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小说血剑屠龙在线阅读由曹若冰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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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血剑屠龙 作者:曹若冰 | 书号:40804 时间:2017/9/17 字数:21898 |
上一章 第十九章 五行雷虎阵 下一章 ( → ) | |
此刻,云已散去,新月⾼悬,济南府垂杨绿柳,荷花吐芬,山光⽔⾊,美不胜收。 渚忠穿大街,过小巷,一路狂奔,借地利之便,徐不凡主仆非但没有追上,反而有落后的趋势。 眼看褚忠走进一条死巷子,陡然越屋而过,没了踪影,徐不凡眼见前面碧波漾,那还有诸忠总督的人影,还是王石娘眼尖,发现他钻进柳荫之中。 褚忠在前,徐不凡,主仆在后,绕着-座小湖,转了半个圈子,褚忠乍然改变方向,在一栋深宅大院的⾼墙外又告消失不见。 是上了天?⼊了地?三人面面相觑,一脸茫然,徐不凡道:“莫非躲进这栋宅子里去了?” 石娘娘头摇道:“好像没有。” ⾼天木指着前面的一棵大树,道:“刚才似乎有一个黑影窜上树去了。” 徐不凡举头一望,果见树梢头有一团黑影,当即“一鹤冲天”剑一冲而上,登寸枝断茎折,落叶缤纷。 “找死!” 褚忠行蔵败露,猛地劈出一掌,这-掌威猛无匹,有如五雷贯顶,徐不凡好像撞上了山,闷哼-声,坠落在地。 同一时间,褚忠⾝形再起,泻⼊深宅大院內。 就这么一升一降之隔,徐不凡主仆番墙进⼊大院,已经看不见褚总督。 此处,正当大院的后花园內,小桥流⽔,花木扶疏,一声声的吠此起彼落,一⽝吠影,十⽝吠声,无疑是发现了诸忠的影踪。 徐不凡主仆三人,互换一个眼⾊,立朝狗吠之处迫去。 “什么人?” “什么人?” 刚刚追出花园,踏进一道月门,长廊的拐角处,冒出一个驼背老人来,另一侧的矮屋內窜出一条黑脸大汉。 驼背老人目光如电,横扫三人一眼,傲气十⾜的道:“大胆狂徒,快快报上名来受死吧。” 徐不凡急忙解释道:“在下徐不凡,是追一个人追到这里来的,请勿误会。” 驼背老人怒气未消,口气像审问犯人:“你们在追谁?为了什么事?” “徐某在追济南总督褚忠。” “什么?你敢追褚大人?什么事?” “私事,想找他讨-笔陈年老帐。” “找褚大人讨债,你应该到总督府去,跑错地方了。” “没有错,是在下三人亲眼见他逃进贵府来的。” “可是老夫并没有发现” “前辈是否可以通融一下,容在下进去一搜?” “不行!” “那么,请两位自己去查一查,看诸忠是否确在府內?” “也不行!” 驼背老人说来斩钉截铁,毫无商量的余地,王石娘不由气往上冲,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准备怎么样?” 一直不曾开口的黑脸大汉怪叫一声,道:“不怎么样,趁老子还不想杀人前,最好夹着尾巴滚!” 徐不凡大怒道:“放肆,就算是虎⽳龙潭,我徐不凡也要闯一闯!” 横剑当,跨步而进,王石娘、⾼天木紧随在后,形成一个铁三角。 蓦然,驼背老人一声暴喝,势如离山猛虎,左掌“海底捞月”右拳“隔山打虎”两招快攻,好似山崩海啸,声威骇人。 黑脸大汉亦非易与之辈,一支丈二长的耝铁,舞来呼呼生风,将三人的进路全部封死不算,还节节进攻,八面威风。 这二人,武功之⾼,出乎徐不凡的意料之外,主仆三人联手闯关,居然没有闯过去,不由心头震悚,知道遇上了扎手人物,也意识到此处绝非普通的民宅。 前面的房舍甚是华丽精致,正有一连串警示的铃声响个不停,随着铃声,四下里人影闪晃,又涌来七八条劲装佩剑的汉子。 褚忠潜⼊已久,时机稍纵即逝,徐不凡不敢担搁,立与石娘娘,⾼天木弹⾝而起,打算从众人的头顶一掠而过。 驼背老人却毫不含糊,率众而上,布下一道⾁屏风,硬将徐不凡主仆从半空中截下来,寸步难进。 闻警赶到的人愈来愈多,其中赫然还有盔甲齐整的兵士。 徐不凡心念电转,沉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驼背老人怒冲冲的道:“是皇宮大內,御园上苑,你擅闯噤地,已经犯下了滔天大罪,现在想滚也来不及了。” 说话中,不退反进,数十名兵勇壮汉,从四面八方拢上来。 王石娘怒道:“你们想⼲什么?” 驼背老人道:“好说,先抓起来,再治以应得之罪。” 说抓就抓,圈子陡然缩小,大家一齐动手攻上来。 徐不凡忙道:“慢着,敢问这是不是鲁王府?” 场中一片喊声、杀声、打斗声,驼背老人一味抢攻,个听不见,眼看一场恶战已是无可避免。 “住手!” 蓦在此刻,一声娇叱,一条倩影,朱⽟梅在半空中连翻了三个斤斗,轻飘飘的落在徐不凡⾝边,声⾊俱厉的对驼背老人道:“来,这位徐公子是本宮的好朋友,怎可如此鲁莽,还不快退下去。” “是,郡主!” 驼背老人摆摆手,大家只好退到三丈以外去。 朱⽟梅望了徐不凡一眼,笑盈盈的道:“不凡,来王府应该走前门,怎么从后花园里来?” 徐不凡解释道:“其实我并非程来王府,是由于追赶褚忠,误打误撞的进来的。” 朱⽟梅愕然一惊,道:“你追褚大人⼲嘛?” 徐不凡还剑⼊鞘,略作代,朱⽟梅扭头对驼背老人道:“闻驼子,你看见褚总督没有?” 闻驼子马上恭⾝答道:“没有。” 朱⽟梅不信,加了一句:“真的吗?” 闻驼子加重语气:“奴才的确没有看见!” 朱⽟梅还是不放松,以命令的口吻道: “没有看见,并不表示他一定没有潜⼊王府,还不快领着大家到各处去给我搜查!” 闻驼子不敢怠慢,领命率众而去。不知何时,场边站定一位⾝穿锦缎晨袍,仙风道骨似的银须老者,慈祥可亲的抚须长笑道:“好!好!有条有理,有板有眼,梅儿处理事情的方法愈来愈圆练达,看来真的长大了。” 朱⽟梅一见是⽗王,忙不迭的福了一福,口称:“⽗王!”三步并作二步走,偎依到⽗亲⾝边去。 徐不凡急忙深拖一礼,叫了一声:“王爷!” 石娘娘、⾼天木礼貌更周到,同声问候:“王爷千岁。” 朱⽟梅在鲁王的耳边,嘀嘀咕咕的咬了半天耳子,鲁王笑意更浓,肃穆而又慈和的说道:“不凡,本王与你⽗徐全寿,当年同朝为官,情非浅,你们徐家的不幸遭遇,本王至为哀伤,他⽇奉旨进京,定当面奏皇上,以图洗雪,并没法恢复你的爵位。” 一提到徐家的不幸际遇,徐不凡就泫然泣,悲声说道:“谢谢王爷的垂爱,先⽗地下有知,亦当铭感五內。” 不一时,闻驼子便已返回,正经八百的道:“启禀王爷,没找到济南总督褚忠。” 鲁王朱⾼烈仔细追问:“王府內外,每一个可疑的地方都找过了吗?” 闻驼子答道:“都找遍了,没有。” 鲁王转过头来,对徐不凡说:“不凡,为了慎重起见,本王你再仔细的搜一搜。” 徐不凡道:“王爷盛情,草民心领了,时间已久,褚忠说不定已经离开济南城。” 鲁王道:“济南是他的老巢,迟早还是会回来的,这样吧,有关他的罪状、证物,可否给本王,然后再设法将他拿下治罪!” 徐不凡不假思索的道:“王爷,此事草民想私了,不想惊动官府,更不敢惊扰王室,况且证物都放在⾎轿上,并未随⾝携带。” 鲁王哈哈一笑带过,未再继续追问,朱⽟梅请徐不凡主仆赴前面小坐,徐不凡婉言谢过,立与⾼天木、王石娘向鲁王⽗女告别,从侧门离去。 他行程的安排极为紧凑,没见到褚良,又颇令他疑虑丛生,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等候褚忠,连夜便离开济南府,一路北上,第二天的凌晨,便与百里外的二老八骏会齐。 一同用毕早餐,徐不凡先命王石娘、⾼天木去三才会投送⾎旗、⾎帖,最后说道:“这两天,可曾发现什么特别的事?” 地叟⽑奇道:“有,昨天夜里,有好几拨子人从这附近的官道上经过,我们听从公子的指令,皆按兵不动,未予理会。” “都是那些人?” “第一批是三才会的天、地,人三位堂主,西门堡主西门豹,还有黑虎庄的部分余们。” “可知他们意何往?” “听他们谈话的语气,似返回三才会,准备与主人决-死战。” “好,咱们的下一站就是三才会,不知第二批是谁?” “第二批是褚良,及那部分四⾐卫,好像是有急事要赶到京城去的样子。” “第三批又是那些人?” “最后一批人数最多,有钟⽟郞、钟雪蛾、古月蝉,上官巧云,以及四⾐卫、上官堡的人,已和巴尔勒、布鲁图师徒也跟他们走在一起。” “奇怪,巴尔勒师徒,于情于理应该去拜访褚忠才对,怎么会在此地与钟⽟良会合?” 丁威揷嘴说道:“从他们的闲谈中,似乎巴尔勒师徒曾去过总督府,但没有遇见褚家昆仲,这才与钟⽟郞结伴北来。” “嗯,我明⽩了,巴尔勒到的时间,可能正是我们去追褚忠的时候,彼此错差,又错过一次索仇的机会。” 抬起⾎轿,继续北上,未牌时分已到达冀、鲁边区,一个三不管的地带。 此处,天⾼皇帝远,山东、直隶皆鞭长莫及,正是武林人物发展势力的温,三才会所以能在江湖上与上官堡、双剑会鼎⾜而三,其故在此。 登上山岗,三才会的一大片巍峨建筑己遥遥在望,徐不凡召来王石娘,⾼天木,问道: “⾎旗、⾎帖送到了没有?” ⾼天木道:“俱已送到,柳清风人头落地的时候,距离现在还有三寸香不到。” “三才会內可有什么新鲜的花样?” “看不出来,包⽟刚、西门豹他们刚到不久,⾎旗、⾎帖一现,大家都显得有点慌,似乎事先并无十分周密的准备。” “那就好,咱们速战速决,取下柳清风的人头就走,褚良、巴尔勒皆遄返京都,我很担心会有重大的谋正在进行。” 为了节省时间,及不必要的牵绊,将⾎轿留在原地,仅带着石娘、天木、与二老,直扑三才会。 一踏进三才会的总坛,马上发现情况不对,偌大的一片基业,竟然没有守卫,没有岗哨,甚至没见到一个人,是一座空城,一座死城! 徐不凡看得一怔,王石娘等四人莫名所以,越往里走,越觉得纳闷,始终没见半个人,三才会的徒众,似乎在瞬息之间,逃避一空。 此刻,正走进一个四面⾼楼环抱,中间仅有二个三丈见方的小天井的地方,这正是三才会的中枢要地三才楼。 ⾎旗就⾼揷在正对面的天楼上,⾎帖贴在左侧的地楼上,右侧的人楼上揷着一柱香,还剩下一寸多一点,另一面正好⾜另一栋大楼的后壁,仅有一条道甬出⼊。 这么重要的地方,还是没有人。 这下可把⽟石娘弄糊涂了,道:“怪事,半个时辰前这里还有人来人往,现在怎么突然间一个都不见了?” 地叟⽑奇道:“大概是慑于主人的威名,不敢跟咱们打照面,已逃之夭夭。” 徐不凡皱着眉头说道:“事情可能不会这么简单,三才会领油武林,柳清风好歹也是一方霸主,如果不战而退,这个脸他-定丢不起。” 徐不凡道:“那依主人看,柳清风在玩什么玄虚?” 徐不凡道:“可能咱们低估了他,中了他的疑兵之计,三才会必有万全准备。” 哈哈一笑,旋又朗声说道:“柳会长,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别再蔵头露尾,有什么拿手绝活,最好一下子施展出来,这样大家都省事。” ⾼楼之上响起一个洪钟似的声音道:“不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躲得过今天,躲不过明朝,我柳清风不会不战而退,更不会逃之夭夭,相反的今天一定要将你埋葬在这三才楼!” 正面天楼的三楼上,出现一个⾝穿蓝袍的花甲老头,司马彪,詹明秋、包⽟刚随侍在侧,⾝后还有一大群三才会的香主。 徐不凡道:“阁下想必就是三才会的柳会长了吧?” 蓝袍老头道:“老夫正是柳清风,一直在等你光临三才会。” “徐某现在已经来了,你的生命行将结束,在你未死之前,循例我还是要问你一句话,先师⻩天德是否死在阁下手里?” “这是事实,老夫无意否认。” “我二师叔又是何人的杰作?” “大概是双剑会长王坤元吧?” “谢了,你⼲脆,我也不罗嗦,把脖子擦⼲净,准备受死吧!” 银虹一闪,剑光如⾎,徐不凡毫不考虑,已将⾎剑子套。 三才会长柳清风道:“且慢,有几位朋友,老夫替你介绍一下。” “不必介绍,我早巳知晓,是西门堡主西门豹,还有黑虎庄的几位朋友,对不对?” “另外还有新朋友,双剑会长神州一剑王坤元,王夫人⽟剑追风姚梦竹,及其门下⾼手数十人,老夫要特别強调,‘双剑合璧,天下无敌’,王会长夫妇闯江湖数十年,还没有人能破得了他们合璧双修的‘鸳鸯剑’法。” 楼上传来一阵杂沓的步履声,展目望去,西门豹等人出现在地楼,人楼上出现一对中年夫妇,徐不凡认得那个冷美貌的姚梦竹,道: “王夫人,在下的一条左臂就是毁在你的剑下,等一下最好格外留神,别把膀臂丢了,王会长更要小心吃饭的家伙。” 楼上又传来柳清风洪亮的声音:“徐不凡,远来是客,老夫不想占你的便宜,愿将三才楼的部署,事先告诉你,除了这四面⾼楼上,有各派好手把守,随时可能采取暗器攻击外,请注意天井之上的这一张网。” 徐不凡抬首一望,果见头顶之上,有一张密密的网,冷然一笑,道:“这种网子,徐某见多了,⾎剑削金碎⽟,休想困住我徐不凡。” 柳清风嘿嘿⼲笑两声,扬眉说道:“小子,老夫索再做个顺⽔人情,坦⽩告诉你,这虽缩是一张普通的网子,却经过极不普通的特殊处理,全网浸以剧毒,沾肤即溃,见⾎封喉,不信你现在就可以试-试。” 徐不凡重重的一跺脚,道:“如有必要,徐某会试的,无庸柳会长烦。” 一脚踩下,徐不凡发现有嗡嗡回音,显然脚下是空心,心中不噤大骇,噤声告诉四人: “我们估计错误,无疑已涉⾝险地,稍待一旦遭到突袭,宜以‘五行雷虎阵’对敌,务必在一击之下就要了柳清风的命。” 但这儿话甫落地,柳清风又开口了:“请注意后面,也就是们进来时所走的那条道甬。” “轧” 徐不凡主仆回头看时,通路已被一块厚重的石板封闭。至此,大家心里更加雪亮,一时大意,已踏进别人预设的网罗。 柳清风继续得意洋洋的说道:“最后一件了,请注意你们的脚下。” 三才会长柳清风是个老江湖,他之所以将全盘部署主动说出来,采用的完全是心理战法,想收先声夺人之效,瓦解敌方斗志,然后再施以奇袋,毙敌于瞬息之间。 徐不凡居中,王石娘在右前,⾼天木左前,丁威、⽑奇分居左右后方,五个人面向四方,紧贴在一起,已将“五行雷虎阵”摆好,柳清风却故弄玄虚,久久未见动静。 双剑会长王坤元探出一张狡猾的老脸来,道: “徐不凡,你已⾝陷绝地,百死无生,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知趣的最好将⾎书、⾎剑先出来,老夫与柳会长,西门堡主上体天心,或许可以赏你们主仆一个全尸。” 天叟丁威怒不可当的道:“你放庇,人在剑在,人亡剑毁,你这一套猴儿把戏去哄娃娃吧!” “轧” 只见柳清风做了一个手势,脚底猛一虚,地上的大石板霍然分向四面退去,露出一个大洞来。 洞并不很深,约莫三丈左右,里面布満铁笋似的尖刀,刀尖呈蓝⾊,显然已涂上剧毒,一旦失⾜坠下,一百条命恐怕他活不了。 同一时间,柳清风一声:“杀!”飞刀!利箭!金钱镖!所有的暗器一齐出笼,从四个不同的方向,集中一点,如暴雨一般洒下。 同一时间,脚下石板一动“五行雷虎阵”立即运作,五个人联成一体,及⾼速旋转起来。 旋转的速度极快,自然产生-股旋涡似的,強大无匹的力道,所有的暗器悉被这一道无形的气墙震落。 而且,旋转的方向是由下而上,愈转愈快,愈转愈⾼,猛地一式“炸弹开花”五个人分别落在五个距离相等的不同方位。 糟!落地之后才发现,由于用力过猛,冲过了头,竟然落在柳清风上面的一层楼上。 彼此之间换一个眼⾊,决定将计就计,目前⾝在五楼,立⾜处正是楼梯通道,左右各有-排木板隔成的小屋,当即分散开来,隐⼊木屋內。 蹬!蹬!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立从楼下传上来,第一个登上五楼的是地堂堂主詹明秋,⾝边还带着四名香主。 一名香主就立在两排木屋的中间,左右一望,道:“他妈的,这真是怪事,明明见他们逃上来,怎么没见半个鬼影子。” “搜!” 四名香主奉命行事,进⼊两旁木屋內。 一踏进木屋,二名香主被丁威、⽑奇点中⽳道,如泥牛⼊海,没了踪迹,另二人也着了石娘、天木的道儿,没了影子。 不久,包⽟刚也领着人上来了,几名香主,同样无声无息的失踪了。 二人向前冲了几步,目注木屋,包⽟刚耝声大气的道:“喂,你们他妈的怎么了?有没有发现徐不凡,快滚出答个话呀。” 沉寂依旧,无人答言。 詹明秋骂道:“混蛋,你们只会吃饭要钱,庇事也办不好!”包⽟刚心知不妙,双笔护,詹明秋暗提真力,以刀开路,小心翼翼的淌进木屋去。 讵料,才踏进半步,还没有看清楚眼前的情形,蓦觉一缕指风袭到,⿇、哑二⽳已被点中,马上变成一个⾝不能动,口不能言的木偶,被丁威,天木拖到墙角去。 终于,柳清风上来了,大声吼叫道:“詹堂主,包堂主,找到徐不凡那小子没有?伤势如何?你们在那儿?” 徐不凡倏然⾝而出,杀机満面的道:“在这儿,抱歉没有受伤,已候驾多时。” 柳清风吃了一惊,想要转⾝下楼,王石娘、⾼天木,丁威、⽑奇已冲出木屋,分站四角,柳清风顿成瓮中之鳖,适才的威风早已不见,惊隍失⾊的喊叫道:“王会长,西门堡主,姓徐的小子在这儿!” 徐不凡脸一沉,道:“柳清风,远⽔救不了近火,你先走一步,王坤元很快就会赶到的。” ⾎剑挽起一片⾎红⾊的先幕,直往柳清风脖子上窜,柳清风情急拚命:“老子跟你拚了!” 菗出一把形状古怪的弯刀来,奋力相抗,连劈三刀。 其实,他是个老狐狸,以进为退,以一对五,他本没有活命的机会,虚晃三刀,人已飞快退下。 蓬!蓬!丁威、⽑奇连劈两掌,堵住他的退路,徐不凡跨步而上,手起剑落,卡察!卡察!两声响,先斩断他的弯刀,再次砍下他的脑袋,然后,一把抓起他的尸体,扔下楼去。 天井下面布満尖刀,柳清风立即千疮百孔,变成马蜂窝。西门堡,双剑会的人目睹此状,俱皆惊骇失借,原本是万无一失的计划,却落得个极端相反的结果。一时,群龙无首,纷作鸟兽散。 徐不凡朗声说道:“王坤元、姚梦竹,别忙走,咱们的帐还没有算呢。” 告诉詹明秋、包⽟刚,点⽳的手法很特别,半个时辰后便会自行开解,叫他们耐着子歇一会儿,立与丁威等四人扑向双剑会长王坤元所在的人楼。 这时候,徐不凡才发现,天、地、人三楼是三座各不相通的建筑物,这也正⾜以说明,何以只有三才会的人出现,而久久不见西门堡、双剑会的⾼手到来。 奔下天楼,本待登上人楼,神州一剑王坤元、⽟剑追风姚梦竹夫妇已率众离去,剩下一座空楼。 ⾎轿出现在江湖各地,早已不是一件新鲜事,但如出现任天子脚下的京北城,则非比寻常。 最近这几天的夜里,就有人在京北城亲眼见到⾎轿,而且还传出一连串的惊人⾎案。 先是-位江湖人物没了命。 再是二位文官,丢了吃饭的家伙。 昨夜,有三名武将的脑袋也搬了家。 在天子脚下,徐不凡依然保留着他出道之初的老规矩先揷⾎旗,再贴⾎帖,然后才登堂⼊室,下手惩凶,作风丝毫未改,绝不偷工减料。 接连六条命案,轰动了整个京北城,刑部总捕头马致远,锦⾐卫指挥使廖九雄,职责所在,几乎动员了手下所有可以出动的人,展开全面围捕,却始终找不到⾎轿,自然也没有逮住徐不凡主仆。 ⾎轿昼伏夜出,没有人知道它停放何处。 徐不凡主仆行踪如谜,没有人知道他们落脚何地。 京北城內人心惶惶,草木皆兵,夜幕一降,街上便行人绝迹。 有那与徐、⻩二家⾎案,沾上一点边的人,更是整⽇骇惧,度⽇如年。 夜,深了,街上找不到一个行人,却见一顶⾎红⾊的轿子,顶着逆风,快如奔马一般,驰骋在大街上。 不久,⾎轿来至一栋宏伟的府第前,地叟⽑奇走上前去,不管三七二十一,通!通!通! 接连擂门三响。 门开了,探出半个头来,喊了一声:“⾎轿!” 又缩回去,⽑奇用力一撞,已跨进去,道:“我家主人专程拜访,怎么不懂得待客之道。” 守门的是个半百老头,道:“可是我家老爷邀来的!” “我们主人是来践约的。” “践什么约?” “践⾎旗、⾎帖之约。” “好吧,容老汉进去通禀。” “不必了,我们自己会进去。” ⾎轿已抬上石阶,闯进府门。 霍然,庭院內冒出来一名家将,四名护院,那家将沉脸喝道:“站住,尚书府可不是你们闯的地方。” 天叟丁威道:“我家主人要找兵部尚书何景泉,这里没有错吧?” “这里正是何景书的府第。” “没有错就好,让路!” 丁威向前硬闯,护院横⾝相搁,那家将怒声说道:“你家主人是谁?” “徐不凡!” “来本府何事?” “见了那个姓何的老匹夫就知道了!” 几名护院,岂是二老八骏的对手,三拳二脚就打歪了,⾎轿长驱直⼊。 尚书府內的家将、护院还真不少,这时已聚集了数十名之众,却始终阻挡不住⾎轿的前进之势,冲破重重围堵,直闯內堂。 有那腿快之人,早已通报进去,何尚书在六名护卫的簇拥下从內室冲出来,一照面就大声吼叫:“大胆,老夫乃朝中重臣,岂容尔等如此张狂,给我抓起来。” 家将、护院或多或少都已经吃了二老八骏的亏,一个个面面相觑,无人敢轻率出手,何尚书⾝边的六名护卫不知轻重,一齐朝⾎轿扑过去。 “滚!” “滚!” 二老四骏,一人一招,一人-个,立将六名护卫打得东倒西歪退下去。 徐不凡步下⾎轿,望着面前朝服朝冠,穿戴整齐的何景泉说道:“你大概就是兵部尚书何景泉了?” 何尚书笼着一脸寒霜,大半辈子的⾼官厚禄,更养成一种优越的威仪,怒声说道:“放肆,老夫的名讳也是你随便叫的。” 徐不凡冷哼一声,道:“一个时辰前,我派人送来的⾎旗、⾎帖收到了吧?”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诬蔑朝中大臣。” “所提的罪状,有那些不实,你尽可以提出来,一一辩解。” “你诬陷老夫忽视边防,并受他人布摆,派有通敌嫌疑的人镇守险峻,可有事实据呢?” “归化总兵褚鹏飞,大同守备于坚,太原总兵褚鹏举,不都是你一手安排的吗?他们皆通番有据,且已先后伏法。” “你说老夫私通番邦,可有证据?” 徐不凡从⾎轿內取出一锭⻩橙橙的金元宝,道:“证据在此,这金元宝上不但有鞑靼的官记,且有你何府的钢印,不可能是别人伪造的吧?” 将金元宝在他面前一晃,何景泉不屑一顾,道:“哼,这是加之罪,必然是有人仿制伪造。” 何尚书矢口否认,惹恼了徐不凡,方待发作,神偷孟元与神探刁钻,押着一个⼲瘪老头,从里面走出来,⼲瘪老头的手上,还战战兢兢的捧着一锭金元宝。 神探刁钻道:“何大人,这位朋友你认识吧?” 何景泉神⾊一紧,道:“他是本府掌管金库的何安。” 刁钻道:“像这种金元宝,在库里面还有九十八锭,一锭被老孟盗走,就是徐公子手上的那-锭,一锭现在何安的手上,据刁某所知五十锭是六年前,已为巴尔勒酬庸你协力杀掉徐全寿,拔掉鞑靼的眼中钉所送,另外五十锭则是半月之前,才由巴尔勒亲手送来,但不知又有什么丧权辱国的勾当在进行。” 何景泉的脸⾊开始有了变化,恼怒之中略带几许惶悚。神偷孟元在后面猛推了何安一把,道:“去告诉你家主子,这金元宝是你从金库中亲手取出来的。” 何安的胆早就破了,一个踉跄正巧撞在何景泉怀里,何尚书连骂二句:“混帐!混帐!” 一脚将何安踢出去三四步。 徐不凡将金元宝丢回⾎轿,取出一封信来,道:“其次,你也是杀害我们全家的幕后主犯,有褚鹏举的书信为凭。” 何景泉气坏了,近乎狂疯似的吼道:“胡说,这简直是无中生有,空⽳来风。” 徐不凡道:“这不是空⽳来风,是千真万确的事实,⽩纸黑字,你想赖也赖不掉。” “拿给老夫来看。” “一个临死的人,我可以成全你。” 何尚书接过书信,细一观看,脸⾊再变,双手颤抖,一霎时精神亦告萎顿,口中不停的咒骂褚鹏举。 徐不凡夺回书信,沉脸说道:“何景泉,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何尚书愤怒无比的说道:“就算这是事实,你又能把老夫怎么样?” “我徐不凡要为国锄奷,为徐家报仇,要你吃饭的家伙。” “大胆,老夫官⾼位显,没有人敢治我的罪。”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罪无可逭!” “老夫是否有罪,自有王法来公断,你…”“何景泉,在下今夜此来,就是执行王法!” “徐不凡,你说你在执行王法,此话怎讲?” “去到曹地府时,阎王爷会给你解释清楚。” “你敢对王公大臣行凶?” “不敢我就不会来了!” 一扭头,徐不凡又道:“摘下他的乌纱帽!” 丁威、⽑奇拧⾝而上,连败数名护卫,家将、终将何景泉的纱帽摘下来。 紧接着,徐不凡接踵而上,何尚书连一口气还没有过来,便被摘下了脑袋瓜。 “咱们走!” 国贼已除,家仇已报,徐不凡不愿久留,立即坐进⾎轿,离开尚书府。 众家将、护卫跟狗一样,-阵瞎嚷嚷,穷咋呼,没有一个人敢认真追赶,也没有一个人能追得上。刹那之间,⾎轿便消失在黑暗的街角。 接连穿窜三条胡同,跨越两条大街,二老四骏瞻前顾后,确定无人跟踪时,才放心大胆的将⾎轿抬进燕亲王府。 燕亲王乃当今皇上的幼弟,就住在王府井大街上,徐不凡走的是小巷內的侧门,又值深更半夜,既未惊动府中仆役,亦未被路人撞见,可谓神鬼不觉。 侧门內便是王府花园,茂密的林园之胜,更是绝佳的隐⾝好去处,丁威小心翼翼的关好门,⾎轿一径抬进花木深处的三间小屋子。 这三间小屋子,原是园子工匠临时居住之所,一切甚为简陋,但因位于王府,又有老树浓荫遮蔽,却是最全安的好地方。 徐不凡亲自将何景泉的人头处理好,代大家紧闭门窗,熄灭灯火,再好好的睡一觉,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笃!笃!笃!” 脚步声由远而近,最后在小屋柴门上敲了三下。 二老八骏俱都一惊,各自提⾜一掌真力,守住一门三窗,徐不凡以低沉的声音说道:“是谁?” 答话的声音很:“是我,王安。” 徐不凡听出来是燕亲王府的总管,忙打房开门,道:“啊,是王总管,这么晚了还没有睡?” 王总管六十出头的人了,精神仍极硬朗,闻声浅浅一笑,道:“王爷请徐公子赴前院一谈。” 徐不凡道:“好,我马上去!”拿了一件⾐服披在肩上,随即步出小屋,跟着王总管向前院走去。 霍然,一片⾐袂飘拂之声,划破寂静的夜空,墙头上突如其来的冒出来三个人,徐不凡扬目望去,三人皆穿着缀有二十四排铜扣的紧⾝⾐,⾜覆云靴,肩上的红⾊大披风更是这一伙人的招牌,老少皆识。 王安小声惊叫道:“糟糕,是锦⾐卫!” 徐不凡拉了他一把,躲到假山石后,道:“王总管,别出声,非至万不得已,千万不要现出⾝来。”锦⾐卫并未立即跳下墙来,以他们特有的,老鹰似的眸子,在左右扫视,巨细靡遗。 看了半天,看不出一个名堂来,其中一人说道:“真他妈的琊门,⾎轿明明是抬进燕王府的后花园,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另一人道:“会不会是你看花了眼?” “不可能,从他们离开何尚书府,我就盯上了。” “是否距离太远,无法确定⾎轿的去处?” “为防被他们发现,距离是远-点,但是这条巷子很长,中间又只有燕王府有侧门,如果⼊王府于理,一定会在巷尾见到⾎轿。” “你是说⾎轿-定在燕王府內?” “错不了,绝对错不了!” “那咱们就进去搜搜看。” 第三名锦⾐卫说道:“这恐协妥吧!一旦燕王爷怪罪下来,咱们可担当不起。” 另二人同声说道:“哼,真要是在燕王府找到⾎轿,恐怕当不起的是他燕亲王,到那时,咱们头儿正可利用这个好机会,除掉这个眼中钉。” 主意一定,三人立即跳下墙头 先朝王府內张望一下,见无发现,三人互换一个眼⾊,踏进花园,前行十余丈后又停下来正巧立在假山的前面。 徐不凡的心情大为紧张,王安的额头已冒出冷汗,其中一人正到假山后面瞧一瞧,另一人已发现小屋子,挤挤眼,一齐菗出钢刀,弯哈背,小心谨慎的淌过去。 小屋门窗紧闭,锦⾐卫什么也看不见,推推房门,却发觉被人从里面反锁起来。 事情已经挑明,三人毫不犹豫,猛可间嗨!的一声,合力破门而⼊。 ⾎轿就在眼前,三人喜上眉梢,还没有看清楚小屋里有没有人,蓦觉⾎轿两侧掌风如刀,暗力汹涌,好像撞上铁壁铜墙,双脚才一沾地,便即被反震回屋外去。 二老八骏马上追了出来,-名鼠目浓眉的锦⾐卫说道:“你们选的好地方,难怪刑部捕快及锦⾐卫,-直查不出⾎轿的下落。” 徐不凡已及时闪到三人⾝后,堵住退路,冷然笑道:“知道了,可惜你们也走不了啊!”浓眉之人一个急转⾝,道:“你要⼲什么?” ⾎轿在燕王府,是天大的秘密,消息一旦走漏,不论对燕亲王或是徐不凡,都是天大的风波与⿇烦,惟一的方法就是生擒活抓,打⼊牢狱,甚至杀人灭口,以杜后患。 是以,徐不凡一言不答,出手如电,一名锦⾐卫见苗头不对,钢刀才举起一半,已被徐不凡点中⿇哑二⽳,僵在原地不动了。 另一人也被二老架住,动弹不得,只有那鼠目浓眉之人反应极快,八骏出手稍慢,被他兔脫。 “不要跑!” 徐不凡⾝如舂燕,快若奔电,一连两个起落已抓住他的红披风,鼠目人好滑溜,解下披风,人却上了墙。 “站住!” 斜刺里飞来一条人影,后发而先到,劈面一掌又将他震下院墙来,速度之快,功力之深,令人叹为观止。鼠目锦⾐卫人还没有落地,便被八骏擒住了,徐不凡见来人三十不到的年纪,一⾝锦绣,正是燕亲王,忙深拖一礼,道:“王爷好功夫!” 燕亲王哈哈一笑,道:“那里,比起你⾎轿主人徐不凡来还差一大截。” “王爷,这三个家伙怎么处理?” “你看着办好了,但无论如何不能将消息怈出去。” “那这样吧,借王府地窖一用,请他们吃几天盐⽔饭!” 徐不凡宅心仁厚,不忍伤人命,叫八骏将三人押⼊王府地窖,回头对燕亲王道:“王爷,找我有什么事吗?” 燕亲王道:“本王是想知道,何景泉那个老匹夫解决没有?” “已经解决,何老头儿可能是怕丑事外扬,未惊动外人,事情进行的很顺利。” “顺利就好,此刻多剪除他们一个,就减少老贼的一分力量,不过,剩下来的可能愈来愈棘手,像锦⾐卫指挥廖九雄。刑部总捕头马致远,都不是省油的灯,你可要加倍小心。” “不凡知道,廖九雄与马致远,都是褚良的死心腹,同时也是我们徐家的深仇大敌,我不会放过他们的。锦⾐卫、四⾐卫,再加上刑部总捕快,老贼几乎一网打尽。幸亏王爷⾝兼九门提督,不然,我恐怕连京北城都进不来。” 踏着月⾊,燕亲王向前走了几步,立在碎石小路上,忧心忡忡的道: “廖九雄、马致远固然是褚良的死,但锦⾐卫、刑部总三班六房,人数众多,老贼却未能全部掌握,亦有本王的心腹安揷其中,最可虑的还是四⾐卫,这才是他权力的真正核心,而大內的⾼手更是核心中的核心,只听命于褚良一人。” 一提到大內,徐不凡不噤为皇上的安危担起心来,道:“这几天,王爷去见过皇上没有?” “曾⼊宮二次。” “圣上的情形如何?可曾将褚贼的⾝份揭穿?” “为了顾及皇上的全安,本王仅作暗示,未敢明言,圣上近数月来龙体欠安,一直绵病榻,本王派了两名亲信,留在万岁⾝边,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提督府的兵马准备随时勤王。” 徐不凡闻言心下稍安,正想进一步研究一下,如何来铲除褚良这一股恶势力,王安去而复返,神⾊惶张的说:“王爷,锦⾐卫指挥使廖九雄求见。” 燕亲王愕然一怔,招来征询的-瞥,道:“这么晚了,他来⼲什么?” 徐不凡上前一步,道:“不管他来⼲什么,见一见应该有益无损。” 燕亲王迟疑了一下,道:“不凡,你也来,躲在门后,来听听他如何搬神弄鬼。” 徐不凡颔首称是,命二老八骏回房休息,与燕亲王走进客堂,蔵⾝在一排石屏后面。 燕亲王传令有请,稍顷,走进一个三十多岁的轩昂威武汉子,⾝后的大红长披风飘飘飞,益发显得他步履快速,行⾊匆忙。 一⼊厅堂,单膝跪地,行臣子礼,口称:“王爷千岁!”然后起⾝说道:“打扰王爷清梦,望乞恕罪,实因有紧急情事,不得不寅夜禀明。” 不经意的朝石屏风后面望望,燕亲王慢条斯理的道:“廖大人,究竟是什么紧急事情呢?” 锦⾐卫指挥使廖九雄道:“本使得到消息,⾎轿曾在王府附近出没。” 燕亲王故示惊讶道:“啊,有这种事,这可是廖大人亲眼目睹?” “是敝属呈报上来的。” “可否请目睹之人前来问话?” “三名锦⾐卫突告去向不明。” “奇怪,⾎轿来燕王府附近作甚,难不成徐不凡这小子也想要本王吃饭的家伙?” “王爷技深若海,麾下猛将如云,谅他还不敢。” “那廖大人是怀疑,本王庇护⾎轿主人徐不凡?” “王爷言重了,本使是觉得,王府深广,徐不凡也许有潜⼊躲蔵的机会。” 燕亲王呼地站了起来,道:“听你的口气,似乎认为本王有与徐不凡勾结的嫌疑?” 廖九雄双眉上撞,目视壁顶,神态倨傲的道:“本使纯粹是为王爷的全安着想,请广为搜查,严加防范。” 燕亲王为了表示清⽩,道:“锦⾐卫搜查王府。” 廖九雄一拱手,道:“本使斗胆也不敢搜查王府,再见。”言毕立即掉头而去。 徐不凡闪⾝而出,道:“王爷,⼲脆将他毙掉算了?” 燕亲王伸手一拦,道:“不要轻举妄动,他来得不止一个人,是一二十人。” “看情形他已起疑,不如先下手的为強?” “在没有确切把握之前,他还不敢在王府內撒野。” “如此,请王爷安歇,不凡就此告退。” “请,委屈你暂居陋室,也委屈二老八骏。” “那里,⾎轿乃正义的表征,不能出半点差错。” 満舂园,是京北城最大的一家饭庄。 烤鸭,是京北城的名菜,更是満舂园的招牌菜。 是以,生意兴隆,财源广进,晚膳的时间还不到,満舂园便已上了七八成的座,豪华的龙凤厅、麒辚厅早已客満,座无虚席。 徐不凡忙里偷闲,也领着王石娘、⾼天木在龙凤厅內大快朵颐。正吃得津津有味,忽闻一个悉的女子声音说道:“徐不凡,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公开露面。” 抬头一看,见是古月蝉,徐不凡一欠⾝,道:“我又不是犯人,为何不敢公开露面?” 古月蝉从鼻孔里冷哼一声,道:“锦⾐卫、四⾐卫、三班六房拘捕快,正在到处抓你,你到底躲到那里去了?” “我并没有躲,是他们笨。” “假如有人通风报信,就不笨了,-逮就着。” “这是小人的行径。” “你如不答应跟姑娘我比武,我真的会通风报信。” “这更是敲诈、勒索。” “敲诈也好,勒索也吧,只要目的未达,我就和你没完没了!” 王石娘实在忍不住了,按桌而起,道:“古月蝉,你真会胡七八,想打架就说个时间,地点,我王石娘奉陪到底!” 古月蝉闻言火气更大,道:“好啊,就是此时,就是此地,打死你王石娘,姑就不信姓徐的不出手。” ⽟腕一抬,掌心里已叫⾜了十成十的功力。当真要与王石娘决一⾼下,徐不凡忙将二人拉开,道:“古姑娘,这是満舂园,不是荒郊野地,你不想吃东西,也不该妨碍别人,有什么大不了的,以后再说吧。” 四下一望,果见邻桌的客人都在瞪眼瞧着她,古月蝉自知失态,火气已消了一大半。 徐不凡做了一个请她⼊座的手势,道:“请坐下来一块儿用吧。” “谢了!” “不管你听不听得进去,有一句话徐某非说不可,希望你三思而行,千万不要受四⾐卫老魔的蛊惑,拉火眼真人下⽔。” “哼!”古月蝉冷哼一声,姗姗而去,圆浑的臋部,摇曳生姿,引来不少猎的眼光,徐不凡此刻始发现,她就坐在斜对面的一个角落里,同桌的尚有数名火焰教的道士。 再过去,隔着五六张桌子,布鲁图正低着头猛吃,与他同桌的赫然竟是鞑靼二太子阿杜拉、尼尔勒的三弟子巴敦夫,以及另外两个不认识的人。 远看五人似皆在低头疾食,细加观察,徐不凡却发现是有意躲着他,不由的心中一阵嘀咕,疑虑丛生。 乌兰格是死在徐不凡手里,虽说在大庭广众之前,不便大动⼲戈,但怒目相视,甚至恶语相加,应为情理中事,如今竟似有意回避,宁非啧啧怪事? 不平常的事,自然有不平常的理由。 然而,徐不凡心念电转,却百思不得一解。 就当此刻,満舂园的大掌柜,着个大肚⽪,淌着汗⽔,面⾊凝重的走进来,向大家宣布:“各位,对不起,由于有-位贵宾,临时决定要在敝园请客,请大家让个座,搬动一下,今夜出酒菜,由敝园的孝敬,以示歉意,对不起,对不起!” 掌柜的说来词恳意诚,频频鞠躬致意,早有一群伙计上来帮忙,龙凤厅內的秩序一时大,有的已饭离去,无意中赚了一顿⽩吃,有的正忙于端菜移盘… 徐不凡心中大为不快,道:“是那一位王公大人要请客?” 掌柜的弯着说:“是德威侯。” “相传德威侯富可敌国,在家里什么没有,⼲嘛要来満舂园?” “侯爷特别偏爱満舂园的烤鸭。” “他吃烤鸭,也不一定要把别人赶走呀。” “侯爷指定要龙凤厅。” “杨百威要大请客?” “听说只请侯爷的外甥女一个人。” “哼,一个人就要占整个龙凤厅,真是岂有此理!” “请这位爷成全,德威侯我们可惹不起,轻则挨骂,重则挨整,甚至人头落地也不是新鲜事。” 说话中,一再鞠躬求情,额头都快要碰到桌面了。 “不搬!” ⾼天木瞪着眼道:“皇帝老子也得等咱们塞肚子。” 这下掌柜的可急了,扑通跪倒在地,苦苦哀求,看那情形,如果不能及时将龙凤厅腾出来,德威侯杨百威真会要他的命似的。 噤不起掌柜的一再哀求,徐不凡主仆心不甘情不愿的将座位移到楼上去。 早在他们之先,布鲁图、巴敦夫等人,已趁着徐不凡与掌柜的说话的机会溜了。 古月蝉则魂不散,就坐在相隔不远的地方,顾盼之间不时向徐不凡投来注视的眼神,弄不懂是嗔是怒?有情无情。 龙凤厅內的桌椅全部搬走了,満舂园里的伙计全体总动员,正在打扫洗刷,准备撤换欣椅具。 王石娘在心里暗骂道:“哼,这姓杨的好大的威风!” 一眼见断剑门的掌门人司徒俊德,从后很远的一副座头上走过来,老远就拱着手打招呼,徐不凡急忙起⾝相,肃客⼊座,道:“司徒门主怎么跑到京北来了?” 司徒俊德郑重其事的道:“其实老夫是在追赶徐少侠,从王屋山追到泰山,又从山东追到京北,始终以一步之差,未能与诸位碰面。” 徐不凡大为不解,道:“追我,有事吗?” 司徒俊德振振有词的道:“想我司徒世家,为仇自困十代三百年,若非少侠主仆甘愿代人受辱,开解这一个怨结,我司徒家的子子孙孙必将长困王屋,难见天⽇。” 徐不凡深受感动,充満感情的说:“司徒前辈言重了。” 司徒俊德继续说道:“为了感谢少侠释怨解困之恩,也为了想让司徒家的弟子见见世面,就在你们离开王屋后的第二天,老夫便领着近百名族人,随后进去,希望能为少侠,也为天下武林做点事。” 徐不凡向司徒俊德所坐的位子望望,见那边只有五六位与司徒俊德相仿佛的人,道: “贵门的弟子现在何处?” 司徒俊德道:“他们现在散居城內外的几家客栈里,由于一直未能和少侠连络上,老夫叫他们可以到处走动走动,以广见闻,大侠如有差遣,随时可以召集起来。” 徐不凡道:“谢谢司徒大侠的盛情,现在似乎还没有什么事情需要贵门下…” 话至此,被神探刁钻的声音打断了:“不,眼面前就有需要断剑门大力帮忙的事。” 事字出口,人也到了,与孟元同行,落坐在司徒俊德对面。 徐不凡道:“刁前辈,你似乎有新发现?” 神探刁钻朝左右望望,将声音庒得低低道: “不但是新发现,而且还是大消息,鞑靼的三位太子阿图拉,阿杜拉、阿不拉,还有巴尔勒的三弟子巴敦夫,都已潜来京北。” 徐不凡道:“这事我已知道,刚才还照过面呢。” 神偷孟元道:“另外,鞑靼太子还领来一支大军,你知道吗?” 此话一出,全座皆惊,徐不凡道:“什么?还有大军?可知有多少人?” 孟元的声音更低,伸出二个手指头,道:“一千,都是能征惯战的急先锋,敢死队,他们称作雷霆军。” “这么多人,他们是如何混进关的?” “归化、大同的守将部是新派的,固原、张垣又素为四⾐卫老贼的心腹镇守,如果老夫的猜想不错,可能是故意引狼⼊室。” “不错,十九是引狼⼊室,但不知老贼到底想⼲什么?” “到现在为止还企图不明。” “一千雷霆军,数不在少,住在那里?” “已化整为零,分散各地,甚至消息来源显示,到达的只是先锋,大军尚在来京的途中,目前还查不出他们的确切去处。” 神探刁钻道:“司徒大侠,贵门人手众多,在江湖上又都是新面孔,正可派上用场,可兵分二路,一路追查在京雷霆军的下落,一路设法阻住未⼊京者,一旦真确实掌握住他们的人数去处,再请燕亲王派兵围剿。不知徐公子意下如何?” 徐不凡道:“孟前辈所言极是,就委屈断剑门,请司徒人侠全权负责好了。” 司徒俊德为人慷慨好义,做事又果断明快,非仅立即答应下来,抑且马上付诸行动,牵众离开満舂园,分头行事去了。 他们六七人才出门,満舂园的大门口就被人封锁了,先是一队开路的家将,将所有过往的行旅全部堵住,不得行走,接着是十几名护院壮丁,从门口至龙凤厅,排成二行,有那桌椅歪斜,挡住通路的,一慨踢翻在地,毫不容情。 “有请侯爷!” “有请郡主!” 随着家将、护院的吆喝声,门口出现一个⾼视阔步,耀武扬威,相视却矮胖猥琐的⼲巴老头。 老头的⾝边,紧偎着一位明照人的少女。 是朱⽟梅。 徐不凡神⾊一紧,掌柜的早已至门口,一面向后退,一面低声下气的说道:“侯爷,郡主!” 德威侯杨百威连正眼都没瞧他一下,兀自挽着朱⽟梅,走进龙凤厅。 ⾝后跟进大名保镖来,就守在龙凤厅的门口,其他的人则立在原地未动。 王石娘最看不惯这种作威作福的人,心里边已经不知骂了多少遍,这时说道:“想不到朱⽟梅会是德威侯的外甥,这对主人来说,又是一件不小的⿇烦。” ⾼天木道:“又有什么⿇烦?” 王石娘道:“你忘了,主人曾说过,在十殿时告杨百威鬼状的人,少说也有一百,而且男女老幼,文武百官皆有。” 徐不凡听在耳中,笑笑,取出一面小型⾎旗来,道: “是⿇烦,迟来早来都一样,等一下找个机会先给他一面⾎旗,以示警告,⾎帖不妨延后,満舂园不是杀人的好地方。” 王石娘接过⾎旗,讶然道:“主人,朱⽟梅一定比上官巧云更难对付。” 徐不凡的态度甚为坚决,道:“难对付也得对付,杨百威列名黑名单的榜首,不取下他吃饭的家伙,何以对幽冥的无数冤魂悲鬼?” 満舂园的堂倌,皆换上洁⽩如雪的⾐裳,端着银质的餐具,已开始上菜,川流不息的往龙凤厅跑。 王石娘眼尖,见一名伙计,正端着一整只烤鸭从楼下经过,菗冷子子套小⾎旗,飕!好准!不偏不倚的揷在鸭头上。 小伙计目不斜视,浑然未觉,就这样上了桌子。 德威侯杨百威不明究里,对掌柜的道:“你们満舂园的花样还真不少,什么时候开始上菜也要揷旗子?” 掌柜的望望伙计,伙计望望旗子,二人脸⾊大变,谁也不敢讲话。 旗子虽小,规格却完全一样,三角形,两⽩骨上架着一颗骷髅头,朱⽟梅趁舅舅还没有看清楚,便拔了下来,问掌柜的:“这旗子可是你们柜上的?” 掌柜的吓得全⾝打哆嗦,道:“不是,不是,绝对不是我们柜上的。” 朱⽟梅转过头来问伙计:“那是半路被人揷上去的了?” 伙计支支吾吾的道:“我…我…我也不知道。” 这下德威侯的火可大了,道:“混帐!给本爵吃的东西你们竟敢如此耝心!” 劈拍!劈拍!左右开弓,打了掌柜的,伙计好几个耳光子,二人皆慌作一团,扑跪在地。 德威侯怒火未熄,对保镖、护院吼叫道:“你们发什么呆,还不快去给我搜,如果这真是⾎轿主人徐不凡杀人的⾎旗,就给我就地正法!” 朱⽟梅道:“舅舅,这不是徐不凡的⾎旗,真正的⾎旗比这大得多,大家都不要动,我去看看是谁在恶作剧。” 话是这样说,她心里边同样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疑云満腹,一走出龙凤厅,一双黑⽩分明的大眼睛,便骨碌碌的转个不停。 徐不凡自在这个时候与她见面,定然诸多不便,向神偷孟元、神探刁钻打个招呼,启开一扇窗子,立与王石娘、⾼天木一泻而下。 満舂园的后面是客栈,数排齐整的瓦房,如星罗棋布,主仆三人正行间,有一个女人哭泣的声音传⼊耳中。 徐不凡愈听愈觉得耳,女人哭泣一阵,开始叫骂: “钟⽟郞,你好卑鄙,居然在饭菜之中下了药,把我…把我侮辱,我恨死你了,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接着,又是一阵哭泣,一阵摔东西打人的声音。 钟⽟郞的声音道:“巧云,不要这样嘛,这是爱的具体表现,我会爱你-辈子。” 上官巧云道:“不要!不要!我不要!” 徐不凡顿觉头脑一阵昏眩,脚下陡地加快,冲进一间客房去。 上官巧云⾚裸着上⾝,下半⾝掩着被角,正在扭打钟⽟郞。钟⽟郞的⾝子几乎全裸,正半跪在上官巧云的面前说好话。 徐不凡不敢再往下看,忙又退出来,气愤愤的道:“钟⽟郞,穿好⾐服,马上给我出来。” 过了片刻,钟⽟郞果然出来了,舂风満面,有几分沾沾自喜,与胜利者所特有的傲气,道:“徐不凡,你来得正好,我与巧云很快就要结婚了,你参加我们的喜筵。” 上官巧云在房內哭得更伤心,直着嗓门在屋里大吼:“不凡,他不是人,替我杀了他,杀了他!啊!哇…” 说至最后,又已泣不成声。 石娘娘不由火冒三千丈,刷!风火剑已握在手中,分心就刺,⾼天木的乾坤圈也往他头上砸,盛怒之下,二人连江湖规矩都忘了,决心置也于死地而后已。 徐不凡却不以为然,将二人拦住,道:“钟⽟郞,木已成舟,米已成饭,现在即使将你杀掉,剁成八块,依然无法恢复上官姑娘的清⽩,我要你即刻娶她为,真心真意的去爱她,如果让我发现你在骗她,甚至玩弄她,小心我剥你的⽪!” 话落人起,随即弹⾝越屋而去。 ⾼天木追上来说道:“主人,奴才不同意你这样做,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来说,都应该将钟⽟郞碎尸万段!” 徐不凡的声音有点沙哑,声音更加沉重:“天木,巧云对我情深恩重,她已经没有⽗亲,我不能再让她失去丈夫。” 王石娘道:“钟⽟郞本就不是人,他不配做上官姑娘的丈夫。” 徐不凡长叹一声,道:“事已及此,夫复何言,就算是怨偶,也只好逆来顺受,她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是的,木已成舟,米已成饭,上官巧云一失⾜成千古恨,确实已无选择余地,石娘娘、⾼天木同声一叹,再也找不出辩驳的理由,只好默默地跟着徐不凡,没⼊闹市中—— wWW.bwO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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