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小说关山万里飘客在线阅读由柳残阳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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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关山万里飘客 作者:柳残阳 | 书号:40986 时间:2017/9/18 字数:1284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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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人躺在地上,模样非常狼狈,狼狈得极不雅观。 浅绿⾊镶嵌着荷叶边的⾐裙被撕成破破烂烂,实际上已到了⾐不蔽体的程度,満头的黑发披散,覆盖着她大半张脸庞,还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年纪以及长像如何,但她曲线玲珑的体显然却是丰腴人的,她的四肢呈“大”字形张开,⽩嫰滑腻的肌肤隐泛着象牙般的光泽,她就以这种势姿横陈,没有动弹。 这里是一片树林,遍地平铺着枯⻩的落叶,林中很静,铺着落叶的土地也很柔软,可是,却不适宜躺在上面,尤其不宜以此等形状躺在上面。 玄劫是在⼊林解完手转⾝的时候才看见那个女人,他小心又警惕的端祥了好一会,终于断定那个女人还活着,不过,从对方口间的微弱起伏上来臆测,即使还活着,亦活得够艰辛了。 犹豫了片刻,他仍然拗不赢自己好管闲事的子,一边喃喃咀咒着,一边大步走了过去。 女人已陷⼊半晕半的状态,从她碎裂的亵,⾎污藉狼的体下,业已说明了她晕的原因,玄劫伸手试探着女人的鼻息及脉搏,知道尚来得及施救——如果他动作够快的话。 事到如今,已顾不得避嫌不避嫌了,他脫下自己的长衫,将女人整个⾝躯包裹起来,斜扛上肩,急步走向林外。 他晓得到什么地方去安置这个女人。 茅草房中,一灯荧亮,惨⻩的灯光映照得两张人脸朦朦胧胧,朦胧里泛着蜡⾊;玄劫望着他的朋友,他的朋友也才刚刚坐下,两只手还是淋淋的。 简陋的草房里原本就散发着一股霉嘲的味道,现在又加上另-股不好描述的异味,便越加冲鼻窒心,令人连脑袋都开始闷了。 玄劫低声道: “吴仙,情形怎么样?人救得活吧?” 他的朋友吴仙微微点头,一脸倦怠之⾊: “这位姑娘显然遭到了強暴,极为烈猛的強暴,照她体下绽裂的伤势来看,蹋糟她的恐怕不止一个人,过度的摧残,使她大量流⾎,人就难免虚脫了…而最叫人惋惜的是,呃,她还是个处子!” 玄劫咽了口唾沫: “你是说,⻩花大闺女?” 吴仙菗菗鼻子: “我正是这个意思。” 沉默了片刻,玄劫恨恨的道: “真叫作孽,也不知是哪几个狗娘养的⼲下这等好事!” 颇为同情的看看玄劫,吴仙以充満呵慰的语气道: “你也别过度悲惯,老玄,从她⾝上多处淤伤可以证明,她已经竭力挣扎过,到底,这是劫数,不是她所能抗拒得了的!” 玄劫点点头,忽然又错愕的道: “我气当然是气,谁遇到这种丧天害理的事会没有气?可是我却不至于悲愤过度,吴仙,我的反应像是悲愤过度么?” 吴仙柔和的道: “把持得住自则最好,老玄,等她痊愈之后,你千万要善为相伴,不可稍加刺,一个姑娘家碰上这种事,⾝体的伤害犹在其次,最难弥补的还是心灵上的创痛,如何使她逐渐平复,坚強如昔,就全靠你的关怀了…” 玄劫一听简直是越说越拧了,他知道其中有了误会,赶忙解释着道: “吴仙,你以为她是我的什么人?” 吴仙眨眨眼,是心照不宣的表情: “我想,大概是朋友吧?” 玄劫哈哈笑道: “娘的,我就晓得你想岔了,我和这位姑娘不但不是朋友,甚至本不认识,我见到她,至多比你早半个时辰,她是我在前面树林子里救回来的!” 呆了呆,吴仙瞪着眼道: “什么,你和这位姑娘原来没有任何关系?” 玄劫道: “萍⽔相逢,素昧平生!” 吴仙望着自己一双手,喃喃的道: “萍⽔相逢,素昧平生,却把她扛了好几里扛来我这里,又将我好一番腾折…” 玄劫拱拱手,道: “上天有好生之德么,而且救人一命,胜造七层浮屠,吴仙,你也算是在做好事,积功呀!” 咧开一张扁嘴,吴仙苦笑道: “我是个郞中不错,但治这种妇人的病痛,向来是敬而远之,我有忌讳,只因为人是你扛了来的,我才勉为其难,好歹救她过来对你也算有个待,孰不知道这姑娘和你并无渊源,老玄,管闲事,落闲非,你这⽑病可得改一改…” 玄劫忙道: “我完全领情,吴仙,你就当作是在医治我的老婆好了!” 吴仙有些哭笑不得,但除了连连头摇,却无可奈何,他太了解玄劫的个了,铁铮铮的江湖汉子,任侠仗义,草莽之中,如果真有什么人替天行道的话,玄劫就是典型了。 女孩子长得不算顶美,只能说容貌尚称端秀,但玄劫却在她那里发现了种在别的女人⾝上极少蕴育的东西——坚毅与冷静;她的眼神深邃、嘴经常紧抿,非常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即使在遭受如此打击之后,面对完全陌生的玄劫,仍然形⾊镇定,谈吐清晰,罕有动之状。 玄劫坐在边的木凳上,木凳的⾼度超过沿,她说话的时候,可以采取稍稍俯视的姿态,当然,他的措词也十分柔婉: “这位姑娘,觉得好些了吧?” 女孩子睁着一双虽然倦怠却不失清澈的眼睛,挤出一丝没有⾎⾊的微笑: “好多了,我想,是你救了我?” 玄劫道: “没有什么,适逢其会而已,每一个人——只要是个人,谁遇上了那种情况也会像我这样做。” 女孩子静静的道: “我叫江琪,有句话,说是大恩不言谢,你的恩德,我一辈子记着——” 玄劫笑道: “千万不要这样说,江姑娘,我帮了你一点小忙,可不是叫你怀恩感德来的!” 江琪抿抿嘴,道: “请问⾼姓大名?” 玄劫报过自己姓名,又闲闲的道: “江姑娘,不知府上住在何处?家里还有些什么亲人?” 江琪平淡的道: “我住在附近不远的‘西昌集’,‘西昌集’隔着你发现我的那片林子大概只有五六里路,我没有亲人,十岁那年死了爹,十四那年走了娘,上无兄姐,下无弟妹,家里仅剩下我-个人…” 怔忡了一会,玄劫道: “那,你是靠什么维持生活?” 江琪的神态颇为安详,就像在叙说一桩理所当然的事: “大半⽇子,我替集上的几家绣花店做点女红,生意清淡的时候,也常打个包袱,装些胭脂花粉、发梳簪一类的小东西到附近村子去兜售,一般来说,糊口是勉強够了…” 玄劫叹喟了一声: “一个像你这样年岁的姑娘家,居然能如此吃苦,也真是难得!” 江琪涩涩的笑道: “人总要活下去,我已经二十出头了,不靠自己,还能指望谁?” 玄劫犹豫了片歇,显得有些吃力的道: “有句话,江姑娘,不知该不该问?” 江琪苍⽩的面庞上微微浮现一抹朱红,她反应灵敏的道: “玄一-大哥,你可是要问我。蹋糟我的人我认不认识?” ⼲咳两声,玄劫解释着道: “不错,我正是要问这句话,我的意思是,像这种丧尽天良,龌龊下流的东西,不该叫他们逍遥法外,逃脫报应!” 凝视着玄劫,江琪道: “你说‘他们’,玄大哥,你已经知道蹋糟我的人不止一个?” 玄劫颔首道: “吴仙——呃,就是替你治疗伤处的那个郞中,他告诉我,以你受创的程度判断,恐怕向你施暴的人不止一个。” 江琪坦然道: “是的,不止一个,是两个。” 玄劫忙问: “你认识这两个人么?如果以前不认识,再见到还能不能指认出来?” 江琪缓缓的道: “那两个人,有一个我原本就认得,另一个不曾见过,但找到我认得的一个,必然能够查出另一个来,他们是一伙的。” 玄劫精神一振,道: “好极了,江姑娘,等你⾝子痊愈,我陪你去找他们,这口气,让我替你来出!” 江琪的面容微微扭曲,双目中神⾊极为古怪: “不,玄大哥,我不要你来替我出气。” 玄劫不免意外的道: “为什么?你以为我斗不过他们?还是你甘愿受此侮辱,自认倒霉了事?” 闭闭眼,江琪的语调在恳切中带着痛苦: “玄大哥,你救了我的命,今生今世,我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于你,但至少,我不能再给你增添⿇烦,玄大哥,他们坏了我的贞、毁了我的名节,这比杀了我更要忍残,所以我绝不会饶恕他们,我要替自己复仇,这不仅仅是出-口气而已,我必须叫他们以死亡来抵偿,玄大哥,人命关天,我不希望牵扯到你…”玄劫沉默须臾,低声道: “如果我不在乎受牵扯呢?” 江琪摇着头道: “玄大哥,我要亲手杀死他们,用他们琊恶的⾎来洗净我的羞辱、我的委屈!” 玄劫着手道: “对你的胆识与志节,我很表佩服,问题是,你用什么方法去杀死他们?” 江琪怔窒了一下,眼神空茫的道: “我…我现在还不知道,我想…等他们睡着了掩⼊行刺、还是在他们饮食中偷偷下毒,可能都是达成目的的方法…” 玄劫笑了笑: “首先,江姑娘,这两个人是否具有武功?假如都是练家子,火候深浅你明不明⽩?此乃关系着你行刺成功的比算,其次,他们住在何处,门噤够不够森严?你怎么溜进去不被发现?下毒怎么下法、用哪一种毒药、若⼲份量才算适当?这些你都知道么?” 张口结⾆了好半晌,江琪才呐呐的道: “我,我不晓得杀人也有这许多困难…” 玄劫道: “杀人是有许多困难,有些人,天生就下不了手或不懂得怎么下手,江姑娘,我不知道你是属于哪一种,抑或两种情形都有?” 江琪咬着牙道: “我下得了手,玄大哥,请相信我,我下得了手,至少,我对那两个畜牲下得了手!” 玄劫道: “你确能肯定?” 江琪挣扎着要⾝,脸孔涨成-片病态的火红: “我能肯定,玄大哥,只要你帮助我,教导我如何下手——” 玄劫一拍手道: “行,江姑娘,就这么一言说定,他娘,教别的我不见得成,教杀人,我可是一等一的教席,尤其是宰这种天打雷劈的恶胚,最使我⾼兴不过!” 释了口气,江琪又倒了回去,这一次,她算是真正的笑了: “玄大哥,你教我的法子,可不能太难…” 玄劫眯着眼道: “你放心,不难,一点也不难,咬咬牙,事情就过去了!” 江琪轻声道: “我认识的那一个,也住在‘西昌集’,姓鲍,叫鲍肃,家里是开武馆的…” 要打听姓鲍的生活习惯及⽇常去处,对玄劫来说,不算一桩难事,没费多少功夫,他已经把姓鲍的小辫子捏在手里了;鲍肃不错是在“西昌集”开了一间武馆,这家武馆的气势还相当不小,鲍肃本人固然有两下子,他属下七八个武师据说也都⾝手不弱,除此之外,姓鲍的游广阔,地头上人面极,也就因为如此,莫怪这家伙气焰嚣张,无法无天,视奷掳掠之举为家常便饭了。 鲍肃早就有了两房妾,不过,他在外头还养着一个姘妇,他这姘妇是窑子出⾝,一朝被鲍肃金屋蔵娇,凑合着也算从了良,姓鲍的有事没事,天天晚上都要前去打一转,时间大多是晚膳前后的辰光,现在,正好就是接近这个时间了。 姓鲍的姘头,便住在“西昌集”三福街市场后的一条幽僻巷子里,独门独户的一幢二层楼房,地方还宽敞的。 玄劫领着江琪耐心的守候在巷口,这时辰,市场早散了集,黑忽忽的静得出鬼,只有这幢二层楼户的门前悬吊着一盏红纸灯笼,惨⾚⾚的光晕,算是依稀映得出人的轮廓来。 玄劫倚在墙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擦动着左手拇指与中指,间歇发出“啪”“啪”的声音来,他的长条形黑油布裹卷便竖在⾝侧,猛然看上去,倒像是端等着敲人闷的歹角儿。 江琪任是口硬,在到了关节上却显得异常紧张,脸蛋绷扯着,双眼圆睁不瞬,嘴仿佛封合了似的抿闭,⾝子更一阵接一阵的不停抖嗦,玄劫瞧在眼里,还真担心这位大姑娘临场怈气,先挫了那股锐势。 天⾊早就暗了下来,巷口偶有人影走动,却都不是姓鲍的,姓鲍的是个什么卖像,江琪当然清楚,就算玄劫,也从江琪嘴里听了,他肯定只要是鲍肃现⾝,他第一眼便能辨认出来! 江琪在昅气,深深昅气,显然是待努力控制自己不稳的情绪… 玄劫清清喉咙,和悦的开口道: “放轻松点,江姑娘,别去想将要发生的事,权当守在这里卖胭脂花粉不就结了!” 咽着口⽔,江琪的声调微带颤抖: “玄…大哥,你说得不错,有些人,的确不习惯杀人…这件事不容易。” 玄劫笑着道: “一回生二回,轮到下一个,你就比较习惯了。” 江琪的嗓眼中宛若塞着东西,她窒迫的道: “不知为什么,我忽然害怕起来…玄大哥,但我决不退缩,我一定要自己下手——” 玄劫若无其事的道: “如果你真害怕,就不妨去回忆他们对你做的好事,想想他们怎么蹋糟你、摧残你,想想你是如何哀求、如何挣扎、如何抗拒,多寻思一下,或者就不会怕了-一仇恨的力量,往往超过恐惧。” 小巧的鼻翅急速翕动,角也在连连菗搐,江琪的牙关紧咬,脸⾊晴不定,模样似乎是神思飞越,果然回到那片树林中了… 就在这时,巷口前人影晃动,三个人一前二后,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走在前面的一个,生着好肥壮的一副块头,⾐襟敞开,露出黑茸茸的一丛⽑,他双手斜扯外衫两侧,摆出大咧咧的大爷气派,暗红的光晕照着他那张长満大小疙瘩的人脸,照着脸上的断眉凸目,阔嘴獠牙,形态越见丑怪妖异,要是这家伙突兀从葬岗里冒出来,还真能吓坏活人! 不错,他是鲍肃“西昌集”“合六武馆”的馆主“人头狮”鲍肃,也是那強奷民女、贪好⾊的鲍肃! 一眼瞥及鲍肃,江琪的眸瞳立时凸瞪出来,额头上浮现起细细的筋络,牙齿深深陷⼊下,呼昅得像在发,但是,却不抖了。 玄劫小声问: “就是他吧?” 江琪的一双眼睛宛如在噴火,声音进自: “是他,鲍肃,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 于是,玄劫拎起支在⾝边的黑油布裹卷,大步上,正好挡住了鲍肃的进路。 鲍肃决没有想到会有人拦住他的路头,一怔之下怒气顿升,两只金鱼眼蓦然瞪起,边厉声叱喝: “是哪一个八王羔子走路不带眼睛,胆敢挡在我鲍大爷的前面?还不快快滚到一边,莫非是想讨打?” 玄劫端祥着鲍肃,⽪笑⾁不动的道: “你就是鲍肃?‘合六武馆’的馆主‘人头狮’鲍肃?” 鲍肃也是老江湖了,一听话就知道事情不对,他松手放下横扯的长衫两侧,站定脚步,却依旧口气骄大的道: “不错,我就是鲍肃,怎么着,你是在找我?” 玄劫从从容容的道: “不是我找你,是这位姑娘要找你。” 江琪从光影之外走了进来,脸⾊青得可怕的视鲍肃,⾝子又开始簌簌的抖嗦起来,鲍肃望着江琪,又是惑、又是恼火的咆哮: “你这娘们是什么人?找我有什么事?我他娘本就不认识你!” 江琪深深昅一口气,居然还能清清楚楚的开⽩说话: “鲍肃,你当然不认识我,在‘西昌集’,你是有头有脸的人,我只是个没没无闻的贫家弱女,所以,你可以不认得我,我却不能不认得你,但就算你不认识我,大概不会不记得五天前那个⻩昏所发生的事,你们两个人在树林里做的那件事——” 错愕的表情仅有一刹,鲍肃马上哈哈大笑起来,不但没有否认的意思,更且得意洋洋,以一种极其亵猥的语调道: “啊哈,原来你就是那个小娘们呀?好,⾝段好、功夫好、扭得好,叫得更好,这几年来,我还极少碰到像你一般够劲的货⾊,就连我那伙计易扬波事后都直呼过瘾,犹打算找机会再试一试哩,我说小娘们,你现在找上我,可是前情未忘,心庠庠了,又想尝尝滋味?” 江琪这时竟有着奇异的平静,她正面看着鲍肃,形⾊冷凛的道: “你不是人,是个畜牲,你和你的那个朋友都是畜牲,鲍肃,我已不屑多费⾆来指责你们是如何下流卑鄙,无聇无行,我只要告诉你,你们必须为你们所做的事偿付代价!” 鲍肃不愠不怒,完全不当一回事似的仍在嘿嘿涎笑: “偿付代价?行,小娘们,你到是说说看,要我们偿付什么代价呀?” 江琪切着齿道: “我要你们的命!” 鲍肃闻言之下,更是笑得前仰后合,一边拍着自己口,边咧开大嘴: “我的小乖,你在说要我们的命?好宝贝,就凭你么?你拿什么东西要我们的命呀?别瞎扯了,还是抹⼲眼泪,再陪你家鲍大爷睡一觉吧…” 江琪⾝侧的玄劫忽然笑道: “鲍肃,你的瘾头还真不小,在这等关口上犹想着江姑娘陪你觉睡,觉睡可以,但江姑娘不能陪你,因为你这一觉睡下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鲍肃倏然脸孔一板,火爆的道: “你是什么人,竟敢跑来吓你鲍大爷?也不去打听打听、鲍大爷是受唬的么?你两个八成在玩仙人跳的把戏,只不过你们瞎了狗眼,找错主儿了!” 玄劫安闲自若的道: “方才,你说你的另一个伙计叫易扬波?‘河城’易扬波?” 鲍肃有些意外,他疑惑的道: “你认识他?” 玄劫淡然道: “我只问你,和你一同污辱江姑娘的人,是否就是‘河城’那个易扬波?” 鲍肃又火了,他大声道: “就是他,莫非你还能啃了他的鸟去?” 玄劫冷冷一笑,道: “这一段你就不用过问了,姓鲍的,眼前且先将你⼲掉再说!” 退后一步,鲍肃蓄势以待: “尽管试试,鲍大爷我一年到头⽔里来、火里去,打不完的烂仗、洗不净的⾎手,难道还会含糊你这点小小阵仗?” 玄劫道: “你想死在我手上图个痛快?不,你错了,鲍肃,我不要杀你,江姑娘待亲自动手,活宰你这个披着人⽪的走兽!” 鲍肃一指站在那儿、面容泛青的江琪,狂笑如雷的道: “这小娘们打谱和我玩真的?行,你叫她来,鲍大爷不必运展四肢,光拿下面那槌也能敲扁了她!” 江琪噎着声骂: “下流无聇的东西!” 玄劫七情不动的道: “江姑娘,时辰不早,该下手了。” 江琪挽起袖口,从间子套一柄削薄尖锐的匕首来,匕首长有尺半,宽约二指,寒光隐泛,锋利无比,刃器是好刃器,只是执着刃器的这只人手却在微微抖动,相衬之下,未免不够凶悍。 鲍肃朝地下“呸”的吐了口唾沫,两手一,尚不待有所动作,一直站在他背后的两名汉子已双双走上前来,其中一个満脸⿇点的仁兄向着鲍肃呵了呵,极尽奉承阿谀之态: “馆主,杀何用使牛刀?对付这么一个丫头片子,若还劳烦馆主出手,没得叫人笑话,你老且请歇着,小的们替你料理便是。” 鲍肃不耐烦的道: “万伯同,你和文鹏两个既然要拣软的捏,手脚就给我放利落点,早早放倒了事,还有这个不成气候的东西,也一并收拾了!” 叫万伯同的⿇子应喏一声,回头招呼他的伙伴: “老文,咱们一个服侍一个,上啦!” 姓万的倒没拣便宜拿江琪做对象,他冲着玄劫便是一个虎扑,双拳灌耳,右脚突起,也算一招两式,动作还快。 玄劫纹丝不动,对方招式甫出,掌若电闪,狠狠扇上这万伯同的面颊,打得姓万的嗥号一声,⾝形半旋,他的手掌又已切上万老兄的后颈,但闻颈骨折断的“喀嚓”声响,万伯同已若一堆烂泥般瘫了下去! 另一位叫文鹏的仁兄可能在黑暗里还不知怎么码事,仍旧斜抢三步,翻手抬肘,一把雪亮的短刀暴揷玄劫的左肋,玄劫左掌下沉,已“叭”的一声扣住敌人腕脉,那文鹏蓦觉不妙,整个⾝子倏然横跃,企图用双脚勾绞玄劫的脖颈,玄劫连眼⽪子也不撩一下,只猛力抡扯扣紧的敌腕,文鹏的躯体便抛甩起来,同时,骨骼断裂的声音跟着响起,姓文的已痛得杀猪也似哀号不停。 鲍肃吃惊之下,暴叱连连,飞⾝扑向玄劫,玄劫原地不动,脫手已把文鹏的⾝体掷到鲍肃头顶,光景活脫在抛掷一只破⿇袋! 鲍肃到底也是一馆之主,⾝手自然比他这两名手下来得灵活,他猝然塌肩扭转,双脚错移,人已闪出五尺,大旋转,再次扑上前来。 玄劫依旧稳如泰山,不躲不闪,鲍肃人一接近,他双掌若刃,只一竖起,业已斩到鲍肃面门之前,去势之快,匪夷所思! 姓鲍的急切里不及收劲,一咬牙,挥掌硬架“砰”的一声闷响起处,这位“人头狮”喉中闷嗥,连抛双手踉跄倒退——要不是他还得顾着面子,那一阵辣火如炙的撞痛,几乎就出他的眼泪来! 玄劫双肩⽔平,人又到了鲍肃⾝边,十三掌合着十三腿,得鲍肃左支右截,团团转,别说没有还手之力,就连招架之功也付厥如! 现在,鲍肃总算明⽩了一件事——什么才叫武功,什么方为技击,他开了这些年武馆,可以说连边都没沾上! “噗”的一声,鲍肃眼上挨了一掌,痛得他弓背弯⾝,一口气差点不上来,借着掌力的推送,人往右后侧方倒退,他却忘记了一件事,右后侧方,江琪便站在那里,手中紧握的锋利匕首正平伸着——仿佛早就在等待他了! 那一声嚎叫,简直不像是人嘴里发出来的,鲍肃惊恐至极的瞪着自己的前,眼珠子都几乎掉了下来,他前,露出大约寸许的尖刃,匕首的尖刃,而匕首是从背后揷⼊的,俗语所谓“透心凉”约莫就是这么回事了。 鲍肃喉管中响着“咕噜”“咕噜”的怪声,他双手捂着口,丑恶的面孔迅速变形,变得扭曲,变得狰狞,变得僵木冷硬——正像是一张死人的面貌。 江琪用两只手握住刀柄,奋力菗拔,当鲜⾎似噴泉般从鲍肃前背后的两个伤口一齐噴出,他庞大的躯体已“扑通”跪倒地下,又缓缓仆跌不动。 俄顷的沉寂之后,玄劫走上前去,拍了拍惊悸得近乎痴呆的江琪肩膀,声音放得极柔极柔: “你做到了,江姑娘,事实上并不太难,是吧?” 突的打了个寒噤,江琪手中的匕首“呛琅”一声掉在地下,她剧烈的颤抖着,一头扑进玄劫的怀里,泣不成声。 轻拥着怀中的人,玄动又喃喃的道: “当然,也不太容易…” “河城”那个易扬波,玄劫不能出面对付他,甚至不方便叫他知道玄劫也参予江琪复仇之举,因为易扬波是玄劫的朋友,场面上的朋友,虽然来往不算密切,却有朋友之实,尤其牵扯到江湖上的传统“场面”的含意,往往就很微妙了。 经过一番思索,玄劫向江琪说明了他的苦哀,当然也教导过江琪如何破敌之策,但他本人不在江琪⾝边,心里难免打结,生怕有什么突发之变,不及因应,江琪却十分勇敢,一口承担独自行动,暗地里,两个人却都捏着一把冷汗! 易扬波是“河城”地头上最大的一家骡马行东主,生意做得旺,派场自则不小,光是他住的那幢宅子,整条街上就再找不出第二家;望着这幢宅子,玄劫不噤心头纳闷,像这么一号有钱有势的人物,何处不能找个女人宣怈,为什么偏偏要去搞那等卑鄙下流,伤天害理的勾当?要说端有此种怪癖,这样的怪癖,就值得杀千刀了! 辰光只是朦朦亮,大清早的,玄劫掩在一户人家的墙头树上,江琪一个人候在路边,她站立的位置,正好对着易扬波宅居的大门,距离约有十多丈远近。 玄劫知道易扬波有个习惯,大早便起⾝溜腿绕弯,活动筋骨,不论天气、风雨无阻,为了配合他这个习惯,就不得不趁早⼲活了。 江琪独个儿站在路边,孤伶伶的有股子小可怜的模样,尽管玄劫教过她破敌的方法,也再三替她打气,并保证随时加以支援,但江琪站在那里,脸⾊⽩里透青,形态惶恐惊悸,当初她自己的承诺,仿佛一口⽔咽回肚⽪里了。 不管玄劫与江琪两人是个什么样的感受,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一一天⾊又转亮了一点,易宅的大门已经开启,一个肥头大耳的富态人物走了出来,这人大约四十左右的年纪,⾝体壮硕,満面红光,显见是个养尊处优的角儿,人一出现,玄劫即已认明是易扬波无疑,当然,江琪更是任对方“化成灰”也不会认错! 易扬波今天的心情似乎相当愉快,他出门之后,先站在石阶上伸了个懒,动扭几下肢体,又作了次深呼昅,才沿阶而下,不徐不缓的顺着街边走将过来。 十多丈的距离并不很远,江琪定定的盯视着走近来的易扬波,易扬波也已经注意到站在路侧的江琪,到底,大清晨一个姑娘家独自徜徉在外,不是一桩多见的事情。 两个人就这么对瞧着,越来越近,而易扬波显然要比鲍肃的记忆力好,他在端详过江琪一阵之后,愉快的表情立刻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一种惊愕、戒惕,多少还有点不安的神⾊,这样的反应,不啻表示他已认出了江琪是什么人! 往前踏出一步,江琪做出了象征的拦阻势姿,易扬波站定下来,并迅速向四周观察,等他“确定”附近并没有其他人时,才微微吁了口气,面孔跟着板了起来: “你这女人是怎么回事?半路相截又有什么企图?” 江琪尽量使自己的音调平缓,把脸部的肌⾁放松,她试着不让內心的悲愤与悸惧流露出来: “易扬波,你应该明⽩我为什么来找你!天惘恢恢,因果循环,你做了什么事,就会得到什么报应,今天,是你遭报的⽇子了!” 易扬波冷冷一笑,道; “不错,那天是我和老鲍喝了点酒,稍稍冲动了些,但谁叫你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来逗弄我们,兜售你那些胭脂花粉?这不叫你自己找的叫什么?” 江琪闻言之下,不噤又气得浑⾝颤抖,角菗搐: “你,你还敢编造这一番岂有此理的说词?易扬波,亏你披着-张人⽪,所言所行,哪一桩带着人味?老天有眼,就该拿五雷轰你!” 易扬波然⾊变,恶狠狠的道: “臭娘们,我就给你实说了吧,我易某人玩个把女人,好比是吃大⽩菜,本不算一回事,我就算強奷了你,你又能将我如何?有本领,你随便喊冤去,看有谁敢替你出头?” 江琪双目圆睁,颤着声道: “我要杀了你,易扬波,我要杀了你这个⾊狼!” 重重一哼,易扬波大马金刀的道: “一边风凉去吧,臭娘们,这次我放过你,但从今以后,不准你再到‘河城’来露脸,否则,休怪我易某人心狠手辣!” 说着,他也不太管江琪有什么反应,掉头便往回走,连腿都不溜啦。 在江琪的脚边三寸许,有一块微呈斜角起凸的石头,这块石头并不是原来凸在那里,而是经过玄劫仔细量度过才摆妥的,易扬波一转⾝,江琪已子套杀死过鲍肃的那柄锋利匕首,迅速掷下,将匕首握柄比出两指,尖端朝下的搁上石头斜面,然后,她捡起旁边另一块较小的石头,对准易扬波的后脑用力掷去——这时,易扬波刚好走出七至八步。 石块破风,发出“嗖”的一声,易扬波显然也有几下子,耳听风响,知道有东西从背后飞击左脑部位,他上⾝立塌,斜斜抢蹿右侧,就在此刻,江琪人站在搁刀的石块之旁,观准时机,一脚猛然踩踏伸出石面的匕首把柄,匕首倏弹半空,只一个旋转,划过一条闪亮的弧线,已准确不过的揷进易扬波口,更刚巧上易扬波回⾝的正面。 别看姓易的块头肥壮,却经不起这一刀之刺,匕首穿进他口的刹那,他蓦地全⾝挛痉,张口发出半声窒号,人已一头截倒! 隐蔵在树顶的玄劫飞⾝而下,匆匆趋前察视,翻动间不由头摇: “娘的,还是算得不够精确,刺⼊的位置,居然偏了半指…” 一边滴咕,他一面回头探望江琪,江琪怔呵呵的呆立着,又开始哆嗦起来,脸上青⽩杂,几乎比先前更甚了。 从低窄的家门,送出玄劫,江琪倚在门边,有些迟疑的问道: “玄大哥,我一直心中存着个结,不知能不能问你?” 玄劫笑昑昑的道: “说说看。” 江琪不大好意思的道: “杀易扬波的时候,你怎么能把当时的情况预估得如此正确?过程的演变几同事先所料,就像未卜先知一样…” 玄劫眨眨眼,道: “老实说,其中也多少冒了几分险;原则上,我判断你要不动手,他不会先动,一旦怒了他,他多半是出言恫吓,再拂袖而去,但不论他如何反应,关键在于他走出的距离和你掷石的角度,拿石头掷他,乃使他蹿向我们希望的位置一-除非经过特殊训练,人的反本能都差不多,而你脚踏刀柄,只要以我待的适当份量踩落,匕首弹跳的⾼度、力道运转的惯,再配合业经估算过的着点,易扬波的心脏便正好上刀尖,江姑娘,你表现得不错,唯一的缺点,是踩轻了几分!” 江琪流露出无限钦佩之⾊,却又好奇的道: “如果,玄大哥,易扬波完全不似你想像中的反应,譬如说,他先向我动耝、他不往回走,甚至他纠不休,那又该怎么办?” 耸耸肩,玄劫大笑着迈去离步: “那就要靠老天帮忙了,江姑娘…” wWw.bWo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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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晓刺杀凤凰罗汉坐山独尊劫渡心指断刃千魔之仇起解山庄怒剑狂火沥血伏龙(台龙头老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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