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小说血魄忠魂困蛟龙在线阅读由柳残阳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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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血魄忠魂困蛟龙 作者:柳残阳 | 书号:40955 时间:2017/9/17 字数:13826 |
上一章 第十九章 两败俱伤方罢休 下一章 ( → ) | |
堤岸上狂吼声发自两个丧失人的杀手口中,令人胆颤心惊,而凄厉的带着原始的叫声,更令人心悸。 石冠军的尖刀未抛弃,但一条左手臂几乎被生生砍断,现在,他却以手托住那仅仅连了一寸厚⽪⾁的手臂,直往自己的大船上跃去,而大船上却未见一人在。 成刚的左手大马刀不比他右手使起来差,他在右肩⾎流如注中,硬拦住冲杀过来的石冠军对杀,令石冠军吃惊的是成刚竟然是大敞门户,光景是任对方挑肥捡瘦已管不了那么多,唯一就是找个垫底的。 这时成刚那双鲤鱼眼尽⾚,橘面更见青灰,大马刀就在石冠军冲近⾝来时候怒斩出手。 于是⾎花在二人之间难以分清是谁流的,因为石冠军不顾一切地伸出左臂去拦成刚的一刀,而他的尖刀却送进成刚的腹小。 如今成刚却口齿不清,双手捂住小肚子上⾎洞,跌跌撞撞地直向远处拼杀烈的人群走,只是他才走了一半,已“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由于两人的狂叫,远处早冲过来一个女人,那是戚九娘,她本来正与于飞鸿拼杀,而且她十分自信,只要时间一久,于飞鸿定然会⾎溅当场。 隐隐地,戚九娘听到了狂叫声,那是丈夫石冠军的声音,夫一场,她当然会听得出声音来。 于是,她怒急之下,突然一紧手中剑“嗖嗖”连声中,生把于飞鸿的倒翻空心跟斗而跃上台阶。 戚九娘并未追杀过去,相反地,她却连蹿连跳,一路往堤岸边跑去。 半道上她见成刚仰面跌在路上,一双鲤鱼大眼蹬得几乎凸出眼眶外。 戚九娘人在岸上呼叫: “冠军!” 没有声音回响,但戚九娘却见地上⾎迹斑斑地直到岸边那艘大船船头。 她不再多考虑地忙跃过去,匆匆叫着丈夫名字… 终于她惊呆住了,大舱口上,石冠军正倒卧在⾎泊里,他的舿上一刀已不流⾎,但他的左小臂可正在汩汩往外流⾎。 大叫一声: “冠军!”戚九娘不顾一切地双手托起石冠军,她发觉他伤得重,⾎流得也多,但却尚有一口气在,不论是有气无力也好,气若游丝也罢,只要石冠军未死,对她戚九娘而言,已是够安慰的了。 于是,她忙着取出刀伤药来,急快地替丈夫敷药包扎, 且把丈夫移向舱內躺好。 外面的杀声更见惨烈,戚九娘一咬牙,子套长剑又冲上岸,她似是发疯一般尖叫着杀上前去。 “金刀太岁”于长泰力拼“太湖毒龙”石腾蛟,两个人似是旗鼓相当,那石腾蛟杀到紧张时,每出一招必开口狂吼,配合着他那霸道的乌⽪鞭,他已把他的人全溶于鞭影中。 于长泰的一把金背砍刀,已不只一次地拨中飞旋击来的鞭梢,他十分清楚,只要不被石腾蛟的鞭梢击中,⽪鞭中间是不会对他构成威胁的。 现在,飞龙寨前面的这片小小广场上已经躺下不少人,不论是哪方面的人,却全是双方挑选出来的精英。 论人数,飞龙寨因为有备,所以比太湖黑龙帮要多出近一倍,也因此,石大娘已无法再兼顾丈夫石腾蛟,虽然四五个飞龙寨头目围着石大娘砍杀,却还被石大娘一连放倒三个。 如今围杀石大娘的更多了,七八个壮汉,一半钢刀一半钢叉,把石大娘围在中间宛如众⽝围花豹,你上我退,彼此呼应。 便在这时候,戚九娘已冲杀过来,她见七八个大汉围杀已披头散发的婆婆,尖叫一声: “杀!”杀声未落,她人尚在空中,而空中已见⾎雨一片,早见一连两个握叉壮汉大叫一声倒在地上。 石大娘见戚九娘回杀过来,精神一振,舞起双刀又是一阵搏杀,刹时被她放倒五个。 于是飞龙寨的人咆哮着齐齐放声怒吼,钢刀钢叉锐芒电闪,一个个⾎⾁飞溅中狂疯的一波波冲杀而上,那种肌⾁的戳刺,加上骨酪的碎裂声,在凄厉的惨叫中,构成一副狰狞恐怖的世界。 “太湖毒龙”石腾蛟正哼咳有致地舞动他那特制的乌⽪软鞭,已进⼊忘我境界,四周的狂叫与惨嗥,对他似是不再发生关系,只有金铁击撞声似乎对他产生一种励,促使他更专心一意地放倒对方。 放倒于长泰并非是件容易的事,石腾蛟心中太清楚,如果没有二百招以上,只怕谁也奈何不了谁。 现在—— 现在的石腾蛟已披散着长发,面部肌⾁挛痉,一条乌⽪软鞭犹似向自己绕一般,乍看之下他似已双脚离地,整个人全飘忽在腾飞如云龙的鞭影中一般。 而于长泰更是一把金背砍刀施了个风雨不透滴⽔难进,金芒连闪不断中整个人已幻化在刀光中了。 这时候石大娘与戚九娘二人联手一气,宛如两头⺟老虎冲⼊羊群一般左砍右杀,刹时间又被她二人放倒七八个,这光景看在于飞鸿眼里,不由大怒,遂大吼一声领着二十多名飞龙寨兄弟拦住石大娘与戚九娘二人,双方也不答话,立刻又厮杀起来。 戚九娘见“小燕子”于飞鸿再次送上门来,不由得冷冷连声笑,道: “婆婆你不会忘记吧,这小妮子就是于长泰的掌上珠,我们合力杀了她,也叫于长泰那老东西痛苦一生。” 石大娘手舞双刀,磔磔笑道: “杀之不如活捉,可令于老儿投鼠忌器,任我布摆。” 戚九娘点头道: “婆婆说的有理,且看媳妇…” 戚九娘话未说完,突然从飞龙寨侧面一条小山道上,鱼贯而又匆匆地奔来一行人,如果细数一数,是有二三十人之多。 这些人来的可真够急的,一个个走地有声,手中各握着一长子全是硬坚的枣木。芒鞋灰衫大光头,光景可不正是焦山另一面定慧寺里的群僧赶来了。 原来焦山飞龙寨与定慧寺的和尚们相处十分融洽,当年依⽔寒就常往定慧寺找法上大师谈古论今下棋品茗,但自从依⽔寒海上出事以后,飞龙寨在江湖上行事相当跋扈,于长泰更是不愿往定慧寺走动,两下里虽不感情恶,却也早已不相往来。 如今定慧寺的主持却是法上的师兄法明禅师,今⽇一早他尚在禅房打坐,听得小僧禀报后山飞龙寨正有大批人厮杀,初时法明还以为江湖械斗,出家人少管闲事,不料连连传来后山已死伤多人,看情形必然要杀出结果来,而结果必然十分凄惨。 于是法明这才动了慈悲之心,立刻召集门下弟子,手持戒赶到焦山飞龙寨。 石大娘突见来了一众和尚,自忖己方原本人少,现在对方又添生力军,这场仗只怕太湖黑龙帮要吃大亏。 心念间,她也顾不了与戚九娘合力对付于飞鸿,腾⾝而起直向奔来的一众和尚。 于是,戚九娘立刻又陷⼊包围中。 石大娘奋力上一众和尚,却见为首一老僧,⽩眉长垂,顶上疤戒闪闪发光,一张大团面上流露出一副不笑自笑地逗笑样子,宛如庙堂上的笑弥勒。 老和尚并未带任何兵刃,一双既耝又大的双掌合什,颈间的念珠金⻩,⻩⾊袈裟宽松中有一股世外人的超然脫俗模样,望之令人恶念顿减,浊浊尘世已不复你争我夺光景。 石大娘似是杀红了眼,因为她认准这批和尚绝不会帮太湖黑龙帮,此地是焦山,定慧寺的和尚自然是帮飞龙寨了,再见后面来的年轻和尚们手中全是枣红木,她是认定来帮敌人的。 心念既生,恶向胆边生,石大娘尖喝一声,早舞动双刀劈杀而上。 她双刀发出強烈刺目的寒芒中,上劈下扫,直往老和尚杀去,口中更喝道: “出家人也来揷一脚管闲事,想找死!” 却不料那法明大师合什对掌倏然一开,他全⾝未动,但双掌翻飞如梭般地生把石大娘的两把钢刀拨挡一边。 石大娘一怔间,冷笑道: “看不出你老和尚还精通太极掌呢,好,再接我老婆子几招吧!” 法明大师忙笑道: “女施主误会了,贫僧不是来打架的。” 双刀挽个刀花,石大娘依旧把法明一众拦在小山道上,她听了法明的话以后,冷然一笑,道: “手持戒不是打架是什么?” 法明含笑,道: “劝架。” 石大娘道: “这回你劝得了吗?” 法明道: “贫僧出于至诚,施主们若念上天好生之德而有放下屠刀之意,⾎腥拼杀自然得免。” 就在这时候,突然场中又传来两声狂叫,石大娘望过去,石阶上面,只见石腾蛟半个⾝子鲜⾎狂溅,乌⽪软鞭已抛在地上,再看那“金刀太岁”于长泰,已是満面鲜⾎掩面而下,东倒西歪的不即倒下去。 这光景显然二人已拼了个两败俱伤。 石大娘狂叫一声急忙飞扑过去,早见一条人影,空中连翻几个跟斗,快不可言的到了于长泰⾝边,却正是那“小燕子”于飞鸿。 只听于飞鸿尖叫道: “爹!”忙着伸手一扶,急急地往寨中走去。 也就在这时候,飞龙寨的人迅速由两位舵主指挥,四五十人全集中在寨门口,各自持刀并肩站着,宛似一道人栅,想冲进寨门,那得先放倒这些人。 石大娘扶住満⾝是⾎的丈夫,急问道: “老头子伤在哪里,可还能得住?” 头发上已染満了⾎,上⾐被刀劈开数处,石腾蛟仍然狂怒地指着场上拼杀的众人,道: “杀,杀光这群八王蛋!” 突然间,法明沉声⾼叫,道: “住手!” 他声若洪钟,不,应该是声若打雷,因为那些早已杀⼊忘我之境的双方人马,突然各自一哆嗦而收起兵刃望向石阶上的老和尚。 法明⾼声道: “生命得之不易,且莫相信那造化弄人之说,造化永远不会作弄人,全在各位一念之间,现在⾎腥已现,回头尚来得及,各位施主请罢手吧!” 石腾蛟狂叫道: “哪里来的臭和尚,要你多管闲事,孩子们,给我杀!”“杀!”黑龙帮众挥刀再上。 法明遂又⾼声喝道: “若再不罢手,莫怪贫僧赶你们走了。” 石大娘已知道老和尚了得,他既说得出,必能做得到,再看看自己的人,约摸也伤了过半,再杀下去只怕真的回不了太湖。 大势所趋,形势所,石大娘厉喝道: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黑龙帮与你们飞龙寨的这笔帐,算是没完没了,早晚我们会再来一拼的。” 戚九娘早走过来,道: “婆婆,冠军不知伤得如何了呢!” 石大娘怒道: “召集我们的人,把死伤的背着上船吧!” 她这是下的撤退命令,而石腾蛟也许流⾎多,伤的重,已是面⾊苍⽩的真是大气了。 这场拼杀,双方各自元气大伤。 飞龙寨死了成刚,于长泰背上头上连中七鞭,流了不少⾎,就差未把脑袋打烂。 而飞龙寨调聚了近二百名好手,也死伤六七十人,一时间还真的影响⽔上买卖。 太湖黑龙帮更惨,真正未受伤的,只有石大娘与戚九娘二人,其余的除了死掉二十多人外,几乎每个人多少全挂了彩上了颜⾊,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帮主石腾蛟⽗子二人的伤,石冠军断去左小臂,几次昏死过去,也惹得戚九娘几次嚎叫痛哭,才又把石冠军哭回过来。 石腾蛟也挨了几刀,不是他的软鞭及时横阻,只怕早已横死在焦山。 法明和尚拦住飞龙寨的人追杀,他目送黑龙帮的人全部撤上大船,这才自袋中取出几⾊药给一个头目道: “刀伤药在此,快送给于寨主,就说贫僧不打扰了。” 这是一场惨重拼杀,其结果,更见双方誓不两立。 只是经此一战,双方皆死伤惨重,一时间怕不会再起刀兵,相互拼杀了。 一艘三桅大帆船出海了。 不错,那正是自曹家渡开来的,大船这时候已绕过了崇明而直放舟山,普陀山就是在舟山东面的海上。 海⽔浪花洗不尽依夫人心中愁,阵阵的西北风更吹不去依夫人对依⽔寒的怀念,就在⺟女二人相互扶持着站在船上遥望着一列列海岸与点点孤岛中,⺟女二人正流露着无尽的哀思与悲愤,此去孤岛上,又不知法上大师的近况如何,往后的凄苦岁月,不定就永远流逝在普陀山了。 两⽇夜的海上颠簸,祈无⽔的大船终于在普陀山下靠岸,那是一条长堤,仅能容下一条船拢岸,尚须记准嘲⽔,否则嘲⽔一落,大船就会搁在岸边,那就得等下次嘲⽔大船才能离开。 周全这时当先顿着依夫人⺟女走下船,祈无⽔与司徒大山随后跟上。 那普陀山上寺庙连进,十分雄伟,山上有嘲音洞、听浪崖、望海亭,风景秀美,气象万千,比之焦山或太湖西山,这里另是一番景致。 五人尚未走到寺门,山门里走出两个挑⽔桶年轻僧人,周全忙上前道: “借问小师⽗,贵寺可有位法上大师?” 两个小僧互望一眼,其中一人道: “施主认得方丈大师?” 依夫人忙也上前笑道: “烦你禀报一声,焦山依⽔寒遗来访。” 那小僧看了依夫人⺟女一眼,又见跟来的周全三人全是⽩发老头子,这才点头,道: “各位施主既识得方丈大师,且请客室稍坐,我这就为各位去请。” 一行跟着那小僧进⼊一座小院,客厢中正有位年近五旬僧人,见依夫人等进来,还以为是朝山进香的,忙口宣佛号上前来。 小僧忙对依夫人道: “这是本寺监寺大师。”边又对那监寺大师道:“各位施主要见方丈大师呢。” 监寺大师満面含笑,道: “且请客室稍歇。” 不旋踵间,只见一位中等⾝材而又面目清癯老僧,徐步走进客室来。 依夫人一见,目中已见泪光的上前施礼,道: “大师还识得依⽔寒的苦命人吗?” 法上大师突然双目炯炯,双眉动耸不已地道: “果然是依夫人芳驾莅临,快请坐下说话。” 周全早哈哈一笑,道: “闻大师曾卓赐焦山,近在咫尺而无缘一晤,如今远在海外,我等却厚颜来见,还望你大和尚海涵。” 淡然一笑,法上大师道: “各位是…” 依夫人忙道: “他三人的大名,响彻东海半边天,江南道上提起他三人来,谁不退避三舍…” 周全忙笑道: “对于夫人的这种褒损各半说词,我三人也不推辞,实对你大和尚说,我叫周全,办任何事情都十分周全的周全,那个大酒糟红鼻子老头,他叫司徒大山,至于这个怪老头嘛…” 祈无⽔当即接道: “秦淮的祈无⽔就是我。” 法上大师心中暗吃一惊,当年他在焦山之时,早听得依⽔寒提到他三人,只是自己乃出家人,未把这些人物刻意地记在心中。 法上宣声佛号,道: “原来是三位武林名宿,贫僧失敬。” 依夫人道: “自从⽔寒海上出事,几年来我⺟女困住焦山,形同囚犯,正所谓一朝失势,人如猪狗。” 法上道: “每年我都会从焦山听得夫人消息,只恨无能为力。” 周全这才笑笑道: “如今依夫人想在普陀隐居一段⽇子,大和尚你可愿意收留?” 法上望望周全三人,道: “三位呢?” 周全与司徒大山俱哈哈一笑,周全道: “尘缘正浓,俗事一大堆,大师放心,我三人连你那⼲拉拉的素饭也不愿吃,只把依夫人送上山来立刻上路。” 法上似是叹了一口气的,道: “依夫人愿在此静修,贫僧十分,只是有-桩事,还得商请三位帮忙。” 周全道: “你说吧!” 法上望望依夫人⺟女的哀凄状,叹口气,道: “谨望三位莫把依夫人在此之事传扬出去,免得本寺招惹无谓⿇烦。” 哈哈一声⼲笑,祈无⽔抢着道: “这个吗,大和尚尽管放心,你我双方各守秘密,谁也不把依夫人在普陀山之事传出去,直到我们三人来接她⺟女之⽇。” 淡然一笑,法上道: “好,贫僧就不留三位了。” 周全一笑而起地道: “走吧,老和尚下逐客令了呢!” 终于,三个老怪哈哈笑中下了普陀山。 终于,大船的主帆又扬起来了。 只是由于雷一炮查无踪影,三个老魔几乎找遍大江南北,三山五岳,但仍是不见雷一炮。 另一面,普陀山上的依氏⺟女二人,她们再也不会知道相距不过百余里的三门湾外鲠门岛上,却住着雷一炮与小癞子——依承天二人。 时光匆匆过,流去了年华也流去了愁。 现在住在鲠门岛上的已是三个人了。 雷一炮与依承天之外,尚有瘸了腿的依⽔寒。 又是一年容易又见舂的时候。 鲠门岛上面山洞內竟出了个耝壮的美少年。 他一⾝黑红肌⾁坟起,臂耝腿长,双目如电,直的鼻梁下面火嘴巴微带着逗人的翘起,时而露出个微笑,更由于微笑而显出他一口细⽩牙齿。 这美少年便就是当年开封城里的小癞子。 现在他又在笑了。 美的令刚从三门归来的雷一炮有些无奈何,因为在依⽔寒的代中,雷一炮要替这年已十六的依承天买上一套合⾝的⾐衫,不料雷一炮还以为依承天是个少年人呢。 ⾐衫买回来了,只是依承天张臂伸⼊⾐衫袖管,只稍稍一用力,那件新⾐“嘶”的一声裂开尺长一条。 雷一炮讪讪地道: “十五六岁翻一翻,二十二三猛一蹿,我倒是忘了你已长成个大人了。” 一旁的依⽔寒道: “也只有到了三门,再自己买件合⾝⾐衫穿着了。” 依承天就在第二天破晓时分,由雷一炮驾小船送他进了三门湾,临行他认真地对义⽗连叩三个头,道: “义⽗只管放心,一切我按照义⽗待行事,先与⼲妈取得联络,承天就会迅速返回来接你老人家。” 依⽔寒噙着泪⽔,送⼲儿子登上小船,一再的谆谆告诫: “一片丹心,不⾜以应付那充満奷诈的江湖,一切你要小心从事了。” 雷一炮在小船上笑道: “承天少爷如今陆上⽔下功夫已⾜以傲视群伦,‘八步一刀’绝学更运用得练无比,寨主只管放心,飞龙寨恢复往⽇风光,已是指⽇可待了。” 依⽔寒望望天⾊,深长地一叹,道: “就快八年了,霜霜她⺟女不知怎么样了,我…我…我真的迫不急待要看到她们。” 那是亲情的流露,一种人类天的自然流露,要知一个人,一生在江湖上争霸,最终的目的,他永远无法脫开亲人的召唤,尤其是一旦年老,更是有终老田园而视往⽇那种轰轰烈烈如过眼云烟,无他,因为是人皆如此! 现在呢? 现在的依⽔寒就是这样子心情,唯一令他雄心尚存的,是他在造化的愚弄与上天的安排下,遇到了承天这个⼲儿子。 如果依⽔寒没有伤腿。 如果依⽔寒未在荒岛一住数年。 那么小癞子依承天不定能否学到依⽔寒的一⾝本领“八步一刀”绝学。 小船徐徐地摇向三门,雷一炮坐在船上歇的时候,小船就由依承天摇。 而雷一炮却说了不少江南各门派的掌故,更把自己行走江湖的经验,毫无保留地说出来。 依承天小心的听着,心存感之余,口中叫道: “雷叔!” 一声雷叔而令雷一炮全⾝一震,忙摇手道: “不可,不可,你是少寨主,怎可称属下叔叔的,往后你还是叫我老雷才使我舒坦。” 不料依承天突然收回木橹,就在小船上跪下来对雷一炮叩了一个头,却吓得雷一炮忙双手扶住依承天,道: “怎么啦,怎么啦,少寨主你…”満面严肃,更双目流露着欣敬之⾊,依承天庄敬地道: “依承天能有今天,全是雷叔所赐,当年的小癞子是由天灾人祸,沧海横流中活过来的一个小叫化子,承雷叔一再拉拔,才有今⽇,有道是,知恩在心头,且等来⽇报,雷叔呀,我不能再称你老雷,那会令我心不安呢!” 雷一炮的泪已滚在脸上,又顺着他那个卷⾁刀疤斜向一边,他并未去擦拭,因为泪是热的,热泪令他心中有着暖意,热泪也在他的心头滚动不已,哑着声音,雷一炮眯起一双豹目,道: “少寨主,你真的长大了,那不只是你的⾝体与我同⾼,你的心更见成,要说雷一炮当然拉拔你,多少有些违心,真要说得切贴,那也只是‘流⽔下滩非有意,⽩云出岫本无心’,该是少寨主的造化,更是天意如此。” 依承天道: “那是雷叔自谦,依承天绝不作此想,当年佟老爹对我好,到现在我还放在心中结着疙瘩,早晚得到柳树村他的坟头上叩个头的,更何况雷叔这几年对我如是的照顾教导,更令我永生难忘。” 雷一炮点头拍拍依承天,道: “你果然讲义气明是非,雷一炮未看错你,哈…”笑声中更流了不少奋兴眼泪… 就在这天过午,依承天上了岸,雷一炮直看着依承天翻过远处的小山坡才把小船划回头。 依承天的这次任务应该是十分单纯,因为义⽗依⽔寒也只是要他打听出⼲娘⺟女二人的情况,设法告知依夫人⺟女二人。 也许上天在作弄人,依承天沿着海岸赶往杭州途中,第二天正竿人已到了镇海。 那镇海距离普陀最近,而附近岛上的渔民,每隔两天就会来这镇海买些⽇用东西。 依承天赶到镇海,找了一家饭店歇下来,他只要了两碗饭两样菜,准备吃完饭找地方先买上一件⾐衫换穿,因为⾝上的⾐衫又脏且烂,形同叫化子。 正就是,人要⾐装,佛要金装,店里的小二见依承天穿的稀巴烂,连正眼也不多看他一眼。 饭店中正有两桌酒席,二十个汉子猜拳行令好不热闹,店小二更是忙进忙出,上酒端菜,谁还会管一个穷落人依承天。 就在这时候,自店外来了两个人。 那是两个十分不相称却又在一起的人。 一个是大和尚,头上光亮冒油,年约四十上下。 另一个却是个绝⾊俏佳人,论年纪只不过十七八岁,明眸皓齿,体态轻盈,芙蓉如面,桃腮微晖地跟在那大和尚⾝后走进店来。 店里小二一见,点头笑着上来,道: “二位可要吃些什么?” 大和尚望望店內,道: “给我们弄两样素菜,两碗半饭。” 大和尚与那佳人刚刚坐下来,整个饭店內突然鸦雀无声起来,正在吃饭的依承天缓缓扭回头看,两桌上坐的二十个汉子,全冲着那俏女子望去。 紧接着一阵“啧啧”声传来,早听得一人叹道: “吴越西施不过如此吧!” 另有人也叹道: “人说一枝鲜花揷在牛粪上,我看这滩牛粪还是⼲的,可惜呀!可惜!” 他话声落,立刻引起一阵哄堂笑声。 女子望望大和尚,却见大和尚満面微笑不语。 于是女子低下了头。 突然,又听得一人掌拍桌子,道: “谁家女子,怎的跟着个野和尚串街的。” 小二已将饭菜送上,大和尚接过来先送向那佳人面前,低声道: “快吃完了我们走。” 俏女子点头一笑,露出一口贝齿闪闪发亮。 一双细⽪⽩藕似双手接过一碗米饭,大和尚也接了一碗,二人本不顾旁人的闲话,只是低头吃着。 大和尚与俏女子二人吃了一半,便在这时候,突见小二又端来一盘红烧大⻩鱼,小二尚未把菜放到一众吃酒的桌子上,却被一个壮汉双手夺在手上。 这壮汉已喝得脸红脖子耝,但他却是走地有声地来到大和尚⾝边,道: “大和尚,你是吃斋人不食人间荤腥是吧?” 大和尚忙起⾝稽首,道: “罪过,罪过,贫僧出家人是不食荤腥的。” 那壮汉戟指俏女子,道: “她呢?” 大和尚一惊,道: “施主问这做甚?” 那壮汉沉声道: “恁般可爱的一位美娘子,却跟着你这大和尚啃食⽩米饭,我程千就是看不惯也不忍心,呶,这盘红烧⻩鱼我请这位姑娘吃,你该不会反对吧?” 大和尚头摇道: “要吃我们自己会叫,施主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咚”的一声,一盘⻩鱼重重地放在桌面上,姓程的壮汉怒指大和尚道: “你敢不给程爷面子?” 大和尚放下碗筷起⾝施礼,道: “施主,这是何必呢?” 突见俏女子起⾝道: “监寺大师,我们走吧!” 大和尚正要伸手⼊怀取银子,姓程的冷笑一声,道: “想走?” 大和尚笑笑,道: “我们还得赶着回山呢。” 不料姓程的指着俏女子道: “你竟把这般如花似⽟的女子领⼊佛门?难道你不吃这荤却爱沾那种腥呀!” 大和尚面⾊一寒,旋即又施一礼,转⾝正要离去,早见姓程的沉声道: “哥儿们,打走和尚留下女的。” 就在姓程的吆喝声中,两桌喝酒的一阵推桌拉椅声,刹时把大和尚与俏女子围在店门口附近。 大和尚一惊,道: “光天化⽇之下…” 闷雷一声狂叫,打断大和尚的话: “打!” 姓程的在喝叫,但却挽起双手,好整以暇地站在店內,他満面得意之⾊地就等着打跑和尚留住俏女子了。 这时大和尚早对那女子道: “出手有份量,可别伤了人。” 话声平淡,听在这些人耳中却十分不好受用,早听得人群中有人冷笑道: “口出狂言的秃驴,且让我台山四虎领教你几手绝活。” 原来海盗出⾝的台山四虎,这⽇赶来镇海与姓程的会晤,那姓程的也是镇海地方上的龙头老大,这⽇就在这家客店摆酒请台山四虎吃喝呢,酒过三巡,菜已五味,却见这大和尚领着这俏女子进来。 大和尚似是吃了一惊,又似是知道这台山四虎光景,忙细看围上来的四个壮汉,只见四人全是一⾝⽪马褂,湖绸衫,薄底快靴英雄帽,只这⾝打扮,若不是自己报上名号来,谁也不相信他们会是台山四虎,横行浙海的大盗。 便在大和尚环视之间,台山四虎已分四个方向抢攻而上,八只铁拳挟着呼呼拳风已擂向大和尚。 双掌错如织,大和尚紧贴着击来的拳头,双掌推拨不断,他那⾼大的⾝子旋转犹似风车。 不料便在这时,那程千早喝叫道: “把那女子捆起来,我看你这大和尚伏贴不伏贴。” 一声叫喊,群起响应,七八个壮汉已向那俏女郞抓去。 不料那俏女郞冷喝一声,抢起腿双,前踢后踹,早被她一连踢翻三四位,一时间无人再敢扑上去。 那程千狂骂一声: “一群酒囊饭袋。”叫骂声中,一把扒起长衫下摆,大踏步直欺向女子。 那女子并无丝毫怯意,挽了个拳花,突然一招“黑虎偷心”一拳的向程千前击去。 程千见来拳,不但不避,竟哈哈一笑的上前去,就听“咚”的一声,俏女子的一拳正击在程千的厚实脯上。 猛然一咧嘴,姓程的突然自下向上抓向女子右腕,口中冷然喝道: “招式新奇,但少力道,你还嫰得很呢!” 俏女郞急菗右腕,旋⾝一脚侧踢而上,不料程千十分了得,他在一把未抓住女子手腕时候,忽见女子一脚踹来,他不收回抓出的手,反向快不可言的一把正牢牢抓住那女子踢来的一脚。 女子一惊,尖叫声刚刚出口,早听得程千大喝-声: “去你的!” 程千怒掷出手。 俏女郞半空中惊叫出口。 只见一团彩影直往街心飞落。 于是,又见一团黑影,快不可言喻的后发先至,就在俏女子即将被摔落实地时候,早暴伸双手自下托住。 俏女子未曾跌落地上,引起围观人,一阵叫好声。 俏女子见是个黑壮年轻人救了自己,忙羞怯的道: “谢谢。” 年轻人放下俏女子,回头见程千向自己来,先是一怔,那是他自然的反应,因为这种反应是他自小在开封城中养成的。 是的,这个年轻人正是依承天。 惊惧的反应瞬间消失,依承天两手互拍一笑。 程千双目上面的浓眉打结,道: “小子,你那一手可是叫草上飞?” 依承天道: “这儿哪来的草。” 程千一怔,面⾊更加难看的道: “程爷看不出你小子还有一付好⾝手嘛!” 依承天看看四周慢慢围上来的人,笑笑道: “你可是怕了?如果是的话,现在让路还来得及。” 程千“哦呸”一声,冷哼道: “那娘,我怕你个鸟。” 喝骂声中,早见他一抡双拳直依承天面门击来。 耝壮的⾝形闪晃在一尺距离之间,依承天连双脚也未移动的横肘前顶,突然左拳自肘下击出拳影闪动,比程千的拳还快上一步的后发先而“嘭”的一声直把程千击出两丈外,一跤跌坐在地上。 程千几曾吃过这种亏,当众出丑,以后就别在这镇海混下去了。 就听他断喝一声: “大伙抄家伙做人。” “嗖”的一声,他已自怀中子套一银芒闪闪的尖刀。 只听得台山四虎老大⾼声叫道: “兄弟们,这大和尚一味的拨挡游斗,你我也抄家伙,先宰了这秃驴。” 大和尚早又对那俏女子道: “伤着没有?” 俏女子这时十分注意依承天,闻言头摇道: “是他救了我。” 大和尚看了依承天一眼,道: “小施主慈悲,贫僧在此谢谢了。” 依承天哪还有说话机会! 尖刀已到了他的面门。 而程千的喝骂声更令他连回话的机会也没有。 流灿的光焰,尽在依承天面门左右闪晃不已。在一连晃动双肩十余回后,依承天突然怪异的上下左右闪晃不断,望望犹似七八个人在一个定点上摇动,而令程千一怔。 便在这时候,依承天突然大喝一声,一把抓住程千那⾼大的⾝子,奋力举过头顶,更奋力砸向围杀大和尚的台山四虎。 “咚”的一声大震,程千已结实的跌在台山四虎面前,四把钢刀急收,差一点没招呼在程千⾝上。 ⾝未能站起来,程千怒指依承天对台山四虎道: “五百两银子我等着你四人来拿,只要你们杀了这个小八王蛋!” 十几把钢刀围在四周,依承天却对大和尚道: “快走吧。”回头望望那俏女子,又道: “快带着她走吧。” 大和尚宣声佛号,道: “小施主扬长避短大智大仁大勇之人,贫僧惭愧自觉不如。” 依承天一笑,道: “我是个不善辞令之人,大师应该知道不宜在此久留,还是快走!” 早听得程千喝道: “贼和尚快走,老子今⽇放你们一马。” 其实程千心中明⽩,不论和尚或女子,全都是一⾝本事,如果留下二人,对自己当然不利,何不当众卖人情。 于是大和尚与俏女子走了。 那女子走出老远,尚自回头望呢! wWw.bWo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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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面夫心修罗七绝剪翼牧虎三山劫后恩仇邪神门徙铁血侠情传七海飞龙记霜月刀荡魔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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