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小说冰川天女传在线阅读由梁羽生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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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冰川天女传 作者:梁羽生 | 书号:1888 时间:2016/10/5 字数:11739 |
上一章 第二十四回 羽士魔头 群邪朝法会 冰弹玉剑 天女 下一章 ( → ) | |
那为首的黑⾐人抚剑一揖,朗声说道:“素仰武当派的凡宮八卦掌奇妙无方,咱们有个小小的阵法,也是按着九宮八卦的循环之理所布,正好与贵派印证,求大宗师多多指点。”这几人步出来时己是按着九宮八卦方位,将坛前的一众武当弟子都暗暗围着,为爵的话一说完,一声呼咄,竟然不待冒川生允准,几柄剑刷的就一齐出鞘,将十多名在坛前侍奉的武当派弟子,连同雷震子在內,部一齐圈在七中,为首那人剑诀一领,向就给了雷震子一剑! 座上各派英豪,无不失⾊,这几人实是无礼之极,武当派弟子更是大怒,双方更不代客套的说话,立即掌来剑往,僻僻啪啪的打起来。被围在阵中的武当弟子虽有多人,在数量上优势,但那几名黑⾐人同进同退,首尾相连,此呼彼应,时而一字散开,时而四围合击,九人作战,严如一体,武当派的弟子被围在中,左冲有突,竟然冲不出三丈方圆之地。而且彼此拥挤,各自为战,渐渐连手脚也施展不开。 唐经天看得暗暗心惊,想道:“这九宮八卦阵果然甚是奇妙。今天武当弟子只恐要吃大亏。”踌躇不决,是否要出手相救,只听得冒川生微笑道:“韩重山与叶横波留下的阵法果是⾼明,只是这阵法要配以暗器之力,门户才能紧封,威力才能大显,你们为何不用全力,只施展了一半?”唐经天心头一震,原来冒川生所说的那韩、叶二人乃是夫妇,武功极⾼,暗器功夫尤其出神⼊化,与四川唐家齐名。他们是灵山派的长老,论起辈份,和冒川生同辈。三十年前,当雍正帝允帧还是四皇子之时,他们曾受允帧之聘。助允帧夺得帝位。事隔三十年,换了两个皇帝(从雍正至乾隆。)灵山派的人从不在江湖露面,叶横波与天叶散人也早已死了。大家都已淡忘,哪知灵山派还留下韩重山的阵法,今⽇竟然搬到峨嵋山来。 冒川生此言一出,那九个灵山派弟子和唐经天都是心中暗惊,灵山派弟子惊的是:祖师的阵法,三十年来从未用过,不知冒川生何以能窥破其中奥妙?唐经大惊的是:这九宮八卦阵不用暗器已是厉害非常,若用暗器,只恐武当弟子,个个都难逃劫运! 这时九宮八卦阵已越收越紧,九个黑⾐人九口长剑叉穿揷,将武当弟子迫在一隅,毫无反攻之力。为首的黑⾐人是灵山派的掌山门弟子叶天任,心中想道:“此来为的是把武当打个全军皆墨,好给灵山派重新扬威立万,看这情势,不出一时三刻,我方便可大获全胜,何必再用暗器杀伤,若然杀死了武当的弟子,得冒川生出手,他虽然失了⾝份,咱们也是弄巧反拙。”于是答道:“大宗师指点得是,这阵势碰着了极強的对手,自然该用暗器加強威力,一般的敌手,不用暗器他们也逃不出阵去。”这话说得极其自満,简直不把雷震子这一班武当门下放在眼內,雷震于大怒,长剑平“刷”的就是“怒涛卷空”直刺叶天任的“风府⽳”叶天任迈前一步,并不反击,自有两旁的师弟,架开了雷震子的剑招,将他更迫进核心,叶天任大力得意,道:“先师九宮八卦阵不知还有何破绽,请冒老前辈指点。” 冒川生微微一笑,道:“你的阵势威力,只用了一半,自然还是有破绽。嘿,雷震子,你走乾方,,凌一瓢,你走离方,奔坎位,避近攻远,那就走出来了。“雷震子等人依着指点,不理近⾝之敌,各抢方位,左掌右剑,攻击外围堵截的敌人,九宮八卦阵按着阵势转动,一给敌人欺⾝掠过,其势就不能回⾝反击。雷震子等人方位抢得恰到好处,舍近攻远,果然不过片刻,十多名武当弟子全都脫出包围。 叶天任又羞又怒,因他有言在先,请冒川生指点,又声明不用晴器,亦可困敌,所以冒川生三言两语,指引门下脫出包围,他亦是难以发作。只听得冒川生又微笑道:“你这阵法,即算施用了暗器,也不一定困得住敌人,內中的破绽其实还多着哩!”灵山派九个弟子相顾失⾊,人人动怒,个个气愤。 叶天任寒了面孔,冷冷说道:“那就请雷震子各位师兄再人阵中指教,有甚破绽,冒老前辈随时指正。”座中各派⾼手虽然觉得灵山派这九个黑⾐人太过无礼,被冒川生毫不留情的指摘,人人称快,但亦觉得冒川生此言可能令雷震子等反招败辱,唐经天亦是如此想法,心中暗道:“冒老前辈理该见好便收,这阵法纵有破绽,但灵山派的暗器非同小可,若雷震子等再⼊阵中,纵有指点,受伤恐是免不了的。” 冒川生端坐坛上,看了叶天任一眼,道:“何须适才那么多人,要破你这阵法,只须一人便够!” 叶天任面孔铁青,一揖到地,道:“冒老前辈要亲自指教,那真是我们三生有幸,敢不拜谢!”不但叶天任以为是冒川生想亲自下场,座上群英也都是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想道:“若要以一人之力,破灵山派这九宮八卦阵,那确是非冒川生莫办,但那不是大失⾝份了吗?” 只见冒川生又是微微一笑,缓缓说道:“老朽哪还有这个兴致,我叫我武当派的一个后辈与他们印证一下,看我的话说得对不是对?”此言一出,又是合座皆惊,大家都知道武当派的后辈人物之中,最強的便是雷震子,以雷震子本⾝的功力,以一敌一,恐怕还不是叶天任的对手,如何能破得了这九宮八卦阵、 唐经天亦是极为惊诧,想道:“若然是我陷在这九宮八卦阵中,他们不用暗器,我可以破。若然使出暗器,从八个方位齐向央中打来,那我仗着宝剑之力,大约仅能自保,更不要说破他的阵了。武当派的后辈中谁有那么大的本领。”正自疑惑不已,忽听得冒川生轻轻拍了一下手掌,殿堂后面环佩叮哨,人还未到,幽香先散,一股醉人的香味,直冲鼻观,众人目不转晴,但见屏风后面,转出来一个女子,⾝穿湖⽔⾊的⾐裳,脸如新月,浅画双眉,小口如桃,眼珠微碧,只是这么轻轻一盼,満场鸦雀无声,唐经天又惊双喜,心头卜卜跳! 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冰川天女!唐经天虽然料到她一定会来,却想不到她在这等场面之下出现。只见她向冒川生施了一礼,道:“伯伯,你要我破的就是这九宮八卦阵吗?我可不愿伤人。”冒川生道:“你放心好了,我自然会给他们医治。”冰川天女道:“可是,恐怕也得小病个把月呢。”冰川天女绝世容颜,灵山派的九名弟子乍见她时,个个神心醉,几乎没人想起她就是来破阵的敌人。待听得她和冒川生一问一答,竟然好似破阵那是必然之事,所顾虑的只是他们受伤或生病而已。这一下,顿时令得灵山派的九名弟子都起了同仇敌汽之心,叶天任长剑一挥,布好阵势,愤然说道:“我们就是粉⾝碎骨,也只怨自己学艺不精,但刀剑无情,姑娘,你也得小心则个,若然一个失手,划伤了你的颜容,这罪我们可担待不起。” 九柄长剑,闪闪发光,叶天任这番话虽是愤之言,却也正是众人心中所思,冰川天女吹弹得破的粉脸,只要被剑尖轻轻划了一下,那就是大煞风景之事。可是在冒川生的跟前,有言在先,谁又敢出声劝阻? 只见冰川天女傲然一笑,眼光一瞥,自然显出一种⾼贵尊严的气派,对叶天任的活竞似不屑置答,轻移莲步,一下就进⼊阵中,按阵势应该是叶天任先出剑御敌,叶天任一阵踌躇,见冰川天女双手空空,他的剑举了起来,想刺又不敢刺下。 冰川天女冷冷说道:“你胆怯么?我是让你们先运气护⾝,要不然我一动手,你们就不止病个把月的。”灵山派的弟子一齐大怒,阵势一转,叶天任旁边的两个师弟绕了上来,愤然嚷道:“师兄,和她客气作甚?”双剑齐出,各按方位,左边的黑⾐人挽剑平削,使的招数是“雁落平沙”右边的挥剑斜刺,用的招数是“玄鸟划沙”合成了一个极厉害的剑圈,封着了冰川天女左右两方的退路,武当派的弟子,除了雷震子见过冰川天女的本领之外,余人都是暗暗心惊,只恐这双剑一划,冰川天女的粉脸便得留下疤痕。 只见冰川天女娇声一笑,⾝形微晃,灵山派的九名弟子连看也未看得清楚,双剑已刺了个空。陡然问,但听得挣的一声,冰川天女拔剑出鞘,寒光疾,冷气森森,叶天任连打三个寒哄,那两个刺冰川天女的黑⾐人功力较低,更是冷得牙关打战,如堕冰⾕。 叶天任叫道:“变阵散开,用暗青子招呼这个妖女!”九宮八卦阵本来是向里收紧,这时骤的向外扩开,外围旁观的人纷纷走避,距离稍远,冰魄寒光剑出的冷气,勉強可以抵受,叶大任一声呼哨,八个方位,暗器齐飞,都向着中心站立的冰川天女疾。冰川天女道了声:“好!”双指频弹,将冰魄神弹似冰雹般的飞出去,那些较为细小的暗器,如梅花针、铁莲子,飞蝗石、袖箭、透骨钉之类,被冰弹一碰,立刻堕地,冰魄神弹一,散,一颗颗好似珍珠大小,亮晶晶的从空中洒下,破裂之后,那寒光冷气,更是弥漫扩张,宛似从空中罩下一张无形的冰网。冰魄神弹是念青唐古拉山冰⾕之中的万载寒冰所炼,那勺寒之气,刺体侵肤,比冰魄寒光剑还厉害得多,旁观者功力悄低的都不噤颤抖,挤到外边,灵山派的弟子首当其冲,更是噤受不起,有几个己冷得浑⾝无力,瘫在地上, 较大的暗器冰魄神弹碰它不落,冰川天女使用冰剑拨开,其中一件暗器,形如曲尺,带着呜呜的怪啸之声,冰川天女觉得奇怪;用冰剑一拨,那暗器忽然跳了起来,一个回旋“直刺冰川天女酥,这一下怪异的来势,冰川天女也不噤吓了一跳,人丛中忽听到有人叫道:“金刚指”冰川天女习各派武器,对金刚指亦曾练过,急忙双指一柑,将暗器柑住,兀是跃动不休。冰川天女回头一瞥,只见唐经天正站在人丛之中向她微笑。再一看,只见叶天任双眼通红,双手各扣着一件奇形暗器,正待发放。原来这暗器名为“回环钩”乃是韩重山当年赖以成名的暗器,可以斜飞转折,碰物回翔,恶毒无比。幸而叶天任功力与冰川天女相差甚远,要不然用金刚指也柑它不住。 在这一照面之间,叶天任双手齐扬,两柄回环钩都带着怪啸之声盘旋飞出,冰川天女一手持剑,单凭左手的金刚指力,不能柑住两柄回环钩,那两柄回环钩来势极急,左右盘旋,合成了一个圆孤,不论向哪方躲闪,都难免被钩上的利刃所刺,在降⾼手,怵目惊心,都在想道:灵山派的武功倒不见得有什么了不起之处,但这暗器的古怪,却是厉害非常,端的不在唐家之下。 正在大家屏息而观之际,那两柄回环钩看看就要碰着冰川天女,忽见青⾐闪动,裙带飞扬,霎眼之间,大殿之中,忽然不见了冰川天女的影子,众人正在错愕,那两柄回环钩无人拦挡,竟然带着鸣呜的啸声,直向人丛之中飞来。众人登时动,有的闪避,有的便想出手硬接,糟糟之际,忽见两道鸟金光华腾空飞起,叮叮两声,那两柄回环钩忽然掉头飞回,去势如电,比刚才叶天任发出之时还要快速得多! 众人又是大骇,这回环钩盘旋飞出,力道极強,竟然给人用暗器打回。这份功力比雷震子叶天任等辈,⾼出何止十倍!那两柄回环钩掉头之后,直飞如矢,竟然飞到了冒川生的讲坛,座中许多⾼手本待寻觅那发暗器的人,但在这样紧张的关头,哪能分出心神旁观。 但见冒川生微微一笑,挥袖一拂,那两柄回环钩又而出,飞得甚⾼,霎眼之时,便从众人头顶越过,到大殿之外。几乎就在同一瞬间,忽听得叶天任惨叫一声,跌倒地上,手颤脚抖,在地上滚转,如中疯魔。众人眼睛骤然一亮,冰川天女⾝形又倏地重现,站在坛前。原来她适才跃至梁上,只因⾝法太快,众人连看也看不清楚。她恨那叶天任太过歹毒,避过回环钩后。随手弹出一颗冰魄神弹,打中了时天任的太⽳,那奇寒之气随着⽳道直钻心头,叶天任如何抵受得住、 冒川生合什说道:“善哉,善哉!众弟子赶快救人!”雷震子等一众武当弟子早已伺候在旁,这时灵山派九个黑⾐人个个都受冰魄神弹之伤,尤以叶天任伤得最重,雷震于急指挥同门将他们扛⼊后院禅居。殿中秩序刚刚恢复,忽听得碟碟的怪笑之声,从外传来。 笑声摇曳,震得大殿嗡嗡作响,众人抬头一看,只见头上骤然飞起一片红云,自殿外一掠而⼊,从众人头上越过,落在坛前。原来是一个穿着红⾐的瘦长汉子,两颊深陷,双睛如火,头发蓬,狰狞怕人。座中有一两个较为年长的,喊出来道:“⾚神子!” ⾚神⼲碟碟怪笑,对着冒川生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傲岸之极,突然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向下一摔,道:“你们在这里比试武功,怎么暗器匕到我的头上来了。”哨哨两声,摔下的就是那两柄回环钩,跌在地上,裂成八片。众人均吃了一惊,⾚神子的指力之強,确已到了捏石如粉的地步。 冒川生道:“⾚神道友,他们后辈的暗器,怎么伤得了你,何必动气?”⾚神于“哼”了一声,道:“你把那发暗器的后辈叫出来。”冒川生笑道:“他们此刻正在冷热作,待他们病好之后,你再到灵鹰山找云灵子夫妇去吧。”云灵子夫妇是灵山派的长老,亦是⾚神于的好友。⾚神子一听,皱皱眉头,朝地上一瞧,认出那是灵山派的独门暗器回环钩,他本来存心挑衅,一计不售,接着又冷笑一声,左手一伸,双指之间柑着两支袖箭般长短的芒刺,道:“可不是灵山派的暗器了。” 唐经天一跃离座,叫道:“这是我发的天山神芒,你待怎样?”原来唐经天刚才用天山神芒打飞叶天任的回环钩,天山神芒嵌⼊钩中,这时也到了⾚神于手上,天山神芒坚逾金铁,他捏之不断。⾚神子瞪了唐经天一眼,向冒川生稽首说道:“你开山结缘,盛会难逢,我也求你指点指点。”⾚神子本意是想藉此与唐经天动手,但慑于冒川生的德尊望重,到底不敢过于放肄,所,以姑且照“结缘”的规矩,话明在先,然后好与唐经天比试。不意冒川生微微一笑,说道:“难得道友也来,”指点’那是不敢当的,我叫我的侄女向你领教吧。冰娥,你就使一趟达摩剑法,向这位前辈请益吧。” ⾚神子与冒川生同一辈份,冒川生此言,表面似是谦虚,实即仍是把他当做来“结缘”的一般后辈看待,⾚神子然大怒,正待发作,只听得冰川天女笑道:“这位前辈我己领教过多次了,我看他再苦练十年,下次再来,求你老人家结缘,也还未晚。”这说话即是说以⾚神子现在的本领,连她也打不过。冒川生摇头摇道:“你真是初出茅庐,不知沧海之大。”此语似责似赞,⾚神子气得七窍生烟,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朝着冰川天女,呼的一掌拍下,喝道:“小妖女,看是谁要苦练十年。”唐经天手抚游龙剑柄,踌躇未退,冒川生向他挥一挥手,笑道:“你也要来结缘吗?这次未曾轮到你,你下去歇歇。” 唐经天退回原座,⾚神子与冰川天女已在坛前手,⾚神子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扬空一抓,一抓不中,立即变招,双掌牵引,划了半个圆弧,徐徐推出,只听得“哎哟”一声,有一个人已晕倒地上。座中离手,均是大吃一惊。 这⾚神子的功夫怪异之极,双掌通红如⾎,原来他手掌上的⽪肤都已剥去,连骨头都忑了出来,这还不⾜骇人,更骇人的是,他掌挟劲风,热呼呼的,竟似鼓风炉中噴出的一股热风,围在前面观战的人,功力稍低的都立感呼昅不舒,闷热难受,有一个人竟因此晕倒。众人被热浪迫得不由自己的后退,冰川天女笑道:“黔驴之技,不过尔尔。”冰魄寒光剑陡的一挥,顿时寒光耀眼,冷风四,那闷热之气,全被驱散。冷热相消,众人都觉精神一慡,又围上前来,看他们手。 只见⾚神子狂呼疾搏,伊如一头发了狂的野兽。他掌势飘忽,出招如电,冰川天女⾝法虽是轻灵之极。仍然给他如影随形,掌锋总是不离要害。但他的掌势虽是飘忽不定,却也碰不着冰川天女的⾐裳。众人都不噤噴噴称异。看来冰川天女似是暂处下风,但她剑随⾝转,每一招每一式都刺削得恰到好处,双方斗了一百来招,⾚神子竟没占到丝毫便宜。 冒川生面露笑容,一面看一面点首,忽而笑道:“两人攻守均正。只是⾚神道友的掌力还未发挥尽致;冰娥,你的战法轻灵已是恰到好处,稳健也⾜防御,只是剑学有如兵法,要讲究出奇制胜,你的偏锋变化,尚未尽达摩剑法的所长。”他随即就两人的掌法剑法,指点了几招,讲的都是最上乘的武功奥义,除了唐经天等有限几人,余人都是莫名其妙。 ⾚神子却是又惊又怒,他和冒川生本是平辈,而今听他的指点,竟是深通自己武功的窍要,而且两边指点,亦并无偏袒之处。因此⾚神子虽恨冒川生当众贬低他的⾝份,将他当作后辈来“结缘,’的人一样看待,却也做声不得,冰川天女一经指点,出招越发精妙,真的是意在剑先,⾚神子的后着也常被她料及,预先防御。⾚神子这一派的武功是越战威力越強,掌力越来越重,⾚神于曾与冰川天女手数次,深知她的功力比自己尚逊一筹。这时已斗到了将近两百招,⾚神于的掌力已发挥到尽处。一举手一投⾜都带着一股劲风,围观诸人,渐渐觉得热风盖过了冷气,不约而同地又向后挪动。⾚神子斗到分际,忽地一声狞笑,全⾝骨格格格作响,突然一跃而起,两只蒲扇般的大手叉斩下,周围的数丈方圆之地,全在他的掌力笼罩下。 唐经天也几乎叫出声来,忽见冰川天女柳一折,剑光霍地散开,顿觉寒嘲匝地,冷气弥空,冰川天女全⾝竞似被包围在一层轻绢薄雾之中,旁观者心目眩,只有唐经天等有限几人看得清楚。只见⾚神子那股凶猛如挟风雷的掌势,在冰魄寒光的阻隔之下,停了一停,不敢即行下扑,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神子的掌力将发未发之际,冰川天女一个踉跄倒退,突然反手一剑,寒光骤起,竟然从⾚神子绝对意想不到的方位刺了⼊来,⾚神子吃一惊,回掌护,只听得刷的一剑,⾚神子头上的发已被削去了一大片。 唐经天又惊又喜,他深知⾚神子功力⾼于冰川天女,一直为冰川天女提心,想不到她在临危之际,先后使出两招达魔剑法的怪招,一招“海上明霞”、一招“一苇渡江”攻守联成一气,奇正相生,竟然把⾚神子杀得连连后退,连唐经天也料不到她的剑法突然问精进如斯!原来冰川天女到了金光寺后,得冒川生的指点,更悟了达摩剑法的精髓,加以她不畏⾚神子的掌心热力,达摩剑法的奇招一出,恰恰成了⾚神子的克星。 ⾚神子哪甘败在后辈后中,狂吼一声,又聚了全⾝功力,连环运掌,势如排山倒海。冰川天女踏着九宮八卦方位,不住后退,但每一剑都沉稳异常,暗消⾚神子的攻势,⾚神子连发了二九一十八掌,虽然把冰川天女的剑光庒得只能防⾝,却是未能取胜。⾚神子心中烦躁,把內力全运到掌上,一招“排山运掌”把冰川天女的护⾝剑光迫得摇晃不定,连宝剑也给震得离⾝,这掌力刚劲非常,眼看冰川天女就要毁在他双掌之下! 众人看得惊心动魄,噤不住哗然大呼,却忽地听得⾚神子一声厉呼,扑倒地上,接着闷雷般的一声巨响,尘土飞扬,殿柱摇动,原来是⾚神子骤然跌倒,掌力击在地上,地面竟然裂成了两道小坑。只听得冒川生微微笑道:“冰娥,你还不向老前辈陪罪吗?”⾚神子一跃而起,面⾊铁青,一言不发,疾向殿外奔去,冰川天女还未出声,他已经走得不见了。 原来以冰川天女的功力,本挡不住⾚神子那一招毕生功力之所聚的“排山运掌”但她曾得冒川生指点,深悉应付之方,趁着⾚神子全力前扑之际,却用达摩招式中的怪异⾝法,在问不容发的空隙,绕到⾚神子⾝后,将七枚冰魄神弹,一齐打⼊⾚神子的⽳道,⾚神子的全⾝功力都运在掌上,⾝上其他部份,全无防御,即算是普通壮汉的一击,他亦已噤受不起,何况是七枚冰魄神弹。 这一战令得全场慑伏,有些想来挑衅的异派的妖琊,见冰川天女的⽟剑冰弹,如此神异,自问武功远及不上⾚神子,都悄悄的缩在一角,不敢出头。 秩序刚刚恢复,忽见大殿门口人影一闪,一个⻩袍道士,抢了⼊来,也不见他奔跑作势,却是倏地就到了坛前,端的是迅捷无伦,冒川生本来盘膝端坐,这时也站了起来,显见是不敢将来人当作后辈看待。众人俱都惊讶,只见这道士相貌清灌,执着一支拂尘,飘飘然颇有仙风道骨之概,在座⾼手,面前相觑,无一人知道他的来历,不解冒川生何以对他如此谦逊。那道士拂尘一扬,哈哈笑道:“冒老头子,咱们也来结缘结缘!”拂尘一起,那千百尘尾,坚立,有如钢刺,冰川天女剑未归鞘,那⻩袍道士拂尘正待拂下,冰川天女⾝形一起,一剑就挡在中间,冒川生道:“冰娥退下。”只听得锤锣骼骼的一阵繁音密响,有如碎金夏⽟,冰川天女的⽟剑被他一拂,陡的反弹起来,那⻩袍道士冷笑道:“好个漂亮的小妞妞,毁了你岂不可惜?你不是我的对手,冒老头子、你还装腔作势的在坛上作什么?” 人丛中唐经天飞⾝跃起,这一跃势姿美妙之极,恰恰落在⻩袍道士与冰川天女的中间,⻩袍道士道:“上次饶你不死,你还敢来么?”唐经天喝道:“⻩石道人,休得无礼!冒老前辈岂能与你这厮动手,来,来,我和你结缘!”游龙剑倏地的出鞘,一道⽩光,严如长虹掠过空际,⻩石道人见识过这把游龙剑的厉害,倒也不敢怠慢,拂尘一拂,唐经天的剑势被他轻描淡写地化开,⻩石道人招数快极,一拂之后,更不换招,拂尘一侧,将尘杆当作五行剑用,往上一“吗”的一声,唐经天的游龙剑也弹了起来,退后两步。⻩石道人一个盘龙绕步,拂尘又起,千丝万缕,当头罩下,唐经天早已使出大须弥剑式,剑光四下展开,护了全⾝,拂尘一扫,尘尾碰在剑上,叮叮吗吗,有如奏乐。⻩石道人这一招用的乃是柔功,尘尾毫不受力,游龙宝剑虽利,却无一削断。唐经天吃了一惊,⻩石道人旋风般地从他⾝旁掠过,拂尘一起,竟要奔上讲坛,径取中原公认的武林第一⾼手冒川生! 本来以唐经天的武功,虽非⻩石道人之敌,也可以挡得三五十招,只是⻩石道人一生苦练,立下宏愿要为腔顺派重振声威,他哪肯耗费精力与唐经天过招?所以开首三招,便用威力绝大的杀手,迫得唐经天全取守势,这样自然顾不及拦阻他。 唐经天吃了一惊,出剑拦阻,已来不及。他虽然明知⻩石道人绝不能伤害得了冒川生,但只要他迫得冒川生动手,能在十招之內不败的话,中原武林的面子便将丢尽,这“开山结缘”的盛会,也将被破坏无遗了。 只见寒光一闪,冰川天女已抢到坛前,一招“飞瀑流泉”剑光飞洒,宛如黑夜繁星,千点万点直洒下来,这正是她⽗⺟合创的冰川剑法中最厉害的一招,⻩石道人也不由得打了个寒噗,拂尘竟被挡住。⻩石道人大怒,喝道:“你这女娃儿也找死么?”拂尘一缩,冰川天女收势不及,冰魄寒光剑堪堪刺到⻩石道人的前,忽觉手中一紧,一股大力直往外拉。原来⻩石道人的拂尘能柔能刚,故意让冰川天女的⽟剑攻⼊內围,招数用老,力道已成強弯之未之际,拂尘一绕,用柔劲着冰川天女的⽟剑,再用刚之力紧迫,一柔一则,两股力道牵引,冰川大女噤受不住,冰魄寒光剑几乎就要脫手飞去! 忽听得挣然一声,冰川天女骤感轻松,原来是唐经天已然赶上,游龙宝剑直刺⻩石道人的背心,⻩石道人的內功虽然已练到一流境界,寻常刀剑伤害不了,但游龙剑是天山派的镇山之宝,⻩石道人可不敢硬接一剑,迫得将对冰川天女的杀手撤了回来,以尘杆架开唐经天的宝剑。冰川天女⾝法何等快捷,剑锋一指,连抖三下,一招三式,连刺⻩石道人的三处⽳道,⻩石道人武功确是奥妙无比,只见他⾝形一矮,长袖一拂,滴溜溜的一个转⾝,把冰川天女的一招三式,或挡或避,全都化开解去,而且在转⾝之际,反手一拂,还把唐经天也迫得倒退两步! 前来挑衅的各异派妖琊大声喝采,各正派的⾼手也噤不住惊然震惊。哪知⻩石道人道却是有苦说不出来,表面看来,他似轻描淡写,毫不费力的一举便将冰川天女与唐经天的攻势全都化解,其实那一下却是危险非常。只因冰川天女与唐经天联手对敌的次数未多,尚未曾配合得妙到毫巅,要不然他纵能开解冰川天女的突袭,也避不了唐经大的杀手。 三人在坛前恶战,霎忽之间就斗了三五十招,冰川天女与唐经天渐渐心意相通,或此攻彼守,或双剑联攻,无不收发自如,有如流⽔行云,毫无阻滞。冰川大女的剑法以轻灵奇诡见长,唐经大的剑法则走沉稳凝练的路于,两人都是最上乘的剑法,正好相辅相成。⻩石道人功力虽比他们⾼得多,并以数十年潜心苦练的怪异功夫应敌,仍然占不上半点便宜,而且渐渐有被迫处下风之势。旁人虽然还未看得出来,⻩石道人却是自己知道,不噤倒昅了一口凉气。 唐经天与冰川天女联剑合攻,渐渐将⻩石道人的凶焰庒住,唐经天定了心神,偷看冰川天女:只见她似喜如慎,如怨如怒,唐经天心魄一,想道:“这场盛会之后,但愿她肯听我细诉心曲。”⾼手比拼,哪容分神,⻩石道人一抖拂尘,趁着唐经天稍为松懈之际,立刻连下杀手,冰川天女急忙出剑消解、但已被⻩石道人反抢先手,再斗到三十招之后,两方才扳成平局。 唐经天知道此战关系重大,再也不敢分神大意,展开大须弥剑式,把游龙宝剑化成一座光幢,将冰川大女一并护住,大须弥剑式是天山剑法中最奥妙的剑式,只守不攻,威力強了一倍,端的是风雨不透,饶是⻩石道人的拂尘逢隙即人,也自攻不进去。冰川天女有唐经天防护,可以全力进攻,剑法越发凌厉。这一场恶战,双方都以最上乘的武功剑法比拼,在场⾼手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个个都看得定了神,连眼睛也不敢眨一下。拂尘柔韧,碰击无声,大殿之中,但听得剑风飒然,人影来往,静得连息之声。都可以听得见,若非⾝在殿中,真不知此间有如此战。 正在四座凝神之际,门外忽然一阵动,但听得嘻嘻哈哈的怪笑之声,此起彼落,不断传来。唐经天心中一惊,知道定是金世遗前来捣蛋,可是大敌当前,那容得他分心旁惊。 座中一众⾼手、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怪事转移了目光,不约而同的个个回头,但见十多名武当道士,一跳一跳的涌⼊殿中,个个裂开嘴巴,怪笑不已。雷震子然大怒,在坛前稽首禀告冒川生道:“昨晚那疯丐又来捣了,结缘盛会,岂容他来侮辱,求祖师示下。”雷震子恨极金世遗,急怒当头,却也不想一想以冒川生的⾝份,怎能与金世遗一般见识,与他动手。 霎眼之间,那些武当道士一跳一跳的都涌⼊殿中,后面一个面目清秀的少年,穿着一⾝华丽的⾐裳,却故意撕裂了几处,这少年手持铁拐,左边一拦,右边一摆,原来这群道士竟是被金世遗好像赶鸭子一样赶进来的。座中⾼手都耳闻“毒手疯丐”之名,骤然见他如此这般的出现,都不噤骇然。金世遗哈哈笑道:“好热闹呀好热闹!”正想说道:“我也来结缘结缘。”忽见冒川生面⾊一沉,一头摇,将一串念珠甩出,念珠在空中飞散,突然间怪笑之声顿止,殿中静得可怕,忽地听得有人怪叫道:“好热闹呀,我也来结缘结缘!”挣挣数声响过,一条人影飞扑上坛,竟然向冒串生偷袭,冰串大女急忙舍了⻩石道人,上前拦挡。 只听得叮当一声,寒光四散,冰川天女的⽟剑几乎把持不住,手臂一阵酸⿇,牵动得肋骨都隐隐作痛。这人来得太快,冰川天女初时还以为是金世遗前来胡闹,甚为恼怒,但这一剑仍然未用全力,一照面后,只见这人披头散发,竟是个⼲瘦得像一枯竹的汉子,形貌比金世遗扮⿇疯时还要难看。冰串天女大吃一惊,这怪人的功力不但比金世遗⾼的多,即连⻩石道人也似乎比他不上。 座中的谢云真也是大吃一惊,这怪人正是她前晚所见割了许多武当道士⾆头的那个怪人。只听得冒川生缓缓说道:“洞冥道友,四十年前旧事,你还未忘怀吗?”此言一出,座中上五十岁的人都吃了一惊,原来四十年前,昆仑山枯竹洞有一个修士名叫洞冥子,练成一⾝琊异的功夫,专与正派中人为难,那时冒川生方在壮年,火气未敛,听同道中人说起此事,立即上昆仑!去找他比试,斗半⽇,将他打败,当下迫他立誓,永不许他在江湖行走,这才将他释放,四十年来,他毫无消息,江湖上都以为他已经死了,想不到他却在冒川生第三届开山结缘的首⽇突然出现,不问可知,乃是前来挑衅。在座⾼手都不噤心头震惊,论起年龄,这洞冥子该与冒川生不相上下,而今看来,不过还似四十多岁的样子,武林中只有最上乘內功的人,有意修持,才能驻颜不老,众⾼手不约而同的心中想道:“这洞冥子修练了四十年复出江湖,若非他有制胜的把握,焉敢出来?只恐他的武功比冒川生还要练得⾼了。” 洞冥子碟碟怪笑,道:“冒川生,你而今已成一代宗师,我还是个囚徒,这岂非太不公道?我要向你求情,你到底还许不许我在江湖行走?”冒川生道:“四十年问,星移物换,沧海尚有变为桑田,人事更多变化。你的誓言,守是不守,那自然是随你心意了。”冒川生这番说话的意思,即是说约束可以随着人事的变更,你若自问已经改琊归正,那自然不必再守誓言,洞冥子一时间悟不出他的话意,又冷笑道:“当时你以武力迫我自囚,而今我二次出山,自己也不知配不配在江湖行走,少不得还要向你领教一番。”冒川生微笑道:“江湖之上岂是只凭武功?”洞冥子嘿嘿冷笑,叫道:“我当⽇在掌上输了给你,今⽇只知道要在掌上讨回来!”飞⾝一跃,再行扑击,冰川天女早已扣好七枚冰弹,洞冥子⾝形一起,她的七枚冰弹亦已同时出,洞冥子叫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十指齐弹,那些冰魄神弹,都给他弹破,寒光冷气,化为雾网,洞冥子连乞嗤也不打一个,伸开手指,向冰川天女就是一抓。 正是: 四十年来怀宿怨,要将铁掌斗宗师。 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扬剑轩居士 Www.BWo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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