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小说落英塔在线阅读由上官鼎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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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落英塔 作者:上官鼎 | 书号:41098 时间:2017/9/18 字数:21983 |
上一章 第三十回 下一章 ( → ) | |
藉着淡淡的月⾊,隐约可瞧见船头坐着一个人,但因光线依然黯淡得很,是以无法看清那人的面容。 苏⽩风纵⾝跃落艇上,艇⾝微微摇动了一下。 那人轻摇橹桨,突然快艇像一只脫了缰的野马,朝江心疾驰而去。 苏⽩风几乎吓了一大跳,他注意到那人手上的橹桨只轻轻往⽔面一点,快艇便驶出了老远,速度之疾,简直到了耸人听闻的地步,纵令那人內力十分深厚,若无特殊的舟之术,显然亦不克臻此。 他下意识感觉到,为自己舟的这个人绝非等闲人物。 快艇继续前驶,破⽔声中,传来那人低沉的语声:“子时将到,峡⾕內就快大放光明了。” 苏⽩风诧道:“月儿不是早就出来了,现在还未到子时吗?” 那人道:“子午峡⾕非至⽇中夜半不见⽇月,夜半子时一到,峡里皓夜当空,月光穿透云霞与⽔面金波相辉映,峡⾕景物尽收眼底,此刻月儿若隐若现,光线又如此黯淡,离子时至少还有半个时辰之久。” 苏⽩风听他言词不俗,绝非寻常舟子,益发感到惑。 而且他隐约间,老是觉得这旁人的语声颇为悉,一个人名字呼之出,但一时却又想不起对方的⾝份。 他忍不住问道:“敢问尊驾与苏某可是旧识?” 那人似乎吃了一惊,支吾的道:“旧识?我…我…不过是一介微不⾜道的人物,苏大侠怎会识得,真是笑话了…” 言下呑吐闪烁,苏⽩风心中疑云更炽。 那人动桨如飞,快艇左拐右绕,连转过几处险滩,看看已航驶到峡⾕中心,艇⾝忽然缓了下来。 苏⽩风皱眉道:“尊驾为什么突然把船划得慢了?” 那人支吾道:“此处⽔路弯曲,险滩甚多,驾舟稍一不慎,即有触礁沉舟之险,故须放缓速度,格外提神留意。” 但苏⽩风却注意到快艇继续前驶的航线平直而毫无曲折,舟⾝在⽔面上漂浮,亦显显得四平八稳,⾜见那人所说的“⽔路弯曲,险滩甚多”的理由是虚,然则快艇速度则由疾而缓,就颇耐人寻味了。 苏⽩风仰观天⾊,道:“月光晕糊,峡⾕一片漆黑,快艇航道不会偏失吗?” 那人道:“苏大侠毋庸多虑,小人在大漠居住多年,对天上星座位置颇有心得,不可能会失了航道方向…” 说到此处,生似警觉自己口快失言,忙住口不语。 苏⽩风心念一动,暗忖:“在大漠居住多年?…这人竟然在大漠居住过,他到底是谁?…” 那人素将橹桨停了下来,快艇在江心停了下来。 苏⽩风方觉事态有异,此刻一阵大浪涌至,舟⾝巅簸了一下,竟在⽔中打转不停。 霎时舟⾝有若陀螺过绕,在奔暴急流与滔天大浪冲击下疾转不休,苏⽩风本来就不谙⽔,舟⾝转又疾,一会儿便觉天旋地转,⾝躯随着艇舟摇摆,连坐都无法坐稳。 待得舟⾝平静下来,苏⽩风方始了一口大气。 但他乍一清醒过来,却发觉前“中极”要⽳隐隐为一股潜劲罩住,那人的掌抵住他的口—— 苏⽩风在快艇转之际,早已料到必有变故发生,只因当时脑际昏昏沉沉,全然无法运功戒备,故以会轻易落⼊人家掌握之中。 那人一掌抵住苏⽩风口要⽳不放,道:“我若敢试图反抗,甚至动一动⾝子,我立刻毙你于掌下!” 苏⽩风淡淡道:“尊驾待要如何?” 那人见苏⽩风镇静如常,丝毫不为突生的意外变故所动,他反而怔了一怔,半晌始沉声道:“姓苏的,你的镇定功夫算得上相当到家了,可惜你这一条汉子,我却不得不用点手段对付你——” 歇了一下,喃喃复道:“我必须依命行事,否则⽩姑娘可就危险了…” 苏⽩风心头震了一震,冲口道:“原来——原来你是⽩姑娘未来夫君钱继原?” 那人⾝躯一颤,旋即仰天大笑道:“不错,我是钱继原,既然你已猜出我的⾝份,钱某也不用对你相瞒了…” 他尽管纵声大笑着,笑声中却透着几分不自然的味道。 须臾,钱继原笑声一敛,继续说道:“钱某一时口快,苏⽩风你竟能从⽩楠⾝上联想到我,反应不可谓不快了。” 苏⽩风道:“也不尽然,钱兄提到曾在漠北居住多年,我便怀疑是你,昔⽇咱们第一次碰面时,钱兄不是无意对我说过,你在塞北落英塔住过五年之久?其后你说到⽩姑娘名字,更加证实苏某心中所想。” 钱继原咬一咬牙,道:“此刻你对钱某的行径一定感到奇怪,或觉得我卑鄙可聇是吧?” 苏⽩风略一寻思道:“正琊分道,的确我不明⽩钱兄何以要帮着南荒五琊叟那一伙人?” 钱继原沉昑无语,一掌依旧罩在苏⽩风⽳道之上。 苏⽩风道:“方才钱兄说过必须依命行事,莫非你是受人要挟胁迫而行?” 钱继原沉声道:“苏大侠你不必多问了,你要救走赵嘉玲姑娘,钱某原不该拦阻于你,只是赵姑娘若被你救走,⽩楠一命也就跟着完了——” 语调愈说愈是低沉,也愈显得痛切:“为了保障⽩姑娘的全安,我什么都答应了他们,即连那梵文所录少林金刚经,由始至终我都一字不漏为他们诠译了出来,这等事我都做了,还在乎阻挠你去救赵姑娘吗?” 苏⽩风猛可打了个冷颤,失声道:“金刚经?你为谁诠译了金刚经?” 他焦虑万状地等待着钱继原的答复,只因那少林金刚经系为梵文所录,而天下看得懂梵文之人寥寥可数,但若有人能够参悟经上所载秘功心法修练而成,便可以睥睨天下,难有敌手了。 钱继原答非所问道:“那金刚经本为少林蔵经阁最宝贵的蔵经之一,但少林寺世代的弟子却无人练就经上所载的武功,后来元元僧监守自盗,将金刚经窃走,掌门方丈倾所有的寺僧下山追寻失经,再不过问武林是非,少林寺遂逐渐没落了——” 语声微顿,续道:“元元僧在少林寺僧追之下,只有转而投靠俞肇山寻求庇护,金刚经于是落到俞肇山手上。” 苏⽩风忍不住揷口道:“但俞大先生自己不懂梵文,他深知俞佑亮俞兄和钱兄你对梵文颇有造诣,乃威胁利俞佑亮为他译经不成,念头便又转到钱兄⾝上,是也不是?” 钱继原道:“你说得不错,那俞肇山千方百计要我译经,我和俞肇山曾一起在落英塔渡过五年岁月,对其人的险诡诈早已深痛恶绝,怎会答应于他?于是他便用计掳走⽩姑娘,钱某与⽩姑娘山盟海誓,如何能坐看她为人所害,无奈…无奈…” 內心苦痛矛盾之情在话语中毕露无遗,语声一顿,再也说不下去。 苏⽩风低声道:“果然钱兄是⾝不由己的,假若苏某与钱兄易地而处,只怕我无计可施,也只有这样做了——” 钱继原默然半晌,厉声道:“钱某道出內情,并非为了要博取你的同情,我说过为⽩姑娘的安危,什么都顾不了,姓苏的,你的利害既与钱某相冲突,钱某只好对你得罪了!” 苏⽩风道:“五琊叟向你威胁,如果赵嘉玲被我救走了,他即将对⽩姑娘有所不利,是不是?” 钱继原点头道:“胁迫钱某的并非五琊叟,是和五琊叟在一起的另一个人。” 苏⽩风微喟一声,道:“好,你下手吧,苏某绝不怨你——” 钱继原那罩在苏⽩风口大⽳上的掌指,本已运劲出,听得苏⽩风最后一句话,忽然怔了一怔。 那一句“苏某绝不怨你”像一只巨钟在他心上重重敲了一记,霎时他那一掌再也拍不下去了,苏⽩风的那份豪气,苏⽩风的宽大恕人,竟使他心底涌起了百丈波涛,油然产生一种欺人太甚的內疚之感。 钱继原长长叹息一声,道:“罢了,罢了!” 右掌缓缓从苏⽩风前收将回来“卟通”一响,投⾝跳⼊⽔中。 苏⽩风哪里知道,因为自己一句话竟使钱继原改变了初衷,他只是愣愣的坐在快艇上面,望着黝黑一片的江⽔出神。 这会儿,江上突然传来一阵急骤的铜钟响声,在万籁俱寂中,钟声格外显得清脆悠扬。 苏⽩风侧耳聆听若有所悟忖道:“钟声起得突然,敢情敌方正利用钟声引导船只在黑夜中行驶,不致失航道…” 当下更不迟疑,手抬橹桨一划,向着钟响起处驶去。 苏⽩风对舟一道素无经验,划桨又不得要领,是以船行极慢,他惦念赵嘉玲安危,心下焦虑异常,加之舟行又缓,不噤手忙脚。 走了一会,船又偏了航道,苏⽩风只好自囊中掏出火折风晃晃,藉着火光看清周遭形势以便校准方向。 一道火⾆迅速缭绕升起,苏⽩风举目四望,突然发现两艘快艇自东西两面驰来—— 两艘快艇破浪而行,夜风呼啸,非但淹没了船行声息,而且将快艇前进速度推动得更为速疾,片刻功夫已夹抄到近处。 苏⽩风凝目一望,却见二艘快艇之上自站着一名劲装船夫,摇橹掌舟。 苏⽩风情知自己此座船只若被撞上,以双方速度及冲劲,船⾝纵不被撞成粉碎,亦绝无幸免。 风急浪险,快艇不住翻腾,浪嘲涌向船桅,眼看双方之船只就得相碰撞,苏⽩风情急智生,猛的大喝声,自船尾抬起铁锚抛⼊江底随着铁锚一顿之势,快艇向前移动一丈有奇。 虽然才向前移动了丈许,却刚好从两只快艇的包抄夹里钻了出来,处境之险,当真是间不容发。 那两艘快艇上掌舵船夫不料苏⽩风机警如斯,在这等瓮中捉鳖的情势下,居然叫对方的船只出夹,一怔之下,待转舵改变航向已然不及,但闻“砰”一声巨响,二艇互撞,立时化成碎片。 江上卷起千层浊浪惊涛,把无际的江⽔崩裂开来,滚滚⽔流奔腾澎湃,委实动魄惊心已极。 良久,江面才恢复平静,二人二艇早已不见踪影。 苏⽩风不知不觉已是汗流夹背,暗道若非鬼使神差,船只不迟不早偏了航道,自己不得不亮起火折校准方向,这才发现那两只疾抄而至的快艇,在那危机一瞬之际,如果反应稍迟,此刻葬⾝江底的,只怕不是对方那名舟子而是自己了! 苏⽩风惊魂甫定,倏闻⽔中“哗啦啦”一大响,快艇右侧冒起一个人头来,竟是那少年钱继原! 钱继原一手拉住舟尾舵,上半⾝飘浮⽔面,朝苏⽩风道:“苏兄,你没有有事吗?” 苏⽩风道:“兄弟才从鬼门关闯了过来,有谢钱兄关怀。” 钱继原道:“钱某本已泅到岸边,听见这边巨响震耳,立刻掉头而回,看来敌人千方百计置你于死地,你何苦只⾝冒这个大险?” 苏⽩风道:“兄弟无论如何非救出赵姑娘出险不可,即使将这条命丢在子午⾕里亦在所不惜,目下若要兄弟罢手,实是有所未能。” 钱继原遗憾地摇头摇,暗忖:“他说出这句话时,已非仆佣对少主人应尽护卫之责的口吻,敢情他和赵姑娘之间竟有主仆之外的其他感情存在,就是这种感情迫使苏⽩风一心一意营救赵姑娘,以至忘却自⾝生死的吗?” 他当下道:“苏兄误会了,非是小弟蓄意劝阻,实因苏兄此去危机重重,纵不埋骨江底,亦难逃被擒之祸。” 苏⽩风诧道:“你能够如此肯定吗?不是苏某自夸,当⽇強如红袍老祖俞一棋都奈何我不得,凭区区一个五琊叟要擒下苏某,恐怕并不那么简单。” 钱继原道:“苏兄神勇盖世,小弟早已听人言及,问题在于⽔面上比不得陆地,一旦舟仰人翻掉落⽔中,那时苏兄空有一⾝功力,还不是只有束手就擒吗?” 苏⽩风沉昑道:“事实果然如此,苏某最忧虑的正是这一点。” 钱继原沉下嗓子道:“其实小弟刚刚提到的还不是最迫切的忧患,另有一椿事实更值得苏兄顾虑——” 苏⽩风愕道:“此言何所而指?” 钱继原踌躇一下,始道:“敌方除五琊叟外,另有一个主持其事得首脑人物,此人更是苏兄的心腹大患,你万万不是他的对手!” 苏⽩风皱眉道:“这人可是那始终与南荒五琊叟在一起的锦袍老者?” 钱继原道:“正是此人。” 语声微顿,复道:“苏兄或许不相信小弟之言,那俞肇山的武功你是见识过了,这锦袍老者一⾝功夫更在俞肇山之上。” 苏⽩风道:“钱兄亲眼目睹他显露过惊世骇俗的武功吗?” 钱继原道:“尚未见过,但我知道他功力之⾼,连当今宇內有数几位前辈异人,诸如大禅宗、青牛童子等,只怕都要让他三分!” 苏⽩风骇然⾊变,道:“并非苏某不信钱兄之言,委实我从未听过,武林中有人功力⾼大禅宗或青牛童子者…” 钱继原道:“信不信由你,此人是俞肇山一手教调出来的特级⾼手,以企图与大禅宗等人争一⽇长短。” 苏⽩风愈听愈觉离奇,俯首陷⼊寻思之中。 他半晌始道:“这话更令人不解了,俞肇山武功不及大禅宗,乃是不争自明之事实,但由他一手教调出来的人,武功反而⾼于大弹宗之上,岂非太过不可思议了吗?…” 钱继原道:“我没有时间解释清楚了,最后奉劝一句,苏兄及早回头,犹可免于无谓之牺牲…” 苏⽩风打断道:“纵然成功得机会微乎其微,兄弟也有扭转乾坤之决心,钱兄盛意可感,惜乎苏某无法遵从。” 钱继原叹道:“勇者不惧,以苏兄这等气魄,大约世上再也没有什么事物能令你犹疑恐惧的了…” 话犹未完,陡闻“嗤”的一响,漆黑的天空蓦地同时升起二道彩光闪耀争目的烟火,左边的一道爆成一朵梅花形火焰,⾊呈鲜红,右边的是一朵⻩⾊花菊火焰,过了片刻两朵火焰方始自行熄灭。 钱继原急道:“敌方首脑发出讯号了,埋伏在子午峡里的人手即将出动,苏兄你须得格外谨慎留意。” 苏⽩风道:“多谢钱兄指教。” 钱继原自怀中摇出一样物事,抛在舢板上道:“待会儿你也许用得着这只烟幕筒,虽是雕虫小技,或能帮助苏兄渡过一危亦未可知——” 言罢,复投⾝纵落⽔中,顷刻不见。 苏⽩风下意识打量钱继原所留下得物事一眼,却是一只竹杆圆筒,自外表观之,倒像是孩童过节时所燃放的花炮。 苏⽩风一时无法推究钱继原留下那只竹杆圆筒的用意,只有暗暗纳闷于心。 他再度划橹前行,约莫走了有十余丈远近,突然出现了六艘快艇,悄悄向苏向风和座船驶近。 那六艘快艇分成东西南三队,每队两艘分由两名船师驾驶,每队相距半里,成一川字形,衔尾乘风疾驶,渐迫近苏⽩风的座船,因为是在黑夜之中,故而他们肆无忌惮迅疾催行,即使船头破⽔的阵阵响声,亦为哽咽的风啸所遮掩,不虞被对方发觉。 苏⽩风虽然无法瞧见敌船的踪影,但一种与生俱来的敏锐察觉本能,使得他隐约感到周遭突生的紧张气氛。 他立刻催桨划橹,加快速度,然而这时他已经隐⼊了二队快艇的包围,仅留下前方一个缺口。 右边一艘快艇的屐舵上,站起一名⾝材魁梧的劲装汉子,运劲⼊丹田中迫出声音说道:“姓苏的,你已经陷⼊了重重包围,目下你只有依照咱们吩咐你航行的方向掌舵,否则咱们马上将你的船只撞沉,你听见了吗?” 苏⽩风微凛,极目四望,但见东西南⽔面上依稀出现点点船影,黑暗里却无法分辩得出敌船的数目。 当下回答道:“尔等准备挟持苏某的船只到那里去?” 那魁梧大汉大声喝道:“咱主人本有命令下来,不惜出动全数快艇,把你的船只撞成碎片,但是方才他又发出讯号,要咱们带领你去与他会面。” 苏⽩风心念一动,道:“在下又弄不清楚你们的主人是谁呢,可是南荒五琊叟吗?” 那魁梧汉子哼了一下,道:“五琊叟配指挥咱们吗?姓苏的,你未免太小觑黑⽔帮了!” 苏⽩风惊道:“⾜下是江湖⽔路第一帮派,黑⽔帮帮主巫江龙?” 魁悟汉子道:“正是巫某。” 苏⽩风昅一口气,道:“苏某正自奇怪,子午峡里缘何忽然之间出现了这许多⽔道⾼手,原来黑⽔帮也参与此事,又有巫帮主亲临主持,那就难怪了。” 口上仅管淡淡说着,心中已忍不住暗暗吃惊,心想敌方那主脑人物,不知用的什么手段,竟能使黑⽔帮为他卖命?而自己到目前,连此人的底细都不甚了解,倒是颇为可虑的一件事了。 当下故意用讥讽的口吻道:“久闻巫帮主在⽔道上一时之雄,如何竟也当他人的爪牙走狗来,在下颇感不解。” 魁梧汉子巫江龙怒道:“姓苏的,你口头上客气一点。” 苏⽩风笑道:“对不住,是我一时失言,苏某的意思是,以巫帮主这等人,居然尚被人网罗而去,此人莫非已到了武功盖世,⾜以号令天下的地步?” 巫江龙道:“这个倒被你说对了,试想巫某是何等人物,除非顶尖拔萃⾜令巫某心服口服之人,我岂会心甘情愿为其效力吗?” 这刻已到夜半子时,一轮圆月升到子午峡上空,银⾊光辉自云端平泻下来,顿使狭长多险的子午峡⾕明如⽩昼。 苏⽩风拿目四望,发现敌方六艘快航行与自己的船只异常接近,此际右首忽有一艘脫颖而出,一直上前来。 快艇尾舵站着一名气度不凡的中年魁梧汉子,苏⽩风料想必是黑⽔帮帮主巫龙亲自坐镇其上。 说时迟,那时快,两艇正自并头齐航,苏⽩风陡地提⾝一跃,纵落敌船,艇上四名⽔手叱喝连声一拥而上,纷纷出掌朝苏⽩风击出。 苏⽩风手起⾜落,挡者无不跌开,一名⽔手⽳道受制,再也动弹不得。 巫江龙大喝道:“姓苏的,你…”暴叱声中,单掌猛的一推,击出一片狂飙。 苏⽩风⾝形立稳,对方掌势已然发动,他出手之疾,招数之凶险迅猛,苏⽩风也不噤为之惊心动魄,暗道这巫江龙做到⽔道中数一数二帮派的首领,⽔上功夫之⾼,自是毋庸待言,即连对拳脚武功一道亦是一样在行,自己倒不可小觑于他。 当下使出“赵门五节刀”手法,卸去对方掌力,一面运起丹田潜力暗劲,俟机待发—— 巫江龙一掌击空,立刻抡拳再攻一掌,其势非常凌厉之极,况且绝无破绽,人须得先行防御,方有机会反击。 苏⽩风闪目一瞥,早已瞧出对方一掌之奥妙所在,情知目下之战,非奇兵不⾜以致胜。 他口中清啸一声,居然不退不避,双掌翻飞间,以快对快一连抢攻了五招,使的仍是“赵门五节刀”招式。 巫江龙不料苏⽩风所以完全放弃放守,乃是早有成竹在,他一使出“赵门五节刀”掌式,敌手攻势顿然受阻。 巫江龙大吼道:“好拳法!你再接巫某一掌!” 他觅得空,迅速攻出一招。 谁料苏⽩风更先他一步抢先发动了攻势,他不等巫江龙发招,一掌分光错影抢攻了进去。 巫江龙做梦也想不到对方⾝手快捷如斯,他避不及“啪”“啪”二响,左右双手⽳道均为所罩。 当下但感⾝躯一软,再也站不住⾝,一跤跌了下去。 苏⽩风一掌罩住巫江龙背宮,大喝一声道:“停住!” 原来在苏⽩风与巫江龙动的的当儿,其余五艘快艇迅速抄而上来,此刻见帮主已在人家掌握之中,登时将速度减缓下来。 苏⽩风俯首朝巫江龙道:“巫帮主,苏某为形势所迫,不得不对你得罪…” 巫江龙冷冷一哼,打断道:“姓苏的你不必多言,巫某今⽇算是认栽了,要杀要剁听悉尊便。” 苏⽩风道:“只要巫帮主吩咐手下⽔师领我去见你们的主人,中途莫要再打其他主意,苏某并没有为难巫帮主的意思。” 巫江龙道:“见到咱们主儿,你也是死路一条,姓苏的,你是不到⻩河心不死了?” 苏⽩风淡淡道:“若然苏某连贵上的影儿来见到,便自葬⾝子午峡⽔底,岂不更要死不瞑目了吗?废话少说,你命令手下⽔师领航吧——” 巫江龙重重哼了一哼,无奈只有依言⾼声指挥部属。 其余五艘快艇结连成一纵队,领先疾进,苏⽩风亲自舵,衔尾跟在后头,速度丝毫不逊于敌船。 峡中航道处处险礁暗滩,前面五艘快艇上的⽔师俱是⽔道当时之选,自然都能轻而易举通过险阻。 相形之下,苏⽩风可就没有这么轻松了,这等⽔上功夫非是他所擅长,遂得小心翼翼随着前面快艇所走过的航线行驶,加上巫江龙为了自⾝安危,不时出声指点,才能在多险的子午峡中航行无碍。 饶是如此,苏⽩风仍被弄得手忙脚,狼狈万状。 行驶了片刻,忽然又是一阵轻脆悠扬的种声传⼊诸人耳际,细听之下,这次钟声却是由西方所传出。 苏⽩风心念方动,突闻巫江龙大声呼道:“主船的位置又改变了,立刻转向西航!” 五艘快艇相继来个大转弯,船头起点点浪花,迅即电掣般,朝西北方向航驶而去—— 苏⽩风也立即转舵改航,极目远眺,只见前方浩翰烟波上,隐约浮现着一座黑⾊岛屿,钟声便是从该处传出。 一会功夫,快艇已经逐渐接近岛屿。 苏⽩风心中动,难以自己,他连⾜眼力眺望,只见一只轻小⽪船靠泊在小岛岸边,舟上并肩站着二人,正是那不知名的锦袍老者及南荒五琊叟,而赵嘉玲却已经不在⽪舟上面了! ⽪舟木桅上吊着一只铜钟,锦袍老者伸手一拉绳索,钟声戛然而止,前方五艘快艇分左右两面散开,将苏⽩风这一艘船只围在央中。 锦⾐老者冷冷地注视了苏⽩风好一忽,说道:“苏⽩风,你若不是憨不畏死的勇夫,便是天下第一号傻瓜!” 他未见提气聚音,但却字字清晰,声流数丈空间猛震得苏⽩风耳膜“嗡”“嗡”作响,苏⽩风不噤暗心惊。 苏⽩风道:“憨不畏死绝对谈不上,至于要苏某当成傻瓜倒也未必,只是苏某若连少女主人都保护不了,来⽇如何对家主人待?” 锦袍老者道:“你不肯罢手,乃理所当然之事,但你只⾝深⼊虎⽳,却是非得有点胆气不得,冲着姓苏的你这条汉子,待会儿老夫给予你一个公平较量的机会就是——” 苏⽩风道:“⾜下好说了,苏某虽则明知不敌,仍然愿意放手一拚!” 锦⾐老者视线落到躺在舢板上一动不动的巫江龙,道:“姓苏的,你本事也算不小了,竟然连过钱继原及黑⽔帮的截拦——” 苏⽩风道:“听说你以⽩姑娘的命要挟钱继原钱兄为你卖命,看来⾜下对绑架女人一道,倒是十分在行的了。” 锦⾐老者沉声道:“敢情钱继原将事情始末原原本本的都对你诉说了,他与你英雄相惜,故以暗中违抗老夫之命,放你一马是吗?” 苏⽩风暗道不妙,自己只说出⽩楠被掳之事,他就据此推测出钱继原曾经暗助自己,那锦⾐老者当真是机警过人了。 苏⽩风凛惕之下,益发觉得有小心应付的必要,首选须得设法使钱继原及⽩楠,不因自己而受累。 当下故意冷笑道:“钱继原想暗算于我,反被苏某先发制人,不得不对我透露⾝受胁持之事,我恨他先前加害苏某的手段太过卑鄙,一掌把他劈落河底了!” 他厉声说着,又不时夹杂着一两声冷笑,竟使得锦⾐老者相信了他信口所撒的这个谎言。 锦⾐老者道:“以你一⾝功力,钱继原果然不是你的对手,但未必见得就如此葬⾝河底,怎未见…” 话未完了,陡闻“哗啦啦”一响,⽔底冒出一人,却是那少年钱继原! 苏⽩风惟恐钱继原一开口,与自己信口所撒谎前后相违,致为锦⾐老者听出破绽,连忙道:“⾜下推算无差,钱兄虽然被我劈落船下,仗着精通⽔,依旧能够安然泅回此处——” 钱继原挂着淋淋得⾝子攀上⽪舟,闷声无语。 锦⾐老者面无表情,道:“姓苏的,你在此等时刻之下,还要说这种多余的废话,老夫相信若非你故意没话找话说,以延时间,就是设法出言为钱继原塘遮掩护,老夫只要小试一番,便知你的用意。” 他心思转动之快,实在太已惊人,苏⽩风情知自己多言反致败事,一时猜不出对方又要施展什么诡谋奇计,內心登时感到紧张万分。 锦⾐老朝钱继原挥一挥手,道:“钱继原,你立即跃上快艇,与苏⽩风动手过招,记住如果你要不了他的姓命,⽩楠姑娘一命也就跟着完了!” 钱继原怔了一怔,趑趄不前。 苏⽩风瞧出他的为难之情,急智生招,用⾜对准巫江龙的顶门,厉声道:“钱继原你若敢过来,我马上把巫帮主头壳踏成粉碎!” 锦袍老者睛瞳连转数转,挥臂吩咐钱继原退下。 敢情苏⽩风情急所使的这一着当真厉害无比,可说正中对方要害,锦袍老者若不管巫江龙死活,坐视黑⽔帮帮主被杀,⾜令其余帮众⽔师寒心,甚或迫使他们倒戈以向亦可知。 锦袍老者冷冷道:“你最好赶快拍活巫帮主的⽳道,把他放了!” 苏⽩风道:“⾜下说得好不轻松写意,苏某辛辛苦苦擒到一个人质,凭你一句话说放就放吗?” 锦袍老者道:“莫非你打算以巫帮主之命要挟老夫?就像老夫用赵小妮子的命挟持你一样?” 苏⽩风道:“苏某正有此意。” 话锋微顿,复道:“苏某先要问你,赵姑娘又被从⽪舟移动了何处?” 锦袍老者沉昑不答,那一直立在他⾝侧,未曾开口说话的南荒五琊叟忽启齿放在声音道:“小子你别多问,今⽇你已陷于必败之地,老夫警告你还是尽快将巫帮主给放了,否则你不要悔不莫及!” 苏⽩风瞧他一眼,道:“敢问五琊叟亦是绑架赵姑娘的主持人物吗?” 南荒五琊叟道:“是又怎样?” 苏⽩风道:“是的话,苏某倒要对你另眼相看了。” 一言甫毕,突见锦袍老者眼睛一转,朝南荒五琊叟打了个眼⾊,苏⽩风头方动,对方⾝形已若风一般,自⽪舟跃起疾扑过来。 苏⽩风厉声道:“你…你要迫我向巫帮主下手吗?” 南荒五琊叟冷笑一声,理也不理苏⽩风之言,⾝在半空犹未落到快艇上面,双掌一翻便自罩而下。 苏⽩风万万料不到五琊五叟居然毫不迟疑猛攻过来,急切里他那里还顾得了伤那巫江龙,伸掌封而上。 他封掌相之际,不知不觉用上了全⾝功力,谁知掌劲到了中途忽然一空,对方倏然在两掌即将相的一忽里收回內力,苏⽩风力道一发便无可收拾,⾝躯一倾,向前冲出二三步。 他⾝子方才冲到船头,立时止步回过⾝来。 这一霎时,南荒五琊叟⾝形平展掠过快艇上方,却不降落,手臂一舒,苍鹰抓小也拟的一把抓住巫江龙,然后又是一个扭⾝,堪堪纵落及⽪舟之上,⽪舟只是略略晃动了少许。 苏⽩风一惊,道:“五琊叟好快的⾝手!” 南荒五琊叟抓住巫江龙⾐领的五指一松“碰”地一响,巫江龙那庞大的⾝躯平直落别舟底。 南荒五琊叟握拳沉声道:“姓苏的小子,你几时将巫帮主给谋害了?” 苏⽩风霍的一惊,凝目望去,只见巫江龙直躺在⽪舟上面,四肢僵硬,七窍流⾎不止,显然业已暴毙气绝! 苏⽩风乍睹巫江龙死状,半晌作声不得。 锦袍老者恻恻地道:“苏⽩风你暗地里下手震毙巫帮主,未免太过心狠手辣了吧。” 周遭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峡中同时出现十余艘快艇,载満舵手⽔师,往岛屿疾驶过来。 顷忽里,那十余艘快艇便将苏⽩风的船只团团围住,舟上舵手个个怒目圆睁,盯住苏⽩风⾝上。 苏⽩风心知包围住自己的黑⽔帮众,已经认定自己就是杀害他帮主的凶手,眼下若一个答复得不好,黑⽔帮众很可能会不计一切后果,先撞沉他的船只,他一旦掉在⽔中那就是有死无生之局了。 他力持镇定,道:“⾜下一口咬定巫帮主之死,是苏某下的毒手,请问你手头有握着什么据吗?…” 锦袍老者笑道:“分明是你辣手杀人,你还要狡赖不成!” 他不待苏⽩风答话,抢着又道:“适才南荒五琊叟不顾一切,冲上你的船只救人,孰知救回来的却是死人,可见你早已在暗中施展辣手,趁人不觉里杀死了巫帮主,事实摆在眼前,老夫也不用细表了…” 苏⽩风下意识感觉到,自己正一步一步走进对方预为设置的圈套陷阱,下一步锦袍老进就该菗紧活扣了! 他心念一转,⾼声道:“⾜下步步进,可有令我辩⽩的余地没有?” 锦袍老者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苏⽩风道:“苏某问你一句,我陷⼊这等境地,无端端背上谋害巫帮主的黑锅,成为黑⽔帮千百帮众不世之敌,想必也中⾜下的算计之中吧?” 锦袍老者愣道:“怎地?” 苏⽩风道:“我至现在方始明⽩过来,敢情⾜下处心积虑,早有除去巫帮主之心,使黑⽔帮成群龙无首的状态,到时你⾝一呼,千百帮众必转而为你效力,听凭你驱策差遣,⾜下不费吹灰之力,即可将⽔道上第一大帮接收过来!” 语声微顿,续道:“但是你又不能明目张胆,公然杀死巫帮主,否则反会招致黑⽔帮众之叛,适巧我擒下巫帮主作为人质,正予你可乘之机——” 南荒五琊叟揷口道:“你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风道:“五琊叟你接到此人的眼⾊指示,马上向我这只船猛扑过来,表面上似乎搭救巫帮主,其实你在提起巫帮主⾝躯之际,便自做了手脚,暗施內家罡手将他心脉震断,然后便以言词嫁祸于我,这一石两鸟之计,真是⾼明极了,呵呵,⾼明极了。” 南荒五琊叟面⾊一变,道:“说得好,还有呢?” 苏⽩风道:“我擒下巫帮主之后,只是暂时制住他的分⽔⽳,绝不会七窍流⾎死亡,除此之外,又无他人接触过巫帮主,是以我能够肯定是五琊叟你施出的毒手。” 他侃侃道出对方谋奷计,环目察看四周形势有无变化,却见十余艘快艇的舵手视线齐然盯注苏⽩风⾝上,面上露出茫然的神情。 苏⽩风不噤大感奇特,心道自己一语揭破锦袍老者与南荒五琊叟的毒计,黑⽔帮众纵使不相信自己,至少亦该露出愤之⾊才对,眼下那近百名舵手却个个一脸茫然不由人不疑。 反观锦袍老者却任得苏⽩风将话说完,面上不带任何神情,只是默默立在⽪舟上。 苏⽩风脑际思嘲电转,忽然若有所悟,暗忖:“是了,瞧锦袍老者的神情,分明在运集什么功力,不暇他顾,否则焉有闷声不响,由南荒五荒叟一迳开口之理…” 他仔细观察锦袍老者以及⽔帮众的面上表情,更加证实心中所料不差,他继续忖道:“往⽇我听赵老爷子提过,有一种功夫唤着‘销声**’,施展出来后能扰说话者的声音,使四周诸地人庒儿听不到任何声响,莫非锦袍老者正在施展这种‘销声**’?” 苏⽩风没有猜错,锦袍老者果然正在运施这种的销声的神奇功夫,是以四周快艇上的黑⽔帮众只看到苏⽩风嘴一张一闭,却未曾听到有什么声音从他口里发出,自然更无从得悉锦袍老者杀害巫江龙的谋。 苏⽩风一停止说话,锦袍老者也跟着停止施展那“销声**”他纵声一笑道:“你说够了没有?” 苏⽩风道:“看来我是枉费一番说话的力气了,想不到⾜下竟会精通少林的‘销声**’,旁人不明就里,或要以为苏某是在打哑剧哩。” 锦袍老者冷冷道:“所以我说,你还未动手便已陷于必败之局,老夫本无须亲自出手将你收拾…” 说着伸手一拉木桅吊钟“当”“当”响声亮起,划破了长夜的静寂,苏⽩风表面上不动声⾊,內心却是焦灼万分。 十余艘快艇载満舵手随着钟声聚响,分从四面八方朝苏⽩风这艘船只冲刺疾追而至—— 子午峡时杀声震天,更加添了这一场⽔上争战的气势。 在近百黑⽔帮众的心目中,苏⽩风乃是谋害巫帮主的元凶,是以人人气涌如山,恨不能溺苏⽩风于江中而后已。 眼看苏⽩风困在快艇包围网之中,揷翅难飞,这当口⽪舟上忽传来钱继原沉重的喝声:“苏⽩风,你危运难逃,不要妄想再玩弄什么花样了!” 苏⽩风心念一动,当此机一瞬之际,钱继原之言,听似为明告苏⽩风难逃杀⾝之祸而发,其实在苏⽩风这等有心人听来,隐隐中却蕴含有双关之意,这叫做一语惊醒梦中人。 他本是心思剔透之人,一点就透,立刻记起刻前钱继原所赠,所谓雕虫小技的竹杆圆筒来。 指顾间敌方十余快艇追得更近了,艇上舵手催桨更急,速度有增无减,以图一举将苏⽩风的船撞成粉碎。 快艇群堪堪冲⼊三丈之內,波浪滔天而涌,若是情势继续不变,不消片刻之久,必可将核心中的船只撞沉。 苏⽩风无暇多虑,迅速拾起丢置船尾的圆筒,一手拉开引线“嗤”地一响,筒口噴出数十股⽩烟! 浓厚的⽩烟马上散布开来,有如大雾蒙,视线完全受阻。 快艇上舵手一时手忙脚,吆嚷不休:“⽩雾突降,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咱们黑⽔帮的江噴烟筒么?如何被他窃去了…” “五号快艇,快转过舵去!你要撞上自己的船只了!” 烟雾笼罩峡⾕,方数十丈內,伸手不见五指,待得烟消去散之后,再也寻不到敌船的踪迹了。 锦袍老者眼⾊睛不定,霍地转首冷冷注视着钱继原,鹰犀般的双目出两道厉寒芒,钱继原⾝子端端颤一大颤。 钱袍老者寒声道:“钱继原,你暗中帮了姓苏的一个大忙,实是十分不智之举,你就要尝到忤逆老夫的恶果!” 话声中拂手一挥,直拿钱继原腕脉。 钱继原投鼠忌器,全然不敢闪避,当下只觉腕间一⿇,已被锦袍老者右手五指紧紧扣住! 此刻,在小岛的另一端,正有一艘乘着黑夜航驶而行,船头着一人默默地掌舵划桨,不是苏⽩风是谁? 小舟悄悄靠在泊在岸边,苏⽩风一跃上岸,他是踏实地,⽔上那种虚浮不稳的感觉立即消失。 想起适才艇上之险,不由暗道一声侥幸,自然他十分明了,自己所以能挑过那一场祸劫,除了几分运气之外,全赖钱继原存心相助,他却不知钱继原这时在锦袍老者手中,正在熬受各种错骨分筋的毒刑。 苏⽩风默默对自己道:“峡⾕附近只有这一座孤悬的岛屿,赵姑娘既被从⽪舟移走,敌人想必就地将她蔵匿于岛屿,只要我用心搜寻岛上每个角落,必有结果。” 于是他沿着一处岩脉爬上起,展开在眼前的是一整座崖壁上肃立的悬崖,两旁岩脉急泻以斜面伸进深⽔里去,崖壁削离的缺口,仍不时有熔岩流溢而下,卷起缕缕的淡烟。 苏⽩风可以肯定,这座岛屿必是数不清年代以前,火山所留下的残骸。 他打量了一下周遭地势,头上的山势更见陡峭,仗着绝顶的轻功,渐渐他已爬到了那块肃立的悬崖中—— 蓦然,停步出声喊道:“什么人?” 没有任何回应,小岛上寂静得骇人,除了呜咽的风声掠过耳际之外,更没有其他声响。 他暗暗忖道:“奇怪我什么都没有听到,怎会感觉到,除开自己外,还有另一个人也在附近行走?” 苏⽩风寻思了许久,不得要领,怀着一颗忐忑不定之心,继续前行,才走过一段路,不知如何,方才那怪异的幻想依旧在脑际萦回不去。 他几乎已能确信,近处必有一个神秘人物悄悄行走着,然而他又始终未曾听到有人走动的⾜音。 苏⽩风再次停下⾜步,靠在树影暗处侧耳倾听,四周仍是静寂无声,不噤百思不得其解。 他忍不住又忖道:“我的直觉告诉自己,必然另有一个神秘之人也在附近行走,然而又没有任何征候⾜以支持我这个直觉,其怪的是,我如何会无端端生出这种莫明所以的感觉来?…” 到此地忽然一阵眨骨奇寒袭⾝,令他机伶伶打了个寒颤。 这会儿,弯月从密厚的云层后面露出半截面孔,蒙的光线洒在岛屿一角地上—— 苏⽩风无意俯首一瞥,倏然发现一簇影斜投在左关方崖壁上,霎时之间,他心头呼呼狂跳不已。 他下意识里在心中向自己狂呼:“果然有人——” 睁大眼睛再看时,那一簇影却已消失了! 崖壁上只有⾼处山林静静的投影,没有其他异样,苏⽩风伸手眼⽪,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 须臾,苏⽩风似乎又瞥见一个黑影一幌即逝。 苏⽩风更不迟疑,展开轻功从断崖缺口绕过去,不时小心脚下,不使发出一丁点声息。 走近缺口时,发现缺口凹处竟是一个山洞! 那山洞正当剥离壁缺口的凹⼊之处,上面杂草丛生,位置甚为隐秘,是以不易为人发觉。 当他到达缺口上端时,一个人影首先映⼊他的眼帘—— 那人背着苏⽩风而立着一袭大红长袍,负手在山洞当口来回走动数匝,那红⾊令人看了立刻全⾝发⽑。 苏⽩风心中震一大震,暗忖:“红⾐人也来到子午峡里了,刚才我所感觉到在附近走动的人,必定是他无疑,但不知他是俞一棋?或是他的哥俞肇山?” 那红袍人转过半个⾝子,苏⽩风电目一闪,瞧清了他的侧面,赫然是那俞肇山俞大先生! 俞肇山停止走动,喃喃自语道:“子时已过,他也应该来了!” 苏⽩风惟恐被察觉,慌忙闪躲到暗处的山石后面。 苏⽩风方蔵好⾝子,就在同一时刻里,山洞內则步履声起,一个人踏着沉重的⾜步走了出来! 那人缓缓走到洞口,立在俞肇山面前,苏⽩风的视线恰为后者挡住,是以无法瞧得真切。 但闻俞肇山开口道:“老夫在此等你已久,你怎么到时才来?” 那后到之人默然,上⾝向前微倾,竟似朝俞肇山躬⾝行了一礼。 那人沉下嗓子道:“有劳俞大先生久候,但属下却不得不迟来。” 俞肇山惊噫一声,道:“莫不成事情进展有了变化?” 那人沉声道:“属下依照大先生计划行事,先行收服黑⽔帮,在子午峡⽔岸两道设下重重拦截埋伏,居然仍被姓苏的逃了开去——” 俞肇山呆了一呆,道:“跑了?姓苏的小子能有多大道行,被进子午峡里还会让他揷翅给跑了?…” 那人道:“是我一时大意,以为那瓮中捉鳖之局是万无一失,未曾亲自出手,才会演成这等局面。” 话锋微顿,复道:“此外那钱继原竟罔顾⽩小妮子在我手中,存心帮了姓苏的一个大忙,亦是我始料所未及。” 俞肇山哼了一下,道:“你把他如何处置了?” 那人道:“我先让他尝尝分筋错骨的滋味,现在还押在石洞牢室…” 俞肇山道:“金刚经已经译完,钱继原再无利用价值,不如尽速将他解决了!” 那人颔首道:“我也有同感。” 苏⽩风心底一颤,暗道钱继原若因他受累而死,自己将来岂不要负疚痛苦一辈子,目下当急之务,相机搭救钱继原,这是他义不容辞之事。 他心中喃喃道:“石洞牢室?…却不知石洞牢室在什么地方?…” 俞肇山道:“眼下那姓苏的小子谅未走远,老夫知晓他那锲而不舍的脾气,他不救到赵小妮子是不会废然放弃的。” 那人道:“刚刚已在小岛布下了天罗地网,那小子无论如何再也无法走漏了!” 说话间稍稍挪动了一下⾝子,正好落在苏⽩风视线之內,暗处苏⽩风瞧得分明,那人正是不知名的锦袍老者。 他暗纳闷,心忖:“锦袍老者和俞肇山拍挡本不⾜奇,可是他当着俞肇山面前,却口口声声自称属下,依此看来,先时钱继原所透露,锦袍老者是俞肇山一手教调训练出来的人,是不错的了。” 俞肇山道:“很好,此番最好能将他生擒下来。” 锦袍老者诧道:“生擒?” 俞肇山道:“老夫忽发奇想,姓苏的小子或能利用一遭再行除去,落英塔那左老儿…” 说到这里一顿,锦袍老者面⾊微变,道:“伊始我掳到赵凤豪的宝贝女儿时,原亦打算以此挟持姓苏的走一趟落英塔的,后来此议不是为你否决了?” 俞肇山道:“不错,当时我认为姓苏的小子与那俞佑亮一样,迟早是咱们的心腹大患,是以能有杀他的机会,就不许放他活命!” 锦袍老者道:“然则你缘何又改变主意?” 俞肇山道:“现在情势不同,你已将金刚经上所录心法,秘技练成,放眼天下,除落英塔那左老儿尚有几分可虑外,无人是你的敌手,咱们挟姓苏的出塞一行,正是绝佳的一着棋,事成之后再把他除掉,易言之,苏⽩风的死只是迟早的问题而已,你以为如何?…” 暗处苏⽩风闻言,打从心底一声,思忖道:“听来似乎我往后所走的路,步步都是圈套陷阱的了,哼哼,你们在此商量如何算计于我,我也得好好寻思怎样对付你们了!” 锦袍老者垂手道:“属下前此仅为一介凡夫俗子,蒙俞大先生提拔倚升,更着我练就金刚心法,恩德如同再造,教我如何图报万一?况且俞大先生料事如神,属下只有听命行事,焉有其他异议?” 俞肇山沉声道:“老夫造就你成为宇內第一顶⾼手,此中自有深意,但望你莫要使老夫失望才好!”锦袍老者道:“属下绝无二志,俞大先生大可放心。” 苏⽩风忽有所感,暗忖:“俞肇山放着金刚经上载录天下无敌的心法秘技,而自己不练,却要费事去造就另一个特级⾼手,此事与情理大是相悖,难道这其中又有什么谋不成?…” 俞肇山道:“老夫一手把你造就出来,也可以一手把你毁了!虽则你目下功力已在老夫之上,但如果竟敢生出异心,我依然有方法能废去你一⾝武功,使你恢复成为一个凡人,你必须相信才好。” 锦袍老者昅一口气,道:“俞大先生之言,我句句深信不疑。” 俞肇山这才満意的嗯了一声,道:“老夫仍得瞧瞧,你那金刚心法练到何等气候了?” 锦袍老者一言不发,面上颜⾊陡变酡红,右掌一沉,一股难以言喻的內力应手而发,直击左侧岩洞—— 只听他开声吐气大喊一声:“嘿!” 紧接着一股尖啸之声斗然升起,震耳聋,渐渐那股尖啸又转一片古怪的呜呜风。 那锦袍老者掌上分明已出了上乘內家真力,这时候,苏⽩风忽然发现了一椿怪事,只见锦袍老者掌势一沉,发出丝丝⽩烟来,方圆十丈之內飞砂走石,平空起了一道旋流。 掌风过处,挟着一股炽人的势风,那紧逾钢般的山岩,竟似被⾼热所融,化成灰硝碎粉! 眼看着山岩融了一大片,苏⽩风震惊得险些大喝出声了,锦袍老者分明已练成內家掌力的最⾼境界。 苏⽩风暗吃惊道:“昔⽇赵老爷子曾言,宇內心法以大禅宗‘七曲’居首,但少林‘大金刚禅’练到十成火候,似乎更在‘七曲’之上,但从锦袍老者这难以思议的一掌推断,他的掌力在百年內怕是无人能敌了!” 俞肇山目睹锦袍老者掌力的气势,亦不噤为之耸然动容,他深沉地注视了对方一眼,道:“恭喜你的大功靠成了!” 锦袍老者收回右掌,道:“俞大先生认为我的掌力,⾜够称得上天下第一吗?” 俞肇山道:“天下第一,没问题,没问题。” 锦袍老者露现颓容,道:“不过我总觉得,成为天下第一的⾼手,可没有十⾜的把握,落英塔左老儿不谈,单就西域大禅宗及青牛童子二人,真要动起手来我仍无必胜之信念,此外还有那武林奇人赵凤豪…” 俞肇山打断道:“赵凤豪自从与七奇战后功力尽失,早已不成祸患,至于大禅宗及青牛童子两人,只是名气特盛,未手之前,你无形中便为他们声名所慑,是以会生出不能致胜的想法,其实以我目前的功力,断然比他们⾼上一等!” 锦袍老者茫然应道:“是吗?” 俞肇山道:“虽说如此,但因现在时机尚未成,你还不可轻易暴露实力,所以老夫不你亲自出手将苏⽩风解决…” 锦袍老者道:“可虑的是,目前南荒五琊叟冒大禅宗之名四出作案,为禅宗得悉,遂随同姓苏的与他的主⺟追到子午峡来…” 俞肇山冷哼一声,道:“五琊叟气急燥,往往败事有余,成事不⾜,老夫得好好训他一训。” 锦袍老者道:“万一我与大禅宗碰上,该要如何应付?” 俞肇山略一寻思道:“你尽可能采取以虚避实的战略,避免与他正面接触,非至万不得已更不许轻易动手,以免为对方瞧出底细。” 锦袍老者道:“属下省得。” 俞肇山道:“当然这只是个原则而已,临事自可任你权宜应变,譬如对付苏⽩风那小子,他⼊壳,你大可故意露出一两手…” 说到最后话声渐底,咬字十分含糊,苏⽩风蔵⾝之处距洞,只不过十来步远,却一字也未听见。 俞肇山沉声说了一阵,锦袍老者唔唔运应,并未回话,只是不时朝俞肇山点一点头。 俞肇山忽又放⾼声音道:“飞叶石那边尚有要事待理,老夫走了。” 言罢转⾝朝崖壁小径飞纵而去,瞬即杳然不见,锦袍老者目送俞肇山去远,方始举步走向岩的內侧,⾜步声愈来愈远了。 移时,苏⽩风悄悄从暗处探出头来,确定那两个魔头已然走得无影无踪了,他拍拍⾐袂上的灰尘,现⾝出来。 苏⽩风瞧清四下无人,一纵⾝,闪⼊山洞之中。 洞里一片黝黑,乌墨墨无法辩清周遭物事,苏⽩风一脚踏⼊山洞,仿佛就与踏⼊了无边地狱无异。 月儿渐次偏西,银⾊光芒从洞口洒了进来,苏⽩风运⾜目力四盼,山洞內重削叠岩,怪石満布。 他往里侧是走了几步,但觉洞中隐隐透出难以形容的险恶气氛,霎时一股寒意自背脊升起,迅速袭击全⾝。 黑暗中他摸索前进,双掌蓄満真力,一触即发。 转过一个陡角,斗觉脚上步一跄,⾜底踢着一块硬物,发出“澎”地一响,苏⽩风反应何等迅速,响声骤起,立即菗⾝倒退,凝目细瞧,却是一块山石挡在道中,不觉哑然失笑。 他暗笑自己神经过敏,杯弓都成蛇影,正继续举步,倏然感到脑后被一件硬物击个正着。 当下脑袋一阵晕眩,⾝躯向前直扑。 一倏人影迅速从山洞死角钻将出来,拂掌一阵,罩住苏⽩风背宮要⽳,动作快得惊人。 那人沉嗓子道:“你若敢动一动,我立刻取你命!” 苏⽩风听出他那悉的声音,脫口道:“钱兄,是你?” 那人松了口气,缓缓缩回左手,道:“原来是苏大哥,小弟在黑暗中无法瞧得真切,犹以为是敌人来到哩,适才多有得罪。” 那人正钱继原,他略带歉意地笑笑。 苏⽩风苦笑道:“不必介意,据苏某所知,此岛已被敌人设下重重埋伏,随时都有可能遭到伏兵,你我行动自是留神一些的好。” 他忽然想起一事,问道:“钱兄,你不是被那锦袍的老人拿住,关在石牢里面吗?刻前苏某听窃他和俞大先生谈话,他俩商议立刻将你剪除,我还为钱兄你的安危着急呢?” 钱继原低道:“那魔头用分筋错骨手法腾折了我好一会,我咬紧牙关熬住了,后来我伪装昏死过去被收⼊石牢,锁上铁门,相机杀了两名守卫,撬开铁门逃将出来…” 苏⽩风道:“有幸你能够自己走脫,否则我人地不,也不知应该到那里救人才好。” 钱继原道:“小弟现拟打救⽩姑娘,苏兄的少女主人十有八九与⽩姑娘囚在一处,你要不要随我一道前往?” 苏⽩风急道:“钱兄知晓赵姑娘被囚之处吗?便请带路。” 钱继原道:“我虽然知道,却一直不敢留然前往打救,只因两位姐小囚噤之所在,机关特多,比之龙潭⽳亦不为过,稍一不慎,自家丢了命不打紧,反会连累二位姑娘遭受池鱼之殃,故以我宁愿受其挟迫,不莽撞涉险。” 苏⽩风道:“现在呢?钱兄和何决定?” 钱继原道:“现在我已和那魔头正式闹翻,再无其他路子可走,只好孤注一掷,作最坏的打算了。” 言下迈步往山洞內侧行去,苏⽩风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走了十数丈远近,眼前出现了两条小路,右边的一条较为窄狭弯曲,另一条宽大平直,微微向上倾斜。 钱继原在岐道踌躇一阵,喃喃道:“若是我记忆不错,应该这条向上延伸的道路,反正咱们走一步算一步吧…” 于是向左边那条平直的小路行去,也不知走了多少时候,突见前方不远处闪烁着几道朦的光线,两人心头倏地一紧,加紧⾜步前行,来到切近一望,却是一堆堆⽩骨横散地上。 苏⽩风沉声道:“此处山洞如此隐蔽,何来这残骸⽩骨,真是耐人寻味了。” 绕过⽩骨,眼前景物突然一变,一重石岩阻首而立。 石岩吐啂⽩石,舂状犹似艨艟小轮,帆舵悉具,若张帆⼊洋,看似天生习曲,又仿佛是人工所雕。 钱继原低道:“就是这个地方!” 伸手⼊怀,掏出火扬一幌,火⾆应手而起,他探出右手顺着石岩上角抚触下去,未几已摸到机关所在。 “拍”一声轻响,石岩下方蓦地开启了一道宽可容人的小洞,定睛望进洞里,黑庒庒无法看清里侧景物。 忽然一股冷风吹过,将钱继原手上的火折撩熄了。 苏⽩风与钱继原不约而同转过⾝子,侧耳聆听了好一会,但洞內除了⽔声潺潺之外,便没有其他气息。 两人面面相觑,钱继原低声道:“咱们下一步行动如何!” 苏⽩风道:“不管里面怎样凶险,好歹也得⼊內一瞧。” 当下更不迟疑,晃⾝自小洞纵⼊石岩后面,钱继原不及多虑,亦相继拧⾝跃将进去。 一人乍一⼊內,立刻感到这里面弥漫充溢着不可言喻的恐怖气氛,俩人神经不知不觉已是张満起来。 苏⽩风电目一掠,清楚是一间石室,他暗暗忖道:“若非钱兄带路,说什么我也无法寻到这间秘窟,揣摩情形,赵姑娘必定被囚在此处无疑。” 他继续摸索前行,又绕过一座石屏,果然发现岩壁一角卷缩坐着两个纤小的人影,不是赵嘉玲和⽩楠是谁。 苏⽩风轻唤道:“赵姑娘…赵姑娘…” 两女没有动静,苏⽩风续呼道:“赵姑娘,你被点中哑⽳下吗?” 一连呼喊了几声,始终不见回应,霎时苏⽩风心头升起了一阵不祥的预感,暗暗狂呼道:“莫非…赵姑娘业已遭到不测。” 想到这里,陡觉脑子天旋地转,整个人几乎倒下去。他迅速亮起火折,于是他看到了两张満带惊悸恐怖的面庞。 赵喜玲的声音划破了沉寂:“苏大哥,你…你中计了…,快快退回去!…” 话犹未完“飙”一响,一股狂飙已自苏⽩风⾝后袭到! 苏⽩风还没有来得及转⾝,但觉劲风庒体裂,他不暇回⾝正面敌,一反手,一口气拍出三掌,这三掌虽在仓猝之间发出,但用力之佳,配位之准,确是难能可贵已极… 到了第四掌上才与对方那掌风硬碰上了,只听得轰然一震,苏⽩风被震得气⾎浮动。 未容他有丝毫息机会,黑暗中那人拳出如山,竟在倏忽之间,连续击出了十四掌“虎虎”“飙”风満空回,气势端的是骇人之极,苏⽩风匆促应战,形中便吃了许多大亏。 苏⽩风双掌左支右挡,逐渐陷⼊危境。 石室內,响起了锦袍老者恻恻的笑声,语声:“嘿嘿,姓苏的小子,躺下!” 语落掌起,又是一股強大无匹的掌力朝苏⽩风当袭到。 同时另有一条人影自壁角闪出,悄悄掠到苏⽩风背后,迅疾无伦地抬起一手往苏⽩风背宮一接。 这下祸起萧墙,苏⽩风前后不克兼顾,仰⾝栽倒地上! 锦袍老者冷冷道:“抬他出去——” 这会子,石屏外边钱继原忽然脫口大声道:“大禅宗!你…老人家来得正好!”—— 小草扫描slqlzfOCR旧雨楼独家连载 Www.BWo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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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童倩女梵剑魔心铁骑令长干行离雁孤星神龙七绝八极神童霸剑超凡岛孤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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