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小说星魂在线阅读由柳残阳提供
被窝小说网
被窝小说网 架空小说 玄幻小说 都市小说 历史小说 科幻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穿越小说 重生小说 综合其它 仙侠小说 耽美小说
小说排行榜 灵异小说 总裁小说 短篇文学 经典名著 竞技小说 校园小说 推理小说 乡村小说 武侠小说 官场小说 同人小说 言情小说
好看的小说 娇凄出轨 山村风蓅 落难公主 蒾失娇凄 绝世风流 甜蜜家庭 校园邂逅 滛虐乐园 锦绣江山 都市后宮 热门小说 全本小说
被窝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星魂  作者:柳残阳 书号:40957  时间:2017/9/17  字数:13693 
上一章   第三十五章 生德不冤 铁面无私    下一章 ( → )
  这是⾎战后第三天的中午。

  浩穆院中,残酷的战斗遗迹已被清理一空,损坏的地方也在加工修整,假如不知道,没有人会相信在三天以前,几乎有近千个人的生命在此毁灭或者伤残,这片宏大的连绵房宇楼阁,仍然是如此威严而又清雅。

  三阁之前,金⻩⾊的大威门尽敞着,十六名佩着刀的浩穆壮士分两侧肃立,自昨夜至今午,已有数拨风尘仆仆、形态疲惫的浩穆铁骑返回,他们之中,尚有不少负伤之人,目前,一般浩穆院的弟兄都不明⽩这些铁骑自何处返回,更不知道他们为何尚带有伤者,但是,他们心中俱皆存着一个谜,三天前的⾎战这些骑士都没有参加,而且,他们全属于银河堂摩下!

  由紫星殿派遗的接待者静静的等候于大威门內,只要有任何一拨骑队归来,他们便井然有序的分出人手前往照拂,送他们到后面去饮食休息。

  现在,远处的枫林边,又有一阵铁骑急驰而来,约有五十余乘,为首者,是一个面⾊淡青,生着一双冷厉眼睛的五旬壮士,他的鼻梁直,薄薄的嘴紧闭,黑⾊的头巾在萧索的秋风里飘拂,虎⽪披风斜绕前,一柄雕楼成怪异的蛇⾝人首形状的金质把柄长剑,垂直挂在马首,这柄长剑的剑鞘为鳄⽪所制,上面,镶嵌了三十三枚红⾊的心形宝石。

  守卫者一见这列骑土,已振奋的⾼呼道:

  “金堂主返院了。”

  十多名接侍者慌忙提了茶⽔面巾等上前,不一时,那五十余乘铁骑已狂风骤雨般奔进了大威门。

  生济陀罗常德自广场的那一边急急奔来,一名侍候者迅速接住了那面⾊淡青的壮士抛下的缰绳,态度恭谨的道:

  “金堂主万安。”

  这位形貌森冷严峻的五旬壮士,正是浩穆院银河堂堂主“丹心魔剑”金六!

  他哼了一声,摘下马首佩剑在手中,大步向前行去,在一片唏聿聿的马嘶腾扑声中,五十余骑已完全停步,鞍上骑土,个个带着一⾝疲劳的抛镫下地,这其中,竟然有一半以上⾝染⾎迹!

  六七名形状剽悍的大汉下马后正待往这边跟来,金六已回首道:

  “你们先与手下儿郞们休息一下,不用来了,本堂主要即刻去遏见院主聆谕。”

  说完了话,金六又大步往前行去,常德这时已到了他的面前躬声行礼:

  “紫星殿常德见金堂主。”

  金六平静的道:

  “罢了,常德,前⽇之战,我方大获全胜,实在可喜可贺,只是,恐怕伤亡也极严重吧?”

  常德苦笑了一下,低沉的道:

  “兄弟们伤亡在四五百名左右,这尚不包括骑田岭的伤亡数字在內,至于对方么,估计已超出一千大关了。”

  金六一双如削的眉⽑轩动了一下,道:

  “自此一战,只怕大鹰教与狼山派等万劫不复了I”

  常德连声称是,又关切的道:

  “金堂主此行尚称顺利?”

  金六冷冷的一笑,道:

  “大鹰教老窝已经夷为平地,留守者多被斩绝,长湖万筏帮的总坛化为焦土一片,他们的成林竹筏亦焚为飞灰!”

  常德有些怜悯的叹了口气,低低的道:

  “可有掳俘者?”

  想了一下,金六颔首道:

  “擒到了万筏帮周⽩⽔的一男一女,不过,其子企图顽抗,已遭本堂煞手班祖望予以重创,他们稍后即将到达。”

  常德似乎在思考一个问题,半晌,他迟疑的道:

  “禀堂主…有一件事,不知道堂主是否已经知悉?”

  像陡然蒙上了一层严霜,金六原本铁青的,面孔已更形冷酷,他深沉的道:

  “关于固光?这件逆不道的畜生,这忘恩负义的禽兽,在昨夜,院主已令飞骑赶往本堂归途截报,本堂瞎了眼,蒙了心,竞会将这禽兽提携至今,思之再思,本堂实对院主有愧…事已如此,本堂夫复何言?”

  常德,呐呐的道:

  “固头领…他实在也太糊涂,怎么可以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金六双目中流露出一片森而又寒瑟的光芒,冷冷的道:

  “知罪犯罪,罪不可恕,本堂先割这畜生之头,再向院主请罚!”

  他说到这里,又稍微缓和的道:

  “常德,院主可是令你在此等候本堂?”

  常德连忙躬⾝道:

  “正是,属下自昨夜开始,,已经等了十六个时辰了。”

  “如此。”金六闭闭眼睛,道:

  “我们即往太真宮。”

  二人快步向太真宮的方向行去,不一刻,已到了太真宮银门之前,石阶上,紫星殿殿主承天琊刀禹宗奇已含笑相

  金六赶上两步,恭谨的道:

  “银河堂金六拜见殿主。”

  禹宗奇走下石阶榄肩笑道:

  “金老弟,一路辛苦了,本殿贺你旗开得胜,一路称雄!”

  金六苦笑了一下,道:

  “或说有功,却将名节败在固光这畜生手中,实令本堂汗颜。”

  禹宗奇与他步上台阶,缓缓的道:

  “意魔由心而生,福祸咎由自取,这却怪不得老弟你,一娘生九子,连娘十条⺟子之心尚且迥异,何况老弟与固光更隔了几层!老弟,别太苛责自己,院主己在心斋候驾多时了。”

  叹了口气,金六的脸⾊十分忧凄,二人进了太真宮,在心斋门外停了下来,禹宗奇低沉的道:

  “票院主,禹宗奇俏金堂主求见。”

  栗木门轻轻启开,黑云司马长雄向二人躬⾝为礼,室中,寒山重穿着一件绣着竹节图的淡⻩长衫,⾜踏着缎子粉底鞋,容光焕发,神采奕奕,显得他更红,齿更⽩,眉清目朗,好一个美男子。

  金六放下长剑,抱拳行礼道:

  “金六拜见院主。”

  寒山重含笑上前,执住他的双手,并肩走到室中的一张锦榻上坐下,司马长雄亲自奉上香茗后,寒山重已清雅的道:

  “金堂主,这几⽇来,多有偏劳了,远征在外,看得出你形⾊带有憔悴。”

  金六叹了口气,道:

  “金六只是乘虚袭敌,对方主力已全部倾投于浩穆院之战,全院自院主以下洒⾎沥胆,才是此次奏捷之主因。”

  寒山重端起茶盅来让了一让,浅浅啜了一口,金六已主动的启口道:

  “院主,固光这‮八王‬蛋…”

  坐在对面太师椅上的禹宗奇轻沉的道:

  “金堂主,不要太过动,容吾等慢慢商讨。”

  寒山重放下茶盅,平静的道:

  “此事始末,金堂主,在下俱已快骑截告,这件事情,实令在下为难,换了别人,不会有任何问题,但若出在固光⾝上…”

  金六咬得牙齿咯咯作响,他狠狠的道:

  “请院主不用顾念这畜生与本堂之关系,即请处置便是,其实,本不用等候本堂回来,宰了这‮八王‬蛋天下太平…”

  寒山重剑眉微皱,他抬起目光,和缓的道:

  “禹殿主,请告诉金堂主固光所犯之罪。”

  禹宗奇咳了一声,朗朗的道:

  “固光,同所属花亮,私通三月派,暗中支持大鹰教等来犯之敌,杀祝成、⽩化民,杀使女四名,掳夺梦姑娘,并图叫花亮予以污辱,言词砥毁院主,目无誓律,背信弃恩,并公然拒捕,与院主较手,其罪之大…”

  他看看満面愤怒,咬牙切齿的金六,平静的接着道:

  “罪大恶极!”

  金六喉中低嗥了两声,怨毒的光芒自他那双冷厉的眸子里出,两手握得紧紧地,指节脆响中,他一字一顿的道:

  “这丧尽天良的畜生…我要亲手杀他…天…他竟杀了祝成、⽩化民…这都是他最亲近的届下与兄弟…这禽兽,这万死不⾜赎其罪衍的杀才,他竞还要掠夺院主的伴侣…”

  寒山重冷静的又啜了一口茶,缓缓的道:

  “金堂主,在下只有数语相告,其一,为了江湖誓规,浩穆传威,固光不可饶恕,其二,金堂主你乃浩穆院功臣元老,功⾼位尊,只要你愿意出面,在下便做主一笔带过。”

  金六前起伏甚剧,他默默垂着头,双手十指在不停的伸屈扭绞,半晌,他低弱的道:

  “院主,花亮可已受刑?”

  禹宗奇在旁接口道:

  “已由院主亲行凌迟之刑!”

  金六面孔上的肌⾁‮挛痉‬了一下,他痛苦的咬着下,是的,他非常明⽩,犯了固光这等重大的罪行,在浩穆院,其应得的惩罚是什么!

  但是…

  但是,金六的脑海里,又回忆起往昔的种种,他不能忘记老临终前的殷殷嘱咐,他不能忘记固光自幼龄相随时的伶俐聪慧,他看他成长,看他壮大,看他上进,也看他即将成器,如今,一切都已成为泡影,一切都成为过去,老的叮咛,犹在耳边,而他亲口答应照拂至终生的亲人却将幻灭,而这幻灭,是纵在自己手中。

  金六痛苦的呻昑了一下,他明⽩,只要自己为內弟求情,只要他一句话,寒山重为了与他的多年的生死挚情,必会做最大的牺牲与容忍,而固光,尚未娶亲,尚未接后,他老的娘家,又只有这一条

  “夫啊,记得…记得为固家这条命子讨房媳妇,要他好好过⽇子…答应我,照料他一辈子…别让固家绝了种…我死了,你续弦也得,你不烧纸焚香我也心安,就是别纵容了我固家这条命子…”

  老弥留时的遗言,又仿佛在幻中回在他耳边,⾖大的汗珠,自这位艺绝心冷的首席堂主的额角滴下,他抖索着,菗搐着,双手深深揷进头发里,不,不能杀他,不能要他死,不能忘记老临终前的嘱托…不!不!不…可是…老天…

  如自己为固光求了情,假如自己为固光续了命,为的是什么?只是一己的私情,只是老爱护幼弟的心意,但是,会换来什么?会换来整个浩穆院上下的叹息与不齿,会换来浩穆院规律誓条的涣散与崩溃,会换来今后无法肃之振人的恶果;会换来往昔威严的没落与破灭!

  六条命,自己的患难兄弟,无怨仇的四个女孩子,难道他们不是⽗⺟的儿女么?难道他们没有亲人牵挂吗?在他们生时,他们永不会想到自己竟会断魂于平昔常相聚首的一张笑脸的手里!

  猛的一拍锦榻,金六冷汗淋漓的站起,他像是跋涉了千山万⽔,苦斗了毒蛇猛兽,显得那么疲惫而层弱:

  “院主…便请…便请依其所犯罪行议罚!”

  寒山重早已艘到书桌之前,这时,他缓缓转⾝,深沉的凝注着金六,平缓的道:

  “金堂主,山重决无虚言,这件事,犹请三思!”

  金六抹了一把冷汗,语声坚决中带着颤抖:

  “本堂已没有什么可考虑的了,王子犯法,犹须与庶民同罪,何况固光?”

  寒山重闭闭眼睛,慢慢的道:

  “金堂主,你要知道,这罪…是凌迟!”

  金六心里一阵绞,他咬着牙道:

  “理应如此。”

  轻轻叹息一声,寒山重走过来拍拍金六的肩膀,忧凄的道:

  “金堂主,我们在一起同生死,共患难,已有十多年的时光,这十多年来,你一直爱护我,襄助我,使我们的基业⽇益扩张,使我们在武林的地位⽇形增⾼,你我之间,没有不好说出口的话,没有做不成的事,金堂主,人一生,没有多少个十几年,假如你要改变主意,或者,这样做了会使你心境难安,那么,现在你收回方才的话,还来得及!”

  金六痛苦的忍着心道:

  “谢谢院主美意,本堂前言不变。”

  禹宗奇感慨的望着金六,关注的道:

  “金老弟,你想好了?”

  金六苦涩的笑了笑,微弱的道:

  “除此之外,禹殿主,本堂不能任固光一人而毁掉浩穆院十年以还辛苦创立的威信!”

  禹宗奇叹了一声,默默无语,室中沉寂着,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移动,缓缓地,金六沙哑着嗓子道:

  “院主,我们还等什么?”

  寒山重伤感的望了望金六,回过头去:

  “长雄,传令紫星殿困龙洞‘生德厅’提固光待刑!”

  司马长雄侄逸的面孔上毫无表情,他微微躬⾝,飘然出门而去。

  禹宗奇站了起来,沉重的道:

  “金老弟,本殿不愿说些空话安慰你,但是,相信老哥我与你同样的感到难受。”

  金六強颜一笑,向寒山重道:

  “院主,我们可以去了么?”

  紫星殿后厅右侧,一道长廊的尽头,有一条上面覆以千斤石板的地道,这地道成垂直形,两排明亮的琉璃灯沿壁而悬,数十级石阶重叠下去,每隔三步,便有一名持刀大汉把守,下了阶石,经过三度曲折,便可到达另一处沉重的石闸之前,用转轮扯起石闸,隔着十步,便有一道每有手臂精细的铁栅栏挡在这宽约寻丈的洞口当中,十具由机括纵的连云強弩嵌在洞顶成为一排,其向早已测准标定,正是前面铁栅栏的每一个空隙正中:

  拉开铁栅栏,有五间以尺许花岗石为壁的囚房,囚房外面有一条宽窄两尺的沟渠,里面盛満了火油,只要被囚之人稍有异动,房门未经匙钥按方向启开,由门栓以钢丝拉扯住沟渠尽头的一盏长生灯便会垂落沟中,那么,这里面満溢的火油便会立即燃烧,这着火的速度,只怕以一个人的能力极难躲过伤害。

  经过这五间囚房,又是一道千斤石闸拉起了,里面亦有囚房五间,其形态设备与外面五间相同,不过,这五间囚房的对面,却有一个石门,石门之內是一座秘厅,⾼约三文,纵横五丈,厅中有石桌、石椅,更有一些千奇百怪,令人看去⽑骨悚然的刑具,在石壁正中,则精工雕刻着十八轮回图,雕刻手艺栩栩如生,在两端嵌挂的琉璃灯昏⻩灯光下,更见鬼气森森,轮回图的右边,刻着⽩⾊“生德”二字,左边,则雕有“不冤”二字。现在——

  寒山重坐在f中的石椅上,承刀永天禹宗奇与丹心魔剑金六打横相陪,另一边,左回刀仇忌天犹是満⾝绷布的半坐在一张太师椅锦垫上,司马长雄与迟元肃立寒山重背后,刑堂红旗首座赵思义则站在一个刑架之边,他手下四大金刚红额尤军、绿眉伍定山分左右峙立,十八名垂着红丝带的刑堂所属,肃立在石门两旁,这石窟似的秘厅中,充満了一片森与恐怖的气氛。

  轻轻的,寒山重朝赵思义点点头,赵思义沉声道:

  “带固光。”

  绿眉伍定山回首道:

  “带固光。”

  石门大开,在一阵沉重的铁链拖拉响声里,四名刑堂所属大汉己挟着透憔悴,形⾊萎靡的固光进⼊厅中。

  丹心魔剑金六坐在寒山重下首左侧,固光被扶进来,他看得十分清楚,但是,他那张呈着淡青⾊的面孔上却没有丝毫表情,薄薄的嘴紧抿成一条下垂的弧线,看去‮忍残‬而深沉。

  寒山重眼帘微阖,沉着脸,双手环抱前,眸子里,隐隐闪首一片肃煞的光芒。

  固光仿佛⿇木了似的被四名耝壮大汉脚不沾地的的挟了进来,脚上沉重的铁镣拖在地下哗啦啦作响。

  呆滞的眼球,毫无意识的朝这石厅周遭转动了一下,忽然,固光似乎在眼睛里闪起一溜火花——希望的火花,他嘶哑着嗓子狂叫:“姐夫…姐夫…救救我…救救我…姐夫…”

  金六似是一颤,他咬着牙,额际青筋暴涨的厉吼道:

  “住口,你这忘恩负义的畜生!”

  挟着他的四名刑堂大汉齐齐9c喝一声,其中一个行刑手就要掌掴固光,这大汉的对面,赵思义向他使了个眼⾊,严肃的摇‮头摇‬。

  于是,这位刑堂的猛神急忙垂下了手,金六己冷厉的叱了一声:

  “跪下!”

  固光全⾝一软,像瘫了似的跪在地下,双眼黯淡而悲哀的望着他这位在浩穆院中权重位尊的姐夫,污秽的面孔上流露着令人心酸的怯懦与恐惧。

  金六半转⾝躯,冷冷的注视着他,语声平淡得不带一丝儿情感的疲震:

  “固光,你⾝为太真宮卫士头领,却做出此等罪大恶极之事,你心里还有没有想到一点仁义道德?还有没有一点羞聇与是非?浩穆院自院主以下,哪一个错待过你?哪一个又小视了你?你却出卖你的本,认贼做⽗,固光,本堂多年名节,亦为你沾蒙羞辱!”

  “姐夫…姐夫…我…”固光颤抖着,哀求的呼嚎,用膝盖着地,拼命想摆开抓着他的八条耝壮手臂往前移动。

  金六那平板的脸上掠过一丝痛苦无比的‮挛痉‬,他嗓子有点失去控制的大吼道:

  “谁是你的姐夫?浩穆院的称谓你都遗忘⼲净了么?只有你那昏庸不堪的姐姐才会有你这种无聇下流的弟弟,左右,给本堂掌嘴!”

  抓住他的四名刑堂大汉迟疑不决的互相觑视不敢动手,金六一拍石桌,冷酷的道:

  “你们听见了?”

  四名刑堂大汉回头望望红旗首座赵思义,赵思义则面孔木讷,没有丝毫表情,于是,他们咬咬牙,只有硬起头⽪猛力掴打固光的双颊,几声劈啪,这位叛离者已是面目青肿,⾎流満襟。

  寒山重沉重的摇‮头摇‬,低低的道:

  “罢了。”

  动手的两名大汉迅速停住,金六深深昅了口气,生硬的问固光:

  “你知罪不知?认罪不认?”

  固光肿破裂的嘴鲜⾎流淌,他抖索着,菗搐着,却说不出一个字来,禹宗奇在旁温和的道:

  “固光,假如你为自己有所声辩,现在,还有一个机会。”

  満脸的乞求渗合在他斑斑的⾎渍中,固光软弱的道:

  “我知罪…我认罪…我还年轻…我只是一时糊涂-…我请求堂上看在浩穆一脉,看在姐夫的面上饶恕我…放了我…”

  寒山重闭上眼睛没有说话,禹宗奇叹息一声、目视金六,金六缓缓站了起来,语声平静得出奇:

  “固光,人,活在这世上,只有短暂的数十年,在这数十年中,没有办法尝试每一件事,但是,纵然不去尝试,其中的是非黑⽩,却早有规格分野。我们该知道,有些事情该为,有些事情不该为。这就叫做伦常钢纪。你年岁已经不小,接近三十了,一个快到三十岁的人,不会分不清楚善恶,不会辨不明⽩正反,所以,你无法在你的理智上为自己狡辩,从你萌起叛离之念的那一天起,到你的罪行开始彰著为止,将近有七八个月的时间,固光,一时糊涂,不是这种情形,因为,这其中,⾜有两百多个⽇子供你思考,供你醒悟但你都放弃了,可见你,固光,你的心窍已黑,良知已失,记着,祝成与⽩化民也都是他⽗⺟生下的好孩子,他们也年轻,也有作为,他们更是浩穆一脉,只是,他们没有你这样一个无能的姐夫!你不可怜他们,不饶恕他们.今天,你的姐夫也不能。”

  沉重的坐回位上,金六艰辛的呑了一口唾,面向寒山重道:

  “院主,此犯。不冤不枉,便请执其应得之刑!”

  寒山重犹豫了一下,想说什么,金六凄苦的摇‮头摇‬,便不再言语,寒山重面无表情的望着前面,语声如冰:

  “固光叛离,毒杀手⾜,弃义背信,罪行昭彰,按本院规律,应凌迟处死。”

  一阵強烈的‮挛痉‬,固光四肢蜷曲成一团,他恐怖至极的嗥嚎了一声,眼泪鼻涕纵横流淌,赵思义自侧旁踏前一步,深沉的道:

  “刽子手,待刑。”

  在这所石厅的暗门里,应声出来两名全⾝着褐⾊牛⽪⾐靠,蒙着大红头罩,露出満⾝⽑的彪形大汉,他们手中各持着一柄锋利弯曲的短刀,刀柄之上,尚分别支叉着一小巧铁钩,一个小酒杯形的刃斗,一片向內卷的刮刃,这些东西,在灯光下闪着寒森森的光彩,看去却是十分精致,其实,说出来只怕没有人会再去欣赏它,这些东西,就是凌迟所用的器具!

  两名刽子手向正中的寒山重躬⾝行礼,又向刑堂红旗致意,大步行到蜷曲着的固光面前、黑暗里一名大汉端出一海碗的烈酒,一个刽子手一把扯起固光头发将他仰提了起来。

  寒山重忽然哼了-声,缓缓地道:

  “其命可夺,凌迟则免。”

  两名刽子手微微俯⾝,其中一名撑开固光的嘴巴,一大碗烈酒连着他周的⾎迹一起灌⼊固光喉中,固光‮挛痉‬着‮烈猛‬的呛咳起来,喉头低惨的嗥嚎,而就在他的呛咳里、嗥嚎里,一柄弯曲的短刀已那么准确不偏的揷⼊他的心房,当他感觉到痛苦,而这痛苦已经终了。

  沾着⾎迹的短刀迅速‮子套‬,那名执碗的刽子手反过碗面用力将手中海碗砸在地下,口中大叫:

  “早去早走,来世长寿!”

  石厅中,只有呼昅的耝浊之声起落“早去早走,来世长寿”的呼声却在周遭的墙壁间回不散。

  金六仍旧低垂颈项,似泥塑木雕一样坐在椅上不动,但是,他的脸上,却沾着一颗颗晶莹的泪珠。

  四名刑堂大汉迅速将固光蜷曲的尸体抬走,禹宗奇移过上⾝,低沉的道:

  “金老弟,不要难过,浩穆院上下,都会因此而谅有固光的罪恶,这将比他活着更有意义,金老弟,固光将活在我们心中,在我们的记忆里,他永远是没有这段罪恶前的固光,慡朗与可爱…”

  菗搐了一下,金六抬起那张満是凄凉的面孔,这张面孔,在乎素原是如此冷酷与森严,而如今,却又这般哀伤,好像在这刹那之间,他已老大了十年!

  禹宗奇朝金六真挚的注视着,在金六的颔首里,他又坐好⾝子,平缓的道:

  “带凌玄、田万仞、郑妃、周⽩⽔、丁香、吴保名⼊厅。”

  赵思义重复了一遍,石门开处,每两名刑堂大汉挟着一个,依序鱼贯而⼊。

  圣鹰田万仍浑⾝包扎着绷布,⾼大的⾝体却衰弱得险些站立不住,那张原是枣红的大脸,如今已成为暗紫,目光黯淡,神⾊之中,却透露出強烈的倔傲与仇恨。

  ⽟凤凰郑妃竭力要摆脫紧抓住她双肩的四条手臂,俏脸儿在狼狈里浮起一抹婿红,那模样,呢,不差。

  周⽩⽔与他手下的丁香、吴保名三人一字排立,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但是,却苍⽩得紧,在他们三人的旁边,叛逆凌玄则被手拷脚镣加上项套,锁得结结实实,他一⾝⽔,⾎迹浸染,面孔⻩里浮黑,平素就瘦⼲的⾝子,这时更像一张⽪包在骨头上,有些弱不噤风的味道。

  禹宗奇冷冷一笑,严厉的道:

  “见了浩穆一鼎,你们尚能立?”

  凌玄一直隶属浩穆院,多年来的习惯及行止不易改变,他喉中响了一下“扑通”跪了下去,夹在各人两旁的刑堂大汉一见犯人不跪,已齐齐怒吼一声,双臂內扯,膝盖练的猛然抵向犯人的膝弯!

  每个被俘之人都踉跄了一下,但却没有跪下,只有⽟凤凰郑妃尖叫着膝头沾地又‮狂疯‬的弹起——

  万筏帮帮主周⽩⽔长叹一声,怒目瞪视两旁的大汉:

  “你们不要狐假虎威,老夫自己作为便是!”他侧首望着自己的两名部属、低哑的道:

  “势已至此,二位,请随老夫跪下!”

  说罢,他那伟岸的⾝躯已屈膝而跪,吴保名心如刀绞,哽咽着道:

  “帮主——”

  在这两个简单的字意却含蕴着无限痛苦的呼叫里,他已与丁晋缓缓跪在周⽩⽔⾝后,⾖大的汗珠,同时渗出了二人的眼眶。

  圣鹰田万仍双目⾎红,如一头疯虎般大叫:

  “寒山重,这还讲不讲一点武林的规矩?你我都是一派之主,便是老夫战败遭擒。你也不能用这种轻蔑之行为待我!”

  寒山重闭目不言,禹宗奇已冷森的道:

  “反目之前,田万仞你来浩穆院当是座上之客,⾎战之后你在浩穆院就是阶下之囚,田万切,记住‘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红旗赵思义微一挥手,绿眉伍定山与红额尤军已缓缓向田万仞,赵思义自己也行向前来:

  “田万仞,江湖上有句小俗词,叫敬酒不吃吃罚酒,如今,你阁下正是这个调调儿。”

  田万仞气得全⾝颤抓,⾎冲双眼地大叫一声“扑通”跪在地下,赵思义转首向⽟凤凰郑妃道:

  “姑娘,希望你也自重。”

  郑妃満面泪痕,⽟惨花愁的哀哀叫道:

  “舅⽗一一”

  田万仍垂首如木,不答不动,于是,这位美丽的⽟凤凰已泣不成声的屈膝跪下。

  寒山重那张俊俏而秀丽的脸上像是布上一层霾,他撇撇嘴,冷酷的道:

  “田万仍率众袭我基业,杀我弟子,禹殿主,该处何刑?”

  禹宗奇平淡而短截的道:

  “处斩!”

  寒山重点点头,又道:

  “郑妃助封为,随田万仞同犯以上罪行,金堂主,该处何刑?”

  金六深沉的道:

  “处斩!”

  寒山重‮忍残‬的笑了笑,接着道:

  “万筏帮之周⽩⽔、丁晋、吴保名,原属两湖一川绿林盟下,承受浩穆院调度节制,而今竟帮同敌人犯我基业,杀我弟子,此出卖盟帮之罪,禹殿主,该处何刑?”

  禹宗奇略一迟疑,缓缓地道:

  “处斩…”

  寒山重微微一笑,没有说话,金六及仇忌天、赵思义等人却惘的望了禹宗奇一眼,因为是,他们明⽩,犯了这种武林大忌,在浩穆院的规律来说,是同样要处凌迟之刑的。

  慢慢的,寒山重尖厉的目光向凌玄,这两道目光里似含蕴了两柄冷森的锐剑,那么锋利,哪么深澈,却又那么带着⾎腥——

  凌玄畏缩的哆嚷了一下,不敢仰视,周⾝在簌簌而抖,寒山重平静的道:

  “凌玄,叛离,残害手⾜,谋串通敌人企图推翻浩穆院自立为主,禹殿主,该处何刑?”

  禹宗奇快速而辛辣的道:

  “凌迟!”

  这“凌迟”两个字,像两个魔手突然分别扯开凌玄的心脏,他震骇的整个弹跳起来,声嘶力竭的大叫:

  “不,不,冤枉…我冤枉…禹殿主…我不是有意的。…。是留仲他我…禹殿主…求你发发慈悲…求你明察是非…我冤枉…我冤枉啊…”禹宗奇冷厉的回过视线,微微领首。

  凌玄一见禹宗奇颔首,他在浩穆院多年,自然明⽩这是他表示着什么意思,于是,他像一头野兽般‮狂疯‬挣扎,扭曲着面孔吼:

  “禹宗奇,你这老不死的刽子手…你这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寒山重,你今天⾼⾼在上…总有一天有人打你下十八层地狱…你们双手都染満了⾎腥…你们都是万死不⾜赎其罪的江湖败类…卑鄙、下流、龌龊…一点武林道义都不讲…老子不怕死,老子死了也要变为厉鬼找你们索命…”

  赵思义在旁冷冷挥手,凌玄还在冲突翻滚着大叫狂嚷:

  “老天啊…你要用雷劈死他们啊…用火烧他们成灰啊…这些冷⾎冷心的狗,这些…”

  一声惨叫,突然中断了他的吼嚷,锋利的短刀,在刽子手紧握的五指中削落了凌玄的耳朵,他喉中噎了一下,头发已被另一名刽子手倒扯后仰,整个⾝体翻了过来,寒光一闪,短刀刀柄上的刃杯己剜人他的左目,⾎在噴洒,而他的右眼亦被挑出,刀柄上支出的卷刃抹着他的嘴巴向上擦去,于是,他的鼻子便齐着软骨飞落地下,刀口再翻,他的右耳掉下,刀刃深切,凌玄的双臂已连筋带⾁的,那么练而利落的被两名刽子手像杀猪那样割断!

  这零碎‮杀屠‬的痛苦是无与伦比的,是惨怖得无以复加的,一个寻常的人,简直就不敢目睹,空气里,播着浓厚的⾎腥味,有着深刻的残酷,凌玄在地下的⾝体,己不成为人形了,但是,仍然抖索着,一口森⽩的牙齿,紧紧嵌⼊下的⾁里。

  两名刽子手像是天生就不懂得什么叫怜悯,什么叫仁慈,将凌玄⾎⾁‮藉狼‬的⾝体扯横,就要动手切除他的‮腿双‬。

  禹宗奇抿抿嘴,沉缓的道:

  “够了,让他去吧。”

  于是,一个刽子手略一俯⾝,锋利而宽的短刀已进⼊凌玄的膛,一翻一绞之下,轻悄的又拔了出来,这时,这两位煞神穿的那套酱褐⾊的牛⽪⾐已染満了鲜⾎,似是屠宰场的屠夫,但是,不久之后,这些⾎迹亦会转为酱褐⾊,与那些牛⽪⾐上的陈渍混融在一起。

  两个刑堂弟子练的用一大块布蒙在凌玄的尸体上,转⾝行去,地下的⾎⽔,已由另一名刑堂大汉几捅⽔冲进两边陷洼的浅沟里流走。

  圣鹰田万仞面⾊晦涩,神情恍惚,他呆呆的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他旁边的⽟凤凰郑妃却浑⾝颤栗,姣好的脸庞惨⽩得像一张未浸⽔的⽩布,没有一丝⾎⾊,眼前的惨怖景象,在她有生以来尚未见过,那是人,那是些活生生的人啊,但却在瞬间被支解成一堆堆的⾁块,令人作呕的⾁块!

  周⽩⽔目光生硬的凝注着⾎迹隐隐的石质地面,铐在双料手铐中的两手没有意识的曲伸着,他后面的丁晋及吴保名则紧闭双目,嘴⽪子动着不知在说些什么,石厅中已恢复了死一样的沉寂。

  寒山重淡漠的眨眨眼,冷然道:

  “田万仞候刑!”

  两个刑堂大汉用力将田万仍向前提移了一尺,穿着牛⽪⾐的刽子手已大步行到他的⾝旁。

  一声尖锐而惨厉的呼叫出自跪着的⽟凤凰口中,她泪如泉涌,以膝盖拼命移向田万仍⾝边,但是,她却没有成功,四条強而有力的手臂已将她硬拖了回来。

  这位美丽的‮妇少‬蓬散着黑发,悲厉的呼道:

  “寒山重…你不要这么狠…寒山重…我求求你…我的舅⽗年纪已经老了…他的基业已毁…他的⾝体受伤…他不会再有什么作为了…寒山重,你放他回去渡过残生吧…我求求你…寒山重…”

  寒山重沉的望着她,语气冷硬得像块铁:

  “你连自己生命都已不保,竞还替你这昏庸的舅⽗求情?郑妃,你忘记你现在是什么⾝份了!”

  田万仞脸上的肌⾁在不停的菗搐,他咬着牙,憋着气,但是,死亡的恐惧却令他整个脸形扭曲得变了样!

  ⽟凤凰郑妃的泪⽔淌満了面颊,她全⾝抖索着,嘶哑着嗓子哀告:

  “不,寒山重,请你可怜可怜我们…寒山重,你要杀就把我杀了吧,请你看在舅⽗那一大把年纪上,寒山重,我求你…求你放了他老人家,他老人家孤苦了一生,不该再落得这么悲惨的下场…寒山重,你积积德…我死了,在曹地府也为你焚香…寒山重…我给你叩头…”

  她‮狂疯‬似的披散着头发,咚咚咚的用力以额角碰击地面,两名刑堂大汉好不容易抓紧了她,这位美丽‮妇少‬的额上已是鲜⾎流淌!

  田万仞再也忍不住老泪纵横,他嘴哆嗦着,硬咽着道:

  “妃娃,不要这样,不要忘记你舅⽗是一教之主,甘陕两地的霸才,妃娃,姓田的家族永远不要人家的施舍与怜悯,妃娃,记住你的舅⽗是圣鹰,记住你是圣鹰的亲人,不要哭,让我们像英雄…”

  郑垣哭得死去活来,她肝肠寸断的俯在地下:

  “不,舅⽗…不,你不能死…一切都让侄女为你去承担…舅⽗…天哪…老天对我们也太‮忍残‬了…”

  缓缓地,一丝难以察觉的古怪神⾊浮上了禹宗奇的面孔,他似乎在思虑着一个什么问题,一双风眼微眯了一下。

  这时——

  郑垣又转向寒山重,她哀切的望着他,哭泣着道:

  “寒山重…我愿意牺牲一切,包括我的生命在內,随你有任何条件我都依允,只要你答应放了我的舅⽗…寒山重…人的心都是⾁做的,你总该有一些儿仁慈,总该有一些儿怜悯…寒山重,求你…求你…”寒山重撇撇嘴,冷森的道:

  “假如山重愿意,郑垣,本来你的一切寒某人也都可以随便支配,这并不是你依允不依允的问题,今天,你本已没有地位说这句话了,记得寒山重曾说过,要将你奖给寒某人手下勇士,但是,你那时没有答应,左右——”

  他正要下令行刑,禹宗奇已忽然凑过⾝去,有些不易启齿的些微尴尬。

  “院主,本殿…本殿甚为此女之孝行所感…是而…是而…”

  寒山重诧异的看了禹宗奇一眼,禹宗奇老脸一热,低沉的道:

  “院主,是否可以看在本殿薄面,赐其活罪?院主,料那田万仍也不会再为祸患了…”

  丹心魔剑金六也俯过⾝来,低缓的道:

  “此女愚孝可佳,院主,田万仍是为明敌,并非叛逆之罪可比,院主,本堂主之意,亦和禹殿主相同,尚乞院主开恩——”

  重重的哼了一声,寒山重仰坐石椅之上,面孔没有任何表情的沉着,两名刽子手早己挽了雪亮宽阔的“鬼头刀”在手,却因未奉谕令,俱皆楞在那里不敢有所动作。

  气氛沉闷,沉闷里有着颤傈,有着惶恐,也有着希望——

  OCR书城扫校  WwW.BwOxS.com
上一章   星魂   下一章 ( → )
沥血伏龙血魄忠魂困蛟铁面夫心修罗七绝剪翼牧虎三山劫后恩仇邪神门徙铁血侠情传七海飞龙记
福利小说星魂在线阅读由柳残阳提供,限制级小说星魂结局在线阅读,被窝网提供福利小说星魂经典观看在线下载,大神作品齐聚被窝,最新章节每日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