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小说玉扇神剑续在线阅读由曹若冰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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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玉扇神剑续 作者:曹若冰 | 书号:40809 时间:2017/9/17 字数:288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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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小侠回头向渔礁翁问道:“老师兄!方才过去的两个人,你老认识否?” 渔礁翁刚摇头摇说道:“老渔久不涉⾜江湖,江湖上新崛起的人物.都眼生得紧。不过,方才两人的马上功夫,可以断定他们不是寻常的人物。小师弟可曾注意,两人其中还有-个断了左臂的人吗?” 肖小侠心里一动,忽然想起一个人,正待说出。 突然,蹄声又起,两骑去而复返,风卷残云般的奔到肖小侠⾝边,霍然一勒马缰,骏马长嘶竖立,马背上飘然落下两⼊,点尘不惊,叉手而立。 渔礁翁在一旁呵呵地说道:“好俊的⾝法啊!可惜这儿不是马戏场。” 两个人之中,那位五六十岁的老头子,拧眉瞪眼地对渔礁翁喝道:“老鬼!休要找死,回头再让你知道厉害。” 说着转面向肖小侠冷笑说道:“姓肖的!你还认得老夫吗?” 肖小侠方才心头一转之间,早就想到这位于瘪的老头子是谁了。可是这会子却故意地昂头说道:“江湖上的魑蛙魍魉,小爷哪里记得许多。” 那者头子气得脸⽪发紫,冷哼一声说道:“小狗休要猖狂,老夫这只左臂,旧账要加倍偿还,你想装马虎眼,也得看清楚是什么人。” 肖承远小侠要在平时,断然不会如此恶言讲话,只是因为发现对方是黑风帮的人,顿时怒起心头。尤其来人又是大茅山伤臂逃走的鬼手林旭,更是痛恨这种反复无常的人。 当下不屑一顾地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黑风帮的林大堂主.记得在大茅山承林堂主一掌之让,曾誓言从此断⾜江湖,怎么?今天又耍算旧帐吗?” 鬼手林旭当时只气得把牙咬得吱吱直响,右手掌一仲,陡然箕张,正待施展鬼手功。 转而一念:“大茅山已经领教过了这小狗的功力,一条左臂只是在他举手之间断送。如今虽说自己功力又进-层,但是,是否敌得过,还不敢说,何必小不忍则大谋?” 当下吐气散功,冷峻凌厉的一声冷哼,说道:“小狗!老夫不与你一般见识,有种的咱们还走着瞧。” 旁边那人紧接着上前拱手说道:“在下黑凤帮坛前护卫魔剑手成天庆,奉帮主之命,遍走天下邀约肖小侠于重⽇到敝帮总坛,一了双方积怨.在下幸在此地会遇小侠。” 说着从⾝上掏出一张大红的请帖,双手递上。 肖小侠对鬼手林旭,主要是因为鬼手林旭既狂妄自大,又毒无比,所以才立意使之难堪。这回一见魔剑手执礼甚恭,便不再太为己甚。 肖小侠素来对人谦恭有礼,即使对敌对之人,只要不使卑劣手段,都以礼相待。 魔剑手也是黑凤帮中有头险的人,既然如此按礼相见,肖小侠自然也不能失去礼数。 当下立即双手一伸,接过那张大红的请帖,并且微笑着说道:“请成护卫回去上复贵帮帮主…” 言犹未了,突然渔礁翁在旁边,一声断喝:“小师弟快放手!” 几乎与这喝声是同时的,右手单掌疾推,一股強劲无比的掌风“嘶”的一声,将肖小侠手中拿的大红请帖,撕成两半,化作逐风的蝴蝶,随风而去。 肖小侠暗自一怔。 鬼手林旭却在一旁呵呵冷笑道:“你这老头是谁?就你有几分见识,也迟了一步。” 说着转面向肖小侠冷笑说道:“肖承远!你等着吧!明年的今⽇是你周年忌辰。再见啦!” 接着一拐魔剑手的肘,说道:“成护卫!你大功告成!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冤气已怈!走啊!”鬼手林旭真是満心得意,喜笑颜开地挥舞他那只仅有的右手。 那分得意的样子,像是得到了不世之宝。 魔剑手成天庆也自仰天哈哈一笑,说道:“姓肖的!你在洞宮山的威风到哪里去了?…” 言犹未了,突然人影,-闪,渔礁翁掠⾝而过,右手铁笛一横,拦住马头,截住二人的去路,老头子只气得⽩发直竖,怒不可遏地叱道:“两个恶贼!你们在这份红帖子上耍了什么把戏?要不从实说来,你们自忖可逃过老渔的的铁箫之下?” 鬼手林旭正在得意洋洋之际,没有想到渔翁打扮的糟老头子,竟以一种奇快的⾝法,截住去路,而且口气凌人,筒直不把他两个人放在眼里。 鬼手林旭到底是老奷巨滑,久历江湖,当时心里一寒,顿时想起数十年前闻名武林的人物,果真是此老与姓肖的同行,只怕今天这事,有几分棘手。 略略一顿,便顺手一扯魔剑手成天庆,暗地示意,表面上不动声⾊,沉笑问道:“老头子你可要放明⽩些,黑凤帮的鬼手林旭与魔剑手成天庆,岂是好惹的人物。你家堂主今天有事,不愿与你这老头子哆嗦!要不然,哼!哼!…” 说着一拐魔剑手,两人双脚一点,闪电飘⾝,落在马背上,立即一勒缰绳,骏马扬鬃长嘶,展蹄就向老渔⾝上冲去。 渔礁翁冷哼一声说道:“恶贼!今天我老渔要让你跑掉了,那还了得。” 人在说话,⾝子却是一个倒纵,一式“倒穿金波”不仅闪开冲来的双马,而且落在马前一丈开外的地方。正好在此时双骑泼刺刺地冲到,渔礁翁微错⾝形,霍然双掌齐翻,大喝一声:“给我回去。” 声发劲至,陡地两股劲道,顿成一阵罡风,直向马上的鬼手林旭和成天庆⾝上撞去。 渔礁翁內家功力,已臻化境,平时只要随意一掌,千儿八百斤的石头,都得震翻七八尺。今天老渔气愤已极,双掌齐翻,提⾜八成真力,这股脫手而出的狂飙,真是骇人。 鬼手林旭和魔剑手成天庆两人,也都是江湖上响叮当的人物,黑风帮中一流的好手,武功都是佼佼者之流.尤其鬼手林旭自从大茅山被肖承远小侠废掉一条左臂之后,更是苦练他独门的鬼手功,如今的武功,更不是昔⽇吴下阿蒙。像他们这种人.如柯不识得厉害? 当下一见渔礁翁叱声穿⾝赶过奔马,便已惊诧不已.再一看双手推来,劲道有如山崩地裂,暴雨狂风。两人心里更是惊惶,哪里还敢硬接? 特别是鬼手林旭此时越发断定这个老头子,就是当年武林人人敬畏的二老一神尼中间的渔礁翁,更是⾁跳心惊。 两人一见劲风擅来,立即⾼蹬飘⾝,藉一蹬之势,后退八尺。 渔礁翁愤怒发掌,还只是阻止他们的逃走,如果真的要取他们的命,鬼手林旭与魔剑手成天庆,只怕已经落得逆⾎攻心,肺腑移位而死。 渔礁翁双掌退两人之后,一声冷笑,如影随形、宽⾐飘飘落在二人面前,说道:“你二人若是再想逃走,休怪我老渔不留情!” 鬼手林旭接着问道:“你是渔…” 渔礁翁呵呵笑道:“我是渔礁翁又待怎样?你们两个贼崽子赶快把方才搞的鬼说明⽩,我老渔已经多年不曾伤人命,不要让我老渔为你们两个贼崽子破戒。” 鬼手林旭一昕果然是渔礁翁,此老一管铁萧威镇数十年,今朝碰上,只怕是难讨好处。 转而一念:“姓肖的小子已经中毒无救,这老鬼的武功,也只是耳闻,方才一掌虽然厉害,也未见得比自己⾼明出多少。不如以自己的鬼手功和魔剑手并力而上,不言取胜,拼个脫⾝而走,谅来还不成问题。” 渔礁翁一见鬼手林旭半响不答话,便冷笑道:“休要打坏主意,凭你们两个这等下三赖的脚⾊,要想再出坏点子,就别想活着走出十步。” 鬼手林旭忽然呵呵一声冷笑,正待说话,眼前又是人影一闪,⾝形一停,有人说道: “凭他们这两个人,不劳老师兄动手。” 鬼手林旭一看,竟是肖承远小侠气定神闲地站在面前,看去分明是若无其事,这一惊可非同小可。 回头一看魔剑手成天庆,也是惊诧得两眼圆睁,満脸惊惶之⾊。 两个人一对眼神,似乎是在说:“怎么?这份请帖上的毒药,竟然对他无效?” 肖小侠看在眼里,笑道:“黑凤帮要代师复仇,尽可光明正大的邀约我去当面了结,竟如此鬼魅伎俩,徒然遗笑江湖,你二人还有何话可说?” 鬼手林旭一听心里想道:“事到如今,还有何话可说,先前个渔礁翁,合两⼊之力,也许还敢于一试,如今连姓肖的也来了,在一对一的情形之下,只怕难以逃过三招。” 想虽然是这样想,人不到绝对无望的时候,是难以甘心束手就缚的。何况鬼手林旭苦练之后,鬼手功比以前更要厉害几倍。 心里念头一转,霍地右手遽张,厉声喝道:“小子!我跟你拼了。” 腾⾝进步,右手闪电一伸,一式“呑云吐雾”五指齐出,直取肖小侠的右肩井⽳。 鬼手林旭此时以“背城借一”的心情,出手递招,声势端的吓人,五缕劲风,挟带着透骨寒。直袭而来。 鬼手林旭苦练数十年的风寒毒掌,再加上他最近苦练而成的鬼手功,一齐遭到指尖,只要让他指尖划到,寒透骨,就是再好的功力,也要落一个气散功消,骨髓成冰。 可是,棋差一着,満盘皆输。鬼手林旭虽然是提⾜全力拼命的扑去,看在肖小侠眼里,依然是不堪举手一击。 当下肖小侠等到鬼手林旭指风进,脚下顿踩“苍虚缥渺步”只见人影一晃,鬼手林旭早就扑个空,而且背后早就有一股掌风袭至。 鬼手林旭哪里还敢还招,⾝形前倾,脚尖用力,一式“寒鸭赴⽔”伏地前冲五尺,奷险地躲过夹背一掌。 刚刚右手触地,昅气缩腹收腿,一而起,肖小侠如影随形,右手骈指如孰,闪电点向⾝后的“凤眼” 鬼手林旭⾝形未定,哪里还能躲过这一招,眼见得命就在呼昅之间。 魔剑手成天庆一看鬼手林旭命在垂危,已经来不及扑上前去解救,情急之际,手中长剑震腕脫手而出,直向肖小侠背心飞来,自己紧跟着点⾜滑步进⾝,右手单掌平,呼地劈出一掌。 肖小侠右手刚出,已经发觉到⾝后金刃破空,霍地一声长笑,左手向后圃臂一挽,让剑锋抓剑柄,右手旋⾝一推,正好向成天庆推来的一掌。 只听叭哒的一声,魔剑手右臂一⿇,脚下一个踉跄,腾、腾,一连几个倒退,才勉強稳住⾝形.再一看肖小侠含笑自如,左手倒握着一把青钢长剑。 魔剑手虽然挨了肖小侠随意一掌,丢了一柄长剑,鬼手林旭却因此而逃脫了一命之危,心有余悸地掠⾝到魔剑手⾝边,并肩而立。 肖小侠微笑着指点鬼手林旭与魔剑手两人说道:“不管你们两个用心如何毒,小爷仍旧给你一个公道。你们两人此时定是心有未服,不如合手并肩齐上,十招之內,我要是打不败你们,一切事情都一笔勾销,概不追究。” 鬼手林旭在大茅山已经吃过肖小侠的苦头,知道小侠所言,并非狂妄。 魔剑手在黑凤帮总坛,夜遇散花仙子单⾝独闯,误认是肖小侠,虽然当场落败,魔剑手倒真是心有未服,如今肖小侠要他与鬼手林旭联手合击,只要十招,他觉得肖小侠太过于狂妄。 刚才肖小侠露的那一手反背接剑,井非绝技,双方互接一掌,魔剑手不晓得那只是肖小侠不过三成真力,随意的一招,越发觉得肖小侠武功虽強,无论如何十招之內击败两人,那是-个夸大渲染之词。 魔剑手成天庆上前一步,瞪着眼,寒着脸说道:“我魔剑手出道江湖十年,还没有见过你这种狂妄之辈,就凭我魔剑手单人独斗,五十招之內,你击败我魔剑手,任凭你如何发落。” 肖小侠毫不动容地说道:“我说过的话,不再更改,两人齐上,十招之內便有分晓,而且我决不使用兵刃.” 说着,左手一掉方才抓过来的青铜长剑,横在面前,右手扣指兰形,中指对着剑⾝猛然一弹,只听得“铮”地一声,呛、呛、呛,半截青钢长剑,掉在地上。 魔剑手这柄青钢长剑虽然不是神物利器,却也是-柄上好宝剑,吹⽑可断,砍剑立折。 如今在肖小侠手中,只是伸手一弹,就如同摧枯拉朽一样,应指而断,这分功力,简直是骇人听闻。 魔剑手站在那里,真是看得呆了。心里上不住想道:“就凭这一手弹指断剑,我成天庆与人家差之还甚,眼看这十招之数,谅来不是虚妄之言。” 魔剑手虽然此时心存怯意,但是,大言已说在先,此时骑虎难下。回头一看鬼手林旭,只见这老鬼此时倒平静得很,对魔剑手点点头,转而又冷冷地对肖小侠说道:“尊驾功力果然了得,既然十招相约,少不得要领教领教绝招了。” 话音刚刚一落,一递眼⾊,魔剑手蓦地一声暴喝,人化扑地旋风,腿双双臂,掠地扫到,顿时-阵⻩尘卷地面起,浚向肖小侠下盘,人在⻩尘滚滚当中,双手早抄起腿肚子上两把手揷子,左右揷花,扎向肖小侠的“三蕉” 魔剑手扑地滚⾝,滚得快,出手也快。 肖小侠没有想到他会滚⾝进招,专攻卜盘。以肖小侠的功力而言,两只脚招一踢,成天庆顿时就要落得撒手,停⾝,闭⽳。 可是,肖小侠不想在九招以前还手,要让这两个黑风帮的⾼手,输得心服口服。当时一见魔剑手旋风般的滚来,立即硬提一口气,肩不晃,平地硬拔一丈多⾼,闪开魔剑手一滚之势和鬼手林旭的两把手揷子.几乎与肖小侠拔空而起的同时,鬼手林旭一声厉啸,猛地跺脚而起,凌空两丈,箕张着一只右手,化式“苍鹰搏兔”直扑而下。 此人更快的是,从袖口里飞出“満天花雨”的畏毒蒺藜,像役把大伞从空罩下。 鬼手林旭这一式“七擒⾝法’蜕化而来的“苍鹰搏兔”不仅是功力老到,而且姿态优美,尤其狠毒的是随着⾝形而下的一把铁蒺藜,如此一式三动,居⾼临下,换过任何人,都难躲过这凌空搏击的一招。 肖小侠凌空避招,正是真气将怈之际,鬼手林旭突然袭至,心里暗叫一声:“不妙!” 脚下魔剑手又如风卷至,顶上又有鬼手林旭的卷击,人在空中只不过是一瞬间的停留,断难稍加考虑。肖小侠没有想到,自己一时的疏忽,引来这样一个紧张的局面。 瞬间机缘,转眼即逝。 正奷此时魔剑手右手上探,匕首急刁肖小侠的脚踝。 肖小侠人在空中将落之际,左掌从肋下疾翻一掌,呼地一声,震飞一把铁蒺藜。 再趁着⾝形下落,右腿一掠,脚尖上勾,一式“克星踢斗”只听得“当”的一响,魔剑手右手⾎⾁横飞,匕首飞向五丈开外的草地上,肖小侠也趁势藉力,缩腹、点头、错,⾝形整个后飘八尺。趁势还疾翻右腕,吐气出声,推出一掌。 肖小侠这招翻掌震落铁蒺藜,踢腿刁飞短匕首,凌空落下,还顺势疾推一掌,无不恰到好处,功力顿见。 尤其方才闪⾝退后,疾推一掌,正好鬼手林旭⾝形下坠,眼见小侠掌风扫来,只好就势平展⾝形,扑跌地上,接连一路“燕青十八船’.骨碌碌地一阵滚,滚开一丈多远。 就是鬼手林旭如何的机灵,闪避得宜,仍然被肖小侠掌风扫及.左肩上一阵痛彻骨髓,顿时肿红多⾼。 肖小侠还不太为已甚,落地一掌之后.并没有跟步进⾝、否则不出三招.这两个黑风帮的⾼手,怕不早就横尸溅⾎,魂落边陲。 鬼手林旭和魔剑手成天庆一路滚翻,从地上翻⾝立起来之后,面面相觑,知道自己与人家功夫相差悬殊,只要别人一举手,便无法招架。此时两人豪气俱无,斗志全消,垂头丧气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才是。 肖小侠看着两人不再动手,便微笑说道:“二位用心虽毒,出手虽狠.但是,我有言在先,尽管二位全力施为,不以为怪。 如今尚余九招,静等二位出手。” 渔礁翁在一旁却呵呵笑道:“小师弟留点力气吧!咱们还要赶路,又没有那么多闲功夫和他们闲磕牙。” 肖小侠朝着渔礁翁点头笑了一笑,回头说道:“有道是两国相争,不斩来使,二位却也算是奉命行事,遍访天涯恶递毒柬的事,我也不再追究.” 鬼手林旭和魔剑手成天庆一听小侠口风,有放松自己之意,才大大地松了一口大气。两个人相对看丁一眼,默默无言地走向两匹马旁边,正待拾蹬而上,忽然,肖小侠又喝一声: “站住!” 两人此时有如惊弓之鸟,一听肖小侠又喝令站住,只道是肖小侠又生悔意,要找自己⿇烦。 两人竟不约而同,提气一跃,掠⾝上马,腿双一夹,脚尖一点马的前肋,只听得那两马随着一声长嘶,四腿平伸,⾝躯一矮,箭也似的疾而出。 鬼手林旭和魔剑手成天庆都是一时情急而动,掠⾝上马,抖缰奔驰,无不全力施为。而这两匹骏马,又都是百中选一的良驹,如此一窜,转瞬已是好几丈开外。 可是,⾝后却听见肖小侠一声叱喝:-话未待清楚,二位就想走吗?” 鬼手林旭二人只顾低头伏⾝,策马狂奔,本不理会肖小侠的讲话。 谁知道正在狂奔之际,一阵大巨无比的潜力,面堵来。这两匹骏马正跑得头尾笔直,冲劲正大的时候,突如其来的遭受到头一堵,顿时一扬前蹄,呼喇喇一声长嘶,便把前冲之势收住。 鬼手林旭和魔剑手都双双被摔下马鞍,还没有站稳,遽然觉得“命门”大⽳庒力一重,还没有来得及回头看,已经听到肖小侠喝道:“处处刁滑狡诈,屡警不改,要不是要藉你们的嘴回去带个口信,早就一掌震碎你们两人的肺腑。” 此话一些儿也不假,肖小侠此时正以双掌分贴于鬼手林旭和成天庆的背后“命门”只要掌心微一吐劲,两天顿时就要口噴鲜⾎而死。 就是鬼手林旭如何奷滑,魔剑手如何气愤难忍,此时一动也不敢动地站在那里。 肖小侠说道:“我问一句答一句,若要再耍花,休怪手下无情。专程遍下毒柬,是谁的主意?” 魔剑手成天庆答道:“百毒尊者!” 肖小侠怒道:“你找死!死在眼前还如此任意编排谎言。” 成天庆叫道:“百毒尊者现在黑凤帮总坛,何言说谎?” 肖小侠此时大怒,心里想道:“这魔剑手真是个汉子,竟当面说谎,还言之凿凿,真可恶之极”当时杀机一动,正待掌心吐劲,要魔剑手掌下丧生,以接受他说谎的报应。 忽然.耳朵里一阵蚊声细语,说道:“小师弟掌下稍缓,其中定有蹊跷。” 肖小侠心里一动,知道是渔礁翁用“传音⼊密”的功夫,和自己讲话。 肖小侠心里奇怪,老渔师兄如何知道自己要动杀手?而适时的加以阻止呢? 想着噤不住抬起头来向渔礁翁看了一眼。 渔礁翁正望着肖小侠,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肖小侠心里拴了一个疑问疙瘩,接着问道:“你们两人如何知道追踪到这西北边陲?” 成天庆答道:“⽔道⼊川,武林已经传遍,川中又盛传寻仇五鬼之事。川中既找不到,而⽔道又无踪迹,自是沿西南山区,远⼊边陲了。” 肖小侠冷笑了一声,说道:“算你们聪明,也算你们倒霉,你们两人回到黑凤帮总坛回告你们的帮主,就说肖承远料理完琐事,自会登门拜访,用不着如此派人走遍天涯海角,用尽千方百计。就是她不找我,我还耍找她算账呢!话讲完了,你们两个赶快上路。” 说着一收双掌,撤⾝横跨两步。 鬼手林旭自被肖小侠截回以来,心里一直在七上八下捏着-把冷汗,自忖这一下可送定了命。等到一听小侠放手让路,才拾起这颗掉落的心,首先抢步认蹬上马。 肖小侠忽然又哈哈笑道:“二位追我到这西北边陲,荒凉无垠的草原,总算是他乡遇故知,待我送二位一程?” 鬼手林旭一听,又不知道肖小侠打何主意,心里正在嘀咕不定之际,背后一股潜力如涌而至,得两匹骏马,勒缰都停不住,直奔了十丈左右,背后才悄失丁这股推力。 肖小侠在他们离去之前,露了一手“九天玄门大乘神功”的无形罡气,使得鬼手林旭和魔剑手成天庆服服贴贴地兼程赶回黑风帮总坛。 肖小侠目送两骑走后,回头一看,渔礁翁正在用铁箫撬起方才震飞的那份金红的请柬,似乎在察看什么.便走上前去问道:“老师兄!你方才如何觉察到这份请柬上有毒呢?” 渔礁翁呵呵笑道:“论功力,小师弟你已经超过了二老一神尼的全部绝学;如果说差,那只是差点火侯。论机智应对,你也是进步良多。银髯叟者儿告诉我,小师弟是个敦厚谦恭少言的人,可是方才对那两个坏东西,你的口才却凌厉得很,老渔只能说你进步了。” 肖小侠一听,不噤満腔飞红。 渔礁翁接着说道:“若说有何欠缺之处,小师弟的江湖经历尚不够.对于江湖上重重风险,看来是一窍不通。” 肖小侠不噤脸上越发的红了,怪不好意思的望了渔礁翁一眼。 渔礁翁似乎没有看到肖小侠那満面飞霞的⽟脸,依然叹喟一声说道:“人心险恶,令人难以想像。方才魔剑手递请柬给你的时候,嘴角虽然是谦恭有礼,神情却是透着焦急,惟恐你不伸手来接;可而那个鬼手浑球却是微微露着诡秘的笑容。最使人易于看破的,魔剑手一双手的肤⾊,较之旁人不同,分明是涂了一层药,如此对照起来,还有什么不明⽩的,不用说,这请柬上有了花样。” 渔礁翁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段,分析得头头是道,肖小侠一则佩服渔礁翁见解超人;再则也心惊江湖风险的难防。 不过肖小侠又有一点不解,问道:“小弟如何没有丝毫中毒的现象呢?” 渔礁翁笑道:“老渔健忘,已经⽩担了不少心事,小师弟如何也这等健忘?一颗“朱仙果”的效力,虽不敢说抵得上不坏之⾝,百毒不侵那是绝对事实。” 肖小侠这才恍然,觉得自己倒把这件事忘记了。 不过有一件事情使肖小侠所不能释然放心的,那便是百毒尊者的问题。便向渔礁翁问道:“老师兄也以为这张毒柬是百毒尊者的主意吗?” 渔礁翁倒是收敛起笑容,认真的点点头。说道:“这份请柬看不出异样颜⾊,闻不出异样的味道,确实是奇毒无比,除了百毒尊者能有这分能耐,老渔还想不起第二个人。” 肖小侠不噤有些茫然,问道:“方才排五毒阵相扰的呢?” 渔礁翁呵呵笑道:“自然是百毒尊者哟!” 肖小侠大惑不解,黑凤帮总坛洞宮山,和这西北边陲,相差何止千里?百毒尊者如何能⾝居二地? 渔礁翁望着肖小侠疑惑的面孔,笑道:“小师弟不要疑心,百毒尊者绝不会分⾝术。洞宮山和青海草原上,确是各有百毒尊者其人,所不同的是真假而已。” 肖小侠觉得渔礁翁愈说愈离奇,连百毒尊者也有真假之分,这不是扑朔离吗? 渔礁翁又转而叹一口气道:“此刻谁也不敢确定这事的真相,不久自有⽔落石出之时。 走吧!邛崃之地,才是此行的要事,其他且当他闲事罢了。” 肖小侠本来还想问一问关于“七星宝剑”的掌故,也许说起来与⻩衫姑娘相托找人之事,能够增添一些眉目。可是一看渔礁翁此刻连平时的笑容也收敛起来了,便难以启口,好在来⽇方长,再说吧- 时间先后竟遇到三番两次的意外,此去邛崃还有不近的一段路程,中途难保常安无阻否?想到这里,肖小侠自然没有惧意,却是感慨良多“江湖行,风险重重。” 口口口邛崃是-个引人人胜的地方,山峦连亘,森林茂密。山⾼而不恶,又绵延不断,而且,时而流泉倒挂,岩石玲珑,人行其间,不觉山行之累。 偶有蔽不见⽇的树林,树林之內却是自成世界。竟然毫无嘲腐朽之积味,野草没胫,闲花处处,时而糜鹿奔逐其间,鸣禽宛转于林梢,令人乐而忘尘世之浑嚣,有遗世立独的感觉。 肖承远小侠和渔礁翁进⼊邛崃山境,自然放慢脚程,沿途浏览,长途跋涉之劳累,杳然不知所在。 渔礁翁遥指着群山环抱之中,笑顾肖小侠说道:“巫山论剑.老渔曾经走过一趟邛崃,再来时已经是数十寒暑,流光之易逝,叫人不能无感叹之心。” 肖小侠也笑道:“小弟这次远来邛崃。再来时,又不知道几易寒暑了。” 两人说说笑笑,不觉已经越过两座山峰,穿过三处茂林,眼前突然现出一条婉蜒小路,直达群山环抱中。 渔礁翁说道:“清昙老尼姑从来脾气执拗,个固执.一趟降魔剑法之下.不知多少绿林⾼手,溅⾎横尸,如今邛崃数十年不涉⾜江湖,料来已经不复是当年火气。但是,邛崃的规矩还是不可废。” 说罢铁箫一竖,行气发声,一阙“渔舟唱晚”悠越幽扬,乍听时箫声鸣鸣,声音不大,但稍一凝神,但觉群山齐应,宛如仙乐天上来。 一管长不逾两尺的铁萧,竟能吹得万山呼应,幽⾕齐鸣,渔礁翁这份功力,也就可见。 一阙“渔舟唱晚”终了,渔礁翁回头对肖小侠笑道:“老尼姑的规矩,进⼊邛崃山境,就要通名报姓,小师弟也不妨⼊乡随俗,表明一声。” 肖小侠连忙答道:“小弟领邱老师兄的话,专程前来拜谒清昙老前辈,自是应该遵从规矩,通报⼊境。” 渔礁翁呵呵笑道:“⼊乡随俗罢了,小师弟倒不必太谦,论起武林辈分,老尼姑还不是和我老渔一样,只不过是痴长你几岁罢了。” 肖小侠连忙说道:“叙齿为尊,这是应该的。” 说着话,当即两脚⼲行不丁不八,双手抱拳当,朗声发话,说道:“武林后学肖承远,谨随渔礁翁老前辈来拜谒清昙老前辈。” 肖承远小侠在说话的时候,住一口真气,一字一句。宛如深潭投石,又如琵琶拨弦,叮叮当当,清清晰晰地传到老远,但闻群山回应,有如⼲百人在呼唤,历久而不歇。 渔礁翁抚掌呵呵笑道:“小师弟这两声老前辈,真是用心良苦,难得呀!” 其实这的确正是肖承远小侠为人谦虚恭谨,而又机智遵生的表现。 如果他要说是“随渔礁翁师兄专程拜访”渔礁翁与清昙神尼同样享誉武林,二老一神尼并列,肖小侠岂不是无形之中把清昙神尼拉向自己同辈中人。 于是,就难怪渔礁翁要抚掌称赞肖小侠这两声“老前辈”是用心良苦了。 一阙箫声和呼名通报之后,山径依然杳无人踪,⽩云悠悠,空山寂寂,偶有微风从林梢拂过,带来一阵阵沙沙叶落,为这深秋的山峦,添了一些声音之外,这里是静得听到自己的心跳。 渔礁翁笑道:“通报姓名,你我就算是邛崃的宾客了,走吧! 越过前面的山峰,自然就会有人来接。” 说着一掠⾝飘悠悠地远落两丈开外,肖小侠也连忙展开⾝形,紧跟在渔礁翁⾝后,向山上奔去。 这一座山峰⾼耸⼊云.两人一路宛如点⽔蜻蜒,腾越闪挪,不消盏茶功夫,已经登临峰项。 一登峰顶,眼前景⾊霍然大变。 但见一片平原,约有二三十亩,虽在深秋季节,却是葱绿一片,清新宜人。偶有数株矗天而立的丹枫夹杂其间,真是万绿丛中,鲜红数点,一幅绝妙的图画。 但是,在这秀丽如画的平原上,却看不到有任何一间房屋。 渔礁翁正待说话,指点给肖小侠看时.忽然,在一片葱绿丛中,一点灰影,如星丸弹出,直向峰顶而来。 渔礁翁笑道:“人来接了。邛崃原无五尺应门之童,来人却不知道是谁。” 肖小侠眼看来人一路飞奔而来的⾝形,不噤暗暗警觉,来人的轻功,已经是臻于化境。 从绿荫丛中到达肖小侠所站的地方,也不下数十丈之遥。来人转眼间这一路奔腾,已经到达二十丈以內的相隔,肖小侠已经清楚看去,来人是一位二十岁不到极其清秀的年轻尼姑。 肖小侠刚一想道:“这位小师太年纪看去如此之轻,功力却如此之纯,清昙神尼可见一般了。” 忽然,来人远在八尺开外的地方,遽然煞住⾝形,微低着头,双手合掌当,清音丽质,珠⽟其声地说道:“奉家师法意,悟非恭贵宾莅临邛崃山。” 渔礁翁此刻已收起了笑容,正蘑说道:“有劳法驾,老渔谨此致谢。” 这位名叫悟非的年轻尼姑,合掌说道:“有此悟非为前辈引路。” 说着转⾝起步,灰⾊僧⾐一带风生,沿着仿佛可辨的山径,宛如流⽔行云,和方才来的时候,那种起落腾越,截然是两种不同境界的轻功。 可是,就在转⾝起步的一瞬间,悟非那双明澈如探秋潭⽔的大眼睛,对肖承远小侠作了-个闪电一瞥。 就在这一瞥的瞬间,肖小侠不由微微一震。顷刻之间,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翻腾而起,猛袭心头。心里闪电想道:“我倒忘记了,她是在邛崃山的呀!” 肖小侠只是如此微微一顿之间,渔礁翁已经紧随悟非尼姑远去四五丈之外,回头招手唤道:“小师弟!快来呀!这里看来林荫敝⽇,小径可辨,稍一走错,便久困不得脫⾝。” 肖小侠没想到这平坦的山⾕里,还有奇门的阵势的设置,虽然丝毫看不出异样,相倍渔礁翁的话,方之非虚。赶紧一敛心神,应声答道:“老师兄请先行,小弟随后就到。” 说着话,猛一昅气长⾝,凌空“八步赶蟾”闪电追风般的紧迫而上。 渔礁翁脚程自是不慢,肖小侠的轻功更是流星赶月劲弓疾矢,两人跟在这位妙龄的尼姑后面,一点也不敢稍为松懈。但见她在前面灰⾐宽裳,随风飘拂,⾝形极其优美地向前疾奔。 渔礁翁倒是没有在意,肖小侠看在眼里,心里暗暗吃惊,暗自忖道:“斯人不过是数月不见,功力之精进,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令人要刮目相看了。” 正在思嘲奔驰之际,忽然听到悟非尼姑清脆地说道:“请二位稍等,家师即刻出。” 肖小侠正在神驰不已的时候,一听讲话,才赶紧地收住⾝形,前冲之势一停,恰好落在悟非面前不到两尺的地方。 肖小侠慌忙退后两步,抬头一打量,悟非的一双大眼睛,也正清澈如⽔的望着自己。 肖小侠不由脸上微微一红,抱拳低声说道:“李姑娘…” 悟非立即柔声拦住说道:“肖施主!” 这-声“施主”叫得肖小侠宛如醍醐灌顶,赶紧拱手说道:“多谢小师太引导!蓝⽟珍姑娘托在下问候师太。” 悟非忽然眼⽪垂下,低喧一声佛号,说道:“多谢蓝姑娘!” 渔礁翁在旁说道:“小师弟和这位小师大见过么?” 肖小侠顿时一阵慌张迟疑了一会,说道:“见过的!” 悟非尼姑忽然一抬头.合掌说道:“昔⽇小尼闯江湖,曾与肖施主旧识…” 渔礁翁哈哈笑道:“老尼姑!我们多年未见了!怎敢劳你前来接?” 原来他们正在说话的时候,清昙神尼已经飘然而至。 肖小侠闻声向前一打量,面前站了位慈祥无比、清癯有神的老尼姑,赶紧上前落地一躬,说道:“晚辈肖承远,专程拜见老前辈。” 清昙神尼大袖一拂,⾝形飘向旁边,复又合掌当,说道:“这位大概就是‘苍虚秘笈’得主,⽟扇老前辈的门下肖小侠了.老尼不敢当小侠如此称。” 肖小侠抱拳,立说道:“老前辈德戚并重,望重武林,晚辈武林后学,礼之不可废。” 渔礁翁呵呵笑着点头说道:“好个礼不可废,老尼姑也就不要太为已甚了。” 清昙神尼微微一笑,说道:“如此占在珍儿与小侠的惯称,老尼倒是有僭了。” 说着举手肃客。 渔礁翁和肖小侠刚一转⾝走过一株数十合抱的古杉,眼前情形又突然一变。 几丛修竹,临风摇曳,竹后几丛茅舍傍溪盖成。 果真是竹篱茅舍,朴实无华,不像是武林⾼人清修之地,倒是像世外遗民避秦的桃源。 一阵微风拂过,周围树涛阵阵,面前修竹沙沙。篱下盛开的金菊,若有若无的清香,使人尘念顿消。 渔礁翁笑呵呵地说道:“老尼姑在如此人间仙境里,数十年用功的结果,命双修,功参造化,比起我老渔整⽇飘泊⽔上,老渔只有叹福薄了。” 在二老一神尼之间,就数渔礁翁最是诙谐不拘小节,所以,彼此牧十年不见,依然是如此不拘礼数。 清县神尼微微一笑,并没有答话,只顾让客前行。 进得茅舍,更觉得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在一间満堆书籍的屋子里,大家坐定之后,清昙神尼向渔礁翁说道:“者渔和这位肖小侠突然莅临邛崃山,想来必有重要事情相商,可否就请见告。” 渔礁翁呵呵笑道:“老尼依旧是当年脾气,我们千里而来,也不让我们缓一口气。” 肖小供望着渔礁翁微笑着,转而又向清昙神尼拱手说道:“晚辈系奉银髯叟之意,专程前来…” 肖小侠便将“苍虚秘笈”出世,引起武林中久不问世的几个老魔头都已蠢蠢动,名则为“苍虚秘笈”之争,实则无异掀起武林一次空前浩劫。 清昙神尼微笑点头说道:“小侠与老渔来意,老尼已经了解。 武林历劫,我们这些老一辈的理应再⼊江湖,稍尽绵力,以尽本分,不过…” 渔礁翁立即拦住话头,呵呵笑道:“老尼姑你不能椎辞啊! 当年巫山论剑,你这天下第一剑法威震群魔,如今群魔复出,老尼姑岂能不管?别说肖小兄弟专程受命而来,就是我老渔如此仆仆风尘,老尼姑岂能够推得一千二净。” 清昙神尼微笑地看着,小侠顿时起⾝拱手而言,恭谨地说道:“老前辈想是定有⾼见,晚辈恭聆。” 清昙神尼点点头,转面向渔礁翁正颜说道:“渔老不远千里来,老尼岂敢矫情,说来惭愧,邛崃山数十载,不敢轻言清修之说,老尼灵台未净,尘念未除,何止数次远下邛崃山…” 渔礁翁轻轻地“啊”了-声。 清昙神尼又接道:“肖小侠定然了然,悟非之来邛崃山,即为其中事实之一。” 正说着话,悟非托着两盏清香扑鼻的茶进来,轻轻放置以后,垂手便退。 清昙神尼唤住说道:“悟非在此稍坐,老尼有事也不妨一听。” 悟非略有诧异地看了清昙神尼-眼,低声应是,退到门口坐下。 清昙神尼接着说道:“老尼所以如此说明,是向渔老证实,者尼并非托清修之辞,矫情若是。” 渔礁翁倒没有想到清昙神尼果然认真如是的说明她的心意,一时倒是不好再以诙谐玩笑的口吻,来说话了。只好严肃起面容,坐在一旁。 清昙神尼忽然微微叹喟一声,说道:“不瞒渔老相告,自从巫山沦剑归来,数十年的时光,确是致力于命双修,以求尔后能正道果。无如灵台未净,尘缘未了,数十年心得寥寥。如此心法未成,而成功一道也毫无精进。” 渔礁翁对于这位多年老同道,早年归隐,参修上乘之学,竟然有如此艰辛一段,不噤深深寄以同情。 清县神尼略一思忖,接着说道:“近几年来,老尼愤而下山,自忖內修不成,又何妨积点善德,三下邛崃山,远⼊中原,发觉武林隐忧渐露,而关键就在‘苍虚秘笈’上。” 肖小侠一听几乎要跳起来,连忙接着说道:“老前辈之意,如若‘苍虚秘笈’不出,这场武林浩劫尚不致来临。” 清昙神尼微笑头摇说道:“表面上看来如此,实则近年来道消魔长,群魔不甘久伏,即使‘苍虚秘笈’不出,迟早也难免有一场正琊之斗。” 肖小侠连忙拱手说道:“老前辈仁者无敌,当不忍坐视魔道猖獗,仗剑降魔,为武林造永福,为后辈树楷模,如此积德无边,功称极量,老前辈当不以晚辈冒昧陈言,而予斥责。” 肖小侠这一番话说得慷慨昂,言词恳切,意蕴中肯,渔礁翁在一旁只听得不住点头,接着说道:“老尼姑降魔剑法无敌天下,如能再出,群魔克星。” 清昙神尼合掌低喧佛号,说道:“武功一道,永无穷尽之时,当年巫山论剑,侥幸能占先,如今思之,犹有愧作。老尼近年来观察所得,群魔虽兴.毕竟琊不胜正,肖小侠以‘苍虚秘笈’所载之神功,当能以群魔慑服…” 肖小侠闻言猝然而惊,遽然而起,拱手待言,清昙神尼伸手作势,止住肖小侠,接着微笑而说道:“慑服诸恶,扫蔼群魔,也决非单靠武功一项,所可以竟其功。以力服人,何胜以德服人? 况且以老尼观察肖小侠,只要秉心纯正,当能遇事吉祥。” 渔礁翁一见清昙神尼说了半天,仍然是毫无下山之意,不噤接道:“肖小弟即使武功盖世,但是独木难支,何况群魔个个都是了得。” 清昙神尼依然微笑不动,说道:“维护正义,消灭群魔,是武林之盛.老尼决不置⾝事外,三个月以后,老尼当命悟非远⼊中原,参与其事。” 此语一出,渔礁翁肖承远小侠,以及坐在门旁的悟非都遽然一惊,几乎是不约而同的,都探⾝而起,齐声轻轻地一声阵“啊呀!” 清昙神尼也站起⾝来,摆手微笑说道:“悟非前来,为师有话跟你说。” 悟非缓缓站起⾝来,眼里充満着惊讶与疑惑。站到清昙神尼⾝前,呆然而立,望着清昙神尼。 清昙神尼指着茶几上的两杯香茶,说道:“按照你平⽇练功之势,再照准茶杯来发掌,掌力只发不收。” 渔礁翁和肖小侠却瞳然不知道清昙神尼突然叫悟非练功发掌,是何用心,站在一旁,愕然地望着梧非。 悟非似乎也摸不清楚恩师突然要自己发掌,是为何事?只好回过⾝去,面对着茶杯立即凝神一志,功行双臂,圈肘翻掌,缓缓地向茶杯推去。 手掌推出,既无掌风,又无劲道,几上的茶杯更是无异样。 悟非手掌推出一半,中途停住不动。 清县神尼此刻脸上挂着微笑,对渔礁翁和肖小侠看了一下,转面又向悟非说道:“撤掌。” 悟非闻言,立即双掌一收。 就在这双掌一收的瞬间,几上的茶杯“哗”地一声,萎然而化,茶流満地,两只茶杯,粉碎得竟没有一块蚕⾖大的瓷片。 渔礁翁不噤叫出声来。 肖小侠也不噤脫口叫道:“这是‘无形掌’法。” 悟非此刻脸上顿时流露出奋兴、喜悦、辛酸…织成一个无法形容的神情。 清昙神尼点头说道:“肖小侠眼光不错,这正是‘无形掌’。” 渔礁翁惊道:“久闻‘无形掌’已经失传数十年几近百年,老尼姑几时得此秘传?” 肖小侠转⾝向渔礁翁说道:“这是李姑娘…” 说到此处,霍然停住,眼看着悟非一⾝缁⾐,剃光的头,哪里还叫得下“李姑娘”呢? 顿时红了脸,呐呐不能成言。 清昙神尼低喧了一声佛号,说道:“缘之一字,勉強不得,‘无形掌’为武林失传之秘,悟非在五老峰所得,老尼不过从旁指点而已,悟非今⽇之功,已得八成,若以此行江湖,当不难傲视武林。虽则比起‘苍虚秘笈’的神功,要稍逊⾊,但是,他⽇肖小侠力斗群魔之时,尚不失为有力之一助。” 渔礁翁这时候才知道清昙神尼早就用心良苦,决不置⾝于此次事外。 肖小侠更是內衷感,抱拳躬⾝说道:“老前辈古道热肠,晚辈铭佩无涯。” 清昙神尼正⾊说道:“肖小侠毋乃自谦,‘苍虚秘笈’神功,可望无敌于天下,悟非之受命代老尼前往,只是证明老尼决不明哲保⾝,而置⾝于事外。” 肖小侠不噤脸上一红,渔礁翁也呵呵笑道:“老尼姑还是当年老脾气,还计较着老渔这没摭拦的口么?” 清昙神尼低喧一声佛号,说道:“出家人妄动无名,罪过! 罪过!”转面又向悟非说道:“去到丹房取两颗‘冰心莲实’来。”接着又说道:“邛崃山惯例,不能久留嘉宾,老尼无礼,少不得要向二位道别。” 渔礁翁知道清昙神尼居处,从无外人擅⼊,自己以老同道的关系,蒙她接待,已经破例,自是不便久留。何况此行任务,总算没有空走。 当即起⾝向清昙神尼笑道:“老尼姑你不下逐客令,我老渔也要走丁。命里劳碌奔波,无法消受清福。” 清昙神尼也不挽留,此时正好悟非从后面丹房出来,用-个瓷盘子,托着两颗雪⽩晶莹的莲子。 清昙神尼笑道:“嘉宾莅临,无以为敬,邛崃山自产之‘冰心莲实’,奉赠一颗,尚望笑纳。” 肖小侠正待筮手辞谢,渔礁翁却伸手拿起一颗,丢进嘴里,笑呵呵地说道:“小师弟! 吃了吧!老尼姑吝悭有名,今天旨送两颗‘冰心莲实’,说不定我老渔还是沾了你的光,你要是不吃,这份人情也是预定了的。” 渔礁翁如此一说笑,肖小侠倒是弄得尴尬,不知道伸手的好,还是不取的为是? 清昙神尼似乎本就不理会渔礁翁的说笑,只是对肖小侠说道:“冰心莲实虽然不是珍品,却也是稀罕难得一见之物,对于驱热避毒,养神益气,极有帮助,肖小侠不必拘礼。” 肖小侠这才称谢取来服下。 渔礁翁早已走出门外,叫道:“快走吧!⽇已偏顶,少时出得邛崃,还有一大段无人的荒凉山道,赶不上宿地,又要餐风露宿了。” 肖小侠也立刻向清昙神尼告辞。 清昙神尼走到门口,便停住不前,合掌当说道:“悟非代老尼送客出山。” 渔礁翁早就走出多远,肖小侠还在躬⾝辞谢时,清县神尼已经闭眼垂眉,端立在门內,宝相庄严,状若⼊定。 此时悟非已经站在肖小侠⾝旁,肖小侠一躬落地,转⾝向悟非说道:“有劳李…小师太,在下不安。” 悟非若有所动地嘴微微动了一下,立即转⾝一掠而出,穿过修竹,越过神杉,追赶上渔礁翁。 肖小侠也随在后面,展开⾝形,直向来时峰顶奔去。 三个人一路土都默然不作一声,各自飘风闪电,流星赶月,疾朝峰顶而上.将到峰顶之际,渔礁翁忽然一收⾝形,向悟非说道:“不劳小师太远送,代我老渔向令师致意。三个月以后,小师太远下中原,当能在洞宮山黑凤帮总坛相会。” 肖小侠此时再也忍不住,向悟非拱手说道:“李姑娘!容在下放肆,略抒一言.蓝姑娘⼊川,曾道及金陵钟山之麓夺宝经过,五老峰上奇遇情形,在下有生之⽇,当铭刻于心。唯望姑娘贝叶峡经,得证正果,在下乃能灭內愆。” 悟非想不到肖小侠会如此说了这些话来,当时心里一震,千种情绪,骤袭心头。不噤想道:“当年如果能得到伊人一句好话,死也心甘,如今…” 低头一看一袭淄⾐.顿时心冷,不自主地退后一步,合十当,说道:“当年之事,不提也罢。肖施主如遇到蓝妹妹时,请代为致侯。贫尼就此告别了。” 这一句“贫尼”差一点是声泪俱下,顿时一掖灰⾐,忽转腾⾝,奔下山峰而去。 肖小侠伫立而望,不觉良久,怅然喟叹一声。 渔礁翁突然也叹声说道:“此女好像是江湖上传言的散花仙子,如今能跳出红尘,觉昨非而今是,难得!难碍。” 肖小侠忽然想起方才的一幕,这位老师兄也看得清清楚楚,不噤赧然说道:“小弟尊敬她能苦海回头,才略表谢意,老师兄不以小弟冒昧与失礼吧!” 渔礁翁说道:“做人但问存心正大,一切但求心实,小师弟秉心光明有何失礼与冒昧之处?‘情’字一道,只要能够止乎礼,男女之间,除去情爱,又何尝不能有友爱之存在?” 肖小侠万没有想到渔礁翁会说出如此严正堂皇,而又别具慧心的⾼见。 渔礁翁又接着一阵笑呵呵,朗声说道:“老渔这点大胆狂论,行之武林尚可,方诸城廊乡村,老渔难逃碎剐之罪。” 肖小侠此时倒是感慨万端地说道:“老师兄超人之见,小弟敬佩无地。为人但问存心.且情爱与友爱,只要存心可对天⽇,则断然有别,何患人言…” 渔礁翁呵呵大笑说道:“好了!好了!我们一老一少站在这旷野峰峦,畅谈男女,天下之荒唐,莫甚于此,⽇已近⻩昏,赶路要紧。” 肖小侠略一回味方才的话,自己几时如此狂放,畅论情字? 也不觉的一笑不言。 两人正得展开⾝形,奔回原路.忽然肖小侠低声说道:“老师兄,你看前面有人来了。” 渔礁翁留神一看,果然数十丈外,有两条人影在树林中闪动,虽然彼此相隔过远,看不清楚来人是何等人物,但是从那闪动的⾝形看来,两人是⾝负极⾼武功的⾼手.肖小侠顿时掩住⾝形,向渔礁翁问道:“老师兄!邛崃山境向不准闲人进⼊吗?” 渔礁翁也掩住⾝形说道:“清昙老尼姑有此怪癖,以她天下第一剑的名头,闲杂人等,无事确不愿闯⼊邛崃。不过来人距此尚远,不算擅⼊山境。” 肖小侠说道:“来人⾝形极快,分明是武林⾼手,莫非是黑凤帮又有帮手追踪而来.” 渔礁翁还没有来得及答话,肖小侠已自⾝旁一跃而起,凌空拔起三四丈⾼,忽又一折⾝向前扑下。人在空中藉下降之势,⾝形前飘何止七八丈远,就在此一顷之际,对面却传来一阵呵呵笑声,接着人影一闪,发话说道:“小兄弟!老化子哥哥来了。” 肖小侠“啁呀”一声,扑上前来,果然是雪地飘风宋允平宋老化子站在那里,⾝后还站着薛明霞姑娘。 老化子先举手向后面腾⾝而来的渔礁翁说道:“老渔!我们又在这里相遇了。” 转而又向肖小侠说道:“老化子藉树林之便,远远看到你们,就料定是渔老和小兄弟。 邛崃之行如何?” 肖小侠说道:“说来话长,老化子哥哥和薛姑娘如何来到此地,石老伯和凤姐姐他们呢?” 肖小侠言犹未了,薛明霞姑娘站在旁边止不住惊叫道:“怎么?凤姐姐和蓝妹妹没有到邛崃吗?” 肖小侠遽然一惊,连忙问道:“风姐姐和蓝妹妹何时来到邛崃的?” 老化子止不住跌⾜叹道:“看来又有⿇烦了。” 渔礁翁呵呵笑道:“那两个丫头我老渔早就看出她们要出鬼主意,没想到她们倒真的想到做到。” 肖小侠此时心急如焚,又不便露于形⾊,只好问道:“老哥哥怎么断定他们是来邛崃?” 老化子伸手从⾝上掏出字条,递给肖小侠。 肖小侠打开一看。 “爹!孩儿和蓝妹妹走一趟邛崃,归程再返括苍山总坛。请宽恕孩儿不辞而别。” 下面落款是何云风姑娘的署名。 肖小侠看了半响无语。薛姑娘说道:“凤姐姐和蓝妹妹就在渔老前辈和承弟弟离开川中之⽇,即告失踪。如果依照⽇期计算,应该已到邛棘。蓝妹妹是途,断不会走岔了的。” 肖小侠此时仰面沉思.半响没有说话.老化子接着说道:“这两位姑娘武功出⾊,倒是不怕有险,只是两个都是情⾼傲的人,万一遭逢宵小,岂不令人担心吗?” 肖小侠忽然向渔礁翁说道:“老师兄知道邛崃周围还有何⾼人住在此地?” 渔礁翁摇播头说道:“邛崃周围数百里,没有任何知名的武林⾼人。” 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竟找不出一处可能是两位傲胆大的姑娘会去的地方。 此时,夕已经渐落山顶,暮霭苍茫,渔礁翁和肖小侠行四人,只有先走出邛崃,再作道理。 在川中奇门剑客的庄上,渔礁翁阻止蓝姑娘一同前往邛崃,理由是:此去邛崃是不宜声张,人多同行,难免招摇惹事。 蓝姑娘当时心有未甘,正待再说时,何云凤姑娘却在一旁轻轻一扯蓝妹妹的⾐角,微微一示意。 蓝姑娘虽然不知道凤姐姐是何用意,但是,她深知道凤姐姐也是要前往邛蛛的,如今毫不申辩,定然有成竹在,便忍住不再讲话.退到一旁。 直等肖小侠和渔礁翁离去,石老帮主告别了奇门剑客,便取道长江,准备起船顺流而下。 当天晚上,何云凤姑娘便和蓝⽟珍悄悄地连袂出走。偏巧这夜月黑风⾼,两位姑娘又是早有安心,竟把老于江湖的石老帮主和老化子瞒得风雨不透,扬长上道,直奔西北。 本来像这种没有月亮的深夜,天上又密布厚云,大地一片漆黑的时候.伸手都难见五指,眼前有人也难得看见.可是,两位姑娘都是內功极为精湛的武林⾼手,即使黑漆如墨的夜里,十步以內,若有风吹草动,仍旧难逃姑娘的眼光。 当时凤姑娘一拉蓝妹妹,微微一停顿,突然一层⾝形,一式“⻩雀扑蝉”疾若闪电般的凌空扑到。 指风刚一触到,就昕对方低叫道:“凤姑姑是我!我是青儿。” 风姑娘松了一口气,忍不住低声笑骂道:“你这小鬼头前来做什幺?” 向青哧哧地笑道:“今天⽩天送承叔叔走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风姑姑和蓝姑姑是不会随着石爷爷回去的。” 蓝⽟珍姑娘也走上来说道:“这孩子真是机灵透了顶。” 向青说道:“凤姑姑!你不是说过要教给青儿武功吗?青儿这才偷偷地跟在后面,躲在船旁。” 蓝⽟珍听了叫道:“算你鬼精灵!躲在我们船旁边,竟没有一个人知道。” 蓝姑娘说着又转向凤姐姐问道:“凤姐姐!小鬼跟上来了,你看怎么办?” 凤姑娘有没有说过要教给向青的武功,她记不清楚。不过向青是个很讨人喜的孩子,的确是事实,心思敏快,说话灵巧。 凤姑娘沉昑了一会,转而问蓝妹妹说道:“蓝妹妹你看该怎么办呢?小鬼这么远跟上来了,而且我们两人的意思,唯独有他能看得出,小鬼怪值得人疼的!” 蓝姑娘一听,敢情凤姐蛆愿意让小向青跟着去.自己倒是没有意见,事实上小向青能跟着一起走,也添不了多少⿇烦,当下便说道:“凤姐姐你拿主意好了,你比我年龄大,江湖上经验又比我老练,这次到邛崃,我只是听你的。不过,青儿武功也不弱,人也机灵的,让他随着我们走,也碍不了多大事。” 蓝姑娘这几句话,听在凤姑娘耳朵里,真是舒适极了,当时便笑道:“蓝妹妹什么时候又学会了捧人,来捧你凤姐姐?既然蓝妹妹答应青儿随着前往,那青儿还不赶快谢谢蓝姑姑。” 向青闻言在黑暗中跳起来,⾼兴的不得了,说道:“蓝姑姑! 青儿谢谢你啦!” 蓝姑娘笑道:“别谢我!要谢谢你凤姑姑。” 风姑娘笑道:“好啦!奷啦!别再谢啦!我们还是趁早动⾝,要是让他们知道了追上来,那可就是⿇烦。” 三人在黑暗中沿着大路一直向前奔驰,惟恐后面有人追赶上来,一路上不敢稍停。 这一整夜的奔腾,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两位姑娘跑得又快,一开始,小向青还跟着后面赶,到后来,简直就跟不上,而且还累得气不停。 两位姑娘索一边一个,单手一提,展开绝顶轻功,全力向前疾驰而去。 道路愈走愈狭,也盒走愈是坎坷崎岖不平,渐渐发现山道艰险万状,虽然是看不清楚远处的情形,但是,就脚下情形看来,已经不是道路,而是悬空用铁桩木材铺设在半空岩上的道路,如若一失⾜,后果不堪设想。 凤姑娘忽然脚下一慢,说道:“蓝妹妹!咱们还是慢点走吧! 道路愈来愈险,误打误撞,也不知道走到哪儿了。” 蓝姑娘也觉得这一阵狂奔腾越,颇有累意,⾝上已经微微沁出汗珠,一听凤姐姐一说,便也立刻慢下来。 此时道路太窄,三人无法并⾝而行,已经是变成了两位姑娘一前一后挟着小向青。 两位姑娘脚步一慢,向青才缓过一口气来,说道:“二位!” 姑还是歇一会儿吧,差不多快一整夜的飞奔,就是石爷爷他们发现了,也追赶不上了。” 两位姑娘一听,也颇有道理。事实上两位姑娘一整夜的奔驰,都已经微闻气,微透汗珠,那挟在手间的小向青,自必更是吃不消。 凤姑娘当时停下来,抬头朝上一看,山岩怪石重叠,灌木丛生,便回头说道:“蓝妹妹,我们离开道路,且到那上边找一宽大一些的石头坐着憩息一会再说。” 蓝姑娘低头笑着向小向青说道:“青儿此刻能跟得上去吗?” 向青一听不由的连耳朵都红了,两位姑姑挟持着自己,已经奔驰一整夜,此刻如果连这几步路都不能跟上,那真是成了累赘了。便毫不犹豫地应道:“两位姑姑先请,青儿随后跟上去就是。” 凤姑娘打量了半晌头上的山岩,虽然是峭壁悬岩,尚不乏落⾜搭手之处,便说道:“蓝妹妹和青儿在此稍待,我先上去看看再说。” 说着话,双臂微微一层,人像是⽩鹤亮翅,倏地腾空飞起两丈多⾼,霍又平空一折⾝,左手轻轻一点岩上的矮树,二度腾⾝,正好一块突出的岩石。一落⾝形,⼲稳地站在岩石上。 风姑娘人站在岩石上,遥向远处了望,东方已经泛出鱼肚⽩,晨曦微明,照出群山重叠,万蜂环伺,原来夜一奔驰,竞走进厂群山环抱当中。 低头下望,沿着峭壁悬岩,一线婉蜒,长龙巨波,竟然是一条栈道。 栈道以下,此刻正是雾气腾腾,漆黑一片,下临数丈,便不能见物。 凤姑娘说道:“看来群山环袍,一时奔驰不尽,昨天夜一没有歇息,还是先稍作歇憩再行。蓝妹妹让青儿先上来。” 小向青却头摇不依,硬要蓝姑姑先上,这孩子有一个死心眼,惟恐自己手脚并爬的时候,落在蓝姑姑眼里,觉得惭愧,坚持要蓝姑姑先上。 蓝姑娘也不好执意坚持,当即一翻双掌,虚空一按,脚下着力-点“啪”地一声,凌空而起,宛如脫弩之莆,一下就弹起好几丈⾼,折⾝落在岩上。 小向青俟蓝姑娘腾⾝上去之后,便打量这一段峭壁,约摸三四丈⾼,自己要想像二位姑娘那样振臂向空,折⾝而下,衡量还没有那种功力。 向青一见峭壁上的丛草矮树,大可利用,当即调匀气息,猛一提气,又倏地顿⾜长⾝,⾝子斜向上拔,一窜一丈多⾼叫霍然一伸左手,一把揪住峭壁上的丛草,藉力一带,贴着石壁,又上窜数尺,正好脚上踏到一株矮树,又藉劲一蹬,平伸双臂一振,力化“大鹏展翅”直线上升丈余。 向青一见自己方法成功,心里大喜,立即重施故技,依样葫芦,一斜⾝形,遭伸左臂,直向石壁丛草上搭去。 凤姑娘在上面不放心向青,便探头向下望,看见向青更番运力,噤不住心里又赞佩小向青的机智,又为他捏着一把冷汗,连忙叫道:“青儿小心些!” 向青此时正抓住一把丛草,已经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一则由于一整夜在两位姑娘挟持之下奔驰,何尝不累?再则停顿下来,没有稍歇,就要硬上四丈多⾼的峭壁,分明是有些自不量力。 凤姑娘如此一叫,倒是起向青的豪气大发,立即⾼声叫道:“姑姑放心,青儿就要上来了。” 向青抓住的这把丛草,只不过是浮生在石壁上的,擅长轻功的人,用以藉力垫劲则可,真正要承受数十斤的⾝体,是不可以的。 向青本已真力不继,偏偏此时一叫。人在空中一张口出声,真气一怈,⾝形顿时下坠。 当时只听得“哗啦”一阵响,丛草连拔起,向青一手抓空,⾝形连带一翻“啊呀”一声顿时下坠.凤姑娘人在上面讲话,蓝姑娘也伸出头来望着下面,两人一见向青正抓住丛草脫石而起,噤不住大骇,几乎是与向青“啊呀” 一声的同时,双双从石上闪⾝下扑。 两位姑娘艺⾼胆大,如此凌空下扑,而且是全力施为,直如陨星下坠,掣电奔雷,正好赶上向青,双双伸手抓住。 这种凭空下坠的速度,是快得惊人的,饶是两位姑娘武功如何了得,轻功如何超凡⼊圣,要想凭空把向青下坠的⾝形抓住,不使之坠下,是断无可能的事。 幸好两位姑娘武功好,心思也特别灵巧,就在抓向青的当时,两人都深深地知道,是无法能缓冲这种疾速下坠的危险的,不约而同地,两人各腾出一只手臂,疾然一翻,凌空对下劈出一掌。 这一掌劈空掌力虽然是仓促中发出,依然是雄浑得很,顿时凌空“砰”地一震,一股反弹力量,刚刚托住三个下坠的⾝形。 齐巧的是,三个人刚刚一触脚下栈道,两位姑娘立即翻⾝而起,顺手带起来向青。 两位姑娘此时脸都吓⽩了.真正舍死忘生的拼斗,倒不能使两位姑娘害怕。可是,方才这种情形,如若小向青失⾜岩下,⽇后两位姑娘如何向奇门剑客待。 想到这里,两位姑娘还是心有余悸。 向青此时倒是若无其事的笑嘻嘻地说道:“没想到那堆草承不起力,倒叫两位姑姑受惊了。” 两位姑娘一听,心里不噤想道:“奷啊!你倒是不在意的!” 两人相对望了一眼,觉得小向青这次同行,看样子还不知道有多少事要人担心呢! 此时天已大亮,站在栈道上,四顾云山,清晰异常,但见群峰倒揷.万山连亘。脚下栈道,真是下临无地,如若要失⾜上下,只怕钢铸铁浇也要摔成铁饼。 凤姑娘笑着对蓝姑娘说道:“蓝妹妹,此去尚不知要行多少时才能到达邛崃。” 蓝姑娘苦笑了一下,说道:“昨夜整夜狂奔,这时候我早就方向不辨了。” 凤姑娘笑道:“管他呢,找一有人烟的地方再说。蓝妹妹,我这里带了两套男人的⾐服,换起来要方便些。” 蓝姑娘笑道:“凤姐姐真想得周到。” 凤姑娘挥手叫向青走远些,便从⾝上小包里抖出两套男装,文生巾、青衫、鞋袜,一应齐全。 两位姑娘过去都是惯于易钮为弁,驾轻就,不到一会儿功夫,两位国⾊天香的姑娘,顿时变成⽟树临风、潇洒英俊的相公。 当两位姑娘挂好宝剑,手执折扇飘然赶上小向青的时候,小向青噤不住鼓掌叫道: “两位姑姑实在真是像极了。” 凤姑娘和蓝姑娘相觑一笑,转面又向小向青说道:“青儿! 从现在开始,你却不能再叫姑姑,知道吗?” 小向青真不愧是玲珑透顶,连忙说道:“青儿懂得,不能叫姑姑,要叫叔叔!一位是何叔叔,一位是蓝叔叔!” 说得两位姑娘都噤不住笑起来。 小向青又笑着说道:“二位叔叔!方才青儿跑到前面一望,不远的地方有炊烟飘动,想必是村镇人家。我们已经走了一整夜,二位叔叔是不是要找个地方歇歇脚,打打尖?” 十四五岁的小孩说起话来像是老江湖似的,不过他这样一说,倒真的使两位姑娘想起来,彻夜奔驰,滴⽔未拈,此刻真是有些渴饥迫的现象。 当下三人便一紧脚步,沿着栈道向前走,约摸走了有半里地,小向青用手向下一指,说道:“两位叔叔看,那儿不是有炊烟吗? 喏!那儿还有行人。” 两位姑娘也早就看到了。原来在栈道的下面,另有一条官衢大道.那炊烟四起的地方,定然是一个村镇.凤姑娘便说道:“蓝兄弟,看来我们昨夜走岔了路,这条栈道是古道,已经无人行走。” 蓝⽟珍说道:“如今只有设法绕下去,找到村镇就可以问清楚方向,再定行程。” 何云风点点头,正伸手在眉间搭住凉篷,向下打量怎生定地,忽然小向青一扯何云凤的⾐角,说道:“何叔叔!你听!” 此时虽在清晨,栈道上却是无边的寂静,何云凤稍一留神,立即就听出栈道那头的来路上,有一阵轻微细碎的脚步声。 何云凤顿时心里一动,心里闪电一转:“别是爹爹他们追踪寻来了?” 当时便向蓝⽟珍说道:“蓝兄弟!我们且到岩石上闪避一下,看样子是有人从栈道那头过来。” 二个人立即从栈道边沿,带着小向青攀上石壁.正好石壁上有一个石彀,能容纳五六个人。 三个人刚刚伏定,就听到有人一路说话而来。 来人好快的⾝法,一转眼间,就从栈道下面通过,直向那头奔去。 何云凤探出⾝来向那头看去.见是两个劲装大汉,一前一后疾驰而逝。 最使何云凤感到惊异的,两个一路谈话当中,顺风飘来两句“苍虚秘笈”、“姓肖的”… 何云凤转头一看蓝⽟珍,见她也睁着眼睛,流露着惊异的光彩。 何云凤说道:“蓝兄弟!这两个人如此匆匆而去,分明是与承弟弟有关,我们何不追踪下去,说不定可以得到一些消息。” 蓝⽟珍点头说道:“他们能沿着栈道直下,前面定有出路,追踪正好。” 只要一提到有关承弟弟的事,两位姑娘没有比这更关心,当下毫不停留,又像昨天晚上一前一后,携带着小向青,沿着栈道直追下去。 这条栈道并没有多长,穿过这堵石壁,就逐渐走向下坡,再走过去数十丈,就衔接上一座木桥,桥那边就是一条宽阔的大道。 从大道上累累的车辙看来,这是一条官衢大道。 此时两位姑娘心急似箭,恨不得立即追赶上辨认刚才那两位劲装大汉,追问个明⽩。 但是,方才那个大汉轻功不俗,脚程很快,既然抢先一步,相差何止数十丈之遥,又加上小向青跟不上,只好边走边等,如此一路追来,人影不见一个。 方才在栈道上面看到的村镇,也不知如今痤落何处,如此宽阔的官衢大道,却是沿途没有人烟。 何云凤姑娘偷偷离开庄上时.什么都准备得妥当周到,就是没有准备⼲粮饮⽔。方才在栈道上岸时,已经略有渴饥之意,紧接着又是一阵风驰电掣的奔跑,这时候已经是越发的感到渴饥中烧。 两位姑娘內功精湛,尚能支持,小向青可就惨了,只好慢慢的向前挨着。 奷不容易望到前面有一片树林,隐隐约约有屋角显露其间,看去是一个规模颇大的村镇.此时⽇已正午,秋仍然是火伞⾼涨。小向青一看到前面有村镇人家,精神顿来,立刻加快脚步,向前跑去。 这一望之下,倒是很快的走到,渐渐的路上已有行人,两位姑娘自然的放慢脚步,直向镇上走去。 这是一个三四百户人家的大镇,街上行人熙攘,店铺邻接? 颇为热闹。 何云风姑娘第一件要紧的事.乃是就近找一家客店,歇下脚来漱洗一番,饮茶吃饭。 面一块大招牌“宾老店”里面正是锅勺敲得震天价地直响.向青抬头一望两位姑娘,说道:“两位叔叔,就在这里歇一会儿好吗?” 店里的伙计是何等精明,一见三人在门口一停顿,立即赶上前来哈赔笑说道:“三位相公是要住店,打尖,小店现有⼲净上房,有热炒冷碟,陈年老酒,一应俱全。” 两位姑娘一打量店里,倒是⼲净,便点点头走进店来。 这时候店里正是热闹的时分,坐満了客人,一见两位!” 娘进得店去,顿时大家眼睛里一亮,真不相信世上竟有如此漂亮的男人。 两位姑娘这种情形见得多了,毫不在意的谈笑自若拣了靠里面的一副座头,坐下来。 小向青可忍不住了,心里止不住直生气,撤着嘴轻声骂道:“怪事!有什么好看的,这样瞪着眼睛看人。” 小向青原是随意轻声骂着的,两位姑娘也没有在意。没有想到向青刚刚如此一骂,⾝后就有人冷笑一声,耝声骂道:“小鬼! 大爷⾼兴看你,你又待怎样!” 两位姑娘回⾝一看,靠近门边,坐着两个劲装大汉,此时正睁着一对牛眼,直朝两位姑娘⾝上打转。 何云凤一落眼便认出这两个彪形大汉,正是方才在栈道上飞奔而过的人,暗中一撞蓝⽟珍,正待上前说话。 小向青早在旁边-跺脚,骂道:“你敢骂谁?” 两个大汉呵呵笑道:“小鬼!大爷说的是你,你又待怎样?你那个儿长得好看,大爷爱看。” 小向青自幼生长在爷爷奇门剑客的爱庇之下,几时受过这种辱骂?顿时气向上撞,叱喝一声:“好贼!胆敢出口伤人,小爷今天要教训教训你。” 转过桌角,欺⾝直进,右手遭然一式“擂鼓震天”直捣右边大汉的面门。左臂一圈,呼地劈出一掌。 两个大汉齐声呵呵大笑,说道:“想不到娃儿还会伸个猫脚爪。” 觑得近处,一声断喝:“来得好。” 两们人左右一分,顿时五指箕张,分抓向青双肩。 这两个大汉避招出手,极其灵活,而且还招奇特,似抓实拍,劲遭惊人,尤其令人惊异的,两个人⾝法一致,配合得极其⾼明。 小向青虽然武力不够精湛,但是家学渊源,自幼耳潘目染的薰陶,自非一般江湖把势所可比拟,惜乎內力不⾜,临阵经验不够而已。 两个大汉左右合击齐上,向青也早有准备,脚下一滑,原式向前一冲,正好从当中一闪而过。单脚就地一旋,双手遽然一分,左刁右截,立即还击两招。 店铺子里面地方小,桌椅遍布,向青个子小,在里面施展起来,较为灵活方便。这两个大汉虽然功力较向青为強,但是,处处碍手碍脚,反而施展不开,好几次险险被向青掌风扫中。 两个大汉擞得一时起,双手齐推,脚下横扫,把桌椅扫得四分五裂,店里那些正在喝酒吃饭的人遭此无妄之灾,一个个跌跌爬爬躲到外面去。 两个劲装大汉一看场地一宽,两人立即全力扑上,一连朝着向青攻出三招。 向青方才是占了场地的便宜,闪躲腾挪,趋隙抢攻,并没有落到下风,可是这会儿场地一宽,两个大汉阻碍一除,全力抢攻,向青哪里是他们两个人的对手,顿时险象环生,危机处处。 向青正好一招“钟鼓齐鸣”双掌遭举,分击左右,招式走老,两个大汉大喝一声两人同演“金丝绕”闪电递招,疾扑向青手腕脉门。 两个大汉这一招奇快,向青跟见没有办法躲过这一招,即使及时收招,左右双肋,就整个卖给对方。 正在这危机一瞬、一发⼲钧的时候,突然两缕劲风破空而至,分取两个大汉的“曲池” “曲池”为手臂通向心脏的要⽳,一经被人打中,轻则手臂废掉,重则逆⾎攻心。两个大汉顾不得攻人,先顾必救之处。连忙昅气缩,沉桩收势,手肘一回,举手一掠,把打来的暗器,一把夹住。 向青也就趁此一顿之际,掠⾝一点,回到两位姑娘的⾝边。 两个大汉一把夹住暗器一看,竟是两支竹筷子,当时心里止不住一惊。暗自忖道:“这人好俊的功力。” 抬头一看,原先那两位英俊潇洒的年轻相公,正在含着微笑望着自己。 两个大汉一甩手里的竹筷子,上前两步,冷笑一声说道:“尊驾好俊的人品,好俊的功力,在下兄弟倒是看走眼了。” 何云凤依然是微笑着说道:“二位是否追寻‘苍虚秘笈’的。” 两个大汉闻言遽然变⾊,两人面面相觑,半晌,左边那个大汉,沉声问道:“尊驾何人?与‘苍虚秘笈’有何关连?” 何云凤神⾊自若地轻笑一声说道:“我是问你呀!你怎么反问起我来了?你们是否追寻‘苍虚秘笈’的?” 那大汉霍然敞声大笑道:“我们是追寻‘苍虚秘笈’的又待怎样?” 何云凤笑道:“那就好了!你们究竟是谁?” 右边那个大汉陡然暴蝎一声:“你管老于是谁?小子你看掌吧。” 人随声起,欺⾝直进,双手遭张,上下一分,疾抓何云风的前。 何云凤本是易钗为弁的姑娘,来人这招,顿时触起姑娘怒火,清叱一声:“找死!” 但见她⾝形一闪,不知道她用的什么手法,就在一闪之间,那个大汉顿时一声惨叫,腾、腾一阵后退,一直撞到墙上“噗通”一震,跌落在地上,右手捧着左腕,痛得头上⻩⾖大的汗珠,滚滚直落.左边那个大汉一见自己的同伴,竟在一出手之间,就被人家摆弄得惨叫而回,连对方用的什么手法都没有看清楚。这才知道今天是真正的碰上劲敌了,自己要是不识趣,再硬出手,只怕也讨不到好处。 当下冷笑道:“尊驾果然⾼明,在下兄弟习艺不精,自认不敌,咱们来⽇方长。” 说着话,扶起受伤的大汉,悻悻的走出店门,何云凤突然一声喝道:“回来!” 这两个大汉此时真是有如惊弓之鸟,一听叱喝,果然立即站住。 何云风走上前几步,缓缓问道:“你们是哪里的?留下字号再走。” 大汉答道:“南海二绝姥姥手下。” 蓝⽟珍一听“南海二绝姥姥”几个字,顿时心里一震,倏地上前问道:“你们果真是南海来的人吗?” 那大汉似乎也看出蓝⽟珍的惊意,豪气又生,昂然说道:“南海二绝姥姥手下的人,向不说谎。二位如果不服,有胆的就来南海,自然有人接着二位就是。” 何云凤姑娘突然仰头大笑,说道:“只要少爷有空,慢说南海,就是东海、北海,也照样的邀游,你还不与少爷滚。” 那大汉点头冷笑,说道:“如此甚好!”说着扶着受伤那人正待走出,霍又回⾝问道:“尊驾姓肖?” 何云风并不否认,点点头,笑道:“姓肖又怎样?” 那大汉忽然大笑,说道:“好啊!尊驾不去南海,也会有人来会尊驾。” 说着竟一路狂笑而去—— WwW.BwO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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