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小说怒马香车在线阅读由诸葛青云提供
被窝小说网
被窝小说网 架空小说 玄幻小说 都市小说 历史小说 科幻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穿越小说 重生小说 综合其它 仙侠小说 耽美小说
小说排行榜 灵异小说 总裁小说 短篇文学 经典名著 竞技小说 校园小说 推理小说 乡村小说 武侠小说 官场小说 同人小说 言情小说
好看的小说 娇凄出轨 山村风蓅 落难公主 蒾失娇凄 绝世风流 甜蜜家庭 校园邂逅 滛虐乐园 锦绣江山 都市后宮 热门小说 全本小说
被窝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怒马香车  作者:诸葛青云 书号:41050  时间:2017/9/18  字数:20127 
上一章   第四章 香车藏艳色 璞玉显神功    下一章 ( → )
  杜少恒“唔”了一声,说道:“可以这么说”“这就行了。”黑⾐人向拾得儿问道:

  “娃儿,你自己怎么说?”拾得儿含着満口的肥⾁。他,‮劲使‬咽下之后,才含笑反问道:

  “这位伯伯,要我说甚么呀?”也不知他是真的装傻,还是别有原因?他,一直是在大盅喝酒,大块吃⾁,对于其他人的谈话,似乎漠不关心,但事实上,方才不关他的事时,他居然能揷上咀,而此刻,当问到有关他切⾝的问题时,他却又茫无所知了。

  黑⾐人只好苦笑了一下道:“娃儿,方才那位青⾐大婶跟你说的话,还记得吗?”拾得儿点点头,道:“记得。”黑⾐人道:“我就是那位青⾐大婶派来接你的,现在就跟我走,好吗?”拾得儿道:“我义⺟跟我说过,跟着杜伯伯后,就一切听杜伯伯的,杜伯伯叫我走,我就走,如果杜伯伯不同意,那我就…”黑⾐人连忙截口道:“你杜伯伯已经同意了。”拾得儿目光移注杜少恒,道:“杜伯伯,你真的同意我走吗?”“是的,”杜少恒正容接道:“你是具有武林中百年难得一见的,最佳资秉的人,也许我心中不愿意你走,但为了你的前途,却不能不让你走。”拾得儿傻笑着,没接腔。

  黑⾐人却含笑说道:“杜大侠,事情就这样决定,吃完这顿饭,我就带他走。”杜少恒道:“用不着这么急,我要先跟他义⺟见过面后再说;因为,阁下的来历是那么讳莫如深,以后如果他义⺟找我要人时,不但我脫不了⼲系,连司马大侠也会惹上⿇烦。”黑⾐人点点头道:“这是实情,在下自不便勉強,只是,如果一时之间,找不到娃儿的义⺟呢?”杜少恒道:“那就只好暂时拦下了。”“拦下是不要紧,”黑⾐人苦笑道:“杜大侠,我不妨坦⽩跟你说,敞上此举,完全是为武林苍生着想,古墓中的情形你我都已亲自体验过了,天一门气候已成,平静已将近一个甲子的江湖,眼看即将掀起一场腥风⾎雨,杜大侠请想想看,放眼当今武林,谁具有这一份挽狂澜于既倒的力量呢?”“那自然是贵上责无旁贷呀!”黑⾐人道:“不错,敝上是有此宏愿,但要想消弭一场江湖大劫,光凭一二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何况,敞上还有某些原因,暂时不便公开出面…”“所以,贵上才将希望,寄托在这娃儿⾝上?”“不错。”“在下可以跟贵上面谈谈这问题吗?”“抱歉,敞上暂时不想跟任何人见面。”“我也抱歉!在贵上与娃儿义⺟二人之间,我必须跟其中一人见上一面,才能让你将娃儿带走。”黑⾐人苦笑道:“好,就暂时这么决定,等我向敞上报告之后,再与社大侠联络。”接着,一举酒杯,道:“咱们喝酒…”正事一经谈妥,话题又转⼊较轻松的一面。不过,杜少恒満怀心事,却是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所以,谈话最多的,还是那黑⾐人,其次才是司马元,至于吃得最多的,那自然是拾得儿了。

  四个人用的酒菜,拾得儿至少吃了三分之二,似乎意犹未尽。

  ⾝为东道主的黑⾐人,只好吩咐堂倌再添酒菜,一面却向杜少恒笑道:“杜大侠,你年轻时候,不论文事武功,风流韵事,都冠绝一时,如今正值英年,却为何忽然变得沉默寡言起来?”杜少恒笑了笑道:“阁下希望我说些甚么呢?”黑⾐人道:“只要你肯开口说话就行,不过,最好是谈谈你突然归隐,以及贵府合第失踪的事…”司马元也附和着说道:

  “是啊…与其把苦闷埋在心中不如将它倾吐出来,也会感到轻松一点。”杜少恒苦笑一下,道:“只要二位不嫌繁琐,我倒是愿意谈谈,不过,这儿不适合,还是回到司马元兄的住处再说吧!”“也好,”司马元目注黑⾐人笑问道:“这位兄台,愿意光临寒舍吗?”

  黑⾐人冷笑点首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好!就这么决定。”司马元扭头向正在狼呑虎咽着的拾得儿笑道:“娃儿快点吃,吃完好回去听你杜伯伯讲故事。”“好的…”拾得儿含着満咀菜馐,含含糊糊地答应着。

  就当此时,楼下忽然起了一阵动,隐约地听到有人叫着:“望香车…”“望香车就在门外…”“快去看望香车呀!”司马元向杜少恒笑道:“杜大侠不是还不曾见过那望香车吗?”杜少恒点点头道:“是的,一直是闻名而缘悭一面。”黑⾐人也立即接道:“望香车已很久未到洛来了,杜大侠既然不曾见过,可别放过这一个好机会。”司马元笑道:“咱们这雅座是临窗的,打开窗子就可看到了…”说着,他已打开窗门,俯⾝向街心瞧去,一面低声说道:“不错,是望香车。”杜少恒,黑⾐人也挤向窗口,只有拾得儿一个人还在据案大嚼着。

  虽然已经是夜晚,但由于地面积雪之故,街心中的一切,却仍然看得清楚。

  不错,停在太⽩酒楼门口的,就是传说中那辆‮大硕‬无朋的望香车。

  车厢顶上有着厚厚的积尘,车轮上溅満了⻩泥,显然是经过长途跋涉而来。

  也由于刚刚停下来,那拉车的四匹神骏健马,还急促地噴着浓浓的⽩雾。

  车厢的门窗,都是密闭者的,没法看到里面,究竟是一些甚么人。

  唯一与传说不同的,是车辕上的车把式,已不是“千里独行侠”周桐,而是一个女的。

  那位女车把式,年约十五六,一⾝青⾊劲装,肩揷长剑,显得英气,不让须眉。不过,小妞毕竟是小妞,别瞧她煞有介事地,装成一副成人的模样,但那张稚气未脫的苹果脸儿,却充分地显示她还是一个小妞儿。

  少顷,车厢內传出一个娇滴滴的磁语声道:“雪儿,为何不下去买吃的?”那女车把式苦笑道:“‮姐小‬,那酒楼门口,围着好多人,我进不去呀…”车厢中的娇甜语声道:

  “笨丫头,你不会叫他们让让路吗!”“是…!”女车把式恭应者,柳一扭,已飘落酒楼门前,嫣然一笑道:“诸位,借光,借光…”酒楼门口虽然围着不少看热闹的闲人,但却立即纷纷退向两旁,让出一条‮道甬‬来。

  “多谢,多谢!”女车把式娇笑着,一溜烟似地,钻进了酒楼。

  那黑⾐人向杜少恒悄声说道:“那望香车所提出的问题,一直不曾有人答对过,杜大侠是否有意去碰碰运气呢?”杜少恒轻轻一叹道:“也许我可以答对,可惜我提不起‮趣兴‬来。”司马元揷口笑道:“既然自信可以答对,那咱们就下去试试着。”黑⾐人拉者杜少恒的胳臂,道:“杜大侠,咱们说⼲就⼲,走…”于是,在黑⾐人,司马元二人的簇拥之下,杜少恒有点不由自主地,向楼下走去。

  拾得儿也刚好将加添酒菜,风卷残云似地,一扫而光,起⾝跟在后面,一面拍拍自己的肚⽪,咧咀笑道:“这一餐饭,真吃得非常过瘾…”当这四位会过账,下得楼来,由大门口的人群中挤出时,那位买食物的女车把式,也捧着一大包香噴噴的卤菜,馋头之类的食品,抢先登上车辕,敲了敲车门道:“素月,快将食物接过去。”一声娇应,车厢门随之而启,一支赛雪欺霜的皓腕,伸了出来。

  就当女车把式将一包食物递给由车厢中伸出来的那支皓腕土时,真是说时迟,那时快“忽”地一声,一条灵蛇,快速无比地,向那支接食物的皓腕,疾卷而来。

  不!那不是灵蛇,是一条长达七八尺的长鞭。变出意外,自然使得旁观人群发出一片惊呼!但他们算⽩担心。惊呼声中,发出一声清叱:“鼠辈我死!”那突施偷袭的长鞭梢,已被女车把式抓住,车厢门又重行关闭,当然,那包食物也已经送到车厢中去了。

  所有旁观的人,于眼花撩中,没人看到那突施偷袭的是甚么人,也没人看清楚,那女车把式,是如何抓住那鞭梢的。

  当然,现在都已看清楚了,那以长鞭偷袭的,是一个⾝着黑⾊劲装,黑布包硕,中等⾝裁的中年汉子。

  由于他的鞭梢被对方抓住,正以全力往回菗,但却有如蜻蜒撼石柱,一点作用也没有。

  这情形,不但使那动装汉子挣得面红耳⾚,下不了台,连旁观的杜少恒,也不由地暗中震惊不已。

  至于那些旁观的闲人,更是“轰”然叫好,甚至鼓掌呼。女车把式毕竟是稚气未脫,本来由于劲装汉子的偷袭,而脸罩寒霜的她,却因了旁观人的呼,而为之嫣然娇笑起来。

  车厢中那娇甜语声又起:“雪儿,你发甚么呆?”雪儿这才俏脸儿一整道:“‮姐小‬,这个人如何发落?”那娇甜语声道:“先问问那厮来历,及有何企图。”“是!”雪儿左手仍然抓住对方的鞭梢,右手握着她自己的长鞭,目注那劲装汉子,沉声喝道:“说!你是甚么来历?”“你不配问!”劲装汉子口中冷笑着,手上却冷不防地‮劲使‬一菗。

  但他那冷不防的一菗,仍然没发生一点作用,而眼前鞭影一闪,脸上已出现一道⾎痕。

  雪儿更是得理不饶人地,冷笑一声道:“再不说,当心我宰了你!”“人小,语气倒是够大的!”随着这话声,一个年约弱冠,⾝着⽩⾊长衫的年轻书生,缓步走向车前,向着雪儿况声喝道:“丫头,放开鞭梢,叫你主人答话。”这位⽩衫书生,年纪和古墓中那位“少主”

  差不多,面目端正,⽪肤⽩晰,也显得没戴人⽪面具,但他脸上和目光中的沉,和语气的冷漠,却比目前这着肤如刺的寒风还要冷。雪儿微微一怔之下,随即冷笑道:“凭甚么?”

  “不知天⾼地厚的丫头!”⽩衫书生的脚下,像装有滑轮似地,忽然一幌而前,一把抓住那相持不下的长鞭中段,沉喝一声,道:“撒手!”如响斯应,长鞭到了⽩衫书生手中,如非是雪儿放手得快,连她的‮躯娇‬,也几乎要飞了出去。

  ⽩衫书生拨弄着夺过来的长鞭,冷冷地一笑道:“就凭这一手,叫你主人说话行吗?”

  “不行。”“唰”地一鞭,向⽩衫书生疾卷而来。

  她手中的软鞭,长达八尺以上,这‮劲使‬一挥,不但势疾劲猛,而且极尽奇诡之能事,使得⽩衫书生精目中异彩连闪,道:“好!够劲儿!”话声中,凌空一个倒翻,居然、毫发之差,避过了雪儿那凌厉的一击。

  但雪儿的长鞭攻势是连环的,一鞭落空,她己⾝随鞭进,清叱一声:“狂徒躺下!”

  鞭梢如灵蛇飞舞,成圈套状向⽩衫书生的颈项间套来,显得既准且狠而又绝到了家,因为,她的鞭式已将对力的退路封锁住,迫得那⽩衫书生除了硬接之外,轨只有束手就擒,遵命躺下的份了。

  尽管双方手这只能算是第二招,但在行家眼中,却也不难看出双方武功的深浅。

  雪儿的⾝手之⾼,似乎与她的年纪不相称,很显然地,方才她手中相持着的长鞭被夺出手,那是由于最初那个劲装汉子容易对付,以为这个⽩衫书生也強不了多少,而心存轻视所致,上过一次当后,此刻,她算是使出真功夫来了。

  至于那⽩衫书生,更是⾼明得令人莫测⾼深,在眼看那长鞭构成的圆圈即将套中他的颈项的间不容发之间,他竟然突施⾼明无比的缩骨神功,一下子矮了一尺有奇,不但避过了对方那要命的一击,而且边顺手抓住对方的鞭梢,朗笑一声道:“丫头,要躺下,必须上才有意思呀!”雪儿俏脸一片铁青,‮劲使‬一挣之下,不但不曾将抓住对方手中的鞭梢挣脫,反而使得她的‮躯娇‬,向对方飞了过去。

  ⽩衫书生更是呵呵大笑道:“妙啊!俏佳人,投怀送抱,真是善解人意呀…”话没说完,车厢中忽然传出一声清叱:“狂徒撒手!”一把铁莲子,以満天花雨手法,超越雪儿‮躯娇‬之前,向⽩衫书生疾而来。

  ⽩衫书生虽然⾝手⾼深莫测,也很够狂,但面对这一阵⾼明无比的暗器手法,却也不能不遵命撒手。

  他,虽然已放开手中的鞭梢,全力应付那一阵铁莲子,但长衫下摆上,却还是被洞穿两个孔儿。

  至于雪儿,也在对方放开鞭梢的刹那之间猛打千斤坠,在⽩衫书生⾝前尺许处停下来。

  这刹那之间的变化,实在太快了,快得当事人的双方,在惊魂甫定之下,来不及有进一步的反应。

  紧接着,车厢中传出一声娇喝,道:“雪儿退下!”雪儿挣了挣,然后娇应一声,狠狠地瞪了⽩衫书生一眼,才一个倒翻,退了回去。

  ⽩衫书生却琊笑道:“丫头退下,‮姐小‬来,妙啊!”但车厢中出来的,还是一个侍女装束的小妞儿,打扮与年纪,都跟雪儿不相上下,她,一出车厢,立即向⽩衫少年自我介绍道:“我叫月儿,奉‮姐小‬之命,向你问话,你可得老实一点。”⽩衫书生贼忒喜喜地,琊笑说道:“我本来是个老实人,但在漂亮的小妞面前,却会例外…”月儿俏脸一沉道:

  “说!你是甚么人?咱们河⽔不犯井⽔,为何要存心生事?”⽩衫书生含笑接道:“小生姓曹,名子畏,与才⾼八斗,七步成诗的陈留王曹子建,只有一字不同,现年十九岁,尚未成婚…”月儿截口沉叱道:“谁问你这些!先报来历?”“是!”⽩衫书生还是満脸琊笑:

  “小生现任天一门总巡察之职。”“总巡察有多大?”“这个嘛!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在本门中,只有门主才能指挥我。”“唔!现在,说你无端生事的理由。”曹子畏笑了笑,说道:“小妞儿好厉害的小咀…”月儿截口冷笑,说道:“真正厉害的,你还没有尝到哩!”曹子畏琊笑道:“是的,姑娘家最厉害的功夫,只有在上才能领略到…”月儿怒叱一声:“狂徒找死…”“月儿…”几乎是同时,车厢中传出一声娇慵无限的娇呼。这一声娇呼,虽然是娇滴滴地,令人涉及遐思,但却具有莫大的威严,使得被曹子畏怒得想要拚命的月儿‮躯娇‬一震,又停了下来。

  车厢中的娇语又起:“月儿,我只要你问问那厮的真正来意。”“是!”月儿恭应一声之后,才目注曹子畏沉声说道:“狂徒,快点答我所问!”曹子畏道:“小妞儿,方才你那‘无端生事’四字,已等于坐实我的罪名了,还有甚么可说的。”“那你是存心找碴而来?”“可以这么说。”曹子畏冷然接道:“从现在开始,天一门已正式公开活动,凡是江湖上黑⽩两道的朋友都必须立即表明态度…”车厢中那娇甜语声问道:“是如何一个表明法?”曹子畏道:“顺我者接受本门节制,逆我者只有死路一条。”车厢语声道:“你此行目的,就是要我表明态度?”曹子畏点点头道:“不错,你这望香车出现江湖,已有一年以上的历史…”“但我们与人无争,与事无碍,跟任何门派,都谈不上恩怨。”“但你们太过于神秘。以往,本门在草创阶段,兼以不曾公开活动,所以一直不加闻问,现在,你却必须立即表明态度才行。”“这是说,如果我不立即接受贵门的节制,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曹子畏琊笑道:“对于漂亮的妞儿,我可以网开一面,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接受本门的‮导领‬,投⼊本门之后,好处可多哩!”车厢中语声道:“我不稀罕甚么好处,也不容许有人无端生事,我也明⽩,你既然是有所为而来,当不是语言所能解决的事…”曹子畏截口笑道:“能拜领姑娘绝艺,在下深感无限光荣。”“不过,在手之前,我还要先问你一句话。”“在下恭聆!”“你,在天一门中,自承是一人之下的⾝份…”“那是绝对不会假。”“那么,我问你,如果你我之间,订有甚么口头协定,是否算数,贵门门主,是否会承认?”“这是不成问题的问题…”“好!你听着,咱们互搏三掌,如果你赢了,我接受贵门节制,否则,以后就不得再找我的⿇烦。”“够意思,够意思。”曹子畏含笑接道:

  “这条件我接受了,而且,别说是我败了,只要你能跟我打成平手,也算是你赢。”车厢中语声娇笑道:“虽然说是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但我还须要保证。”曹子畏一怔道:“你要甚么保证?”车厢中语声道:“你这位总巡察,自然有代表你⾝份的甚么令箭令牌之类的信件,我的意思是,当你打败时,你必须送一件信物给我,以后如果万一有贵门的人找我这望香车的⿇烦,我可以省却许多事。”曹子畏噤不住苦笑道:“姑娘好慎密的心思!也好自负!”车厢语声道:“咱们彼此彼此…”“好!”曹子畏探怀取出一面两指大小,金光闪闪的金牌,含笑说道:“这就是代表我这总巡察⾝份的令牌,希望姑娘能有本事赢过去。”

  接者,却是脸⾊一整,道:“姑娘,该说的都已说明,芳驾可以出来啦!”语声才落,突觉眼前一亮,香风拂处,一位美赛天仙的女郞,已俏立他面前八尺处。她,眉目蛟美,肤⾊里⽩透红,那柔软而单薄的丝质‮红粉‬彩裙,在強劲寒风的吹拂下,更衬托出她的‮躯娇‬是那么纤-适度。

  尤其是那一撇刘海轻笼下的美目,就像是薄雾中的晓星,一闪一闪地,放着惑人的光芒。

  美!实在是太美了!

  不但使那些旁观的闲人为之目瞪口呆,曹子畏更是失魂落魄似地,有如泥塑木雕。

  连在人丛中‮窥偷‬着的,那位曾经沧海难为⽔,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杜少恒,也为之心头狂跳不已。

  杜少恒的心跳声,被旁边的黑⾐人察觉到了,因而低声笑道:“这小妞儿可真是天生尤物,连咱们杜大侠也为之古井重波啦!”杜少恒苦笑道:“兄台怎么寻起我的开心来。”黑⾐人笑道:“难道说,杜大侠的心头狂跳,是别有原因吗?”杜少恒一时之间,竟答不上话来,而脸上的苦笑,也更为尴尬了。

  幸亏那位美如花的红⾐女郞,适时替他解围,她,朝着灵魂儿已飘上九天的曹子畏娇笑道:“巡察大人,别拖时间了,请呀!”曹子畏总算还过魂来了,只见他,如释重负似地,长长吁了一声,居然‮头摇‬幌脑地,朗声昑哦道:“颠不刺的见了万千,这般可喜娘,罕曾见,我眼花缭口难言,灵魂儿飞上半天…”“唰唰”地一声,红⾐女郞展开一把预蔵在⾐袖中的香罗扇,遮住了大半边俏脸儿,很显然,她是被曹子畏的那一副酸劲儿逗笑了。

  像这种冰天雪地的数九寒天,她穿着一⾝薄薄的丝质罗衫,已经够奇的了,都还带着一把摺扇,算得上是奇之又奇。

  一旁的月儿,忍不住娇笑一声道:“别酸了!大总巡察,这儿可不是普救寺呀!”曹子畏笑道:“这儿虽不是普救寺,但你家‮姐小‬是崔莺莺,小生也算是张君瑞,而你,就算是那善解人意的红娘…”说到这里,朝着月儿兜头一揖,道:“红娘姊,小生这厢有礼了…”红⾐女郞忽然收了摺扇,脸寒似冰地,哼了一声,道:“姓曹的,你大概忘记此行来意了吧?”“没…没有啊!”“那你为何还不进招?”曹子畏苦笑道:“姑娘天仙化人,弱不噤风,大有乘风飘去之概,叫我怎忍心下手。”“那你是自愿服输了?”她,強忍着笑意,故意紧绷着俏脸。

  “是的,我愿服输。”“那么,拿来。”她,伸出了手掌。

  “拿甚么呀?”他似乎还是有点儿魂不守舍。

  “拿那代表你⾝份的令牌。”“可以…”他的语声出口,人丛中忽然传出一个苍劲语声道:“总巡察,不可以!”曹子畏扭头怒叱道:“少废话!”接着,他拨弄着手中的令牌,目注红⾐女郞谄笑道:“既然服输,令牌自然要给你,不过,我希望姑娘能回答我一个问题。”红⾐姑娘道:“说吧!能够回答的,我自然会回答。”曹子畏目光深注着问道:

  “姑娘尊姓芳名,是否就是这望香车的主人?”红⾐女郞歉笑道:“很抱歉,你这问题,目前还不到公开的时候。”曹子畏蹙眉问道:“那要等到甚么时候,才能公开呢?”红⾐女郞漫应道:“能够公开的时候,自然会公开。”曹子畏苦笑着沉思了一下,毅然点点头道:

  “好!给你!”脫手将令牌投向红⾐女郞手中,抱拳一拱道:“在下告辞…”话落,长⾝而起,飘落屋顶上疾奔而去。

  就当旁观人群呆得一呆之间,红⾐女郞已偕同月儿钻⼊车厢中,并娇喝一声:“雪儿,咱们走!”“且慢!”这突然揷咀的是那黑⾐人。

  红⾐女郞的语声道:“甚么人?”黑⾐人道:“在下是过路人。”红⾐女郞的语声道:

  “有何指教?”“指教是不敢,我只想请问一声,望香车以前所提出有奖征答,是否有人答对过?”“没有。”“现在还有效吗?”“有效。”红⾐女郞的语声娇笑道:“是阁下有意应征吗?”“不!是在下的一位朋友。”黑⾐人扭头向杜少恒笑道:“杜兄请啊!”杜少恒显得意兴阑珊地,苦笑道:“不!我现在已提不起‮趣兴‬了。”黑⾐人也苦笑道:“说得好好的,怎么又忽然改变主意。”司马元也在一旁敲着鼓边:“是啊!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也不过是一句话的工夫呀!”黑⾐人又立即接道:“答对了,乐得得一份奖品,答不对也不损失甚么,这种便宜事,又何乐而不为哩!”红⾐女郞的语声也娇笑道:“我也竭诚诸位前来应征。”在对方三人一吹一唱的情况之下,杜少恒可没法再坚持了。

  他,神⾊漠然地,徐徐步向车厢前,那情形,就像他的脚上带着千斤重物似地。

  黑⾐人的脸上,由于戴者纱巾,没法看到他的表情,但司马元的脸上,却毫无掩饰地,浮现一片令人难以理解的神秘笑意。

  可惜的是,杜少恒本没注意到司马元那奇异的表情。

  他,终于到了车厢前,显得目光呆滞地,说道:“姑娘,你那有奖征答的问题,仅仅是‘女人是祸⽔吗’这一句问话?”“不错。”“那么,我的答案是:女人不一定是祸⽔,有时候,男人也会成为祸⽔。”车厢內没有反应,司马元忍不住代杜少恒问道:“姑娘,答对了没有?”红⾐女郞的语声娇笑道:“恭喜诸位,已经答对了。”黑⾐人道:“那么,奖品呢?”红⾐女郞的语声道:“赠奖时地另订,而且只能让得奖者一人知道,请记好…”接着,以真气传音向杜少恒说道:“请阁下明夜三更正,驾临⽩马寺天王殿领奖。”杜少恒点点头道:“在下记下了。”“告辞!”目送那望香车溅雪疾驰而去之后,杜少恒显得意舆阑珊地,向两位同伴苦笑了一下,说道:“二位,咱们走吧!”一行四人回到司马元的住处后,酒醉饭的拾得儿,独自回房间歇息,其余三人都是各自一杯香茗,在小花厅中闲聊起来。

  “可惜啊!可惜,”首先打开话匣子的是司马元,但是他这没头没脑的话意,却令人费解。

  其余二位几乎是同声发问道:“可惜甚么呀?”司马元笑道:“可惜那个甚么天一门的总巡察,竟然会临阵退缩,使我们没法看到那位红⾐女郞,施展她的超绝武功。”杜少恒道:“司马兄怎能断定那红⾐女郞,会有一⾝超绝的武功?”司马元道:“这也算是见微知着,杜兄请想想看,一个侍女的⾝手,已是如此了得,那她们那位主子的⾼明,还用说吗!”杜少恒点点头:“不错,那两个侍女的⾝手,的确是够资格称为⾼明,只可惜她们所遇上的对手曹子畏,更是⾼深莫测,形成以下驷对上驷的局面,才使得她们的光芒,被掩盖住了。”“唔…”黑⾐人那透过-面巾的目光,凝注杜少恒,道:“杜大侠也认为那个曹子畏临阵退缩吗?”杜少恒道:“按说,曹子畏有着⾼深莫测的⾝手,此外又显然是有所为而来,应该是没有临阵退缩的理由,其所以如此,恐怕是另有深意。”司马元抢先点着道:

  “对,对!经二位这一分析,我也想通了。”“还有。”黑⾐人沉思者接道:“据方才所看到的情形,加上我与天一门那位少主实际手的经验,互相印证,则这个总巡察曹子畏的武功,显然还在他那位少主之上,这也是令人费解的事!”“是的,令人费解。”杜少恒苦笑了一下之后,才长叹一声道:“少小离家老大回,想不到我一回到故乡,不但家破人亡,所遇上的人和事,也都是像谜一样,令人难以理解。”司马元含笑接道:“既然没法理解,就暂时不必去想它,我想,还是先谈杜兄过去的一些风流韵事,以消此之永夜如何?”“对了,”黑⾐人也附和着说道:“尤其是有关杜兄和尊府突然由江湖上失踪的事,更是人言人殊,莫衷一是,现在,正好由你这位杜家的主人翁,亲自予以澄清一下。”杜少恒注目反问道:“阁下也是在目前这混沌局面之中,具有神秘⾊彩的一位,有关寒家事迹的澄清与否,与阁下想必也有切⾝的关系?”黑⾐人点首接道:“杜大侠,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这事情是有切⾝关系,不过,却不是在下本人。”“是与贵上有切⾝关系?”“也许…可以这么说。”杜少恒轻轻一叹道:“如所周知,年轻时候的杜某人,虽因本刚直,嫉恶如仇,结了不少仇家,也因情孽牵连,不为人所谅解,但自信生平未曾作过亏心事,所谓书有未曾经我读,事无不可对人言,这是我个人引以‮慰自‬和自豪的,不过,事情演变到现在,即使我‮诚坦‬地说出来,也势将没法満⾜二位的望,因为,事实上有些事我自己也仍在暗中摸索中。”黑⾐人道:“那不要紧,就杜大侠所知道的,加以说明就行了,其余的,我们可以共同研究…”司马元也附和着接道:“是啊!所谓三个臭⽪匠,凑成一个诸葛亮,多两个人用脑筋,总比一个人暗中摸索要強一点呀!”杜少恒点首苦笑着:“对,对…”话锋一顿,才神⾊一整,道:“现在,我向二位提供的,只是我个人为何突然离家出走的原因,也许二位都听人说过,我的元配汤紫云的故事吧?”黑⾐人点点头道:“据说,你们还是中表联婚?”“是的,”杜少恒苦笑道:“亲上加亲的婚姻,却偏偏不容于家慈,说来这真是孽。”黑⾐人道:“杜大侠是孝子,为了顺从老⺟的意旨,不得不忍痛将汤夫人给休了?”

  杜少恒回答的是一声长叹。

  司马元也轻轻一叹道:“这故事倒有点像爱国诗人陆放翁与唐琬的遭遇…”爱国诗人陆放易与唐琬,也是中表联姻,感情特别好,依常情而论,这种“侄女随姑”的婚姻,婆媳之间,也应该是特别融洽才对。

  奇怪的是,陆⺟却特别讨厌她这位侄女儿媳。

  在封建社会中“不顺⽗⺟”已构成“出”的条件,放翁为了顺从⽗⺟,只好忍痛将唐琬休弃,又因伉俪情深,难以割舍,于是,想出一变通办法,将唐琬蔵之别馆,以便暗中往来。

  不久,这把戏被陆⺟识破了,虽然二人早已闻风逃避,而不会被乃⺟当场捉住,但此种藉断丝连的关系,已不能继续下去了。

  以后,唐琬改嫁给同郡的赵士程。

  放翁三十岁时,游城南沈氏园,恰巧遇见唐琬夫妇,唐琬告诉赵士程放翁是自己表兄,并派人送去酒馐。

  试想,此情此景,放翁能吃得下那些美酒佳馐吗?于是,他在墙上题了一阕传诵千古的“钗头凤”词:红酥手,⻩藤酒,満城舂⾊宮墙柳!

  东风恶,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舂如旧,人空瘦,泪痕红-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唐琬看了,曾和一词,表示自己的一往情深,在这种新愁旧恨的夹击之下,这位薄命的‮妇少‬,无法支持,不久便在哀伤中死去。

  这打击,对放公翁是太大了,所以,他毕生难以忘记,他晚年时曾有诗云: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飞棉!

  此⾝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泫然。

  陆放翁这一家庭惨剧,完全由其慈⺟一手造成,而又眼看心爱人儿‮磨折‬至死,而无所帮助,实在算是一宗罕见的人间悲剧。

  也由于杜少恒与汤紫云之间的遭遇,大致与陆放翁唐琬相同,因而司马元才有此一番感叹。

  黑⾐人也轻叹一声道:“老天爷也未免太恶作剧了,像这种惨剧,居然还让它重演。”

  司马元注目问道:“杜兄,以后呢?那位汤夫人是否也曾改嫁?”杜少恒幽幽地接道:“以后,不知所终,不过,我断定她不会改嫁。”略为停了一下,又殷殷地接道:“汤紫云被休以后不久,家慈又给我订了一门亲事,那就是迄今生死下落不明的上官倩。”“上官夫人曾经给杜兄生过一位公子?”“不!如果她曾经替我生过儿子,二十年前,我也就不会离家出走了。”司马元道:“那么,那位一同失踪的社公子,是──?”“不!那应该算是我的第三个拙荆所生,不过,我与她,却只有夫之实,而无夫之名。”黑⾐人笑了笑,道:

  “已有夫之实,并且还生过儿子,却无夫的名义,这倒又是一宗奇闻。”杜少恒苦笑道:“事情是这样的,我与上官倩成婚后一年,犹无所出,家慈望孙情切,乃四出求神问卜,并通请名医诊治,但所有的江湖术士与大夫,都断定上官倩不能生育,说来真是冤孽,上官倩既不能生育,而本又奇妒,不许我纳小,家慈望孙心切,但对这位不能生育的媳妇,不但毫无怨言,而且婆媳之间,还特别投缘。”司马元也苦笑道:“像这情形,的确只能归之于一个孽字。”黑⾐人笑问道:“那么,那位有实无名的第三位夫人,又是如何凑合成的呢?”杜少恒道:“那是我的一位姓曹的表兄,所想出来的馊主意,他告诉家慈和拙荆,他有一个三全其美的移花接木之计…”黑⾐人截口笑道:“一计而能三全其美,这应该算是锦囊妙计呀…只是,不知是如何一个三全其美法?”杜少恒苦笑着接道:“所谓三全其美,是家慈可以达到抱孙子的愿望,拙荆不必醋海兴波,我也毋须纳妾。”“这的确是妙计,只是我还是想不通,要如何才能这么皆大喜。”“那就是花钱去临时找一个有宜男之相的女人…”“真妙!也真亏你那位姓曹的表兄,能想得出来。”司马元揷口笑道:

  “可是,像这样的人,也不容易找呀!”杜少恒道:“这倒用不着我们担心,我那位姓曹的表兄,早就代我物⾊好了,那是一位卖解的少女,人很美,年龄相当,也正是宜男之相。而且,那位姑娘,只有一位老⽗,她的⽗亲虽然不答应,但她本人,却是一口就承诺下来。”

  黑⾐人笑道:“冲着你这位名満江湖的风流侠少,那自然是没得话说呀…”杜少恒苦笑道:“当时,双方言明,以⽩银千两为代价,生下小孩后,孩子归我杜家,女方却必须立即一刀两断。”“既然是易,那是当然啦!”黑⾐人含笑接道:“那位卖解的姑娘,姓仟名谁,杜大侠还记得吗?”“当然记得,她姓石,名瑶姑。”“如果杜大侠再见到那位石姑娘,还认得她吗?”杜少恒长叹一声道:“虽然事隔二十年以上了,但我自信,还应该认得她。”司马元接问道:“既然石姑娘已经替杜大侠生过儿子了,那已经算是三全其美了,当时的杜兄,又怎会舍得弃家出走呢?”“这是孽”杜少恒苦笑道:“人是有感情的动物,所谓⽇久生情,何况,我跟石姑娘虽然没有夫名份,但孩子都生下来了,自然会暗中滋生情愫。”司马元点点头道:“不错,这也是人之常情。”杜少恒道:“坏也就坏在这一点,孩子生下后的最初几个月,自然还需要生⺟的照顾,因此,石姑娘也暂时没有离去,不料,就在孩子生下的三个月之后,石姑娘突然反悔,将那千两⽩银还给寒家,她自己却带着孩子悄然开溜了。”“啊…”司马元与黑⾐人同声惊呼着。

  杜少恒接道:“当时,寒家财雄势大,石姑娘年纪轻轻,带着一个孩子,自然逃不出我们的掌心中去,但不幸的是,首先找着她的,竟然是拙荆所‮出派‬的人。”“当然,拙荆所需要的,只是孩子,但她没有用強抢,却是觑准一个机会,趁石姑娘偶然离开之际,将孩子偷了回来。”司马元接口道:“这情形,石姑娘知不知道?”杜少恒道:“她不知道,但她可以想像得到,是谁将孩子偷走了…”“于是,她再度找上门来?”“是的,孩子是她的命,本来,她也在我⾝上浪费过太多的感情,但既然格于现实,没法和我长相厮守,就只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孩子⾝上,孩子去了,等于是要了她的命…”“一找上门来,可就够瞧的了。”杜少恒轻叹道:“是的,但拙荆的手段,却使人言之痛心。”“此话怎讲?”“拙荆偷到孩子之后,却是寄在她的亲戚家,也没有向家慈和我说明,反而以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加在石姑娘的⾝上,说她有一个年轻英俊的小⽩脸,此行准是跟那个小⽩脸私奔了…”黑⾐人截口接道:“如果石姑娘是跟小⽩脸私奔,为何还会将千两⽩银还给你们?”“是呀!”杜少恒苦笑道:“但孩子是她的命,同时也是我杜家的命子,孩子丢了,全家人都惶急得失去了理智,在当时那情况之下,不会有人去分析拙荆的话是真是假,而盲目地加以接纳的。”司马元,黑⾐人都长长地叹了一声。

  杜少恒也长叹一声道:“当石姑娘找上寒家时,也正是我全家上下都失去理智之际,拙荆矢口否认偷到她的孩子,而且还狠狠地揍了她一顿,家慈也很不谅解,认为她是故意前来讹诈,而以恶言相加…”黑⾐人截口笑道:“难道杜大侠也在一旁煽火?”“我当时不在家。”杜少恒苦笑道:“以当时的情况来说,即使我在家,事实上也没法回护她的。”“以后呢?”“她在悲愤莫名的情况之下,被拙荆赶出了大门,当时还正下着倾盆大雨。”司马元长叹一声道:“那位石姑娘,也实在够可怜的了。”杜少恒目注案头摇曳不定的烛火,脸上肌⾁扭曲着,没接腔。

  黑⾐人接问道:“以后,杜大侠没有找过石姑娘?”杜少恒幽幽地接道:“找过,但我回家时,已经快近半夜,雨,仍然没停,但我由拙荆口中获知孩子已经找回,而孩子的妈却已在大雨中被赶走之后,立即派人连夜四出追寻,而家慈于获悉孩子确已被拙荆偷回之后,心中方甚为不忍,着令我务必将她找回来,但事实上她这一走,却如泥牛⼊海,讯息杳然。”一顿话锋,又苦笑着接道:“二位请想想看,由于汤紫云的无辜被休,我一直在內疚神明,怎噤得起再一次严重的打击。”“这就是杜大侠弃家出走的原因?”“是的,二位请替我想想看,我还能在那个家里呆下去吗!”黑⾐人接道:“这些年来,杜大侠是否也在暗中找过汤夫人和石姑娘?”杜少恒长叹一声道:“当然找过,可是茫茫人海,要找一个毫无线索的人那有多难。”司马元注目问道:“杜兄,三位嫂夫人,是否都会武功?”杜少恒道:“都会的,汤紫云、上官倩都出⾝于武林世家,说起来,倒是石瑶姑的武功最差。”黑⾐人意味深长地一叹道:“怪不得方才杜大侠回答那望香车的问题时,会有那种说法,原来那等于是杜大侠你自己现⾝说法呀!”司马元也附和着说道:“不错,女人不一定是祸⽔,有时候,男人也会成为祸⽔,以杜大侠本⾝的遭遇而言,倒的确是有道理的。”杜少恒苦笑道:“岂仅是有道理而已,很可能那望香车的这个问题,就是针对我才提出的…”

  “杜兄此言,是否另有所本?”“我不过是有这种预感。”“杜兄认为,那望香车的主人,可能跟你甚有渊源?”“唔…但愿我估计错误,也但愿我这个祸⽔,不致于引起危害江湖的劫难来。”“这个,杜兄似可毋须多虑,望香车出现江湖,已一年有余,可从来不曾有过危害江湖的事迹。”黑⾐人也点点头道:“不错,真正可虑的,还是那个甚么天一门。”杜少恒笑着,没接腔。

  沉寂了少顷之后,黑⾐人站起⾝来,道:“二位,我不再打扰了,关于拾得儿的事,就照方才在太⽩酒楼中所决定,且等在下向敞上请示之后,再与社大侠联络…”说到这里,抱拳一揖,道:“在下就此告辞。”送走黑⾐人后,杜少恒、司马元二人也各自回房安歇。

  司马元替杜少恒安排的寝室,是这幢建筑中最后一进,寝室的窗外,就是一个小型的花园。

  洛的牡丹,是天下闻名的。

  此刻,虽然是隆冬季节,看不到牡丹花,却有着十来株腊梅点缀其间。

  尽管隔着一层纸窗,但那股沁人心脾的淡淡幽香,却能透窗而⼊。

  有着満腹心事的杜少恒,本来就没有睡意,闻到那股淡淡梅香之后,更是精神为之一振地,将纸窗推了开来,凭窗凝望。

  窗外,一片粉妆⽟琢,而最近的一株腊梅,就在窗前不⾜五尺处,当然,由于窗户已经打开,那淡淡的幽香,也变得较为冷冽了。

  他,深深地昅了一口含着冷冽梅香的清新空气,脑子由一片混沌中,忽然想到了拾得儿──这个年纪轻轻,而人⾼马大的傻大个儿,也跟他在这两天当中,所遇上的奇奇怪怪的人和事一样,有着浓厚的神秘⾊彩。

  不错,那的确是一块未经雕琢的浑金璞⽟,其资质秉赋之佳,实为他生平所仅见。

  那傻大个儿,究竟是甚么来历?为甚么要藉着一个当人的方式来跟着他?那股傻劲儿…不…其实,那不是傻劲儿,应该说是一种纯朴率真的本才对…那股劲儿如果是故意装出来的,那么,那小子的表演功夫,就应该算是炉火纯青了…想到这里,他忽然心中一动,傻大个儿怎会没有一点声息?拾得儿的房间,就在他的隔壁,似此密尔咫尺,凭他的听觉之灵敏,绝不致于连一点声息也听不到。

  因此,立即绕到隔壁房门口,举手轻轻叩了三下,却没有一丝反应。

  推了推房门,房门是由里面闩着的。

  于是,他又回到自己房间穿窗而出,到达拾得儿房间的窗口。

  拾得儿房间的窗门是虚掩着的,室內却是空空如也。

  这情形,自然使得杜少恒暗中为之一惊。

  但他強定心神,仔细察看,证实拾得儿确是已⼊睡之后,又起⾝离去的。

  窗外的积雪上,有着浅浅的⾜痕,浅到如不经意,还真不容易察觉出来,而且,他敢断定,那的确是拾得儿的⾜痕。

  大雪已经停止,这些⾜痕之所以如此浅,决非由于新雪所掩盖。

  那么,由这些表示轻功相当⾼明的⾜痕,不难想见拾得儿的武功,已具有很好的基础。

  而且,由于拾得儿隐瞒了自己会武功的事实,也不难想见,他那仿似傻非傻的劲儿,也是伪装的了…这些,又是为了甚么原因呢?沉思间,杜少恒已循着那浅浅的⾜痕,越过花园的围墙,循着一条僻静的小巷,向前走去。

  忽然,一声娇笑,随风传来,道:“傻小子,你怎么不说话啊?”杜少恒闻声心动,原来那显然是天一门那位二夫人公冶十二娘的话声。

  当然,十二娘口中的“傻小子”也可能就是拾得儿了。

  所谓上一次当,学一次乖,有着昨宵古墓中的经验,此刻的杜少恒,可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他,估量着话声来自十五六丈外的一处废园中,而且,拾得儿⾜痕也正是走向那废园。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尽量藉着小巷两旁的围墙掩护,向那座废园淌进。

  只听拾得儿的话声道:“这位大婶,要我说甚么呀?”公冶十二娘的语声道:“我要你跟我回去享福,难道还没听清楚?”“听清楚了啊!”“那你答不答应?”“不答应!”拾得儿答得很乾脆。

  “为甚么不答应?”“因为,我不认识你,我义⺟也没跟我说过…”这时,杜少恒已到达废园旁边,由于已知道公冶十二娘已获得詹老怪的武学,比起他自己来,一⾝武功,只強不差,因而行动也更为小心了。

  他,藉着那废园围墙的掩护,由墙头残‮处破‬向园內屏息窥探着。

  废园面积颇为宽敞,但由于遍地积雪,因而视界也非常辽阔,一眼就看出公冶十二娘正背向他,俏立于约莫七丈之外。拾得儿则立于公冶十二娘对面丈许处,面向着杜少恒窥视之处。

  与公冶十二娘并肩站立的是一个⽩衫书生,尽管看不到面目,杜少恒却能一眼就断定这⽩衫书生就是那个甚么总巡察曹子畏。

  一个公冶十二娘,已使得杜少恒不得不加倍小心,如今再意外地发现曹子畏也在场,因而不由使得仕少恒暗中倒菗了一口冷气。

  这些,不过是杜少恒目光一触之下所获得的印象,但当他的目光继续向两旁扫视时,一颗本来就忐忑不安的心也更加跟着往下沉落。

  原来这花园固然是荒废的,与这废园连接在一起的那幢古老巨宅,也显然荒废已久,四处都是断瓦残垣,那情景比这废园更为荒凉。

  也就在拾得儿右侧四丈左右虚的一片废墟旁边,正有四男四女在安闲地作壁上观。

  那八个男女,男的红⾊劲装,女的青⾊劲装,也正是杜少恒在北邙古墓中,所见到魔宮男女的装束。

  杜少恒孤⾝一人,面对对方如此強大的阵容,怎教他不暗中感到焦急。

  但事实上,他目前已无遐多想,只有硬着头⽪在暗中听下去。

  公冶十二娘听到拾得儿还有一位义⺟,似乎颇感‮趣兴‬地继续问下去。但是拾得儿所答覆的,也一如对杜少恒的答覆,而且还连他如何跟着杜少恒的经过也说了出来。

  公冶十二娘娇笑道:“真绝,这么大一个人,竟然连自己的姓名来历都不知道…”拾得儿也咧咀一笑道:“我叫拾得儿,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拾得儿三字。不能算姓名,而且叫起来也很蹙扭。”“这有甚么关系,人家知道我叫拾得儿就行啦!”公冶十二娘注目问道:“你既然是跟着杜少恒,怎会一个人跑到这儿来的?”拾得儿摇‮头摇‬,说道:“这些,我不会告诉你。”公冶十二娘道:“不告诉我也没关系,只要跟着我走就行了!”“我也不会跟你走。”“你跟着杜少恒有甚么好处,他自⾝都难保…”“跟着你有甚么好处呢。”公冶十二娘娇笑道:“跟着我的好处可多啦!除了生活起居有最好的享受之外,我还保证你三年之內,成为个顶尖儿的武林⾼手。”拾得儿仍然摇着头道:“我还是不想跟你走…”“为甚么?”“因为…我就是不想跟你走。”一旁的曹子畏忽然冷笑一声道:

  “此时此地,可由不得你!”公冶十二娘连忙接道:“子畏,别吓着了他…”拾得儿却咧咀笑道:“我才不怕哩!以前,两头打架的大⽔牛,我都能把它们拉开,像他这样的‮生学‬,我只用一指头,就可将他点倒啦!”曹子畏倒并没生气,只是转向公冶十二娘苦笑道:

  “娘娘,这小子是在装疯卖傻。”公冶十二娘道:“看情形,可不像。”曹子畏道:“不管他是真傻还是假傻,像这样材料,可绝对不能让他落⼊敌人手中。”“你的意思是──?”

  “先弄回去,能为我们所用固好,否则…嘿嘿嘿嘿…”那一阵森笑声,使得远在数丈外‮窥偷‬的杜少恒也为之⽑骨悚然。

  拾得儿更是为之打了一个寒噤,道:“你这人真怪,笑得好难听啊!”公冶十二娘目注拾得儿问道:“娃儿,你是真的不肯跟我走?”拾得儿点点头道:“当然是真的呀!”公冶十二娘冷笑一声,道:“那我只好用強了!”拾得儿一楞,道:“甚么叫用強啊?”公冶十二娘说道:“那就是,強迫你跟我走。”“你是说要打架?”“不错。”拾得儿抚掌笑道:

  “那好极了!来吧!”说着,他居然卷起⾐袖,摆了个敌的架势。

  公冶十二娘扭头向四个红⾐武士道:“红⾐五号六号,联手上!”“是!”两个红⾐武士恭应声中,已拔剑快步走向拾得儿⾝前。

  公冶十二娘连忙喝道:“笨东西!又不是叫你们去杀人,将长剑收起来!”两个红⾐武士恭应着,纳剑⼊鞘,其中一个向拾得儿喝道:“傻大个,小心了…”语声中,一左一右,取夹击之势,挥掌向拾得儿疾扑而来。

  拾得儿还是那庄稼把式的架势,睁着一双黑⽩分明的大眼,凝神以待。

  但见人影一闪,两个红⾐武士已被拾得儿一手抓住一个,硬行向两旁推出。也许是由于太过用劲了,拾得儿居然挣出一个声如裂帛的响庇来,不但使得公冶十二娘和四个女剑士为之“噗哧”出声,连暗中‮窥偷‬的杜少恒,也几乎笑出声来。

  拾得儿自己也挣得面红耳⾚,额头上青筋爆起地,苦笑着大嚷道:“好家伙,你们两个的气力,比两头牛还要大呀…”他,一手抓住一个人的肩头,‮劲使‬地向外推。

  那两个红⾐武士,除了尽力抵抗之外,同时还拳掌加地,着着实实的,每一下都落在拾得儿的双臂上。

  但事实却不能不令人骇异,那两个红⾐武士全力击出的拳掌,拾得儿却若无其事地,承受下来。

  而且,还咧着大咀,呵呵大笑道:“妙啊!这一架,可打得痛快极了…”曹子畏剑眉一蹙,沉声喝道:“再上去两个!”另两个红⾐武士暴喏一声,疾扑而上。

  也就在这当口,拾得儿忽然吐气开声,大喝一声,只见那两个红⾐武士被他推得“蹬蹬蹬…”地,一连退了五大步之后,一庇股跌倒在雪地上,一时之间,居然龇牙咧咀地爬不起来。

  拾得儿本人也好像脫了力一样,将两个敌手推出之后,就像一个醉汉似地,脚步跄踉疾冲而前,刚好与奉命增援的另两个红⾐武士撞个正着。

  那两个奉命增援的红⾐武士,固然被撞得四仰八叉地,跌倒在地上,而拾得儿也收势不住,扑倒对方两人⾝上,口中连声嚷道:“你们两个,⼲吗这样急呀?”他,挣扎地爬了起来,一面拍者黏在⾝上的雪花儿,一面傻笑道:“这不算,起来,咱们重行来过。”曹子畏的俊脸上,掠过一抹杀机,冷笑一声,说道:“大个儿,别装蒜了!咱们比划,比划…”

  公冶十二娘连忙传音说道:“子畏,不许下杀手,也不可伤了他。”曹子畏冷然接道:“我知道。”拾得儿目注曹子长,蹙眉问道:“你也要跟我打架?”“不错!”“算了吧!我不想跟你打…如果我打伤了你,我义⺟会…”“少废话!听着,咱们还是比拳脚,以十招为限,我赢了,你跟我走,你赢了,我跟你走…”“不不…这场架,我不打。”公冶十二娘揷口问道:“为甚么?你是怕了?”“胡说!”拾得儿口沫四溅地接道:“我拾得儿可不曾怕过人。”曹子畏冷笑着问道:“那你为甚么不敢跟我打架呢?”拾得儿接道:“我已说过,不是不敢打,我是怕你打败了,要跟着我呀!”公冶十二娘笑问道:“跟着你,有甚么不好?”拾得儿双手一摊,苦笑道:“跟着我,我可没饭给他吃呀!”曹子畏地一笑道:“那不要紧,我不要你给我饭吃就是。”拾得儿咧咀一笑,说道:“行,只要你不要我给饭吃,替我杜伯伯当个小厮,倒是合适的…”曹子畏冷笑一声:“小子接招!”话出掌随,⾝如鬼魅,快似飘风,并未见到他迈开脚步,就像⾜下装有滑轮似地,一幌而前,一下子扣住拾得儿的手腕,披一晒道:“你还有甚么咒念…”拾得儿右手脉门被扣住,全⾝劲力尽失,虽然他也曾本能地以左手击出一拳,却是没有一点劲力,只好以撒赖的口吻嚷道:“不行,这不算数,你会使琊术…”这刹那之间的变化,实在太快了,快得使暗中窥探着的杜少恒,连应变的念头都没转过来。

  当然,由这一点,也不难想见,曹子畏的⾝手之⾼明,已到达甚么程度。

  但杜少恒毕竟是侠义道中人,此情此景之下,他已无暇计较在強敌环伺之下,自己是否有援救拾得儿的力量,更没想到自⾝的安危,大喝一声,一闪而前,道:“放开他!”曹子畏将拾得儿向前一带,冷笑着问道:“凭甚么?”公冶十二娘也飘落在杜少恒的⾝前,显得花枝颤地娇笑道:“杜大侠,你真沉得住气呀!”杜少恒不由一怔,苦笑道:“听这语气,你似乎早已察觉我的行踪?”“是的。”公冶十二娘抿媚笑道:“二十年前,杜大侠是北六省中数一数二的年轻奇侠,但现在,你在武功方面,却顶多只能算是一个三流角⾊了。”杜少恒冷然接道:“我不在乎这些…”公冶十二娘显然无限风情地媚笑道:“不过,我应该实话实说,在某一方面,你还算是一位顶尖儿⾼手…”曹子畏对于他这位“娘娘”的态,似乎有点儿看不顺眼,只见他剑眉一蹙,向公冶十二娘问道:“娘娘,这小子如何处置?”公冶十二娘道:“先点住他的⽳道,我们还得提防他的甚么义⺟前来抢救…”一声冷笑随风传来:“好意思!”语声来自那断瓦残垣的废墟中,却是闻声而不见人。

  公冶十二娘注目问道:“甚么人?”“也算是老朋友…”两道幽灵似的人影,缓步而出。

  不错,对公冶十二娘而言,的确算得上的老朋友,因为,其中一人,就是连杜少恒也还不知其来历的那位黑⾐蒙面人。

  不过,此刻的黑⾐人,却有了同伴,那是一个⾝着黑⾊劲装的矮个子,脸⾊苍⽩,不带一丝⾎⾊,显然是戴着人⽪面具。

  黑⾐人的适时出现,使得杜少恒暗中如释重负似地,长吁了一口闷气。

  因为,尽管他方才不计本⾝安危地冲了出来,但他有自知之明,不但知道自己没力量由对方手中救人,甚至连他自己,也将会陷了进去。

  也因为如此,他才僵立那儿,显得进退维⾕地,一脸的苦笑…公冶十二娘看清了对方之后,也娇笑道:“是啊!对你我而言,这洛城似乎是太狭小了一点…”黑⾐人转向曹子畏冷哼一声道:“年轻人,看你⾝手不错,却为何要难为一个不懂武功的大娃儿?”曹子畏注目问道:“你就是曾经在古墓中大显⾝手的一位?”黑⾐人傲然点首道:“不错。”

  “你⾝旁的这一位呢?”“是我的朋友。”“你们两个,一个戴者面妙,一个戴者人⽪面具,倒是够神秘的…”“少废话!我叫你放开那娃儿!”“遵命。”曹子畏朗笑一声,随手将已被他点了三处大⽳的拾得儿向公冶十二娘⾝前一扔,道:“娘娘,请接着。”曹子畏与公冶十二娘之间,相距不⾜二丈之间,当拾得儿那像段木材似的⾝躯被扔向公冶十二娘⾝前时,速度快如离弦急矢,一闪而前。

  为了提防半途有人抢劫,公冶十二娘更是飞⾝上接取拾得儿,因而他们之间的距离,也无形中显得更加缩短了。

  但事实上,杜少恒度德量力,不够力量抢救,仍然静止原处,那两个黑⾐人也并未采取行动。

  不过,就当公冶十二娘的手掌即将抓住拾得儿的肩头时,拾得儿那僵硬得像一段木材似的⾝躯忽然活动开来,凌空一个倒转,不但以毫发之差,避开了公冶十二娘的手掌,而且一脚踢在她的香肩上,踢得她一个踉跄,当场倒退三步,而拾得儿却已借力飞⾝,飘落那黑⾐人⾝边,咧咀傻笑道:“对不起呀大婶…”拾得儿这一手,不但玩得非常漂亮,也实在太意外了,意外复使现场中这剑拔弩张的形势,一下子给冻结起来,一齐将视线投向拾得儿。

  半响,公冶十二娘才向曹子畏问道:“子畏,你没点他的⽳道?”曹子畏苦笑道:“谁说的!”公冶十二娘蹙眉道:“小子年纪轻轻,竟已练成了移筋易⽳的上乘功夫?”曹子畏冷笑一声,道:“我绝不让他活着离去!”黑⾐人笑道:“煮了的鸭子,都会飞掉,你还好意思吹大气!”“我懒得跟你斗咀!”跟着“呛”的一声,曹子畏已亮出肩头长剑。

  “慢着!”公冶十二娘制止住曹子畏之后,目光移注黑⾐人问道:“这娃儿是你的甚么人?”-  Www.BwOxS.CoM
上一章   怒马香车   下一章 ( → )
霹雳蔷薇玉女黄衫生死盟阴阳谷四海群龙传一铃半剑铁剑朱痕武林八修五霸图五霸七雄
福利小说怒马香车在线阅读由诸葛青云提供,限制级小说怒马香车结局在线阅读,被窝网提供福利小说怒马香车经典观看在线下载,大神作品齐聚被窝,最新章节每日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