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小说天龙地虎在线阅读由萧逸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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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天龙地虎 作者:萧逸 | 书号:40571 时间:2017/9/16 字数:19698 |
上一章 第十四章 佛话前尘 下一章 ( 没有了 ) | |
雷三多、任宝玲和柳鹤三人的发展,没出天下至情人“爱”的规范,当然,其中变化是因人而异。 在雷三多虚情假意,将柳鹤照料关怀倍至的时候,任宝玲对他已渐渐消失了防范之心,进而有些感之意。 雷三多矫作又胜人一等,不论人前人后,总以柳鹤早⽇复原为首要,柳鹤固是心感无已,雷昆竟也认为不肖之子果已自此尽改恶行。 ⽇子久了,雷三多已有不少时间,在任宝玲必须离开柳鹤时,他单独地和柳鹤相处,习惯成自然,谁也不再防范雷三多了。 这天,柳鹤伤势已复,但仍难下。 那猿公谢长空,本可在当时较搏中,一刀杀死柳鹤,但此老下刀之时,突动仁心,念及柳鹤出手救师,不愧男儿,所以留了三分人情,就这样,柳鹤也非数月将养不能挪步,年余苦练始能复原。 现在,柳鹤外伤虽愈,气力难济,因之仍难挪动。 恰好这天任宝玲本⾝有了不适,那是个在她认为十分严重的⽑病,已过月事久久,而红嘲断无消息。 她胆寒、心虚、头疼、体软,卧睡上。 雷三多在柳鹤面前买好,去请任宝玲,发现任宝玲果难起时,心中暗喜,安慰了任宝玲几句,仍去陪伴柳鹤。 柳鹤已能坐起,于是师兄弟面对面谈心。 雷三多已在乃⽗严谕之下,知道了柳鹤代⽗出战前所请之事,所以他心有成竹地将话题慢慢转向任宝玲。 提起任宝玲,雷三多演出了一场精彩好戏。 他头一低,长叹出声,道:“师兄,有件事情,爹不叫我告诉你,可是我却觉得不能瞒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不去问我爹,我才能说!” 柳鹤当然答应,并问所以。 雷三多道:“猿公那一刀,忒煞险狠毒…” 柳鹤苦笑一声,接口道:“师弟,我的感触却恰恰相反,此老很够仁厚!” 雷三多哦了一声道:“何以见得?” 柳鹤手指伤处,道:“他那一刀,本来可以要我的命…” 雷三多笑了,道:“对,爹也是这样说,所以爹才又说,猿公太毒狠!” 柳鹤一愣道:“师弟,这话是师⽗说的?” 雷三多嗯了一声道:“当然喽,否则我怎会看出来他的狠毒!” 柳鹤沉思刹那,皱着眉头道:“师弟,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雷三多看了柳鹤一眼,头摇叹息一声道:“我不能说,除非…” 柳鹤接口道:“我答应你,谁也不问,也不说!” 雷三多头一低,又吁叹一声才道:“那老儿的一刀,断送了师兄一生幸福!” 柳鹤闻言,越发不懂了,道:“师弟,虽说现在我仍然无法举步,不过最多再有几个月,气力复原,再经一年苦练…” 话没说完,雷三多已接口道:“我爹指的不是功力技艺,而是…而是…” 柳鹤不由焦急地问道:“而是什么?” 雷三多又叹了口气,才慢而低沉地说道:“是夫妇人他的大事!” 柳鹤傻了,道“这…这…这怎么说?” 雷三多道:“师兄有条奇经受了伤,已失能力,它恰是…” 柳鹤懂了,急声问道:“是谢长空有心如此…” 雷三多接口道:“以老儿那⾝功力来说,他该是故意而有心的!” 话锋微微地一顿,看了柳鹤一眼,又道:“我已经多了话,索兴全告诉师兄好了,师兄,多则五年,少三载,你就会旧伤再发,苦痛而死!” 柳鹤脸⾊变了,愣在上作声不得。 雷三多仍是低着头,似乎本不知道柳鹤已浸在极端的痛苦中,所以他依旧低沉地说道:“我爹这些⽇子,终天愁眉不展,就为了这件事,爹说,他已负你良多,但更亏负任师妹…” 一句“任师妹”使柳鹤如遭雷殛,心头猛震! 柳鹤是仁人,是君子,更是情种! 于是他下了决心,对一切事,都有了安排! 柳鹤悄然出走了,下落不明。 这事,发生在他可以活动之后的第五天。 他留了两封信,一封给雷昆,一封给任宝玲。 信上写得明⽩,此生除报猿公一刀之仇外,别无它顾者,儿女情,更谈不到了,将任宝玲,恳托雷三多照拂。 因为字里行间,一片寡情冷漠,任宝玲没了主意,海角天涯,哪里去找柳鹤?她痛不生。 不过她不能死,有件事情,使她要活下去,并且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才行,那就是她已经怀了柳鹤的骨⾎! 就在她已经无法掩饰⾝孕的时候,答应了雷三多的求婚,成婚那天,恰是柳鹤出走一个半月正。 婚后雷三多露出了本来面目,当然,他十分小心地防范怈露昔⽇谋,不过对任宝玲,却十分爱护。 婚后没出半个月,他发觉了任宝玲的事情,认为是奇聇大辱,声言若任宝玲不能自断腹中⾁,他就要立下杀手! 任宝玲被无路可走,在一个雨的傍晚,她用酒灌醉了雷三多,带上⾜够的银两,骑上一匹马,逃出雷家。 直到次⽇近午,雷三多方始醒来发觉,立刻备马要追,被乃⽗所阻,严询其由,答对间,雷三多一言之失,说出了当⽇的谋安排。 雷昆气昏过去,雷三多却不顾而去,而到他在江湖中听到传言,乃⽗病逝,才匆匆赶回故乡。 又一年,雷三多找到了任宝玲,那时任宝玲正因爱子突病,抱赴隐居不远处山中一古刹內求医。 雷三多恰好寄宿古刹之中,因而发现了任宝玲。 他当时并没有出面,他一心认定,任宝玲是和柳鹤在一处,他要找到柳鹤,杀之以怈心头恨。 岂料暗中跟随任宝玲到了地头,并没发现柳鹤的影子,他仍不死心,悄然而返,次夜又去。 “无巧不成书”古刹后山,一处草庐中,竟正是柳鹤独隐之所,柳鹤现在已非往⽇,功力技艺又超过了一步。 当然,他早已发觉了昔⽇雷三多的谋,但因事过境迁,虽深觉遗憾,但已无可奈何了! 若是别人,他还可以寻之复仇,偏偏这人是恩师之子,自己的师弟,如今更是心上人的丈夫,他只有忍此一生。 天下事说多巧有时就能多巧,古刹乃一道观,主持为武林前贤“飞羽真人”为三清隐修⾼人! 柳鹤结庐山后,早已和飞羽相识,并时请教益。 任宝玲携子求医的那夜,柳鹤本与飞羽有约,品茗奕棋,后因任宝玲求医,飞羽始令门下通知柳鹤将约改为次夜。 次夜柳鹤赴约,刚刚走近古刹后墙,就看到一条矫健飞影,自山门前腾拔而起,扑向右山环下。 柳鹤心头一动,他深知飞羽为武林奇客,前辈⾼人,门下弟子,亦个个了得,因之向无江湖人敢妄行窥窃! 可是今夜所见黑影,又确不是刹中人,不由动了疑心,遂暗随黑影⾝后,一心要查个明⽩。 这黑影,不用说正是雷三多,于是他们三个人,冤家路窄,也许是冥冥安排,今夜全碰了头。 今夜,雷三多已存了歹毒心肠。 他认定任宝玲和柳鹤,已成家室,昨夜没见柳鹤,只是不巧,今夜柳鹤若在,正好…他飞纵间,心中思着经过一天来的谋策,正想着,人已接近了任宝玲⺟子隐居的草屋。 他念头一转,停下步来,自忖道:“且慢,若是今夜仍无柳鹤…”念头一转,哼了一声道:“有了,我就闯进草屋,擒住婢,动以酷刑,何愁问不出柳鹤这冤家的下落?对,就是这个主意!” 想到这里,雷三多飞⾝欺向草屋的后窗。 柳鹤和雷三多分别已久,现在黑夜,竟没看出前行黑影是他师弟,在霄三多欺近草屋后窗时,柳鹤暗自冷哼一声! 不问已知,前行黑影,欺向民家,非奷即盗。 柳鹤由黑影飞⾝轻功方面,看出对方功夫本领不俗,但柳鹤自以为尚⾜应付,于是也潜⾝随上。 当柳鹤近后窗时,好大胆的雷三多,他已撞破后窗飞⾝闯迸了草屋,和仟宝玲面面相对! 雷三多因久经江湖,戾气満面,较诸当年更加难看! 可是任宝玲对这个恶魔般的形景,早已刻划心版,因此后窗震碎,雷三多飞闯进来,任宝玲惊骇中才待⾼喊,目光瞥处,已认出了是谁! 任宝玲心胆一寒,竟说不出话来! 雷三多面对任宝玲,只是嘿嘿的狞笑! 适时內室在病中的娇儿柳英奇,被后窗散碎的巨响震醒,哇哇地哭出声来,任宝玲转⾝往內室就跑! 雷三多狞笑一声,横臂拦住了任宝玲! 任宝玲心念爱子,不由横了心,怒叫一声扬掌就打。 她如何能是雷三多的对手,何况雷三多谋定而来,一切有备,冷哼一声上步抓住了任宝玲的手腕。 他左手抓住任宝玲手腕,右手却在任宝玲⾐领上猛的一撕,一声裂帛响动,任宝玲⾐衫被一分为二! 柳鹤恰好来到后窗,突见这般情景,人也没有看清,就怒喝一声“狂徒大胆”⾝随声到,掌随人下,击向雷三多后心。 雷三多猛一甩手,将任宝玲推到墙上,随即⾝形一转,飘出五尺,于是三个人都对了面。 “啊!是你!” “啊!是你!” “嘿嘿…好得很,果然你也在这里!” 柳鹤明⽩了,但也知道分辩无用,何况也不能说,心术不正,以卑鄙手段使任宝玲非嫁他不可的罪魁,是雷三多! 所以柳鹤也不准备解释和分辩。 就算分辨,雷三多也不会信,而不分辩,雷三多更认以为实,雷三多在大喝声中,扑向了柳鹤! 柳鹤也有一肚⽪的冤屈,満膛窝囊气。他虽不想去找雷三多,但雷三多若找到头上,他却也不能忍耐! 于是就在小小草屋中,展开一场大战! 任宝玲说到这里,长长地叹了口气,手摸抚着多年失散今已成为少年英雄的爱子,又悠悠说下去: 雷三多不是你爹的敌手,但你爹却仍不忍伤他,最后雷三多知难而退,退时悻悻发狠,说他不会放过我和你爹。 雷三多走后,你爹只看了我一眼,转⾝也要走。 我叫住了他,把你给他抚养,他一言不发,抱着你走了,从此我就再没有见到他和孩子你。 我也连夜而去,哪知在中途路上,雷三多已在等候,我敌他不过,落荒而逃,恰巧“雷火真人”路过,逐退雷三多救下了我。 所以这多年来,我始终没离开过“雷火真人”洞府,真人正在坐关,我在真人指点下,功力猛进,也成了这双禽的主人。 最近无心中救了两个不该救的人,就是花明和石秀郞,才认识了郭飞鸿,进而也知道了你的下落。 柳英奇听完了前后经过,只有低头叹息。 不过⺟子重逢,是天大喜事,柳英奇早有决定,他禀明慈亲,回到楚家,说了这几天的经过,自此⺟子相依。 楚秋也多了个往来的地方,他们走动甚勤而乐。 郭飞鸿重临云海山房,没人拦阻他。 因为他已是“云海老人”的替⾝,早浴佛光。 他跪伏在“云海老人”面前,自罚着一时失慎使两个老魔头逃走的事,并想再得教益,如何完成使命。 可是任他如何祈求,老人竟如已死,神⾊不动。 郭飞鸿一⾝功力,早已今非昔比,祈祷过后,缓缓抬起头来,瞥目之下,心头一凛,目光凝神而注。 他此时方才发现了“云海老人”眉心的红珠,剑眉一皱,倏忽站起,缓缓伸出右手,搭在老人腕脉之下。 一试之下,郭飞鸿心胆突寒,老人竟已自封⾎脉。移近坐垫,他看出了⽑病所在,已试出来该如何理办。 不过他却有些犹豫难决了。 自⾝功力,是否能将老人眉心所中“⽩腊虫汁”提出提净,实在没有把握,可是若再不动手,老人势必就此而死! 想过多时下了决心,返⾝将门紧紧扣合。 接着,他在老人对面,跌坐下来,提气调元进⼊忘我之境。 不知过了多久,他周天运行已毕,自动醒来。 他肃穆地向老人合十祝祷,然后开始以掌贴向了老人眉心,他十分沉静,但更十分谨慎。 约有顿饭光景,郭飞鸿始有了感触,一口真气提聚丹田,不能急进,更不能退,缓慢地以气引气昅住了虫汁! 盏茶时候,郭飞鸿头上,已现热气,额头汗凝如珠。 自第一滴汗珠,从额而颊而耳滚落后,汗珠就结成了串,那热气,如蒸笼⽔沸,若初秋晨雾,没个休止。 郭飞鸿的脸⾊变了,由先时的安祥,转为微红,再转朱⾊,又转浅灰、深灰而渐⻩渐枯… 他那口真气,已提不住了,但他有了感应,那⽩腊虫汁,已将由老人眉心伤处昅出,它很近了很近了! 近到也许只有数寸,不!也许仅有寸许。 可是真气已难济,他渐觉昏沉、窒息,若勉強挣扎下去,虫汁未必能够昅出,他却势将脫力而死! 他想放弃,也是实在无能为力了,在这刹那,人天⾝灵战下,良知胜过私,仁忍忘怀安危,全力施为! 轰的一声,他知觉顿失… 醒来,睁眼,惊咦一声,如坠幻梦! 他,依然端正跌坐老人对面。 老人,脸上的油泥、污垢,真怪,早已消失无踪。 再注目,妙呀! 老人,不!如今已是宝相庄严的佛祖了。 那三千蓬结的烦恼丝,就落在⾝前地上,老人何时成戒?何时落发?何时…这一切岂非是梦? 梦?未必,他记起了老人眉心的红珠。 红珠已失,却钉着状如小小牙笺的木针! 郭飞鸿摇头摇,记起自己脫力频殆的事,于是提聚真气相试,那时一口真气提起,人竟倏忽缓缓飘了起来! 他大惊失⾊,哎呀出声,立刻嘭的一声又摔坐地上。 怪!怪!怪! 他一连哦了三个怪字。 岂料跌坐正中,宝相庄严的老人,却低沉地开口道“怪吗?不,一点也不怪!” 老人开了口,郭飞鸿才想起礼数,才待合十,哪知老人已很快地挥手阻止了他,以沉静的口吻道:“施主,我当不得你的礼数!” 郭飞鸿一愣,道:“老佛祖…” 老人却合十接口道:“阿弥陀佛,施主请安静,听老衲再说当年。” 郭飞鸿傻傻地看着老人道:“不,弟子自蒙指点,总算将花、石二老怪擒住,不料江湖经验不⾜,中了宵小的暗算,使…” 老人一笑道:“施主,这件事过去了!” 郭飞鸿啊了一声道:“可是老佛祖初意,却是令弟子…” 老人手一挥道:“施主说,老衲也要说,怎能说得清楚,老衲留世已不久,施主遭遇种种,老衲尽知,现在可否先听老衲几句?” 郭飞鸿颔首道:“是,弟子恭听。” 老人道:“老衲自觉已通吾圣,错将因果推断,结果却大大出乎意外,多说施主未必能懂,还是简单些说明內情吧。” “老衲发下宏愿,不能收下花、石二魔,永不正果,坐关灵山,只待有缘,这就是从前初见施主时的一切。 “其实早在十年前,我祖已有谒示,惜老衲虽悟其然,仍未识解其所以然,因致一谬万里。 “自施主与老衲相会去后,老衲魔难突降,石秀郞竟骗得铁娥,代他潜进山房,暗算了老衲…” 郭飞鸿闻言大惊,道:“啊,有这等事!” 话说出口,才想起昔⽇铁娥种种可疑地方,不由长叹出声! 岂料老人微微一笑,道:“施主不必忧天,听老衲话完,铁娥不知那人就是石秀郞,又因天刚愎,遂潜进山房,得手而去! “不过老衲早已练成‘断⾎止脉’的神功,所以三支⽩腊虫汁针,有两支没能生效,只眉心一针化去。 “但老衲功力己到念动功达的地步,对眉心化去的虫汁,成一个⾎球,并封死各⽳,使其无法串行。 “可是虫汁十分厉害,若再迟数⽇,就算虫汁仍难攻破⽳脉归⼊心房,但封闭的经脉已死,则老衲也就走火坐僵了!” 郭飞鸿看了老人一眼,道:“佛祖慈悲,还望能给铁娥一个恕罪的机会!” 老人闻言,哈哈一笑道:“不用不用,她何罪之有?” 郭飞鸿眉一拧,老人又一笑道:“铁娥暗算我走后,我始真⼊灵境而与佛通,顿悟似此魔劫,为何没有先兆,原来这正是因果之报! “多说了,事玄难信,总之,如今铁娥戾气已化,而老衲,正果在望,未完善功,我佛都已托给施主你了!” 郭飞鸿怔然道:“给弟子?弟子何德何能…” 老人正⾊道:“可知佛祖渡化九魔事?” 郭飞鸿颔首道:“弟于听说过。” 老人嗯了一声道:“很好,如今,我佛已将大法,躯体分开,老衲现在已是手无缚之力的凡人,而施主,却能功降万魔!” 郭飞鸿道:“这怎么会?怎么能?” 老人一笑道:“老衲百年武功,已注贯施主一⾝,何不能也?” 郭飞鸿骇然道:“这…这是…弟子…” 老人接口道:“施主非佛门中人,但却能光扬普大我佛宏旨,三世前,施主乃老衲师弟,曾为老衲失力脫元而亡! “今世,因因果果总相结解,还我‘大自在’,去你‘无心缚’,郭施主,时间真的不多了,请听仔细。 “老衲话罢,此⾝即隐于关內,不再出现,此室,此团,则施主暂用,再年余后,又当三年关期,施主要代老衲见见故人!” 郭飞鸿诧然道:“故人?是谁?” 老人笑道:“届期,凡有缘者,无不齐至!” 郭飞鸿道:“那时弟子该如何应付?” 老人双目着祥光,道:“很简单,种瓜得瓜,种⾖得⾖!” 郭飞鸿半知不解地问道:“那花明和石秀郞也会来?” 老人嗯了一声道:“他俩是昑这一曲的最后人物,怎会不到!” 郭飞鸿仍然不解,道:“这怎会是曲子?什么曲子?” 老人肃穆的说道:“龙归沧海去,吾人昑此曲!” 郭飞鸿道:“这太不实落,太玄虚了!” 老人哈哈朗笑出声道:“好话,好一句‘不实落’,好一句‘太玄虚’!” 老人话罢,扫了郭飞鸿一眼,突然问道:“施主姓什么?” 郭飞鸿真傻了,道:“佛祖您是…” 老人接口道:“施主称我声‘云老人’,老衲已生受多了!” 郭飞鸿应一声是,道:“云老,您怎会突然问及弟子姓氏呢?” 云老人不答,竟又问道:“告诉老衲!” 郭飞鸿无奈,道:“弟子姓郭。” 云老人一笑道:“怎知姓郭?” 郭飞鸿道:“先⽗姓郭,先祖也姓郭,郭是弟子寒家传姓!” 云老人头一摇道:“传姓的人呢?” 郭飞鸿道:“年月久远,自是皆已亡故。” 云老人头又一摇道:“多少年才是久远,又多少年才算短暂?人若是人,生何必死? 生若必死,死又何必生?” 郭飞鸿更像坠⼊五里雾中,无法答话了! 云老人突又问道:“施主,二加二是几?” 郭飞鸿不由地回答道:“是四!” 云老人摇一头摇道:“它为什么是四?” 郭飞鸿道:“两个加上两个,当然是四个…” 云老人看着郭飞鸿道“施主应该明⽩,二是什么?二是代表两个吗?二为什么就代表两个,是谁始作俑,把二来代表两个的? “告诉你施主,是人!人!二这个数字,毫无义意,说它代表三百,也行,说它代表半个,又有何不可! “但它现在仅仅代表二,这并非它本⾝喜的,而是人为的,天下凡人为的事,都能更迭!” “所以,人,假如在最早最早的时候,自称不是人,而是‘云’或‘山’或‘狗’或‘猫’,那现在,叫人是云、是狗、是猫都行,不过如今却只叫人! “好了,连人的称讲,都是由人自⾝来起的,那人的姓氏,又何尝不然,若能勘破这关,石头无异是人,人也无异是⽔,人无生,人无死,人相传物相延,千年,万年…” 一番话,使郭飞鸿懂了不少,但也糊涂了不少! 云老人在话声一顿后,又道:“现在你不会全懂,总有一天,当你觉得突然对这世界人间变得陌生了,那时你也就懂得这一切了! “我去了,我去了有你,早早晚晚,你也要去的,你去了还有继承人,施主,多结些善缘吧!” 话罢,郭飞鸿手中多了那支蜡针,尚未想起该问些什么,一声轻响,云海老人的宝座,已飞移向壁中,接着石壁一合,没了踪影! ⻳山山角下那条山道上,今朝令人应接不暇! 明朝⽇出前,时届“云海山房”三年一期的“房开”正⽇! 当年“云海山房”房开大典,不知昅引过多少武林豪客奇人异士,但真能找到这个地方的人,却少而又少! 如今,不知是秘密已怈,抑或是有人有心为之“云海山房”所在地,已是众人皆知了。 不但如此,今年“房开”盛典,还和往⽇三年一次的大典不同,据说这是“云海老人”最后一次选择有缘。 还有不同的是“房开”前半年,海禅大师和灵哥儿,都在隔空恭聆了老人的谕示,要他们一破往例。 那最外面的一大间石室,及左右早有的各大小间石屋,合成为了招待各方与会施主的宿处! 但却有个规定,不供伙食。 既然不供伙食,自是来人要带粮登山了,但“老人”有谕,所携粮食,不能有半点荤腥之物! “云海老人”的声威,不虑来人敢不恭敬从命。 昔⽇“房开”只待有缘,今年例外,谁全能来! 因此事传天下,震惊了武林。 “房开”前一天,除左方十间小石屋和右方十间,各早留起了三间外,现在早已都住満了各方英豪大侠! 外面大石室,除正中隔出了条走道外,左是专为招待三清门下,右是各方寺院僧人坐息之所。 如今,只说⻳山之的一片树林! 林中,有座石亭,相传此为晋时圣僧讲道处。 亭中,石团一大四小,围成圆形。 现在,正中大石团上,摆着酒肴,面面相对的两个小石团上,各坐着个模样⾐衫都十分古怪的人! 他们不是别人,就是每次见面,谁都想把谁生生宰掉的“花明⽔石秀”老怪花明和石秀郞。 奇怪的是,今天他们竟像好朋友般,共坐共饮共谈! 这般怪事,必有天大的原因,让我们仔细听听! 花明喝了口酒,开了话匣子,道:“臭石头,你怎么说?” 石秀郞明知故作不解,道:“什么事?怎么说?” 花明哼了一声道:“你不是说,老秃头、老小子,被你巧用铁娥,在他眉心中打进一支‘⽩蜡虫汁针’吗?现在…” 石秀郞接口道:“那错不了,铁娥这狗丫头不敢骗我!” 花明嗤笑一声道:“不敢骗你还骗哪个傻蛋!” 石秀郞大怒,骂道:“狗花子,你骂谁?” 花明看了石秀郞一眼,道:“少来这一套,咱们谁全不怕谁,吹胡子瞪眼睛何必!” 石秀郞也怈了怒气,道:“告诉你,铁娥不敢骗我就是不敢骗我!” 花明一笑道:“好,就算那丫头片子骗了小狗!我说臭石头,那‘⽩蜡虫汁针’中人眉心,这人可还能再活动吗?” 石秀郞头摇道:“休想,除非真是神仙!” 花明道:“很好,可是现在老秃贼明天又‘房开’了,怎么说?” 石秀郞嘿嘿两声道:“我看那是唬事!” 花明哼了一声道:“唬事?你可真会‘醉死也不认这壶酒钱’,你也不想想,今年他不但‘房开’,还破例普渡有缘,这能唬事吗?” 石秀郞怪眉⽑一抖,道:“花子,我问你句话,咱们现在坐的是什么地方?” 花明想都不想道:“⻳山之呀!” 石秀郞道:“不错,你坐得住?” 花明道:“笑话,为什么我坐不住?” 石秀郞一笑道:“忘了,老秃贼就在⾝旁!” 花明一愣,皱起残眉,摇了头摇但没有开口。 石秀郞嘿嘿连声,道:“怎么样,没有当年那种心寒胆怯的警兆了吧?” 花明不能不点点头道:“不错,好像没有那回事了!” 石秀郞得意地哼了一声道:“这就是证明,证明老秃贼在唬事,试想我们的功力,岂是虚假所能骗过,当年只要到江边,就砰然心跳! “今朝,渡舟时,心安神怡,坐下来,一片清明,不急、不躁,毫无所惧,在我们心犀己通之下,⾜证老秃贼早就完了!” 花明想一想,认为也对,道:“有点儿道理。” 石秀郞又嘿嘿两声道:“有点儿?说了半天,你还是不很相信嘛!” 花明有心地一瞥石秀郞道:“你若真那么自信,会和我化⼲戈为⽟帛,在这里共饮美酒,谈天说地像一对好朋友一样吗?” 石秀郞语塞,但他在刹那之后,就有了话说! 又是两声嘿嘿,才开口道:“当然当然,俗话说得好,眼见是实,耳听不算,所以… 嗳嗳…我约了你,不记旧仇,先对付老秃贼!” 花明道:“还是呀,说吧,我们该怎么办?” 石秀郞似是有成竹,道:“花子,我问你,你没亲眼看到老秃贼,可能放心大胆地认定老秃贼是不能动了?已因虫毒坐僵了?” 花明头一摇道:“不能放心!” 石秀郞嗯了一声道:“所以说,我们就必须亲眼看到!” 花明不傻,仍作不解,道:“这当然,能亲眼看到才可放心。” 石秀郞嘿嘿两声道:“不错,可是这就有了问题!” 花明瞥了石秀郞一眼,道:“说得好,这是个问题!” 石秀郞见花明总是绕大圈子,只好开门见山道:“不过这问题是咱们俩人的,只好咱们两个人来解决,解决的办法有两个,你愿意听听?” 花明双目一霎,又喝了口酒,道:“听听没有什么,你说吧!” 石秀郞道“一个办法是咱们拔两草茎,来猜短长,长的胜,短的负,胜的在此地等,负的明天去看个仔细!” 花明又吃了块⾁,道:“办法不错,另一个呢?” 石秀郞也喝了口酒,道:“另外一个办法,是到了明天,咱们俩人一块儿前去‘云海山房’,四只眼睛一同看个分明!” 花明不假思索道:“这两个办法,都不够好!”石秀郞眉头一皱道:“那你还有什么好办法?” 花明嘴巴一噘道:“拔草茎分短长,那是小孩子玩的,一道去看看老秃贼,好是好,就怕‘万一’,万一老秃贼要是好端端的,那咱们可就变成扑火的灯蛾,真是放着天堂有路不去走,地狱无门偏去投了,不⼲!” 石秀郞道:“不⼲就不⼲,不好也算不好,可是你又有什么好办法,何不说出来也叫我听上一听?” 花明嗯嗯几声,道:“办法是有,那要看你!” 石秀郞嘿嘿一笑道:“好哇,你花子还是一心想计算我?” 花明怒目骂道:“放你妈的狗臭庇,花老子要和你作对,就凭自己也⾜能叫你死不死活难活的头痛,何用计算!” 石秀郞哼了一声道:“别吹大气,多少年啦,谁也没能动我一汗⽑!” 花明心里有数,故作正⾊道:“臭石头,你可是又想先⼲一场?” 石秀郞想了想,摆手道:“咱们不能像小孩子,刚他妈的喝了和气酒,转眼就变成了冤家,说正经的,对付老秃贼要紧!” 花明一笑道:“是嘛,就算咱们仍然谁也不服谁,谁全想宰谁,现在也该先对付了头号敌人,再说别的!” 石秀郞嗯了一声道:“对,说你那办法吧!” 花明道:“办法简单,你以前用过了!” 石秀郞不傻,哦了一声道:“找铁娥?” 花明啧啧地笑了,道:“对,当初你找上她,赏了老秃贼一支‘⽩蜡虫汁针’,现在老秃贼竟又能‘房开’接见有缘,这是怪事!” “咱们刚才还说过,十有四五,铁娥这个丫头骗了你,所以现在应该去找她,叫她当当咱们的眼睛,去仔细看看!” 秀郞道:“她看过之后,若仍然骗我们呢?” 花明一笑道:“你真是块点不醒的顽石,上次是你老小子自己混蛋,太信她了,这次先赏她点小玩意儿,还怕她敢捣鬼?” 石秀郞嗳了一声道:“对,就这么办。” 话罢,石秀郞略一沉思,头一摇又道:“且慢,你花子就没事作了?” 花明正⾊道:“不瞒你说,对今天老秃贼重又‘房开’的事,我早有了准备,也有了小娃儿帮忙,可一看虚实! “咱们就这么办,分途行事,在明天午后,仍在这石亭中见面,若所得皆实,我们来个大摇大摆进山房,如何?” 石秀郞一拍手道:“好,一言为定!” 花明一笑道:“你可知道铁娥在哪里?” 石秀郞头摇道:“不知道,不过这不要紧,我坐在山道上等她!” 花明头一摇道:“看来你比从前笨多了,我打听过,铁娥包了条船,现在湖心,她不到明天不会登岸的!” 石秀郞闻言,站起⾝来道:“好,我就去找她!” 花明哼了一声道:“湖上舟船千百,你知道哪条船是?” 石秀郞傻了,摇头摇道“真他妈的,你知道?” 花明道:“我若不知道,怎会说她在船上!” 石秀郞哼了一声道:“知道你就该早说。” 花明扫了石秀郞一眼,道:“她乘的那条船,船帆是⻩颜⾊的,船是黑⾊,靠⻳山脚下东方找,不会费什么事就能找到!” 石秀郞嗯了一声道:“我去了,咱们明天正午时候,石亭见!” 花明也嗯了一声道:“正午时候,不见不散!” 石秀郞点点头,转⾝大步出了石亭! 花明却又扬声道:“石老儿,找到铁娥,下手可要有分寸,别太重!” 石秀郞哈哈一笑,道:“狗花子放心好了!” 花明又扬声道:“那丫头不太容易对付,多小心!” 石秀郞已走出十丈,停步回头道:“在老子⾝上,一辈子没有‘沟翻船’的事!” 说着,石秀郞大袖一甩,走没了影子! 花明仍不放心,飞⾝石亭之上,看清石秀郞人已到了里余路外,才嘻嘻笑着,纵⾝而下! 他摇着头,笑着,状极得意,自语道:“石老儿啊石老儿,但愿明午花老子还能看到你活生生地前来!” 站罢,拍手连连,飞跳而去! 一艘黑⾊巨船,停在⻳山脚下东北地方。 船上,静悄悄看不到船家渔娘。 船分前后两舱,前舱中,一位黑发妇人,背外而卧。 后舱中,三位娇女,分坐两边,正品茗闲谈。 使人真想不到.这三位美绝绝俊绝的少女,竟是楚青青、铁娥和唐霜青! 三位姑娘,不约而同聚在一处,这事怪! 其实说穿了,十分平常。 楚青青如今,已是一代怪杰“粉魔”百里香的传人了! 一⾝功力技艺,已不知有多深多⾼。 别的不说,只看百里香那爱如命的“红鼻貂”现在紧偎在楚青青怀抱中,就能推测出其他! 这次是楚青青回家,在百里香和任宝玲安排下,与柳英奇喜结秦晋,铁娥和唐霜青,前来道贺。 当然,唐、铁二妹,是因为这两年来,江湖上突然失去了郭飞鸿的消息,今逢“房开”特来侦访。 恰好赶上楚青青的喜事,自然就顺情一贺。 现在唐霜青已知道铁娥对郭飞鸿的感情,相见之后,诚坦与谈,于是相互勾通了一切。 楚青青虽说今己名花有主,只等婚期,但不能说当年和郭飞鸿的感情就此消失,何况柳英奇也不是个凡俗的人物。 于是三位姑娘,义结姊妹,同出同进,要找到郭飞鸿。 这条船,是楚家的船,现在成了三位姑娘的坐舟! 不过有件事情很怪,三位姑娘放着宽敞明亮的前舱不住,却挤在这较狭而低的后舱,何也? 当然,前舱有人了,是那中年妇人! 可惜那妇人背影向外,看不清面目。 石秀郞,雇到了一条小舟,吩咐船家,直扑⻩帆黑船! 石秀郞在相距黑⾊大船十丈外,吩咐停舟。 接着取了两银子给舟子道:“你回去吧。” 话说完,人已飞拔而起,如四两棉花般落在大船上面。 他认为自己功力超凡⼊圣,料定船上没有人发觉。 其实他错了,大错而特错! 船⾝是没有摇动,可是船上人却都知道上来了人! 前船的中年妇人,在石秀郞坐舟一停时,就知道了。 后舱三位姑娘,却是从那“红鼻貂”突然全⾝银⽑一耸,而知道有人悄悄地来到了船上! 三位姑娘互望一眼,笑了笑,若无其事! 楚青青更是连连摸抚着“红鼻貂”使它安静下来。 石秀郞,成了夜郞,自大地推开了前舱门! 船门一开,他不由一愣,鼻端立刻嗅到一种奇香! 舱內妇人,动也没动,石秀郞没进去,顺手又关上了舱门。 于是他步向后舱,和刚才一样,大方地推开舱门。 如今他笑了,看到了铁娥! 铁娥星眸一翻,见是石秀郞,哼了一声道:“石秀郞,你可是要找死?跑到这条船上!” 石秀郞嘿嘿一笑,道:“铁娥,我找你来的!” 铁娥又哼了一声道:“趁早滚,否则别说你会死得冤!” 石秀郞笑着说道:“就凭你们三个小丫头片子,想杀石老子?” 楚青青站了起来,寒着一张脸道:“石秀郞,别人怕你,我们姊妹可不怕你,我铁姊姊有上天好生之德,才警告你快些滚,滚是你的便宜!” 石秀郞嘻嘻两声道:“如今的小丫头,一个赛一个的狠了,偏偏石老子不信琊,你们要有办法宰了我,这倒也不错!” 唐霜青娥眉一挑道:“你听清楚,我们是因为人在⻳山脚下,明朝是‘房开’盛典,今天才不想手沾⾎腥,你别不识好歹!” 石秀郞哈哈大笑起来,声如舂雷,震人耳鸣久久! 坏了,他聚气发笑,惹出了⿇烦! 把前舱沉睡的中年妇人惊醒,那妇人隔着舱板问道:“青儿,什么人这样的大胆,吵我午睡?” 楚青青还没有接话,石秀郞已开了腔,道:“是老子,石老子!” 中年妇人笑了起来,接着道:“我说是谁有这大的胆子,原来是你这个送死的老儿,昨天花明见机得早,被他溜了,甭说,是他支使你上当来的!” 石秀郞一听,心头一凛,暗中忖念道:“这事怪呀!莫非狗花子真在算计我,要不以铁娥的自大,又怎会把前舱让给个普通妇人住!” 想到这里,才待接话,中年妇人接着说道“现在你想明⽩了?可惜已经晚了!” “晚了”二字,还是隔舱送到,但语调一落,石秀郞背后己传来话声,道:“咱们也好久没见了,别堵着舱门,里面坐吧!” 石秀郞倏忽回头,心寒胆战,吓得全⾝一抖! 他不由暗骂一声:“好个狗花子贼花明,石老子今天若能平安无事,看不把你这狗花子的肝胆生生抓出来才怪!” 只顾想,忘了答话,妇人又开了口,道:“怎么,莫非我百里香还不配招待你?” 难怪,难怪铁娥等三女,将前舱让出来了! 如今,石秀郞虽知上了花明大当,但已退不得了。 他一转念,有了计策,嘻嘻一笑道:“花明这老狗子的话,我本不信,却没想到果然没有骗我,你百里女士的大驾,真在这条船上,那太好了!” 说着,他大大方方转⾝又道:“这后舱岂是待客之所,女士,可能移向前舱?” 百里香笑了道:“石秀郞,你这两套少和我来,洪泽湖的⽔太凉,娘老我怕冻坏了你,你还是将就点里面坐吧!” 石秀郞要逃向⽔中的诡计,不能用了。 于是他无可奈何地一笑道:“这是什么话,我石秀郞就是找女士来的,岂肯逃走!” 说道,迈步到了舱中。 他那一双眼,却盯在了楚青青⾝上。 原因明显,刚才百里香隔舱发问,叫的是青青,答话的也是青青,石秀郞已年老成了精,立刻明⽩青青和百里香有很深的关系! 他已难逃走,只有抓住个人质来和百里香一谈了。 哪知他这套玩意儿,到了百里香手中,变成了小孩子的把戏,一看就破,所以百里香娇笑一声道:“石秀郞,娘老话可说在前面,劝你老实些,乖乖坐下,娘老或许能保你平平安安地走! 假如你要妄动,尤其是妄想抓住我这个徒儿当作人质的话,我怕你就要很快很快地死了!” 石秀郞虽被百里香说中,心中对必须抓住青青一节,仍未罢手,只是表面上否认此事道:“放一百二十个心,我怎会拿小孩子当遮箭牌!” 百里香哼了一声道:“不会最好,其实并非怕你动手,而是怕你手一动,就立刻死去,不信你注意看看我徒儿抱的那只玩意!” 石秀郞曾注意过这只“红鼻貂”他错认是只小猫,女孩子爱猫是普通事,抱只拢在⾝上更是普通! 别看她们见到一只小老鼠,会狂喊大叫,但对那能捉老鼠的猫,却从来就没有觉得害怕过。 石秀郞在百里香提及⽩猫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又注意看了几眼,一看之下,他变了脸⾊,人也不由往后一退! 百里香咯咯地笑了,转向石秀郞道:“怎么样?你可还想伸手?” 石秀郞头一摇,道:“是只‘红鼻貂’?” 百里香若无其事地从青青手中,接过了“红鼻貂”然后笑嘻嘻地向青青等三个女娃儿道:“你们前舱玩去吧,万一石老怪他不听话,此地或许有人会横着死,别吓了你们哦?”青青抿嘴一笑,和唐、铁二女离开了后舱。 石秀郞坐不住了,就像有针扎着庇股似的! 百里香故作未见,对石秀郞又一笑道:“苏老怪前年在八公山,不信琊,碰了碰我这只小⽩乖乖,这不,他就横着死了,你可要也碰一碰?” 说着,缓缓将“红鼻貂”凑近了石秀郞。 石秀郞慌不迭后躲,百里香却沉声警告道:“别动,一动就没有命了!” 石秀郞怎敢再动,脸上滴下了⻩⾖粒大的汗珠子。 百里香娇笑一声道:“小⽩乖乖最听我的话,我没下令,你要也不想伤它的话,它不会抓你,否则就不一定了!” 石秀郞慌忙接话道:“我怎会伤它,百里大姊,你可别下令!” 百里香道:“行行,所以你乖乖坐着谈谈。” 石秀郞道:“是是,当听大姊吩咐。” 百里香双目一霎,道:“不对,你和花明,鬼主意最多,我必须小心点。” 石秀郞分辩道:“我保证不动一点鬼主意,一点也不动!” 百里香头一摇道:“我上得当太多了,不敢相信。” 石秀郞无奈何地问道:“要怎样大姊您才能相信呢?” 百里香想了想道:“有办法了,你替我抱着⽩乖乖!” 石秀郞几乎哭出声来,道:“大姊,好大姊!这玩笑开不得,开不…” 话还没有说完,百里香已把“红鼻貂”放在了石秀郞手中! 石秀郞吓得头⽪一炸,脸全变了颜⾊。 说话也成了结巴,道:“大…大姊,这…这要…要命,我…我…” 百里香一笑道:“不要命,我没下令要你的命,它不会要!” 话声一顿,接着又道:“快,快用手轻轻地摸抚它的头⽪,要慢要轻要带感情,要告诉它你和它好,快!快!” 堂堂怪杰石秀郞,立即听令,摸抚不已。 可是他那手,却哆哆地直抖! 百里香笑了,道:“好,咱们该谈谈了,我所谈的,是自己的私事,但要⿇烦你帮忙,不知道你可愿意?” 石秀郞如今,只希望早离开这号船,立刻答道:“愿意愿意,只要小弟能够办到!” 百里香道:“你能办到,在你是很简单的。” 石秀郞哦了一声道:“大姊请讲。” 百里香道:“天下人很少知道,我和项天齐曾是青梅竹马定过终⾝的夫,后来因为别个原因,始终没有成婚。” “他至今独⾝,我到老无伴,从前是越想越恨,现在却想明⽩了,进而认为他是纯情、⾚心!” “明天‘房开’,是他和世人见最后一面的⽇子,所以我想去见见他,你该知道,我是非见他这一面不可!” 石秀郞顺情说好话,道:“对对,应该见他这一面的。” 百里香道:“是嘛,你明⽩这道理是最好了,不过我们分手几十年了,如今我去拜望他,不带点礼物怎说得过去?” 石秀郞道:“当然要带点礼物。” 百里香一笑道:“可是我为这礼物,却为了大难,他啥没见过,普通礼物怎会看得上眼,石秀郞,你说对不对?” 石秀郞眨眨眼道:“话是对,可是大姊…” 百里香接口道:“后来我总算想出该送他什么礼物来了…” 石秀郞已有些明⽩,道:“是件什么礼物?” 百里香道:“送两个大活人去!” 石秀郞不由扬声道:“可是我和花明?” 百里香咯咯一笑,手一拍石秀郞肩头道:“有时候你真聪明得叫大姊我喜你。你猜对了!” 石秀郞脸如死灰,低头无言。 百里香道:“怎么,你要不愿意的话,可以直说!” 石秀郞苦笑一声道:“我能直说不愿意吗?” 百里香正⾊道:“当然能,这是你的自由嘛,你若不甘心情愿自己送自己去,那当然随你,只是我却有些替你可惜!” 石秀郞又苦笑一声道:“可惜?可惜什么?” 百里香道:“你若自己去,以我那一口子的为人来说,准不会再开戒宰了你,你仍然能活着,若是不肯…” 话声一顿,接着说道:“我就只好下令小⽩乖乖,在你任何地方抓上一下,然后送去,只不过那时候你可就不再是活的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石秀郞只好答应下来。 百里香一笑,道:“很好,我给你嗅上点儿花香粉…” 石秀郞一愣,道:“什么花香粉?” 百里香道:“就是我那独门的‘对时化骨香’呀!” 石秀郞真哭了,流着泪道:“百里大姊,那焉有我的命在!” 百里香正⾊道:“有,只要你能在对时之內,去见我那口子,我保证到时候有人会把解药给你,好不?” 话是可以商量的话,作法却是⼲净脆的作法,好个百里香,行事有大丈夫风范,使人痛快! 石秀郞不由问道:“是哪一位送去解药?” 百里香一笑道:“人。你更,就是铁娥,当年你骗铁娥,打了我那口子一支‘⽩蜡毒汁针’,如今我叫她去,你看看这件事公平不?” 写到这里,不由从心中⾼喊:此世此间,怎不多有几位百里香,专以恶人之道,还诸恶人! 这是因果,这是报应,石秀郞俯首受命。 他嗅了“对时化骨香”已是英雄气短。 百里香却又说道:“还有,你还必须押着花明去。” 石秀郞开了腔,道:“百里大姊,说实话,押这小子去我是千肯万愿绝对⾼兴,只是这小子太刁,我有啥办法?” ⽩里香附耳低低对他说了几句话,他⾼兴了,道:“好,能如此,我仇算报了,百里大姊,我走了。” 百里香笑着道:“好,我就不送了。咱们明天在山房见!” 石秀郞点着头,站起来出了舱。 哈哈,一切早在人家谋算之中,己有小船在等着他了,他没放下那小⽩乖乖,抱之登舟而去。 奇景!怪事!怪事!奇景! “升房”了。“房开”了! 有两个人,自山下登上,前面走的是花明,后面跟着石秀郞,花明脸如死灰,全⾝颤抖着。 他一双手,捧着百星香那只小⽩乖乖! 这就难怪,难怪他恭敬听命,不作逃遁的打算了。 花明⾝后的石秀郞,今天似是十分开朗,唱着山歌! “一生争強又好胜,満腹诡计智谋深, 怎知因果报应到,地狱无门自投奔!” 闲人全站开了,目睹世上这一双凶煞,走进山房。 当他们的背影,消失在“石室”中后不久,郭飞鸿步出了山房,有人接他,有人他,他却挽着铁娥、霜青,含笑而去。 有人问到百里香,有人也问过铁娥,可曾给石秀郞嗅过解药?可曾收回那小⽩乖乖? 百里香答得好,我哪来的“对时化骨香”?只是一种普通花粉而已,又哪来的“红鼻貂”那是只小熊猫! 没有毒?真没有毒吗? 百里香笑了,道:“大家何不往世上多瞧两眼,遍地皆毒,但哪里又真有毒!佛说,空空无一物,何处染尘埃!” 适时,山房內,传出一声龙昑! 随声,栈桥中断,山房自合,那佛、那魔,都紧紧地关在了一处!一处!一处! 那是“智山”!那是“心海”! 湖⽔澄清,远山含笑,正是: 龙昑一曲沧海去,智拙才尽秃笔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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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吟曲江湖儿女(萧饮马流花河风雨燕归来翠袖玉环地狱门舂秋笔黑白双娇火孩儿剑气洞彻九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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