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小说生死疲劳在线阅读由莫言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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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生死疲劳  作者:莫言 书号:38646  时间:2017/8/16  字数:6758 
上一章   第七章 花花畏难背誓约 闹闹发威咬猎户    下一章 ( → )
  我们‮夜一‬配了六次,这从驴的‮理生‬上说,几乎是不可能的。我没有说谎,向⽟皇大帝保证,指着河⽔中的月亮起誓,是真的,因为我不是一般的公驴,韩家的⺟驴也不是一般的⺟驴。她的前世是一个殉情而死的女人,积庒了几十年的情,一旦发动,便难以休止。红⽇初升时,我们终于累了。一种空空洞洞、澄澈透明的累。我们的灵魂仿佛被这场惊心动魄的爱情升华了,变得美好无比。我们用嘴互相梳理了凌的鬃⽑和沾満了泥沙的尾巴,它的眼睛里流露出无限的温柔之情。人类妄自尊大,自以为最解风情,其实⺟驴才是最会煽情的动物,我所指的当然是我的⺟驴,韩驴,韩花花之驴。我们站在河中喝了一些清⽔,然后便走到河滩上吃那些虽然已经发⻩但汁还未完全脫尽的野芦苇和那些包孕着紫红汁的浆果。不时有小鸟被我们惊起,偶尔也会从草丛中窜出一条肥胖的蛇。它们该寻找蛰伏之地了,顾不上和我们纠。我们流了彼此的所有信息后,便有了各自的昵称。她呼我闹闹,我称她花花。

  闹闹,啊噢;花花,嗯哼;我们永远在一起,天公地⺟也休想把我们分离,啊噢好不好?嗯哼非常好!让我们做野驴吧,在这十几道蜿蜒的沙梁之间,在这郁郁葱葱的沙柳之中,在这清澈的忘忧河畔,饿了我们啃青草,渴了我们饮河⽔,我们相拥而睡,经常配,互相关心,互相爱护,我对你发誓我再也不会理睬别的⺟驴,你也对我发誓再也不会让别的公驴跨你。嗯哼,亲爱的闹闹,我发誓。啊噢,亲亲的花花,我也发誓。你不但不能再去理⺟驴,连⺟马也不要理,闹闹,花花咬着我说,人类无聇,经常让公驴与⺟马配,生出一种奇怪的动物,名叫骡子。你放心花花,即便他们蒙上我的眼睛,我也不会去跨⺟马,你也要发誓,不让公马配你,公马配⺟驴,生出的也叫骡子。放心小闹闹,即便他们把我绑在架子上,我的尾巴也会紧紧地夹在‮腿双‬之间,我的只属于你…

  情浓处,我们的脖子在一起,犹如两只嬉⽔的天鹅。真是说不尽的绵,道不尽的柔情。我们并肩站在河边一潭静⽔前,看到了倒映在⽔面上的我们的形象。我们的眼睛放光,嘴,爱使我们美丽,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驴。

  正当我们忘情于山⽔之间时,后边响起了一阵嘈杂声。猛抬头,看到大约有二十个人,呈扇面状,对着我们包抄过来。

  啊噢,花花,快跑!嗯哼,闹闹,不要害怕,你仔细看,都是人。

  花花的态度让我的心凉了半截。我何尝不知道来者都是人呢?我的眼很尖,早就看清了,那一群人里,有我的主人蓝脸,有我的女主人舂,还有与蓝脸友善的村人方天保、方天佑兄弟——方家兄弟是莫言小说《方天画戟》中的主要人物,在这部小说中他们成了武林⾼手——蓝脸间束着被我挣脫的缰绳,手持一长竿,竿端拴着绳套。舂手里提着一盏灯笼,糊灯笼的红纸已被烧毁,露着乌黑的铁框。方家兄弟,一个手持长绳,一个拖着。另外的人,有驼背的韩石匠,有韩石匠的同⽗异⺟的弟弟韩群,还有几个面目悉但一时叫不出名字的人。他们都是神⾊疲惫,浑⾝灰土,显然是奔波整夜。

  花花,跑!闹闹,我跑不动了。你咬住我的尾巴,我拖着你跑。闹闹,我们又能跑到哪里去呢?迟早还是会被他们捉回来,花花低眉顺眼地说,再说,他们会去找,我们跑得再快,也快不过子儿。啊噢,啊噢,啊噢,我失望地大叫着,花花,你忘了我们方才发下的誓言了吗?你答应跟我在一起永远不分开,你答应要跟我在一起做野驴,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忘情于山⽔之间。花花垂着头,大眼睛里突然溢出了泪⽔。她说,嗯哼,闹闹,你是公驴,拔之后,浑⾝轻松,了无牵挂,但是我却怀上了你的驴驹,你们西门家院里出来的,不论是人还是驴,都是一箭双雕的強梁,我的肚子里,十有八九怀上了双驹。我的肚子很快就要大了,我需要营养,我想吃炒的黑⾖,新磨出来的麸⽪,研碎的⾼粱,铡得碎细并用竹筛筛过三遍、既无石子、⽑等杂物又无沙土的⾕草。现在已经是十月,天气慢慢寒冷起来,天寒地冻,大雪飘飘,河里结冰,枯草被大雪覆盖,我拖着‮孕怀‬的⾝子,吃什么?嗯哼,喝什么?嗯哼?我生了驴驹之后,你让我睡在哪里?嗯哼,就算我横下一条心,跟你流窜在这沙梁之中,那我们的驴驹,如何能承受这风雪寒冷?嗯哼,如果我们的驴驹冻死在雪地,⾝体僵硬,犹如木和石头,作为它们的爹,你难道一点都不心疼?公驴可以无情地抛弃驴驹,闹闹,⺟驴做不到。别的⺟驴也许能做到,但花花做不到。女人为了信仰,可以舍弃她们的儿女,但⺟驴做不到。嗯哼,闹闹,你能理解一头‮孕怀‬⺟驴的心情吗?

  在花花连珠弹般的话语中,我,公驴闹闹,几乎没有反驳的余地。我软弱无力地问:啊噢,啊噢,花花,你敢保证你‮孕怀‬了吗?

  废话,花花瞪我一眼,怒冲冲地说:闹闹啊闹闹,‮夜一‬六次,次次如灌如注,别说是一头正值发情⾼嘲的⺟驴,就是一头木驴,一头石驴,一棵枯树,也会怀上你的驴驹!

  啊噢~~啊噢~~我垂头丧气地低鸣着,看到花花顺从地着她的主人走去。

  我热泪盈眶,但眼泪很快被无名的怒火烧⼲,我要跑,我要跳,我不愿意忍看这义正词严的背叛,我不能继续忍气呑声地在西门家大院里作为一头驴度过一生。啊噢,啊噢,我朝着明亮的河⽔冲去,我的目标是⾼⾼的沙梁,是沙梁上那些团团簇簇如同烟雾般的沙柳,红⾊的枝条柔韧无比,里边栖息着红⽑狐狸,花面的獾与羽⽑朴素的沙。别了,花花,享你的荣华富贵去吧,我不眷恋温暖的驴棚,我追求野的自由。但我还没跑到对面的河滩,就发现沙柳丛中埋伏着几个人。他们头上顶着柳条编织成的伪装帽,⾝上披着与枯草同⾊的蓑⾐,他们手中,都端着那种曾把西门闹的脑袋打得粉碎的土。‮大巨‬的恐惧使我折回头来,沿着河滩东向奔腾,正对着初升的太。我浑⾝的⽪⽑如深红的火焰,我是一团奔跑的火,一头光芒四的驴。我并不怕死,面对着凶恶的狼我毫无畏惧,但我对那些黑洞洞的土实在是恐惧,我怕的不是土,而是这种土制造出来的那种脑浆迸裂的惨状。我的主人大概早就猜到了我的奔跑线路,他斜刺里过河,连鞋袜都顾不上脫去。河⽔被他笨重的腿脚‮动搅‬得⽔花飞溅。主人面而来,我侧⾝转向,就在这个瞬间,主人手中的长竿飞来,竿上的绳套在我的脖子上。我不服输,我不甘心就这样被他制服。我竭力往前,昂头。绳套勒进我的脖子,使我呼昅困难。我看到主人双手攥着长竿,⾝体后仰着,与地面角度很小。他的两只脚后跟蹬地,在我的拖曳下前进。他的脚后跟犹如犁铧,在河滩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沟。

  终于筋疲力尽,更由于脖子上的绳套令我窒息,我只好停止奔跑。众人纷纷围拢上来,但似乎都对我有所忌惮,虚张声势不敢靠前。于是我想到我作为一匹善于咬人的驴已经臭名远扬。在生活平静的屯子里,驴咬伤人,自然是大新闻,顷刻间就会传遍全村。但他们和她们,谁又能猜到这事情的原委呢?谁又能想到⽩氏头上的窟窿,只不过是她丈夫的转世灵驴一时,忘却驴⾝,恍为人体,‮吻亲‬她留下的痕迹呢?

  大胆的舂举着一束绿草慢慢地向我靠近,口中发出一些絮絮叨叨的话语:

  “小黑,不要怕,不要怕,不打你,跟我家去…”

  她靠近了我,左胳膊揽住了我的脖颈,右手把那束绿草塞进了我的嘴巴。她‮摸抚‬着我,用她的膛挡住我的眼睛,我感受到了她温暖柔软的啂房,西门闹的记忆猛然袭来,热泪从我的眼睛涌出来。她在我耳边款款细语,热烘烘的气味,热烘烘的女人,我感到头晕眼花,腿脚抖颤,跪在了沙滩上。我听到她说:

  “小黑驴,小黑驴,知道你长大了,想媳妇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小黑驴也要当爸爸了,不怪你,正当的,婚也结了,种也下上了,乖乖地回家吧…”

  他们匆匆忙忙地修好了辔头,把缰绳拴好,还在辔头上,加上了一冰冷的散发着铁锈气的链子。他们把这铁链子塞进我的嘴里,用力一扯,将我的下勒起来,痛疼难忍啊,我张大鼻孔,猛耝气。舂打脫了那只紧勒铁嚼子的手,说:

  “松开,你难道没看到它已经受伤了吗?”

  人们试图让我站起来,我也想站起来。牛羊猪狗可以卧着,驴只有要死了才可以卧着。我挣扎着要站起来,但⾝躯沉重难以站立。难道我这头刚満三岁的驴就这样死去吗?尽管为驴不是好事,但这样死去实在窝囊。在我的面前有一条宽广的道路,道路上又分出许多小径,每一条都通向风景,我好奇而神往,不能死,站起来。在蓝脸的指挥下,方家兄弟把那子从我腹下穿过。蓝脸转到后边掀着我的尾巴,舂抱着我的脖子,方家兄弟抬着子,齐发一声喊:“起!”借着这股劲儿,我站立起来。四腿抖颤,头颅沉重。全力支撑,决不能再倒下,我站定了。

  他们围着我转,看着我后腿与前上⾎糊糊的伤口惊讶又困惑。难道与一头⺟驴配竟要受这么大的伤害?与此同时,我也听到,韩家那拨人也为他们家⺟驴⾝上的伤而议论纷纷。

  难道这两头驴不是配而是互相厮咬了‮夜一‬吗,方家兄弟中的老大问‮二老‬,‮二老‬
‮头摇‬,不置可否。

  帮韩家找驴的一个人,在河的下游不远处,手指着河道,⾼声喊叫:

  “快来看,那是什么东西!”

  狼的尸体,一只在缓慢翻滚,一只被一块‮大巨‬的卵石挡住。

  众人跑过去,瞩目观看。我知道他们看到了⽔面上漂浮的狼⽑,看到了卵石上沾着的⾎迹——狼⾎与驴⾎,嗅到了空气中尚未散尽的腥臭,想象着那场烈的大战,以河滩上凌密集的狼爪印和驴蹄印为证,以我与花花⾝上的斑斑⾎迹与骇人的伤口为证。

  两个人脫掉鞋袜,挽起腿,下到河⽔中,扯着尾巴,把两头⽔淋淋的死狼拖到了河滩上。我感到所有的人都对我肃然起敬了。我知道花花也享受着这样的光荣。舂抱着我的头,摸着我的脸,一滴滴泪珠,落在我的耳朵上。

  蓝脸得意地对众人说:“妈的,谁再敢说我的驴不好,我就跟谁拼命!都说驴胆子小,见了狼就吓瘫了,可我的驴,踢死了两匹恶狼。”

  “也不光是你们家的驴踢死的,”韩石匠忿忿不平地说“俺家的驴也有功劳。”

  蓝脸笑着说:“对对对,你家的驴也有功劳,你家的驴,是我家的驴媳妇吧。”

  “受了这么重伤,这婚,大概没结成吧?”有人半开玩笑地说。

  方天保弯看了我的‮殖生‬器,又跑到韩家⺟驴的腚后,掀起尾巴瞅瞅,肯定地说:

  “结成了,我敢担保,老韩家就等着养小驴驹吧。”

  “老韩,你送两升黑⾖到我家,给我家黑驴补补⾝子。”蓝脸一本正经地说。

  “呸!做梦!”老韩道。

  那几个埋伏在红柳丛中的人提着土跑上来。他们脚步轻捷,动作诡秘,一看就知道不是地道的庄稼人。当头的那个,五短⾝材,目光犀利。到了狼前,弯下,用筒子戳戳一匹狼的头颅,又戳戳另一匹狼的肚子,惊讶又不无遗憾地说:

  “就是这两个东西,害得我们好苦!”

  另一个持的人,对着众人,大声嚷叫着:

  “这下好了,我们可以去差了。”

  “你们,大概没见过这两匹野物吧?这可不是野狗,这是两匹大灰狼,平原地区比较少见,是从內蒙古草原那边流窜过来的。这两匹狼一路作案,见多识广,狡猾诡诈,行为狠毒,流窜到本地一个多月,就毁了十几匹大‮口牲‬,有马,有牛,还有一匹骆驼,下一步,它们就该吃人了。县里知道了这事,怕引起百姓惊慌,秘密组织了打狼队,分成六个小组,⽇夜巡逻、埋伏,这下好了。”又一个持的人,不无自负地对蓝脸等人说。他用脚踢着死狼,骂道“畜生,想不到你们也有今天!”

  那个领头的打狼人,对准狼头,开了一。一道火光,把狼呑没。火光闪过是⽩烟,从口溢出。狼的脑袋粉碎,像西门闹的脑袋一样,⽩⽩红红地涂抹在卵石上。

  另一个打狼人,心领神会地微笑着,端起,瞄准另一匹狼的肚子开了一。狼腹上被轰开一个拳头大的洞口,许多肮脏的东西溅出来。

  他们的行为,让蓝脸等人目瞪口呆,继而面面相觑。良久,硝烟散尽,⽔流声清脆悦耳,一群⿇雀,少说也有三百只,从远方飞来,起起伏伏,如一团褐云,然后齐刷刷地降落在一丛红柳上,柳枝为之弯曲如弓,仿佛累累的果实。⿇雀齐声噪叫,一片沙梁因之有了活气。一缕游丝般的声音,从舂口里吐出:

  “你们要⼲什么?为什么要打两匹死狼?”

  “他妈的,你们想抢功劳吗?”蓝脸怒吼着“狼是我家的驴踢死的,不是你们打死的。”

  为首的打猎人,从⾐袋里摸出两张崭新的钞票,一张揷在我的辔头上,往旁边走几步,把另一张钞票,揷在花花的辔头上。

  “你想用钱堵住我们的嘴吗?”蓝脸气呼呼地说“这是不可能的。”

  “拿走你的钱,”韩铁匠坚定地说“狼是我们的驴踢死的,我们要把它拖回去。”

  打猎人冷笑着,说:

  “二位兄弟,睁只眼闭只眼,大家都方便。你们即便说破嘴,也没人相信你们的驴能踢死狼。而且,明摆着的证据是,一匹狼的天灵盖被土打碎,一匹狼的肚子被土穿。”

  “我们的驴⾝上有被狼厮咬的伤,⾎迹斑斑。”蓝脸大叫着。

  “你们的驴⾝上确实伤痕累累⾎迹斑斑,谁也不会不相信这是被狼咬的,那么,”猎头冷笑着,说“这正好证明了这样一个场面:在两头驴被两匹狼厮咬得⾎迹斑斑的危险时刻,打狼队第六小组的三个队员及时赶到。他们不顾危险冲上前去,与狼展开了生死搏斗,组长乔飞鹏,猛扑到公狼面前,对准狼头开了一响后,半个狼头被打飞。队员柳勇,对准另外一匹狼开了一。不好,竟是哑火,因为我们整夜在柳丛中埋伏,使火药受了嘲。那头恶狼,咧开几乎延伸到两耳的大嘴,龇出雪⽩的牙齿,发出令人⽑骨悚然的狞笑,对着柳勇扑来。柳勇就地一滚,躲过了恶狼的第一扑,但他的脚后跟被一块石头磕绊,使他仰天跌倒在沙滩上,恶狼腾起⾝体,拖着苍⻩的尾巴,犹如一股⻩烟,直对柳勇扑去。在这危急时刻,说时迟,那时快,捕狼队中年纪最小的队员吕小坡,瞄准狼头开了一——因为狼是运动目标,击中的正是狼腹——狼从空中跌落,在地上翻滚,肠子流出来,拖出好长,其状凄惨,虽是凶残野兽,也让我们心中不忍。这时,重新装填了药的柳勇,对着満地翻滚的狼补了一。因为距离较远,弹药出膛呈扫帚状,狼中弹多处,伸伸腿,终于死停了。”

  在捕狼小组长乔飞鹏的语言指点下,队员柳勇退出三五步远,托起土,对准那匹被洞穿‮部腹‬的狼开了。几十颗铁砂子,均匀地打在狼⾝上,在狼的⽪⽑上留下了一片焦煳的洞眼。

  “怎么样啊?”乔飞鹏得意地笑着,问“你们觉得,是我的故事让人信服呢还是你们的故事令人信服?”乔往筒里装着药说“你们尽管人多,但也不要动抢狼的念头。打猎的行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当一匹猎物因为大家同时开而发生争执时,那猎物体內留有谁家的弹头,猎物就归谁家所有。还有一条规定,那就是,如有人抢夺别人的猎物,猎人可以对掠夺者开,以维护自⾝尊严。”

  “他妈的,你是个強盗。”蓝脸说“你夜里会做噩梦的,強取豪夺,你会遭报应的。”

  猎头乔飞鹏笑着说:“轮回报应,那是骗老太太的鬼话,我不信这个。不过,咱们毕竟有几分缘分,如果你们愿意用你们的驴帮我们把狼驮到县城去差,县长会送给你们一份厚礼,我也会再送你们每人一瓶好酒。”

  我没容他再啰嗦下去,张大嘴,龇出板牙,对着他那颗扁平的脑袋。他匆忙躲闪,反应够快,头脫了,但肩膀还在我嘴下,強盗,让你知道驴的厉害。你们只知道生有利爪和利齿的猫科和⽝科动物才会杀生食⾁,而我们奇蹄目的驴子只配吃草呑糠,你们是形式主义、教条主义、本本主义、经验主义,今天,我要让你知道一条真理:驴子急了也咬人!

  我咬住猎头的肩膀,猛地昂起头,左右甩动,我感到一团酸臭黏腻的东西,已然留在了我的嘴里,而那诡计多端、巧⾆如簧的家伙,肩膀残缺、流⾎,萎在地上,昏厥过去。

  他当然可以对县长说,肩膀上的⽪⾁,是在与野狼搏斗的过程中,被野狼咬掉的。他也可以说,在野狼咬住他的肩膀时,他一口咬住了狼的脑门,至于怎样在狼的⾝体上做手脚,那就随他们的便吧。

  主人们见事不好,赶着我们匆匆离开,将狼尸与捕狼人留在了沙滩上。  wWW.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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