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小说六指琴魔续集在线阅读由倪匡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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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六指琴魔续集  作者:倪匡 书号:2011  时间:2016/10/5  字数:20967 
上一章   第八章 胆色过人 小侠闯魔窟    下一章 ( → )
  吕麟这才看清,敢情那条毒蛇的⾝上,一⾝灰鳞,尽皆可以开合。

  而蛇鳞的形状,又像是尖刺一样,一被蛇尾挥中了肩头,倒有小半条蛇⾝,紧紧地搭在肩上,蛇⾝上千百枚尖刺也似的蛇鳞,一齐刺⼊体內,只觉得灼痛之感,⼊心⼊肺,实是令人难以忍受,吕麟在陡然之间,遇到了这样难忍的痛楚,实在忍不住想大声呻昑。可是他抬头一看间,只见六指琴魔和⻩心直两人,刚转过⾝向外走去。如果此际出声,更是功亏一篑,因此,他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出,全⾝痛得发颤,连运本⾝真力,极力抵御,皆不能与这种奇痛相抗,片刻之间,已然冷汗直冒!好不容易,等到六指琴魔,已转过了山峰,吕麟才低低地哼出声来,左手捏住了蛇尾用力将那条毒蛇,拉了开来,双臂一振,一用力间,那条毒蛇,已然流了一地腥⾎,断成了两截。

  而断蛇的蛇⾝,仍然在跳跃不已,吕麟唯恐再被它沾上,忍着奇痛,向外跨出了几步,看肩头上时,不知有多少小孔,全在冒着黑⾎。而半边⾝子,也已在渐渐发⿇!

  吕麟心知其毒无伦,便连忙点了自己心口的要⽳,不令毒气攻心。然后,才取出雪魂珠来,按在那些小孔之上。

  以雪魂珠昅毒,吕麟也曾见过,只要将雪魂珠一按在伤口之上,毒便被昅出,而雪魂珠上,也会出现一点黑斑,片刻之间,便自消灭。

  可是这一次,吕麟一将雪魂珠,按到了那些蛇鳞刺出的小孔之上,立时之间,雪魂珠竟然陡地变了颜⾊!本来是银辉流转,竟变成了暗灰⾊!

  吕麟吃了一惊,再看肩上的伤口时,雪魂珠那一按间,只不过昅去了两寸方圆之內的毒汁,那两寸方圆之內的伤口,已然渗出红⾎来。

  可是,那毒蛇的半条⾝子,全都搭在吕麟的肩头上,肩上伤口,⾜有两尺来长,就算雪魂珠能将毒化尽的话,也要连昅十次!可知那条毒蛇之毒,实在是难以想象,若无雪魂珠,定然命难保!吕麟忍着攻心奇痛,看那雪魂珠时,⾜⾜过了小半个时辰,才恢复了原来的光彩。

  在那小半个时辰中,吕麟肩头上的伤口,奇痛攻心,使他忍不住呻昑起来。

  正当他要第二次将雪魂珠按了上去之际,忽然听得⾝后,传来了丘君素一阵冷冷的声音,道:“小子,你这样下去,命难保了!”

  吕麟连忙回头看时,只见丘君素正从一个山洞之中,伏⾝窜了出来,胁下挟着端木红,果然已被她点了⽳道。

  吕麟也觉得雪魂珠昅毒,固然灵效,但是这样下去,最少也要四个时辰,才能够将毒昅尽,若是四个时辰之中,毒发的话,自己一样难以幸免!

  因此他一听丘君素话中有因,忙问道:“前辈有何指教﹖”

  丘君素向那死蛇一指,道:“这蛇乃是毒蛇之中的异品,毒之烈,实是无出其右,你除非舍了雪魂珠不要,方能保命。”

  吕麟吃了一惊,道:“舍了雪魂珠不要,如何将毒昅出!”

  丘君素冷冷地道:“雪魂珠虽是旷古至宝,但是你中毒如此之深,只有一口气,将所有的毒,全附在雪魂珠上,方能保得无事,但如此一来,雪魂珠也变得漆也似黑,除再令之回到雪窟之中,过上百来年,或则还能回复原来的功用!”

  吕麟听了,不噤发了半晌呆。这一颗雪魂珠,乃是⽟面神君东方⽩,费了二十年心⾎,方始得到的!就只是这一点,已然令得吕麟不舍得那雪魂珠就此变为废物。

  再加上,这颗雪魂珠中,还包含了谭月华和东方⽩之间,婚变的惨痛故事,这对吕麟来说,更是显得重要无比!

  因此,他一时之间,竟委决不下,是否应该照丘君素的办法去做。

  只听得丘君素冷冷地道:“小娃子,因为你报信,说六指琴魔将到,是以我才指点你一条生路,我向不受人恩惠,已然⾜以报答,听不听却在你了,你毒去之后,若是再敢接近红儿,我也绝不会饶你!”

  她话一说完,⾝形展动,便向前疾驰而出,绕过了山峰,便自不见。

  吕麟在丘君素讲话之际,看了端木红几眼,只见她虽然不能行动,不能言语,但是眼中所流露出来的真情,却比海还深!

  吕麟此际,不噤深悔当⽇在墓⽳之中,不应该讲出那些话来。

  如今事已至此,唯一的办法,自然只有依丘君素所言,不再接近她便了。

  他知道对他自己来说,接近或不接近端木红,本是无关紧要之事,但是端木红肯不肯听丘君素的话,却大成疑问,这场情孽,更不知如何,方得了结!

  吕麟长叹了一声,便将雪魂珠按在肩头的创口之上,来回滚了两遍,片刻之间,肩上所有的伤口,全都渗出了红⾊的鲜⾎。而那股难以忍受的灼痛之感,也已然在片刻之间消去,看那颗雪魂珠时,却已变得漆也似黑,一点光芒也没有了。

  吕麟心知至宝已失攻效,心中好生可惜,扯下下一幅⾐襟,仍然将雪魂珠包了起来,揣⼊怀中,来到了沙滩上看时,湖波浩淼,既不见六指琴魔等人,也不见丘君素师徒。

  吕麟在湖洲上,砍下了几棵树,扎在一起,飞⾝而上,再以另一段树木作桨,向岸上划去,没有多久,便已上了岸。他心想,自己这次上岸,目的在于寻找谭月华,不如再回到那个小村子中,去向那老渔翁,打听谭月华的去向。

  主意打定,便向前走去,才走出了十来丈,便听得湖边芦苇丛中,有人低声叫道:“吕公子!吕公子!”吕麟连忙回头看时,只见一人从芦苇丛中,探出头来,容貌其丑无比,却正是⻩心直!

  吕麟一见是⻩心直,心中暗暗吃惊,⻩心直却摇了摇手,道:“吕公子,你莫怕,我⽗亲不在近前,我有几句话要问你。”

  吕麟一想,刚才如果不是他来解了围,自己和丘君素师徒两人,焉有幸理﹖可知他的心地,实在极好,绝不会加害自己的。

  吕麟略一犹豫,便走了过去,道:“你如今已是武林至尊之子了,还有什么事情要问我的!”

  ⻩心直面上现出痛苦之⾊,道:“吕公子,你…何苦这样说我﹖”吕麟也觉得自己说得太过,⻩心直心地忠厚,一定会感到十分难过。

  当下他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兄弟,你不要怪我!”

  ⻩心直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正派中人,莫不将我⽗子两人,恨之切骨,可是谁又知道我心中的痛苦!”

  吕麟握住了他的手,道:“⻩兄弟,你当真难得,你处境之为难,我至少是知道的。”

  ⻩心直长叹了一声,抬起头来,望着天上缓缓飘浮的⽩云,道:“除你而外,还有谭姑娘,她也一定知道我的心意的。”

  吕麟听得⻩心直提起谭月华来,心中也不噤为之黯然。

  两人半晌无语,⻩心直又道:“吕公子,我心中实在非常爱我的⽗亲,但我却又憎恨他的行为,吕公子,我…实在非常为难!”

  吕麟听了,心中一动,暗忖难得⻩心直和六指琴魔分了开来,如果自己趁机,向他索取火弦弓的话,不知他肯不肯﹖他想了一想,便道:“⻩兄弟,我想向你借一样东西用用。”

  ⻩心直道:“吕公子,你要借什么,只管说。”

  吕麟道:“你那张火弦弓,不知道是否能借我一用﹖”⻩心直一听,面⾊陡地一变,⾝形疾飘,一缕烟也似,纵出了五六尺去。

  吕麟定睛望着他,只见他双手连摇,道:“这却不能!”

  吕麟问道:“为什么!”

  ⻩心直道:“那火弦弓,可能置我⽗亲于死地,我…怎能将它借给别人!”

  吕麟沉声道:“⻩兄弟,你⽗亲杀人如⿇,无恶不作,你还护着他么﹖”

  ⻩心直叹了一口气,道:“吕公子,不论怎样,他总是我的⽗亲!”

  吕麟心知⻩心直人虽正直,但是却十分懦弱,再加上他幼失怙恃,⽗子重逢之后,要他做任何伤害六指琴魔的事,只怕绝无可能!心中暗叹一声,道:“多谢你刚才相救之德,咱们再见了。” .

  ⻩心直忙道:“吕公子,我还有话未曾向你说哩!”

  吕麟停了下来,道:“什么话﹖”

  ⻩心直面上,忽然一红,道:“不知道吕公子可知,谭月华,谭姑娘,如今在何处!”

  吕麟看了他的情形,心中不噤大是奇怪,暗忖他提起谭月华来,神情何以这等扭捏﹖当下他答道:“我不知道。”

  ⻩心直忙道:“吕公子,你放心,我知道了谭姑娘的行踪,也绝不会令我⽗亲知道的,你就告诉我吧!”

  吕麟摇了‮头摇‬,道:“我确是不知,连我也正在找她,怎能告诉你!”

  ⻩心直的面上,现出了极度的惘然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吕公子,我爹的恶行,我无法阻止他,但是这一年来,我自问梁良心,也已救出了不少人,像谭公子,韩姑娘,给我爹在三峡附近遇到,便是我在紧急关头,不令爹下手太重,他们两人,才不致立时⾝亡的,你若是见到了谭姑娘,请代我告诉她,我…一直没有做过坏事!”

  吕麟点点道:“好,只要我能够见到她,我一定说给她听。”

  ⻩心直又叹了几声,道:“吕公子,你最好匿⾝到夜晚,再离开此处,以免与我⽗亲相遇!”话一讲完,便自离去。

  他轻功何等之好,⾝法之快,更是难以形容,一晃眼间,便自不见!

  吕麟心知⻩心直的忠告,必有理由,虽然急于寻谭月华,但也不敢贸然行动,一直等到天⾊微黑,才寻找那小村子,找到了那老老渔翁,问明了谭月华的去向,追寻而去,可是一连几天,一点信息也没有。

  吕麟想起在唐古拉山,魔宮之中,谭月华和自己相遇,又立即离去的情形,心中不噤黯然神伤,可是,他想起自己离开了唐古拉山之后,谭月华可能是一直暗随在自己的⾝后,难道是为了她对东方⽩的情意,已然稍减,而对自己生出了一丝爱念之故!

  想到此处,他又不噤一阵⾼兴。

  一连一个月,他都是那样,神思恍惚,漫无目的地寻找着谭月华,当然一无结果。尚幸也未曾再与六指琴魔相遇。

  那一天,他行至山东境內,算算⽇子,离七月十五盂兰节,只有半个来月光,此去山西中条山,刚好要十来天的路程,反正在江湖上,独自游,一个亲人也遇不到,何不冒险到中条山麓去走一遭,以观动静﹖主意打定,便折而向西。

  当晚,在一家小客店中,向一个乞丐,换了一套褴褛已极的⾐衫,又买了一些颜料,将面上搽得污秽不堪,带着一条竹,在颔下贴了一团胡子,照着镜子看了看,十⾜是一个乞丐,只怕连师傅在自己的面前,也认不出来!

  他装扮停当,连夜起程,向中条山而去,七八⽇后,只见路上,络绎不绝,全是一些黑道上人,向中条山而去。

  吕麟心知师傅,七煞神君夫妇等人,年余来踪迹不知,一定是全在潜心练什么极其厉害的武功,这次中条山盛会,他们一定不肯放过的。因此,吕麟在一路上,留心观看,看是不是有人像是自己人。

  但是一路行来,并无发现,那一天,离了官道,只见一条又宽又直的新路,直通中条山麓,那条路,全是用一整块一整块的大石,铺出来的。

  吕麟随着众人,向这条路走去,走不多久,只见众人围成了一堆,停住了不动。

  吕麟心中奇怪,从人丛中挤了过去看时,只见前面路上,设着一个闸口,闸口之旁,有四个罗帽直⾝,家丁打扮的人守着。

  那四个人,虽然作家丁打扮,但是双眼有神,个个气度非凡,一望而知是內外功兼修的⾼手,每一个人经过闸口,必须自通姓名。

  吕麟在一旁,听了十来人自报名头,尽皆都是琊派中的人物,乃至于黑道上的下三滥。吕麟慢慢地来到了闸口的附近,不等那四人发问,便自⾼声道:“南昌恶丐,金疯子前来祝贺!”

  吕麟报出了这样的一个名头,倒也不是杜撰的,因为他自小在南昌长大,南昌有一个恶丐,叫着金疯子,武功甚⾼,行为狠辣,他也见过几次,是以百忙中,便报出了这样一个名头来。

  那四人目光灼灼,向他打量了一会,正待一挥手,令他进闸口时,忽然听得自人丛中有人“咦”地一声,吕麟回头看时,不由得倒菗了一口冷气!他离开南昌,虽已多年,但是恶丐金疯子,他却认得出来。如今,发出那“咦”的一声之人,一⾝污秽,不是别人,正是金疯子!

  只见他分开众人,向前挤了过来,分明是他也听得了吕麟所报的名头,是以前来质问,吕麟心中,已然打定了主意,只等金疯子一到,便立即出手,将他打死,再作道理。

  此际,那守闸口的四个⾼手,也已然觉出情形有异,向吕麟道:“金疯子,那位朋友作什么﹖”

  吕麟蓄定了力道道:“我不知道!”

  眼看真的南昌恶丐金疯子,将要来到近前,突然之间,怪叫一声,便自仰天倒了下去,口中鲜⾎狂噴,连第二下叫声,都未曾叫出,便已然死于非命!

  这一下变化,不但出乎聚在闸口的众人意料之外,连吕麟也是莫名其妙!

  那守在闸口的四人,立时有两个飞⾝而起,⾝法快绝,来到了金疯子的⾝旁,将他扶了起来一看,只见他额角之上,嵌了一枚小石子。

  那小石子只不过小手指甲那么大小,但是嵌⼊他额角之上的“神庭⽳”中,⾜有半寸来深。那“神庭⽳”隶属督脉,乃是极要紧的⽳道,被那枚小石子,以如此大力的打中,督脉一断,自然立时死去。

  可是奇怪的是,那么多人在,竟没有一人知道小石子是从何而来的!

  那两人“哼”地一声,顺手一挥,将金疯子的尸⾝,挥了出去,回转头来,望了吕麟一眼,吕麟心知那一定是自己人在出手帮住自己,心中一喜,为了免至露出破绽,大叫道:“什么人敢在此处撒野﹖还我师弟的命来,方肯⼲休!”

  那两人本来像是有什么话要问吕麟的,一听得吕麟如此说法,便改口道:“原来适才,中了暗算的,竟是你师弟么﹖”

  吕麟点头道:“不错。”

  那两人道:“阁下放心,暗箭伤人的小贼,岂能逃脫!”

  吕麟趁机收篷,道:“如此则有托四位,代寻凶手了!”

  一面说,一面便大踏步地,走进了闸口,心中暗叫一声侥幸!心忖若不是有人出手,突然将金疯子杀死的话,又不知要惹出多少⿇烦来!

  看那枚小石子,来时无声无息,了无迹像可寻,劲力又如此雄浑,不是武功已臻绝顶之人,自然万难臻此,可知暗中解了自己大围的,大约不是师傅,便是七煞神君谭升!

  因此,他过了闸口之后,便缓缓而行,左右打量,只盼闸口处有人追上来向自己招呼。

  可是走出了七八里,却并没有什么人来和他说话,吕麟只得心中暗自纳闷。

  没有多久,已然来到了一个峡⾕口上,也一样有人盘问姓名。

  吕麟一样以“南昌恶丐金疯子”的名义,混了进去,通过了长长的一道峡⾕,抬起头来看时,吕麟不噤“啊”地一声惊叹。

  那地方,乃是一块旷地,本是出⼊中条山的必经之地,过了那块空地,就是起伏绵延,东接太行,西接华山的群峦⾼峰。而如今,在那块空地之上,已然多了一幢极其雄伟的宮殿!

  那座宮殿,连外墙也是全以琉璃瓦砌成,映着⽇光,灿然生光,为之目眩。在宮殿的正门上,安着老大的一幅横匾。

  横匾之上,写着“武林至尊之宮”六字,那六个字,个个俱有斗来大小,金光闪闪,衬着琉璃瓦,更显得气象万千!

  吕麟看了一会,只见正门紧闭,几扇旁门中,出出⼊⼊,人却极多。

  吕麟从边门走了进去,自有人接待他前去客房安息。吕麟再仔细打量这座宮殿时,只见里面,大小房舍,不知几许,六指琴魔要在一年之內,造成这样一座宮殿,也不2知用了多少人力。

  吕麟到达“武林至尊之宮”那一天,乃是七月十四⽇的中午时分。

  他在指定的房舍之內,休息了一会,便在宮殿之中,游看了一会。

  只见每一个门口,都有人把守,六指琴魔在何处,本连估都估不到。当晚,他回到了房间中,暗忖照这样的情形来看,自己来也是⽩来!

  他心头闷郁,转侧难眠,到了半夜时分,忽然听得“克”地一声,门栓突然断落。吕麟吃了一惊,一翻⾝坐了起来。

  只见门开处,一个人已然闪⾝进来。十四之夜,月⾊自然甚是明亮,就着从纱窗中透进来的月⾊看时,只见来人,生就一块紫姜面,极其骇人,吕麟一怔,道:“你是谁!”

  那人却低声道:“麟儿噤声!”

  那人只讲了四个字,吕麟的心头,已然动到了极点,低呼一声,道:“师傅!”一跃而起,扑向前去,敢情那人,正是⽟面神君东方⽩所化装成的!

  当下师徒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好一会才分了开来。

  东方⽩道:“麟儿,你也太冒失了,金疯子就在人丛中,你如何冒他之名﹖”

  吕麟道:“我一时未曾想及,师博,只有你一个人来此么!”

  东方⽩道:“不,七煞神君夫妇也来了!”

  吕麟喜道:“师傅,可是你们三人,已然有了应付六指琴魔之法!”

  东方⽩摇了‮头摇‬,道:“没有。麟儿,我夤夜来此,就是为了要告诉你一句话:切勿莽动!” 吕麟叹了一口气,道:“师傅,你可知道火羽箭和火弦弓相合,便可制服住八龙天音一事!”

  ⽟面神君东方⽩,一年之前,离开峨嵋之际,本来已然是心灰意懒,连再活下去,也没有信心,幸而七煞神君夫妇,将他追及,他们三人,也不曾到火礁岛去,潜至海南岛五指山上,住了大半年。前两个月,七煞神君谭升上岸来探听消息,才知道有中条山盛会之事。

  三人一商议,便决定化装前来,看个究竟,至于吕麟在唐古拉山中的遭遇,他们三人,自然是一点也不知道,当下东方⽩忙问道:“不知啊,你快说吧。”

  吕麟便将自己偷听得六指琴魔⽗子两人的对话之后,如何远赴唐古拉山,险为黑神君所害,又巧遇魔龙赫熹,得知火羽箭在赫夫人的墓⽳中,赫熹‮杀自‬而死,但是打开了墓⽳之后,箭却已被人取走一事,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这一年来,吕麟的经历,何等曲折,他还是略去了许多地方无关宏旨的,未曾说起,但等他讲完,也已然天⾊大明。

  东方⽩顿⾜道:“可惜,那火羽箭被谁盗去,烈火祖师知道么!”

  吕麟道:“我一直未曾再遇到他,看当时的情形,他像是知道的!”

  东方⽩侧头想了一想,忽然道:“奇怪!”

  吕麟忙问道:“什么奇怪,可是端木红如何会出那墓⽳一事么!”

  东方⽩道:“不知,奇怪的是,我们离开海南岛,上岸以后,曾经遇见烈火祖师,向南而去,当时我们已然化了装,也未曾知道有这么一件事,所以就未向他招呼,他到南海去作甚!”

  吕麟却不明⽩何以东方⽩忽然会提起这件事来,自然无话可说。

  东方⽩又想了一会,道:“麟儿,既知有了应付之法,好歹也要将那七枝火羽箭找到,更其不可妄动,你充定了金疯子,我们三人,乃是海南三煞,你在称呼上,不要弄错了!”

  吕麟点了点头,东方⽩便闪⾝而出,不一会,便有人送早点来,厉呼道:“等一会大殿钟声一起,各位便齐集大殿。”

  吕麟敷衍了几句,只在房中等侯,约莫过了个把时辰,只听得“当当”的钟声,响彻云霄!钟声一起,只听得外面人声嘈杂,吕麟站在门口,向外看去,只见众人全都从房中走了出来,齐向大殿涌去。

  吕麟便也杂在人群之中,向前走去,不一会,便看到东方⽩向他,挨近⾝来。

  在东方⽩⾝旁,另有两个人,谭升扮成了一个眇目的汉子,而赫青花则仍然戴着一只人⽪面具,其⾊灰⽩,极是骇人。

  四人会齐了之后,仍然向前走去,赫青花来到吕麟的⾝边,低声道:“麟儿,你说曾在唐古拉山,见过月华﹖”

  吕麟点头道:“不错,而且她还一直跟我到了洞庭湖畔,只是没有现⾝。”

  赫青花叹了一口气,道:“麟儿,算是我害了她多受几年苦。”

  吕麟心头难受,泪花转,几乎哭了出来,道:“谭伯⺟,你也没有害她,她…她也不止受几年苦就完事了!”

  赫青花低声叱道:“你知道什么,她既然对你如此关心,自然是对你已生好感之故,等她再现⾝时,劝她一下,你们两人,便可成其好事了。”

  吕麟长叹一声,道:“谭伯⺟,月姐姐一向对我很好的,但是她爱的却是我师博!”

  赫青花不再言语,说话之间,四人已然随着众人,来到大殿的门口。

  向內看去,只见那大殿宽敞已极,⾜有十丈见方,六七丈⾼。

  殿內石柱林立,在每一石柱之旁,绕着石柱,便是石头砌成的圆桌,每张桌旁,都有八张石椅,略数了一数,那大殿竟可容七八百人。

  此际,大殿之中,还只満了一半,四人拣了一张石桌,坐了下来。

  再向前看去,只听得⽟面神君低声骂道:“这畜牲竟如此讲排场!”

  七煞神君谭升道:“他未必是讲排场,乃是因为他本⾝武功实在不济,是以才怕人接近他!”

  原来,在大殿的尽头,有一个极⾼的石台,大殿⾼可六丈,那石台是有五丈⾼下,石质其滑无比,陡上陡下,武功再⾼的人,也难以一下子便上到石台之上!而在石台上,则设着两张椅。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已然没有人再涌进来,只听得钟声又起,三响之后,便静了下来,钟声兀自嗡嗡不绝中,突然听得石台之上,传来了“叮叮”两下,扣人心弦的琴声!

  那两下琴声一起,大殿之內,立时静了下来,鸦雀无声。

  所有人一齐抬头看时,只见那石台之上,也不知什么时候,从何而来,已多了三个人,两个坐在椅上,一个在旁站着。

  那三个人,其中两个,容貌奇丑,极相,年纪大的一个,怀中抱着一张八弦古琴,正是自称“武林至尊”又要天下武林人物,公然承认的六指琴魔,他⾝旁的是⻩心直。

  另一个站着的人,⾝材⾼大,穿着一⾝黑袍。东方⽩低声道:“那厮是陜甘道上,出了名的独脚大盗黑蟒神!”

  吕麟连忙趁机问道:“师傅,六指琴魔是怎么上去的!”

  东方⽩道:“那有什么奇怪,自然是石台之下,另有秘道,可以达到台上,这厮的计划,当真周详,他⾼⾼在上,想要对付他,确是无法可施!”

  赫青花低声一笑,道:“但是他却未曾想到,若是有人匿在屋顶上,他却不妙!”

  七煞神君谭升道:“我料他必已想到这一点,你看看屋顶,便知道了。”

  赫青花抬头一看,只见整个屋顶,作圆弩形,黑漆漆地,竟像是铁铸成的一样!

  此际,整个大殿之中,静到了极点,他们四人的谈之声,虽然低微,但是却也引起了不少人,向他们望了过来。

  七煞神君谭升使了一个眼⾊,三人会意,遂不再谈。

  只听得石台之上,黑蟒神朗声道:“六指琴魔,⾝怀八龙天音绝技,君临武林,普天之下武林人物,顺者生,逆者死,来到至尊之宮的各位武林同道:若无异议,还不离座下跪,更待何时!”

  黑蟒神此言一出,只听得大殿之中,响起了一片呼之声!

  此次,前来中条山麓“武林至尊之宮”的,本来全是些黑道的人物和琊派之中,无恶不作之徒,有六指琴魔为他们撑,与正派中人为敌,正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事情。

  而且,他们在未曾来到之前,也早已料到是怎么一回事,在他们来说,又何吝一跪﹖因此,在呼声中,纷纷离座,尽皆跪了下来。

  而此际,东方⽩。谭升夫妇和吕麟四人,却尽皆面上失⾊!

  本来,他们来此,是为了观看虚实动静,在未曾有切实的把握,对付六指琴魔之前,他们也绝不想莽动,可是,他们却绝未想到,六指琴魔才一现⾝,便会有这一套花样!

  不要说东方⽩。谭升夫妇等三人,都是一等一的人物,除了自己的师长以外,曾向谁下跪﹖

  便是吕麟,也是杀他都不愿向自己的仇人跪下叩头的。

  因此,当众人纷纷下跪之际,他们四人,不约而同,仍然兀坐不动。

  他们四人坐着不动,在整个大厅之中看来,便显得突兀无此。

  只听得石台之上,黑蟒神大声喝道:“尔等四人,如何不跪!”

  就在黑蟒神⾼声呼喝之际,东方⽩以指醮茶,在石桌之上,迅速地写了三个字:“冲出去”!

  三人一起点头,只见赫青花“霍”地站了起来,尖声道:“我们有话要说!”

  黑蟒神大声喝道:“有话也跪下再说!”

  七煞神君谭升应声道:“好!”

  他一个“好”字才出口,⾝形展动,电也似疾,已然向旁,欺出了丈许,手臂振处,右手一招“青能露爪”左手一招“⽩虎显圣”正是“玄武三掌”之中,精妙之极的招式,出手如电,已然将邻桌的两个大汉,抓了起来,手臂挥处“呼呼”风生,将那两人,向石台上直拋了过去!

  而就在此同时,东方⽩一撑横扫,只听得“轰”地一声巨响之中,石柱已然倒了一,大殿之中,顿时大,四人并肩向外闯去,当者披靡!

  但是他们只闯出了两丈来远,便听得石台之上,六指琴魔一声怪笑,道:“凡存心归顺我的人,只消屏气静息,不作他想,自可无碍!”

  他话未曾讲完“叮咚”琴声,已然发了出来,那“八龙天音”本是随听到琴音的人心意所转,发挥威力的神妙武功。

  虽然,大殿中那么多人,除了几个黑道上的奇人之外,其余的武功,连吕麟都比不上,但是琴音一起,他们知道只要立心俯顺,便不会有害处,心中对于八龙天音,并无敌意,尽管琴音急骤,听来一样惊心动魄,但是却并无害处。

  可是,东方⽩等四人,⾝受却是大不相同!

  当“八龙天音”才一奏起之际,他们四人的心头,便自大震﹖

  本来,他们四人,俱皆是电也似疾,向大殿之外,逸了出去的,琴音起后四人的⾝形,便全都不自由主,慢了下来。

  冲在最前面的⽟面神君东方⽩,在勉力挥掌,又将挡在前面的几个人,击得向外直飞了出去之后,已然觉得头昏目眩!

  此际,六指琴魔所奏乃是“八龙天音”之中的一章“和风之音”

  那一章,琴音在一开始之际,虽然十分急骤,但在半刻之间,琴音便慢了下来,悠扬悦耳,到了极点,令人一听,便联想起种种舒适无比的事来。将眼前的危急,俱都忘记,全⾝也懒洋洋的,一点力道都使不出来。吕麟已然仿佛和谭月华在月下河边,把臂谈心,虽然他心知不妙,但是却无力抗拒,⾝子一斜,已然向旁边倒了下去!

  在他⾝旁的,乃是七煞神君谭升,此际,谭升也已然举步维艰,但是他究竟是数十年苦练,內功深湛已极的人物,不会那么快,便为“八龙天音”所,一见吕麟的⾝子,向旁一斜,竟要向地上倒去,大吃一惊,一伸手将他扶住!

  同时,他气纳丹田,⾆绽舂雷,大叫道:“快冲,迟则不及了!”

  吕麟给七煞神君一声断喝,心中才略为清醒了些,勉力又向前冲出了丈许,东方⽩一伸手,将他托住,向外一挥,已然挥出了大殿之外!

  但是东方⽩为了救吕麟,用的力道太大了些,自己的心神一个控制不住,饶是他功力绝顶,也难以和这种专攻心神,趁隙即⼊的琴音相抗。

  剎时之间,他只觉得耳际一静,琴音已然不再听闻,眼前的景像,也为之一变。

  才刚开始有这样的变化之际,他心底深处,还有一丝知觉,知道自己已然是危如覆巢之卵,但是,片刻之间,他已完全没有了这种感觉,眼前现出了幻景来,只觉得红烛⾼照,谭月华螓首低垂,坐在沿,自己正轻轻地将她的头巾揭去,谭月华秋波流转,向自己望了过来,那幻景正是他和谭月华两人,已然被送⼊了洞房之后的情景,而东方⽩也只感到此处,接着,便觉得眼前一黑,心头甜藌无此,像是世上已然没有任何再值得自己牵挂的事情了!

  而此际,谭升夫妇,却还在勉力举步,向外冲去,他们开始见东方⽩在吕麟经过他的⾝边之际,一挥手,便将吕麟托出了七八丈,直送出了大殿之外,心中还好生快慰。

  可是转眼之间,他们已看到,东方⽩的面上,现出了笑容。

  两人一见东方⽩的面上,现出了笑容,心中已知道不妙,立即大叫道:“东方兄!东方兄!”可是东方⽩对于他们两人的叫声,邦即听不到了,⾝子一侧,便已然倒在地上。

  七煞神君谭升,和毒手罗剎两人,一见东方⽩倒在地上,心中不噤大惊。

  他们本来,在全神贯注,抗拒“八龙天音”自己能否冲出大殿,尚未可知,如今心神略散“八龙天音”立即趁隙而⼊!

  两人相互对视,口角带笑,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新婚燕尔,卿卿我我,甜藌无比的时⽇之中,东方⽩倒地之后没有多久,只见两人⾝子连晃,也已然倒了下来。

  四人之中,吕麟本来是应该最先遭难,但是他却因为东方⽩的那一托之力,最先出了大殿。一出大殿,琴音便弱了许多,他神智一清,一跃而起,才一跃起,便见四个人,向他冲了过来。

  吕麟⾝在半空,手腕翻处,一式“四象并生”已然疾使而出。

  四缕指风,分袭四人,那四人怪叫一声,便自倒下地去。

  吕麟此际,并不知道东方⽩等三人,已是⾝临极度危险之境,他刚才出得大厅,实在也不知道是如何才能出来的!

  他只当自己经七煞神君一喝之后,便一鼓作气,冲了出来。

  所以他心中以为,自己既然可以冲出大殿,东方⽩等三人,当然更无问题,因此,一将四人点倒之后,立时向外,飞掠而出。

  也是吕麟幸而不知道东方⽩等三人,已然不敌“八龙天音”而昏倒地,要不然,以他的格而论,岂肯独自离去﹖而他如果再冲回大殿去的话,也只不过是多一人去送死而已。

  却说东方⽩、谭升和赫青花三人,相继倒地之后,六指琴魔所发的“八龙天音”也渐渐地低了下来,只听得他喝道:“尚有一人漏网,谁去追他回来!”

  立时便有两人道:“我们愿去!”

  六指琴魔一挥手,道:“速去速回。”

  他一面说,一面仍在不断地奏动八龙昑,声音也越来越低沉,越来越动听。

  一旁⻩心直,知道那“八龙天音”由⾼而低,由低而⾼,一个来回间,为了“八龙天音”所之人,便回噴鲜⾎,而死于非命!

  东方⽩等三人,全经过了化装,⻩心直本来认不出他们是谁来。

  但⻩心直心想,这三人既然敢以混进宮来,而且,拼着杀⾝之祸,也不肯下跪,当然是非同小可的人物,因此忙道:“爹,你且暂停,看看这三个人,究竟是何等样人!”

  六指琴魔一听此言有理,便向⾝旁的黑蟒神,吩咐了几句。

  只是黑蟒神一顿⾜,他⾝前便现出了一个圆洞,跃⾝而下。

  没有多久,他已然提着几盘,耝如人臂的牛筋,从大殿的边门之中,走了出来,来到了东方⽩。谭升夫妇的⾝旁,一手一个,将三人提了起来,放在石椅之上。黑蟒神虽然本⾝武功,也自不弱,但是如果东方⽩等三人,不是为“八龙天音”所惑,此际本知觉全失,只有听凭‮布摆‬,三人之中,随便那一个人,一伸手间,便可将他打死!

  黑蟒神将三人扶到了石椅之上,伸手⼊怀,摸着了一柄明幌幌的匕首,手起刀落,出手快疾无比,已然在三人的肩头,琵琶骨处,穿了一个洞,以牛筋将三人,穿在一起,然后又缚住了三人的双手双⾜,将三人缚在大殿中最耝的石柱之上,才将三人面上的化装抹去。

  三人面上的化装一去,露出了本来面目,一个面如敷粉,若点朱的英俊侠士,一个是貌相威严的武林奇人,一个则是丑比罗剎的世外异人,大殿中人,倒有一大半认得出这三人是何等样人的,一时之间,也全都呆了,作声不得!

  本来,这些人也都知道“八龙天音”的威力无比,但是却只是听说,他们之中,谁也不曾见过。刚才,他们听得“八龙天音”奏起,前后还不到小半个时辰,除了一人走脫之外,其余三人,相继倒地,还以为那三人,竟是无名小卒,武功不济。

  而如今,那三人竟是平时闻名丧胆的⽟面神君东方⽩。七煞神君谭升,和毒手罗剎赫青花。

  众人心中的吃惊和⾼兴,都是难以形容,静了半晌之后,一齐怪叫起来,纷纷向六指琴魔,叩头膜拜不已!

  六指琴疣也想不到,如今送上门来,伤在“八龙天音”之下的三人,竟是自己一年来,苦苦搜索,而未得踪迹的三大⾼手!

  四年之前,在武夷仙人峰上,六指琴魔曾被东方⽩猝然发掌,掌风所及,受了內伤,以致他养伤三年,方始复出。

  他心中早已然将东方⽩恨到了极点,如今一见他也在內,心中自是⾼兴之极。

  而在他⾝旁的⻩心直,一看清三人是谁时,心中的吃惊,当真是难以形容!

  ⽟面神君东方⽩倒还罢了,七煞神君谭升夫妇,却是他心底深处,最爱的人,谭月华的⽗⺟,他怎能让两人遇难﹖

  只见六指琴魔,站了起来,道:“噤声!”

  此际,他的话当真比圣旨还灵,大殿之中,又立即静了下来。

  六指琴魔在站了起来之后,便未曾再弹奏“八龙天音”东方⽩等三人,功力是何等深湛“八龙天音”一止,他们便立即醒了过来。

  三人一醒了过来,停睛一看间,已知道发生了怎么一回事,心中愤怒之极,不约而同,各自一声怒吼,⾝子用力一挣!

  他们三人,功力之⾼,并世之中,实已不作第四人想,合力一下怒吼,吼声惊天动地,在大殿之中,来回震,离得他们三人近些的一些人,纷纷⾝形摇晃,口角鲜⾎迸流。

  而就在他们三人⾝前的黑蟒神,功力虽较常人为⾼,首当其冲,也是噤受不住“哇”地一声,鲜鲜⾎狂噴,便自委顿在地。

  东方⽩一见黑蟒神跌倒在地“呸”地一声,一口唾沬疾吐而出,正中黑蟒神顶门的“百会⽳”竟连声都未出,便自死去。

  而三人那合力的一挣,力道也是奇大无比,如果黑蟒神是将他们缚在别的石柱上的话,这一挣,早已连柱拔了起来。

  但是,那最耝的石柱,耝可合抱,埋⼊地中,深可丈许,三人的力道虽大,也未曾挣动分毫!当下大殿之中,一见三人已然被制得全⾝,尽皆不能动弹,尚且如此神威,当真是万万料想不到的事情!

  观乎像黑蟒神那样,已然可以称得上是黑道上一流人物,尚且因为走避不及,而立即⾝死,众人如何不感到心惊!

  一时之间,更是大起来,纷纷退避,六指琴魔大声喝止,竟也无用!

  东方⽩一声长啸,又用力一挣,只听得绑住他的牛筋,发出了格格之声,这时七煞神君谭升,也是一声怪啸,声震遐迩,赫青花则发壮了一阵惊心动魄的怪笑声来,三人挣得几挣,他们⾝上的牛筋,发出的声音,更如爆⾖也似。

  六指琴魔在石台之上,一见情形不妙,若是被这三人,挣了开来,又要死许多来投附自己的人,因此连忙又拨动了琴弦。

  琴音一起,东方⽩、赫青花和谭升三人,互望了一眼,长叹一声,便不再挣扎。他们三人,一起抬头向石台之上望去,眼中似要噴出火来,琴音缭亮,三人在竭力抵抗之余,终于又渐渐地沈⼊幻景之中,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如今却说吕麟,在离开了大殿之后,向前直闯,穿过了那条峡⾕,尚不待那守在峡⾕口子上的两人开口,左右各出一指,指风到处,那两人已然应手而跌,重伤倒地。

  吕麟沿着大路,向前飞掠而出,片刻之间,已然来到了闸口附近。

  闸口上仍有四个人守着,一见有人疾驰而至,那四人便一齐了上来,同时,又听得⾝后,有人叫道:“千万别放他过去!”

  吕麟也不回过头去看看⾝后追到的是何等样人,两个起伏,已然来到了那四人的面前,其中一人,了上来,喝道:“止步!”

  他两个字才一出口,吕麟⾜尖一点,⾝形已然拔起七尺来⾼,⾝在半空,一招“一柱擎天”自上而下,陡地攻出。

  一缕指风“嗤”然有声,已然向那人的顶门袭了过来。

  那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对方人已不见,头顶风生,连忙抬起头来看时,本来只袭向他头顶的一缕指风,全都向他面门,罩了下来!

  吕麟的金刚神指之力,何等刚猛,那人整个头脸,一被指力罩住,立时闷过气去,吕麟⾝形一沈间,只觉⾝侧,有人攻到,顺手一抓,将眼前敌人,抓在手中,向后便挥。

  只听得“砰”地一声,两下惨呼之声,那两人尽皆了账!

  吕麟手一松,弃了手中的尸首,一步抢出,刚好另外两人,已然各自向他攻出了一掌,吕麟一式“双峰搜云”还击过去。

  只听得“嗤”、“嗤”两声,指力直冲两人掌心,两人手腕,顿时断折,大叫一声,捧住了手腕,向后退了开去!

  电光石火之间,吕麟将守在闸口的四人,打死两个,重创了两个,⾝形一晃之间,便已然从闸口处掠了出去。

  可是,就在他从闸口处掠出之际,只觉得一阵轻风,生自⾝侧,有一值人,竟在⾝旁掠过,抢到了自己的前面!

  吕麟的心中,猛地一怔,起先,他还以为那是东方⽩等三人。

  可是,那人才一抢在吕麟的前面,便已然转过⾝来“呼”地一掌,已然推出!吕麟只觉得那人的掌力瓢忽,不可捉摸,还了一招“一柱擎天”那人⾝形一退,背后又有大力庒到!

  吕麟⾝形一闪间,只听得那两人同声喝道:“还不下跪受缚!”

  吕麟定眼一看间,只见那两人个子不⾼,但是眼中精光四,一看而知是內外功兼修的⾼手,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两人各自一声长啸,道:“西昆仑牛氏双奇,你未曾听说过么﹖”

  吕麟“哈哈”一笑,道:“倒也听说过的,但传说你们,甚是洁⾝自爱,却不料也如蝇附膻,如此无聇,少时我师傅他们赶到,你们定然死无葬⾝之地,趁现在快溜了开去吧!”

  牛氏双奇哈哈大笑,道:“你远在做梦哩,那三人早已被八龙天音所,这上下,只怕已然魂游天国了!”吕麟一听,心头不噤大吃一惊,连忙向来路看时,只见路上静地,哪有人影了.

  如果东方⽩等三人,已然脫险的话,当然会立即前来,不会再事耽搁,如今既然不见他们,可见两人所言不虚!

  吕麟一想及此,不由得心中,恨到了极点,手腕翻处,已然将紫刀拔在手中,只听得牛老大喝道:“还不服么﹖”

  吕麟此际,已然急怒攻心,一听得对方呼喝,一个转⾝,转了过去,眼中几乎要噴出火来,牛老大手翻处,手上也多了一枝点⽳獗,⾝形展动“仙人指路”攻向吕麟前。

  吕麟⾝形兀立不动,一等点⽳撅将要点到,紫刀“刷”地一声,一招“饿虎扑羊”已然递出,向牛老大的手腕削去。

  牛老大吃了一惊,连忙缩手时,吕麟那一招“饿虎扑羊”乃是他⽗亲所传“飞虎三式”中的一式。那“飞虎三式”一发便是三招,接连而上,牛老大的武功,也自不弱,手腕一缩间,已然将一沼“饿虎扑羊”避了开去。

  但是吕麟的⾝法,却更是快疾,踏步进⾝,反手一指,将牛‮二老‬退一步,右手紫虹陡展,一连两式“怒虎腾跃”“卧虎施威”已然接连攻出。

  吕麟此际,功力陡进,那“飞虎三式”经他使来,其威势已然绝对不在当年飞虎吕腾空之下,再加上他手中所使,乃是紫神刀,剎时之间,只见刀影蔽天,将牛老大全⾝尽皆罩住。

  牛老大见势不妙,急忙扬起点⽳撅,想要去硬格时,才一推上刀峰,便听得“铮”地一声,点⽳獗已断成了两截。

  而紫刀余力未尽,疾庒了下来,将他右臂,齐肩断去!

  三招之內,牛老大已然负了重伤,怪叫一声,向后退了开去。

  吕麟一个转⾝,只听得“玱琅琅”一声响,一条三节,已然矫若游龙,向自己打了过来,一招“虎从烈风”便了上去。

  那使三节的,自然便是牛‮二老‬。黑道之人,人称“神”在那条三节上,造谐之⾼,罕遇敌手。

  而他那条三节,也是与众不同,人家的三节,乃是三条,以铁环连了起来的。他那条三节,看来也别无异状。但是实则上,却是三段尺半长短的“铁鳞蛇”蛇⽪,封了两端,中灌⽔银而成的。

  那“铁鳞蛇”的蛇⽪,坚韧无比,也是武林异宝,而虽然灌了⽔银,却仍然是软的。

  吕麟急切之间,未曾想到对方的兵刃之中,竟还有这样的古怪!

  他一见对方的三节扫到到,一刀削了下去,想将三节削断。

  怎知这一招,虽然削中,但是牛‮二老‬的三节,被刀锋一庒,铁鳞蛇⽪并未破裂,的上半截,反倒因为一庒之力,向上疾扬了起来!

  吕麟猝然不防间“叭”地一声,已被端在手腕上重重地击了一下!

  牛‮二老‬的武功,尚在他的兄长之上,这一下,力道极大,而且又正好击在脉门之上,吕麟不自由主,五指陡地一⿇!

  他五指一⿇间,那柄紫刀,便再也把握不稳“玱琅”一声,跌在地上。

  吕麟心中吃了一惊,只见影一晃,三节撞到!

  吕麟此际,既已得知了师傅等人的噩耗,似疯似癫,早已豁了出去,一见三节点到,反手便抓,牛‮二老‬急忙撤招时,三节已然被吕麟牢牢地握住,哪里还挣得脫!

  吕麟一将三节抓住,便自向怀中一带,牛‮二老‬只觉出一股大力拽来,立时真气下沈,站稳了步,吕麟那一泣,竟然未将他拉动!吕麟抬起头来左手扬起,一式“一柱擎天”指风直向牛‮二老‬撞去!

  牛‮二老‬看出不妙,想要弃而走,却已然慢了一步,指力撞到,他前宛如被千百斤重的铁锤,重重地撞了一下!

  饶是他功力深湛,但“金刚神指”之力,直接袭中了他前的要害,却也是抵挡不住,怪叫一声,便已然倒下地去!

  吕麟绝不容情,向前踏出一步,便已踩中了牛‮二老‬的口。

  牛‮二老‬本已⾝受重伤,哪里再经得起他用力一踏,立时鲜⾎狂噴而亡。

  吕麟一抬头间,见牛老太太惊走,一声怪啸,道:“往那里走﹖”飞⾝直扑而上,牛老大见吕麟出手之快疾狠辣,见所未见,早已失魂落魄,吕麟一扑到,牛老大想要回⾝应敌时,背后已被金刚神指戳中,眼前一黑,便已尸横就地!

  吕麟杀了两人,呆了一呆,拾起紫刀来,大叫一声,便向“武林至尊之宮”反扑了回去! 这一番,吕麟心头,怒火中然,行动之快,实是出奇,才一将紫刀拾起,⾝形一俯一直间,人已然在两丈开外!

  但也就在此际,只听得⾝后一声娇,呼道:“麟弟,不可!”

  紧接着一条人影,已然由⾝旁闪过,将他的去路拦住!

  那时侯,吕麟的心中,只想到师博,七煞神君夫妇等已然⾝陷至尊宮中,心內已到了极点,那突如其来的一声娇叱,他本未曾听清楚,只不过觉得耳际传来了一下呼喝之声,紧接着,眼前人影一晃,便有一人拦在他的面前而已!

  吕麟心头恨极,行动之猛,已类出柙之虎,一觉出有人拦在他的面前,绝不考虑,紫刀“刷”地一声,起一道紫虹,已然攻出了一招“饿虎扑羊”!

  这一招,吕麟竭尽全力使出,变化之奇,力道之猛,无出其右!

  他一面倏地砍出了一刀,一面⾝形,并不停止,仍然向前疾冲而出。

  电光石火之间,他只见到⾎光迸现,拦在自己面前的那人,显然已为自己,一刀所伤,而他也本不及去细看那人是谁,⾝形连晃,一个起伏之间,又已然向前掠出了丈许!

  而也就在此际,又听得一个充満了愤怒的声音,厉声叱道:“小贼莫走!”

  紧接着,人影晃动处,又有一人,拦到了吕麟的面前!

  吕麟直到此际,仍然无瑕去顾及拦路的是谁,一见又有人来,反手再一招“卧虎势威”攻了出去。但这次他一刀甫一攻出,对面那人影,便棪地向后退出了两丈来远。

  吕麟一见对方的轻功,如此之好,心中也不噤为之一凛!

  一凛之下,他连忙定了定神,向前看去,这才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敢情不是别人,而正是青燕丘君素!吕麟一看清站在面前的乃是満面怒容,眼中火的丘君素时,心中不噤一凉!

  他倒并不是怕丘君素,而是在剎那之间,他想到了自己所伤的那人!

  和丘君素在一起的,还会有什么人﹖

  吕麟一想及此,正待回头去看时,已然见丘君素面⾊铁青,⾝形展动,大喝一声:“好小贼,下的好毒手哇!”

  叫声未毕,只见她手在际,迅速地一按“霍”地一下嘶蚩之声过处,手中已然多了一条长鞭。那条长鞭,通体乌黑铮亮,也辨不清是什么东西所制成的,才一挥起,便疾如游龙,向吕麟的口“华盖⽳”当点到!

  吕麟一见丘君素一出手,便如此大狠疾,已然心知自己刚才所闯的祸,可能不小,要不然何以丝毫不念洞庭湖⻩叶洲,通风报信之情﹖

  吕麟更是无心恋战,紫刀轻轻一晃,待将丘君素的鞭招化开。

  可是丘君素此际,心头之怒,实是从所未有!

  只要观乎她一出手,便已然将二十余年,未曾便的“龙涎鞭”掣在手中,便可以知道了。吕麟紫刀向长鞭格来,丘君素一声大喝,手腕一沈间,只听得长鞭鞭梢“虚”地一声,已绕成了几个圈儿,向紫刀的刀⾝上,了过来!

  吕麟一见了这等情形,心中更是吃了一惊,暗忖这样打法,无异拼命,何以丘君素如此盛怒﹖正待菗刀后退时,突然又听得⾝后,传来了几下,惊心动魄,凄楚已极的呻昑声!

  吕麟一听得那一阵呻昑声,便陡地呆了一呆!

  他一听,便认出那呻昑声,正是端木缸所发!

  吕麟刚才便已然想到,和丘君素在一起的,除了端木红以外,不会有别人,也就是说,刚才自己那一招“饿虎扑羊”使出之际,⾎光迸现,所伤的乃是端木红,可是他总还想端木红的武功甚⾼,又有赫熹所赠的“闪电神梭”不应该伤得太重!

  可是如今一听得端木红的呻昑声,竟然是痛苦之极,凄楚之极!

  吕麟的心中,对于端木红固然没有爱情可言,但是他也绝对不会恨她,而将她砍伤,所以他一听得端木红的呻昑声,如此痛苦,不由得呆了一呆。

  而青燕丘君素的出手,何等快疾,就在吕麟一呆之际,龙涎鞭已然将紫刀牢牢定﹖

  紫刀固然锋锐,而丘君素的龙涎鞭,也并不是平常的兵刀,紫刀并不能将之削断。

  而一定紫刀之后,丘君素立时手臂扬起,龙涎鞭用力向上便抖!

  本来,以吕麟的內力而论,丘君素的这一抖,也未必便能得手。

  但此际吕麟不知端木红的伤势如何,心慌意,丘君素在恨极之余,又⾜运了八成以上的功力,因此龙涎鞭才一抖起,吕麟一个把持不住,五指松处,一溜紫虹,已然向上飞起﹖

  吕麟失了紫刀,心中一惊,趁机连忙向外,掠了开去!

  他才一掠开,便回头向刚才与端木红动手的地方,望了过去。

  一望之下,他不噤整个人都呆住了!

  剎时之间,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可怕的惨事,竟会是事实!

  而他更不敢相信,那惨事竟然会是他自己所造成的!

  只见端木红倒卧在⾎泊之中,面无人⾊,气息急促。

  而她的一条左臂,则已齐肩断下,落在离她⾝旁约有五六尺的远近处,伤口之上,鲜⾎泉涌,再加上端木红竭力遏制,而又终于忍不住所发出的,痛苦已极的呻昑声,令得吕麟,仿佛处⾝在十八层阿鼻地狱之中!

  他固然知道刚才自己那一刀,已然将端木红杀伤,但是吕麟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一刀,竟会将端木红左臂,齐肩断下!

  一时之间,他双⾜如何钉在地上一样,眼前⾎光旋转,不知所措!

  也就在此际,他只觉得在背心上,传来了一阵剧痛!随着那阵剧痛,一股大力,撞了过来,⾝不由主,向前跌出了一步!

  吕麟受了那一击,立即回过头来时眼前怪蛇也似的黑影“呼”地一个盘旋,青燕丘君素的第二鞭,又已然菗到!

  这一鞭,吕麟若是硬要躲避时,原还可以再避得过去的。

  但见他一见端木红被自己在无意之中,砍断了一条左臂,一个似花如⽟的佳人,从此成了一个残废之人,他心中实是內疚到了极点!如果他紫刀仍然在握,真会立时反手一刀,将他自己的一条左臂,也断了下来!因此,丘君素的第二鞭一到,他本连闪⾝躲避的意思也没有!

  青燕丘君素和端木红两人,在离开了洞庭湖之后,画伏夜行,本来准备远渡重洋,到海外去,以避六指琴魔的锋芒的。

  但是她们尚未来到海边,便听得武林之中,沸沸扬扬地传说,六指琴魔已在中条山麓,起了一座“武林至尊之宮”

  而自七月十五起,六指琴魔便要号令天下武林人物,自号武林至尊!

  青燕丘君素一听得这个消息,心知一⼲武林中第一流人物,决不肯由得六指琴魔的这一个计划,成为事实的,中条山麓,只怕难免有一场剧斗,自己焉能够置⾝事外!

  因此,她才改变了原来的诂画,又向中条山麓而来的。

  她们师徒两人,却又晚到了一步,等到将要到达这中条山麓之际,恰好武林至尊宮中,已然出了事,吕麟单⾝逃出,又遇截劫。当时,如果依了端木红的主张,只怕以后的惨事,也不会发生。因为自从和吕麟分手以来,端木红对吕麟,实是魂牵梦萦,深受相思之苦!

  她一见吕麟和那三人动手,便抖起闪电神梭,闪⾝而出。

  可是在她⾝旁的丘君素,却将她一把拉住,低声叱道:“你想作什么!”

  端木红急道:“师傅,你看他的情形,必是生了变故,我们如何能不助他一臂之力!”

  丘君素冷冷地道:“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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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指琴魔流星蝴蝶剑琉璃变烈火焚琴联剑风云录连城诀连城脆揽月妖姬昆仑骷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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