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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东周列国志 作者:冯梦龙 | 书号:38585 时间:2017/8/16 字数:5251 |
上一章 第十回 楚熊通僭号称王 郑祭足被胁立庶 下一章 ( → ) | |
话说陈桓公之庶子名跃,系蔡姬所出,蔡侯封人之甥也。因陈蔡之兵,一同伐郑,陈国是大夫怕爱诸为将,蔡国是蔡侯之弟蔡季为将。蔡季向伯爱诸私间陈事。伯爱诸曰:“新君忙虽然篡立,然人心不服,又好田猎,每每微服从禽于郊外,不恤国政。将来国中必然有变。”蔡季曰:“何不讨其罪而戮之?”伯爱诸曰:“心非不,恨力不逮耳!”及周王兵败,三国之师各回本国。蔡季将伯爱诸所言,奏闻蔡侯,蔡侯曰:“太子免既死,次当吾甥即位。忙乃篡拭之贼,岂容久窃富贵那?”蔡季奏曰:“佗好猎,俟其出,可袭而拭也。” 蔡侯以为然。乃密遣蔡季率兵车百乘,待于界口,只等逆佗出猎,便往袭之。蔡季遣谍打探,回报:“陈君三⽇前出猎,见屯界口。”蔡季曰:“吾计成矣。”乃将车马分为十队,都扮作猎人模样,一路打围前去。正遇陈君队中倒一鹿,蔡季驰车夺之。陈君怒,轻⾝来擒蔡季。季回车便走,陈君招引车徒赶来。只听得金锣一声响亮,十队猎人,一齐上前,将陈君拿住。蔡季大叫道:“吾非别人,乃蔡侯亲弟蔡季是也。因汝国逆伦拭君,奉吾兄之命,来此讨贼。止诛一人,余俱不间。”众人俱拜伏于地,蔡季一一慰抚,言:“故君之子跃,是我蔡侯外甥,今扶立为君,何如?”众人齐声答曰:“如此甚合公心,某等情愿前导。”蔡季将逆忙即时枭首,悬头于车上,长驱⼊陈。在先跟随陈君出猎的一班人众,为之开路,表明蔡人讨贼立君之意。于是市并不惊,百姓呼载道。蔡季至陈,命以逆忙之首,祭于陈桓公之庙,拥立公于跃为君,是为厉公。此周桓王十四年之事也。公子佗篡位,才一年零六个月,为此须臾富贵,甘受万载恶名,岂不愚哉!有诗为证: 弑君指望千年贵,猎谁知一旦诛! 若是凶人无显戮,臣贼子定纷如。 陈自公子跃即位,与蔡甚睦,数年无事。这段话缴过不提。 且说南方之国曰楚,半姓,子爵。也自频项帝孙重黎,为⾼辛氏火正之官,能光融天下,命臼祝融。重黎死,其弟吴回嗣为祝融。生子陆终,娶鬼方国君之女,得孕怀十一年,开左胁,生下三子,又开右胁,复生下三子。长曰樊,己姓,封于卫墟,为夏伯,汤伐架灭之。次曰参胡,董姓,封于韩墟,周时为胡国,后灭于楚。三曰彭祖,彭姓,封于韩墟,为商伯,商未始亡。四曰会人,妩姓,封于郑墟小五曰安,曹姓,封于琊墟。六曰季连,半姓,乃季连之苗裔。有名胄熊者,博学有道,周文王武王俱师之。后世以熊为氏。成王时,举文武勤劳之后,得奏熊之曾孙熊绎,封于荆蛮,雕以子男之田,都于丹。五传至熊渠,甚得江汉问民和,膺号称王。周厉王暴,熊渠畏其侵伐,去⽟号不敢称。又八传至于熊仪,是为若敖。又再传至熊,是为蚣冒。蚣冒卒,其弟熊通,弑蚣冒之子而自立。熊通強暴好战,有悟号称工之志;见诸侯戴周,朝聘不绝,以此犹怀观望。及周桓王兵败于郑,熊通益无忌惮,悟谋遂决。令尹斗伯比进曰:“楚去王号已久,今复称,恐骇观听。必先以威力制服诸侯方可。”熊通曰:“其道如何广伯比对曰:”汉东之国,椎随为大。君姑以兵临随,而遣使求成焉。随服,则汉淮诸国,无不顺矣。“熊通从之,乃亲率大军,屯于暇。 遣大夫迢章,求成千随。随有一贤臣,名曰季梁,又有一谈臣,名曰少师。随侯喜溯而疏贤,所以少师有宠,及楚使至随,随侯召二臣问之。季粱奏曰:“楚強随弱,今来求成,其心不可测也。姑外为应承,而內修备御,方保无虞。”少师曰:“臣请奉成约、往探楚军。”随侯乃使少师至暇,与楚结盟。斗伯比闻少师将至,奏熊通曰:“臣闻少师乃浅近之徒,以谈得宠。今奉使来此探吾虚实,宜蔵其壮锐,以者弱示之。彼将轻我,其气必骄。骄必怠,然后我可以得志。”大夫熊率比曰:“季梁在彼,何益⼲事?”伯比曰:“非为今⽇,吾以图其后也。”熊通从其计;少师人楚营,左右瞻视,见戈甲朽敝,人或者或弱,不堪战斗,遂有矜⾼之⾊。谓熊通曰:“吾两国各守疆字,不识上国之求成何意?”熊通谬应曰:“敝邑连年荒歉,百姓疲赢。诚恐小国合为梗,故与上国的为兄弟,为齿之援耳。”少师对曰:“汉东小国,皆敝邑号令所及,君不必虑也。”熊通遂与少师结盟。少师行后,熊通传令班师。少师还见随侯,述楚军赢弱之状:“幸而得盟,即刻班师,其惧我甚矣!愿假臣偏师追袭之,纵不能悉俘以归,亦可掠取其半,使楚今后不敢正眼视随。随侯以为然。方起师,季梁闻之,趋⼊谏曰:”不可,不可!楚自若敖吩冒以来,世修其政,冯陵江汉,积有岁年。熊通斌侄而自立,凶暴更甚。无故请成,包蔵祸心。今以老弱示我,盖我耳。若追之,必堕其计。“随侯卜之,不吉,遂不迫楚师。熊通闻季梁谏止追兵,复召斗伯比问计。伯比献策曰:”请合诸侯于沈鹿。若随人来会,服从必矣,如其不至,则以叛盟伐之。“熊通遂遣使遍告汉东诸国,以孟夏之朔,于沈鹿取齐。 至期,巴、庸、猴、邓、邵、绞、罗、郧、贰、转、申、江诸国毕集,惟⻩、随二国不至。楚子使遭章责⻩。⻩子遣使告罪。又使屈暇责随,随侯不服。熊通乃率师伐随,军于汉淮二⽔之间。随侯集群臣问拒楚之策。季梁进曰:“楚初合诸侯,以兵临我,其锋方锐,未可轻敌。不如卑辞以请成。楚苟听我,复修旧好⾜矣。其或不听,曲在于楚。楚欺我之辞卑,士有怠心。我见楚之拒请,士有怒气。我怒彼怠,庶可一战,以图侥幸乎!”少师从旁攘臂言曰:“尔何怯之甚也!楚人远来,乃自送死耳!若不速战,恐楚人复如前番遁逃,岂不可惜。”随侯惑其言,乃以少师为戎右,以季梁为御,亲自出师御楚,布阵于青林山之下。季梁升车以望楚师,谓随侯曰:“楚兵分左右二军。楚俗以左为上,其君必在左,君之所在,精兵聚焉。请专攻其右军,若右败,则左亦丧气矣。”少师曰:“避楚君而不攻,宁不贻笑于楚人乎?”随侯从其言,先攻楚左军。楚开阵以纳随师。随侯杀⼊阵中,楚四面伏兵皆起,人人勇猛,个个精強。少师与楚将斗丹锋,不十合,被斗丹斩于车下。季梁保著随侯死战,楚兵不退。随侯弃了戎车,微服混于小军之中;季梁杀条⾎路,方脫重围。点视军卒,十分不存三口。随侯谓季梁曰:“孤不听汝言,以至于此!”问:“少师何在?”有军人见其被杀,奏知随侯,随侯叹息不已。季梁曰:“此误国之人,君何惜焉?为今之计,作速请成为上。”随侯曰:“孤今以国听子。”季梁乃⼊楚军求成。熊通大怒曰:“汝主叛盟拒会,以兵相抗。今兵败求成,非诚心也。”季梁面不改⾊,从容进曰:“昔者奷臣少师,恃宠贪功,強寡君于行阵,实非出寡君之意。今少师已死,寡君自知其罪,遣下臣稽首于麾下。君若赦看,当倡率汉东君长,朝夕在庭,永为南服。惟君裁之!”斗伯比曰:“天意不亡随,故去其谈佞。随未可灭也。不若许成,使倡率汉东君长,颂楚功绩于周,因假位号,以镇服蛮夷,于楚无不利焉。”熊通曰:“善。”乃使遭章私谓季梁臼:“寡君奄有江汉,假位号,以镇服蛮夷。若惠上国,率群蛮以请于周室,幸而得请,寡君之荣,实惟上国之赐。寡君俄兵以待命。”季梁归言于随侯,随侯不敢不从。乃自以汉东诸侯之意,颂楚功绩,请王室以王号假楚,弹庒蛮夷。桓王不许。熊通闻之,怒曰:“吾先人熊窝,有辅导二王之劳,仅封微国,远在荆山。今地辟民众,蛮夷莫不臣服,而王不加位,是无赏也,郑人王肩,而王不能讨,是无罚也。无赏无罚,何以为王!且王号,我先君熊渠之所自称也。孤亦光复;⽇号,安用周为?”遂即中军自立为楚武王,与随人结盟而去。汉东诸国,各遣使称贺。桓王虽怒楚,无如之何。自此周室愈弱,而楚益无厌。熊通卒,传子熊货,迁都于鄂。役属群蛮,展浸乎有犯侵 国中之势。后来若非召陵之师,城猴之战,则其势不可遏矣。 话分两头。再说郑庄公自胜工师,深嘉公子元之功,大城栋邑,使之居守,比于附庸。 诸大夫各有封赏;惟祝呐之功不录。祝响自言于庄公。公曰:“王而录其功,人将议我。”祝聪忿恨,疽发于背而死。庄公私给其家,命厚葬之。 周桓王十九年夏,庄公有疾,召祭⾜至头,谓曰:“寡人有子十一人。自世子忽之外,于突、子檀、子仪,皆有贵征。于突才智福禄,似又出三子之上。三子皆非令终之相也。寡人意传位于突,何如?”祭⾜曰:“邓曼,元妃也,子忽嫡长,久居储位,且屡建大功,国人信从。废嫡立庶,臣不敢奉命!”庄公曰:“突志非安于下位者,若立忽,惟有出突于外家耳。”祭⾜曰:“知子莫如⽗,惟君命之。”庄公叹曰:“郑国自此多事矣!” 乃使公子突出居于宋。五月,庄公芜。世子忽即位,是为昭公。使诸大夫分聘各国。祭⾜聘宋,因便察子突之变。 却说公子突之⺟,乃宋雍氏之女,名曰雍姑。雍氏宗族,多仕于宋,宋庄公甚宠任之。 公子突被出在宋,思念其⺟雍皓,与雍氏商议归郑之策。雍氏告于宋公,宋公许为之计。适祭⾜行聘至宋,宋公喜曰:“子突之归,只在祭仲⾝上也。”乃使南宮长万伏甲士于朝,以待祭⾜⼊朝。致聘行礼毕,甲士趋出,将祭⾜拘执。祭⾜大呼:“外臣何罪?宋公曰:”姑至军府言之。“是⽇,祭⾜被囚于军府,甲士周围把守,⽔怈不通。祭⾜疑惧,坐不安席。 至晚,太宰华督携酒亲至军府,与祭⾜庒惊。祭⾜臼:“寡君使⾜修好上国,未有开罪,不知何以触怒?将寡君之礼,或有所缺,抑使臣之不职乎?”华督曰:“皆非也,公子突之出于雍,谁不知之。今子突窜伏在宋,寡君悯焉!且子忽柔懦,不堪为君。吾子若能行废立之事,寡君愿与吾于世修姻好。惟吾子图之!”祭⾜曰:“寡君之立,先君所命也。以臣废君,诸侯将讨吾罪矣。”华督曰:“雍姑有宠于郑先君,⺟宠子贵,不亦可乎?且腻逆之事,何国蔑有?惟力是视,谁加罪焉!”因附祭⾜之耳曰:“吾寡君之立,亦有废而后兴。 子必行之,寡君当任其无咎。“祭⾜皱眉不答。华督又曰:”子必不从,寡君将命南宮长万为将,发车六百乘,纳公子突于郑。出军之⽇,斩吾子以殉于军,吾见子止于今⽇矣!“祭⾜大惧,只得应诺。华督复要之立誓。祭⾜曰:”所不立公子突者,神明砸之!“史官有诗 讥祭⾜云: 丈夫宠辱不能惊,国相如何受胁陵! 若是忠臣拼一死,宋人未必敢相轻。 华督连夜还报宋公,说:“祭⾜已听命了。” 次⽇,宋公使人召公子突至于密室,谓曰:“寡人与雍氏有言;许归吾子。今郑国告立新君,有密书及寡人曰:”必杀之,愿割三城为谢。‘寡人不忍,故私告于。“公于突拜曰:”突不幸,越在上国。突之死生,已属于君,若以君之灵,使得重见先人之宗庙,惟君所命,岂惟三城!“宋公曰:”寡人囚祭仲’于军府,正惟公子之故。此大事非仲不成,寡人将盟之。“乃并召祭⾜使与子突相见,亦召雍氏,将废忽立突之事说明。三人敌⾎定盟,宋公自力司盟,太宰华督莅事。宋公使于突立下誓约,三城之外,定要⽩壁百双,⻩金万锐,每多输⾕三万捶,以为酬谢之礼。祭⾜书名为证。公于突急于得国,无不应承。宋公又要公子突将国政尽委祭⾜,突亦允之。又闻祭⾜有女,使许配雍氏之子雍纠,就教带雍纠归国成亲,仕以大夫之职。祭⾜亦不敢不从。 公子突与雍纠皆微服,诈为商贾,驾车跟随祭⾜,以九月朔⽇至郑,蔵于祭⾜之家。祭⾜伪称有疾,不能趋朝。诸大夫惧至祭府问安。祭⾜伏死士百人于壁⾐之中,请诸大夫至內室相见。诸大夫见祭⾜面⾊充盈,⾐冠齐整,大惊曰:“相君无恙,何不⼊朝?”祭⾜曰:“⾜非⾝病,乃国病也。先君宠爱子突,嘱诸宋公,今宋将遣南宮长万为将,率车六百乘,辅突伐郑。郑国未宁,何以当之?”诸大夫面面相觑,不敢置对。祭⾜曰:“今⽇解宋兵,惟有废立可免耳。公子突见在,诸君从否,愿一言而决!”⾼渠弥因世子忽谏止上卿之位,素与子忽有隙,⾝抚剑而言曰:“相君此言,社稷之福。吾等愿见新君!”众人闻⾼渠弥之言,疑与祭⾜有约,又窥见壁⾐有人,各怀惊惧,齐声唯唯。祭⾜乃呼公子突至,纳之上坐。祭⾜与⾼渠弥先下拜。诸大夫没奈何,只得同拜伏于地。祭⾜预先写就连名表章,使人上之,言:“宋人以重兵纳突,臣等不能事君矣。”又自作密启,启中言:“主君之立,实非先君之意,乃臣⾜主之。今宋囚臣而纳突,要臣以盟,臣恐⾝死无益于君,已口许之。今兵将及郊,群臣畏宋之強,协谋往。主公不若从权,暂时避位,容臣乘间再图复。”未写一誓云:“违此言者,有如⽇!”郑昭公接了表文及密启,自知孤立无助,与妫妃位别,出奔卫国去了。 九月己亥⽇,祭⾜奉公子突即位,是为厉公。大小政事,皆决于祭⾜。以女雍纠,谓之雍姬。言于厉公,官雍纠以大夫之职。雍氏原是厉公外家,厉公在宋时,与雍氏亲密往来,所以厉公宠信雍纠哑于祭⾜。自厉公即位,国人俱己安服。惟公子曹公子仪二人,心怀不平。又恐厉公加害,是月,公子蟹奔蔡,公子仪奔陈。宋公闻子突定位,遣人致书来贺。 因此一番使命,挑起两国⼲戈。且听下回分解。 WWw.BWo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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