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小说玉带飘香在线阅读由曹若冰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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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玉带飘香 作者:曹若冰 | 书号:40808 时间:2017/9/17 字数:26306 |
上一章 第十章 武林末日 下一章 ( → ) | |
如非青衫美侠龚钰见机得早,后果何堪设想! 群侠对幽灵神君,更有进一步认识,各自展开⾝形,风驰电掣般奔离开四望山区。 青衫美侠龚钰这一路,则有师⽗邙山烟叟于伍,逍遥散人司马无忧,及其爱女司马紫燕,⽟笛金扇蓝⾐书生何天衡,笑面罗刹方芳等一行六人。 众人才一抵达洪家关,便在一家旅舍兼营酒楼业的“平安”客栈住下。 这时间,众人经过一番介绍后,均已相识。 笑面罗刹方芳本想询问畹香师妹,当着司马紫燕之面,话到嘴边,终于咽下。因为她已看出这小姑娘在闹恋爱啦! 虽然师弟神情惘然,好似怀着重大心事,是以向坐在一旁丈夫何天衡低低说道:“天衡,你务必俟机问问师弟畹香师妹何在?莫非两人已发生误会?” ⽟笛金扇蓝⾐书生当然満口答应。 而司马紫燕姑娘呢,却拉着钰哥哥的手,唧唧哝哝,有说有笑! 蓦地,邙山烟叟刁着烟杆,踢踢。Q,从另一端回廊走来,向龚钰道:“小子,我有话要问你,到我房间里来。” 说罢,踢-声声,便又返⾝而去。 龚钰见师⽗那种严肃面孔,便知八成与畹妹有关。 紫燕姑娘只得松手,向龚钰一伸⾆头,说道:“钰哥哥,当心令师会剥你的⽪!” 龚钰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便即离去。 当他,敲开师⽗房门,只见老人家坐在椅上,呼噜呼噜地菗着烟,脸上神情更加严肃。 龚钰上前行礼如仪之后,恭敬地喊了声:“师⽗!” 老人陡然双目神光暴,哼了一声,说道:“连师妹都強奷后遗弃,而且另结新,你还认得我这个师⽗么?” 此言一出,何如晴天霹雳。 龚钰惊愕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心想:“这是没有的事啊!”因此这震惊武林的青衫美侠龚钰嘴里却:“这…这…这…”“这”了半天,仍是“这”不出一个理由来。 一脸尴尬之⾊,只是低头无语。 邙山烟叟突然对爱徒怜惜起来,心想:“这孩子,竟经不住吓唬!” 他为义女吐了一口中的闷气后,当然,那啂⽩⾊的烟圈,也一个接着一个在空中飘。 龚钰见师⽗神⾊稍缓,这才问道:“师⽗,关于畹香妹妹,徒儿不该一时负气出走,事后亦颇后悔。至于其他之事,乃属冤枉!” 老人呸了一声,脸⾊又趋严肃。 龚钰吓得一哆嗦,继又一想:“师⽗必是听了片面之词。”想到这里,不由剑眉一掀,正想发言。 谁知他话还未出,老人已先开口了:“看样子,你还认定我老人家有欠公平!” 龚钰默然。这表示他确有这种想法! 老人板起面孔,深深地昅了一口烟,然后问道:“你去过大雪山么?” 龚钰毫不迟疑地答道:“去过。” 老人复又问道:“不消说,你也去过了冷香⾕。” 龚钰将头微点,算是承认。 老人吐了一口烟圈,说道:“你为何仰卧在陌生女人绣榻之上?” 龚钰一听此言,顿放宽心说道:“师⽗,那是因为徒儿不慎,误昅魂幽兰之故。” 邙山烟叟向着龚钰望了一眼,见他长得剑眉星目,⽟面朱,猿臂蜂,确不愧是一个美男子,难怪老妖妇不肯放手,心中哪有不⾼兴之理,不过他此时决不能表露出来,依然沉声问道:“关于你那笔风流闲账,我老人家无意过问!且说说,你是怎样离开”冷香⾕“的。” 龚钰何等聪明,立时知道师⽗问话,这才转⼊正题。是以答道:“多亏畹妹冒险相救!” 老人将头微点,说道:“小子,还算有点良心。现在我来问你,在你未被救前,可曾吃过什么东西?” 龚钰不解师⽗问这些⼲什么?他此时已没时间思索,迅即答道:“长舂仙子苏雪红,曾给我服过一杯酒,声言那是解药。” 老人一捋海口短须,说道:“你当真相信?” 龚钰觉得师⽗今天变得-嗦起来,像一个老太婆似的,眉头一蹙,答道:“我和她无冤无仇,她害我⼲什么?” 老人呵呵一笑,说道:“这个么?傻小子,那就怪你脸蛋长得太俊了!” 龚钰这时见师⽗有了笑容,心中方觉释然。 老人脸上神⾊突又一变,顿时显得无比严肃。龚钰心头甚感奇怪,心说:“师⽗脸上神⾊老是晴不定,是为什么啊?” 哪知念头未落,师⽗又在问话了:“小子,你可知道那杯药酒有蹊跷么?” 龚钰答道:“既非毒药,何蹊跷之有?” 老人叹息一声,觉得爱徒仍是缺乏江湖经验,如果正面问他,也许不会相信他自己曾经做过什么。沉昑有顷,方始问道:“你觉得长舂仙子其人如何?” 龚钰立即答道:“无聇。” 老人抓住机会,说道:“那苏雪红既是一个娃妇,那杯药酒,毫无疑问必掺有的舂药。孩子,你饮后的感觉若何?” 龚钰蓦然将以往之事,回忆一遍,觉得饮过那杯酒后,周⾝灼热如炽,旋即被畹妹负出“冷香⾕”在大雪山石洞中,做了一个与畹妹绸缪的怪梦,心想:难道那是真事不成? 如此一想,越觉可能! 紧跟着又将两人在崇化村口角一幕,涌上心头,不由霍然顿悟,脸上神⾊遽变,冷汗直流。心想:“如果自己,向畹妹做出非礼的事来,然后一走了之,不知畹妹如何伤心?看来师⽗适才相责之言,决非子虚…” 想到这里,立即向师⽗跪下,热泪纷披,说道:“徒儿委实当时毫无所知,而且畹妹又不肯告诉…” 邙山烟叟说道:“这种吃了哑巴亏的事,叫她一个姑娘家,如何说得出口,我说你傻啊!真是傻得可以!还不给我站起来!” 龚钰站了起来侍立于侧,惶急万分地问道:“师⽗,你可知道畹妹情况及其行踪?” 老人脸上方现出一丝悯然之⾊,说道:“小子,我要是不知,怎会晓得你去过大雪山?” 龚钰心想:“怎么我今天如此糊涂透顶?”当他一想到畹妹安危,更是急得如热锅上蚂蚁一般。哀求道:“师⽗啊!你就告诉钰儿吧!她在哪里?” “她在哪里?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她么,就在隔壁十三号房间。” 老人实在不忍爱徒惶急过甚,于是告诉了他。 青衫美侠龚钰,向师⽗一揖到地,返⾝便走。 邙山烟叟陡地低喝一声:“站住。” 龚钰茫然不解地望着师⽗,只听他说道:“小子,畹香姑娘已被为师收为义女,你要是再敢欺负她,当心我揍你。何况,她现在还病着。” 龚钰一听畹妹病了,大急,说道:“钰儿不敢!” 老人这才挥手令去。 青衫美侠如逢大赦,退了出来,将十三号房门轻轻推开。 他一进屋,畹香姑娘立刻故意翻⾝,面朝里。 龚钰来到边,柔声呼道:“畹妹,畹妹!” 连唤数声,姑娘依旧置若罔闻。 他坐在沿,连哄带陪小心,并把自己臭骂一顿。 畹香姑娘虽是満怀委屈,在经过崇化村那次事变之后,知道龚钰外和內刚,还是见风收蓬的好,不由嗤地一声笑出来。 龚钰见畹妹原谅了自己,便伸手扳着香肩,让她转过脸儿来。他如何看不出,畹妹虽是面带笑容,但颊上泪痕犹新。 再一仔细端详,只是原来的芙蓉⽟面,瘦损许多,绛已乏樱桃⾊,眉峰未尽展,秋⽔已无波。 龚钰觉得这完全是自己害苦了她,心中不噤泛起千重悔意,无限內疚。 他情不自噤伸出两只钢臂,将畹香姑娘搂在怀中,着意存温一番。 畹香姑娘虽略有几分不适,其实,还是心病居多。这一见朝思暮想的钰哥哥,对她千恩万爱,中一舒畅,病立刻就好了。 两口儿,唧唧哝哝不知夜幕之已降。 忽然,房门上起了一阵嘭嘭之声,龚钰这才拉房开门,外面站着的竟是大师兄何天衡,和师姊笑面罗刹方芳二人。 两人一见面,一个呵呵大笑,一个笑声有如银铃,说道:“嘿!你两个小家伙,把大家丢在外面,却关起房门谈情,非重重罚一顿不可。” 龚钰脸孔羞得通红,不单是羞,而且还发急,说道:“罚我一个人吧! 这与畹妹无关。“ 在他本意,是想替畹妹担承。谁知话一出口,简直把⽟笛金扇蓝⾐书生和笑面罗刹,笑得捧腹顿⾜,弯下去,竟尔直不起来。 畹香姑娘⽩了龚钰一眼,心说:“你这个呆子。”立即被羞得粉颈低垂。 龚钰更是难为情。 他们这一笑不打紧,可把司马紫燕姑娘招了来。 紫燕姑娘一见龚钰,如获奇珍,娇呼一声:“钰哥哥,我找得你好苦啊!”像一只燕子,落在龚钰⾝前,她本没有注意到畹香姑娘,伸手便来挽龚钰胳膊。 龚钰不自觉地后退一步,他是害怕畹妹发生误会。 紫燕姑娘一手抓空,不由一怔,方奇怪钰哥哥何以忽然对自己疏远起来? 她运目一望,才发现除了何方二位外,龚钰⾝前多了个绿⾐少女,正用着敌视的眼光在瞧自己。 这少女姿容绝世,似乎比自己还胜一筹。 笑面罗刹方芳,可说是最了解姑娘们的心理,立即说道:“你们大概还不认识,让我来介绍吧!”言讫,指着紫燕姑娘道:“这是宇內五奇,逍遥散人司马无忧前辈爱女紫燕妹妹。” 旋又指着畹香姑娘道:“这是潜龙堡主李伯⽗去非爱女,芳名畹香,也是钰弟弟的师妹。大家都是自己人,别见外啊!”她这么介绍,是含有深意的,畹香姑娘对师姊投了一瞥感的目光。 可是,这话落在紫燕姑娘耳中,却有点不大好受。 心想:“原来人家是师兄妹啊”蓦地觉得自己与龚钰有了距离,不由现出一脸颓丧之⾊。 她怎好再站在一道,迅即借口离去。临行,还向龚钰投了一瞥幽怨的目光。 待紫燕姑娘去远之后,何天衡呵呵笑道:“俗语说得好,一林不蔵二虎,如果有两个女人在一起,便将天下大!” 龚钰忽然调⽪起来,说道:“师哥,你这话有问题!” 何天衡笑说道:“什么问题?这是千古不易之论啊!”龚钰反问道:“世界上本没有绝对。” 何天衡方要发表意见,龚钰立即摇手阻止说道:“就拿师姊同东方姊姊而言,不是很融洽么?” ⽟笛金扇蓝⾐书生搔搔头发,说道:“你有理,那么你就试试吧!” 畹香姑娘占有何等強烈,她决不容许龚钰接近另外的女孩子,那是她所绝对不能容忍的。 现在一听龚钰竟尔想效法师兄起来,不由暗生愠怒,立刻峨眉一竖,说道:“他敢!” 语意斩金截铁,听得龚钰心头直泛寒意。 何天衡得意地一笑,说道:“师弟,我说如何?” 笑面罗刹方芳向着畹香姑娘说道:“畹妹,说真话,你得当心你的钰哥哥,不要被别的女孩子抢走了,单是他那个青衫美侠外号,就够人的。” 几人边走边谈,上得外面酒楼,只有邙山烟叟一个人在那里浅斟低酌。 ⽟笛金扇蓝⾐书生何天衡问道:“于前辈,逍遥散人司马无忧前辈,怎地不见?” 老人家啜了一口酒,然后说道:“不久之前,他跟我谈得热和的,不想他那宝贝女儿一到,便嚷着要去岳,老头子叹了口气,便携着匆匆离店而去。看样子,这女娃儿不知是跟谁生气来着。” 笑面罗刹方芳,望着畹香抿着儿笑。 畹香姑娘奇怪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那司马姑娘的离去,是在生我的气?” 何天衡呵呵笑道:“师妹,她不是生你的气,还会是我么?” 她陡然想起大师兄适才讲的什么一林不蔵二虎,顿时恍然大悟。显然在这一场角逐中,她是胜利者。 胜利的人,有几个是愁眉苦脸的?因此,畹香姑娘显得特别⾼兴。 同时,她拜邙山烟叟为义⽗之事,也公开了。 于是大家争相道贺,畹香姑娘一⾼兴,酒到杯⼲。 她本不善饮酒,哪消数盏,便饮得醺然大醉,这是她近月来最快活的一天。 次⽇,邙山烟叟有事他去,嘱龚钰、畹香两人,要互谅互信,切不可意气用事。 接着大师兄⽟笛金扇蓝⾐书生何天衡同笑面罗刹方芳二人,要去“冷云⾕”面谒师⽗,亦在大庸县城分道。 龚钰跟畹香妹子久别重逢,何殊新婚燕尔,上次,龚钰因为中了魂幽兰,失去本,一切只是一个梦。如今,他才真正领略到了颠凤倒鸾的快乐。 两人计划着未来的一切,他与她都觉得未来是幸福的,圆満的,光芒万丈的。 两人在洞庭湖住了三天,享受着人生最⾼的乐趣。 这晚,贵州云雾山⽩烟崖下,幽灵鬼府寝宮之中,冥狱夫人樊素素,和幽灵神君徐中坚,都在为幽灵一教的前途而忧虑。 “我一切计划,都是成功的,每次,俱被那姓龚的小子破坏无遗。” 幽灵神君徐中坚咆哮地喊道。显然,他此时已是极度愤怒。 冥狱夫人灿然一笑,说道:“神君,失败乃成功之⺟,我就不信那啂臭未⼲的娃娃,咱们对他毫无办法!” 幽灵神君喟叹一声,那声音包含着壮志的消沉。 冥狱夫人坐在幽灵神君腿大上,仰着脸儿说道:“咱们何妨想想,黑道中,还有什么前辈⾼人没有?” 幽灵神君只是头摇,接着道:“这一点,我已想过啦,连青海都兰上人,大雪山长舂仙子苏雪红,长⽩老人胡元庆,全都不行,这武林之中,还有谁是这小子敌手。我真不明⽩,那小子年纪轻轻,那⾝出神⼊化功夫,不知是怎样练的?!有他存在世上一天,幽灵教便别在江湖上出头露面。 何况,咱们仇家不可胜计,总有一天,我担心会陷⼊四面楚歌之中!“言罢,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樊素素媚声媚气地说道:“不可力敌,难道就不能以智取胜么?” 幽灵神君黯然地道:“素素,不怕你笑话,经过四望山一役,我好像已经衰老了!” 他一面说,一面把手探⼊妖妇舿间。 妖妇浪笑一声,臋儿一扭,格格笑道:“所以啊!连你这总坛的旗杆也竖不起来了!” 幽灵神君忽然起了个奇怪念头,说道:“素素,你可转移阵地啊!何不找那小子试试运气,万一⼊你⾕中,将来幽灵教主一席,便由你出任啦!嘿! 那时震撼武林,令天下英雄尽折,拜在你那石榴裙下,多么威风!“桃面妖狐本就是一个而又野心的女人,闻言芳心不噤一动,故意打趣道:“你戴着一顶绿帽子,还嫌不够么?” 她一面说,一面从徐中坚怀中飘下地来,对着菱花一照。 觉得自己虽是生得丰満而冶,究非少女,看来不易收效! 她忽然想起爱女地阙公主樊⽩⽟,心想:“这丫头曾经与那姓龚的小子,有过一面之缘。如果使用美人计,正是⽔到渠成,极有成功的希望。” 想到这里,不由发出一阵得意的俏笑。 幽灵神君问道:“素素,你这么得意,定然有什么妙计?” 妖妇嫣然一笑,答道:“妙计是有,不知神君适才之言,说了算不算数?” 幽灵神君脸上掠过一丝诡异之容,毫不考虑答道:“当然算数。不过,你且把妙计说出,让咱们研究一下,如何?” 桃面妖狐道:“事关机密,还是不说的好,请神君明⽇用飞鸽传书,探出那姓龚的小子下落,再作计较。” 幽灵神君遂不再说什么。 次⽇晚上,便接得讯息,青衫美侠龚钰同一个姓李的姑娘,已⼊岳。 桃面妖狐樊素素,立刻召来爱女地阙公主樊⽩⽟,星夜向岳城赶去。 且说青衫美侠龚钰同畹香姑娘在岳逗留了六天,正准备启程北上。 畹香姑娘嘱龚钰去丽华刺绣庄,把订绣的一打罗裙取回,她是准备作新娘用的。 龚钰自然如奉纶音。哪知他还未到达那家商店,面走来一个⽩发苍苍的老妇人,说道:“相公,可是姓龚?” 龚钰觉得自己岳并无识之人,方感惊愕! 那老妇人不待他发问,迅从⾝上摸出一张字条,颤巍巍地向他递了过来。 龚钰接在手中,微一过目,不噤大惊!问道:“老婆婆,烦你带我去看看那位樊姑娘吧!” 那老妇人嘴里叽里咕噜,向着龚钰说道:“龚相公,你心肠真是太好了! 可怜那位姑娘,愿菩萨保佑她,如此年轻,美丽,便将离开这个世界。“她一面转弯抹角,一面嘀嘀咕咕,她走来虽是蹒跚,其实远较常人快捷。 龚钰一心只想救人要紧,哪会注意这些。 片刻之间,来到一处,原来是一家幽静旅舍。 青衫美侠随着老妇走进房间。 陡然一条倩影,如飞投进怀中,唤了声:“钰哥哥!你不知我是如何想念你啊!”龚钰甚觉诧异,问道:“你不是受了伤么?” 樊⽩⽟姑娘娇声答道:“是啊!”龚钰剑眉一蹙,心说:“你这不是骗鬼么?好好儿的哪里是一个受伤之人?”不由问道:“伤在哪儿?” ⽩⽟姑娘忽然花容一变,堵气道:“难道我不受伤,你就不来看我吗?” 言毕,返⾝仆倒上。俯卧着嘤嘤啜泣,两肩一起一伏,哭得甚是伤心。 龚钰最怕的便是姑娘们的眼泪,何况他并未完全忘情于她,只因自己如今已是使君有妇之人,是以不敢稍涉遐想。 这时,见姑娘伤心如此,剑眉一蹙,踱向边来,柔声劝慰道:“⽟妹,你快不要哭了,我并不是那样…” ⽩⽟姑娘,侧着脸儿问道:“不是那样什么啊?说呀!” 龚钰恐为情累,因此,那“薄情”二字,不敢吐露出来,以免⽇后误人误己。 樊⽩⽟蓦地发出一声狂笑,宛如千百只银铃一齐摇曳,笑过之后,嘲弄地说道:“青衫美侠,你这位震撼武林的大英雄,竟连说自己想说的话的自由都没有,我真替你难过!” 龚钰俊面掠过一丝怒容,掉头就走。 ⽩⽟姑娘一跃,飘⾝下,拦阻去路,拉着龚钰青衫,強作笑容,说道:“钰哥哥,我是跟你开玩笑啊!你竟认真起来。” 她说到这里,稍微一顿之后,续道:“你可知道人家的伤,多么严重,也许会不久于人世。所以才偷偷溜出来,见你一面。” 其言凄切,其声也幽幽,不复刚才娇嗔之态矣。 龚钰岂是铁石心肠之人?于是将⽩⽟姑娘搂了过来。 什么言词,比男人的臂膀有效!⽩⽟姑娘不再哭了,而且有了笑容。 她知道这时间是短暂的,必须尽情寻求快乐,哪怕是一瞬之间。 龚钰却另有一种想法,他早就猜疑这樊⽩⽟姑娘,可能便是岳⽗李去非与桃面妖狐所生的女儿。 因此之故,他正好趁机探询岳⽗被掳何处?而不得不虚与委蛇。 于是,他心中有了个假设,这樊⽩⽟姑娘,也必然知悉內幕。如果用点功夫,查知地点,⽇后救起人来,也便利得多! ⽩⽟姑娘则是热情如火,她更想进一步用一缕情丝,将龚钰牢牢绾住,从畹香丫头手中夺过来。 有了这几重原因,一时之间,这房间之內,舂情如海,风光旑旎。 正当两人相扑狂吻,达到⾼嘲时,蓦地,房门伊呀一声打开,现出一个绿⾊倩影。 那人向着上正在两情缱绻的龚钰同樊⽩⽟望了一眼,掩面一声娇啼,狂奔而去。 龚钰抬起头来一望,不由大惊失⾊,立即飘⾝下,向着外面追去。 谁知人才下,那房门铛的一声,已然落下了锁。 龚钰急得在屋中团团转,他为什么如此着急?原来那人,竟是畹香姑娘。 畹香姑娘,不是在岳另一家旅舍中么?怎会寻到此地? 他此时已不暇细想,运起“太虚玄天神功”随手一拍,那房门落锁之处,竟然全部腐朽。 ⽩⽟姑娘一把没有抱住,青衫美侠龚钰已然夺门而出,⾝形一晃,便已出去十余丈,他可看不到畹妹影子,于是飞⾝向一座⾼楼奔去。 跃登楼上一望,只见东南面有一条人影,正在狂奔。 那距离,少说点也有五六十丈,龚钰立即晃肩追去。 且说畹香姑娘见钰哥哥,竟然背着自己在外偷情,她是一个嫉妒心很強的女孩子,如何能够忍受。 掩面一声悲啼,便向外奔去,她以为龚钰定然会向自己追来,谁知回首一望,房门竟然落了锁,那负心人,竟然有了新人,忘了自己,更加怒火如焚,极力飞驰! 她轻功本甚⾼绝,转瞬之间,便已出去五六十丈。 及至龚钰追出,她已去得更远。 龚钰轻功虽然较⾼,但也相差有限,一时之间,竟也无法追及。 畹香姑娘以为钰哥哥本未把自己放在心上,过去一切海誓山盟,原来都是假的。 她忽然记起龚钰曾经有过表示,想效法大师兄,原来他早就与那不要脸的货勾搭上手,只是瞒住自己。 她越想越气,因此,脚下也更似风飘电闪。 陡地,前面涌现一座⾼峰。 她要站在那峰巅之上,问问苍天,这世间,可有真情? 盏茶时间,她便站在幕⾩山顶。 她仰望着无尽的苍天,金莲一跺,惨呼道:“苍天呀苍天,我畹香之命,竟是这般凄苦!” 蓦地,峰巅崖石,应声崩裂,轰隆数声,夹着一缕凄厉的悲号,向着峰下万丈削壁,像殒星般坠下。 原来畹香姑娘在极度悲痛之余,竟将全⾝“⻳裂神功”运集⾜下,这一⾜跺出,岂同小可,峰上崖石,立即裂坠。 不言畹香姑娘坠⾝在削壁之下,且说青衫美侠龚钰,奋力向前追赶,陡地绿影一闪,一条长舂藤向着龚钰拦卷来。 他这时,一心只注意到前面绿⾊的人影,口中还在不停地呼着“畹妹” 自然毫无防备,一下被卷个正着。 龚钰骤然吃了一惊,抬目一望,只见人影闪处,现出长舂仙子,笑昑昑地说道:“钰弟弟,急什么呀?妹妹不要你,还有姊姊呢!” 龚钰剑眉猛掀,虎吼一声,骂道:“妖妇,且休纠!” 言讫,两指猛运神功,轻轻一捏,便将宝刀难伤的长舂藤,扭做两段。 他此时哪有闲心多说,睁眼望着一脸惊容的长舂仙子苏雪红,怒瞪一眼,便又匆匆如怒马奔腾而去。 就在这么微一耽搁,畹香妹妹业已无踪,他绕着幕⾩山,寻了一周,只见万顷稻田一鹭低飞,哪里还有畹香的影子。 青衫美侠龚钰,望着一片金⻩⾊的稻粒,茫茫发怔。 有几个农夫,荷着锄头从他⾝边走过,都一无所觉。 他们也觉奇怪。这稻子有什么好瞧的?大约这位俊美少年相公,是第一次到乡下来吧! “相公,这给你留作纪念吧!” 龚钰这才惊觉自己的失常,摇头摇,返⾝缓步而回。 前面是一个小镇,这时⽇⾊已然偏西,他只得勉強进了点食物。 旋又一想:“她莫非又回到了岳?” 以畹妹那倔強个,看来是不会的,然而,他只有作这么一个希冀。 想到这里,又踏着苍茫暮⾊,向着岳城飞奔,两个时辰,便已抵达。 当他掀房开门,樊⽩⽟赫然睡在上,娇声说道:“钰哥哥,我早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一个疑问陡然升起,心想:“这樊姑娘是怎样知道自己的房间?畹妹又是怎样找到了那间旅舍?还有那个老妪,分明是一个武林⾼手,这不是谋是什么?” 脑中如此电旋一转,抓住樊⽩⽟姑娘粉膊,两眼出凶光,厉声说道:“丫头,你竟是这般不择手段,我真想把你像蚂蚁一般,一脚踏死在地。你太恶毒了!我今生永不见你,给我滚吧!” 说到“滚”字,立刻将樊⽩⽟推出室外,然后“砰”的一声巨响,把门关了起来。 这是岳最大的一家仕宦行台,住客全是显宦豪商,从来没有人大声叫嚷。 附近几间屋子住客,全都闻声出来观看,不知这美丽的少女,何以被人赶了出来,用一种猜疑的目光相望。 樊⽩⽟怎能受此羞辱,从过道上爬了起来,银牙碎咬,骂道:“姓龚的,你神气什么?终有一天,此仇必报!” 言讫,双肩一晃,化一缕⽩影穿窗而去。 旅客们哪曾见过,全都惊噫出声,有人说那少女,简直就是狐狸精变的。 有人见过龚钰,说屋中那位相公,真说得上是潘安再世,宋⽟复生,难怪狐狸精要着啦! 不言众人你言我语,且说屋中的龚钰,急得六神无主。 如果畹妹一天不能寻获,他便一天不能心安,如芒刺在背一般,寝寐不宁,饮食无心。 他在岳等了一个多月,畹香再也没有回来。 于是,他便移住在幕⾩山下的南江小镇,终⽇绕着幕⾩山转。 转眼又是中秋。 这时,江湖上又再度出现了黑⾊披风的怪客。⾎案一⽇数起。 凡是参加四望山之约的武林豪杰,都必然无人幸免。 一天早晨,武当道众忽然发现掌门人玄清道长首级,被挂在解剑池衅。 跟着少林掌门天弘上人,被剥下人⽪。 宇內五奇天府酒仙刘幕伶,在⻩鹤楼上,被人斩去腿双,剜去双目,死状之惨,令人惊心! 从此,侠义道豪杰,人人自危,大有风声鹤唳,草木俱皆变成幽灵教徒之感! 奇怪的是,青衫美侠龚钰同畹香姑娘,竟已失踪。 最关心此事的,要算⽟笛金扇蓝⾐书生何天衡,与笑面罗刹方芳。 夫俩一商量,如今事机危迫,最好能将两人找到,武林这场浩劫,方始可解。 何天衡忧虑地说道:“龚钰师弟同畹香师妹两人联手,天下无敌,这一点倒可放心,恐怕这两个年轻人,走在一道,一个把持不住,有了⾝孕,必是羞见亲友,可能觅一个山清⽔秀的地方,隐居起来,与江湖断绝关系,是以武林中发生这样大事,也毫不知情。” 笑面罗刹方芳则持异议,说道:“你的想法,当然不无道理,据我看来,恐怕不会这样简单。要知两人已是名正言顺的一对未来夫,用不着出此下策。怕只怕,两人武功虽都是绝世⾼手,但毫无江湖经验,易为宵小所乘。” 此言一出,何天衡顿感不祥,焦急地道:“夫人,咱们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他一面说,一面在厅中来回踱步,抓耳搔腮。 笑面罗刹方芳,不忍丈夫被急成如此模样,说道:“我不过是胡猜而已,你何必那样认真?” 何天衡头摇叹息一声,道:“我忽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看来这事,可能被夫人不幸而言中。” 接着又道:“明⽇,我便准备南下查访。” 笑面罗刹方芳说道:“如今琊魔当道,狐鼠横行,你岂可这样大意?要知你已是六个孩子的爸爸。要去咱们也得一道,好有个照应。” ⽟笛金扇蓝⾐书生何天衡,一把将方芳搂住,无限动地说道:“芳妹,你真太好了!” 笑面罗刹方芳倚在丈夫怀中,低低说道:“明⽇,不但我陪你南下,最好化装。这样,敌明我暗,行起事来,也容易些。” 数⽇之后,湘鄂官道上,出现了一对老年夫妇。 男的像一个三家村的老学究,说起话来,酸溜溜的,満口之乎者也。 女的好像有些聋,别人说话,她竟是充耳不闻一般。 这等人,自然不会引起别人注目。 ⽟笛金扇蓝⾐书生何天衡及其爱,很顺利地便已由鄂至湘。 很快,两人便寻着龚钰同畹香在洞庭的住处,计算时间,那时正是六月二十三⽇。 接着,便又打听到两人在岳那家仕宦行台住过,以及曾经闹过一次狐狸精。 据旅舍伙计告述,那姓龚的少年,一直在那里住了一个多月,来时一双,去时独个儿骑着两匹宝马。 两人听得这消息,倒反而放下一半心,断定这两个小家伙,必然又是闹了别扭,仍是醋海兴波。 “这回出走的,必是畹香。”⽟笛金扇蓝⾐书生同笑面罗刹方芳作了如是断语。畹师妹去了何处? ⽟笛金扇蓝⾐书生何天衡,与夫人笑面罗刹方芳,就在岳周围百数里方圆地面寻找。 数⽇后,终于在幕⾩山峰上,发现畹香师妹使用的一条手绢。 这手绢,方芳认为毫无错讹,是畹香之物,因为她记得甚是清楚。 再一看峰顶崖石,已然部分崩坠。 两人都这样想:“难道畹香师妹心眼狭仄,业已跳下千仞绝壁自尽了么? 还是被敌人追踪到此,被坠下?“ 经过一番勘察,峰顶上竟无半点打斗迹象!是则遇害一节不能成立。 毫无疑问,自行坠崖的成份居多。 夫妇两人为了证实这一不幸的推断是否实真,便又朝崩崖下处察看。 那是幕⾩山的一处荒⾕,到处长満半人深的野草,两人展开草上飞轻功,到达⾕底。在藤荒草中,果然查出有人坠下迹象。两个愈加肯定所料不差。 不过,如果真的死了,岂能尸骨无存? 笑面罗刹方芳,泪流満面。 ⽟笛金扇蓝⾐书生何天衡叹息一声,挽着夫人,离开了绝⾕。 两人踏着茫茫暮⾊,来到幕⾩山附近南江小镇,落店后,便去一家饭店进食。 蓦地,门帘一掀,进来一个少年书生,方芳惊呼一声:“钰弟!” 青衫美侠龚钰觉得这声音好生习,运目一望,只见前面桌上,坐着一对老夫。 他方自一怔,笑面罗刹立即上前拉着他的手道:“钰,你连师姊都不认得了么?” ⽟笛金扇蓝⾐书生呵呵一笑,说道:“师弟,你瘦得多了!来!咱们先⼲上一杯,什么事,都到旅店中谈吧!” 龚钰果然挨着师兄打横坐下,饮了几杯酒后,便随同师兄师姊来到旅舍。 正好,大家都是落在一个店里。师兄弟三人,便聚集在一起。 笑面罗刹方芳,问他何以隐居在这小镇中,畹香妹怎地不见了。 龚钰毫无隐讳地把当⽇情形,不厌其详地述说一遍。 他说完叹息一声之后,并将数月前结识樊⽩⽟姑娘之事,也毫无保留地说出。 ⽟笛金扇蓝⾐书生何天衡,及笑面罗刹方芳,两人全都一皱眉头,说道:“想不到这事,竟会如此复杂!” 龚钰道:“我当时只想探出李伯⽗的下落,哪知畹妹竟不容我有半句解释!” 说罢,又是一声悠悠长叹! ⽟笛金扇蓝⾐书生何天衡剑眉一挑,说道:“师弟,你可知道近⽇武林中发生了弥天浩劫么?” 龚钰头摇表示一无所知。 原来,他每天风雨无阻地在幕⾩山下一带眺望,有无畹香妹妹影子,江湖上的事,他一点也未留心。 笑面罗刹方芳说道:“钰弟,两位师⽗把希望寄托在你的⾝上,希望你能够挽救武林浩劫,你却因为儿女私情,自暴自弃。” 她望了満面羞惭之⾊的龚钰一眼,续道:“我现在告诉你一个惊人的噩耗。凡是参加过六月十五⽇四望山之约的武林侠义领袖,莫不被幽灵神君残酷地杀害! 武当玄清道长丢了首级,少林掌门天弘上人遭剥⽪之祸,天府酒仙刘慕伶双目被剜并斩去腿双。其余就不必说啦! 现在还不知道有多少侠义中人在被害迫。师弟,你此时应该以天下武林为念!快振作起来吧!“龚钰何尝想到两个月时间,武林中竟出了这等不幸之事,心想:“假如自己与畹妹不发生这等误会,而绝迹江湖,焉能至此!” 想到这里,不由冷汗直流!毅然说道:“师姊之言,启开茅塞,从今宵起,小弟决心随师兄师姊平妖氛!关于畹妹之事,就听由师⽗们裁判吧!” ⽟笛金扇蓝⾐书生何天衡说道:“好师弟,就这样办啊!”不言青衫美侠龚钰重⼊江猢,且说逍遥散人司马无忧携着爱女司马紫燕,在长沙逗留了一段时间,时常发现有人暗中窥视。 这位奇侠江湖经验何等老练,立刻提⾼警觉,设法闪避,因为自己虽是不惧,但,爱女终是可虑。 未几,不幸消息滚滚传来,他一方面悲老友酒仙之死,一方面为武林中一般侠义道担心。 司马紫燕,终⽇闷闷不乐,老人家怎么看不出来,这妮子是在想着钰哥哥。 因此,他希望能再见到龚钰一面,他对这少年,也是非常喜,自己仅有这么个女儿,哪得不暗暗心。 这天,未牌时分,两⽗女无意中走向幕⾩山,才翻过山,便发现面走来一个凶眉恶眼的壮汉,向着自己两人直闯过来,逍遥散人微微一闪,便已避过。 可是,走在后面的燕姑娘,却不虞有此,几乎被撞个満怀。这叫姑娘如何不怒?冷哼一声,骂道:“走路都不当心,简直是找死!” 谁知那汉子冷冷地道:“找死!哼!我看你两人才活得有点不耐烦了!” 双手叉,气势汹汹。 逍遥散人眉头一皱,说道:“燕儿,走吧!” 司马紫燕蹩着一肚子气,还不曾走几步,隐隐听得那汉子说道:“掘下深坑擒猛虎,撒下香饵钓金鳌,走得脫么?” 燕姑娘不由大怒,转⾝娇叱道:“你说谁?” 那汉子凶眉一挑,耝暴地道:“我说谁,你管得着么?” 燕姑娘躯娇一闪,劈啪一声,那汉子颊上挨了一掌,被掴得有点辣火的感觉。 燕姑娘出手这一掌,颇为奇奥,那凶眉汉子竟未闪开,心中微微一凛。 忽然,山道上转出一双少女,分枝拂叶而来,那汉子恭敬地呼了声:“地阙公主!那丫头竟敢出手打人!” 两个少女闻言立即止步,向着燕姑娘瞥了一眼,前面一个少女说道:“我已看见!打一掌有什么关系?少顷,让我们把她的手臂削断,也就是了!” 这是何等残酷的事,可是从这少女的口里讲出,竟是那么稀松平常,生似说得好玩一般。 就在少女讲话之际,逍遥散人司马无忧,及其爱女紫燕,都不噤脸上露出一片惊愕之容。 原来这一对少女,不但⾐着、⾝材一般无二,连面貌也完全相若。只是前面一位面泛微笑,后面一人神情惘然。这且不⾜为怪,最奇的,还是这两人,简直就像煞青衫美侠龚钰的师妹。 紫燕姑娘,对那位情敌记忆犹新。是以一怔之后,继之以喜。 盖她以为青衫美侠必然接踵而至,希望能够见到情郞一面,虽经⽗亲频催离去,仍趑趄起来。 就在这时,前面一位少女,已然娇滴滴说道:“是谁出手打了我跟前巡堂香主钱通一?就自己把胳膊卸下来吧!”言讫,向着⾝后一位少女说道:“金阙妹妹,你说是吗?” 被称为金阙公主的姑娘,正在茫然望着遥远的天边,漫应道:“是啊!”司马紫燕更加惊诧,心说:“怎么她们不是钰哥哥的师妹,而是什么金阙公主,地阙公主。天下竟有如是酷肖之人么?” 谁知她念头未落,地阙公主娇滴滴的声音又已飘来:“怎么先前打人的勇气没有了?” 司马紫燕,岂是省油之灯,闻言“呸!”了一声说道:“凭你配么?” 地阙公主娇笑一声,说道:“金阙妹妹,还是你去把这丫头收拾了吧!” 金阙公主漫应一声,不知怎么一闪,两三丈距离,竟是一晃而至。 司马无忧面⾊大变,心想:“这两个少女武功神奇莫测,燕儿决非敌手。” 他犊情深,念随⾝动,也跟着抢在爱女⾝前,一捋银髯,呵呵笑道:“适才之事,双方互有不是之处,老朽司马无忧,向姑娘表示歉意如何?” 金阙公主好像正在运用思考,地阙公主却在一旁琼鼻中飘出一声冷嗤,说道:“姑娘们早就知道你是逍遥散人,否则,谁耐烦来这荒山之中狩猎呢?” 言中之意,她们竟是冲着自己而来,司马无忧怎能无忧,心想:“莫非武林中一连⾎案,就是这两个丫头捣的鬼?” 想到这里,不由心中一阵狂震!不过,他面上神⾊仍是自若,说道:“两位姑娘,既是一定要老朽动手,让我跟小女讲几句话,再行动手不迟。” 地阙公主得意地娇笑一声,嘲笑道:“老头儿有自知之明,晓得今天要西归极乐,想将后事安排一番。” 司马紫燕,秀眉倏挑,正想反相讥,她心中正在奇怪,怎么今天⽗亲这样怕事? 逍遥散人立即喝止,并向她⾝边走去,附耳说道:“燕儿,不管今天为⽗胜败如何,你得先行逃下山去,将今天发生之事,向武林宣布,并去找青衫美侠龚钰,或能有救,你知道么?你那酒仙刘伯伯等之死可能便是这两个丫头捣的鬼。你要是不听我的话,便不是我的女儿。去吧!这时我正可替你拦阻,少顷动起手来,恐怕便无此机会了!” 司马紫燕听得几乎流下泪来,但她不愿在敌人面前示弱,是以強忍住。 她从来没有看见过⽗亲如此慎重其事,看来这两个丫头,决非易与,于是不再执拗,点头应允。 陡地双脚一蹬,宛如一缕紫虹,没⼊林中,地阙公主不虞逍遥散人有此一着,不由大怒!冷冷说道:“想不到闻名宇內的五奇,竟是这么怕死,教你那宝贝女儿引勾救兵不成?告诉你,一切均是⽩费,来两个宰一双。” 她说到这里,便又面向金阙公主说道:“金阙妹妹,把这老头儿杀了吧!” 金阙公主轻笑一声,香肩倏沉,便如一缕淡烟来。 逍遥散人早已知道今天面临強敌,哪敢有丝毫大意,举臂一引,呼的一掌,疾拍而出。 金阙公主想不到司马无优掌力恁般雄浑,亦是挥掌还击。 两股掌力在空中一接“蓬”一声巨响,地动山摇,树折枝飞,两人功力,竟是不相上下。 全都“噫”了一声,立又圈臂猛劈,这一掌较先前那一掌威势犹胜,响声宛似焦雷炸爆。 金阙公主黛眉一扬,说道:“老头儿,你是我近月来,所遇掌力最为沉雄的一个。注意,又来了!” “了”字才完,业已圈臂猛劈而来。 逍遥散人司马无忧呵呵笑道:“姑娘太谬赞了!” 他本想说,像你这样年纪轻轻,竟会有如此成就,奈何不用于正途!实是可惜! 但敌人劲风业已疾,赶紧圈臂还扫,那还说得出来。这可把隐蔵在一株古松上的司马紫燕,看得心中怦怦跳。 原来燕姑娘向着幕⾩山下疾奔,忽然对⽗亲不放心起来,于是又悄悄折返。 要知逍遥游轻功,亦属绝学,是以隐蔵在附近一株松树上,地阙公主并未发现。 且说金阙公主,一连与逍遥散人硬拚八掌,并未占得丝毫便宜。在一旁观战的地阙公主,大为震栗,想不到司马老儿,较醉鬼还难斗得多。不由发急起来,说道:“金阙妹妹,还是亮剑吧!” 果然,金阙公主嗖的一声,自怀中摸出一把一尺四寸长的宝剑,剑⾝隐泛红霞,剑芒呑吐,出三尺以外。 司马无忧骤见牟尼剑亮出,惊叫一声:“你是李畹香姑娘!” 金阙公主喃喃说道:“李畹香?李畹香?” 她觉得这名字好生悉,正在追忆。 地阙公主心中吃了一惊,说道:“妹妹!你是樊红⽟,金阙公主,别听司马老儿胡说八道,快把他给我宰了。” 司马无忧顿觉此中必有蹊跷,但他哪能有多余时间思索。 金阙公主茫然说道:“是啊!我是樊红⽟,金阙公主。” 她虽在喃喃自语“七绝大挪移⾝法”何等奇奥,剑起红霞灼天。 幸好这时,正是⽩天,远处不易看见。 司马无忧脚下一错,立即闪避开去,亦从⾝上摸出一支子⺟离魂剑来。 逍遥散人自从成名以来,这支剑从未用过,他知道今天敌人太強,怎敢大意。 金阙公主娇叱一声,短剑斜削,立即幻起万朵红莲,向着司马无忧罩来。 司马无忧暗赞一声,错步横移。右手⺟剑,震出无数圈银虹,护住全⾝。 左手子剑,抖腕贴地掠飞,透⼊红霞之內,迳袭姑娘两瓣莲翘。 金阙公主噫了一声,⾝形一晃,一连推出三剑。 这三剑快得捷逾电闪,红霞暴涨,宛如阿房宮中,渭流涨腻,尽是脂⽔胭波。 逍遥散人险些被红流淹没,立施逍遥游步法,悠哉悠哉!⾐袂飘飘,満场游走。⺟剑护⾝,子剑攻敌。 一时之间,倒也不现败象。躲在树上的司马紫燕,芳心稍定。 可是,在一旁观战的地阙公主,不由暗暗焦急。心想:“老头儿已将女儿遣下山去,现在一个尚未解决,万一五奇中任何一人到来,岂不弄巧成拙?” 一念及此,便又催着妹子道:“别跟他游斗,快些下手吧!” 金阙公主真听话,牟尼剑沉腕暴扫,低喝一声:“剑毁!” 司马无忧只觉手上一轻,子剑腾空,⺟剑削折两尺。 他逍遥步法,虽是奇妙,但如何敌得过武林二圣⻳仙神婆传授的“七绝大挪移”⾝法。方自一愕,复又听到金阙公主一声:“人亡。” 司马无忧两手空空,逃既不能,御敌则手中没有寸刃,惨嗥一声,遂尔齐肩削做两段。 可怜一代大侠,死得如此之惨。 司马紫燕被这突然的变化,吓得昏死过去。 且说司马紫燕醒来,红⽇业已咬山。 她从古松上跳下,跪在老⽗尸前,哀哀痛哭。 就在这时,远远传来一阵步履之声,从那轻灵快捷看来,无一不是绝世⾼手。 她此时已横下心,要与敌人偕亡,依然哀哀哭泣,却一手抚着剑柄。 且说⽟笛金扇蓝⾐书生何天衡、笑面罗刹方芳、青衫美侠龚钰三人,且行且谈。 忽然,一阵悠悠啜泣声传来,哭得悲哀之极。 青衫美侠龚钰觉得这声音,有几分悉,心想:“别是畹妹吧!” 想到这里,向着师兄师姊说道:“我去看看是谁在这里哭泣!” 话落,⾝形连闪,刷的一声,便已穿林而出。 他⾝形才落地上,看见一个习的紫⾐窈窕背影,方喊得一声:“燕妹!” 司马紫燕蓦地站起⾝来,呛朗一声,长剑出鞘,紧跟着银虹疾,向着龚钰猛袭而至。口中不断骂道:“你这人面兽心的魔鬼,姑娘与你拼了!” 青衫美侠龚钰哪会料到她有此一着,饶他闪避得快,臂上仍被划伤了一道寸许长的口子。 龚钰立即错步旋⾝,说道:“燕姑娘,你停手啊!要是我龚钰确有对不起你的地方,那时你再杀我不迟,如何?” 紫燕姑娘又是一剑剁来,说道:“你别故意装傻,我要把你的谋,公诸武林,现在啊!趁没有别人,把我杀以灭口吧!” 龚钰见紫⾐姑娘,竟是恁般不讲情理,说道:“燕姑娘,你别⾎口噴人好么?” 司马紫燕冷哼一声,说道:“谁说我是⾎口噴人?我爸爸便是死在你这谋者的手上。” 言讫,剑如匹练般狂疯卷到。 龚钰心中也不由大惊。他知这是一个误会,说道:“司马前辈系在何处遇害?” 燕姑娘脸上挂着一抹泪痕,用剑一指前面草坪之上,说道:“那不就是,你还想抵赖不成?” 青衫美侠龚钰,赶紧一飘⾝,朝前面草坪掠去。 果见绿草⻩沙,尽染碧⾎,逍遥散人司马无忧,被人齐削做两截,惨不忍睹地躺在地上。 陪着他的,地上还有两截断剑。 龚钰不由泪如泉涌,大声呼道:“这又是谁下的毒手?!” 紫燕姑娘见龚钰这样悲哀,心说:“难道他毫不知情?是啊!⽗亲不是叫我下山去找他么?我怎么会糊涂起来?” 想到这里,不由怔在当地。 这时,⽟笛金扇蓝⾐书生何天衡,与笑面罗刹方芳,也已来到面前。 一看情形,便知又是幽灵教徒搞的鬼。忙问燕姑娘道:“事情发生多久了?” 燕姑娘一拭泪痕说道:“已有一个多时辰!” 笑面罗刹方芳说道:“敌人撤走已久,追已无及,咱们还是将司马前辈遗体负下山去,依礼成敛,然后设法号召武林,为他报仇!” 站在一旁的燕姑娘冷哼一声,说道:“恐怕这仇人,你们下不得手! 尤其是龚少侠!“ 她此时称呼已改,显然已与龚钰疏远得多。 青衫美侠龚钰恨恨说道:“无论这人是谁?我龚钰都得为武林申张正义!” 燕姑娘闻言甚是感动,立即跪下向龚钰磕头道:“钰哥哥,得你一言,小妹向你致谢,并代全天下武林向钰哥哥深致谢忱!” 言毕,又一个头磕了下去。 蓝⾐书生何天衡眉头一皱,说道:“你且说说,杀死令尊的凶手是谁?” 笑面罗刹方芳将燕姑娘扶了起来。 这时,已久⻩昏,燕姑娘望着苍茫暮⾊,说道:“现在为时不早,咱们还是先下山去吧!” 青衫美侠用⾐服将逍遥散人遗体包扎好,然后负在背上,奔下山麓,进⼊南江城。一行四人,迳⼊旅舍。并另给燕姑娘开了个房间。 逍遥散人司马无忧遗体,龚钰则放置在自己住的屋子。 草草用过晚餐后,四人聚集在⽟笛金扇蓝⾐书生何天衡与笑面罗刹方芳房中。 青衫美侠龚钰忍不住问道:“燕妹,你说啊!究竟是谁杀死令尊的?” 司马紫燕秀眉一皱,说道:“这个暂且不答,我要先问你,令师妹李畹香姑娘何在?” 此言一出,不但龚钰惊愕得张口结⾆,说不出话来,就连⽟笛金扇与笑面罗刹,也吃惊地从椅上站起,同声问道:“紫燕姑娘,你莫非看到过畹妹?” 司马紫燕螓首微点,说道:“见过!家⽗就是命丧她手。” 青衫美侠动地说道:“不会的!畹妹怎做成这等事来?” 一旁的何天衡和方芳,亦是深感怀疑! 不过,方芳较为了解女孩子心理,往往因为妒恨过甚,而丧失理智,子是采取保留的态度,说道:“燕姑娘,你冷静点,且将今天发生之事详说一遍如何?” 紫燕姑娘忍住悲痛,将亲⾝经历与目击情形,一字不遗的叙述一遍。 事实俱在,这一来,⽟笛金扇蓝⾐书生何天衡、笑面罗刹方芳、青衫美侠龚钰,不信也得相信! 要知,人面相同虽不⾜为凭,但牟尼剑却假不了! 师兄妹三人,全都皱紧眉头。这事情闹得太大了,谁能一手掩尽天下人耳目? 龚钰急得撕扯头发,想不到这事情会闹得如此严重,他心中不断在狂呼:“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的确,这事情,实在太棘手了! 笑面罗刹方芳,为了获得司马紫燕姑娘谅解与合作,遂把龚钰岳城中之事,复述一遍。 燕姑娘“哦”了一声,说道:“想不到事情,竟是这么曲折。” 说道这里,向龚钰瞟了一眼,心说:“都是你那美丽的面孔惹下来的祸呀!” 司马紫燕再又将当时情形,回忆一遍,说道:“想那位金阙公主,必是李畹香无疑,不过,她神情好似不正常,一切都听那位地阙公主支配似的。” ⽟笛金扇蓝⾐书生何天衡沉昑有顷,然后说道:“畹香师妹是一个火爆儿,而且具有強烈的占有。” 他说到这里,向着司马紫燕望了一眼,续道:“从洪家关旅舍与燕姑娘相见一幕,便可瞧出。” 司马紫燕娇羞地低下头会。只听蓝⾐书生接着又道:“但她极明事理,琊正分明,决不会投向幽灵教,却可断言。” 燕姑娘樱半启,方要反驳。 何天衡摇手阻止道:“如果在她失去本之后,却很难说!一个正常的人,要是突然失去本,一是经过继续不断的严重刺;一是被一种琊魔外道将魂药类放置食物之中,使之失去本;一是遭遇意外,头脑经过剧烈震动,遗失记忆。三者之中,我断定畹香师妹必是属于后者。” 青衫美侠龚钰觉得非常奇怪,问道:“师兄,你是怎样知道?而且有无据?” ⽟笛金扇蓝⾐书生何天衡向着夫人一伸手,笑面罗刹方芳摸出一物递给丈夫,他将手中之物一扬,说道:“这便是据。” 司马紫燕觉得那不过是一条女孩子用的手绢罢了,并未表示什么。 青衫美侠龚钰惊呼道:“那是畹妹的啊!你们从何处觅得?” 何天衡向夫人望了一眼,说道:“这个么,问你师姊好啦!” 笑面罗刹方芳觉得屋中空气太过沉闷,故意⽩了丈夫一眼,说道:“你这个懒虫,嫁给你倒透了霉,不但跟着你江湖上跑,而且还得替你作发言人。” 何天衡双肩一耸,没有搭腔。 方芳只得继续说道:“钰弟弟,你知道咱们今天为何要你来这幕⾩山顶?” 龚钰头摇表示不知。 笑面罗刹叹息道:“我和你大师兄昨⽇已经去过啦!那条手绢,便是在峰顶钩藤之中拾得。那峰顶崖石,已有部裂分坠新痕。峰下是千寻削壁,削壁之底为一座荒⾕,有着半人深野草,经勘察结果发现有人坠下迹象,从那偃折的野草可以推定。我同你师兄,恐你受不了刺,故未事先说明。所以今天把你约上山去,好让你⽇后有个概念。” ⽟笛金扇蓝⾐书生喟叹一声,接着乃之后,续道:“可惜我们去得太迟!” 笑面罗刹方芳埋怨道:“都是那饭店耽误的啊!几个菜却等了不少时辰。 否则早到一步,司马前辈也不会罹难,而且有关畹妹之事,也可弄个⽔落石出。“坐在一旁的司马紫燕一听提到⽗亲,不由自主地又流下泪来。 何天衡下个结论,说道:“所以啊!畹香师妹定是一气之下飞上幕⾩山峰顶,失⾜坠崖,头脑受了剧烈的震,而失去记忆,被幽灵教中人去,改名金阙公主。于是,该教便利用她来杀屠侠义之人。以她武功及所持牟尼神剑,因此无人是其敌手,如不设法阻止,后果更难设想。” 他说到这里,向龚钰瞥了一眼,续道:“目前能制伏得住她的,恐怕只有钰弟一人。而她又在诡谲百出的幽灵教徒包围之中,在彼等精心安排之下,岂容与你晤面?再说她是一个失去记忆的人,但却武功仍在,师弟,我慎重提醒你,万一相逢,她会毫无顾忌,你却不敢使用杀招,但你千万要小心,疏忽不得,须知你关系着整个侠义道中人的生命,连同我与你师姊在內,知道么?” 青衫美侠龚钰,想不到事态会演变到如此严重,除內疚外,并恭敬地答道:“小弟谨遵师兄训示!” 翌⽇,薄备⾐衾棺椁,将司马无忧殓葬于南江城外,并立墓碑。 笑面罗刹方芳说道:“目前,当务之急,便是放出风声,通知武林各位侠义领袖,凡遇着两个年轻姑娘出现,必须回避!” 果然,这消息一传出,的确减少了许多无谓丧亡。 这天,抵达岳,邙山烟叟与沅江渔夫佟士杰,仙霞剑姚奇,均于街左相遇。 老人家大是伤心,可是,如今事已至此,徒责爱徒又有何用? 好在这几人都与武林名门各派声息相通,这报情辗转相传,凡是江湖豪侠之士,一发现有两个面目秀丽的少女走在一道,便都远远趋避。 跟着获得线索,谓这一双姊妹,常在黔境出⼊。众人咸料幽灵教总坛,必在此一区域无疑。 但,人多了反而碍事,于是决定仍由⽟笛金扇蓝⾐书生何天衡,笑面罗刹方芳,青衫美侠龚钰师兄弟三人化装前往,一对照夜⽟狮子,则寄存在岳那家旅店。 邙山烟叟于伍,沅江渔夫佟士杰,仙霞剑姚奇,则去联合九大门派及宇內五奇仅存的大慈神僧,雪山圣尼,巴岳茶客,于重九前,齐集黔境贵府。 这次决不能再从事姑息,非将这批妖孽一网打尽不可,否则又将遗下无穷祸患。 不言这几位老侠,分头行事。 且说湘黔官道上,出现了一辆蓬车,车厢內坐着一对老年夫妇,赶车的是一个⽪肤黝黑,脸上有一处疤伤的小伙子,不用说,这三人便是青衫美侠龚钰和其师兄师姊乔装而成。这小伙子鹿筋马鞭一挥,空中立时爆起“叭”的一声巨响,可是那瘦骨鳞峋的一双瘦马。四蹄虽扬,仍然跑不了多远,便又逐渐减缓下来。 最先,不时有神秘人物,从车旁掠过,查视车厢內的人和物。 车內的老头子,每逢在这种情况下,必然暴燥地喊道:“龙三,你这是什么马车,简直就跟蜗牛在爬一般,要是再有两⽇,赶不到贵,哼!车脚费便得扣下三成。” 那老婆子更是愁眉苦脸,沿途嘀嘀咕咕。 龙三有时不服气起来,说道:“我敢说,我这一双宝马,乃是塞外名驹,只要走一天,蜗牛便十年也爬不到,你敢打赌么?” 车上的老头子直搔头发,不断唉声叹气。 而那些神秘人物,慢慢地,对这辆马车,不再生疑。 然而,这辆车⽑病真多,不是轮子坏了,便是轴心要修理,要不,便是马蹄铁须重钉过。沿途耽搁,越走越慢。 其实,这三人乃是藉以窥查沿途黑⾐人行径。 越往前走,而这些黑⾐人物越多,说话也没有顾忌。岂止没有顾忌,简直有些趾⾼气扬嘛! 他们大声地谈论,大声地狂笑,谓九大门派的掌门人,全都是些窝囊废,宇內五奇所剩三奇,何异瓮中之鳖。另一个说道:“⽟笛金扇蓝⾐书生何天衡和笑面罗刹方芳,听说也躲起来了!” 车中的老婆子闻言大怒,老头子却用脚轻轻踹了一下她的金莲,示意她必须忍耐。 有两个黑⾐人一抖马缰,朝前奔去。 那赶车的黝黑少年,陡地发了牛脾气,鞭梢连菗之下,这辆马车跟着快了起来。 前面两骑,一⼊马场坪,便折向南行。 车声辚辚,也跟着改道。 ⽇落崦嵫山之时,全都先后到了都匀。都匀系黔境重要县城,市面极为繁荣。 这晚,便在都匀一家旅舍落了店,老婆子忽然病倒了,大概是她经不起长途跋涉之故。 谁都不曾注意那车夫打扮的黝黑少年。谯楼更鼓冬冬两响,一条黑影从城垣飞下,快捷得宛如电闪风飘。 这黑影直朝云雾山⽩烟崖飞驰。 夜空中,没有星星,没有月⾊,乌黑的云块,布満了整个苍穹。 那黑影生像练就夜眼一般,不多时便已飞越过无数明桩暗卡,而潜上了⽩烟崖。 他伏⾝在一石笋后面,看不出这一片崖头空地,有何奇异之处。心想:“这幽灵教总坛既在此处设置,何以竟无屋宇?” 谁知念还未落,便闻着远远传来一缕⾐带破风之声,瞬息飘坠崖头。现出一个美妇人,与一个年约四十余岁的男人。 龚钰认得那妇少是飘渺夫人莫毓瑶,那男的,则是邛崃派叛徒云中雁,现在改名为⽩无常孔一飞。 飘渺夫人莫毓瑶倚偎在孔一飞怀中说道:“那个死八王,你说有多可恨! 好好的幽灵教主不⼲,却要让位给那狐狸。我一想起便难过,你摸摸,肚⽪都给气破啦!“这女人,当真把孔一飞的手,拉着向部腹探去,而且还掀开罗衫。 虽在黑暗中,龚钰仍是瞥见了那一现即隐的⽩嫰肌⾁。 孔一飞本来便是一个⾊狼,而且他更非常了解对方,手既伸进去了,还会有立刻菗出来的么? 他手虽在活动,口里却不断说道:“她不过是沾了两个女儿地阙公主樊⽩⽟、金阙公主樊红⽟的光。这一双姊妹,的确替本教建立了不世之功!” 飘渺夫人忽然咭的一声,笑了出来,而且将陡地一躬,骂了声:“要死!轻点不好么?” ⽩无常孔一飞的手指,从裙带中滑了出来,呵呵大笑。 莫毓瑶⽩了他一眼道:“咱们说正经,那金阙公主樊红⽟本就不是狐狸的女儿!”躲在石笋后面的龚钰倾耳细听。 ⽩无常又再度将飘渺夫人搂在怀中,嘻⽪涎脸地道:“当然,咱们正事得谈,好事也少不了!” 言讫,又是一阵悉索之声,⽩无常那只手怎会静止,他手虽在工作,嘴里却没有忘记问话:“那么,她是谁?” 飘渺夫人缓缓地说道:“李…畹…香” ⽩无常孔一飞甚感惊诧,说道:“奇怪,她不是咱们大对头青衫美侠师妹么?怎会又变成了狐之女哩?” 女的道:“大概不外爱情纠纷。其实,却是狐施的一条毒计。她以地阙公主樊⽩⽟把那姓龚的小子骗到旅舍,然后再将李姑娘引去看两人亲热镜头。那妮子一气之下,登上了幕⾩山巅,殉情坠崖。不知怎的,那千寻削壁,竟没有将她跌成⾁泥,仅只震伤了大脑,而失去记忆!” ⽩无常孔一飞“哦”了一声。 石笋背后的龚钰,这才明⽩真相。 ⽩无常忽然说道:“夫人,你这消息是怎样来的?” 飘渺夫人莫毓瑶故作神秘地道:“你猜呀!” 孔一飞将头摇得像泼浪鼓似的,表示猜不着。 她这才说道:“是东海⾁球剑客裘异,他那天到幕⾩山一带,寻找千年菖蒲花紫葺,无意中在一处绝⾕发现了那位姑娘,他以为是地阙公主,于是将她送来幽灵鬼府之中。哪知,却闹了双胞案,发现有两个公主。狐识得姑娘是谁,想将之杀死,却又震于姑娘武功,她既失去记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蓦地计上心来,说是她的次女樊红⽟,封为金阙公主。 从这天起,本教侦骑四出,只要发现有侠义道中成名人物,便着这姊妹两人前往击毙。 是以少林的天弘上人,武当的玄清道长,点苍双剑谢恒谢锐兄弟,天府酒仙刘慕伶,逍遥散人司马无忧,全都送命。如果有一天,能将宇內五奇全部收拾,单是一个青衫美侠,那时就不⾜为惧了!“⽩无常孔一飞接着说道:“所以啊!神君认为狐建有不世奇功,于是才自动让位哩!” 两人絮絮一阵,忽然转⼊一石笋后面,踪迹不见。 龚钰甚感诧异,也跟着来到该处,才发现其中有一石笋是活动的。心想:“不⼊虎⽳,焉能救得畹妹?” 他将石笋微一转动,下面便露出一条成倾斜状的地道。他⾝形微微一飘,便已落⼊地道中。 这地道宽约五尺,⾼可八尺,每隔十数丈,壁间便闪出一蓬暗绿光华。 原来是用明珠嵌⼊壁里,外面罩以玻璃,藉以照明。 他心中电旋一转,这地道连隐伏之处俱无,万一前面来了敌人岂不大糟? 幸好,这幽灵教总坛,一向诡秘,从未出过事,是以一般巡查之人,均甚松懈。龚钰轻功本已冠盖武林,是以在这黑夜之间飞驰,其速度,像闪光一般迅捷。以至沿途桩卡,只觉一阵飒风响而已! 飘渺夫人莫毓瑶向着⽩无常孔一飞,微一招手,便向着幽灵鬼府行去。 青衫美侠立展“平地行游”之术,跟着莫毓瑶⾝后行去。由于他这种轻功太过⾼妙,⾜不履尘,毫无声息。因此,这位飘渺夫人,竟未发觉。 龚钰左折右转,忽然发现前面有一间屋宇,悬着“地阙”二字。 他赶紧闪⼊一处暗陬,心中暗自沉忖:“这必是地阙公主樊⽩⽟住居之处,那么,畹妹香闺也必然不远!” 就在这时,一阵香风飘来。从另外一边走道踱过来一个⽩⾐姑娘,与一个美妇人。 这妇人,头戴皇冠,⾝着九凤朝黑袍,像煞了一个现代武则天,青衫美侠龚钰,几乎被这怪异的装束,逗得失声笑将出来。他知道事关重大,只有笑在心里。 不消说,这便是桃面妖狐樊素素与地阙公主樊⽩⽟姑娘。 这位掌着幽灵教教主大权的桃面妖狐,一⾝妖气,満面舂风,说道:“⽟儿,你们以后行事,千万不能落痕迹。 譬如这次幕⾩山之事,逍遥老儿虽是死了,可留下他那个宝贝女儿。 再说,红⽟更不应使用牟尼剑,而怈露出她的⾝世,万一把那龚姓娃娃引来,殊为可虑!“⽩⽟姑娘小嘴一撅,不服气地说道:“妈,你当了教主之后,好像胆子小了!见着牟尼剑的,只有司马老儿一人,他人都死了,谁还会怈露出去?” 桃面妖狐说道:“傻丫头,你们既未去追,那紫⾐姑娘未必去远。即使下了幕⾩山,难道她就不会转回来么?” 樊⽩⽟似觉⺟亲所料不差,说道:“妈,这个别提了!以后女儿嘱她当心就是。爸爸不是还关着么,你为什么不去看他呀?” 桃面妖狐脸上掠过一丝狰容,说道:“他太可恶了,我要幽囚他一生。” 樊⽩⽟复又说道:“那么!明天我把红⽟妹子携去看看他老人家如何? 她也是他的骨⾁呀!“ 桃面妖狐花容一变,厉声说道:“你要是胆敢如此,我第一个宰了你!” 樊⽩⽟从未见⺟亲如此疾言厉⾊过,不由嘤宁一声哭出声来,朝着地阙门户跑去。“砰”的一声,把房门关闭起来,想是在哭泣。 桃面妖狐叹息一声,便从另一端走道袅袅娜娜而去。 青衫美侠迅即从暗陬中走出,只消两三个转折,便将金阙公主卧室找到。 他毫无声息地把房门推开,只见房间內布置得极其华丽。畹妹穿着一⾝寝⾐,正在那里支卧沉思。 龚钰心中狂喜,不由唤道:“畹妹!” 金阙公主陡地转过⾝来,黛眉一掀,说道:“你是谁?竟敢闯⼊本公主寝宮!” 青衫美侠见畹妹果真不认识自己,不由大急,说道:“我是你的钰哥哥啊!畹香妹,难道你竟不认识?” 金阙公主那天在幕⾩山上,被司马无忧唤为李畹香姑娘,今天又被这陌生男子呼为畹香妹,她不噤疑惑起来,她虽是失去记忆,可是近⽇间事,仍甚清楚。 而且这少年似曾相识,那声音竟是这般亲切和稔。陡地从房门外面进来一人,冷冷地说道:“青衫美侠,这是你自投罗网!” 独家连载 WwW.BwO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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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龙记神眼劫血魔刃血剑屠龙玉扇神剑腾龙谷杀星小子丧魂鼓女王城千手御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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