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小说白发魔女传在线阅读由梁羽生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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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白发魔女传  作者:梁羽生 书号:1880  时间:2016/10/5  字数:13261 
上一章   第四回 七绝阵成空 大奸授首 卅年情若梦 石壁留    下一章 ( → )
  郑洪台弹指笑道:“就在这里!”卓一航蓦地一惊,一个念头闪电般的从脑海中掠过,莫非碰到的那个练霓裳,就是什么“⽟罗刹”转念一想:不会呀不会,⽟罗刹一定是个穷凶极恶的女人,练霓裳却是千娇百媚的‮姐小‬,怎么会扯到一块。郑洪台见他低首沉思,又他一句道:“怎么听说⽟罗刹在此,就害怕了?”卓一航道:“谁害怕了?不过和她之间虽有梁子,但到底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我又何必小题大作,找她寻仇?”郑洪台嗔道:“那么她劫你祖⽗的事你就不理了?”卓一航道:“我爷爷已平安到家,失点银子也就算了。”郑洪台道:“那么她侮辱你的师兄,这事关系你们武当派的声誉,难道也就算了?”卓一航道:“本门的事,我要听师⽗吩咐。”郑洪台道:“好吧,那⽟罗刹找上门来,你也不理好了。武当派的威名,岂不在你手里断送了?”卓一航道:“她并没有找上门呀。”郑洪台冷然说道:“老实告诉你吧,她明晚就要和我决斗,你和我在一起,难道你就能置⾝事外?”

  卓一航眉头一皱,心想自己和郑洪台虽然没有什么深厚的情,但到底是同行的伙伴。而⽟罗刹又确实是本门的仇人,自己若不出手相助,郑洪台怪责也还罢了,只怕武林中的朋友,真会以为自己胆小怕事,不敢惹她。又想道:“三师叔也要找她晦气,那么我帮这个姓郑的斗一斗她,师⽗一定不会怪责。”当下说道:“郑老前辈,⽟罗刹既然要和你为难,那么我也要看看她有什么本事。只是我年轻技短,只怕帮不了什么忙。”郑洪台喜上眉梢,哈哈笑道:“好说,好说,这才是个有种的男儿。我给你引见几位朋友,咱们明晚合伙儿去斗一斗那女魔头。”拉起卓一航,跳出窗外,奔向荒野。

  淡月疏星,远处有点点火。跑了一阵,忽听得几声怪啸,郑洪台倏然停步,拍拍手掌,荒郊野墓旁,忽然钻出了几个人来。卓一航定睛一看,只见⾼矮老少,共是四人。郑洪台问道:“范二哥有急事不能来我已知道了,应大哥也不能来吗?没有他怎成!”其中一人答道:“他要算准时刻,明晚突如其来,吓吓那个女魔头。”

  郑洪台将四个怪客一一介绍。头一个是赵,乃嵩派的名宿,第二个是范,以大力金刚手名闻江湖,第三个却是个廿六七岁的少年,名叫⽟面妖狐凌霄,出道未有几年,是个剧盗。第四个是道士,名叫青松道人。这四人都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卓一航心想:这赵范也还罢了,青松道人我不知他的来历,那⽟面妖狐却不是个正派的人。郑洪台为何把这些三山五岳的人马都约在一起。

  郑洪台道:“卓兄,明晚我们在华山绝顶,斗一斗那女魔头,咱们先练习一下阵式。”卓一航道:“什么阵式?”郑洪台道:“我们本约好七人,每人都不同派别,各有特殊武功,准备在合斗⽟罗刹之时,互相配合,相辅相成,因为大家武功不同,又要配合得妙。所以要预先练。现在我们约定的士人,有一个临时有事,不能赶来,因此一定要卓兄加⼊,才能凑数。”卓一航道:“但现在连我在內,也有六人。”郑洪台道:“我们的大哥,明晚要算准时刻才来,这阵式就是他研究出来的,所以不必等他。”卓一航心想:也好,看他怎样练法。郑洪台六人排成一个圆圈,首尾相应,说道:“武功的玄妙,就全在时间要拿捏得恰到好处,比如你这一招,本来极为辛辣,但发得过早,敌人便能有余暇应付,发得过迟,方位已变,敌人又便可以趁你招老反击,所谓差之毫

  ,谬以千里,就是这个道理。这道理虽然简单,但要实行却不容易。非有炉火纯青的武功,出神⼊化的本领,谈何容易。现在我们七人,虽然都是一流⾼手,但那⽟罗刹出手如电,我们若不预先练好,合七人之力,要胜她不难,要制她死命,却未必能够。所以我们大哥,研究出这个阵式,名为七绝诛魔阵,以三人作先锋,三人作后卫,一人当中作为主帅,策应四方。先锋后卫,互相调换,阵容变化奇诡,这样三进三退,此去彼来,中间又有人策应,必弄到敌人毫无息的可能,算她三头六臂,也难逃脫。现在大哥未来,主帅暂缺,我们六人先练攻击的配合之道。”将阵势讲解之后,把手一挥,转动起来,先锋三人各发一招,后卫三人迅即补上,阵形忽圆忽方,忽如一字长蛇,忽如二龙扰海,忽而四面合围,忽而左右包抄,但步伐却是丝毫不。阵势催动,真如长江浪涌,威力惊人。卓一航本就聪明,不须多时,已是心领神会,暗想:现在那个什么“大哥”未来,已是这般厉害,若然来了,中间再添人策应,那就真是天罗地网,揷翅难逃了。不知他们与⽟罗刹有什么深仇大恨,一定要将她置于死地。

  郑洪台见各人练已,将阵势一收,笑道:“卓兄,你这手武当连环剑配上赵兄那手嵩披风剑,真是为七绝阵增⾊不少。”随后又说了好些⽟罗刹的恶行,无非是怎样残害武林人物的事。卓一航心想⽟罗刹既然如此凶暴,除了她也好。

  月亮西斜,疏星渐隐,郑洪台道:“咱们回去吧,明⽇‮夜午‬,到华山⽟女峰会齐。”话声未完,忽闻得不远处似有一声冷笑,郑洪台大喝一声,六人纷纷向笑声来处扑去。

  一阵冷风,火明灭,疏林叶落,宿鸟惊飞,那里有人的影子。六人纷扰一阵,毫无所获。金刚手范惊道:“莫非是⽟罗刹来作弄我们!”青松道人道:“不像是女子的笑声。”⽟面妖狐凌霄道:“难道是鬼魅,鬼魅也没有这样快的⾝法。”嵩剑客赵道:“莫非是我们听错了?”郑洪台心內暗惊,口中不语。卓一航心想不知这人来意如何,若然是⽟罗刹的帮手,那可糟了。

  郑洪台见各⼊神沮气丧,強作大言道:“不管他是友是敌,若闯进我们的七绝阵中,不死也伤,何必害怕。”其实他自己正是害怕。当下六人分散,郑洪台和卓一航回到客寓,郑洪台叹道:“若然是令师肯出山,那就好办了。”卓一航道:“他老人家最不变理闲事。”郑洪台道:“适才看你的剑法,已经精妙绝伦,明晚你与嵩剑客互为锋卫,我们都要仰仗你了。”卓一航听他语气,竟似担心自己不肯用力,当下慨然说道:“我既然答应得你,就算是⽟罗刹有天大本领,我也绝不临阵退缩!”郑洪台急道:“老弟休要多心,愚兄只是见大敌当前,所以不得不提心吊胆。”

  两人歇息了一⽇,吃过晚饭,联抉攀登华山,夜静林深,崇岗深涧,藤萝遮道,茅草齐,比⽩⽇登山,何止艰难十倍。好在郑洪台和卓一航都是上上武功,攀藤附葛,疾掠轻驰,到了⽟女峰顶,月亮还未到天心。

  青松道人等四人已经在候,面⾊都极紧张,看那月亮慢慢移动,郑洪台手心淌汗,忽然跳起来道:“看那月亮。”月亮当头,四周仍是静悄悄的。青松道人道:“⽟罗刹还没影儿。”赵道:“⽟罗刹言出必行,我只担心应大哥不能准时赶来。”郑洪台道:“应大哥绝对不会失约。”卓一航听他们屡屡提起“应大哥”不觉心念一动。正想开言,忽然一声冷笑,随着山风直飘下来,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少女,直似凌波仙子,冉冉而来,倏忽从对面山峰飘落到⽟女峰顶。六人一齐站起,卓一航吓得呆了。

  卓一航做梦也想不到:这⽟罗刹竟然就是昨⽇在华山⻩龙洞中所见的少女…练霓裳。一时间奇思异想都上心头,恍恍惚惚,机乎疑是作梦。昨⽇还是那么楚楚可怜,要人庇护的女子,难道竟然就是江湖上闻名胆落,杀人不眨眼的⽟罗刹?自己可还答应过和她做个朋友,重逢时把她当成姐妹款待呢!想不到仅隔一天,就在这样的情景下再见!而且两方居然成了死敌!

  ⽟罗刹本来是气定神闲,低鬟浅笑,秋波一转,忽然面⾊惨⽩,心里难过到极,两颗泪珠忍不住夺眶而出。郑洪台站在前面,看得分明,⽟罗刹竟会流泪,这真是比泰山崩.⻩河清更令人难以置信的奇闻,然而这却不是传闻,而是自己眼见的事实。⽟面妖狐陵霄生轻薄,又未曾领教过⽟罗刹的厉害,笑道:“不到⻩河心不死,不见棺材泪不流,⽟罗刹,你乖乖降顺,咱们也许还可以饶你。”⽟罗刹面⾊一变,忽而微微一笑,说道:“多谢盛情!”郑洪台急忙嚷道:“⽟罗刹,你不能不顾江湖信义,时刻未到,人还未齐,你休动手。”话未说完,⽟面妖狐陵霄,忽然捧腹大叫,跃起一丈来⾼,⽟罗刹的独门暗器定形针骤然出手,虚打陵霄际的三台⽳,凌霄轻功甚⾼,见她纤手一颤,急忙跳跃,那料⽟罗刹的暗器虚实莫测,早算定他有这一跳,双指一弹,利针已刺中他脚跟的“涌泉⽳”顿时又酸又痛,眼泪竟似泉⽔一样的流了出来。青松道人急忙替他将针拔下,了两,这才没事。⽟罗刹冷笑道:“我以为他是从不流泪的铁铮铮汉子,那料如此脓包。”⽟面妖狐陵霄満面羞惭,那敢说话,只听得⽟罗刹又道:“你知道什么?我是为你们吊丧。可怜我新的朋友,今⽇也自寻死路。”卓一航知道⽟罗刹说他,也是感喟集,心想我也可怜你这绝代佳人,甘心作贼。七绝阵威力无穷,你武功再⾼,今⽇也要被迫上死路。

  ⽟罗刹见卓一航眉头深锁,定睛的看着他,似有情又似无情,恨声说道:“你,你…”语声哽咽,说不下去。郑洪台,青松道人等知道⽟罗刹喜怒无常,虽不知她意何所指,尚还不以为怪,其他三人却是莫名其妙。嵩剑客赵急忙推了郑洪台一下,示意叫他把六人的圆阵先摆起来,预防⽟罗刹进袭,郑洪台正想说⽟罗刹从不偷袭。那料⽟罗刹越想越恨,恨卓一航明明与她为仇,昨⽇却又骗她。见众人摆好阵势,蓦然一声长笑,一口寒光闪闪的剑早拔在手中,叫道:“好,现在巳是‮夜午‬,我不等了!”⾝形微动,疾如电闪,唰的一剑先向郑洪台刺来,郑洪台使的是⽇月双轮,⽇轮一锁,月轮平推,阵形发动,青松道人的戒刀从左面劈至,陵霄的判官笔又斜点她的“关元⽳”⽟罗刹翩然掠出,后卫三人叉替上,⽟罗刹霍地一个晃⾝,剑锋自赵肩头掠过,金刚手范一个大擒拿手拿她不着,她已翩如飞鸟般的直向卓一航冲来,卓一航急使连环剑中的防⾝绝招“⽟带围”剑光一绕,带守带攻,蓦觉冷气森森,一道银虹,劈面至!

  卓一航急使个“早地拔葱”⽟罗刹剑锋霍地从脚下掠过,这还是她故意留情,要不然卓一航就要当场挂彩。⽟罗刹霎忽之间,连袭六名⾼手,郑洪台大叫“留心”转动阵势,把⽟罗刹围在核心,⽟罗刹剑招辛辣,凌厉无前,连下杀手,幸在六人首尾呼应,互相救护,⽟罗刹虽然连抢攻势,却也冲不出重围。卓一航夹在众人之中袭击,不知怎的,总起不了杀机,七十二手连环剑,只求自保,并不贪功。而⽟罗刹虽对他恨极,出手时也不知怎的,总避免刺他要害。六人如嘲⽔般的倏进倏退,越攻越紧。⽟罗刹因为屡次对卓一航轻轻放过,不出辣招,反而险象环生。气得银牙一咬,心道:“你既如此,我也顾不得你了!”剑法一变,绝不留情。正当此际,蓦听得山峰上一声怪啸,一个乾瘦老头,蓦然从岩石上跃下,大声叫道:“⽟罗刹,你怎么不顾信义?”郑洪台一打手势,六人如嘲疾退,⽟罗刹也收剑跳出圈子,朗声说道:“我怎么不守信义,你自己误了时刻。”那老头抬头一看,月亮刚过天心,哈哈笑道:“我早就在这里候你了,你连我这六个兄弟的包围都冲不出,我再加人你还如何得了?”卓一航心想:这人真是老奷巨猾,原来他早伏在这里先看风⾊。看准有十成把捱,他才出来。⽟罗刹忽然冷冷笑道:“应老贼你害死罗金峰大侠,自以为无人知晓了么了这里的几个小贼,都是甘心从你的,还是你骗来的!”青松道人和嵩剑客赵心中一震,那乾瘦老头急忙骂道:“别听这贼婆娘挑拨!她把川陕的绿林道欺庒得够了。又伤了嵩派的镖头,武当派的门下。她正是武林公敌。咱们再不除她,后害无穷!”拂尘一举,郑洪台急将阵形再展,重把⽟罗刹围在核心,这番“七绝阵”人数已齐,那乾瘦老头居中策应,一柄拂尘,忽当五行剑使,忽当闭⽳厥用,神妙无方。⽟罗刹凝神应敌,竟不能分心说话。

  青松道人、赵和罗金蜂本有情,被⽟罗刹一喝,心中也自起疑,但一想到⽟罗刹心狠手辣,却更寒心,势成骑虎,不得不拚,阵形变化无常,七名⾼手,各使独门武功,把⽟罗刹杀得香汗淋,⽟罗刹心⾼气傲,本来以为他们集七人之力,自己也不致落败。那知他们却想出这样古怪的打法。越战越危,越打越险,自知这次万难脫逃,但她却看出这七人中,只有卓一航还未尽全力,不是拚命的样儿,刷刷两剑,汤开攻来的兵刃,待卓一航一剑刺来时,她把剑一引,強用內力将卓一航拉得与她贴⾝而过,在他耳边轻轻说道:“你也甘心为虎作伥么?”卓一航心中一凛,那乾瘦老头的铁拂尘已疾忙替他‮开解‬了⽟罗刹的剑招。

  ⽟罗刹也不知卓一航是否听得清楚,但见他剑势一缓,脚步迟滞,⽟罗刹何等厉害,趁阵势尚未合围,唰的一剑将金刚手范刺伤,那乾瘦老头急把拂尘一卷,封住了⽟罗刹退路,郑洪台双轮一推一锁,补上空缺,圈子越收越紧。范虽然中剑,伤势不重,怒吼如雷,仍然猛扑。那乾瘦老头见卓一航剑法精妙!却无故迟缓,起了疑心,正想间他。卓一航刷刷两剑,挡过了⽟罗刹的攻击,退下时忽然在乾瘦老头耳边叫道:“应修先辈!”乾瘦老头突听得他叫自己名字,忙中有矢,应了一声,只道他是郑洪合约来的人,未见过自己,所以想通名致意。正想吩咐他小心应敌,那料卓一航唰的一剑刺来!

  应修吃惊不小,⾝子陡然一缩,喝道:“你疯了吗?”卓一航运剑如风,大声喝道:“我先杀你这私通満洲的奷贼!”应修⾝躯一震,铁拂尘呼的卷去,⽟罗刹厉声斥道:“原来你这果是私通満洲!”剑势如虹,向应修疾刺,郑洪台和赵急忙左右救护。⽟面妖狐凌霄双笔疾伸,急点卓一航后心的“志堂⽳”卓一航反手一剑,和他杀起来!

  这一来阵势大,变成了⽟罗刹与卓一航并肩联剑,合战应修与郑洪台六个⾼手。郑洪台大声叫道:“卓一航你是官家‮弟子‬,如何反去帮那贼人,太子面前,你如何代!”⽟罗刹笑道:“你兴应修结为兄弟,一个奔走关外,一个蔵在宮內。他私通満洲,你也脫不了关系。”宝剑一抖,寒光电肘,只见四面八方都是⽟罗刹的影子,卓一航剑走连环,也在⽟罗刹的剑光掩护之下,着着抢攻。战了片刻,金刚手范负伤气馁,给⽟罗刹一剑削去四只指头,惨叫一声,慌忙退时,⽟罗刹突然凌空一跃,右手长剑,在半空中舞个圆圈,把郑洪台等几人的兵器汤开,左手一抓,恰似苍鹰扑兔,把范一把抓起,笑道:“你的金刚手不如我的。”向外一甩,竟然把范的⾝躯从华山绝顶直抛下去,山风怒号中隐隐听见凌厉的惨叫,郑洪台等不寒而栗。⽟罗刹指东打西,指南打北,左一剑,右一剑,前一剑,后一剑,剑剑辛辣。更加上卓一航的七十二手武当剑法,回环运用,奇正相生,也是厉害异常。应修等正人虽是一流⾼手,竟是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战到分际,⽟罗刹突然喝道:“我要大开杀戒了,青松道人和嵩剑客,你们本是正派之人,若再不知进退,可要⽟石俱碎了。”⽟罗刹这一喝,不啻给他们指出一条生路,青松道人和赵倏的收剑跳出圈子,道了声谢,疾忙飞跑下山。应修面⾊惨⽩,郑洪台胆战心惊,⽟罗刹一剑快似一剑,应修突然向后一纵,一抖手发出五柄飞刀,闪电般的向⽟罗刹打去!

  ⽟罗刹大笑道:“这些废铜烂铁要来何用?”长剑一旋,五柄刀全都折断,反回去。那知应修明是进攻,实是掩护,飞刀一放之后,迅即和⾐一滚,竟然从华山绝顶,直滚下去。郑洪台双轮一撤,骤的跃起一丈来⾼,也想步应修的后尘逃走,⽟罗刹喝道:“那里逃?”那边厢⽟面妖狐陵霄也虚晃一招,⾝形疾起,向另一边逃跑。⽟面妖狐武功在郑洪台之下,轻功却在郑洪台之上,⽟罗刹是个大行家,一看便知,也恨⽟面妖狐刚才口⾆轻薄,纵⾝追去,⽟手一扬,三枚“定形针”全都⼊凌霄的⽳道,⽟面妖狐惨叫一声,摇摇堕,⽟罗刹赶上补他一剑,一脚将他的⾝踢下山峰。卓一航叫道:“练姑娘,捉这个姓郑的要紧。”⽟罗刹霍然醒起,提剑追时,郑洪台已滚下山,远望只见一个黑点。⽟罗刹道:“追!”忽听得半山有人嚷道:“不要忙,我已替你把他捉着了!”人迹不见,声音却是极其清楚,⽟罗刹吃了一惊:这手“传音⼊密”的內功,其实非同小鄙!要知从⾼处发声,低处易于听见,从低处发声,⾼处却难闻晓。听这人声音,并不特别宏亮,就像是在山和人随便谈话一般,而却字字清澈。⽟罗刹也不由得暗暗佩服,定睛看时,只见一人疾似流星,倏忽声到人到,却是一个三十岁左右,方面大耳的青年。胁下挟着一人,一到峰顶,立刻放下,被挟着的人正是郑洪台。这人看了⽟罗刹一眼,问道:“你就是⽟罗刹吗?这位又是谁?”练霓裳虽然以⽟罗刹的名头震慑江湖,但却甚不喜别人当面叫她做“⽟罗刹”冷笑说道:“是又怎样?”卓一航却恭恭敬敬答道:“小弟是武当派掌门紫道长门下,姓卓名一航,敢问兄台⾼姓大名,师门宗派。”那人道:“小弟名叫岳鸣珂,咱们先谈大事,后叙师门,这人你们准备怎生发付?”⽟罗刹道:“他既是你所擒获,由你作主。”岳鸣珂笑道:“咱们可不必照黑道上的规矩,对这人我所知不多,他是应老贼的同伴吗?”⽟罗刹越发不悦。原来她虽是女贼,却不⾼与别人说她是女贼,岳鸣珂一下子揭穿她所说的是“黑道上的规矩”不觉犯了她的心病。卓一航道:“正是,他还是太子的侍卫,以前西厂的第一⾼手呢!”岳呜珂盯了卓一航一眼,忽然笑道:“卓兄原来就是昨晚在荒郊和他们聚会的人,怪不得这样悉他们底蕴。”卓一航面上一红,这才知道他原来就是昨晚发声冷笑的怪客。当下说道:“小弟误匪徒,惭愧之极,那应修私通満洲,他也一定是満洲的內应。”郑洪台在地下翻⾝滚动,⽟罗刹忽然一脚向他去,原来郑洪台自知不兔,正想咬断⾆头,那知⽟罗刹悉江湖路道,鞋尖一勾,顿时把他下颚勾裂,嘴巴张开,不能合拢。

  ⽟罗刹先不理他,却问卓一航道:“你怎么会知道应修私通満洲?”卓一航一阵迟疑,不敢即答。⽟罗刹道:“我就是怀疑他私通満洲,所以在这两年中,三次捣他老巢,迫得他要结集羽,在华山之巅和我决斗。哼,想不到你也是他约来的人。”岳鸣珂双眸炯炯,也尽盯量着他。卓一航心想:这误会可真大了,看那⽟罗刹虽心狠手辣,倒还能辨黑⽩,知是非,有些豪气。这姓岳的少年丰神俊朗,正气凛然,必是非常之人。他们既然也约略知道此事由,而又对我起疑,那就应对他们说个明⽩。当下将孟武师怎样临终告密,郑洪台怎样结伴同行等等事情说了。⽟罗刹这才嫣然笑道:“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要不然你的小命早就完了。”

  ⽟罗刹问明了卓一航之后,笑昑昑的对郑洪台道:“怎么样,不舒服吗了要不要我替你治它一治?”语声温柔,竟似甚为关切。郑洪台两眼翻⽩,吓得魂飞天外。⽟罗刹提起脚来,又是向他背心轻轻一,这一下郑洪台更受不了,只觉⾝体內如有千万利针,在五腕六腑里刺将出来,想断⾆‮杀自‬,嘴巴又合不拢,⽟罗刹道:“怎么样,还不招吗?你嘴虽然不能说话,手指还能动弹,快点将你同的名字在地上划出来。要不然还有好受的在后头呢!”郑洪合⾝为西厂头目,审讯犯人,什么酷刑都曾用过。却不料天道循环,今⽇却被⽟罗刹审问,⾝受比一切酷刑都厉害的痛楚,不由得招了出来,用手指头在地上歪歪斜斜的划了好几个名字,⽟罗刹问道:“这些人是什么⾝份?”郑洪台在前面三个名字下注了“宮中卫士”四个字,在后面雨个名字下注了“绿林強盗”四个字。⽟罗刹喝问道:“还有呢?”郑洪台満头大汗,又写出“没有了”三个字,⽟罗刹道:“我不信,还有地方上的督抚和朝中的大臣呢?”郑洪台比划写道:“我实在不知道了。満洲王爷指定要我联络的是这五个人。”⽟罗刹道:“哼,你想隐瞒?”又在他胁处踢了一脚,郑洪台痛得死去活来,在地上翻腾了好一阵子,伸出指头向地上划字,但却是许久许久,都未划得一划,好像是在苦苦思索倒底要供出谁似的。卓一航不噤说道:“练姑娘,我看他真是不知道了。你用酷刑迫供,只恐他会胡招认,连累了好人。”⽟罗刹道:“你怎么知道他是想胡划供?”卓一航道:“你不看他的神气,他分明是在心里比较,看那个伙伴和他情差,就招供谁,练姑娘,我怕看他这个样子,你还是痛痛快快赐他一死吧!”⽟罗刹道:“你倒慈心!”但终于飞起一脚,结结实实的向他背心死⽳踢去。郑洪台一口鲜⾎噴了出来,双眼一闭,终于死了。卓一航在⽟罗刹耳边轻轻说道:“我不喜你这样残暴,更不喜你这样喜怒反常!你这样谁敢亲近你呢?”

  ⽟罗刹怔了一怔,苦是旁人说这样的话,她一定动怒,但现在是卓一航说的,她顿如被泼了一瓢冷⽔,心想:“怪不得人们都怕我,我的脾气果然不好。叫人害怕,自己也没有什么味儿。”低声答道:“谢谢你的良言。”卓一航瞧着郑洪台的体,忽然叫道:“不好!”⽟罗刹道:“什么不好?”卓一航道:“我与他结伴出京,同赴陕北,他不明不⽩的死了,太子岂不要追究于我!”岳呜珂笑道:“这个易办。”‮子套‬佩剑,一剑把郑洪台的头割了下来,放⼊⾰囊,说道:“小弟与熊经略乃是世,熊经略奉旨巡边,有函招小弟去襄赞军务。我此次要到京师报到,然后再随熊经略出关。到京师时,我自有办法和太子说明一切。”卓一航大喜谢了。正想道别,⽟罗刹忽道:“喂,你到底是那一派的⾼人,我想见识见识你的武艺。”岳鸣珂哈哈笑道:“你恶战之后,休息好了没有?”⽟罗刹愠道:“随便可陪你打三五天。”岳呜珂弹剑笑道:“若不是想见识你的武功,我还不到华山来呢!卓兄,适才你们问我的师门宗派,等会你看这位⽟罗刹便知。”卓一航惊道:“好端端的比什么剑?”岳呜珂道:“棋逢敌手,不免技庠,卓兄,你若没有要事,就瞧瞧我们这局棋吧。”⽟罗刹心里暗骂:好个不知厉害的小子,怎见得你就是我的敌手?抢到下首,立了一个门户,故意让岳鸣珂占了有利的位置,笑盈盈的举剑平,道:“请进招!”

  岳呜珂与⽟罗刹相对而立,全神贯注对方,久久不动,突然间岳呜珂剑锋一颤,喝道:“留神!”剑尖吐出莹莹寒光,倏的向⽟罗刹肩头刺去,⽟罗刹长剑一引,剑势分明向左,却突然在半途转个圆圈,剑锋反削向右。岳呜珂呼的一个转⾝,宝剑“盘龙疾转”⽟罗刹一剑从他头顶削过,而他的剑招也到得恰是时候,一转过⾝,剑锋恰对着⽟罗刹的膛,卓一航骇然震惊,只见那⽟罗刹出手如电,宝剑突然往下一拖,化解了岳呜珂的来势,剑把一抖,剑⾝一颤,反刺上来,剑尖抖动,竟然上刺岳呜珂双目。卓一航又是一惊。不料那岳鸣珂变招快捷,真是难以形容,横剑一推,又把⽟罗刹的剑封了出去。卓一航只听得两人都“噫”了一声,再看时双剑相,已是争持不下。卓一航看得神摇目夺,忽听得岳呜珂喝声:“去!”⽟罗刹⾝子腾空飞起,然而剑势仍是丝毫未缓,竟然一个“飞鸟没林”连人带剑,凌空下击,岳鸣珂一招“举火撩天”两柄剑互相汤,⽟罗刹借这剑尖一颤之力,整个⾝子翻了过来,宝剑疾如风发,刷刷几剑,直刺岳呜珂后心,这那里像是比剑,简直比刚才在七绝阵中的恶战,还要惊人!

  卓一航正想上前化解,那岳呜珂反手一剑,挡个正着,转过⾝来,吃⽟罗刹一连攻了几招。岳呜珂踏正中宮,沉稳化解,剑剑刺向⽟罗刹膛,转瞬之间,又扭成了平手局势。⽟罗刹剑招怪绝,真是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瞻之在左,忽焉在右。时如鹰隼凌空,时如猛虎伏地,时如⽔蛇游走,时如龙跃深渊。⾝如流⽔行云,剑势轻灵翔动。那岳鸣珂然不惧,剑法丝毫不,逢招拆招,攻如雷霆疾发,守如江海凝光。华山顶上,寒风猎猎,星月无辉,只见剑气纵横,剑光耀目,两人辗转攻拒,竟然斗了三百来招。卓一航是天下第一剑客的⾼徒,看了也不噤由衷佩服。这两人剑法的奥妙神奇,看来竟似在武当剑法之上,看了一阵,忽然看出一个道理,不噤连声呼怪。

  这两人剑法,看来绝对不同,但看得久了,却又颇似有相同之处,那岳呜珂剑法极杂,看来有峨嵋派、有嵩派,有少林派的,还有自己武当派的,所用的都是各派剑法中最精妙的招数,但却都稍加变化,而所变化的又似比原来的剑招还要佳妙。卓一航这一看得益不少,这是后话。而那⽟罗刹的剑法,也好像是博探各家,但每一招都和正常的剑法相反,例如华山派中的“金雕展翅”剑势应是自左至右,平展开来,而在她手中,却是自右至左。又如武当派中的“无常夺命”一招,剑势应自上而下,刺向下盘,在她手中,却是自下而上,刺向中盘。那岳鸣珂应她的剑招,起初还是以另外的招数化解,例如⽟罗刹用武当派的“无常夺命”他就用雪山派的“明驼千里”避招进招。到后来竟是用她本来模拟的招数来破她的招数,例如她把“金雕展翅”一招,反转方向来使进招,他也就用正宗的“金雕展翅”那招,却略加变化,来挡她的剑招。而且尤其奇怪的是⽟罗刹每使一招,他都好像预先知道似的,待她一剑刺来,他就恰恰用到她所模拟的那原来招数应敌。因此两人虽然斗得极烈,却是相持不下。正看得出神,忽又听得岳呜珂喝声:“去!”⽟罗刹又飘⾝退出数丈,正想回⾝再斗,岳鸣珂叫道:“再斗无益,你的师⽗现在那里?她所蔵的剑谱是不是都传给你了?你赶快对她说,天都居士等她相会。”⽟罗刹倏然收剑,说道:“你的师娘在三年前已去世了!”岳呜珂大吃一驾,宝剑扬空一劈,叫道:“是谁把她害死的?”⽟罗刹道:“她自己走火⼊魔,撒手西去,与人无尤。”岳呜珂道:“她的遗体和剑谱呢?”⽟罗刹道:“在⻩龙洞后洞的石室中,你搬开后洞那两块屏风似的岩石,就找到了。我奉她遗命,在她死后三年的忌⽇,已将她的死讯,告知了贞乾道长,本想托贞乾道长转告令师,你既来了,就自己去找吧!”

  岳呜珂道:“请你带引。”⽟罗刹冷笑一声道:“并肩⾼手,不能同在一地,十年后我再找你比剑!”向卓一航扬了扬手,展开绝顶轻功,竟自下山去了。岳呜珂叹道:“⽟罗刹的脾气与我师娘真个相似!”卓一航道:“她武功真⾼,只是太骄傲了!”岳呜珂忽道:“⻩龙洞不知坐落何方,华山五峰,却到那里去找?”卓一航道:“我知道。”带岳呜珂从⽟女峰转到云台峰那边。

  岳呜珂边行边说,将师门的一段情孽对卓一航说了出来。原来他的师⽗霍天都三十年前是个名闻海內的剑客,子凌慕华也是剑术的大行家,两人在峨嵋山顶结庐双修,度的真是神仙岁月。却不料凌慕华极为好胜,常常不服丈夫。霍天都费尽半世心力,搜罗了天下各派的剑谱,潜心穷研,一⽇豁然贯通,对子道:“廿年之后,我就可以把‮家百‬剑法治于一炉,独创一派,天下无敌了。你快点拜我为师,咱们合练。要不然我就不把心得告诉你。”这本来是夫间开玩笑的说法,不料凌慕华脾气十分強项,冷笑道:“你可以独创一家,我也可以。偏不拜你为师。咱们廿年后再比比过,看是你強,还是我強。”霍天都当是戏言,一笑作罢。那料第二天一早,子竟然携了霍天都搜罗的剑谱,不辞而行。霍天都十分伤心,走尽天下名山大川,都寻她不到。伤心之余,也不愿再回峨嵋故居了。于是挟剑远游,到了西北,爱上了天山雄伟的奇景,竟然在天山的北⾼峰上隐居下来。心想:子既然要独创一家,自己也应该继续研究,到⽇后相见,也好互相印证。剑谱虽失,但他已记在心中,穷廿年之力,博探各家,创出一路超凡人圣的剑法,遂定名为“天山剑法”岳呜珂是他到天山之后第三年所收的弟子,岳呜珂一路长大,一路学剑,师徒两人常常将新研究的剑法,拆招实习。所以天山剑法的完成,岳鸣珂也有一份功劳。两年前,霍天都忽听得武林朋友传言,说是北绿林道上,出现了一个妙龄少女,武功精強,剑法奇绝,一算廿年之期巳満,其时岳呜珂已经下山,霍天都将他招回,将廿年前的一段公案说与他知,叫他路过西时,务必要访那位⽟罗刹。

  说至此处,岳呜珂道:“所以我适才兴⽟罗刹比剑,一见她的剑势恰恰与师⽗所传相反,因此敢断定她就是我师娘的徒弟。”两人边说边行,不觉巳到了⻩龙洞,卓一航领先进人洞中,似觉遗香犹在,脑海中不觉泛上了⽟罗刹的亭亭倩影,颇为怅惘。两人一路行人后洞,果然见有两块岩石并列,状如屏风。岳鸣珂奋起內家真力,呼呼两掌,将岩石打得两边摇动,顺手一扳,将岩石向左右各挪动少许,两人举步人內,忽见一个骷髅,端坐壁上龛中。

  岳鸣珂跪下去磕了三个响头,抬头一看,只见石壁上刻満了各种剑法,打起火石,四处找寻,却不见剑谱。想是师娘习之后,巳把它毁了。岳呜珂叩头禀道:师娘在上,今⽇弟子请你移转天山与师⽗相见,愿你暗中保佑,不要毁了法体。将骷髅取了下来,忽见龛下装着一卷羊⽪书,书上満载各种剑式,与石壁上所刻的相同。翻到最后几页,却是用⾎写成的文宇。岳鸣珂细读下去,原来是师娘断断续续的⽇记。头一两段写自己与丈夫别后,怎样深夜忏悔,所以时时‮夜午‬梦回,就咬破指头,滴⾎写宇。希望廿年后相见,以此⽇记,证明相爱之深。后面几段写练剑的进境。有一段道:

  “天都搜罗世间剑谱,必探纳各派精华,创世正宗剑法,余偏反其道而行之,以永保先手,雷霆疾击为主,今后世剑客,知一正一反,俱⾜以永垂不朽也。”

  岳鸣珂叹息一声,跳过一页,忽见一段写道:

  “昨夜群狼饿嗥,余仗剑出洞,忽闻女孩哭声,驱散群狼,在狼窟中,发现女孩,⾝驱⾚裸,约三四岁,见余来惊恐万状,跳跃如飞,发音咿呀,不可辨识,噫,此女孩乃群狼所哺,岂非异事。余穷搜狼窟,见有⾐带,已将腐烂,细辨之,宇迹模棚可读,始知此女姓练,⽗为穷儒,逃荒至此,⺟难产死,其⽗弃于华山脚下,原冀山中寺僧,发现抚养,不意乃为⺟狼挈去。意得不死,而又与余遇合,冥冥中岂非有天意乎?因携此女回洞,决收其为徒,仗其先天票赋,培其元,授其武功,他⽇或将为我派放一异彩也。”

  岳鸣珂招手叫卓一航看了,说道:“原来这⽟罗刹乃是⺟狼所啂大的。”再看下去,又有一段道:“练女今⽇⽑自尽脫,余下山市布,为其裁⾐,伊初学人言,呼余“妈妈”心中有感,不噤泪下。此女自脫离狼窟之后,野惭除,不再咬人啮物矣。余为之取名⽇霓裳。记余为彼初彩⾐也。”

  以后又有一两段写练霓裳练剑的进境。最后一段,字迹凌,写道:

  “昨晚坐关潜修,习练內功,不意噩梦突来,恍惚有无数恶魔,与余相斗,余力斩群魔,醒来下⾝瘫痪,不可转动,上⾝亦有木之感。余所习不纯,竟招走火⼊魔之祸,嗟乎!余与天都其不可复见矣。”

  岳呜珂叹道:“我师⽗说內功不可強修,尤其不可猎捷速进。不想以师娘这样的大行家,竟然也遭此祸。”岳呜珂看完之后,把羊⽪书卷⼊囊中,说道:“这卷书是我师娘心⾎,我想托人带回去给我师⽗。”正说话闲,洞外忽然火光一闪。

  两人吃了一惊,跳起来时,却见贞乾道长,缓缓走进,岳呜珂松了口气。贞乾道长道:“我与天都居士,紫道长都是至。前⽇⽟罗刹求我将她师⽗遗体,运回峨嵋。偏遇应修等一班老贼来此斗剑,直延至如今,始能‮理办‬。碰巧遇见你们,这真好极了。”岳呜珂道:“不必运去峨嵋,我的师⽗现在天山。”贞乾道人道:“这我早已知道,只是你的师娘不知道罢了。”贞乾道人带来了一个木匣,放在外洞,岳呜珂将师娘的遗骸放人匣中,忽然说道:“贞乾道长,我托你将一卷书带到天山,我师⽗。千万不可失了。”贞乾道长微露愠容,岳呜珂慌忙说道:“不是做小辈的无礼,事关这本书若落在琊派手上,后害非浅。”贞乾道长将书接过,笑道:“我尽心保护便是,你不怕我偷看么?”岳呜珂连呼“罪过”贞乾道长一笑纳⼊怀中。岳呜珂再巡视一周,忽然‮子套‬佩剑,在石壁上嗖嗖削,不过一会,把石壁上刻着的剑式全削了去。贞乾道人说道:“你师娘所创的凶残剑法,实在不宜留在世问。”卓一航道:“剑法虽凶,用得其正,也可以除暴安良。”贞乾道人笑道:“看来你和⽟罗刹倒很没缘。”卓一航急道:“道长休得取笑。”

  三人把事情办好之后,各自分手。卓一航晓行夜宿,数天之后,回到家中,老家人一见,喜得流泪,说道:“小少爷,千盼万盼,好不容易盼得你回来了,老大人思念成疾,等着见你呢!”卓一航急忙跑进內室,见了爷爷,大哭拜倒,卓仲廉一见了他,病容倒减了不少,说道:“你哭什么?你爸怎么不回?”卓一航见祖⽗有病,那里敢说,只得饰词回覆,说爸爸⾝为京官,还未能辞职。卓仲廉道:“官场险恶,不做也罢。”

  过了几⽇,卓仲廉病体惭健,说起当⽇碰见⽟罗刹之事,犹有余悸。又问起耿绍南的来历,卓一航如实说了。卓仲廉这才知道孙儿文武双修,竟是武当门下,当下又喜又惊,说道:“你文武双修,自然好极。只是你是武当门下,可千万不要在江湖道上,胡行走。万一碰到了⽟罗刹,那就糟了。⽟罗刹好像特别仇视你们武当门人。”卓一航不敢说出遇见⽟罗刹的事,只道:“孙儿等时局稍好,总要求个正途出⾝,继承祖业。”卓仲廉道:“这样便好。”又道:“其实⽟罗刹也不是坏人,她劫了我的银两,我一点也不怨恨。”卓一航听得祖⽗如此说法,不知怎的,心中暗暗喜。

  自此,卓一航闭户读书,虔心练剑,约过了两月,忽然一⽇,京中派了两个钦差,来见卓仲廉,卓一航在房中听得祖⽗哭声,急忙走出,只见祖⽗已经晕死地上。正是:伤心宦海风波险,一纸书来愁断肠。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wWW.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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