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小说云海玉弓缘在线阅读由梁羽生提供
|
|
被窝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云海玉弓缘 作者:梁羽生 | 书号:2150 时间:2016/10/5 字数:12653 |
上一章 第四十五回 玉女深情怀旧友 金牌有命护同门 下一章 ( → ) | |
程林二人被何人点⽳这个谜虽已开解,但另一个谜却更加难解,冯琳为何要用红教密宗的点⽳秘法将他们两人变成⽩痴?虽说冯琳越老越“淘气”.但如此“淘气”岂非太出情理之外? 只听得冯琳再次叮嘱道:“要是翼仲牟瞧不出破绽,瞒得过就瞒他,非到迫不得已时,不要把我说出来。”韩夫人笑道:“我知道。”当下冯琳留在室內,由得韩夫人独自去见翼仲牟。金世遗分⾝乏术,想了一想,抱着“看把戏”的心情,心道:“还是去瞧瞧翼仲牟如何闹事好些。”便舍了冯琳,悄悄的跟着韩夫人。 韩夫人收了拜帖,便在客听会见翼仲年,寒暄既毕,韩夫人问道:“不知翼帮主深夜前来,有何见教?” 翼仲牟道:“有两件紧要的事情,非得请夫人赐示与帮忙不可,因此深夜求见,失礼之处,尚望夫人海量包涵。” 韩夫人道:“翼帮主太客气了。不知是哪两件紧要的事情?” 翼仲年道:“第一件事是我受了痛禅上人的委托,要我找冯友侠火速回去。” 韩夫人听说是痛禅上人要找冯琳,吃了一惊,问道:“可是少林寺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翼仲年道:“正是。孟神通已约好天山派的掌门唐晓澜,定期在下月十五,在少林寺比武,这是敝帮在京北的弟子替唐掌门用飞鹃传书,报告痛禅上人的。孟神通敢上少林寺挑,定然是有备而来,所以痛禅上人也须早作准备,约齐各派⾼手,共谋应付。而且冯女侠的姐姐冯瑛也已到了少林寺了,等待和它的妹妹见面。” 金世遗心道:“原来唐晓澜和孟神通在京北果然没有决战,现在距离约战之期只有十七天,怪不得翼仲年如此心急,也幸亏丐帮消息灵通,又有飞鸽传书,才能四方送信。” 翼仲年望着韩夫人,歇了一歇,按着说道:“听说冯友侠是来了夫人这里,不知可以让我见见她么?” 韩夫人颇为诧异,心中想道:“冯琳曾说,她来我这儿事先并没有告诉给少林寺诸老,而且她也是为了找寻女儿,顺道到我家的,翼仲年却何以知道?”但这次翼仲牟是奉了痛禅上人之命,韩夫人的⾝份也不容她说谎,翼仲年既然明⽩道出,韩夫人只有说道:“不错,冯友侠是在我这儿。你且稍待一会,待我叫个小丫环去请她出来。冯女侠素来喜热闹,知道了这件事情,明天一定会和你们赶回少林寺的。还有第二件事呢,又是什么紧要的事情o.”翼仲牟道:“第二件事是我奉了掌门师姐之命,务必要找到⾕师妹,并请她立即回去,要是现在不回去的话,只怕以后不能再见面了。” 韩央人诧道:“这话怎说?令师姐尚未知道之华已失踪了么?” 翼仲牟道:“曹师姐最近方自京城脫险回来,正因为她听到了⾕师妹突然失踪的消息,所以特别着急,⽇夜盼望⾕师妹能赶早和她见面。因为、因为她恐怕不能再等待多少⽇子了。”"约一H皿低沉,忧虑之情,见于辞⾊。 韩夫人大吃一惊,急忙问道:“令师姐⽟体欠安么?” 翼仲牟道:“正是。敝师姐虽幸得唐大侠援手,脫险归来,却不料又得了重病。她已是上.了年纪的人,这次在监狱里受了许多磨折,出狱后叉面临本源的难关,当真是心力疲,所以一得了病,便不能起了。” 翼仲牟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曹师姐这次在京师被囚,深知朝廷以邙山源为大敌,只怕纵然过了孟神通这一关,本沛的祸患什还兴未艾呢?在本派的第三代弟子之中,⾕师妹乃是前任掌门吕师叔的⾐钵传人,久安薰陶,虽然年纪最轻,但她的见识、武功都走出类拔萃之选,所以曹师姐早就有意命她继任掌门,前次差遣程林二位师弟将金牌来招她,便是想请她接任掌门的,]韩夫人点点头道:“令师姐的用意我也早已明⽩,可惜之华那晚失踪之后,直到现在还是没有半点消息。” 翼仲年不理会韩夫人的说话,竟似当作⾕之华就在旁边似的,自顾自的说道:“曹师姐怕⾕师妹为了以前曾将她逐出门墙之事,耿耿于心,一再向我表示悔恨,叮嘱我尽力向⾕师妹解释,⾕师妹呀,你若然不肯回去,曹师姐定然以为你仍在怪她,只怕她死了也不能溟目!” “曹师姐还说:要是⾕师妹不肯做掌门,也应该回去见她一面,彼此商量,应付本派的內忧外患。曹师姐还说:吕姑姑(吕四娘)一以反清复明为职志,吕姑姑死后,她接任掌门,自愧不能承前人遗志,⾕师妹是吕姑姑的⾐钵传人,她只有寄望于⾕师妹了。她说:[⾕师妹虽然怨我怪我,但着在她师⽗的份上,在此际木派面临灾祸之时,⾕师妹似乎也该捐弃前嫌,回来和一众同门共谋应付。”她千叮万嘱,叫我一定要将她这番话转告⾕师妹。韩夫人,你可以帮帮我的找她,让我儿见她吗?” 话犹末了,忽听有人哭道:“曹师姐,是我错了。可是,我却并没有怪你啊!”哭声中只见一个少女揭而出,正是⾕之华! 金世遗暗里偷瞧,见⾕之华出现,当真是又惊又喜,几乎疑是梦中。要不是顾忌着有韩夫人与翼仲牟在旁,他几乎就要扑了进去。 只见⾕之华颜容樵悻,好像是刚病了一场似的,别说是金世遗感到悲痛,翼仲牟也忍不住心里一酸,说道:“⾕师妹,以往令你受了许多委屈,曹师姐也觉得难过得很,叫我向你致歉。我刚才的话,你可都听到了?” ⾕之华以袖拭泪,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我很感师姐的好意。” 正在此时,冯琳走了进来,见⾕之华泪痕満面,只道她是受了师兄的责怪,登时沉了面向翼仲牟发作道:“老叫化,这些事情都是我⼲的,点了程浩林笙⽳道的是我,呼之华不理金牌宣召,抗曹锦儿之命的也是我,全不关你⾕师妹的事,你要责怪尽管责怪我好了,我不能让你欺负她!” 原来冯琳是为了女儿的原故,才到襄⾕家来的。李沁梅脫险之后,未曾回到少林寺,便在路上碰到了出来找她的⺟亲,李沁梅很挂念⾕之华,她猜测⾕之华那⽇在邙山失踪,很可能是已经脫险,回到襄看她的义⺟去了,因此有意往襄一行。冯琳知道了女儿的心意,藉口怕孟神通的羽在途中将她伤害,便将她劝住,自己愿意代替她上襄去寻访⾕之华,并叫她不可将自己上襄的事告诉旁人知道。 冯琳早已疑心金世遗尚活在人间,也已疑心到了那晚在邙山玄妙观上大闹之时,那个神出鬼没、暗中助她,后来又将⾕之华挠走的人就是金世遗,甚至她还猜度金世遗和⾕之华也许都在襄。 冯琳曾亲眼见过金世遗和厉胜男、⾕之华亲热的情景,对金世遗已是极为不満,好在她的女儿和锺展⽇益亲近,婚事可期,这时,在冯琳的心目之中,锺展当然要比金世遗更为可靠,她也愿意女儿和他能够成为夫妇了。 因此,她甚怕枝节横生,若是给女儿知道了金世遗仍在世间,甚或在襄见到了金世遗,那么,她和锺展的婚事定然告吹,而且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事来!所以她才极力劝阻女儿,不惜亲自代她去走一趟。她准备到了襄之后,若是见着金世遗,就把金世遗骂一顿,警告他不可再招惹自己的女儿;若然见不着金世遗,只见着⾕之华的话,她也要对⾕之华劝告一番。要知冯琳和它的姐姐冯瑛,当年与吕四娘台称“江湖三女侠”吕四娘居长,就等于她们的姐姐一般,冯琳认为:为了爱惜吕四娘的唯一弟子,她应该对答之华揭穿金世遗的“假情俨义”劝告她不可再上金世遗的当。 果然,她到了襄,只见着⾕之华。但她们还末来得及深谈,第二天就来了程林路自等人,令⾕之华陷⼊了深深的苦恼之中。 要知⾕之华为了她⽗亲的事情,尤其是那次在邙山调解失败之后,她早已意冷心灰,这才回转襄,决心奉养义⺟终老的。然而,创伤尚未过去,她的掌门师姐已接连派人来催她回去,最后甚至差遣了程浩、林笙两位大师兄用金牌来宣召她! 当时,⾕之华接了金牌,当真是左右为难,肝畅寸断!虽然程浩林笙末曾说出曹锦儿要她接任掌门的命令,但她已隐约搞到了曹锦儿有这个意思。虽然,她对孟神通早已断了⽗女之情,可是,他终究是自己的生⾝之⽗,要是接任了掌门,那即是要把生⽗变成死敌:⾕之华可以不理她⽗亲的事情,甚至任何人将她的⽗亲杀死,那也是他罪有应得,⾕之华都可以不闻不问。但若要她统率同门,与生⾝之⽗拚个你死我活,那却是她不忍做的! 韩夫人没有子女,对答之华是爱逾骨⾁,当然也希望她伴着自己,但⾕之华是邙山派的弟子,现在邙山派的掌门用她师⽗所博下的金牌来召她,武林中人最讲究尊师重道,韩夫人也不敢自作主张,将她留住。 当晚两⺟女商量再三,畴践莫决。冯琳知道了这件事情,她是个最爱管闲事的人,一方面为了她的女儿(在她女儿结婚之前,她不愿意女儿和⾕之华见面,免得漏了金世遗在生的消息。) 一方面为了要替⾕之华解决难题,竟然想出了一个“怪招”把事情榄到自己的⾝上,当晚就把程林二人点了⽳道,又要⾕之华佯作“失踪”⾕之华别无他法,而且冯琳又是个说了就做、不计后果的人,⾕之华只好听从她的布摆。 冯琳替⾕之华应付了这件事情,又用了一个晚上,劝⾕之华从此不可再理会金世遗。其实不须冯琳这样过份的“热心”⾕之华对于金世遗也早已心似寒灰了。在邙山玄妙观之夜,西门牧野派人偷袭,金世遣将她救到石窟,厉胜男突然出现,她亲眼看到金世遗为了厉胜男的缘固,停下了向她追踪的脚步,而且把厉胜男揽在怀中!(她可不知厉胜男是用自断经脉的法子阻止了金世遗去追她的。)不过,由于冯琳这一番“热心”相劝,不啻加重了金世遗“寡情薄义”的罪恶,也加重了对⾕之华的刺,⾕之华第二天便病倒了。 翼仲牟到来的时候,⾕之华的痛虽然已有起⾊,但尚未完全恢复,她听得丫环报道丐帮帮土来到,张自支撑,悄悄出来偷听,正听得翼仲牟后半段的说话! 她听到了曹锦儿重病垂危,望渴在临死之前见她一面;她听到了翼仲年用她师⽗的名义,以大义相责,要求她回去共同应付本派的危难;她到底是受过吕四娘多年薰陶的人,听到这里,眼泪噤不住夺眶而出,终于跑出来和师兄相见! 翼仲牟道:“⾕师妹,我的话你既然都听到了,那么你意下如何?明天可以和我们同走么?” ⾕之华道:“我听师兄的吩咐,不过我得把话说在前头,我非常感曹师姐的厚意,但掌门人我却是不敢当的。请翼师兄先向曹师姐讲个明⽩。”翼仲牟徵笑道:“你放心,曹师姐决不会让你难为。接不接任掌门,到时再慢慢商议吧。” 冯琳这才知道翼仲牟并非责怪师妹违抗金牌宣召,而是奉了曹锦儿之命,仍然要请⾕之华回去接任掌门。冯琳听得⾕之华一口答应随师兄回去,有点不⾼兴,淡淡说道:“原来你们两人早已让妥了,这倒是我多事了。”顿了一顿,面向⾕之华续道:“接任掌门倒不打紧,只是件的精神尚未完全恢复,到时怎能应付那场大战?” ⾕之华怔了一怔,问道:“什么大战?”冯琳道:“你尚未知道吗?孟神通已约好了⽇期,下月十五,就要到少林寺去与咱们一决雌雄。你均曾师姐现在少林寺,你这一去。正巧赶上。” ⾕之华徒然一震,面⾊灰⽩,翼仲牟忙道:“这次有唐大侠主持,必胜算。曹师姐她在病中是决不会出场的。你要是不想参与,到时也可以避开。或者咱们早两天赶到,你和曹师姐会面之后,可以先回邙山。道磷他们在那里着守你师祖、师⽗的坟墓,你去帮忙他们也好。” ⾕之华心头一阵阵作痛,用力扶着几案,这才支持得住。金世遗蔵⾝在树上,居⾼临下,屋內各个人的神情都着得清清楚楚,也噤不住为⾕之华伤心:暗骂冯琳多事。但转念一想,要是冯琳现在不说,待到⾕之华赶到少林寺才知道,那她所受的刺就更大了。现在⾕之华及早知道,去与不去,还可以由她决定。 ⾕之华的胆海里出现了两个场景,一个是曹锦儿躺在病榻上,咽着最后一口气,眼睛尚未闭上,定要等待自己到来;另一个场景是孟神通在耀武扬威,各正派人物纷纷向他咒骂。前一个场景令她感到心中何忍;后一个场景令她感到聇辱难堪:当真是去也难不去也难。就在她柔肠寸断,心如⿇之际,她听到翼仲牟提起她师⽗的名字,师⽗的音容笑貌登时如在眼前,师⽗一生为国忘家,何曾有片刻只想到自己?思念及此,⾕之华好似增加了勇气,突然抬起头来,说道: “本派既是面临危难,曹师姐又在病中,于情于理,我都该随师兄回去。好,到时如何,我听翼师兄的安排便是。” 翼仲牟呼了口气,回过头来,冷冷的望着冯琳。 冯琳道:“你瞪眼睛、吹胡子作甚?敢情是要向我兴问罪之师么?”翼仲牟道:“不敢,只是想请问程林二人何事冒犯了你冯女侠,请你说出来,好让我处罚他们。”要知冯琳与邙山派虽然渊源甚深,但地出手点了程林二人的⽳道,等如扫了邙山派的面子,这是犯了武林大忌之事,故此翼仲牟非要她陪罪不可。 翼仲牟不愧是一帮之主,说的话毒辣之极,并非直接向冯琳问罪,而是反过来问冯琳他的这两个师弟有什么罪,要是冯琳答不出来,那就得自认理亏了。 冯琳想不到翼仲牟如此认真,顿然间给他问住,眼看就要翻脸,⾕之华忽地跪倒地上,向师兄磕了一个响头,说道:“这都是我的过错,我因为当时不想回去,所以了请冯姑姑用这个法子替我暂时应付,我愿意领受本门家法。”其实当时全是冯琳的自作主张,⾕之华只是听她布摆而已。 翼仲牟当然知道这是师妹为了替冯琳解围,故意将过错揽到自己⾝上。但然有本派的弟子出头认错,便不能再迁怒外人,这样一来,反而令他为难了。 韩夫人道:“好在程林两位虽然⽳道被封将近一月,⾝体却是丝毫无损,⽳道一解便可恢复如初。他们是我的客人,要是翼帮主有所责怪的话,请责怪我吧。” 翼仲牟趁势收科,将⾕之华拉起,说道:“看在你义⺟的份上,事情已经过去了便算了吧。冯友侠,现在可得⿇烦你给我那两个不中用的师弟解⽳了。” 冯琳甚是尴尬,轻轻哼了一声,就在这时,忽听得屋子外面有轻微的声响冯琳正在气头,骂道:“又有小贼来找死了!”抓起一把棋子,使出天女散花手法,用力向外面一掷? 只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冷笑道:“韩夫人,你这样待客,未免太过了吧!”冯琳吃了一惊,与韩夫人走出来着,月光之下,只见三个老头儿排在一起,左首的是孟神通的师弟⾚符,右首的是陵霄子,站在当中发话那人则是屠龙岛主符离渐,夜风吹来一片粉末,冯琳那一把棋子都被符离渐用降龙伏虎掌的掌力击碎了。 韩夫人只认得屠龙岛主符离渐,知道这符离渐和孟神通乃是好友。卅余年前,武林第一次围袭孟神通的时候,⾕正朋夫妇都有参加,曾与符离渐遭遇,⾕正朋和他对了一掌,稍稍吃了点亏,后来两夫妇联手,才把他打败了。不过奇怪的是:待到廿年后孟神通再次震动武林,却并末见符离渐与孟神通为伍。 原来符离渐在中原意失之后,逃到东海一个小岛,苦练武功,孟神通出海找寻乔北溟秘笈之事,他本不知情,后来因为孟神通一去三年,毫无音讯,⾚符知道符离渐的所在,使到那个小岛找他,请他派船去查访孟神通的下落,孟神通困在火山岛上,既不懂造船,又不懂航海的技术,幸亏符离渐的船来到,方能脫困,重回中土。那时符离渐所练的一种奇门武功,尚未大成,孟神通感他相救之恩,恰巧他所得的那半部秘笈,有关于符离渐所练的那种功夫的秘诀,孟神通便传了给他,并与他相约,待他练成之后,即来与孟神通会台。 孟神通的羽甚多,他也早已知道他的女儿在襄⾕家,第一次他派了大弟子项鸿和四弟子郝浩来,无功而返;因此这次特别请了符离渐来找寻它的女儿,并派师弟⾚符、神偷姬晓风、腔炯羽士陵霄子、恶商贾商浩等人协助他,孟神通也估计到它的女儿不肯依从,在他们临行的时候又下锦囊妙计,呼他们绑架⾕之华的义⽇韩夫人,这样拿韩夫人为质,就不怕⾕之华不跟来了。 商浩、姬晓风等人是第一批,不料商浩遭遇冯琳,姬晓风遭遇金世遗,一败涂地。商浩被擒,姬晓风也险些废在冯琳掌下。姬晓风逃脫之后,不敢再来,只把在⾕家所见的情形,告诉了师叔⾚符,只瞒过了被金世遗制服的那一节。 ⾚符、符离渐、陵霄子跟着进来,正巧听得冯琳、翼仲牟、⾕之华等人说话的声音。不费吹灰之力,便寻到她们的所在了。 韩夫人见是符离渐,心內暗惊,只道他是来报当年的一箭之仇,当下依照江湖礼节,施体问道:“符岛主此来同意?” 符离渐笑道:“特来向你讨一个人,你为什么把人家的女儿收蔵起来?”冯琳骂道:“放庇,韩夫人自己的女儿,何用收蔵?”符离渐道:“你才是放庇,谁不知道她的义女本来是孟先生的亲生女儿?好,现在我不和你说话,等下咱们再比划比!]⾚符道:“我师兄看在你收养他女儿许多年的份上,不愿意和你为难。你知趣的就快快叫她跟随我们回去!” 韩夫人怒道:“你想拿孟老怪来威吓我吗?哼,休说是你,就是你的师兄亲自到来,我也决不能让他将我的女儿掳去!” 符离渐冷笑道:“你有胆说这样的话,好,我就请你向孟先生当面说说吧!”话声末了,⾝形倏起,五指如钧,同韩夫人楼头抓下!当真是势若旺飙,迅如闪电! 冯琳早已蓄势待发,一见符离渐出手,她的长袖也立即一挥,两人动作都是快到极点,只听得“啪”的一声,冯琳使出“流云铁袖”的功夫,软绵绵的⾐袖,登时变得有如铁,正正拍中了他的虎口。 符离渐大喝一声,⾝形一斜,向前冲出几步,五指头揷⼊了墙壁,这才煞住那急冲之势。 泥屑纷飞,墙壁上现出五个窟洼,符离渐一个转⾝,大怒喝道:“好呀,我就先打发你这个老虔婆!你亮剑吧,符某就冯这一双⾁掌,斗一斗你的天山剑法!” 冯琳冷笑道:“对待你这个老贼,何须用剑。”解下束的绸带,风一抖,夭矫如龙,竟然使出长剑的招数,同符离渐挥去。 冯琳用铁袖的功夫拍中他的虎口,他的虎口竟然没有破裂,本来就不该轻敌。但冯琳是骄傲惯了的,虽然知道这人武功甚⾼,但刚才那一招总算是占了一点上风,符离渐要用⾁掌斗她的天山剑法,她怎肯输口,所以宁可用绸带敌。近十年来,她除了对待极強的对手之外,已经甚少用剑,却另外练成了一门功夫,可以把绸带当作软剑来使,又可以用来卷敌人的兵器,她自信就冯这绸带,纵然胜不了符离渐,也决不会输给他。 岂知符离渐刚才那一抓,是因为想生擒韩夫人,只用了七分力道,冯琳若然用剑,最多也不过与他打个平手,如今改用绸带,虽则它的內功已到了上乘境界,绸带与宝剑棺比,威力总是不如,千数招一周,渐渐便有点相形见绌。 但见符离渐一掌拍出,便是一股劲风,冯琳的绸带在他的掌风汤之下,东飘西汤,哪里能触及它的⾝体,战中忽听得“嗤”的一声,符离渐五指一钧,将它的绸带撕去了一片,符离惭得理不饶人,立即欺⾝进招,第二抓便向冯琳的口抓下! 冯琳也真了得。就在这刹那之间。她已用了一个“卸”字诀,绸带脫出了敌人的掌握,反卷回来,同时,突然使出红教密宗的点⽳手法,左手中食指一弹,弹中了符离渐的“曲池⽳” 符离渐料不到她竟然懂得红教中从不外传的点⽳手法,这一下反变成了他轻敌冒进,吃了个亏。 幸而符离渐刚练成了“太行五玄气功”与金光大师的太清气功,一正一琊,有异曲同工之妙,他的“曲池⽳”一给冯琳弹中,立刻生出反应,真气逆运,把被封闭的⽳道冲开,但饶是如此,一倏手臂也登时⿇屏,几乎不能动弹。当下左手拍出一掌,慌忙退开三步。可惜冯琳没有抓紧时机,她见符离渐给她点中了⽳,竟似若无其事,噤不住心头一凛,就这样稍为缓慢,符离渐的真气已经运了一转,贯达四吱,恢复正常了。 符离渐试了这一招,知道冯琳的点⽳功夫厉害,不敢再欺⾝进击,当下把掌力催紧,一掌猛过一掌,劲风呼呼,有如排山倒海而来,冯琳的內功虽然到了一流境界,也感到庒力沉重,渐渐有点支持不住。但因为符离渐不敢冒险进招,双方仍是个斗的局面,一时之间,尚难分出胜负。 陵霄子与⾚符早已等得不耐烦,陵霄子道:“韩夫人。你说孟先生的掌珠不在这儿,请恕贫道放肆,要进去搜一搜了!”韩夫人面似寒霜,冷冷说道:“⾕正朋虽然去世,他的家人岂能客人欺侮?刀来!”两个丫环,各自抛出一口柳叶刀,韩夫人手持双刃,守在门口,沉声说道:“你要进来,请先问我这两口宝刀!” 陵霄千冷声笑道:“正想请教夫人的峨嵋刀法!”拂尘一展,立即向韩夫人的刀柄去口韩夫人是峨嵋派无相神尼的女弟子,少年时候,凭着一对柳叶刀,与丈夫在江湖行侠,所向无敌,⾕正朋赢得“两湖大侠”的名头,得他子的助力着实不小,如今虽已老了,雄风犹在,双刃霍霍展开,与陵霄子斗在一起。 陵霄子自恃武功⾼強,第一招就想把韩夫人的双刀夺出手去,哪知韩夫人的峨嵋刀法,确有过人之处,刀光电掣,倏的贴着拂尘削去,凌霄子没有上刀柄,忽觉冷气沁肌,急忙将拂尘一扬,但听得“喋”的一声,刀锋过处,他的尘尾已有几给刀锋削断!韩夫人这一对柳叶刀乃是百缅刀。要不是陵霄于缩手得快,手指也险些给她削断。 陵霄子的这柄拂尘,也是一件宝物,尘尾乃是乌金支丝所,只因刚才散开,韩夫人的缅刀才能够削断几。陵霄子一见不妙,招数立变,真力直透拂尘的末梢,千百尘尾聚成一束,状如狼毫大笔,猛的一挥,铿然有声,竟如金属相触。在孟神通的羽中,陵霄子是有数的⾼手,功力要胜韩夫人三分,韩夫人给他拂尘一挥,双刃虽末脫手,却也给他的猛力冲开了几步! 韩夫人离开了门口,⾚符⾝形一晃,便即进⼊屋內,哈哈笑道:“老叫化,老朋友来啦,你怎么还躲在里面不肯见人?好,你不见我,我只好来见你啦!” 翼仲牟因为⾕之华病体初愈,精神未复,所以在屋內保护她。⾕之华本来想不顾病体,帮助义⺟抵御強敌的,翼仲年以师兄的⾝份,坚决不许她动手,并要她退⼊厢房,厢房里有一道暗门,必要时可以从暗门逃走。 翼仲牟撑着铁拐,兀立如山,大声喝道:“⾚符,你师兄已是自⾝难保,你还要与他同恶相济么?趁早少作坏事,将来或者还可以对你网开一面!”原来⾚符为人较为谨慎,虽也曾协助师兄为要,但其恶不大,所以翼仲牟才肯苦口劝他。 岂知⾚符自从师兄取得乔北溟的武功秘笈之后,以为他们师兄弟二人从此即可称霸天下,已是死心塌地甘为师兄所用,哪里还听得进翼仲年的金⽟良言。 ⾚符大笑道:“我给孟师兄找他的亲生女儿回去。怎能说是同恶相济?老叫化,你与我的年纪也差不多,却怎的这样老糊涂了?我劝你少管闲事,我也可以对你网开一面!” 翼仲牟沉声说道:“好,你既不听良言,我只好与你一决雌雄了!”⾚符笑道:“正是呢,咱们五年前在孟家庄之战,未决雌雄,正好看一看这几年来彼此的进境如何?”笑声一收,立即一掌劈出! ⾚符得他师兄传授,不但会了许多奥妙的武功,修罗煞功亦已经到了第七重的境界,満以为这一掌打出,翼仲牟非死亦伤。 却不料翼仲牟只是闷哼一声,立即便拐仗一轮,向⾚符头痛击曰原来翼仲牟在邙山派的第三代弟子之中,功力最深,他的掌门师姐曹锦儿也不如他,加以他心纯正和平,所以在曹锦儿挑选的几个曾学过“少玄功”的师弟之中,以它的成绩最好,现在他接了⾚符的一掌,虽然仍是觉得寒气侵肤,甚不舒服,但却还可以支撑得住。 ⾚符见他居然接下了自己第七重的修罗煞功掌力,亦不噤有点诧异,但仍是傲然不惧,一声笑道:“老叫化,原来你也是今非昔比了。咱们可得好好较量一番了:”使出天罗步法,避开了翼仲牟这一拐。紧接着使出抓的功夫,双手扬空一抓,两股力道互相牵引,翼仲牟的铁拐歪过一边,说时迟,那时快,⾚符立即欺⾝直进,第二招便向翼仲牟的膛抓下,要是给他抓实,便是开破腹之灾! 翼仲牟忽地打了一个盘旋,跌坐地上,拐端一翘,反指⾚符膛的“愈气⽳”这一招用得精妙非常,辰辣无比,设若⾚符仍然俯⾝揷下,难免两败俱伤,⾚符自信胜算可,焉肯与他硬拚,只得先用天罗步法避开,再图反击。 哪知翼仲牟的拐仗伦圆,就如一片杖林,在面前布起了一道铜墙铁壁,⾚符接连使出几种奇奥的武功,竟是攻之不⼊,摧之不毁!翼仲牟已是把师门绝学的伏魔杖法使出来了。这一套伏魔杖法,乃是邙山派的祖师烛臂神尼所创,中间又经过了因和尚、甘凤池、铁拐仙吕青等人的精研,演成一百零路八招数,每一枚打下都有千钧之力,而且仗头杖尾都可用以点⽳,其中环夹有刀剑的路数,端的是厉害无比! ⾚符见他杖法凶猛,只好不求速胜,当下退开几步,以劈空掌发出修罗煞功,翼仲牟使伏魔杖法,已是耗力非常,又要运用“少玄功”来抵御刺骨侵肤的煞之气,时间稍长,渐渐便感到力不从心,⻩⾖般耝大的汗珠一滴滴流下,同时却又牙关打战,全⾝颤抖。 两人各施绝学,越斗越烈,翼仲牟使到了伏魔仗法第二段约三十六招,用的全景买力,每一招都似金刚猛扑,隐隐挟着风雷之声,⾚符每一掌发出,也是狂亲卷地,有如排山倒海而来。 这间屋子虽然是青砖建,极为牢固,但在这两大⾼手战之下,也震得墙壁摇动,屋瓦碎裂,泥屑纷飞! ⾕之华躲在厢房之內,虽然师兄早有严命,噤止她出来动手,但到了这个时候,她好似坐在风雨飘摇的小舟之內,怎忍让师兄一人独自抗御风溟,她咬了咬牙,提起了霜华宝剑,倏的拉开了房门。 翼仲牟大吃一惊,急忙叫道:“师妹,你快走!”就在这时,⾕之华的耳边忽然听得一个极悉的声音说道:“之华,你别担心,让我替你将这老贼打发了吧!”⾕之华怔了一怔,登时呆若木。 翼仲牟本来已是勉力支撑,加上这一分神,伏魔杖法不觉迟缓下来,威力大减,⾚符一见有机可乘,立即施用天罗步法,欺到翼仲年⾝前,一掌向他劈下! 这一掌有若奔雷骇电,沉猛之极,翼仲年的铁拐正使到一招“铁锁横江”横扫出去,万万料不到⾚待会欺到他的⾝前,铁拐来不及收回,掌风已是庒顶! 就在这生死俄顷之际,奇迹忽然发生,但听得“蓬”的一声,双掌相,⾚符徒然一震,竟似臣球般给抛了起来,飞出门外!翼仲年硬接了这一掌,虽然仍是感到寒意直透心头,但对方的掌力却违不如料想的強劲,翼忡牟糊里糊涂的击败敌人,连自己也不噤呆了! 门外传来了韩夫人的呼声,翼仲牟走了一定心神,急忙追赶出去,他还以为是韩夫人受到了凌霄子和⾚符的夹击,哪知出去一看,不但是⾚符逃得无影无踪,陵霄子也正在倒卷拂尘,败下阵来,一声不响,急急忙忙,往外飞奔,状若丧家之狗。韩夫人也像他刚才那样,呆在一旁,喃喃自语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凌霄子与韩夫人大战了将近百招,韩夫人的刀法虽然精妙,气力终是不及对方,凌霄于的拂尘时散时聚,散时有如千针刺⽳,聚时有如大笔横挥,到一将近百招的时候,已是把韩夫人的双刀社住,陵霄子正要抓着时机。痛下杀手,耳边忽听得一个声音说道:“牛鼻子臭道士,你不快滚,难道要我再赏你一记耳光吗?” 陵霄子与孟神通上次在御河边大战群雄的时候,陵霄子为了要捉拿厉胜男,被金世遗很很的打了他一记耳光,及今思之,犹有余怖,这时忽然听得就是那个打了他耳光的人在他耳边说话,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手比斗,那容得失惊无神,就在他吓得猛然一震的当儿,韩夫人刀锋划过,立即在他的肩头拉开了一道三寸多长的伤口,其实,即算他不受伤,听到这个神出鬼没的声音,也要吓得飞逃了! 这时只剩下了冯琳和符离渐这一对还在杀,符离渐见两个同伴都败走了,也噤不住心慌,冯琳绸带一挥,同他左⾜卷去,符离渐跳起避开,落地之时,无巧不巧,忽有一颗石子向他滚来,刚好碰着他的脚趾,说也奇怪,符离渐的护体神功,也已差不多到了第一流境界,但给这颗石子碰了一下,竟然痛彻心肺,立⾜不稳,冯琳尚未知是有人暗助,一见有机可乘,立即一脚踢去,正正踢中符离渐的庇股,这一脚用尽全力,直把符离渐踢得滚出三丈开外! 符离渐也真了得,一个鲤鱼打,翻起⾝来,立即便越过墙头,狠狠的扔下雨句话道:“你偷施暗算,胜了也不光彩,有胆的到少林寺再决雌雄!” 冯琳哈哈大笑道:“输了就是输了,还说这些遮羞话儿作甚?谁施暗算来了?哈哈,真好笑,好在你们都在旁边看着,他给我一脚踢翻,败得这样狼狈,居然还不服气呢!]冯琳自得意,忽见韩夫人与翼仲年面面相觑,半句也没有附和她,捡上更是一点笑意都没有。冯琳怔了一怔,笑声登时止了,好半晌才听得翼仲年喃喃说道:“我着今晚之事,甚是蹊跷!”冯琳本来是武学大行家,一时得意之后,仔细一想,也觉得这次获胜,胜得太过意外,她心里正在想说话,已给翼仲牟先说了出来。冯琳猛地叫声:“不好!”一把拖着韩夫人,连声说道:“快、快去看你的女儿去!” 金世遗暗助翼仲牟和韩夫人,打败了⾚符和符离渐,又吓走了陵霄子之后,趁着屋內无人,施展绝顶轻功,从树上飞下,一闪闪进屋內,推开了厢房的房门,低声叫道:“之华,之华!怎的你不作声,恼了我么?” 房间里的少女一声不响抬起头来,这刹那间,直把金世遗惊得呆了,这少女竟然不是⾕之华,而是厉胜男! 金世遗张自镇定心神,调调问道:“你,你怎么也来了这儿?”厉胜男“哼”了一声,淡淡说道:“你来得,我就来不得么?D”金世遗道:“你,你那⽇是怎么回事?我还以为你是失踪了!”厉胜男道:“别人失踪,你着急得不得了,赶忙老远的赶到襄来,我失踪了有什么打紧?” 金世遗无瑕与她门口,急忙一把抓着了她,问道:“⾕姑娘呢?]胜男嘴角擒着冷笑,慢声说道:“⾕姑娘么?”金世遗道:“她怎么样?”厉胜男道:“你自己找去!” 厉胜男脸上一股怨毒的神情,金世遗给她瞧得汗⽑凛凛,猛地一惊,叫道:“你把她杀了?” 抓住了厉胜男的手用力一捏。厉胜男忍着痛不作一声,金世遗竖起朵一听,屋子有隐隐的硬咽气之声,金世遗把厉胜男一摔,猛的向墙上一撞,墙壁登时来开,发现了那遗这时已显不得行蔵败露,将厉胜男甩开,立即便飞奔出去。 那道暗门通向后园,在淡淡的月光之下,花树丛中,有一个少女的影子踊踊独行,金世世遗稍稍宽心,脚尖一点。⾝形如箭,一掠凉到了那少女的面前,叫道.“之华,之华,你,你没事么?”正⽇下。 无限伤心无限恨,哪堪情海起波澜。 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wWW.bwOXs.cOm |
上一章 云海玉弓缘 下一章 ( → ) |
玉露金风浴火穷途月异星邪越女剑月冷金邪圆月弯刀鸳鸯刀袁崇焕评传游侠录游剑江湖 |
福利小说云海玉弓缘在线阅读由梁羽生提供,限制级小说云海玉弓缘结局在线阅读,被窝网提供福利小说云海玉弓缘经典观看在线下载,大神作品齐聚被窝,最新章节每日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