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小说碧落红尘在线阅读由诸葛青云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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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碧落红尘 作者:诸葛青云 | 书号:41060 时间:2017/9/18 字数:16716 |
上一章 第七回 神魔谷开五毒筵 下一章 ( → ) | |
⾕家麒向岳悲云、东方刚笑道:“我忘了替你们互相引见,这位老朋友便是号称‘赌魔’的‘倾橐先生’包一胜,这两位便是‘邛崃三绝’中的岳悲云姑娘,与东方刚仁兄!” 包一胜闻言,仔细打量岳悲云及东方刚几眼,点头笑道:“我听‘震天神手’澹台曜,及‘铁嘴君平’辛子哲,说你们‘邛崃三绝’,各有一⾝不俗武功,等到端佳节之时,不妨找个题目,打打赌儿!” 岳悲云笑道:“岳悲云对于打赌一事,颇有趣兴,极愿奉陪,但赌注却要更换一下,因为你的胡子,长得似还不够长呢?” 若换旁人,听了这两句几近讥之言,可能怫然⾊怒,但这位“倾橐先生”包一胜却涵养功深,毫不为忤地哈哈大笑说道:“上次⽔中萍姑娘.赢了我一把胡须,委实令包一胜输得极为过瘾!但愿岳姑娘也能好好赢我一次!” 岳悲云如今也觉得这位号称赌魔的“倾橐先生”包一胜,颇为有趣.遂含笑问道:“你上次输掉胡须,这次却用什么为赌注?” “倾橐先生”包一胜目注⾕家麒纵声笑道:“我记得这位⾕老弟在熊耳山出题考问‘文魔’之时.‘辣手才人’石不开曾拿我作了一副下联,说的是:‘常将⽪骨⾎⾁,生死声名,珠⽟珍奇,全付诸赌,赌徒亦可⾜千秋!’岳姑娘只要有此雅兴,包一胜愿意倾橐以博,我一⾝⽪骨⾎⾁,生死声名.暨⾝边所有珠⽟珍奇,无一不可作为赌注!” 岳悲云点头笑道:“我们既要大赌一次,则‘赌注’及‘赌题’两者,必须新颖有趣,不落俗套才好!”包一胜闻言抚掌大笑说道:“对对对,想不到我又遇上一位赌中知音,岳姑娘对于这‘赌注’‘赌题’两事,有无⾼见?” 岳悲云微微一笑,正待开言。 旁边静听已久的东方刚,突然笑声说道:“岳姑娘,你们大谈赌经,听得我也怦然心动!” 岳悲云笑道:“东方大哥,你若有兴,便先与这位名震天下的‘倾橐先生’,赌上一赌!” 东方刚目光一注“倾橐先生”包一胜,微笑问道:“包朋友可肯与我赌一赌吗?” 包一胜得意地笑道:“我既称‘赌魔’,自然生平爱赌,多多益善,来者不拒!” 东方刚笑道:“既然如此,我连赌题赌注,均已想好!”包一胜越发⾼兴得眉飞⾊舞,含笑说道:“请教!请教!” 东方刚问道:“你们‘文武卜赌’四大神魔之中,以哪位武功最強?” 包一胜笑道:“卜魔善卜,赌魔嗜赌,文魔则几乎无事不通,但若专论武功,自然要推武魔第一!” 东方刚闻言,点头笑道:“我这‘赌题’便是‘岳悲云姑娘与震天神手澹台曜的武功孰強’?” 包一胜静静听完,头摇说道:“这个‘赌题’,不大妥当!” 东方刚讶然问道:“怎样不妥?” 包一胜眼光略瞥岳悲云,缓缓说道:“你总不会肯赌‘震天神手’澹台曜会败在岳姑娘手下!” 东方刚点头笑道:“我正想如此赌法!” 包一胜轩眉叫道:“倘若如此赌法,我愿意以十博一!” 东方刚大笑说道:“谁要占这种便宜?” 包一胜颇为钦服对方豪气的应声说道:“你应该知道‘武魔’澹台曜的‘震天神手’,盖世无敌!” 东方刚看了对方一眼,微笑说道:“你也应该知道澹台曜比常人少了一手一⾜,残缺不全!何况岳姑娘…” 包一胜截断了他话头,蹙眉说道:“你既如此执,我也只好应命,但不知想赌什么赌注?” 东方刚含笑问道:“你平常是用什么暗器?” 包一胜猜不出对方用意,自怀中取出一长才寸许的耝短铁钉,讶然答道:“我用的是‘七星戮魂钉’,你问此用意何在?” 东方刚微笑不答,也自怀中取出一支分量不轻的“子⺟金梭”在手內拈了一拈说道:“你用的是‘七星戮魂钉’,我用的是‘子⺟金梭’,我们就用这一梭一钉作为赌注,岂非不落俗套?” 包一胜意似不屑地,头摇说道:“这样赌法,虽然不落俗套,但也过份不关痛庠,有甚趣味?” 东方刚大笑说道:“我们又不是赌这‘子⺟金梭’,及‘七星戮魂钉’两件暗器的本⾝价值,只是借它作为一种标记而已!” 话完,左手拈起“子⺟金梭”右手食中二指,骈指一夹,便把“子⺟金梭”的钢尖夹断,托在掌上,继续向包一胜笑道:“请你也在那‘七星戳魂钉’上,作点记号,与我这无尖的‘子⺟金梭’,配成一对!” 包一胜闻言,手中微运功劲,便把那百炼精钢所铸的“七星戳魂钉”捏得扁如箭镞。 他目注东方刚说道:“东方朋友,请你说明要对这两桩标记,怎样赌法?” 东方刚轩眉答道:“五五端,彼此在‘神魔⾕’內一会之上,岳悲云姑娘倘若败在澹台曜的‘震天神手’之下,则包朋友手持这无尖的‘子⺟金梭’,便是我终⾝畏服信物,不论远在海角天涯,只要见到手持这信物之人,即当敬从所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包一胜听得眉飞⾊舞地大笑说道:“亏你想得出来,这种赌法,委实奇妙无比!好好好,我也应承一句,只要岳悲云姑娘胜得了‘震天神手’澹台曜,我这扁如箭镟的七星戳魂钉,便是能使我绝对服从的无上律令!” 语音方了,忽又头摇说:“这种赌法,虽然别致有趣,但我们最好还把这信物互相换,俟胜负一决以后,胜者永蔵⾝边,负者当场毁去!” 东方刚想了一想,点头说道:“你这种说法有理,我们如今便把这无尖的‘子⺟金梭’,及扁如箭镟的‘七星戮魂钉’等两件信物,换一下!” 说完,竟以一式“⽟女投壶”把手中“子⺟金梭”观准“倾橐先生”包一胜前,电疾打出! 这“子⺟金梭”划空生啸,去势极劲.眼看即将打中包一胜前“将台”死⽳,虽然梭尖已断,但这等要害之处,一样难以噤受! 包一胜知道东方刚定是有心炫技,遂神⾊自若,沉稳异常,毫不为动! 他所料果然不差“子⺟金梭”眼看业已沾⾐.却突告劲力全失,凌空自落“当”的一声,坠在包一胜的⾜下! 包一胜连连点头,大笑说道:“邛崃三绝,果然名不虚传!东方朋友的手下劲力,拿捏得如此准确,着实难能可贵!” 东方刚微微一笑,尚未答话.“倾橐先生”包一胜突又⾼声叫道:“投之桃李,报以琼瑶,包一胜东施效颦,东方朋友请舒左掌!” 话声之中,那扁如箭镞的“七星戮魂钉”业已东飘西,回旋飞出。 绕着东方刚转了三圈,准确无比地,落在他应声舒张的左掌之上! ⾕家麒见他们在这换一件信物之上,仍自难分強弱的,比较了一手武功,不噤看得暗暗好笑! “倾橐先生”包一胜,掷出“七星戳魂钉”拾起“子⺟金梭”⾝形微转。 正待飘然走去,岳悲云忽又叫道:“包朋友暂留贵步!” “倾橐先生”包一胜停步回⾝,微微问道:“岳姑娘是否也已想好题目,要与我再赌一下?” 岳悲云头摇笑道:“我与包朋友的赌题赌注,留到端正⽇,再行决定!如今只想请你给那号称‘卜魔’的‘铁嘴君子’辛子哲,带上一句话儿!” 包一胜闻言笑道:“这个差使好办,包一胜愿意承担,是句什么话儿?” 岳悲云笑道:“我适才偶然望气,发现‘神魔⾕’方向,煞气⾼腾,似有大凶之兆?包朋友无妨告知‘铁嘴君平’,请他以‘金钱神课’,卜上一卜!” 包一胜闻言笑道:“哀牢山神魔⾕是洞天福地,不会有甚凶危灾厄,岳姑娘望气所见,只怕不可靠吧?” 岳悲云笑道:“煞气⾼腾,黑云低罩,是凶是吉,且问君平!” 包一胜大笑说道:“好一个是凶是吉,且问君平,我定然把话带到,但愿岳姑娘等于五五端,驾临‘神魔⾕’时,所见到的只是満⾕祥氛,而不是一片愁云惨雾!” 话完,再度飘⾝,一跃六丈,用的竟是轻功中极上乘的“神行无影”⾝法! 东方刚目送包一胜的⾝形,飘过峰角,目光微注掌中那枚扁如箭镞的“七星戮魂钉”不噤头摇赞叹说道:“这位号称‘赌魔’的‘倾橐先生’,着实太了不起!他所表现的內家真力,暗器手法,及轻功绝技等等,全是武林罕见的上乘⾝手!” ⾕家麒一旁听得失笑说道:“东方兄,何必如此自谦,‘倾橐先生’包一胜的⾝手,确实不凡,但东方兄又何尝有丝毫比不上他之处?” 岳悲云也向东方刚微笑说道:“东方兄,你在武学方面精纯造诣,虽不比‘倾橐先生’包一胜为弱,但打赌一节,却赌不过这‘赌魔’,定然要输!因为我自忖所学,可能斗不赢那号称‘武魔’的‘震天神手’澹台曜呢!” 东方刚闻言,双眉一展,纵声大笑说道:“岳姑娘,我东方刚对你一⾝绝艺神功,信服已极!认为除了‘七剑神君’,‘西风醉客’,‘冷香仙子’等老辈⾼手以外,只有你是可以斗败‘震天神手’澹台曜的唯一人物!” 这几句话儿,听得⾕家麒剑眉双剔,岳悲云却向东方刚狠狠⽩了一眼! 东方刚微愕以后,猛然悟出自己话中,大有语病! 遂转过⾝形,向⾕家麒抱拳笑道:“⾕兄请恕东方刚疏忽鲁莽,言中有失,像你这等⾝获欧神君、乔仙婆两家绝艺的出奇⾼手,自又另当别论!” ⾕家麒听他这样说法,自然逊谢笑道:“东方兄不必多心,⾕家麒有自知之明,亦有识人之眼,我也认为年轻一辈人物之內,岳姑娘委实秀逸群伦,出类拔萃!” 他话虽如此,但心中傲念已动,决定等到五五端,进了“神魔⾕”后,自己必须抢在岳悲云之前,与“震天神手”澹台曜一较上下! 岳悲云秀外慧中,聪明绝顶,一看⾕家麒脸上神⾊,便已猜透他心头所想。 星目微扬,含笑说道:“⾕兄一⾝傲骨,不肯后人,五五端会上,我定让你先斗‘震天神手’澹台曜,并也以此阵胜负,作为我与‘倾橐先生’包一胜的‘赌题’如何?” 岳悲云这样一说,⾕家麒被她叫破心思,倒弄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慌忙红着一张俊脸,摇手笑道:“岳姑娘,千万不可如此!你让我与那‘震天神手’澹台曜,先斗一阵,倒是使得,但决不能作为与‘倾橐先生’包一胜的互相‘赌题’,因为我久闻‘武魔’之名,对于取胜一道,无有丝毫把握!” 岳悲云笑道:“博赌一事,本无必胜之理!东方刚兄敢赌我赢,我为什么就不敢赌你获胜?何况‘七剑神君’欧古月,‘绿鬓仙婆’乔赛乔那等強将手下,更是决无弱兵的呢!” 这几句话儿,听得⾕家麒雄心发,英气如山,也就不再推却,目注岳悲云及东方刚含笑问道:“⾕家麒的一⾝薄技,系得自我义⽗义⺟所传,但不知岳姑娘与东方兄艺宗何派?” 岳悲云看了东方刚一眼,微笑说道:“东方兄来头不小,他是隐居南海少林,屏绝万缘,不问世事,一位盖代⾼僧‘静禅上人’的得意⾼⾜!” 东方刚肃然说道:“岳姑娘休要过誉,我只获‘静禅上人’略加指点,本未登堂奥,仅可算是他老人家的记名弟子!” ⾕家麒“哦”了一声说道:“怪不得东方兄在二绝大宴以上,油锅取杯之时,曾经施展了‘乌金掌力’及‘铁臂神功’等两种失传巳久的少林绝艺,原来果是南海⾼僧静禅上人门下!岳姑娘呢?” 岳悲云含笑答道:“我师傅向来不愿宣布名号,⾕兄能否见恕?” ⾕家麒不便強人所难,只得含笑点头。 但心中不由暗忖岳悲云既然⾝怀绝世武学.并能导领“邛崃三绝”则她师傅必是一位旷代奇人,自己有机缘时,倒要旁敲侧击地,探听探听! 岳悲云知道⾕家麒有点失望,遂赶紧含笑说道:“我师傅虽不喜人提他名号,但岳悲云却可奉告⾕兄,我师傅与你那好友许慈航的师傅,是生平挚友!” ⾕家麒苦笑问道:“许慈航兄的师尊是谁?” 岳悲云失惊说道:“他师傅那大名头,号称当世武林第一⾼人,⾕兄难道还不知道吗?” 岳悲云语中的“当代武林第一⾼人”八字,听得⾕家麒又觉不服,又觉惊心,剑眉微蹙,头摇说道:“我与许慈航兄,也是新,尚不知他是哪位前辈⾼人门下?” 岳悲云恭⾝肃立,庄容答道:“他师傅是隐居‘南海普陀’.极少参与红尘俗事的‘悲天圣尼海云庵主’一清大师!” ⾕家麒大感意外,也大感趣兴地,接口问道:“一清大师果然当得起‘当世武林第一⾼人’之称,但我有位世妹,亦从大师受业,岳姑娘知不知道?” 岳悲云问道:“是不是端木淑?” ⾕家麒点头说道:“正是,正是,岳姑娘见过她吗?” 岳悲云含笑答道:“我师傅与‘海云庵主’一清大师,是生平挚友,我也时常随侍家师,去往‘南海普陀’,怎的未曾见过?这位端木姑娘的姿质品貌,太以超人,将来必可得传一清大师⾐钵!” ⾕家麒又复问道:“我这端木淑世妹,从师学艺,已有十五六年之久,怎的还未见在江湖走动?” 岳悲云笑道:“一清大师对端木姑娘,爱之者深,督之者切,一心一意要把她造成一朵冠冕当世的绝代奇葩!故而听说还要再过两年,等端木姑娘练就佛门最⾼降魔绝学‘无相旃嬗神功’,才放她游历江湖,除魔度世!” 说到此处,语音微顿,好似想起什事?秀眉微蹙,目光一转,又向⾕家麒含笑说道:“但‘海云庵主’一意栽培端木淑姑娘,未免对许慈航稍有疏淡,许慈航极心⾼傲,负气之下,居然偷出江湖,故而他除了一套‘天龙八剑’,已获庵主真传以外,其他功力,均略微差了几成火候!” ⾕家麒这才恍然顿悟,暗想怪不得巫山“集仙峰”初遇许慈航时,便曾觉得他武功方面,虽属上乘家数,但火候却似未纯,原来竟是这等缘故! 想通以后.遂向岳悲云笑道:“岳姑娘可知许慈航兄,在巫峡江中,巧获一柄舂秋神物‘太阿剑’吗?” 岳悲云点头笑道:“许慈航业已把得剑经过,详细告知,他那套‘天龙八剑’.灵妙无方.再加上这柄舂秋神物,确实锦上添花!倘若专论剑术一道,许慈航要比我们強得多了!” 说完,忽又目注东方刚问道:“东方兄.⽇前你在‘邛崃幽⾕’,与许慈航互作游戏,比赛‘直上绝峰青云路’之时,是否觉得他的轻功方面,已有极大进步?” 东方刚点头笑道:“许兄在那场游戏比赛以內,比我早到绝峰半步,但在峰壁印掌留痕之时,真气內力方面,却又比我弱了半筹!” 岳悲云微叹一声说道:“这位许兄,也是绝世资质,且等破了‘黑地狱’后,我想劝他转回‘南海普陀’,再从‘海云庵主’研习深造,将来成就,必然不可限量!” ⾕家麒点头说道:“岳姑娘讲得不错,许慈航兄确是绝世资质,假以时⽇,再得真传,必与岳姑娘成为一时瑜亮!” 岳悲云微笑说道:“⾕兄不要专捧我们,你与⽔中萍姑娘还不一样也是绝代英姿,人中麟凤!” ⾕家麒自岳悲云的语气之內,听出她与许慈航情分非浅,心中不噤自然地,泛起一种难以形容的奇异滋味! 岳悲云忽又笑道:“⽔姑娘呢?我看她情也是属于慡直急躁一流.怎的如今尚未自北天山赶来哀牢魔⾕?” ⾕家麒也觉⽔中萍不应迟迟未到,遂剑眉深蹙说道:“由于我义⽗欧神君的悲惨遭遇,我不噤为被‘黑地狱’作为争取目标的所有⾼人奇士,深切担忧!⽔中平迟迟未到之故,莫非是她师傅‘冷香仙子’聂冰魂.也…” 东方刚接笑道:“⾕兄不必这分担忧,北天山地理环境特殊,‘黑地狱’所派奷人,定难混⼊!连这‘哀牢魔⾕’中的‘魔外之魔’公孙大寿,不也尚自安然无恙吗?” 话方至此,眼前人影一飘,突如其来地现出一位年约三十二三,丰神俊逸的蓝衫书生。 ⾕家麒、岳悲云、东方刚均惊于这蓝衫书生,不知其来自何地,⾝法快捷得太以出奇,一齐愕然往后微退半步! 蓝衫书生神志异常潇洒,合起手中一柄上绘金碧山⽔的檀香摺扇,目光微扫三人,含笑问道:“你们适才提到‘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则甚?” 岳悲云猜想这蓝衫书生,也是“哀牢魔⾕”中人,遂仍照对于“倾橐先生”包一胜所说之语,含笑说道:“我们在此闲眺,偶见‘神魔⾕’煞气⾼腾,似在极短期间,不有刀兵,便有凶险!” 蓝衫书生双眉微挑“哦”了一声说道:“那‘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威震寰宇,名満西南,手下又有各檀绝艺的‘文武卜赌’四大神魔,哀牢山‘神魔⾕’更是洞天福地,四季长舂,怎会有甚凶险之灾,刀兵之劫?恐怕姑娘的望气之术,不太精确,错将瑞气祥云,看成妖氛煞气了吧?” 岳悲云目注蓝衫书生问道:“听尊驾之言,也是哀牢魔⾕人物?” 蓝衫书生头摇微笑说道:“不是,不是,我是‘魔外之魔’公孙大寿所请的客人!” ⾕家麒讶然问道:“公孙大拜何时请客?” 蓝衫书生含笑答道:“五五端,他请了我及‘西风醉客’南宮漱石,共饮雄⻩美酒!” ⾕家麒闻言,暗想天下竟有这等巧事?自己等约定五五端,拜望公孙大寿,而公孙大寿却又正在五五端请客!遂目光凝注蓝衫书生问道:“尊驾上姓⾼名?” 蓝衫书生笑道:“我叫宇文弘,自号‘不老神魔’,南宮漱石人称‘幻影神魔’,公孙大寿则叫做‘魔外之魔’,故而我们五五端的这场约会,可以定名为‘雄⻩之宴’.或是三魔之宴!” 东方刚浓眉微蹙,目注这位自称“不老神魔”的宇文弘,讶然问道:“宇文明友!请恕我东方刚,阅历太薄,眼⽪太浅,异常失敬的冒昧动问一声,怎的‘魔外之魔’威震天下,‘幻影神魔’名満江湖,你这‘不老神魔’四字,却从来未曾听人说过?” “不老神魔”宇文弘微笑说道:“东方朋友问得有理,我四十年前闯武林之际,用的不是这个外号,直等整整活到百岁,两鬓未皤,朱颜犹在,才自动改号‘不老神魔’!” 东方刚听说这宇文弘四十年前即行闯江湖,业已微吃一惊,再听说他已百岁⾼龄,不噤更是一惊,讶然问道:“东方刚年轻识浅,未能得见宇文朋友当年丰采,但却想起一位伤心遁世的盖代奇人,平⽇行道素不留名,武林公称‘消遥一怪’…” “不老神魔”宇文弘看了东方刚几眼,眉蜂微聚问道:“东方朋友,你虽猜得不错,如今的‘不老神魔’宇文弘,正是当年素不留名的‘逍遥一怪’,但以你的年龄看来,似乎不应该知道我昔⽇伤心遁世之事!” 东方刚听这“不老神魔”宇文弘果是自己所猜的“逍遥一怪”急忙抱拳躬⾝,深深一礼! 宇文弘闪⾝避礼,微笑问道:“东方朋友,怎地忽然多礼?” 东方刚肃然答道:“东方刚不敢当宇文师叔如此称呼!”宇文弘讶然笑道:“我向无师兄弟妹,怎么变成你的师叔了呢?” 东方刚肃容躬⾝答道:“家师上静下禅,卓锡南海!” 宇文弘闻言,双眉一展,哈哈笑道:“怪不得老弟对我如此称呼.原来你是我方外三友‘南海少林’静禅上人的得意⾼⾜!” 东方刚逊谢笑道:“东方刚虽承静禅上人,指点艺业.但并未⼊门,只是他老人家的记名弟子!” 宇文弘眉峰一蹙,双目微合,脸上神情.瞬息万变,似在回忆什么重要往事? ⾕家麒、岳悲云不知这又叫“不老神魔”又叫“逍遥一怪”的宇文弘的来历,遂均默然静观究竟。 宇文弘沉思片刻一声长叹,微睁双目,看着东方刚,感慨无穷地发话问道:“四十年光,弹指即过,沧海桑田,变化极大,你师傅静禅上人早参妙悟,难道直到如今,尘缘犹未満吗?” 东方刚躬⾝答道:“上人尘缘早満,只有一件心事未了,致稽正果,尚未西归!” 宇文弘哦了一声问道:“是桩什么心事?我既已再⼊红尘,便当帮助老友,了却凡缘,使他早证真觉!” 东方刚躬⾝答道:“家师的未了心愿,就是宇文师叔四十年前因之遁世的伤心恨事!” 宇文弘闻言不噤一阵哈哈大笑,但笑完以后,却立即泪蓝衫,前模糊一片! ⾕家麒、岳悲云见状,诧然对看一眼。 东方刚也莫明其妙地,讶声问道:“宇文师叔,你怎的如此情怀,又哭又笑?” 宇文弘叹息一声,举袖拭去満面纵横泪渍,缓缓说道:“我笑的是我当年因之遁世的伤心恨事,早已⽔落石出,不了自了,否则今⽇怎有脸面以‘宇文弘’三字,再⼊江湖?哭的则是静禅上人,对故友如此深情,为了我昔⽇一点难以洗脫的瓜田李下之嫌,竟耽误了他四十年未证真觉!” 说完,不由又复泪滴蓝衫,看得⾕家麒及岳悲云均自暗暗点头,知道这位“不老神魔”也是一位至至情人物! 宇文弘收泪轩眉.向东方刚注目问道:“东方老弟.你们三位不会无故远来哀牢,莫非也要去那‘神魔⾕’吗?” 东方刚点头答道:“东方刚与岳悲云姑娘、⾕家麒老弟等,也是定于五五端,进⼊‘神魔⾕’,拜会‘魔外之魔’公孙大寿。” 宇文弘听得一喜说道:“既然如此,我便请东方老弟,给‘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带个口信,就说‘不老神魔’宇文弘,因有要事,不能参加,请他暂时取消五五端的‘三魔之宴’。” 东方刚问道:“宇文师叔,你不是特意赶来赴宴的吗?怎又忽然不能参与?” 宇文弘笑道:“我要赶去南海少林,把我昔⽇所受不⽩奇冤,终告⽔落石出之事,对你师傅静禅上人细说一遍。” 东方刚笑道:“眼前便是五五端,宇文师叔等赴完盛宴,再去南海不迟!” 宇文弘头摇叹道:“你师傅为我关心四十年之久,我自然也想立刻见他,不肯片刻拖延。至于我们那种魔头大会,则随时皆可举行,如今不过‘三魔之宴’,有甚希罕?将来若能搜尽三山五岳的遁世魔头,开一次‘群魔大宴’才热闹呢!” 宇文弘话完以后,向东方刚微一举手,蓝衫飘处,几个起落,便即走出数十丈外,杳然隐去。 岳悲云微笑说道:“这位‘逍遥一怪不老神魔’宇文弘的功力,确实不凡,他走时所用⾝法竟是武林罕见的‘缩地神功’!” ⾕家麒扼腕说道:“可惜他竟匆匆为别,否则东方兄既与有旧.邀他同破‘黑地狱’,岂不是位极好帮手?” 东方刚笑道:“这位当年的‘逍遥一怪’,今⽇的‘不老神魔’,生极为好动,既已再出江湖,定然不甘寂寞!关于‘黑地狱’之事,本不必邀他,他自己便会闻风而至!” ⾕家麒剑眉微剔,愤然说道:“想不到‘西风醉客幻影神魔’南宮漱石,也于五五端,赶到此处!这个老怪物不但在‘邛崃幽⾕’,救了‘风叟’濮赫一命,害我未能报却杀⽗之仇,又跑到‘小孤山’及‘蟠冢山’,烧掉我义⽗义⺟的两座宮殿,这次见面,⾕家麒不管是否力所能敌,也要好好斗他一斗!” 岳悲云闻言,想了一想,微笑说道:“关于南宮漱石烧去你义⺟的‘江东别苑’及你义⽗的‘七剑宮’一节,因为你先放火烧掉他的‘听秋小筑’,似乎不必深究! “但他若再倚老卖老地.阻挡你向‘风叟’濮赫报仇,则由我和东方兄出手,与其周旋,让⾕兄尽量施为.报却不共戴天之恨便了!” ⾕家麒急忙称谢,岳悲云又复含笑问道:“⾕兄那些杀⽗仇人,还有多少未曾除去?” ⾕家麒恨声说道:“我只亲手杀过一个‘追魂客’乔冲,其余‘五湖龙神’裴通海,是被南宮漱石杀死,‘终南三鸟’鲍氏兄弟则死在我义⽗手中,尚剩下‘飞钹罗汉’法元,‘铁笛真人’灵灵子,‘铁掌震中原’边大寿等三名未曾除掉!” 岳悲云笑道:“这三名均是从恶,听说当年他们对⾕兄先人‘摩云手’⾕大侠,‘祁连双剑’李大侠,端木大侠夫妇等,尚有埋骨之德,⾕兄似乎可以诛首恶‘风叟’濮赫…” ⾕家麒不等岳悲云话完,便即讶然问道:“岳姑娘,你怎会知晓这些当年隐事?” 岳悲云微笑未答,东方刚代她答道:“岳姑娘因有心济世.行道江湖以来,举凡对于一切武林大事,无不追微探隐,深究其详!十五年前的终南山百丈壁下那场⾎案,牵涉了不少顶尖人物,轰动江湖,怎会不知道呢?” ⾕家麒闻言,点头说道:“岳姑娘金⽟良言,⾕家麒定当如命!我起初因先⽗及李不凡叔⽗、端木叔婶,死得太惨,誓尽屠当⽇在场之人以报! “但自从见了我义⽗中了‘黑地狱’特制剧毒以后的那等惨状,深知冤怨相报,徒为江湖中掀起无边戾气,循环往复,何时是了,故而此次若能将元凶祸首的濮赫老贼除掉.对于灵灵子等,委实似可得放手时且放手,能饶人处便饶人了!” 岳悲云听得満面欣喜赞佩神⾊,微笑说道:“⾕兄在‘邛崃幽⾕’,赴我‘三绝大宴’之时,尚是英风傲骨冷峭无伦!怎的小别数月,就变成一片菩萨心肠,満⾝祥和之气!” ⾕家麒长叹一声答道:“这完全由于我义⽗的伟大精神,感化之力!” 岳悲云哦了一声,微笑问道:“欧神君最近有何盛德?” ⾕家麒感叹万分地说道:“我义⽗所生独子欧小风,被先⽗所杀,但义⽗不仅未报此仇,反把我从‘风叟’濮赫等魔掌之內救出,辛勤抚养,传授绝学,这种以德报怨的精神,岂非伟大已极?” 岳悲云微笑说道:“据我所闻,欧神君是想出一种新奇的报复手段,要把你造就成一名⾝怀绝世武学,但无举不狠,无事不毒,无恶不作的骄狂美貌少年!” ⾕家麒点头答道:“岳姑娘所说,确是我义⽗初意,但我义⽗因我姿质尚好,⽇久生情,居然爱逾亲生,不仅未如初计,把我造就成一名狠毒少年,反在传授文武艺业之余,教了我不少做人处世之道!” 说到此处,想起义⽗“七剑神君”欧古月平素对待自己的似海恩情,及此番忍辱投奔“黑地狱”的悲惨经过,忍不住心头一酸,英雄泪滴! 岳悲云听得大出意外地,诧然说道:“原来欧神君虽被凶名,其实只是一位情刚愎的情人!⾕兄不必伤心,但等此间事了,我便陪你走趟‘勾漏山鬼影峰’.探探‘黑地狱’中动静!” ⾕家麒忽然想起自己尚忘了告知岳悲云、东方刚等“黑地狱”于七月十五的“中元鬼节”大开鬼门,各派武林人物⼊內参观之事… 遂急忙说道:“不必前往‘黑地狱’冒险探听,他们定在今年七月十五的‘中元鬼节’,大开鬼门,以向天下武林人物,炫耀‘幽冥主宰’的威权实力!” 岳悲云惊奇颇甚地“哦”了一声说道:“那幽冥主宰昔年曾有终⾝不见天⽇誓言,他居然还敢大开鬼门.扬威耀武?” ⾕家麒尚未答话,东方刚便自冷笑说道:“这位‘幽冥主宰’,大概自觉羽翼已成,哪里还惧怯什么昔年誓言?何况‘黑地狱’深处‘鬼影峰’腹,纵然大开鬼门,依旧难见天⽇!” 岳悲云笑道:“管他这种举措,是否违背誓言?却给了我们意探听‘黑地狱’动静的不少方便!我们且等此间事了.便相偕尽览南荒胜景,届时同往‘勾漏山’.瞻仰瞻仰这座人间地狱!” 三人一番笑语,并趁便游赏哀牢风光,但直到五五端正⽇,⽔中萍与许慈航两人,却均未见到达。 岳悲云讶然道:“⽔中萍姑娘或许是发现她师傅‘冷香仙子’轰冰魂,有甚中毒迹象?因而延误,不能及时赶来!但许慈航兄却怎也…” ⾕家麒因发现岳悲云对许慈航的语气,极为亲热,心头居然有点莫明其妙的不大自在,遂接口说道:“他们定有非常事故,否则决不会慡约不来!但如今已是端正⽇,我们只有先进‘神魔⾕’了!” 岳悲云秀眉微挑,像是看透⾕家麒心意地,向他神秘一笑,调侃地问道:“我可以不等许慈航,⾕兄恐怕不能不等⽔姑娘吧?” ⾕家麒俊脸微红,故意曲解岳悲云所说,扬眉朗声说道:“有什么不能?虽然少了两名好手助阵,但就凭岳姑娘、东方兄.与⾕家麒等三人之力,还不照样可以把‘哀牢山神魔⾕’,闹它一个天翻地覆!” 岳悲云拊掌笑道:“⾕兄既然如此豪气凌云.我们就不必再复呆等⽔中萍与许慈航,且去‘神魔⾕’,会一会‘文武卜赌’四大神魔,及‘魔外之魔’公孙大寿!” ⾕家麒等,遂意气飞扬地,一同前往“神魔⾕”赴约。 到了⾕口,见“辣手才人”石不开与“铁嘴君平”辛子哲等“文卜双魔”双双出,由“辣手才人”石不开,向⾕家麒抱拳微笑道:“公孙⾕主因‘西风醉客’南宮漱石驾到,必须亲⾝款待,无法出,特命石不开、辛子哲代为迓,尚请⾕老弟等,恕过公孙⾕主不恭之罪!” ⾕家麒见“辣手才人”石不开词⾊甚谦,遂也抱拳还礼,和声笑道:“⾕家麒等武林新进,江湖末学,不敢当公孙⾕主亲,就请石朋友,引路如何?” 石不开侧⾝揖客,一面微笑说道:“三位来得极为凑巧.公孙⾕主要请你们参与一场‘雄⻩大宴’!” 岳悲云微微一笑,正待开言。 忽见“铁嘴君平”辛子哲,向自己双翘拇指赞道:“岳姑娘,我辛子哲只知你⾝负罕世武功,名冠‘邛崃三绝’,却不知你还精于望气之术!” 岳悲云笑道:“辛朋友是否已以‘金钱神课’卜出‘神魔⾕’內,隐有大凶之兆?” “铁嘴君平”辛子哲点头笑道:“岳姑娘料得不错,‘神魔⾕’內确实有大凶之兆!但辛子哲用‘金钱神课’,虔心细卜之下,却发现先凶后吉,无甚大碍!” 岳悲云笑道:“辛朋友‘金钱神课’,既然无微不察.无隐不知,则你毕生定能事事趋吉避凶,万无一失!” “铁嘴君平”辛子哲将头连摇,哈哈大笑说道:“岳姑娘这几句话,说得却是外行!凡属相卜之士,均系明于相人,昧于卜己!与己无关之事,辛子哲卜断得自诩精微,但一与我自己有关,便即灵机蔽塞,丝毫占算不出了!” 谈笑之间,⼊⾕已深,⾕家麒、东方刚等,见这“神魔⾕”內,瑶花琪草,怪石飞泉,风景几乎无一不佳,端的正如“倾橐先生”包一胜所说,是处洞天福地,人间仙境! 又经一重转折,只见七八道凌空飞瀑,宛如匹练悬空,轰轰发发地,一齐注向一片深潭。 潭边建有一座极为精致的六角亭台,亭中正有一位⽩⾐文士,及一位⻩⾐文士,对坐笑语。 那⻩⾐文士瞥见众人远远走来,遂向“辣手才人”石不开笑声问道:“石兄,来客难道只有三位?” “辣手才人”石不开躬⾝答道:“启禀⾕主,这两位是‘邛崃三绝’中的岳悲云姑娘,及东方刚朋友,这一位则是‘七剑神君’欧古月的义子⾕家麒老弟!” 一面发话,一面对岳悲云等伸手引介说道:“亭內⾝着⻩衫之人,便是公孙⾕主!” 岳悲云等深知“文武卜赌”四大神魔,无不⾝怀绝世武技,竟均如此恭敬的甘听驱使,则这位“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必有出人意料的罕世奇能,定要看看他是一位什么样的人物? 三人所想相同,一齐凝目望去,只见这位号称“魔外之魔”力能统御“文武卜赌”四大神魔的公孙大寿,竟是清清秀秀的一位文弱书生,年龄方面,则与他相对而坐的那位⽩⾐文士仿佛.都在四十三四上下! 公孙大寿目注三人,含笑起立。正待发话。 东方刚业已抢前两步,抱拳说道:“东方刚奉‘不老神魔’宇文弘之命,转陈公孙⾕主,恕他因有要事羁⾝,不能赶赴⾕主的‘三魔雄⻩盛宴’!” 公孙大寿颇似惋惜地,蹙眉问道:“宇文弘有何要事?不能赶来赴我这端之会,少他一人,岂非减⾊不少?” 东方刚应声答道:“我那宇文师叔,本已到达哀牢,因与东方刚巧遇,得知家师静禅上人,为了关心宇文师叔昔⽇一桩不⽩之冤,稽延四十年未证真觉,故而匆匆赶往南海少林,会晤老友,不能来践公孙⾕主之约!” 公孙大寿听得东方刚竟是南海少林静禅上人弟子,不由目光凝注岳悲云,细一打量,发话问道:“东方老弟是南海少林‘静禅上人’⾼⾜,⾕老弟则系‘七剑神君’欧古月的义子,但不知岳姑娘的师尊,又是哪位绝世名家?” 岳悲云肃立恭⾝.庄容答道:“家师竺无为!” 这“竺无为”三字,不但把⾕家麒听得一蹙双眉,连那在六角亭台之上,倚栏对坐的“魔外之魔”公孙大寿,以及“西风醉客幻影神魔”南宮漱石,也均相顾诧然,竟对这“竺无为”之名.从来未听说过。 其中只有东方刚深知岳悲云的来历底细,但却默然不语,只在脸上浮起一丝会心微笑! 这时那位“西风醉客幻影神魔”南宮漱石,在亭中纵声狂笑说道:“公孙兄,宇文弘不来,你也不必扫兴,这东方刚、⾕家麒两位老弟,及岳悲云姑娘,均是后生可畏.虽然在火候方面,比起你我.难免略差一筹.但也⾜够你手下那四大神魔,应付的了!” ⾕家麒走进亭內,因这南宮漱石形貌又变,暗忖对方果然不愧有“幻影神魔”之称,连他时常诵念的那首浣溪沙中的“啸傲江湖千幻影”也是为写实之句! 心中念罢,一抱双拳,朗声说道:“南宮前辈,听你言中之意,可是对我⾕家麒芥蒂全消了吗?” 南宮漱石哈哈笑道:“自从你年轻气盛,放火烧了我‘听秋小筑’以后,我曾经火焚你义⽗义⺟的‘七剑宮’,及‘江东别苑’,又于岳姑娘的‘三绝大宴’席上从你七剑齐飞之下,救了‘风叟’濮赫的一条命,所报已多,哪里还会再存芥蒂?倒是你大概満腹不服,可能要找我算算帐呢!” ⾕家麒脸罩严霜地,冷冷说道:“南宮前辈,你可知你在小孤山‘江东别苑’,及蟠冢山‘七剑宮’,所放的两把火儿,已将我义⽗义⺟烧得悲惨万分…” 南宮漱石不等⾕家麒话完,便即讶然喝道:“⾕老弟,你为何张大其词?欧古月、乔赛乔各怀绝艺在⾝,我那两把火儿,只是聊怈中愤慨,故意要使他们费些事儿,重建宮室,怎会如你所说的把他们烧得悲惨万分…” ⾕家麒俊目双张,精芒电地接口说道:“岂但悲惨万分,我义⽗欧神君,并已沦于万劫不复之境…” 南宮漱石惊奇绝地,急急问道:“⾕老弟,快些说出你义⽗而今安在?” ⾕家麒遂把义⽗“七剑神君”欧古月中毒⾝陷“黑地狱”一节,略为叙述,但却把中毒经过,稍加更变,说成是“七剑宮”被焚以后之事。 南宮漱石静静听完,长叹一声说道:“不论你义⽗的中毒之事,是否因我火焚‘七剑宮’而起!南宮漱石自愿负起相当道义责任,等七月十五中元鬼节,‘黑地狱’大开鬼门,我定也前去参与,顺便或可将你义⽗.设法救出!” ⾕家麒略为改变事实之故,即因深知“黑地狱”人物,极其厉害,必须多拉有力帮手,闻言不噤心中狂喜,但面上却強自矜持,不露神⾊! 岳悲云冰雪聪明,猜透⾕家麒心意,一旁帮腔笑道:“南宮前辈与公孙⾕主,同样也是‘黑地狱’中那位‘幽冥主宰’所急争取之人,对方正想法向你们见机下手,倘若赶往‘勾漏山鬼影峰’,岂非自投罗网?”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哈哈笑道:“岳姑娘休替我们担心,公孙大寿在这‘哀牢山神魔⾕’內,正闲得太以无聊,已难得有人胆敢弄斧班门,江头卖⽔,也好让我活动活动!” 说到此处,又是哈哈一笑,眉头双展,目奇光地,继续说道:“莫谈魉魅,且度嘉辰,‘黑地狱’大开鬼门,要到七月十五,如今却是五月端,公孙大寿忝为地主,先请诸位饮上几杯加工精酿的‘雄⻩美酒’,再尝本⾕应时名菜,‘五毒佳肴’!” 说完,目注左右微笑说道:“吩咐就在这‘集贤台’上开宴,并请本⾕‘文武卜赌’四大神魔,来此列席陪客!” 左右手下唯唯领命,立即摆设好一席盛宴“辣手才人”石不开“震天神手”澹台曜“铁嘴君平”辛子哲“倾橐先生”包一胜等“文武卜赌”四大神魔,也均到来,主客九人,分别⼊座。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向众人一举手中⽟杯,微笑说道:“这种‘雄⻩美酒’,是以极好佳酿,及上等雄精,与其他几样罕见灵药合制,不但适口,并能驱琊祛毒,却病延年。南宮兄,岳姑娘,东方老弟及⾕老弟等,无妨尽量畅饮!” 话音了后,首先一倾而尽,以示敬客! 岳悲云等见那“雄⻩美酒”⾊如琥珀,好看已极,⼊口一尝,更是香醇无比!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见众人各尽一杯以后.首先向那“西风醉客幻影神魔”南宮漱石微笑说道:“南宮兄可知公孙大寿于去年秋间派遣石不开、包一胜二兄.去往熊耳山青竹涧‘听秋小筑’,奉谒之意!” 南宮漱石点头笑道:“我虽末接见石包两位,却猜出公孙⾕主之意,是嫌我‘幻影神魔’外号,与你这‘魔外之魔’,有点犯讳,想叫我来此投诚,或是自动取消‘幻影神魔’四字!” 公孙大寿微一头摇,伸手指着半崖飞潭流泉之间形势绝佳的一栋精雅小楼,向南宮漱石大笑说道:“公孙大寿决不敢狂妄得要南宮兄取消‘幻影神魔’之号,只觉彼此均负‘魔’名,不妨在此‘神魔⾕’同聚,也好旦夕请益!” 语音微顿,目光又复一注半崖小楼笑道:“我素知南宮兄酷爱秋光,因这‘神魔⾕’內,西风一起,満⾕红叶,山容如醉,景⾊绝佳,遂在那半崖飞瀑流泉之间.为南宮兄建了一座小楼,楼下并埋有百瓮佳酿,以供南宮兄随时取用,听秋、赏秋、醉秋、昑秋…” 南宮漱石听得拊掌大笑说道:“公孙⾕主,你倒替我设想得周到已极.这样看来,我真有些难却雅意!” 公孙大寿闻言方自⾼兴得一展双眉,南宮漱石又复微笑问道:“但常言说得好:‘一山难容二虎’,我若住到你这‘神魔⾕’来,究竟谁算是‘神魔⾕主’?” 公孙大寿彷佛早就料到南宮漱石必有此问,丝毫不以为异地,微笑答道:“关于⾕主之位,公孙大寿便是竭诚相让,南宮兄也未必肯从,以我们这等⾝份名望,也不必作甚虚假客套,⼲脆彼此略较所学,強者为正,弱者为副,不知南宮兄意下如何?” 南宮漱石点头笑道:“公孙⾕主快人快语,这等直接了当,最合我的脾胃!至于怎样较量…” 公孙大寿接笑道:“那自然是主随客便,请南宮兄任意出题!” 南宮漱石眼⽪微翻,想了一想笑道:“拳脚刀,软硬轻功,我们不仅玩得厌了,也看得厌了,这个题目,未免不太好想!” ⾕家麒、东方刚、岳悲云等,因知“魔外之魔”公孙大寿,与“西风醉客幻影神魔”南宮漱石,均是当世武林中的顶尖人物,他们这场互争神魔⾕主的比斗,定然好看煞人,故而一齐含笑静看南宮漱石想出什么新鲜花样? 南宮漱石又复想了片刻.忽向公孙大寿笑道:“我记得你今天要以‘雄⻩美酒’及‘五毒佳肴’请客,如今‘雄⻩美酒’,已在盅中,‘五毒佳肴’却尚未见,最好能让我一面吃,一面想,也许吃到滋味特佳.馋涎滴之际,会触动灵机,想出新鲜绝妙的花样,才不负这场‘端盛会’!” 公孙大寿大笑说道:“南宮兄确是妙人,我只顾向你倾吐仰慕之忱.却忘了嘱咐他们上菜,并也慢待了岳姑娘、⾕老弟,及东方老弟!” 岳悲云、东方刚,及⾕家麒等一齐含笑逊谢。 公孙大寿遂向“辣手才人”石不开笑道:“有烦石兄命他们开始上菜!” 石不开含笑传命,不多时后,便有人捧上九只用桑⽪纸封得紧紧的青花盏碗,在每人面前.放了一碗。 这种青花盖碗,磁质极细,直径逾尺,但不知碗內盛的是什么罕见名莱? “魔外之魔”公孙大寿首先伸手揭去那桑⽪纸,然后举起酒盅向众人笑道:“公孙大寿与我⾕中‘文武卜赌’四大神魔,公敬南宮兄、岳姑娘、⾕老弟及东方老弟一杯,这第一道菜,材料难得,风味绝佳,诸位不妨尝试尝试!” 岳悲云等,饮⼲盅中“雄⻩美酒”伸手揭去青花盖碗封纸,掀开碗盖一看,不由齐觉眉头深蹙,原来碗中是条清蒸雪⽩小蛇,⽪上无鳞,仅约八寸长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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