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小说伤情箭在线阅读由柳残阳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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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伤情箭 作者:柳残阳 | 书号:40974 时间:2017/9/18 字数:829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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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里方圆的地面,全是这种枝⼲拔,形影萧萧的⽩杨树,寥落的十来户人家便散居其间;欧淳所住的是一幢石砌的的房舍,共分三暗一明四间,里里外外整理得非常⼲净,风起林徐,该是别有一股旷达⾼远的韵味。 然而,此时却天⾊沉,乌云滚动,斑驳的树木在秋风中摇晃,宛如要顶住低庒的灰云,却又不胜负荷的颤抖着,这枯瑟的景致,正如同范苦竹目前的心绪。 他在充做客堂的明间,站在窗前,从只启一的窗隙中往外凝视,他没有想什么,但觉得天地混沌,此⾝何寄——像这样飘零游的⽇子,几时才算个了局? 欧淳掀开里面的布帘,端了一杯热腾腾的香茗出来搁在桌上,边笑眯眯的道:“四师兄,天冷了,快来喝口热茶,驱驱寒气。” 范苦竹走过来坐在一张大圈椅上,端起茶杯,先撮将浮在杯面上的茶梗轻轻吹开,然后才浅啜一口,舒适的长吁一声。 着手,欧淳道:“茶味怎么样?还不错吧?是上个月才托人稍来的碧竹茶…” 范苦竹深沉的道:“用什么竹子制茶都好,只不要用苦竹。” 欧淳失笑道:“四师兄真会自己调侃自己,苦竹制茶,如何下咽?” 范苦竹不似笑的一笑:“生若苦竹,更是苦多甜少,越往上长,越是艰涩…” 急忙打了声哈哈,欧淳陪笑道:“再过一会咱们就开饭,四师兄,今晚上我备得有凤、薰肠、酱肘子,另外大葱⽩也洗净切好,正配烙饼,要是你⾼兴呢,弟弟我陪你喝两盅…” 范苦竹道:“辛苦你了——老五,你婶子不在家?” 这一问,欧淳不由发起牢来:“我婶子也真是⽑病,她一个远房侄女嫁在北边留良坡,这几天快生产了,她非赶着去照顾不可,三杆子捞不着的一门亲戚,亏她还这么个热络法; 人老了就犯固执,怎么劝也劝不听,咳,这种鬼天气,送了她去,少不得还要再接她回来…“ 又啜了口茶,范苦竹道:“老人家嘛,总要多顺着些,何况还是你当今世上唯一的尊亲。” 欧淳连连点头,却若有感触的道:“四师兄的话我会记得…四师兄,我看你好像心事很重,眉宇老是紧锁着,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有什么想不开的,何妨跟弟弟我说说,不一定也能给你出个点子,至少亦可分担分担你的难处。” 范苦竹低沉的道:“这是我个人的事,老五,这是一抹情禀上浓重的案,心灵的深刻创痛,没有人能够替我分担;自己的委屈,又如何摊割给不相⼲者来承受?” 欧淳讪讪的道: “我是你的同门师弟,四师兄,可不是不相⼲的外人啊…”范苦竹的眼底掠过一丝挛痉,道:“老五,你没有了解我的意思,人活着,总会遇上一些必须由自己单独肩负的事,譬如说,至亲之丧,家庭变故,其⾎滴心头的痛楚,除了当事者,任谁也无法承代…” 欧淳苦笑道:“四师兄,我不大懂…” 范苦竹戚然道:“不懂最好,懂了烦恼更多。” 欧淳小心的道:“你好像对谁有什么怨恨,对某件事十分不満…我说不上来,总之感觉上像是这样,四师兄,我的话有没有道理?” 范苦竹道:“我不想谈这些,老五,我心里很不宁静。” 欧淳赶忙一叠声道:“好,好,不谈这些,不谈这些,四师兄,只要惹你烦躁的事,咱们都不提;赶明天一大早,我就出去找小童,另外也把四嫂接过来,四师兄,提到四嫂,你该不会那么腻味了吧?” 面颊菗搐了一下,范苦竹的脸⾊变为苍⽩:“老五,晚饭时我想喝点酒,不妨多烫上几壶。” 欧淳笑呵呵的道:“四师兄兴致来啦?其实这种天气最适宜喝酒,任凭四师兄喝多少都行,我这里存着好几坛二十年以上的陈酿‘女儿红’,香醇美妙得紧,我陪四师兄喝!” 端起茶杯,范苦竹注视着杯中剩下一半的残茶——半温的残茶,浮沉的叶梗,这就是人间世? 观看着范苦竹的神态,欧淳谨慎的道:“四师兄请宽坐,我到后面弄吃的去——” 范苦竹默无反应,只是凝望手中的茶杯,他那鹰眸似的双眼微眯,削薄的嘴紧闭,其专注之情,仿佛茶中便有大千世界。 范苦竹醒来的时候,业已是大天光了,只觉得头痛裂,全⾝酸软无力,膈间有着极为难受的,就连打个嗝都泛着酒酸气;他有点奇怪,昨晚的酒虽说喝得不少,却绝不到喝醉的程度,他对自己的酒虽很有把握,一待够量,多一口也不会喝,然而照现在的情形看来,他却确实是醉了! 在炕上伸了个懒,范苦竹突然发觉一桩更令他奇怪的事——他的两手脚竟然伸展不开,全被什么东西固锁住了! 他睡的地方是一个石炕,结结实实的一个石炕,此刻,他的⾝体呈大字形张开,四肢关节处各由一只寸许宽厚的钢环扣紧,钢环的底座深嵌于炕石之內,人这么一被锁住,就完全动弹不得,活像是一块俎板上的鱼⾁。 这样的情景,这样的现实,令范苦竹在震惊之下不敢接受。怎会发生如此不可能的事?而发生的地点却在他同门师弟的家中! 又是一个谋、又是一条毒计?他用力头摇,他不相信,老五没有理由陷害他。 门帘轻轻掀开,一个人静悄悄的走了进来,范苦竹仰脖颈望过去,那不正是欧淳? 欧淳定定的瞅着范苦竹,一边又在不停他的厚嘴。 一股寒意从心底往上升,范苦竹仍然存着一线希望;他哑着声音开口:“老五,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欧淳眼下的肌⾁急速跳动,鼻孔也在连连翕张,他突兀的暴出来三个字:“我要钱!” 范苦竹深深呼昅了一次,沉缓的道:“要钱是这种要法的么?老五,你有困难,何妨与我好好商量?你我师兄弟多年,又是从小一起长大,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用此等手段挟制于我,你不觉得太过份,太绝情绝义又太卑鄙吗?” 喉结上下移颤,欧淳的⾝子也在发抖,但他的语气却异常冷硬:“四师兄,我们同门师兄弟七个,数我最穷,出师以后,也一直没有混好,你们大都能居华厦,着绫罗,吃香喝辣,只有我仍是穷措大一个,师门规条,不准去偷去骗去抢,我若想朝下过,亦不敢沾上边,人无横财如何致富?四师兄,你的⾝家我知道,说不得就要委屈委屈你了!” 范苦竹平静的道:“你知道我有积蓄?老五,你以为我会有多少财富?” 欧淳大声道:“四师兄,你有地有房产,这都不算,在福全镇大祥钱庄,你就存得有一万三千两银子,只要把你那枚鹿角嵌镶金边的竹字花押印铃一盖下去,人家就见印付现;四师兄,一万三千两银子啊,可怜弟弟我连一百三十两的行情都没有!” 范苦竹平躺下去,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老五,你说得不错,我有地有财产,但是,你可知道这一点家当是如何积攒来的?正如你所说,师门律列不准从琊路捞偏财,你不敢趟浑⽔,我又如何能趟?这些积蓄,点点滴滴全由平时省吃俭用,由我替人保镖护院或偶而走几趟生意赚来,每一分每一厘都是⾎汗钱!” 欧淳凸瞪双眼,耝暴的咆哮:“我不管你的钱是从哪里来的,我只问事实,事实上是你有我没有,这就够了,凭什么你要混得比我好?凭什么你有余裕而我连⽇子都过不下去? 我们同出一个师门,一样是个人,我决不该遭受这般穷困潦倒的待遇!“ 话这样说,不止是不可理喻,简直接近狂疯了;范苦竹轻叹一声,道:“老五,你想从我这里把钱弄过去,是不是?” 横竖抓破了脸,欧淳也豁上不要这张面⽪了:“正是这个意思,四师兄,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我是非要不可!” 范苦竹的感受不但是哀痛,是寒凛,是绝望,更有一种寒栗和惊愕—— 世人的念果真如此可怕,如此悖逆常情?它竟能彻底改变一个人的心,歪曲一个人的良知,污染一个人的品德!欧淳原是多么挚诚率真的青年,就为了这一点贪图,却什么都不顾,什么都不要了,同门的渊源,如同手⾜的情义,世间的伦理,做人的本份,加起来居然尚不值那点区区的银子! 见范苦竹默不作声,欧淳蓦地吼叫起来:“姓范的,你不用在那里装聋作哑,假扮痴呆,钱财取之于天下,天下人便可共得,你打谱独呑私占,想也休想,快把印记出来,再要拖延,一朝惹⽑了我,眼前你就有得苦头吃!“ 半生的积蓄,多年的辛苦,在欧淳嘴里却成了“独呑私占”成了“天下人可以共得‘,而”四师兄“更沦为”姓范的“,事到如今,还有什么道理可讲,什么曲直可分?范苦竹闭了闭眼,沉重的道:”老五,何须这样穷凶极恶?你要的不过是这点银子,我给你也就是了!“ 欧淳急迫的伸出手:“谅你也不敢不给,拿来!” 范苦竹镇定的道:“我答应给你就一定给你,不必如此苦苦相;老五,但我有个条件,你同意了这个条件,才能得到这笔钱。” 欧淳脸⾊一变,怒道:“少给我来这一套,姓范的,你不要忘记你现在的处境,也配和我谈条件?赶快把东西给我,否则你是自己受罪!” 范苦竹平心静气的道:“老五,昨夜的酒里,你大概下了蒙汗药,在我晕当中,我不信你没有搜查过我的⾝上,我问你,你可曾搜出那枚领钱的印记?” 欧淳闻言之下,立时暴跳如雷:“老奷巨滑的范苦竹,貌似忠厚的伪君子,你一直就是这么刁狡,这么诡诈,快说你把印记蔵在哪里?我告诉你,我已经失去耐了!” 范苦竹淡淡的道:“你答应我的条件,自然可以取得那枚印记,否则,即使你要我的命,我也不会叫你如愿以偿,老五,你清楚我的个,我自来说得出,办得到!” 欧淳不噤磨牙握拳,额浮青筋,气得脸红脖子耝,但也随即发觉,他是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范苦竹说得不错,只要拒绝说出印记的蔵处,费了这些心⾎,背了如此大不义的罪名,他决不希望只落个一场空! 憋着一肚⽪怨气,欧淳恶形恶状的道:“好,姓范的,算你狠;你有什么他娘的狗庇条件且先说出来,能不能接受由我决定,可是我警告你,别弄些异想天开的花样,你自己琢磨吧!” 范苦竹道:“条件很简单,老五,只是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微微一愣,欧淳狐疑的道:“只是回答你几个问题?就是这个条件?这么轻松?姓范的,你可不要搞鬼!” 范苦竹道:“不错,就是这么轻松,老五,我眼下的处境又如何能搞鬼?” 欧淳瞪着眼道:“说吧,是什么问题?” 范苦竹道:“你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准欺骗、编造,添枝加叶或截长去短,如果犯了一样,我们的约定便算失效!” 重重一哼,欧淳道:“阶下之囚,口气倒还不小——行,我答应你!” 范苦竹道: “坦⽩说,老五,你也骗不了我,以你的智慧与反应,尚不到可以在我面前弄玄虚的程度,你若说谎,我不会察觉不出!” 欧淳冷笑着反相讥:“得了吧,我的四师兄,我们‘幻翼门’的第一⾼手,大名鼎鼎的‘飞无影’,你还有什么可以自己⾼抬的?你总是把我看成个傻鸟,认为我哪一桩都比不过你,任何事全得矮你一截,现在的情形却是如何?是你栽了斤斗,抑或我吃了瘪?” 范苦竹不愠不怒的道:“在我将你仍是看成我同门师弟,对你毫无防范的时候,你的所行所为我样样当真,决不怀疑,你的谋自可得逞,然而此刻形势变异,你已显露了本来面目,老五,再想坑我,恐怕就大不容易了!” 大吼一声,欧淳恼羞成怒:“哪来这么多废话,范苦竹,你有问题马上就问,我没有这些闲功夫同你瞎扯淡!” 范苦竹又昂脖颈,深深注视着他这位无情无义的师弟:“我有这笔钱,除了我只有两个人知道,凤凰,以及小童,你是从他们当中哪一个嘴里得悉的?”欧淳不噤犹豫了,他暴躁的道:“这不关你的事,我自有消息来处!” 范苦竹冷硬的道:“老五,你不回答问题,即是不履行条件,我们有言在先,条件不履行,其他一切就免谈了!” 猛一跺脚,欧淳狠毒的道:“他娘的⽪,你竟敢胁迫于我?” 范苦竹无动于衷的道:“假如你不要银子,便可不必开口,老五,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事,纵然你这样无聇无德,想攫取什么也该多少付出点代价!” 欧淳咬着牙道:“好,我告诉你,是小童说的!” 范苦竹的表情并不意外,他早已料到十有九成会是这么一个答案,略微沉默之后,他又接着问道:“你在我⾝上动脑筋,约莫也是小童给你出的点子吧?他甚至还会教你如何我⼊彀、如何下手,如何迫我出印记?” 欧淳似是豁出去了,他蛮悍的道:“不错,这都是小童指点我的!” 范苦竹的语调平静的出奇:“小童曾否向你透露过他在泰昌府大牢里替我安排了一条逃亡之路?一条逃向十八层地狱的死亡之路?”一刹的愕然后,欧淳头摇道:“这个他倒没有提,他只对我说你能逃出监牢,全是他的精心策划——” 范苦竹道:“小童既置我于死地,又何苦多费这一番手脚?官家已经判了我死罪,对他而言,不是正中下怀?他只须等着替我收尸,尚可落个情义双全的美名…” 嘿嘿笑了,欧淳満脸嘲弄之⾊:“好叫你得知,姓范的,就是因为泰昌府那个知府大人过于他娘的明镜⾼悬,公正廉能,把你这桩劫财杀人的疑案断个一清二楚,证实你的无辜,眼看着他便要下令将你无罪开释啦,小童没有法子,才赶紧安排你逃狱…” 范苦竹喃喃的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他知道我死不了,就另外设计了一条叫我必死之路,我又侥幸活了出来,他便紧接着毒计迭出,一步再一步的我不能超生…” 欧淳不耐烦的道:“姓范的,你的话问完了没有?” 打了个寒噤,范苦竹道:“小童收买西极教的柴甲来暗算我,这件事你也知道?” 欧淳得意的道:“我当然知道,要不是柴甲失了手,他还不会找上我合作呢!” 范苦竹叹了口气:“老五,你怎会与他合作⼲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欧淳道:“说真的,在小童找我⼲这件事的时候,我不但大吃一惊,甚至还怀疑他是有意试探我的为人存心,后来我才确信他不是说着玩的,经我再三考虑,认为⼲这一票还算值得,下一次狠,半辈子不用愁了!” 范苦竹意态萧索的道:“这一万三千多两银子,你们怎么分?” 了厚厚的嘴,殴淳道:“我六他四,不过你的房地产将来归他!” 范苦竹僵默片刻,才艰辛的道:“就算我死了,我的遗产他也不见得就能顺理成章的承受,还有凤凰在…” 哧哧一笑,殴淳的神⾊古怪:“范四师兄,你是故意装糊涂呢,还是真不知道?”心窝上仿佛被戳了一刀,范苦竹倏然全⾝菗搐:“事到如今,你就明说了吧!” 殴淳有些嘻⽪笑脸的道:“小童对我们四嫂很用心,四嫂呢,对小童也不赖,就是这么回事,所以你一旦百年之后,四嫂理该继承你的遗产,四嫂当了家,还不等于小童当了家一样?”范苦竹的面庞惨⽩,双颊肌⾁不住挛痉,他強持镇静的道:“你四嫂与小童之间…你是亲眼见到?” 耸耸肩,欧淳道:“别驴啦,我的四师兄,这种事到哪里去亲眼目睹?小童这样说,便大概假不了,否则,四嫂怎会不和你朝面,又这般情愿的跟着小童走?” 范苦竹呻昑似的道:“他们…他们在一起有多久了?” 欧淳道:“这个我就不清楚啦,我是前几天答应和小童合作之后,他才约略告诉我的;要同他⼲这等事,总该问明⽩因由起源,小童打的是人财两得的主意,动机不凡,我跟着往上攀,方不至于闷头瞎撞,到末了单单落个不是人!” 顿了顿,他又斜睨着范苦竹道:“我说四师兄,你平⽇里又精又滑,心眼儿灵得冒烟,你老婆起了异念,和别人有了勾搭,难不成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范苦竹寂无回响——从那张脏嘴中叙述的女人,会是凤凰?会是和范苦竹恩爱逾恒的子凤凰吗? 明媚的眸瞳,温柔的倩笑,低软的呼唤,那如丝如缕的情,如天如海的爱,那晨昏下的依偎,风雨中的扶持,那枕边朦胧姣美的面庞,梦里形影不离的伴侣…自己的,形同一体的,她会背叛、会变心,会狠毒到谋害亲夫?范苦竹用力头摇,天啊,这是多么椎心刺骨的痛苦,范苦竹宁愿魂魄受火炙,精灵被油煎,也不肯相信这是个事实! 欧淳怪气的道:“八王好当气难受,我的四师兄,这可是你愣要我说的。何苦呢,听在耳里,痛在心中,你觉得不是味,我也一样犯呕,咱们就别再朝这上面提啦…” 范苦竹噎窒一声,喉咙中宛如塞着什么。 “这样说来,那位员外家发生的劫财杀人的⾎案,亦是小童的杰作了?” 点点头,殴淳道:“没有错,有关这一桩,我倒是仔细问过他,案子是他亲手做的,你那信物标志也是他放在现场,总之是要栽你的赃,叫你背这口要命的黑锅,当初他力劝你去投案,表面上为的是证明你仍清⽩无辜,骨子里是要坐实你的罪名;小童早就托了中间人买通泰昌府的一个刑案师爷暗中成全此事,不想那知府官儿还真有两手,硬是替你伸了冤,姓范的,你只要晚逃几天,就可以大摇大摆,堂而皇之的自个儿走出牢门啦!” 范苦竹只觉得背脊泛冷,一颗心直住下沉,他不敢想像,人间世上果真有如此毒的人,而这个人竟与他同出一门,更是他自幼就钟爱信任的小徒弟! 欧淳吊着眼珠子道:“辰光不早了,你还有什么话要代?” 口气竟像刑场的监斩官在将死囚验明正⾝啦;范苦竹沙哑的道:“老五,小童这般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的置我于死地,原因就为了…为了凤凰和我那点财物?” 欧淳狞笑道:“这已经⾜够了,我的四师兄,人活一世,除了⾊与财,还有多少可争的东西?” 人活一世,可争的东西仍然多的很,但范苦竹实在提不起兴致来开导欧淳,他明⽩,此时此情,便说破了嘴也叫⽩搭,他这位五师弟业已中琊太深,无可救药了! 欧淳又是一伸手:“该说的都说净了,我也算履行了你开的条件,印记拿出来吧?” 范苦竹忽然提⾼了声音:“老五,我把钱通通给你,只要你放开我——” “呸”的吐了口唾沫,欧淳怪叫起来:“说你想玩花样不是?姓范的,少给我耍这种幼稚把戏,我不是三岁孩子,不上你这个老当。放开你?他娘的,一朝放开你,你就放不开我——!” 范苦竹急促的道:“你用脑筋多想想,老五,小童为人如此毒寡情,鬼计多端,他会真个分你六成银子?再说,你知道了他这许多秘密,他岂会放心让你顶着张活口?你要相信他,就是自作孽了!” 冷凄凄的一笑,欧淳扬着一边眉⽑道:“四师兄,我一向不怎么机灵是不错,却也不至于傻得像个⽩痴,小童有他的打算,我也有我的计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一层我早就考虑周全,你请宽怀吧。” 范苦竹仿佛在深思着一件事,双目连连眨动,脸⾊晴不定,他咬着下,神情带几分困惑,似乎有一个什么心里的结解不开… 站在坑边的欧淳,这时是真的按捺不住了,他怒吼如雷,正待上前动耝,一个冷峻的声音已自他背后传来:“老五,印记拿到了没有?” 赶忙煞住前扑的势子,欧淳愕然回顾,却与炕上颈仰视的范苦竹同时脫口惊呼:“二师兄!” 当门而立的是一个面如红枣,⾝材魁梧的银发老者,人往那儿一站,便有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十分的凛然不可犯侵! 不错,他便是“幻翼门”第三代七位薪传弟子中的第二个——‘九翼玄尊’任登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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