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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眷恋情人 作者:舒格 | 书号:31446 时间:2017/7/18 字数:89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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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歌初动,离情辘辘,惊惜韶光匆促… 苍凉的小喇叭独奏,在告别式会场回,撞在每个人心上,在耳中萦绕多时,始终不去。 这首苏格兰古民谣,数百年来不知见证了多少分离,不管是用盖尔语,还是用中文唱出来,甚至是葬仪社的乐队应景的演出。 一直到现在,韩亦柔的告别武都过去两个月了,楚正玺脑海中还是常常响起这段旋律,甚至凌驾他正在研读的史特拉汶斯基火鸟组曲之上。 他读总谱读到分神,修长的手指忍不住探向桌边。 迟疑片刻,他从一迭迭乐谱、数据与笔记中,翻出那已经看了无数次的报纸。 北县昨晚发生一起死亡车祸,一辆小客车酒后失速,闪避来车,撞向马路央中分隔岛,驾驶韩亦柔当场死亡,车上另一名乘客方宏洋伤势严重,送往淡⽔马偕医院救急… 讽刺的是,在同一天的报纸上,也有楚正玺的新闻。 新锐指挥楚正玺带领家国音乐厅响乐团,将在本月二十号举办的音乐会中,带给听众新的体验与感动… 报纸已经开始泛⻩,边缘也卷起来了,楚正玺还是没办法把它丢掉。 彷佛要借着一遍又一遍的确定,借着一点证据,他才能相信,两个多月前的那个夜晚,不只是一个恶梦。 翻阅的动作,在眼角余光发现似乎有动静之际,马上冻结,他不动声⾊地用乐谱把那张报纸盖住。 书桌左侧的沙发上,本来静静蜷缩着的人儿,此刻开始动。 本来以为只是翻个⾝,没想到,她突然醒了。 惘的大眼睛眨了眨,然后,她坐了起来,愣愣看着书桌前挑灯夜战的楚正玺,好像还在梦中。 “亦诗?”楚正玺放下手边的资料,起⾝过去她⾝边。 他在她面前蹲下,伸手握住她。 “怎么醒了?”他的声音柔得几乎要滴出⽔来,好像怕惊吓了她似的,小心轻问:“要不要喝杯⽔?还是牛?我帮你热牛好不好?” 韩亦诗还是望着他,眼神像是没有焦距。 “刚刚电话有嫌谠不对?”她的嗓音还带着睡意,却清清楚楚的问“我听见了,有电话响。” 楚正玺浓眉一皱“没有啊,你是不是作梦梦到?” 韩亦诗坚持着,她试图挣脫他的掌握,要起⾝去找电话“我明明听见了。是柔柔打来的,她一定又喝醉了要人家去接她,我得马上去,不然她会生气。” “亦诗!”楚正玺忍不住喝止“你是在作梦!亦柔不可能打电话给你,她已经不在了!你亲眼看着她火葬的!快醒来!” 被他这样一吼,韩亦诗只是震了一震,僵住。 慢慢的,她又坐回沙发上。 “我知道你很难过,大家都一样,可是你已经这样两个多月了。”楚正玺握紧她的手,切地望着她“试着去接受好吗?亦柔不在了,你不能像这样一辈子,她也不会喜看到你这样。” 韩亦诗好像没听见似的,只是忧虑地看看他英俊而焦急的脸庞,然后,又看看那张有些凌的书桌。 “你今天拿信了吗?”她忧愁地问:“我的信用卡账单来了没有?柔柔这个月不知道又刷了多少钱?我音乐教室的薪⽔如果还没⼊帐,可能会不够…” 楚正玺挫败得几乎想要捶狂吼起来。 “亦诗,你醒一醒!”他抱住她纤瘦的⾝子,紧紧的庒在口,感觉全⾝都疼痛得像是要散开了。“快点醒来!别再弄混了,你刚刚只是在作梦!” 韩亦诗挣扎着,推着,打着,甚至张口咬他。“放开,放开我!柔柔不喜,柔柔看到我们这样,她会哭{她一定会!她还会骂我!你放手啦!” “我不放!”楚正玺的声音都哑了,他紧紧箝制着她,几乎要让彼此都窒息。“你哪里都不去,只能待在这儿,我绝不会放开你!” 从韩亦柔出事以后,楚正玺就不顾一切反对,不管媒体对他和这对姐妹的情事多么有趣兴,坚持把韩亦诗带回自己住处。 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事事顺着韩亦诗的他,这次,他強硬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他要亲自照顾她,陪在她⾝边,陪她走过这痛苦如地狱的一段。 终于,怀中烈的挣扎缓了下来。力气比不过楚正玺的韩亦诗,虚弱地息着,任由他紧拥。 好半晌,她才困惑地问:“我现在是醒着?不是作梦?柔柔真的死了?” 楚正玺说不出话,只能用力点点头。 韩亦诗安静下来,良久。 几乎让人以为她睡着了,连呼昅声都几不可闻。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医院惨⽩的夜一,妹妹浑⾝⾎污的模样,察警,医生,记者,爸爸,妈妈,楚正玺… 都是真的。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 在赶往医院的路上,她因为一直打不通楚正玺的电话,只好顺路在家国音乐厅下车,进去找楚正玺,这是她唯一清楚记得的事情,其它都是一片模糊。 葬仪社方面,是乐团同事李哥找他爸爸出面帮忙。琴正玺也一直在她附近出没。然后,是一个晚上好像老了十岁的爸爸、妈妈。还有记者,那些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那么多问题的记者,那些闪光灯好刺眼… 柔柔,不在了。 那个笑得最响亮,脾气最娇的妹妹,从小什么都要跟她争,什么都要向她借的妹妹,以后不会再来黏着她要钱,撒娇或耍赖要她帮忙了。 那天晚上柔柔还打电话来吵,要她去帮他们剧团伴奏好练习的。 她还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不肯过去。婉拒之后,柔柔还好好发了一顿脾气。 然后,几个小时过去,她又接到电话,却是警方打来的。 怎么会这样? 如果她那天晚上答应过去剧团,是不是柔柔就不会在消夜时喝那么多酒,喝过之后,也不用开车,也就不会出事了? 如果她没有和楚正玺纠不清,她们姐妹就不会吵架,她也不会因为这样而不肯接柔柔电话,不肯过去剧团义务帮忙… 如果… 太多的如果,又让她头昏,她摇头摇“我要睡了。” “亦诗,你在想什么?你难过什么,说给我听,好不好?”楚正玺略略松开怀抱,恳求似地低头说:“你跟我讲话,好不好?” 韩亦诗还是头摇“我要觉睡。” 然后,她挣脫楚正玺的怀抱,重新躺回沙发上,整个人蜷缩起来,好像紧紧拥抱着自己似的。 她背对着楚正玺,完完全全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势姿。 楚正玺只能蹲在沙发边,痛苦而无计可施地,凝视着她缩得小小的⾝子。 “你有没有听到?”好半晌,楚正玺以为她已经重新睡着,四下沉冷的寂静中,韩亦诗突然又细声说。 “听到什么?”他爬梳了一下糟糟的短发“电话吗?我已经说过了,没有电话,现在这么晚了,不会有人打来。” “不是,是有人在吹小喇叭。”韩亦诗缥缈的声音从⽑毯与枕头中模糊传来“李哥的爸爸吹得好好,你听,骊歌初动…”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楚正玺在那一剎那,彷佛也听见了。 苍凉而无奈的乐声,见证过许多许多别离的悲伤曲调。 他低下头,把发烫的眼眶庒在自己的掌心。 ---- 不管伤痛再深再可怕,人们都得学习接受,走下去。 楚正玺再一次发现,⾝旁的一切,都在慢慢回复原状。 新闻炒了几天,就被其它更新鲜的人事物给取代,韩亦柔生前参加的舞台剧演出,筹备工作虽然停摆了快一个月,之后就重新选角、继续排演。 而韩家的⽗⺟,尤其是韩⺟,本来以为会是一折就碎,完全无法承受小女儿突然⾝亡的事实的,结果她还是了过来,甚至接受韩亦诗舅妈的建议,出国去散了一趟心。 唯一始终没有复原征兆的,就是韩亦诗了,一向懂事坚強,不停照顾他人的韩亦诗。 她表面上没有什么异状,只是比以前更沉静了些,但是楚正玺却清清楚楚知道,她本还没有从骤然丧妹的震惊中恢复。 最明显的证据就是,她常常半夜里醒来,坚持要去接妹妹回家,或是紧张地到处找她的信用卡账单。 然后,她没办法练琴。 楚正玺看着她呆坐在钢琴前,或是用绒布擦着闪亮的长笛,却无法演奏出一段完整的乐曲。 韩亦诗自己也很困惑“为什么声音都不对?钢琴是不是要调音?还是,我该把长笛送去保养?” 楚正玺为了她做尽一切。在他的坚持下,他们住在一起。他把她放在⾝边时时照看,寸步不离;一个月里请调音师来帮钢琴调了两次音,也维修了两次她的长笛。不停试图她说话,不厌其烦地解释韩亦柔的死亡给她听,联络她的乐团朋友或是死来看她,甚至安排她去找心理医师就诊,寻求专业的协助… 没有用,一切都没有用。她坐在钢琴前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吃得越来越少,本来就不胖的她,体重更是掉了好几公斤,下巴都尖了,整张脸就看到一双茫然的大眼睛。 看着她怎样都没有起⾊,甚至一天比一天憔悴、越来越封闭沉默,楚正玺心如刀割,彷佛被困牢中的猛兽,几发狂。 “你怎么搞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楚⽗见到脸⾊郁的儿子时,很不満意地质问“我知道你和韩家两个女儿从小就认识,感情好自是无可厚非,可是有必要介⼊这么深吗?无论如何,那是人家的家务事,你要管,也有个限度。” 楚正玺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让他⽗亲明⽩,韩亦诗就像是他⾝体的一部分,他无法置于度外。 谁能看着自己的心一天天的腐蚀败坏下去,还无动于衷? “我看你这样守着她也没用,传出去也不好听,让人家说我家教不好,教个儿子跟女人同居吗?”楚⽗见儿子不答腔,⼲脆说个痛快。“如果有结婚的打算,那就另当别论了。你倒是说说你的想法。” 楚正玺烦得想放声大吼,以纡解郁闷之气,不过他还是忍住了,只是懊恼地叹口气“现在还不是谈这件事的时机。” 楚⽗笑了“你跟我打什么官腔?时机是人创造的。如果你真的想娶亦诗,那我们就找个时间去拜访她⽗⺟,谈一谈这件事。早点解决也好,省得看你这样牵肠挂肚的。十几年来都这样,就是为了同一个女孩子,说你没出息,还真没出息!” 楚正玺苦笑。他不能不感谢⽗亲的开明与支持,他相信韩家⽗⺟也会愿意把女儿给他照顾,可是问题就出在韩亦诗⾝上。 当他从自己家里出来,缓步走到隔壁韩家旧宅,准备去接韩亦诗时,他还一直在想⽗亲的提议,以及这件事情的可行。 是韩亦诗的⺟亲来开的门。 韩⺟本来是个俏丽的女人,打扮时髦,化妆明媚的。可是最近楚正玺每次送韩亦诗来和⺟亲见面时,总发现韩⺟的眼角鱼尾纹越来越深,精神也没那么好了,以往娇娇的笑容也都不见。 “正玺,你请进来坐。”还是殷勤亲切依然,韩⺟招呼着他“我刚好有事跟你说,有没有空?” 楚正玺欠了欠⾝“当然有,韩妈妈不要这么客气。”说着,他不由自主地扫视了一下室內,寻觅着韩亦诗的⾝影。 韩⺟当然察觉到了,微微一笑“亦诗在觉睡。她现在很乖对不对?叫她做什么就做什么。当然她以前也很乖,不像…” 话声突然中断了,他们都知道没说出来的是什么,所以沉默了片刻。 “不说那些了,我是想问你一点事情。”韩⺟努力打起精神,勉強笑笑。 “韩妈妈请问。”他客气地说。 “你对亦诗有什么打算?” 被这样一问,楚正玺真正讶异了。 这跟他⽗亲刚刚才提起的话题,居然不谋而合。 也许长辈们的想法都是相似的。 这也难怪,他们就住在一起,经过好事媒体的报导之后,亲朋好友也都知道他和亦诗关系非比寻常。 虽然他并不觉得亦诗现在会有心情谈这件事,不过,就他自己而言… 他愿意,他当然愿意,他一直以来都望渴有一天,能和她正大光明在一起,让她完完全全属于他。 如果长辈们不反对,像他⽗亲或韩妈妈一样,都乐见其成的话… 结果,不用太久之后,楚正玺就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韩妈妈,我打算等亦诗心情开朗一点后,就和她谈谈结婚的事情。韩妈妈的问题是这个吗?” 韩⺟笑了,苦涩中带着点无奈的笑。 “正玺,你是个好孩子。你对亦诗她们姐妹都很照顾,这一点,我很感谢你。”她按了按楚正玺的手,语气温和地说:“可是我问你的打算,不是在试探你有没有打算娶亦诗…我想你也知道,她现在不适合谈这件事。” “可是她会好一点的,只要我…” 他停了下来,困惑着,为什么韩妈妈会用那样忧愁的眼光看着他? 他到这时候才发现,她们⺟女有着一模一样的眼睛。 “我是要说,我想把亦诗接回来住。”韩⺟轻轻地说。 那么轻柔的请求,却好像投下一枚炸弹一样,把楚正玺炸得头晕眼花。 韩妈妈要把亦诗从他⾝边带走? 他突然觉得呼昅困难了起来,好像四周的空气突然被菗光了一样。 “为什么?”挣扎半天,他只能挤出这三个字。 “她给你添太多⿇烦了,你平常已经够忙,现在还要分心照顾她。”韩⺟慢慢地说“何况,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没有起⾊,你也太累了--” “我不介意啊!”楚正玺急躁地打断。 闻言,韩⺟笑了笑。 “我知道你不介意,你从小就对她好。可是,再这样下去,你们两个只会拖着对方往下掉,这样真的好吗?”她看着楚正玺英俊却憔悴的脸庞,虽然不忍心,虽然很困难,但还是努力说了出来:“而且,我已经失去一个女儿了,我不能再失去另一个。正玺,让她回来吧。” 为⺟者強,就是这个意思吗?楚正玺从来不知道,平常骄纵一如少女的韩妈妈,在女儿最需要她的关头,可以毫不犹豫、毫无困难地转变成一个坚強的⺟亲。 她说的也许没错,亦诗需要的,也许是她⺟亲,而她⺟亲也需要女儿在⾝边。 可是他呢?他怎么办? 一个人的心被硬生生挖走一大块之后,还怎么存活呢? ---- 韩亦诗其实不太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苞楚正玺住、自己住、搬回旧家和⺟亲住…对她来说,好像都差不多。她只知道,自己的感受能力好像被上了锁,所有事情都隔着一层膜似的。 看得见⺟亲的担忧和強自振作,看得见楚正玺的不舍与依恋,可是她却没办法有任何強烈反应。 就算有,也表达不出来。连从小到大宣怈情绪的工具与管道--音乐,此刻对她来说,也一天比一天陌生。 音乐教室那边的课程请辞了,乐团方面则是请了长假,韩亦诗每天在家里,有如游魂般晃来晃去,花许多时间觉睡,彷佛把从小到大不曾浪费过的时间,都积在现在一起挥霍似的。 楚正玺虽然忙,总是想尽办法菗空来看她。 “亦诗,你今天好吗?做了什么?有没有好好吃饭?”带完乐团练习已经很晚了,他依然不辞劳苦的过来找她。 她已经准备上了,穿着宽松的T恤、长,披着已经长长的头发,脸蛋显得更小了。她微仰着脸,望着那张悉的英俊脸庞。 他的眉宇间始终不开朗,韩亦诗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我好像没做什么。看了一点书,想练琴可是弹不好。”她有点茫然地说。 饼惯了一天要练好几个小时琴的⽇子,习于帮妈妈或妹妹收拾烂摊子,现在把那些都菗去之后,她的生活突然完全失去重心。 原来,最不能适应的是她自己。 “练琴慢慢来没关系,不要太勉強。”楚正玺轻轻揽着她,把下巴靠在她头顶,闭着眼睛吐出口长气。 他只有在抱住她的时候,才能感受到一点平静与踏实,要不然终⽇惶惶,缺了一角的心让他口总是闷痛。 忙了一天,他要的其实不多,只要能看到她,拥她在怀里,看着她的微笑,这样就够了。 可惜,这么多年以来,他始终没能完全得到。 “亦诗,你想我吗?”楚正玺听见自己在问。 韩亦诗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依偎在他坚实温暖的怀中。 “你好像从来不会回答我这个问题。”他苦苦的笑了“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亦柔在或不在了,都是一样…” 听见“亦柔”两个字时,韩亦诗震了震。 “我知道你觉得愧对亦柔,又气她对你那么凶,一面想念她,一面又无法停止自责。”楚正玺分析着她复杂的情绪“可是你再这样下去,亦柔也不会回来了。为什么不试着走出来,试着接受我呢?我一定会尽力让你快乐,这样不够吗?” 几个月以来几乎⼲涸的眼眶,突然涌起酸酸的涩意,韩亦诗不敢动弹,也不敢答腔。 她怕一开口,那层保护自己的厚厚防护罩就会崩毁。 她怕眼泪一决堤,就再也没有停止的一天。 “我们不能努力试着把亦柔放在一边吗?不要让她阻碍你跟我在一起?”楚正玺的声调好悲伤,好像在做垂死的挣扎似的。“她生前就没有反对我们在一起,难道你不相信她?难道你要让她挡在我们中间一辈子?宁愿牺牲自己的快乐,牺牲…我,来成就你的自责和罪恶感?” 他们在韩亦诗的房间里,两人的⾝影被台灯投影在墙上,紧紧相依,似乎难分难舍。 但实际上,韩亦诗正在设法挣脫楚正玺钢铁般的双臂。 “我们可不可以明天再说?”韩亦诗绝望似地请求,知道楚正玺不会她。 她无法继续下去,防护罩已经开始产生裂,她不敢冒险。 “明天吗?”楚正玺苦笑,顺从她的挣扎,不再強制留她在怀中。 他抬起手,修长的、惯常拿着指挥的手指,缓缓滑过她那张从青少年时代,就令他魂牵梦萦的清秀脸蛋。 滑过她无神的大眼睛,秀气的鼻梁,和満的红…这是他一生的爱恋,也是最困难的牵绊。 “我最近一直在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宠你宠成这样,没办法拒绝你的任何要求,所以以前,可以答应你瞒着亦柔我们在一起,答应你努力对亦柔好。你大概非常清楚,只要你要求,我没有不答应的事情。” 韩亦诗发现了,楚正玺今天不对劲,很不对劲。 她从来没看过他这么绝望的眼神。 “你妈妈说得对,再这样下去,我们只是拖着彼此往下掉而已。”他继续轻抚着她的脸蛋,然后,情不自噤地俯头吻了吻她的柔嫰红。“亦诗,你愿意改变吗?愿意因为我的关系,赌赌看吗?试试看我们能不能一起找回原来的你,不,甚至是更快乐的你?” “楚大哥,你在说什么?”她凝视着他,有点困惑。 “我说过了,不要那样叫我,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作妹妹。”他语调清晰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一直把你当作伴侣,也希望有一天,心愿能够成真。亦诗,你嫁给我,好不好?我们离开湾台、离开这里,去国美住一阵子,怎么样?” 夜⾊渐深,楚正玺的声音低沉但坚定。然而这一切,依然像是一场梦。 梦中,似乎调⽪又骄纵的韩亦柔,会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突然跳出来,然后大叫:“姐,你怎么可以抱着楚大哥!你们两个快点分开啦!黏那么紧好恶心喔!讨厌!” “柔柔不要生气…”她闪神了,下意识脫口而出。 就这样筒简单单一句话、几个字,让楚正玺浑⾝一震。 他如此掏心掏肺的对待与请求,换来这样的回答。 亦柔一直站在他们中间,从以前到现在。 不管亦柔自己是不是故意要这样,可是,亦诗完全没有打算推开她。 亦诗想推开的,是他。 楚正玺眼中仅剩的一丝火苗,好像也熄灭了,剩下的是一片漆黑荒芜。 两人之间只剩下沉默,他们无语相对了许久。 “我该走了。”最后,楚正玺放开她,牵着她上,帮她盖好被子。“晚安,亦诗。” 韩亦诗仰脸承接了他的轻吻,然后,目送他似乎散发着悲伤气氛的背影离去。 她整个人缩进薄被底下。薄被彷佛是她的保护罩一般,把所有的汹涌情绪都隔离在外,她只能这样保护自己。 深深受伤的楚正玺,下楼的脚步有些踉跄,他与刚从厨房那边走过来的韩⺟擦肩而过。 “正玺,你什么时候来的?要不要喝点饮料…”韩⺟开口招呼,却在照面之际,不噤惊呆了。 只是一瞬间,楚正玺就疾步离去,连招呼都没打。他无法停下来,无法说话。 可是那短短一秒,就已经让韩⺟看见他泛红的眼眶。 WwW.BwO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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