前。

  廖五姑显然被他们这意外的举动吃了一惊,眼波流动,看看辛弟一脸狰狞,眉头不觉一皱,诧道:“这是怎么说,才一年多不见,就不认识齐婶婶了吗?”

  陶羽略现腼腆地答道:“齐婶婶最好站好说话。我这位朋友情不太好,说不定会冲撞了婶婶。”

  廖五姑“哦”了一声,笑道:“既是公子的朋友,婶婶不会跟他生气,近一月来。令堂得不到你的消息,急得快要疯了,这一下被我找到,不知她要怎样谢我!来!快跟婶婶回济南去,叫令堂来个意外的惊喜,那才有意思呢!”

  “六甲手”齐景坤也道:“小庄主,不是我齐叔叔一见面就责怪你,一年多,作至少也该给老庄主或令堂带个音讯,好叫他们安心,常言道:”⽗⺟在,不远游。公子读诗书,怎的倒把书本上的教训都忘了。“

  齐景坤面⾊冷寞沉,说出来的话,也恰如其人,冷冰冰的毫无情感。

  廖五站不等陶羽开口,又迳自抢着说道:“正是这话,公子,你不知道你娘有多急,一年中,单这鲁西就来寻了两次…

  陶羽心头一震,道:“她老人家到鲁西来过?”

  廖五姑道:“可不是吗?你离开飞云山庄不到三个月,她便兼程赶来寻你,前天深夜,又独自到了济南”说着话,又不自觉举步向陶羽走近。

  辛弟突然怒目一瞪,厉声喝道:“站住!拳头扬了扬,并未出手。”

  廖五姑脸⾊一沉,不悦地停了步,道:“哟!你倒顶凶嘛?”

  陶羽向辛弟摆摆手,示意他不可妄动,说道:“我正有一件事,要当面禀问她老人家,好,我就跟你们到济南去。”

  四人刚要举步,忽然一个冷冷的声音接口说道:“去济南⼲什么?不觉得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吗?”

  陶羽闻声骤然一惊“六甲手”齐景坤和“飞刀‘廖五姑一齐旋⾝望去,只见三丈以外,并肩站着四人。

  这四人一瞎一矮,一个丑恶大汉,另一个⾝着文士打扮,脸上挂着冷峭的微笑,手摇折扇,显得甚是傲慢。

  陶羽一眼便认出这四个各极其丑的人,正是海宁城酒楼上所见的怪客。心念微微一动,后退两步,没有开口。

  六甲手齐景坤却脸⾊一变,冷声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四位海外⾼人,不用说,各位准是为了那本通天宝-来的了?”

  文土打扮的林一波摇摇折扇,笑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齐堂主伉俪一早赶来泰山,想必也是意图染指那本旷世奇书,那么,又何必匆匆就回济南去呢?”

  廖五姑冷哼一声,道:“奉劝你们趁早死了这条心,通天宝-本是飞云山庄到手的东西,怎么样也轮不到你们海天四丑!”

  “海天四丑”?陶羽心头猛震,目光掠过面前四人、心底不噤低念道:“海天四丑?四丑霸天涯…原来就是他们?”

  正想着,瞎子许成已厉声喝道:“跟他们闲扯做啥!慡快解决掉,还得趁早上山,别被那丫头溜了。”

  矮子杨洋跨前几步,大声道:“好个不要脸的臭女人,四丑的名号,岂是你随便叫得的,单凭这一点,就该打嘴。”

  廖五姑柳眉倒竖,用力“呸”了一声,骂道:“丑八怪,吹什么大气,有本事现出来,你姑九口飞刀闯浪江湖二十年,难道是吓大的不成?”

  杨洋笑道:“你要是不信,杨爷就叫你试试!”话声一落,矮小的⾝躯突然一蹦而起,疾若流矢。直向廖五姑扑来。

  廖五姑左臂一圈,紧护腹要害,右手⽟婉疾探,银虹闪处,手中已多了三柄雪亮的薄刃飞刀。

  但“六甲手”齐景坤却不愿娇直接拨这又丑又矮的杨洋动手,振臂一声龙昑,‮子套‬长剑,肩头微晃,闪挡在廖五姑⾝前。

  他生沉,甚至临敌出手,也是沉不语,连招呼也没有一个。反手一剑,使着杨洋砍了过去。

  杨洋既胖又矮,不想⾝法却异常敏捷,人在空中,突然一个急转,避开剑锋,沉舟落地,展开双臂,立时横撞直捣,拳打指戳,一番抢攻。

  但见这矮子手法诡异绝伦,不上十招,便已抢尽上风,齐景坤虽然多了一辆长剑,反倒处处受制,有些施展不开。

  陶羽望见,心里大感失望,他从前未识武功为何物的时候,只知道鲁西分堂堂主“六甲手”齐景坤如何如何了得,在“飞云山庄”中,也算得是坐二三把椅的⾼手,不料如今一看,武功竟是这等平庸,连一个⾚手空拳的杨洋,也应付不过。

  他不噤暗自忖道:“从这点看来,齐叔叔的武功,只用比起秦兄弟,也差得太远…

  谁知这念头尚未完,忽听场中一声暴喝。劲风呼啸,情势顿变。

  “六甲手‘齐景坤在杨洋一轮快攻将完的时候,突然手法一变,施展出一套左掌右剑的妙招式,威势陡增,満场剑气汹涌,掌影翻飞。右剑常常专攻左方,左掌却猛击右侧,同时,浑厚的掌力连环击出,一口气猛劈六六三十六掌,杨洋已被得节节后退,湛湛就要落败。

  林一波和包天格冷眼看见,神⾊虽有些动,但却井没有出手的意思,倒是许成目不能机,翻着一双⽩果眼,倾耳静听,忽然合声喝道:“杨洋,退下来,让包老大收拾他。‘杨洋听了这话,又羞又怒,怪叫连声,双掌如骤雨般换抢攻,不多片刻,居然又被他阻遏住齐景坤的掌风剑气,渐渐扳成了平手。

  两人此进被退,敌斗了约有顿饭之久,犹是胜负未分。

  林一波突然笑道:“相骂无好口,相打无好手,杨兄行事,何必太拘谨呢?”

  杨洋神⾊一震,托地跃⾝后退丈许,一拍际,手上登时多了一条通体鸟黑的软索,冷冷道:“齐堂主,咱们在兵刃上再分⾼下。”

  六甲子见他那软索之上,満布倒刺,心头暗暗一紧,但脸上的神⾊却仍然一片冷寞,缓缓说道:“那是再好不过了。”

  杨洋一抖软索,那索⾝上的倒刺风发出嘶队之声,笔直向济景坤面门飞点过来。

  “六甲手”齐景坤久走江湖,见他软索満布倒刺,而且索⾝乌黑,心知是喂过毒的奇门兵器,不敢大意,剑套斜举,遥遥一拔索头,脚下已横跨半步。

  果然,杨洋未等他剑锋与软索相,突地沉腕一抖,索尖疾弹而起,竟闪过剑锋,扫向齐景坤下盘。

  齐景坤迅速地一提右同。手中剑忽化“神针定海”之势,剑尖向下一揷,只听“唰”地一声响,软索已在剑锋上连绕三匝。

  齐景坤厉声大喝:“撒手!”

  猛然一收长剑,左掌迅雷不及掩耳地猛劈过去,顿时狂飒飞卷,撞向杨洋前。喝声中,陡闻林一波放声哈哈大笑齐景坤听得笑声古怪,心念一动,急忙拉掌菗剑,手上忽觉一轻,长剑已被那乌黑软索切为两断。

  他骇然一惊,方要闪退,杨洋却已欺上一步,软索就地一扫,啪地击中他右⾜侧髁,带破一大片⾎⾁。

  齐景坤痛得闷哼一声,踉跄几步,呼呼劈出两掌,回头向廖五姑娘道:“你带少爷先退,飞柬报回崂山,我…”

  说到这里。攸忽住口、头上冷汗如雨。只觉有一股庠⿇感觉,正循右腿伤处,迅速向上蔓延。

  他咬牙姘指如戟,自点了右腿“伏兔”、“市”二处⽳道。

  在五姑紧扣三柄飞刀,闪⾝上前,问道:“老齐,伤得怎样?”

  齐景坤摇‮头摇‬,道:“丑鬼索上有毒,我这条右腿,算是废了。”

  杨洋嘿嘿笑着接口道:“齐堂主讲得对,你要是再不识相,恐怕不止一条右腿,连命也要留在此地呢!”

  廖五姑凤目出寒森森杀气,恨恨道:“好,飞云山庄忘不了这份情,你们等着就是。”

  林一波摇摇折扇,道:“不是林某说句大话,陶天林那点艺业,还不在我们眼里…”

  许成喝道:“别跟他废话,早点收拾了他们,好去追那丫头!”说于就⼲,青竹杖一拦,便向六甲手猛砸过来。

  齐景坤挥动断剑一格“叮”然一声,连退三步,沉声叫道:“五姑护少庄主快走,这里由我断后。”话未说完,许成又是一杖横扫过来。齐景坤奋起全力振臂一挡,踉跄斜冲数尺,右⾜伤处一痛,险些跪倒地上。

  “廖姑闪电般抓住陶羽的左手,低声道:”公子快随我来!“说完拉着陶羽便跑。

  辛弟双拳提举。瞪着双目,似想仗义出手,却又不放心陶羽跟着廖五姑一起走,正待转⾝跟着离去忽见许成举杖又向齐景坤砸来,他本是憨直之人,立即一声断喝,打出一股強劲凌厉的拳风,撞向许成。

  许成目不能见,忽感劲风迫体,头也不回,反掌疾挥,却发觉这击来的拳风隐含內家真力,似不在六甲手之下,仓促间无法变招,只得运起全⾝功力,硬接一拳。

  两股劲力一触,平空基起一声脆响,那许成臂上一阵酸⿇,骇然横跃数尺,⽩果眼连翻,一时未敢再度抢扑出手,辛弟部登登倒退三步,一张口“哇”地吐出一大口鲜⾎。

  他內伤本就未愈,功力又不及许成深厚,此时伤上加伤,黝黑的脸上,立时泛出一层可怕的苍⽩⾊。

  但他竟未因严重的內伤稍有畏缩,举袖抹去中角上的⾎迹。大步走到齐景的⾝边,缓缓说道:“这位堂主,我保护你一起走吧!”

  六甲手齐景坤平生从未遭到这种窘境,扬目看看这耝壮憨直的大汉,心里感触万端,冷寞的脸上,绽出一丝深笑。

  他既感又愧地说道:“壮士但请自顾先走,齐某人还撑得住…”

  辛弟憾地道:“你还撑得住?…这四个坏人,心狠手辣…”

  齐景坤陡地仰天狂笑三声,道:“飞云山庄也不是面慈心软之人,齐某只要命在,就不会给飞云山庄丢人现丑。”

  辛弟似懂非懂,以为齐景坤怪他多事,道:“好,我就先走。“他转⾝走了丈许,突又“哇”地吐了一口鲜⾎,但却并未停留,头也不回运步如飞而去。

  “六甲手”齐景坤突然手起剑落“喀嚓”一声,竟将一条右腿齐膝砍断,同时手肘一转,却将那柄断创揷进大阻断折的地方,两掌拍,哈哈狂笑道:“海天四丑,来来来,咱们不用兵刃,掌上见个⾼低!”

  四五一向手段狠毒,但见了这般恶状,却也都不噤面面相觑,包天洛轻叹一声,说道:

  “难怪飞云山庄能称霸中原三十年不衰,陶天林居然罗致到这种死士。”

  林一波道:“看在他一片愚忠。饶他一死,咱们去追那竺家丫头要紧。”

  齐景坤眼见四丑各展⾝形,掠登上山,忍不住放声大笑道:“四丑霸天涯,海天四丑,不过如此…”

  但笑声未毕,真力一怈,陡然噴出一口鲜⾎,翻⾝跌倒地上…

  ⽇影冉冉而西,丛林的影,渐伸渐长,不多久,便掩这了这断腿残肢的“六甲手”齐景坤。荒山重归寥寂,林间又出现阵阵归鸦,一天又悄悄地过去了——

  schani扫校,独家连载  WwW.BwOxs.cOm
上一章   感天录   下一章 ( → )
绝命谷圣心劫天龙卷铁莲花侠义行香罗带锈剑瘦马血嫁血影人胭脂宝刀
福利小说感天录在线阅读由高庸提供,限制级小说感天录结局在线阅读,被窝网提供福利小说感天录经典观看在线下载,大神作品齐聚被窝,最新章节每日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