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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上海宝贝 作者:卫慧 | 书号:39374 时间:2017/9/6 字数:8794 |
上一章 二十六、初夏的样子 下一章 ( → ) | |
我们寻找着征兆,但什么也没显露 ——苏珊·维加 快乐,快乐,青舂是什么? ——斯维德 5月8⽇,国美战机用炸弹轰炸了国中驻南斯拉夫领馆,三颗炸弹从屋顶穿越5层楼,直抵地下室,《参考消息》和《光明⽇报》的三位记者殉职⾝亡,另外伤二十多名。当天下午5点半,在海上乌鲁木齐路美领馆前聚集了海上各⾼校的大生学,他们举着标语呼喊“反对強权暴力,拥护主权与和平”一些蛋和矿泉⽔瓶像长了翅膀一样飞进美领馆围墙內,生学越来越多,议抗活动持续到了次⽇。 马当娜带着一帮欧美老外朋友前去探视,拍了照片回来给我们看,照片里给我印象深刻的是一对上戏编导专业的情侣,每人⾼举双手举一块纸牌,上面写着“主权啊”、“peace”马当娜说他们在现场站了一个多小时一动不动,像雕塑一样。那女孩浓眉大眼,像五六十年代的青年,两个人穿着情侣装。 马当娜的一个朋友Johnson还从钱包里菗出一叠一元面值的美金送给生学们点火烧焚。 “不会打仗吧。”天天担心地说。他⺟亲康妮现在是西班牙人,我的秘密情人马克是德国人,他们都属于被讨伐的北约(NATO),马当娜⾝边更有一帮贪玩的大大咧咧的国美佬。 5月9⽇,深市,沪市股价大跌,五角场一家肯德基店关门大吉。从晚上开始,大批黑客攻击国美数百个站点,国美能源部,內政部等被黑掉,其中能源部的主页被加进了几张受害人照片和国中国旗,北约站点:HTTP://NaTo/org亦关闭。 5月10⽇,我在上视英文频道IBS晚间新闻特别报道中意外地看到了马克的脸,他代表他们公司对轰炸事件深表遗憾,向死难者家属致以深深歉意,同时出现的还有沪上其他大型外资公司,如摩托罗拉、大众汽车,IBM。 看完电视后,天天在澡洗,我给马克打了个电话,他说他爱我,吻我,晚上睡个好觉吧。 我的写作继续濒于崩溃,那种感觉就像在咖啡店里要与一个人谈公事,但你的眼神总不能聚集,你总是说着说着就走神了,不由自主地看咖啡店玻璃窗外的行人和风景。当然把个人生命的写作比作在咖啡店与陌生人谈公事显得不甚妥当,怎么可能呢?如果写作有一天沦落到那种勉強而伤心的地步,我想我宁可就放弃了。 邓和教⽗分别打电话过来,小说集《蝴蝶的尖叫》第二版快要出来了,出版后的作流程也已在安排中。复旦、华师大、上师大都有人联系去开与大生学们的座谈会暨签名售书活动。报刊杂志也会有消息发布。邓还把一串时尚杂志的编辑名单开给我,说都是人家找上门来,希望我提供一些时尚漂亮的随笔小文章,稿费⾼,又不失体面。 不知不觉中,邓已经担任起我的经纪人的角⾊,可是她现在还没说明,我也没有付酬给她,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对我这么热心,惟一的解释是她善良,而且看好我的小说(可以把小说家比喻成股票,按各人发展会有升有降)。 我的小说写不下去,但天天的揷图画得很快。接下去他就得再等我往下写了。 蜘蛛卖给我一台奔腾Ⅱ电脑,还免费装了MODEM和不少电脑游戏软件,这样没事做的时候我和天天一起玩游戏,天天玩帝国反击战已经成瘾,我还在电脑上写诗,然后发电子信件给朋友们,包括给莎米尔和马克的英文版。 “找个理由聚一聚吧,我好想我的宝贝天天呀。”马当娜在电话里声音混浊地说。 “给你念一首诗…⽇子过得他妈慢,一颗心浸在温呑⽔里受美丽时光的煎熬,爱人怜悯的双眸,打量镜中新添的每一皱纹,一觉醒来再也不能开着时速180的快车去海边了,我活着,我也死了。” 她一念完就把自己逗得哈哈大笑“这是我今天一觉醒来后做的一首小诗,不差吧?真正的诗人不在文坛上。而是在狂疯的上。” “我完蛋了,这些天写不出一个字。”我向她坦⽩“所以你就该开个派对嘛,冲冲霉运,把晦气赶走,除了美酒,音乐、朋友、狂,难道还有别的解决方法吗?” 我分头打了一通电话“8月份没有什么奇迹发生,为了天天新画的一系列⽔粉画,为了我写不下去的小说,为了大家的友谊,健康和快乐,请你们来参加我们的1+1+1派对。”我一遍遍地重复这样的话。 在派对举行的前一天,我意外地收到了一个来自京北的电话,是那个自称常为男女朋友们心碎的双恋化妆师,漂亮宝贝飞苹果打来的。他说次⽇飞到海上来为沙宣系列化妆品宣传活动中的模特做造型“来吧,”我⾼兴地说“我有个更有意思的派对。” 那一个晚上8点半“1+1+1”派对在我们的寓所盛大举行。 所谓“1+l+1”就是“l个人+l朵玫瑰+l首诗”我精心策划了这个派对的所有细节,在来客名单上细加斟酌,男女要有基本合适的比例,而且太严肃,没有幽默感的人绝对不请,以免破坏整个夜晚的气氛,好在这些朋友们的骨子里都很酷,为崇尚享乐与浪漫的死硬派。房间稍微收拾了一下,不用太⼲净,反正翌⽇清晨结束的时候我会在一地藉狼中醒来。 天天显得很开心,一⾝⽩⾊塔夫绸中式衫,使他看上去像来自古希腊月光海岛的美少年。 门开着,一个个朋友依次来到,他们和天天拥抱,然后由我检查他们是否带全了我们所要求的可爱小礼物。朱砂和阿Dick最先到。朱砂看上去神采奕奕,穿着淡红的细肩带裙子,有点像本届奥斯卡上最佳女主角《莎翁情史》中的格温尼斯·帕尔特罗,比上一次见到还要显得年轻,新房已经装修完毕,阿Dick也搬了进去与她同住。 “阿Dick的画在清逸画廊卖得很好,下个月还要去威尼斯,里斯本参加一个际国艺术展。”朱砂微笑着说。 “去多久?”我问阿Dick。 “大概三个月吧,”Dick说。他的小辫子已经剪掉了,除了右手手指上一个骷髅戒指,浑⾝已显得如办公室男人一样光滑整洁,这其中应该有朱砂的潜移默化作用。我原本以为他们在一起不会超过三个月,但现在似乎证明了两个人是般配的。 “我想看看你的画,”天天对阿Dick说。 “先让我来看你的画,”阿Dick伸手一指墙上的一排⽔粉画“不把它放在画廊公开展出,真有点可惜了,”他说。 “以后会的。”我对天天笑笑。 马当娜和一个国美小男生一起出现了,看来察警马建军已成为她漫长恋爱史上一个句号,留在翻过去的一页里,她的情爱总是建筑在一次次的分手上。 马当娜照旧脸⾊苍⽩,手指叼着一烟,穿黑⾊紧⾝衫,宝蓝⾊织锦中,塑胶厚底鞋都是GUCCI牌子的,戴着墨镜使她成为夜晚不寻常的女人,虽然有些娇情(夜晚戴墨镜真的是很娇情吧)。她介绍一头金发长相酷似好莱坞坏男孩莱昂纳多的国美男生给我们认识:“Johnson,”又拿手一指:“CoCo,天天。” Johnson没有带诗,马当娜说“我会让他马上写一首的,”她对我坏坏地。一笑“知道我们怎么认识的?在东视“相约星期六”电视征婚节目中认识的,他是6号男嘉宾的后援团团长,我是3号女嘉宾后援团团长,嗨,其实那都是无聊的⽩领们玩的情调游戏,只不过当着百万观众公开情调比较刺来劲一点,那3号女孩我也不记得在哪儿认识她的,反正她说她认识我,并且让我做她的后援团,就这样我们录了一整天节目,我和Johnson认识了,他能说很好的中文,等一下可以写一首像李⽩那样又短又小的中文诗。”她笑起来。 Johnson有一点shy(害羞),像莱昂纳多还没大红大紫以前的那种精怪可爱的样子。“不许喜上我的宝贝哦,我会很吃醋的,”马当娜笑着说。他们与朱砂,阿Dick碰在一起并没有什么尴尬,马当娜大大方方地跟朱砂拥抱,与阿Dick闲聊,大概给任何女人一个新的可爱情人,她就会自然而然地拥有了一个宽广的襟,过往不咎了。女人在喜新厌旧上一点不输于男人,这也是帮助自己恢复作为女的信心的重要手段。 然后是蜘蛛带着一个复旦留生学,一个男老外来了,蜘蛛拥住天天,又拥住我,作狂吻状“这是伊沙,”他介绍道“塞尔维亚人”一听这话,我格外留心起来,他有一种永远都不会太⾼兴的表情,但他礼貌地吻着我的手,说你在复旦很有名,很多小女生读了你的东西都想成为像你这样的小说家,而且我读过你的小说集《蝴蝶的尖叫》。 他的话和他脸上受家破人亡之痛的沧桑让我大为感动,我不由担心起来,如果他知道这屋里还有个国美佬的话,他会不会火冒三丈大动⼲戈?想想国美人在南联盟上空投下的成千上万吨炸药,无数妇女儿童被炸得面目全非。换了我,我也会跳起来打倒离我最近的一个国美人。 “请随便挑地方坐吧,”天天做了个手势“有很多食物。酒,小心不要那么快把盘子酒瓶打碎。”蜘蛛吹了声口哨“只要你们使用塑料制品,它们就不容易碎。” 然后是出版商、昔⽇复旦学长兼暗恋情人教⽗和他的几个朋友捧着玫瑰揣着四年前在复旦“诗耕地”上发表的旧诗前来。我介绍他们与天天认识,这种介绍来介绍去的活我总是⼲得不错,像调尾酒或者从一个电影院赶到另一个电影院一样。 最后到的是飞苹果,他带来了好几位闪闪发光的模特,都是他的工作伙伴,这些靓女总是出没于T台、电视、酒会等各种在普罗大众眼里分外遥远香的场所,可望而不可及,就像玻璃缸里美丽金鱼一样。 飞苹果头发像孔雀羽⽑一样缤纷,远看更像一幅立体主义油画,架了一副漂亮的黑框眼镜(尽管他并不近视),穿着D&G的T恤和黑⽩格子窄腿,子外包着一块薄薄的暗红⾊泰国印花布,像裙子,但似乎比裙子更感。他⽪肤⽩而不冷,甜而不腻,我们拥抱吻亲,把嘴已亲得咂咂有声。 天天喝着酒远远地看着,没有走过来,他对双恋或Gay(男同恋)有种莫名的恐惧感,只能接受异恋与Lesbian(女同恋)。 一屋子的人都在柔和的灯光和幻美的电子音乐里嗡嗡嗡地说着话,不时有人端着酒站在天天的画前指手画脚,飞苹果不时做出夸张的表情,似乎看那些⽔粉画也能给他理生上的⾼嘲。“我要爱上你的男朋友了,”他对我喃喃地说。 我用银匙敲了敲酒杯,宣布1+1+l节目正式开始,可以把一朵玫瑰花献给你认为最美的人(不管对方是同还是异),把一首诗献给你认为最聪明的人(不管同还是异),据数字统计会评选出美人和聪明人。愿意的话,把自己这个人献给你最想献⾝的人(不管同还是异)。当然第三项也可以留在派对后再发生,我的房间虽然是够大,但我无法预料这场集体聚会会朝什么样的趋势发展。 当我口齿清楚地公布了这个派对规则后,一阵骇人的尖叫声、口哨声、跺脚声、酒杯破碎的声音骤然从房间里发出,几乎掀翻了天花板,令正在打呼噜的“线团”几乎心肌梗塞而死。线团像离弦之箭一样一闪而出跳下了台“它杀自了!”飞苹果带来的女孩子锐声尖叫。 “不是,”我盯了她们一眼,我对喜尖叫的女孩没有好感,她们滥用美好雌的声带“它沿着下⽔管爬下去,上街散步去了。” “你家的猫真酷,”飞苹果哼哼笑着,像只掉进油缸的老鼠,这样的刺场合正中他下怀,一个一生都不会停止寻求刺的货真价实新人类。“你怎么会想出这么个玩法?”蜘蛛傻笑着,耳朵两边分别夹了两雪⽩香烟,像装修队的小木匠似的“如果我想献⾝的人是你呢?”马当娜开玩笑似的眯起眼“那就试试,”我也眯起眼,喝红酒菗雪茄听电子音乐真是让人浑⾝都慡。 “如果我想献⾝的是你男朋友呢?”飞苹果咬着嘴,一脸媚妩。“我有权拒绝,”天安天静地说。“对,一切都必须是两厢情愿的,但玫瑰与诗这两样相信不会有人拒绝,”我笑了起来“这儿很全安,像天堂一样,大家放松就是了,尽量把自己哄得⾼兴一点,从谁开始呢?马当娜,亲爱的你开头吧。” 她依旧戴着墨镜,脫了⽪鞋⾚了脚,把统统揷在大⽔瓶里的玫瑰菗出一支来“玫瑰献给最美的天天,这首诗献给最聪明的CoCo,至于把我自己,献给谁等一下看情绪再定,酒还没喝完,怎么知道今宵与谁共度?”她嘎嘎笑着,把玫瑰丢给席地而坐的天天,从手袋里聚出一张纸,暂时把墨镜顶到头顶,单膝跪地,用夸张的戏剧动作念那首诗“那不是你的,别吻,快放下,…”一念完大家一齐鼓掌,我以飞吻示谢,接下去是Johnson,他把玫瑰献给他眼中最美的女人,我的表姐朱砂姐小,把诗献给他认为最聪明的马当娜,果然是首短小的诗:“美丽姑娘,一起远游,北极的企鹅请我们喝北极的⽔,岂不快乐?”至于第三项节目,他也说以后再说,马当娜问他:“你是不是喜上朱姐小?国中人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你既然认为她最美,那么你一定喜她。”Johnson一下子脸红起来。 这期间朱砂一直安安静静地与阿Dick相拥坐在一角的沙发上,端着酒杯任别人如何狂呼叫都神闲气定,若闲庭闭花,雅致而人,与马当娜的格及气质截然不同,反差就如一个是⽔一个是火。马当娜用怪怪的口气说:“Don’tworry,你是自由的国美公民,有喜一个人的自由。”阿Dick听他们说话,情不自噤笑出声来,用力把朱砂往自己怀里抱了抱“亲爱的,有人喜你总是好的,因为你是真正人。”“本派对杜绝任何妒嫉和敌视,玩游戏就该玩得开心才对,”我说“对嘛。”飞苹果附和着,顺势从背后搂着我的,把脑袋放在我的肩上,天天视若无睹,专心地拿雪前银剪剪熄坏的雪茄头,我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轮到你了,甜心。”“我把玫瑰献给最美的自己,把诗献给最聪明的CoCo,把自己献给能发我热情的任何一位,不管你是男是女。”他边说边对⾐橱的镜子理了理子外的裹花布“我真的觉得自己蛮美的。”“我们也觉得。”几个模特顺口附和,她们团团抱住飞苹果,像一群美女蛇注一只大苹果。“别人都不把玫瑰献给我,岂不丢面子,不如我就先给自己一朵啦,”飞苹果把玫瑰叼在嘴上,在音乐里做了个伸臂飞天的姿态,极尽妖冶柔美,连他的下巴蓄的小胡子部增加了这种人妖不分的美。 “我把玫瑰献给你因为我也认为你最美。”那个塞尔维亚人突然用流利的中文说“诗献给我的朋友蜘蛛,他玩电脑玩得一级俸,是我见过智商最⾼的人。”“至于献⾝,当然是献给我认为最美的人喽。”众人齐刷刷把眼睛投向伊沙,仿佛看天外来客一样。 一阵笑声,是国美人Johnson发出来的,伊沙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拍拍⾝上的烟灰“很好笑吗?”他勾直勾地盯住Johnson。 “对不起,”Jonson还在笑“对不起,我只是忍不住。” “就像你们的机飞一样忍不住飞到我们的家国投炸弹吗?就像你们的军队忍不住把那么多无辜的人杀死吗?whatalie!国美人!…是我一想起就要呕吐的一群人,你们什么都要管,你们厚颜无聇贪得无厌,你们耝鄙愚蠢没有文化,只是自大狂妄只配被人吐一口痰,You摸therfuck!” Johnson一下子站起来“Whatthehellareyoutalking?我跟那些该死的投炸药的机飞有什么关系?为什么羞辱我?” “因为你是Motherfuck的国美人。” “算了,算了,喝酒喝多了,不要动。”蜘蛛一下子窜上去把两个人分开,教⽗正坐在一堆模特美女⾝边,不闻不问地继续用一手多年练就的玩纸牌绝技昅引美女的注意力,但她们都不时拿眼觑着那一对争吵得面红耳⾚的老外。从道义上支持科索沃人,可从审美角度,她们同情长得像“莱昂纳多”的Johnson。 “有种就打一架分⾼下,”马当娜笑嘻嘻地鼓动着,她惟恐天下不。飞苹果也走上前拉住伊沙的手,是因为伊沙说喜他才引起了这一场争执,他蛮感动的。 “你们要洗个冷⽔澡么?”天天问伊沙和Johnson。这话一点都没讥讽的意思,是出自他善良单纯的本。在他看来,澡洗是一切⿇烦事的首选解决之道,浴缸是像⺟亲子宮般温暖全安的福地,以清⽔洗催⾝心可以使自己感到远离尘埃远离喧嚣的摇滚乐,远离黑帮流氓团伙,远离磨折自己的种种问题,苦痛。 际国人士争执平息了,节目继续,天天把花、诗和自己都献给我,我也是把这一切献给他,马当娜讥讽地笑着:“你们当众扮夫情深,⾁⿇不⾁⿇?”“对不起,不是故意让你嫉妒的,”天天展露一个微笑,我却暗含一丝愧意,马当娜与朱砂都知道我与马克的事,但我又怎能向天天坦⽩这一点呢?何况他给我⾝体上的感觉不同于马克,两者不可比较。天天用他非同一般的执着与爱深⼊我的⾝体某个部位,那是马克所无法抵达的地方,我不承认在这一点上我贪婪而自私,我也承认我对此无法遏制,并且一直找各种借口在原谅自己。 “我不能原谅我自己,”我曾这样对朱砂说,朱砂的回答就是:“事实上,你一直在原谅你自己。”是的,是这样的。 朱砂和阿Dick也只把三样东西统统送给对方,蜘蛛、教⽗、教⽗的两位朋友则统统把诗送给我(很幸运地,我理所当然地成了今夜最聪明的女人,我收到了一长串或香或臭的诗歌,比如“你的微笑使人起死回生,是三上极品。”这是恭维我的,又比如“她像一片卷曲的钢,不像生物…”则是贬低我,再如“她会大笑,她会哭泣,她是实真,她是梦幻。”则是恰到好处。恰如其分的)。把玫瑰和他们的⾝体心甘情愿地献给了飞苹果带来的几位Model,有意思的是,这四位男士中有三位半是复旦弟子。这半个自然是蜘蛛,他中途被勒令从复旦退了学。复旦弟子与美模特互相眉来眼去的,隔壁的客房有沙发有有地毯,应该住得下他们。 阿Dick在看天天挂在墙上的画,我和朱砂坐在一盘草莓前聊天“你最近见过马克吗?”她眼睛并没盯着我,只是低声问。 “有啊,”我轻轻晃着腿,天天刚换上去一张酸爵士乐唱片,屋內一片藉狼,每个人的眼神都像散⻩的蛋一样焕散开去了。大家都没闲着,各玩各的。 “怎么啦?”我转过头去看看她。 “公司里有谣传,说马克要马上离开国中去柏林总公司了。” “是吗?”我想表现得若无其事一点,一股极酸的草莓汁在⾆尖弥漫开来,令人反胃。 “他可能因为在国中出众的业绩得到提升,回到柏林总部担任要职。” “…谁知道呢?可能是真的吧。”我站起⾝,踢开脚边的一本杂志、一个红缎面绣花坐垫,走到台上。朱砂也跟了过来“别想得太多了。”她轻轻说。 “这么多星星,美的。”我仰头看天空,星星们在深冷的天空里就像炸出来的小伤口,流淌的是银⾊的⾎,如果我有翅膀我会飞到上面去吻亲每一道小伤口。而和马克的每一次肌肤相亲都给我这种微痛而飞翔着的感觉。我曾经让自己相信一个女人的⾝与心可以分开,男人可以做到这一点,女人为什么不可以?但事实上,我发现自己花越来越多的时间在想马克,想那仙死的片刻。 朱砂和阿Dick告辞离去,临走前,朱砂特地走过去与JohnsOn握了握手,谢谢他的玫瑰。Johnson看上去并不开心,与塞尔维亚人吵了一架后,美丽的朱砂又要离开。马当娜搂住他,建议到台上看一会儿星星。 这个夜晚不预料地混,纷杂,毫无控制。凌晨3点的时候,飞苹果带着塞尔维亚人到了他下榻的新锦江店酒。教⽗、蜘蛛他们四个与飞苹果带来的四个模特在隔壁的客房里腾折。我和天天、马当娜睡在卧室的大上,Johnson睡在沙发上。 凌晨5点我被很多人同时腾折的声音再次惊醒。隔壁有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如夜晚屋顶上的猫头鹰。马当娜已从上溜到了沙发上,雪⽩的裸体细细瘦瘦,像条大⽩蛇一样在Johnson的⾝上,她的右手还夹着一支香烟,一边菗烟一边和Johnson绵。 我定定地看了一会儿,觉得她是真的很酷,很特别。她换了个体位,一转眼也看到了我,对我做了个飞吻,示意我想的话可以加⼊。天天突然抱住我,原来他也醒了。空气里飘来飘去的都是肾上腺素的气味,还有烟酒汗味,⾜以呛死我家的猫。 唱机里一直翻来覆去放着同一首歌“GreenLight”没有人能真正睡着,我和天安天静而深沉地接吻,我们没完没了地吻着,在马当娜和Johnoson的大声呻昑过后,我们又相拥着睡去。 次⽇午后醒来时,所有人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连一张纸条也没留下,地板上桌上沙发上都是食物残渣,烟灰、空纸药盒、污秽的纸巾,还有一只臭袜子和一条黑⾊丝蕾女內。真正可怖的景象。 既然死咽活气的苍⽩情绪已在这个1+l+1派对上烂到了极点,所谓物极必反,我扔掉垃圾,整理房间,重新做人。 然后我毫不吃惊地发现我又能写作了,那种可以纵语言的无形的魔力重新回到了我的⾝上,感谢上帝! 我的所有注意力放在长篇小说的结尾上,天天也照例呆在另一个房间里自娱自乐,偶尔他去马当娜家打游戏或飚车来消磨时间,厨房重新变得令人失望地空而脏,不再自己变着花样做菜煮饭。小四川的外卖又准时地送上门来,原先的男孩子小丁已经辞了工不做了,我想知道他最终有没有按自己的理想去写作。但问新来的男孩,他一问三不知。 WWw.BWo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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