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小说八极神童在线阅读由上官鼎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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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八极神童 作者:上官鼎 | 书号:41091 时间:2017/9/18 字数:2725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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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麟一气,怒劈一掌,这一掌是何等的威力,灰尘陡起,沙土飞扬,两声惨叫传来,倏闻大喝“住手!” 这一声大喝,乃是舵主追魂判邬飞所发。 因他见⽩瑞麟的掌力威劲,就知道自己的两个香主,均不是人家的对手,于是连忙出言喝止。可是他的反应虽然够快,却仍然慢了一步。 风沙过处,场中只见⽩瑞麟和那少女并肩站立! 再看绝命耙王能,魂爪巴四,均已⾎⾁模糊,倒卧在地! 四周站立的帮徒,一个个惊的目瞪口呆! 这一惊,非同小可,差一点气昏了过去,心说:“凭自己手下的四位香主,虽非江湖一流⾼手,也都是成名人物,怎会在一个孩子手中,未能走过三招两式?” 目睹此情,自己心中也忐忑不安起来!但自己⾝为黑峪分舵的舵主,总不能说出自己胆怯的话来?那今后的江湖就不要想混了!于是硬着头⽪问道:“本帮和你有何仇恨?竟出手如此毒辣!” ⽩瑞麟冷冷一笑,说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帮主可曾记得三年前常州城外的⾎案?” 追魂判邬飞听了一怔,旋即辩⽩道:“三年前⽩家的⾎案,确曾听人说起过,只是并非本帮所为。” ⽩瑞麟冷笑道:“想不到堂堂一个枯骨帮,竟是一些畏首畏尾之辈!” 追魂判邬飞愤然道:“请问你和⽩御史是什么关系?” “正是先⽗。”⽩瑞麟说着,満脸悲愤之⾊,并狠声继道:“⽗⺟之仇,不共戴夫,就是用你们全帮命相抵,也难消少爷的中之恨!” “呛啷”一声,⽩瑞麟拔剑在手,又喝道:“狗贼,亮你的兵刃吧!” 追魂判至此,已知凶多吉少,忙向⾝旁的五鬼叉桂祖施了个眼⾊,又转向⽩瑞麟道:“小子,体要卖狂,看本舵主取你的命!” 倏然手中判官笔一抖,首先向⽩瑞麟扑来。 ⽩瑞麟这时,已经红了眼,见追魂判扑来,不避不闪手中剑一撩,一招“天外飞来”架上去。暮听“喀嚓’一响,两人倏然分开。 追魂判邬飞感觉手中一轻,低头一看,霍然心中一凉,见自己手中的判官笔,仅剩下了半截。忽然他两眼发⾚,一咬牙齿,暴喝一声:“小子,我和你拼了!”手中半截判官笔,以打暗器手法,顺手打出,紧接着双掌一挥。运集毕生功力,狂疯一般接踵扑来。 这一来⽩瑞麟几乎吃上一掌。 原来⽩瑞麟刚闪过即飞掷来的半截判官笔,冷不防一股劲力又至,虽未被打着,却也觉得很不舒服。 这不由怒了⽩描麟的火气,蓦然一声清啸,喝道:“狗贼,想死还不容易,如此装模作样给谁看?” 太极剑一举,又一招“地大物博”随势击出,剑光暴,一阵惊心动魄过后,那追魂判邬飞便⾝首异处,真的被追去了魂! 静!四周沉沉的静得可怕! 蓦地,一阵胡哨声,划空传来,打破了这寂静的夜⾊,损坏了这份安溢! ⽩瑞麟回头一看,已不见了那些大汉,连海彩云姑娘也没有影子,这一惊好似五雷贯顶一般怔立当场。 倏然,一声“轰”然暴响!一阵地动山摇,沙石横飞!蔽空火箭如殒星落地似的,纷纷下坠!強弩飞蝗石,像雨点似的,劲疾打来! ⽩瑞麟一看,来时的⾕道,已被崩塌的山石封闭,火箭和飞蝗石,均来自四周的山上,也顾不得寻找云姑娘,忙运起驭风飞行功,手中舞动太极剑,左遮右挡,只见一溜⽩烟急闪,便登上了峭壁。 这时⽩瑞麟已经怒极,一阵指戳剑舞,声声闷哼惨叫传来,刹时,峭壁的黑⾐大汉,不是⾝首异处,便是被点了死⽳,死亡殆尽! 约盏茶工夫,箭停石止,四周空山寂寂,但闻⾕底仍在霹霹拍拍响,俯视⾕中,只见一片火海! 原来⾕中的一片房舍,被刚才的一阵火箭引燃,已成燎原之势,现出一片火海! 云姐呢?是被掳?仰是被杀? 忙运起轻功,纵⾝向各处寻找。 翻越两座山头,来到一处岩石旁,此处荒草过膝,且有一片零,似有人在此打斗过的迹象。 蓦见山石上有⾎迹斑斑,心中霍然一惊,此处自己并未到过,莫非云姐已有什么不测? 正在疑虑,隐闻一声轻微呻昑传来,细听又不闻有丝毫动静,心想,可能是自己的错觉,不噤暗然一笑! 倏然,又是一声呻昑来自背后,这次不再疑惑,迅即朝发声处扑去。 霍然浑⾝一颤,见海彩云浑⾝⾎迹,倒卧地上,忙俯⾝查看,尚有微弱气息,急忙掏出丹药,给她喂服了两粒,又跌坐运功替她推拿了起来。 端的是旷世灵药,片刻工夫,即见海彩云悠悠转醒,当即令其自行运功一个周天,方始痊愈。 原来这位海姑娘自从进⼊象鼻⾕,就寸步不离⽩瑞麟左右,心中惟恐有失,后来见他在举手投⾜间,连毙枯骨帮的三位香主,芳心之中,真是既⾼兴又羡慕,不噤有点跃跃试。 后来看到追魂判邬飞向五鬼叉暗施眼⾊,立即意识到他们要冒犯,便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五鬼叉桂祖的行动。 果不出云姑娘所料,五鬼叉在得到追魂判的暗示后,立刻一打手势,不吭不响的同那些黑⾐大汉,齐向四外山边溜去! 海彩云本来是一个冷珑剔透的刁钻姑娘,对他们毫不放松,便也闷声不响的跟在五鬼叉后面,向山边跟去。来到一个山石背后。 五鬼叉将一块大石一拨,现出一行蹬道,便匆匆沿蹬道而上,瞬即隐没不见! 停了片刻,海彩云便如法泡制,也沿蹬道而上,来到山顶,便隐⾝于茂密的草丛中,暗窥五鬼叉的动静。 只见五鬼叉桂祖点燃了一火雷引信,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竹哨,拼命急吹。 接着,就听“轰隆”一声暴响,満天火箭飞! 海姑娘这时也顾不得厉害,猛然一个纵⾝,跃落五鬼叉背后,长剑一顺,一招“雪花盖项”直向五鬼叉头上劈去。 五鬼叉正在全神注视⾕中,猛听背后金器破空之声,急忙将头一偏,顺手“倒打金钟”一掌向后面打去。 海姑娘的剑锋正好此时砍到,只听“嚓”的一声,惨叫声起,五鬼叉的一条右臂齐肩砍断。 这五鬼叉还真了得,虽被砍断一条右臂仍是凶恶异常,但见他转过⾝来喝道:“背后偷袭,算是哪门子英雄?” 海彩云也以牙还牙的道:“暗箭伤人,哪算得起好汉!” 两人对骂着,又狂疯的斗在一起,出手均是狠辣招式,硬打硬拼! 这五鬼叉的武功造诣,确实不凡,虽缺少一臂,只见他单掌挥处,呼呼有声,看样子他假若不是⾝受重伤,海姑娘在他手中不会走过十招,就这样,海姑娘已是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正在这时,蓦听一声惨叫传来,海姑娘一怔神,就被当一掌,击昏了过去! 其实,这时的五鬼叉,也到了精疲力尽的地步,否则,哪还有海姑娘的命在。 五鬼叉对海姑娘可说是恨极,正要再给海姑娘补上一掌时,蓦的又一声惨叫传来,吓得五鬼叉再也顾不得杀害海姑娘,急往一处草丛中而逃! ⽩瑞麟听海彩云叙完,便愤然道:“只是便宜了那姓桂的狗贼。” 海彩云也満脸忿恨之⾊说道:“将来若再遇上这狗贼,定把他的心挖出来。” 此时⽩瑞麟看看天⾊,已至三更,便道:“回去啦!”海彩云仍不放心的问道:“⾕內的情形怎样了?”⽩瑞麟道:“人已死亡殆尽,房屋被他们自己的火箭烧光啦!” 说着又悔恨的自责道:“当时气昏了头,未加考虑,那些黑⾐大汉中,可能也有好人存在。”海彩云不屑的道:“反正做強盗的都该杀,还后悔它⼲吗?当初他们杀你全家时,可曾想到好人不该死?” ⽩瑞麟听如此一说,不由又勾起了怒火,恨声道:“对!枯骨帮的人都该杀。” 说着心中霍然一动,继道:“云姐,我看那个追魂判的态度,好像对这件事并不十分清楚?我现在怀疑真正的仇人,可能不在这里,你以为怎样?” 海彩云沉思了一阵,毅然道:“管他呢!反正是他们枯骨帮⼲的总不会错。” ⽩瑞麟沮丧的道:“假若真正的仇人已经早死,那才遗憾终生呢!” 海彩云安慰他道:“只要他们那些狗贼不死,总有碰面之⽇,走吧!快点回店中换件⾐服,这样怎能见人。”说着,首先展开轻功向前纵去。 ⽩瑞麟疑云重重,満脸沮丧之⾊,默默的随在海彩云⾝后。 象鼻⾕仍和往常一样,宁静得像一条长巷! 潼关城。位于秦豫界之处。南依华山之,北临⻩河之渠,为秦晋豫之要冲,汉唐时的关中门户。通辐辏,商贾云集。 华灯初上,街上行人熙来攘往,真是繁华异常。 此时,由城东门走进来一双少年男女,均是年约十五六岁,生得丰神俊秀,英不群。 他们走到一家名叫“宾楼”的客店门前,稍一瞻顾,便相率而进。 宾楼,在潼关城中,是最大的一家店酒兼客店。此时,正是⾼朋満座,拥挤着各⾊人等。有的在浅饮低酌,品尝着酒的香醇。 有的在猜拳行令,笑语喧哗。这一对少年男女进得店来一看,眉头微皱,略事犹豫,便走到一处角落里的座位上坐下。 店內堂倌迅速过来问道:“少爷要什么酒菜,小的好吩咐厨下准备。” 那少年朝那位姑娘望了一眼,见姑娘未表示意见,便向堂倌说道:“拣你们店里最拿手的几样菜好了。”那堂倌又问道:“少爷不喝杯酒吗?”那少年答道:“不用了。”堂倌应声吩咐了下去。 旋即饭菜送来,并听那堂倌热心的道:“这⻩河鲤鱼,乃是本店远近闻名的名菜,这是童子,为本店大师⽗的拿手杰作,⾊、香…” “好了!”那少年打断堂倌的介绍,说道:“我且问你,店中可有好一点的房间?要有套间的。” 堂倌迅即答道:“有!有!我马上就去准备。” 堂倌去后,那少年便动手将那子尝了一点,赞不绝口的道“云姐,难怪堂倌罗嗦,这子的味道实在不错,你赶快尝尝!” 说着,撕了一只腿,送到那少女面前。那少女⽩了那少年一眼,娇嗔道:“我不会自己拿?谁要你来献什么殷勤?” 那少年又关心的道:“冷了就不好吃啦!” 敢情这一对少年男女,正是⽩瑞麟和海彩云两人。 他们从象鼻⾕返回黑峪镇店中后,海彩云忙替换了一⾝⼲净的⾐服,时已四鼓,略事休息,便结账离去。 他们的匆匆离去,是为怕惊动官府,惹出⿇烦,其实他哪会想到,江湖上的仇杀,大多是不报案的,这当然乃是他没有江湖经验,才有如此顾虑。 他和海彩云所走路线,是翻越熊耳山,渡洛河,走故县,过嵋山沿官道口西行,指向陕西。 这一路虽然都是山路,好在两人都有一⾝武功,对此山道,并不觉有什么困难,故在第三天的⽇暮,便到了豫秦文界的潼关。 ⽩瑞麟对于宾楼的饭菜,觉得十分可口,和海彩云真是吃得津津有味,一阵风卷残云,便菜光饭。 蓦听有人幸灾乐祸的说道:“想不到竟有人敢拔枯骨帮的胡须,黑峪分舵在夜一之间,便被人家把窝整个挑了,这人也真够大胆的!” 接着,又听另一个诧异的问道:“你听谁说的?这消息可正确?” 海彩云这时立刻朝⽩瑞麟施了个眼⾊,⽩瑞麟会意的点了点头,流目向旁边望去。 原来海彩云和⽩瑞麟对面坐着,那说话之人,正在她的背后,故示意⽩瑞麟查看。 ⽩瑞麟抬头一看,见离自己一张桌子的位置上,坐着三个人,在一面吃着酒,一面慢条斯理的谈着话。 那上首坐的是一位老者,年约六七十岁,苍⽩的须发,圆圆的脸,⾝穿一袭长衫,手中拿着一旱烟杆,正在那里呑云吐雾,不住的菗着烟,两眼开阖之间,精光闪烁,显示着內功火候很有基。 那老者右边坐着一个年约四十岁,文生打扮的人,看去文质彬彬的样子,只是两边太⽳⾼⾼鼓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武林人物。 在老者左面坐的人,因其背对⽩瑞麟,故看不清楚面貌,单看他背影,约在三十岁上下,一⾝武生打扮,背后还揷着一支长剑。 这时,就听那武生打扮之人说道:“听说昨天晚上,枯骨帮已下⽩骨令,在严查事情发生的真相和那下手之人!” 那文生打扮的人疑惑的问道:“难道说他们不知道是谁⼲的?” 那老者马上接口道:“这还用问,他们要知道是谁⼲的,也不用查了。” 那文生打扮的人,似乎对这件事情很有趣兴,只听他又追问道:“总不能说连一个人都未逃出来吧?” 那武生打扮的人道:“听说仅逃出了一个香主,只是没走多远,便又被别人宰了,所以枯骨帮不但不知道是谁下的手,甚至连人家的年龄面貌都不知道!” 那老者突然自信的说道:“看所用手法和兵刃,也可看出一点门路呀!” 那武生打扮的人又道:“我原先也是如此想,可是据传说,枯骨帮为此曾特地派了两名护法到现场查看,见有的死于掌,有的亡于剑,还有一部份是被点了死⽳,可是人家所用的手法,竟连两位护法都看不出来。” 那老者此时已闭目陷于沉思,満脸流露出疑惑之⾊,似乎对那武生说的话,仍有点不十分相信。 ⽩瑞麟在旁边初听说枯骨帮已传出⽩骨令时,心中便是一惊,同时,也暗自后悔耝心,竟把一个分舵当作枯骨帮,难怪那追魂判邬飞不知自己的⾎仇因由。 后来又听说五鬼叉在途中被杀,心中更是惑,不知是谁替自己帮了忙而且也觉得那人作事太绝了点,五鬼叉桂祖既已受伤而逃,何必再赴尽杀绝呢? 于是便暗暗下了决心,要先弄清楚枯骨帮的情形后,再着手报仇,以免再打草惊蛇。 ⽩瑞麟正在沉思的当儿,蓦听门外一阵喧嚷,接着就见过来两个壮汉,手中执一条马鞭,獐头鼠目,満脸横⾁,一看就知不是什么好来路。 一进门就听他们叫着:“快拿酒菜来,吃完饭大爷还要赶路!” ⽩瑞麟对这些人物,自是十分陌生,可是那原先在互相讨论的那一位老者,和那两位壮年就不同了,只见那老者脸⾊倏然一变,迅速会了帐,便匆匆离去。 ⽩瑞麟在一旁看的直纳闷,心想这老者究竟是谁?怎么对刚进来的大汉如此畏惧? 此时,门外又是一阵人喧马嘶,那刚进来的两个大汉,也顾不得吃,一阵风似的,就腾⾝出店。 接着,就听那大汉在门口骂道:“妈的,有种的就出来,暗算老子的马匹,称什么好汉?” 海彩云这时和⽩瑞麟对望了一眼,低声说道:“看样子,今天恐怕有热闹好瞧了。” ⽩瑞麟颔首道:“不错,吃过饭我们也去瞧瞧。” 海彩云瞪大了眼睛,带着惑的眼神道:“你知道在什么地方?” ⽩瑞麟尚未答话,倏然脸⾊一变,暮见一团⽩影朝自己来,忙伸手接过,顿觉手心一震。 低头一看,见是一个纸团,更觉骇然,心想,来人武功不弱,一个小小纸团,竟有这么大的力道。 迅速展视,心中霍然一喜,只见上面写着:“速来五虎嶂”五字,下面写着老化子的落款。 ⽩瑞麟忙将纸团蔵起,叫来店家会账。 海彩云急问道:“弟弟,你要到哪里去?” ⽩瑞麟微微一笑道:“走啦!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说着,当先站起⾝来,向店外走去。 海彩云満腹疑云的紧跟在后面。 这五虎蟑,在潼关城南的山⾕中,距城约七八里路,因此地丘陵⾼耸如虎踞,故名五虎蟑。 沿⾕两旁,也有三三两两的人家,大多住的均是窑洞,⾕中尚有一条溪流,溪的两边,种的尽是蔬菜。 他们走至三棵老槐树前,从这里⾕道分了岔。 ⽩瑞麟正犹豫着不知走哪条道路时。 蓦地,从槐树后跑出一个小叫化,对着⽩瑞麟恭敬的施了一礼,说道:“少爷可是姓⽩?请跟小的来。” ⽩瑞麟二人便随在小叫化⾝后朝⾕岔中走去。 走到一个窑洞门口,就听老化子在內面喊道:“小老弟,快来,老哥哥给你引见几位朋友。” ⽩瑞麟一听,便向窑內面走去,口中并问道:“老哥哥,你怎知道我在此处?” 老化于哈哈一笑道:“老化子虽然武功不济,但这点鬼门道,可要比你強些。”说着便了出来。 这窑洞还真不小,里面的陈设,也很讲究,只见清一⾊的红漆桌椅,墙上还挂了一幅八仙过海的工笔画。 正中间摆了一席酒菜,桌上坐着两位老者,刚才在店中曾见过的老者,也赫然在座。 那老者见⽩瑞麟进来,首先惊咦了一声,脸现惘之⾊,不由脫口道:“陶兄,你说的可是这位小侠?” 老化子见其神⾊,忙问道:“怎么!你们先见过面啦?” ⽩瑞麟在旁接口道:“刚才和这位老前辈在宾楼曾见过一面,只是未能请教,尚望老前辈怒在下失礼之罪。” 那老者哈哈一笑,说道:“小侠是真人不露相,老⾝真是年老眼花了。” 老化子忙接口道:“你不要说老了,要说出武林辈份,恐怕你是曾孙辈呢!” 说着,脸⾊一正,向着⽩瑞麟道:“这是渭⽔钓叟周同,⽔上功夫甚是了得,在这河渠一带,甚是悉。” 说着又用手一指另一位土头土脑的老者道:“这位是终南樵子桑彬,一套降龙掌少逢敌手。” ⽩瑞麟忙躬⾝一礼道:“在下⽩瑞麟,末学后进,今后尚请两位老前辈多多指教。” 这时只见渭⽔钓史和终南樵子満脸飞红,踉跄后退一步,⽩瑞麟満脸茫然之⾊。 老化子在一旁哈哈笑道:“你们这钓鱼的和打柴的,这下子可吃了亏了吧!” 渭⽔钓臾和终南樵于此时脸⾊更红,忙笑道:“你老化子的嘴就不饶人,相信你也強不了多少?” 老化子沉重的道:“我老化子向有自知之明,早就愿意追随⽩少爷终⾝为奴了,只是承少侠眷顾,才以兄弟相称的。” 原来适才渭⽔钓叟和终南樵子向⽩瑞麟还礼时,各自使出暗劲,一股內力向⽩瑞麟推出,谁知推出的力道,竟如石沉大海,及后各自逐渐增加到六七成时,突然一股反弹的外力回击,致使他们两脚站不稳。 这并不是⽩瑞麟故意给他们难堪,乃是他的无极神功所发生的自然反应,那就是受击的力量越大,而反弹的力量也越大。 这时就听终南樵子道:“⽩少侠真是人间龙凤,武林奇葩,天灵钟秀集于一⾝,看来这场浩劫,是消弥有人了。” 老化子道:“你们也不要伤感赞叹了,吃了再说。” 席上早由小化子添了两副杯筷上来。 这时又听渭⽔钓叟目视海彩云道:“这位女侠是…” 老化子哦了一声道:“我真该死,这是紫云庵净因师太的侄孙女,海彩云姑娘,家学渊源很深,一套流云剑法,深得师太真传。” ⽩瑞麟张嘴尚未说话,就听海彩云惊诧的道:“你怎么知道? 我们未见过面呀?” 老化子尚未答话,⽩瑞麟霍然心中一动,接问道:“老哥哥,你是不是见过五鬼叉桂祖?” 老化子点点头,微微一笑道:“小老弟的思考力真不凡,只是我见的是个死鬼,见活的却另有其人,同时那人的⾝法太快,等我赶到时,人家已经走了。” ⽩瑞麟又问道:“你没看用的什么手法或是什么样的人?” 老化子道:“那人的⾝法太快,以老化子看来,轻功并不在你小老弟之下,至于所用手法,则和你大同小异,五鬼叉也是被点了死⽳,只是和你点的部位不同。” ⽩瑞麟听如此一说,迅即陷⼊沉思。 这时就听渭⽔钓叟问道:“你们所说,可是最近在黑峪镇发生的事?” 老化子神秘的一笑,答道:“不错,正是那件事,你周兄对此有什么看法?” 渭⽔钓叟看老化子的神⾊,心中霍然一动,问道:“老化子你不必蔵头蔵尾,呑呑吐吐不慡快,这件事可是你⼲的?” 老化子脸⾊一正,反相讥道:“我老化子一向不作见不得人的事,何用得着蔵头蔵尾?只是可惜我老化子没有那份能奈,否则,大声喧扬还恐来不及呢!” 渭⽔钓叟听老化子的话中有骨,不噤面⾊一红,知道自己刚才在宾楼的举动,已落在老化子的眼里,随尴尬的一笑,说道:“什么事能逃过陶兄的法眼,实乃出于不得已而为之,倒令人见笑了。” 老化子微微一笑,语意深长的道:“周兄也不必介意,通权达变,乃为上策,只是目前武林浩劫已起,需要大家同心协力,方能挽此狂澜!” 话音一顿,用眼一瞟⽩瑞麟,继道:“否则,一时意气用事,不仅对自己无益,且有损多数生命,不知各位以老化子之意为然否?”说着又扫视在座各人一眼。 终南樵子首表赞同道:“陶兄之言,甚合我意,目前隐居已久的几位魔头,均跃跃动,我侠义道中人,若再独善其⾝,怕将来有⿇烦了。” 渭⽔钓叟不耐烦的道:“桑兄这种悲天悯人的心怀,实使在下感佩,只是眼前的事,就感到十分的辣手!” 老化子接口道:“周兄所说,是否为八里滩的事?” 渭⽔钓叟道:“不错,陶兄有什么⾼见吗?” 老化子悠闲的打趣道:“周兄大概是怕他们的⾎,把渭⽔河中的⽔染红了,你没有鱼钓是吗?那不要紧,反正渭⽔是浊的,就是染上几点⾎,鱼儿也不会嫌腥的。” 渭⽔钓叟听老化子一打趣,知道自己急了点,忙解释道:“陶兄不要取笑,兄弟之意…” 老化子不等他说完,忙摆手阻止道:“不要解释了,你的来意我知道,你是想打听那黑峪挑窝之人,和挽救你那点基业是吧?” 渭⽔钓叟点点头,微微的一笑。 老化子又说道:“黑峪之事,⽇后自明,至于你自己的事,凭你那几手玩意,已⾜够应付,何必舍本逐末呢?” 渭⽔钓叟忧虑的道:“就凭那王家五虎,我钓鱼的再不济,也不会放在眼中,只是听说薛家寨要派人来协助,那就难说了…” 老化子不在意的道:“你放心吧!薛家寨不来人便罢,若真有人来,就由我老化子设法应付好了。” 渭⽔钓叟听老化子一说,面露喜⾊道:“早有你老化子这句话何用我急这一阵子?那咱们一言为定。” 说着,便和终南樵子准备起⾝告辞,就听老化子道:“怎么!我的化子尚未吃完,就要走了?” 渭⽔钓叟道:“改⽇再来吃还不是一样?” 老化子道:“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你们请吧!” 渭⽔钓叟和终南樵子去后,老化子叹了口气,说出一番话来。 原来渭⽔与⻩河流处,因其⽔深流缓,沼泽遍布,由于地理环境的良好,成为鱼儿繁殖的温,故沿岸居民均以打鱼为业。 这些渔民的集中地,在⻩河以西渭⽔以北的三角洲,地名沙尖嘴,且占地颇广。 历代聚居以来,形成了两个村落。 沙尖嘴之东靠⻩河岸边的村落,名为王家集,因其地多为王姓所居故名。 沙尖嘴之南临渭⽔,洛⽔的汇处有一村落,名为集义庄。 这一集一庄,向来便以争占渔区,时起争执。 因为集义庄的渔区便是渭⽔,此处⽔流缓慢,鱼虾丛集,捞获自是丰富,故集义庄的居民,也较王家集的居民富有,王家集的人,便因此常犯侵集义庄的渔区。 为此,近来王家集成立一个⻩龙会,图谋以武力和集义庄彻底解决,并约定于四月五⽇在八里滩设擂比武。 但是王家集为什么出此决策呢?这中间却另有谋,牵涉着武林的纷争。 原来在甘陕界处,有个薛家寨,地属甘泉县,那里本是一块不⽑之地,在五年前,突然来了一位蓝天彪,在此筑起一座山寨占山为寇。 这蒋天彪,乃是一位绿林盗寇,并具有一⾝不凡的武艺,自带领着几个手下,建立蒋家寨之后,不数年间,便啸聚不法之徒约千余之众,势力⽇渐向东扩张,于是便看准沙尖嘴,为⻩河渭⽔与洛⽔之门户,且地形复杂,草泽遍地,正是他们理想的好地盘。 于是便暗中鼓动⻩龙会的会首王大业,向集义庄挑衅,再由他们从旁协助。 渭⽔钓叟为集义庄的首领,起先对此事并不重视,及后获悉前情,內心不噤大惊,便到外面邀约友好协助,在宾楼遇到华山剑郭雷和西华秀士吕文诚两人,虽然这两人武功不⾼,但较之王大业之人,也不算弱。 谁知正当他们吃过饭准备离去之际,突然遇到薛家寨的两名手下,便在临行之际,顺手喂了两枚鱼骨镖,伤了两名大汉的坐马。 恰在这时老化子也在门口,所以他们的行动便完全落在老化子的眼里。 至于那终南樵子,乃是隐居终南山的冷云岩,很少在江湖走动,为了地域关系,便被渭⽔钓叟邀来协助,后来听说老化子到此,渭⽔钓叟便又托终南樵子来邀请,因终南樵子和老化子乃多年好友之故。 老化子叙述至此,坐在一旁久未说话的海彩云突然向⽩瑞麟问道:“弟弟,我们也去看看好吗?” ⽩瑞麟尚未表示意见,就听老化子接口道:“小老弟当然要去的,这种场面哪能不去见识见识!” ⽩瑞麟本来不愿参加这种是非,但听老化子如此一说,只好无可奈何的点点头,迟疑的说道:“去看看也可以吗?”说着,话锋一转,又道:“老哥哥,你问的臭和尚,现在可有消息?” 老化子哦了一声,说道:“臭和尚倒未问到,可是却听到了笑面佛的行踪。” ⽩瑞麟精神一振,迫不及待的问道:“他现在何处?快告诉我!” 老化子却迟疑的说道:“仅听人传说,一年之前,有人在大巴山內见过。” ⽩瑞麟一听,心中不噤一凉,这不是等于没有说吗?但又不好意思突然说出,只好叹口气道:“那就等将来慢慢的碰吧!” 旋见他双眉一扬,又问道:“老哥哥,枯骨帮帮主是什么人?总舵在何处?” 老化子见问,沉思有顷,始说道:“枯骨帮的帮主是⽩骨魔君,总舵设在⽩虎堡。” ⽩瑞麟又问道:“⽩虎堡在何处?尚有多少分舵?” 老化子向⽩瑞麟望了一眼,迟迟疑疑的犹豫难决,不知是否应该详细说明之际,霍然有人接口道:“问老化子是⽩问,就是知道也不敢说,何况他也不知道呢?” 窑中之人闻言,均是一惊,抬头望去,但见窑洞口⻩影一闪,便消失不见! 紧接着,只见窑中人影连晃,吁!吁!均已纵⾝追了出去! 老化子外号人称草上飞,轻功自是了得,但等他到了窑外一看,四外静悄悄的,哪里还有人影! 再回头一瞧,⽩瑞麟也不见了,仅见海姑娘惊慌失措的站在自己⾝后! 这样一来,老化子不知是惊?是叹?或者两样心情均有,只见他站在窑门口,不住的头摇!叹息! 墓地,又是人影一晃。⽩瑞麟回来了。只见他垂头丧气的站在老化子面前,手中似乎捏着什么东西。 老化子忙问道:“追上没有?”⽩瑞麟沮丧的道:“追丢了。”说着,拖起沉重的步子向窑洞內走去。 老化子和海彩云均默默的跟在⽩瑞麟⾝后。 刚走进窑洞,就听老化子嚷嚷道:“值得!值得!虽我老化子栽了跟头,但总算开了次眼界!” 说着又向⽩瑞麟问道:“小老弟,你是怎样把人追丢的?” ⽩瑞麟叹口气,说出他的经过。 当窑洞门口突然有人答话时,⽩瑞麟即注意到来人是一位姑娘,他以为是来找老化子的,及见老化子追出,那位姑娘转⾝即逃,便知事有蹊跷? 于是运起驭风飞行功,闪过老化子向来人追去。 越过两道丘陵,眼看就要追及,忽然想到人家是位姑娘,怎好动手去拉? 迟疑之中,便到了一片树林边缘。蓦地一声“招打”!⽩瑞麟便是一怔!旋见一物向自己来,忙用手接住。但觉打来之物,⼊手软绵绵的,余温犹存。仔细一瞧,见是一条丝帕,隐约中透出一丝清香。再抬头一望,哪还有姑娘的影子!仅闻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发自林木深处。忙又向树林中寻了一遍,但闻风送松涛,空山寂寂,哪里还能觅得芳踪。 ⽩瑞麟叙述至此,老化子忙问道:“丝帕现在何处?快拿来看看。” ⽩瑞麟把手一伸,递给了老化子。 老化子接过一看,倏然哈哈大笑道:“小老弟,你要请老哥哥的客才对,这是定情之物呀!” ⽩瑞麟听老化子这一嚷,当时羞红満面。 海彩云在一旁可沉不住气了,劈手夺过丝帕,展开一看,见是一方纯⽩⾊的绢绸,上面绣有一座奇峰,峰在虚无缥缈之中。 峰的旁边,绣有一只彩凤,在展翅飞翔于云层之上,那凤绣的真是栩栩如生,令人叹为观止! 丝帕的一角,有几行娟秀的小字,写着:嵩岳邂逅到如今。 万转千回费思忖。 默默送君行千里! 半掩罗袖会伊人。 海彩云看完狠狠的把丝帕往地上一掷,骂了声:“好不识羞。” 说着小嘴一嘟,气愤愤的将脸扭向一边。 老化子观此情形,哈哈大笑不止,然后问道:“云姑娘,你生的什么气呀?等下小老弟请客,还能少了你一份吗?” 海彩云柳眉一竖,说道:“死化子,你少嚼⾆头!” ⽩瑞麟见海彩云这种情形,觉得有点过份,随道:“云姐,你怎么能这样…” 海彩云不等他说完,就粉脸一变,蛮横的道:“就是要这样,看不过去吗?你去找…” 说着就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海彩云这一哭,竟把⽩瑞麟弄的手⾜无措。假若现在伤心的是邵美芙,他会不顾一切的拉起手来安慰一番。 可是现在伤心的是海彩云,虽然海姑娘对他热情似火,但在他心灵上的份量,便轻的多。 他觉得她刁钻任,不及芙妹妹温柔体贴。所以现在尽管海彩云在那里呜咽,他却站在一旁沉思发呆! ⽩瑞麟愈是如此,海彩云伤心的愈厉害,只见她始而呜咽,继而呜呼痛哭,泪珠如断线珍珠,纷纷而下。 这种情形,看在老化子的眼中,哪能不明⽩这两小的心意?但这样闹下去,说不定会把事情弄僵,随⾼声叫道:“小老弟,时已不早,大家该休息了吧!” 老化子叫着,又令人速去准备住宿之所。 ⽩瑞麟霍然惊觉,心想,我和她争执个什么劲,忙走近海彩云跟前,柔声说道:“云姐,都怪小弟不好,惹你生气,大家闹了这么久,也该累了,快休息吧!” 说着便伸手去拉海彩云的⾐袖。 海彩云听他如此一说,芳心一喜,却故意把⾝子一扭,摔开⽩瑞麟的手,娇嗔的说道:“你不要理我这胡闹的人!” ⽩瑞麟忙惶恐的解释道:“云姐,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没说你胡闹。” 海彩云见他的态度真挚,早没有了气,心中不由一甜,差点笑出声来,却故意将嘴一撇,冷冷的道:“谁要听你这口是心非的话。” ⽩瑞麟看她气已消去,便伸手扶着海彩云的香肩,并把口靠近她的耳边,低声道:“云姐,我先送你去休息。” 说着,一双俪影便消失在另一个窑洞里。 八里滩!位于王家集和集义庄之间。其地一片⻩沙,连蒿草都不生一。这片不⽑之地,平素除偶然有一两⽔鸟栖止外,可说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更谈不到会有人类到此。 今天的情形不同了!在浩瀚的沙滩上,突然⾼搭起一座木台,台⾼有一丈余,四五丈见方,巍然矗立于风沙之中,气势确实不凡。 木台的后面,中有一座小的台子,⾼出木台五六尺光景,台上摆着一张八仙桌,八仙桌的旁边,放有三张太师椅,均是空空的不见有人在座。 在木台的东西两面,塔有两座席棚。 东边的席棚中,有王家集的人,在忙着招待客人。 西边的席棚中,是集义庄的壮丁们,在那里接与会的各路豪雄。 ⽇方近午,这东西两座席棚內,均已集満了武林人物,和一些草莽英雄。 这些来人之中,有的是来帮忙,有的是来助阵,也有的是以纯粹观摩的姿态,来参与其会。 虽然他们来的心情不一,其目的却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打架,或者是学打架,反正没有一个是省油之灯。 蓦地,从东棚中走出一个⾝体魁伟的老者,年约六十,须发斑⽩,面⾊红润,外貌像是个忠厚老者。 只见他走到台前,将⾝一纵,跃起一丈五六⾼下,又是一个旋⾝,便落于木台的央中,态度悠闲自然。 这几个动作,博得台下一片掌声。 那老者将手一摆,台下叫嚷的人,立刻肃静下来。 接着,又见那老者双手抱拳,向台下作了个罗圈揖,面⾊一正,开口说道:“在下王大业,世居王家集,并蒙本集⽗老兄弟的抬爱,推举为‘⻩龙会’的会长。” 说至此,话音一顿,继道:“本集和集义庄的纠纷,历代均未能获得合理的解决,因之,使本集老幼常陷饥寒之境。” 王大业说着,微微一顿,面现凄楚之⾊,旋而态度一变,毅然的说道:“为此,特邀请集义庄的周庄主,和各位⽗老兄弟们到此,作个了断,得胜的一方,今后便有权统治两村渔民,不得有任何异意。” 此时,台下突然暴起一片掌声,和夹杂着叫喊喝骂之声,历久不绝。 接着,又听王大业说道:“比武的方式,不论对方出派什么人,均是一对一的搏斗,死伤勿论,同时为公平起见,兄弟特请薛家寨的蒋总当家的,和大漠之熊哈老前辈临场作为见证。” 西棚內此时突然有人发出嘘声和冷笑。 接着,就见从东棚中走出两个人来,步态从容的走向木台后面的小台上坐下,这种大模大样,目空一切的态度,叫人见了就有点生气。 至此,大家才看清这两人的相貌,一个是豹头环眼,横目竖眉,生了一脸落腮胡,两眼开阖间,精光暴,敢情他就是蒋总当家的蒋天彪。 另一个体形⾼大,鼻头隆起,伸出手来,上面⽑茸茸的,満脸凶恶之像,两眼闪烁着磷光,显然此人就是大漠之熊,且练有一种歹毒的功夫。 等这大漠之熊和蒋天彪坐好之后,王大业目注西棚,现出一种诡谲的微笑,说道:“大家即未表示异议,现在就开始…”“慢来! 慢来!我也充当一次见证怎样?” 王大业的话尚未说完,突然杀出一个程咬金来,要当见证。 大家循声望去,只见从人丛中,一摇三晃的,走出一个和尚,此人蓬头垢面,⾐履不整,⾝背一个黑漆酒葫芦,大家的神⾊不觉均是一怔!心想,此人是谁呀?看其全⾝打扮,可能是个疯子。在场之人,对于这位怪模怪样的和尚,均不认识。 只有西棚中的一个老叫化面露喜⾊,悄悄的向他⾝旁的少年耳语了一阵,那少年抑郁的神情,突然一阵开朗,好像注了一针奋兴剂似的。 至于那老化子和少年说的什么,别人谁都没有听到。 只见那个肮脏的和尚,走到王大业面前一笑道:“王会长,你看我和尚够资格吗?” 王大业面⾊一怔,旋即拱手道:“请恕王某眼拙,大师可否把法号见示?” 就在这时,蓦见西棚中一阵动,渭⽔钓叟扬声道:“大师愿意担任仲裁,周同首表。” 那和尚把眼一翻,冷冷的接口道:“人家王会长能否看中意,还不知道,你却个什么劲。” 说着,将⾝上的破僧⾐抖了一抖,向王大业道:“这便是我的招牌,难道还一定要知道姓名吗?” 王大业心想,天下的和尚多得很,总不会就只你一个和尚吧? 想着心念一转,霍然想起一个人来,难道会是他吗?怎会来到此地?他这一犹豫未决,就听那和尚又道:“那王会长要怎样的条件才够资格呢?” 王大业心中倏然一惊,自觉失态,忙陪笑道:“大师请勿多疑,在下自是,就请⼊座吧!”说着,伸手将那和尚往见证席上一让。那和尚也不客气,就在木台上纵步起⾝,轻飘飘的跃至见证席上,就在其中一张太师椅上坐下,取过⾝背的酒葫芦,自顾自的咕嘟咕嘟喝起酒来。 王大业这时又宣布道:“现在就由⽝子上来,会一会集义庄的朋友。” 旋见东棚中走出一个彪形大汉,年约三十余,⾝⾼八尺,虎背熊,看去很有几分蛮力。 只见他飞⾝跃上台去,向西棚一拱手,说道:“在下王大虎,不论拳脚兵刃;哪位朋友先来赐教。” 倏听一声大喝道:“王大虎,你少逞能,常先舂来也。” 声落,就见从西棚中走出一个中年汉子,全⾝黑⾊劲装,背揷一支长剑,腾⾝跃上台去,气定神闲。 王大虎一见,心中就有点嘀咕。 这是因为两村的距离很近,所以对于村中的人物都很清楚,这常先舂在集义庄的小辈中,也是个矫健的人物,但事已至此,明知讨不了好,也只得硬起头⽪说道:“常兄既肯赐教,自是荣幸之至,就先领教拳脚吧!” 说着,就拉开架式,一招“黑虎偷心”直向常先舂打来。常先舂忙避过对方来势,左手一,右手急切,一掌朝着王大虎右肋上印去,王大虎急跨步让开。转瞬之间,两人互拆了十余招,并未分出胜负,原来这王大虎的招式虽差,体力却稍胜一筹,故两人可说是半斤八两。 此时台下却是一片呐喊,各为自己的人助威。 又是四五十招过去,王大虎便渐渐不济起来。 原来这常先舂,因自知体力不及对方,故一上来,便先用小巧功夫,消耗对方的体力。可是那王大虎便不同了,他乃想藉体力之強,一上来,便用出全力,想把对方打倒,因之,几十招下来,便浑⾝流汗,气如牛,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了。 摹听常先舂喝道:“还不给我躺下!” 王大虎还真听话,就地一滚,竟变成爬地虎了。 这时西棚中爆出一阵鼓掌叫好之声。 原来那王大虎见久战不胜,心內一急,一招“饿虎扑羊”之势,朝常先舂一个“泰山庒顶”扑去。 常先舂却伏⾝塌,左脚一垫,右腿一伸,一式扫腿踢出,那王大虎重心在上,所以这一腿便踢得他立脚不稳,只听“噗通”一声,便成了滚地葫芦。 良久,王大虎方爬起⾝来,満面羞惭的走下台去。 蓦听东棚中一声大喝道:“常先舂,不要逞能,你王三太爷来会会你!” 旋见东棚中跃出一个⾝材瘦长的人来,手中三节一摆,纵⾝上台,一招“雪花盖顶”便向常先舂打去。 这常先舂本是准备飞⾝下台,听人喊叫。所以就站于台边,更想不到王三虎会上来,不分青红皂⽩的举就打。 这一来,弄得手忙脚,后退一步,就得下台认输,急切之间,拔剑都来木及,台下一片惊叫,眼看常先舂就要命丧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常先舂临危不,急中生智,一式“龙潜潭底”伏⾝直向王三虎的下裆撞去。 这眨眼之间,蓦听一声惨叫,二人滚成一团。 台下的人尚未看清是怎么回事,忽见王三虎撤抱腹,惨叫不绝。 王三虎这几近偷袭的打法,完全违背了常规,他是存心全力一击,而定胜负,以扳回刚才大哥输的一场。 本来王三虎这一招,可真够狠的,常先舂要避让,就一定要下台,自是必输之局,若不下台,以空手对付三节,也是难有好处,他的算盘打得不能说不如意。 可是他却忽略了自己兵器的缺点,是打远不能打近,对方只要一近⾝,兵刃就失去了效用。 常先舂急中生智,近⾝相博,正好找中了他的弱点,更何况下裆正是人⾝最脆弱的部位,常先舂又是尽力而为,所以猛力一撞,就把王三虎撞晕了过去。 常先舂虽把王三虎撞晕过去,他自己也吓了一⾝冷汗,所以他惊魂甫定,站起⾝来,狠狠的骂道:“王三虎,你鬼叫个什么,不死就算便宜你了。” 说着,飞⾝下台而去。 西棚的人,至此始清醒过来,爆出一阵掌声。 王二虎和王四虎,将王三虎扶下去。 此刻由东棚中一摇三摆的走出一个文俊秀土,迈着四方步,走到台前,脚尖轻轻一点,便飞⾝上台,然后慢条斯理的,向西棚一拱手,说道:“集义庄的常壮士,艺业确实不凡,竟然连胜两场,兄弟不才,看的也有点技庠,哪位朋友有趣兴来走几招?” 大家细看这位文士,年约三十上下,其文弱的情形,一阵大风就可以把他吹倒,生的确很俊秀,只是眼神有点琊而不正。 大家正在观察的时候,忽然台上又多了一位文士,只见后来的文士,八字步向前一迈,深深一揖,说道:“龚兄,别来无恙?” 那被称为龚兄的文士忙还了一揖,口带讥讽的道:“吕兄,我们真的是不是冤家不聚头,缘份不浅,竟在这里又碰头啦!” 这被称为吕兄的文士,并非别人,正是⽩瑞麟在宾楼所见的那位,他姓吕名文诚,为华山派掌门人灵霄子的俗家弟子。 华山派虽以剑法享誉武林,唯有这个俗家弟子却是例外,他用的是一把纸扇,同时这扇上功夫确有几分造诣,因其常为文士打扮,人称其为西华秀士。 那姓龚的,名斌,是牡丹夫人的大弟子,为人险狡诈,嗜⾊成,所以人称其为鬼机秀士。 他用的是万魔扇,扇中蔵着一种魂气,使人防不胜防。这种魂气歹毒异常,凡被袭中之人,重则丧生,轻则昏三⽇不醒,尤其妇女中了此气,更能令她失本,任其玩弄而不自觉。 但此种魂气,乃是牡丹夫人所独创,且制造十分困难,其中有两种物药,均是可遇而不可求,故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妄自使用,江湖上一般人仅听传说,均未亲眼见过它的效力。 在一月之前,西华秀士在剑阁和鬼机秀士相遇。 本来两人一见面,由于惺惺相惜,双方的印象均不恶,但后来因为正琊殊途,在言语上便发生了冲突,继而动武起来,结果由于一招之差,吕文诚饮恨败落。 这次鬼机秀士是应蒋天彪之邀,前来助阵。 西华秀士则是因渭⽔钓叟之请而来。 所以这两个秀士一见面,便是敌对之势,且鬼机秀士话带讥讽,因之西华秀士便接口道:“小弟是特地再来领教几手⾼招,谅龚兄不至于过份吝啬吧!” 鬼机秀士诡谲的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扇上定输赢吧!” 说着,这两位秀士均是顺手一抖,各自从袖中取出一把摺扇,互道了一声“请”便在木台上游走起来。 看他二人在台上迈着四方步,一摇三晃,态度潇洒,这哪像是在过招? 简直是在低头沉思,搜尽枯肠,昑风弄月,推敲佳句的神⾊吗? 蓦然,两人越走越快,手中摺扇在开合之间,均是递出一半,就迅即收回。 台下的人,除懂得扇招之外,一般均不知他们二人是在玩什么鬼把戏? 瞬息之间,两人互递出七八十招,均是一出即收。 忽听鬼机秀士叫道:“吕兄,小心了!” 接着,只见他把扇一开一合,进⾝欺步,迅疾向吕文诚的“璇玑⽳”上点去。 吕文诚跨步旋⾝,招扇倏向鬼机秀土腕脉上截去,口中并说道:“龚兄,不要太过自信。” 鬼机秀士哈哈一笑道:“西华秀士果然不凡,再接这一招。” 话音一落,只听“刷”的一声,折扇大开,又欺⾝猛进,左手指向吕文诚的“天突⽳”右手“刷”的一声,折扇合拢,疾向气海⽳上点去。这一招两式,说来很慢,实际上就是一个动作,快似电光火石一般。 可是吕文诚也非弱者,只见他举扇上架,左手横的一撩,右手折扇猛朝鬼机秀士“啂⽳”截去。墓地两人同时飘⾝后退。 惊魂甫定,西华秀士微微一笑,说道:“鬼机秀士真是名不虚传,这套诡计,实令人佩服之至。” 鬼机秀士似是打出了真火,也不答话,但见他脸⾊一变,折扇微扬,朝着西华秀士扇去。 西华秀士正觉纳闷,不知他在⼲什么? 陡听老化子在台下叫道:“小心暗算。” 老化子虽然机警,仍然晚了一步,他的话音未落,西华秀士便忽闻一股香味扑鼻,暗叫一声不好,尚未转过念头,便“噗通”一声,栽倒地上。 “魂气!”台下传来一声惊叫。 鬼机秀士更是一不作二不休,面露杀机,上前跨步,正行伸手向西华秀士的死⽳点去,陡听一声清喝:“住手!”鬼机秀士尚未看清来人,倏然站立不稳,直往台下摔去。“咦!”“啊!”台下一片惊奇之声。 接着又是一声惨叫,敢情是那鬼机秀士真正做了鬼。 原来他摔下台去,正好一头碰在见证人所坐的那个木台柱子上,脑浆崩裂而死,唯一遗憾的,是他至死都未看清,是死于何人之手。 这些都是刹那间之事,就是想救都来不及。至此,大家才看清,不知何时,台上面,⽟树临风似的,站着一位⽩衫少年,正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塞进西华秀士的口中,然后站起⾝来,气宇轩昂的说道:“鬼机秀士为人过份险,西华秀士既已被其暗算,还想落井下石,取人命,此人若留其存在,江湖还有宁⽇?”话音一顿,又豪气⼲云的道:“若有人不服,尽管找在下来理论,均-一接着就是。” 这少年并非别人,正是⽩瑞麟。他和海彩云一早便随同老化子到了集义庄。庄子还真不小,气势也很雄伟,它是在渭⽔和洛⽔的河流处,约有四五百户人家,三面环山,一面靠陆。此时庄中进出的人物,均是全⾝劲装,弓上弦,刀出鞘,紧张万分。 临庄的⽔河上,除停有一行一行的渔船外,尚有不少的小快艇,在来往巡视,每只小艇上均有五个持刀的庄丁,看样子是在防备王家集的突袭。 靠陆的一面,筑有二丈余⾼的一道围墙,轻功较弱的,实不易跃过。 庄中豪侠们对于老化子的如期到来,均十分⾼兴,当即人庄中款待,席间并商讨对付王家集之策。 当然,这次集义庄应约的首头人物为渭⽔钓叟,所以就由他为主帅,老化子和终南樵子为辅,不到万不得已,便不出场,其余的西华秀士,常先舂…等,均分配了工作,谁对⽩瑞麟和海彩云未分配他们应付的对手。 ⽩瑞麟这次随老化子到集义庄,本就并不十分同意,他觉得他的事情尚无头绪,不想招惹是非,现在既未给他指定对手,也乐得清闲些。 可是海彩云就不这样想,她以为人家看不起麟弟弟,所以背过老化子,便向⽩瑞麟喋喋不休。 你想,少年人,哪有一个不气盛的,经海彩云如此一说,也觉得有点不是味道,再将一般豪侠对他的表情一对照,便暗暗下定了决心,到时要给他们点颜⾊看看。 原来所到的各路豪侠,对老化子这位穷家帮长老,均是久已闻名,却把⽩瑞麟看成了穷家帮弟子,故在态度上自然不及对老化子那样恭维。 虽然渭⽔钓叟和终南樵子,知道这位少年不凡,可是老化子未曾主动提出要⽩瑞麟负担任务,他二人也不便自作主张。 就这样错差,造成了⽩瑞麟今天的狂傲举动。 其实这种情形,别人不甚了解,却难逃老化子的眼睛,可是老化子却也有他的难处,因为今天所来的,大多是江湖上叫得出名号的人物。⽩瑞麟虽然武功⾼,但是目前别人并不知道,况且他的师承尚是个谜,假若派他以重要人物为对手,又怕使别人难堪。 因之,⽩瑞麟自随同众人来到八里滩之后,便默默地坐静一旁,两眼不住的打量着臭和尚,生怕他突然溜走似的,对于前两场的打斗,他并不注意。 直到鬼机秀士对西华秀士的搏斗,他才觉得很有意思,这才注意起来。 及看到西华秀士受了暗算,就觉得有气,又见鬼机秀士不顾江湖规矩,要赶尽杀绝,可触动了他的怒火。 于是使用驭风飞行功上台大喝“住手!” 鬼机秀士闻喝,本就一怔,但他乃气量狭小,手段毒辣的人物,觉得仍是先下手为強,便不顾一切往前扑去,这可注定了他的厄运,同时也给⽩瑞麟带来不少⿇烦,这是后话不提。 且说⽩瑞麟这一番豪气⼲云的话,使在场的人听了,不但震惊,而且觉得他狂妄的有点过份。 渭⽔钓叟和终南樵子二人,虽然知道这少年的武功不弱,但若说要和在场的人为敌,未免有点自不量力。 随见他们二人不约而同的,向老化子投以询问的眼光,希望老化子加以制止。 谁知老化子态度却悠闲而镇定,毫无惊异之⾊,对于渭⽔钓叟和终南樵子的惊异表情,好似未看到一般。 蓦听一声大喝道:“娃娃!你未免太狂了吧?” 接着就见从东棚中站起一位老者,眼精光,満脸暴怒之⾊。 可是那位老者尚未离开座位,就见从那老者⾝旁跳起一位年约二十岁上下的少年,向那老者躬⾝说道:“杀焉用牛刀,就由晚辈去教训他一顿好了。” 说着就见他转⾝跨步,就像旋风般一阵急转,飘⾝上台,戟指喝道:“小子休狂,看少爷来教训你这不知天⾼地厚的小辈,看是哪个老狗教养的徒弟!” ⽩瑞麟细一打量,见这位少年満脸飞扬浮燥之气,全⾝劲装,⾝背一口宝剑,来势汹汹,开口就辱及师门,随満脸不屑之⾊,说道:“少爷的师门吗?你还不配问,先报上你的万儿听听看,是否值得我动手。” 那少年想是气极,遂听他仰天大笑道:“我东海一剑莫辉,行道江湖数年来,还真没有人敢对我如此说话。” 倏听“呛啷”一声,光华大放,东海一剑莫辉已拔剑在手,喝道:“小子,先说大话无用,快亮你的兵刃,剑底下见真章吧!” ⽩瑞麟不知是有意卖弄,抑是不知对方厉害,只听他豪迈的道:“少爷就空手让你三招,你就进招吧!” 东海一剑见对方毫不把自己看在眼里,可气得他一佛出世,二拂升天,随大喝一声道:“这是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手辣心狠!” 说着,剑走轻灵,一招“鸿飞冥冥”直向⽩瑞麟刺来,但见満天剑影,将⽩瑞麟周⾝罩得风雨不透。 这东海一剑莫辉,乃是东海鲨鱼岛,信天翁的弟子,那信天翁的武功,别具一格,在数十年前,就是闻名远近的人物,而且为人偏异常,近二十年来,便隐居鲨鱼岛,未到江湖走动。 这东海一剑莫辉,深得信天翁的真传,尤其手中的一把金光剑,更是锋利无比,所以自出道以来,便少遇敌手,故而养成一种目空一切,骄狂自大的习。 想不到居然有人比他还狂,哪能受得了这口气,所以便阻止长⽩独叟,自己飞⾝上台。 在他本想以东海一剑之名,就可使对方稍减狂态,谁知道人家连理都不理,本就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遂一出手,就是狠招。 ⽩瑞麟虽然江湖经验不够,但他深知“既是神仙,就有三把刷子”所来的人,不会有一个好惹的,因之,尽管在态度上故作狂态,內心却非常谨慎。 眼看东海一剑进一招,来势不凡,便忙用虚无飘渺步,滴溜溜一转,就到了东海一剑的背后,口中说道:“第一招!”东海一剑这可怔了,连人家是怎样到自己的背后,都未看清,但心中仍然不服气,宝剑倏然后指,旋⾝回步,陡见一片金光,朝⽩瑞麟袭来。 只见⽩瑞麟眼中精光暴,无极神功已运満周⾝,脚步一错,一溜⽩影连闪,又到了东海一剑的背后,并且在口中又叫道:“还有一招,拿出你的实真功夫来吧!” 东海一剑至此,不噤有点胆寒,明知绝对讨不了好,但势成骑虎,又不能就此算了,于是手中剑一紧,将其毕生功力,贯注剑⾝,一片金光,把整个木台,全罩在金光之內,这声势实在惊人,连坐在西棚中的老化子,也替⽩瑞麟捏了一把汗! 大家尚未看清双方胜负,陡听一声清脆的声音说道:“三招已过,着少爷的了。” 话落,倏见一股劲风,挟着石破天惊之势,猛向东海一剑袭去,东海一剑避不及,说时迟,那时快,蓦听“叮当”一声,陡见东海一剑连人带剑,挟着碎木板屑,直向台下涌去。 这种声势,震惊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弦。 静!八里滩上静悄悄的,宛似深夜的原野! 惊!这哪是武功?简直是神威! 东海一剑软弱无力的,倒卧于沙滩之上,金光剑也摔在一旁。 五丈见方的木台,也少去了一角。 ⽩瑞麟渊停岳峙,立于木台的另一角,风吹⽩衫飘拂,不言不动的呆立着! 倏见⽩影一闪,⽩瑞麟纵到东海一到面前,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塞进东海一剑口中,并伸手点了他数处⽳道,仍然回转木台上。 原来⽩瑞麟又收回几成功力,同时又将掌力引旁,击于台角上,否则哪还有东海一剑的命在。 蓦听东棚中一声⼲咦,原先曾经发话的那位老者站起⾝来,走到东海一剑眼前,打量了一眼,向⽩瑞麟道:“小侠的功力果然不凡,请问小侠是哪位⾼手的弟子?可否见告,以免伤了和气!” ⽩瑞麟见这位老者以礼相询,便收敛狂态,说道:“在下⽩瑞麟,至于师门,恕不便相告。” 那老者见⽩瑞麟不说出师门,颇觉失望,施又说道:“老朽廖进,人称长⽩独叟,小侠既不愿以师门相告,可否把刚才所用掌法说知?” ⽩瑞麟脸⾊一怔,答道:“在下并非不愿说出师门,实有不得已的苦衷,至于刚才所用掌法,乃是无极掌。” 长⽩独叟一听,口中喃喃的连说了两声“无极掌”満脸茫然之⾊。 蓦听老化子道:“廖兄,问了半天,可知⽩小侠的师承来历?” 长⽩独叟面⾊一红,尴尬的道:“兄弟见识浅薄,这种掌法不但没有见过,连听都不曾听说过。” 这时只见东海一剑步履踉跄的,走到⽩瑞麟面前一拱手说道:“小侠手下留情,我莫辉永铭肺腑,今后有用着在下之处,尽管吩咐就是,在下就此告辞了。” 说完,也不等⽩瑞麟答话,便转过⾝子,在沙地上拾起金光剑,蹒跚而去! 忽听一声哈哈,来自见证席上,说道:“一掌惊群魔,耽误我一台好戏看不成,老化子,还尽罗嗦什么劲,还不快叫钓鱼的处理善后。” 老化子抬头一看,是臭和尚在叫,忙开口道:“既没有戏可看,你在上面作什么,还等着派人去抬不成?” 再看台上,已不见大漠之熊和蒋天彪,敢情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已经溜走了。 原来当⽩瑞麟一掌把东海一剑击落台下,大家正在惊异的时候,大漠之熊和蒋天彪,便知谋难逞,相互一使眼⾊,溜之大吉! 这时王家集的来人,个个垂头丧气。 王大业见大势已去,而自己所依为靠山的大漠之熊和蒋天彪,已不告而别,便步态沉重的走向西棚面对渭⽔钓叟一躬⾝,说道:“此次柬邀比武,完全是大漠之熊的谋主使,周庄主若要见罪,自有兄弟一人负担,希望看在守望相助的份上,不要连累村中的⽗老兄弟…” 渭⽔钓叟不待王大业说完,就接口道:“王兄请勿过虑,小弟虽愚,也不至于气量如此狭小,只希望今后两村的人,本着敦亲睦乡,守望相助之古训,和睦相处,于愿⾜矣!” 话音一顿,向东棚扫视了一眼,继道:“贵村的人,请王兄遣回,然后同兄弟到敝庄中,痛饮几杯。” 渭⽔钓叟的话音一落,突然东棚中暴发出一阵呼,并一致⾼叫:“大漠之熊该死!” 这时就见臭和尚,晃晃的,走到⽩瑞麟跟前,一阵端详,不住的点头! ⽩瑞麟忙躬⾝一礼道:“晚辈⽩瑞麟,叩见大师佛驾金安。” 臭和尚对于⽩瑞麟的见礼,好似未看见一般,只在口中不住的叨念着⽩瑞麟三字。 老化子在一旁笑道:“臭和尚,你不要叨念,我这位小老弟,正到处找你呢!” 臭和尚面⾊一怔,狐疑的问道:“找我?难道他和我有什么过节吗?” 老化子见臭和尚会错了意就故意调侃道:“哼!过节大着呢! 你把人家一老一少两个人,弄到哪里去了啦?” 臭和尚面⾊一怔,说道:“老化子,你不要故弄玄虚,只要拿出证据来,我臭和尚绝不含糊,一概接着就是。” ⽩瑞麟见臭和尚真的发了火,忙拱手一礼道:“老前辈,不要听我这位老哥哥瞎说,我们之间哪有什么过节,只是想请老前辈打听一个人。” 老化子见臭和尚如此紧张,随口打趣道:“臭和尚,先不要紧张,小老弟尚有一套旷古绝今的剑法,给你留着呢!” 臭和尚脸⾊一红,即暴跳的道:“老化子,你不要打趣,这个过节,我记着就是。” 老化子也拾起臭和尚刚才的话,说道:“我老化子绝不含糊,一概接着就是。” 臭和尚嘻嘻一笑,转问⽩瑞麟道:“娃娃,你要找谁?” ⽩瑞麟恭声道:“老前辈可知道笑面佛邵宽?邵老前辈的下落?” 臭和尚哦了一声,用手一拍他那头蓬蓬的发,朝着⽩瑞麟仔细打量一遍,说道:“你可是⽩御史之子,怎么你没有死?” 老化子在旁揷嘴道:“怎么!你觉得有点失望是不是?” 臭和尚又是一阵嘻嘻说道:“我希望你老化子早点死,倒是真的,这位⽩少爷若真的死了,上哪去给美芙那丫头,找个好的女婿去?” ⽩瑞麟听臭和尚如此一说,当即面红耳⾚,说不出话来。 这时就听有人冷昑了一声。 ⽩瑞麟一看,不知什么时候,海彩云已来到自己的⾝后,忙上前招呼道:“云姐,快见过臭和尚老前辈!” 海彩云勉強的上前见了礼,満脸不悦之⾊。 臭和尚也不以为意,仍是嘻嘻一笑,说道:“确是一位天仙化人,只是醋劲太大了些,若不知加以自励,恐难有好的结果。” 海彩云小蛮靴一跺,柳一扭,一溜烟走了开去。 渭⽔钓叟这时匆匆走来拱手为礼道:“周同见驾来迟,请大师宽恕慢客之罪!” 老化子接口道:“就罚你多开两坛‘雪花露’好了。” 臭和尚却一声嗤笑道:“想不到你钓鱼的,竟如此酸,我的酒虫又在造反了。” 说着,取过酒葫芦,独自咕嘟咕嘟喝了两口,宽大肮脏的⾐袖往嘴上一抹,继道:“走吧!我们不能老在这里喝西北风呀!” 老化子却道:“你哪是喝西北风?你明明是在喝酒嘛!” 臭和尚朝着老化子把眼一翻,忿然道:“你不要看着嘴谗,就剩一点酒了,假若让人把酒挖去,就不会再生出酒来了。” ⽩瑞麟在一旁觉得,怎么这些风尘隐侠们一见面,不论知己或神,总是斗不清的嘴,实在觉得奇怪。 王大业,这时已料理完毕,领着两位老者,走来和大家见了礼,大家说说谈谈齐往集义庄而去。时已掌灯时分,集义庄內灯火通明。 渭⽔钓叟的大厅中,正在喊拳行令的叫嚷不休。 正中席位上,坐着臭和尚、老化子、⽩瑞麟、海彩云、王大业、终南樵子等人,由渭⽔钓叟作陪。 在王家集所邀请的武林人物中,仅有长⽩独叟参加,其余,不是随同大漠之熊溜走,就是自觉没趣而去。 席间,就听臭和尚道:“娃娃,你那药对西华秀士伤势是否有效?” ⽩瑞麟恭声答道:“刚才晚辈曾经察看过一次,依情形看,大概不会有什么危险。” 臭和尚忿然道:“鬼机秀士真是死有余辜。” 老化子见臭和尚始终不提正题,遂不耐烦的道:“这些还提它⼲么!倒是我那小老弟的事,你还没有待。” 臭和尚嘻嘻一笑道:“你的小老弟尚有什么事要待?” 老化子将桌子一拍,愤怒的道:“你不要装糊涂,邵宽现在何处?若不待明⽩,这坛‘雪花露’就不要想再喝一滴。” 臭和尚一听不让喝酒,这可急了,惊慌的道:“老化子这就太不够朋友了,你杀掉头都可以,不让喝酒,那可不行。” 海彩云在一旁见臭和尚着急的样子,忍不住一阵咯咯娇笑道:“割掉头,还能喝酒吗?” ⽩瑞麟在一旁忙将海彩云拉了一把,恭声道:“老前辈…” ⽩瑞麟尚未说出口,臭和尚就摆手止住道:“你不要着急,那卖假药的,跑哪里去骗人,我可不知道,你那芙妹妹的去处,却知道一点,只是我尚有个条件,要你答应后,方能告诉你。” 终南樵子在一旁喟然道:“真是人心不古,想不到你臭和尚也学会敲竹杠!” 臭和尚把眼一翻,气愤的道:“你打柴的知道什么,我为他的失踪,损失了一名好徒弟,这个损失,你说大不大?” 清⽔钓叟茫然的问道:“大师在什么时候,竟收了个徒弟?” “难道收名弟子,尚要公诸武林吗?”臭和尚气愤的说。 在座的人,均不明臭和尚语意何指,大家都瞪着眼,望着⽩瑞麟,希望他加以说明。 ⽩瑞麟见此情形,忙站起⾝来,恭声道:“大师责备的极是,这只能说是缘份吧!” 说着,话音一顿,继道:“假若在十年之內,仍找不着师门,愿意拜在大师门下,以了前愿。” 老化子这时已自恍然,不服的道:“臭和尚,凭你那几手三脚猫,也配做人家的师⽗,依我看,你倒是拜⽩小侠为师还差不多!” 臭和尚听老化子所说,确像事实,适才人家的一掌,自己实无把握能接得下,于是沮然的道:“刚才小侠说的对,这是缘份,只怨我和尚无福,不惟小侠另有巧遇,连美芙那丫头也被别人抢了去!” 臭和尚这时的表情,満脸失望之⾊,接着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们两个,不论是谁做了我的弟子,实在槽蹋了良质美⽟,现在我也不再存奢望,既已各有师承,那就未免自不量力了,同时,若不经师门允准,转投别人门下,乃违犯常伦之事,我臭和尚再不知好歹,也不能令你如此做,我只有替你们⾼兴,希望将来能造福武林!” ⽩瑞麟听臭和尚一说,倏然一惊,刚才自己的话,未免过于冲动,随敬谨的道:“老前辈教训极是,晚辈敬遵令谕!” 老化子在旁边哈哈一笑道:“臭和尚,你不要在那里尽教训人,那邵姑娘被谁抢去了,尚未说明呢?” 臭和尚面⾊一怔,说道:“老化子,你也不要罗嗦,实在告诉你吧!邵姑娘是被恨天姥姥那老怪物带去了,将来的造就虽不及⽩小侠,但也可以在武林立⾜了。” 这时,蓦听长⽩独叟诧异的问道:“她还在世吗?” 臭和尚惊异的问道:“怎么!你和她有什么过节吗?” 长⽩独叟叹了口气道:“说来话长,总而言之,她是我的长辈,我找了数十年,也未寻到一点踪迹!” 众人见长⽩独叟如此说,自不便细问,于是就听渭⽔钩叟宽慰的道:“她既然有传人,还怕她的徒弟将来不出来?” 老化子这时一收嘻笑之态,说道:“臭和尚,听你言之,敢情是急找一位传人,以免你那几手功夫失传,这件事,包在老化子⾝上,将来一定给你找一个弟子就是。” 臭和尚怀疑的道:“你给我找一个?真有好的,你还舍得给我?” 老化子不悦的道:“怎么?你对我的话,尚有些信不过?” 渭⽔钓叟忙接口道:“老化子虽然放不羁,但对朋友来说,向来一言九鼎。” 臭和尚一拍腿大,说道:“老化子,一句话,就这样办,来!我先敬你一杯。”说着,便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大家正在推杯把盏,开怀畅饮的时候。 蓦地,⽩光一闪,直向桌面袭来。接着,就听窗外“哎呀”“卜通”一声传来。庄丁们一阵大,⾼叫:“抓刺客!” 老化子这一席上的人,动都没动一下。 只见臭和尚嘻嘻一笑,从手中拿出一只银镖,镖上尚系有一张⽩纸条,纸条上面写着:“小辈们,可敢到蒋家寨一会?” 老化子可沉不住气了,暴跳的道:“哼!不要说是一个小小的蒋家寨,就是龙潭虎⽳,老化子也要去闯他一闯。” 接着,就见庄丁们抬着一个黑⾐大汉进来,大家近前一看,不由一阵惊异! 这时,就见王大业气得満脸铁青,不住的混⾝抖,口中连骂:“该死!该死!”—— OCR书城error扫校 wWW.bWo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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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剑超凡岛孤剑剑走天涯金令情潮烈马刀客芦野侠踪美人圣剑英雄迷剑飘香铁骨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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