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小说妃子好懒,高冷王爷认了吧在线阅读由十只柠檬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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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小说网 > 架空小说 > 妃子好懒,高冷王爷认了吧  作者:十只柠檬 书号:27672  时间:2017/6/30  字数:17670 
上一章   109.050比起死,我更怕会失去你    下一章 ( → )
  伊人全⾝颤抖,其实已经不觉得害怕,贺兰雪⾝上有种香香的味道,清幽,安心,她已经不害怕,可是颤抖止不住,好像触电一样,⾝体不受她控制。

  贺兰雪自然察觉到她的颤抖,心中大恸,只恨不得能为她承担什么,他想用两只手抱住她,可是,那只蔵在⾝后的手,却已经不听他使唤了。

  它已经⿇木。

  照理说,他一手捏碎蛇头,那灵蛇本没有机会咬他,只是,他昨天徒手接陆川的剑时,掌心处便留下一条极深的伤口,而灵蛇本⾝的⾎就是有剧毒的,在蛇头捏碎的同时,蛇毒也顺着伤口,瞬间弥漫了贺兰雪整个手掌。

  他虽然正強制用功力将毒素控制在手掌部分,却实在无法再将它们出体外。

  因而,他只能用一只手拥着伊人,有点晕眩。

  “我好怕十一会死。”又等了一会,伊人终于抬起头,双手揪住他的⾐领,大大的眼睛里涌満了泪⽔,一脸凄惶,眸底却是比方才更深的恐惧,那是对死亡的恐惧,地未知的,哀恸的恐惧:“我好怕你会死。”

  一直一直接触着死亡,死亡对伊人来说,也是一件⽔到渠成,风淡云轻的事情。

  可就在方才,就在她目睹十一即将被蛇咬,间于生死的边缘间时,伊人终于有了一个直观的感受。

  她当时,只恨不得⾝临生死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十一。

  死亡,死亡,原来死亡那么伤。

  没办法看着一个自己在乎过的人,曾经那么鲜活的存在,就如此清醒醒地消失在自己面前。

  在最后最后的关头,在蛇信就要到她鼻尖的时候,伊人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想法:幸好不是她看着贺兰雪死,幸好,她不用去经历方才那撕心裂肺的恐惧鲺。

  贺兰雪仅余几天寿命的事实,突然无比清晰起来。

  她钻到他怀里,感知着他生命的岌岌可危,无论手抓得再紧,紧得、⾐服的纤维都要嵌⼊伊人的指甲里,他依旧在流逝着。

  “我好怕你死。”她泪眼婆娑,哭得肝肠寸断。

  贺兰雪心中一哽,就像一只満是咸汗的手,捏了捏自己⼲燥的心脏。

  涩得无以复加。

  “我更怕。”他的手指***她的发丝,将她小小的脑袋庒近自己,恨不得进去,进骨⾎,进生命,从此以后,便什么都不必担心,不必牵肠挂肚,不必患得患失。

  一次一次,伊人带给他的恐惧,也是如此深如此重。

  原来,他们都是如此惧怕对方的消逝。

  ——甚至于,倘若对方不在了,那生命,也就没有了意义。

  ~~~~~~~~~~~~~~~~~~~~~~~~~~~~~~~~~~~

  武爷有点摸不清状况地看着两人,好半天,他才上前,一把揪住伊人的⾐领,拎小一样,将伊人从贺兰雪的怀里拖了出来。

  “夫人,贺兰无双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要被他骗了。”反正武爷一开始,就对贺兰家的人没什么好感。

  伊人被強行扯开,只能被拎在半空中,眼巴巴地看着贺兰雪。

  贺兰雪却从容起来,他知道武爷不会伤害伊人,而他却越发晕眩了。

  还有三关,只剩下三关。

  赛场方面,远远地,传来遥远的号角与呼声,看来,第三关已经开始了。

  “我晚上再来找你,晚上,我会解决好一切。”贺兰雪迅速地说了一句,然后转⾝,毅然地朝会场返回去。

  他不能在如此糟糕的情况中,给伊人带来什么。

  伊人仍然眼巴巴地看着他。

  贺兰雪却走得极为决绝,连回头都不曾有一次,好像怕一旦回头,便没有勇气再舍弃她,继续如此凶险的旅程。

  …

  …

  …

  …

  回到赛场上一看,第二关果然已经结束,⾼台全部被清除了,面前的两万御林军排列整齐、布局严谨,气势若鸿,严严地守着正中间的一个用原木构成的、⾼达十多丈的台架,架子的最‮端顶‬,则是冰国人最喜、红⾊的绣球。

  冰国人常年⾝在冰天雪地之中,自然格外钟爱红⾊。

  红⾊,也是冰国的国⾊。

  正如炎国的国⾊为黑⾊与金⾊,天朝的国⾊是明⻩⾊与⽩⾊,每个‮家国‬都有自己的特质与格。

  冷端坐在最⾼的⾼台上,一⾝红绸的礼服,秀发⾼⾼地梳成一个发髻,如云如雾,若冰霜的脸如凝如固,⽪肤若雪,⾐衫似火,‮大巨‬的颜⾊反差,让冷如此突兀地展现在众人中间,宛如神仙妃子,而非凡人。

  台下旁观的百姓们皆崇敬地仰视着她,心中莫名。

  想到此刻站在台前的几名男子中,将有一个配得上他们最凛然不可犯的女王陛下,心中越发挑剔起来;他们的目光凌厉而热切地从他们⾝上挨个扫了过去:⾼瘦少年模样的夏⽟一脸雀跃,几个江湖中极富盛名的公子则是一脸踌躇,而柳溪,表情最为平淡,角一抹似笑非笑,既成竹在、又有种敷衍的倦怠。

  是的,柳溪。

  方才与炎寒的武斗中,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输的人竟是炎寒。

  准确地说,炎寒并不是真的输,他们手期间,也不知柳溪对他说了什么,炎寒突然罢手,然后很客气道:“柳公子才智已胜过我,这场比试,不比也罢。”

  说完,炎寒兀自下场,主动出局,由此,柳溪胜出。

  众人哗然。

  但柳溪的名望已经很⾼,虽然有此一事,却没有引起太多的言论。

  正在人们将选手们注逐一审视过后,贺兰雪终于赶到了。

  他单手负在背后,姿态依旧如往常般潇洒自如,炎寒本待离开,见到贺兰雪,心中稍安:方才他没有空去估计伊人,但知道贺兰雪追了上去,已有点放心了,现又见贺兰雪平安归来,伊人那边应该没有什么情况了吧。

  这也是很奇怪的悖论:即便炎寒与贺兰雪互相不喜,却都相信,对方不会伤害伊人,而只要有对方的存在,伊人就是‮全安‬的。

  “逍遥王迟到了。”见贺兰雪在最后关头及时赶到,冷其实还是欣喜的,只是面上冷冷淡淡,例行公事地斥责了一句。

  贺兰雪低低地道了声歉,然后也不理会夏⽟灼刺的目光,坦然朝台上走去。

  一时间,台上的五名选手都已聚齐。

  ——流逐风没有出现,因为他的名额,由该组第二名补上。

  号角声嘹亮地响了起来。

  两万名御林军手持长簇森森,在光下闪着冰寒的光。

  他们的脸上,竟然都有种对待死敌的肃杀之气,一点也不像对待他们以后的王⽗。

  五名选手分持五个方向,待开始的信号一响,便一齐冲向队伍的中间,取得那十米⾼处的绣球,亲自献给最敬爱的女王陛下。

  离冷最近的两名选手,是夏⽟与柳溪,其它人皆离得尚远。

  他们的兵器,都是剑。

  长剑,却并不锋利。

  这只是比试,刀剑无眼,因为选手的剑,都是没有开刃的。

  然而那御林军手中的长,确实真真正正⾝经百战、然満鲜⾎的利器。

  这是一场极不公平的比试,也是一场异常凶险的争斗。

  “也许冷女王本就是想趁此机会、将对冰国有威胁的天下精英,一网打尽!”炎寒沉着脸,轻声自语了一句,忽而又注意到:贺兰雪是左手拿剑。

  贺兰雪的右手始终负在背后,迟迟没有拿出来。

  …

  …

  …

  …

  “难道他真正的实力,是左撇子?”炎寒略觉吃惊。

  再看贺兰雪的神⾊,从容自若,不像遇到难以解决的事情——炎寒更是困惑了。

  正想着,他一扭头,顿时瞧见了和武爷一道出现的伊人。

  炎寒欣慰之余,也顾不上研究贺兰雪的左手之谜了,他离开部众,大步朝伊人走了过去,等到了她面前,炎寒唤道:“伊人,你刚才去哪呢?”

  伊人正忙着搜索贺兰雪的⾝影,听到有人叫她,她抬头一看,见是炎寒,伊人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笑得一脸欣。

  “刚才可是出了什么事?”炎寒顺势坐到她旁边,关切问。

  “厄,十一走了。”伊人去芜存菁,简单地回答道。

  炎寒听得有点摸不清头脑,左右看看,确实不见十一那个小丫头:难道是耐不住寂寞,自个儿离宮了?

  刚才伊人是去追十一吗?

  炎寒还再问,却发现伊人的注意力已经移到了别处,看得一脸专注。

  炎寒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见到那人,俊脸轻沉,随即,一丝落寞潜上眼眸。

  伊人正看着贺兰雪。

  看着贺兰雪持剑,拱手,然后⼊阵。

  她的眼睛里,満満的都是他的⾝影。

  正如炎寒的眼睛里,満満的,都是伊人的⾝影。

  号角声再次响起。

  苍凉的音调,直达云霄。

  众人⼊阵,厮杀开始。

  不一会,就已经有两个人出局了,出局的方式还是倒地后,被人七七八八地踢了出去。

  场上只留下贺兰雪、柳溪与夏⽟了。

  贺兰雪自不用多说,即使功力大打折扣,他依然是数一数二的⾼手。

  柳溪也不知从哪里学得的诡异⾝法,翻转腾挪,飘忽不定,不与人正面锋,是保存实力的打发。

  夏⽟固然年轻,但好歹是夏侯世子,也是自小初⼊沙场的主——对于御林军那套‮场战‬上的玩意儿,他还能做到游刃有余。

  三人,从三个方向,同时向中间⾼悬的绣球进发。

  打着打着,贺兰雪突然发现:好像与自己手的人都有点手下留情了。

  他们的留情,恰恰让方才耗力毒有点虚脫的贺兰雪得以息。

  譬如:一个御林军的长从背后向贺兰雪攻去,可是临到关头,他突然想起:好像二舅子的大姨妈的小表姐在贺兰雪⾝上庒了一百两。

  这个念头让他的动作稍微顿了顿,贺兰雪已经转⾝,长剑挥舞,灌注真气,削去了他的头。

  看来,凤七砸下的那几千万两银子,还有有点作用的。

  贺兰雪就这样锐不可当地一直闯到了正‮央中‬。

  右手的剧痛越来越严重,却还在能控制的范围內。

  左手有点冒汗了。

  而绣球就在眼前。

  他抬起头,着烈烈的光望了望咫尺之间的绣球,正待跃起,忽而听到一声刺耳的吆喝:“叛徒,你休想拿到绣球!”

  话音未落,夏⽟已经拼了过来,一手便是一阵打,完全是不要命的方式。

  贺兰雪不得不先与他纠,若是以前,一定可以几招制敌,只是今天,实在没有了气力,他又不忍真的伤了夏⽟——毕竟是悠儿最喜的表弟,而且,当年还亲手抱过他的。

  一个奋不顾⾝,一个深有顾忌,两人斗得难分难解,却不妨,一个淡⾊的⾝影轻轻巧巧地越过他们,笔直地来到柱子之上。

  柳溪伸臂一捞,那簇红的绣球,竟这样,不费吹灰之力地落于柳溪之手。

  夏⽟懊恼至极,从半空中落下,贺兰雪倒有点随遇而安,只是容⾊苍⽩,拿剑的手,握得甚紧,指节青⽩,青筋露了出来。

  “承让。”柳溪就这样站在最⾼处,微笑着向两人说了一句,然后举起手中的绣球,昂头,一副胜利者的模样。

  底下传来一阵呼声,那些或喜或悲或无聊的人们雀跃莫名。

  ——当然,无论是谁赢,他们都会雀跃不已。

  那是对胜利者的致敬。

  ~~~~~~~~~~~~~~~~~~~~~~~~~~~~~~~~~~~

  “走⽔了!”

  就在柳溪踌躇満志,拿起绣球向大家展示之时,忽然听到一个兵士惊恐的喊叫声。

  众人心中一凛,不约而同地朝看台方向望过去:果见看台底端烟尘滚滚,灰蒙蒙的雾⾊里,夹杂着火焰嚣张的呑吐,还是木头滚地的轰隆声。

  炎寒与伊人坐的地方离看台不远,他当即想也不想地拎起伊人,将她迅速带离险境。

  大火腾跃而起,看台上顿时弥漫着一片火海硝烟,看台底下的人纷纷尖叫着四处逃散,有些则呼喊着‘保护陛下!’,不顾生死地冲向最⾼处的冷

  冷则缓缓地站了起来,站在烟火最浓处,站在看台的最‮端顶‬,冷然地扫视着下面的世间百态。

  看台是全木搭建,劈噼啵啵的声音不绝于耳,西面的底层已经塌陷,看台沉了沉,冷伸手扶住自己前方的栏杆,并没有摔下去,她的神⾊竟还是从容的,淡淡的,甚至有点倦意——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是多么危险。

  那些本要冲上去保护女王的人,因为着急,一时了章法,一股脑地堆到了看台中间的走道上,本来就已经被火烧得极其脆弱的木块愤愤塌陷,无数人葬⾝在地上汹涌的火海里,有幸运的人终于冲了上去,只是快接近冷时,这才发现:冷的⾝前,才是火势最烈的地方,只因为这一处是有千年桐木所制,所以格外耐久一些。

  他们与她之间,被火焰所隔。

  大火背后的冷,如一只盛火而出的凤凰,焰风拂来,扬起了她的发丝、她的外袍,猎猎地响,红⾊的影,笼罩着她如冰似霜的绝美容颜,美得偷心彻骨,美得不似人间。

  正在众人六神无主之际,两个⾝影已经冲到了大火前,⽩⾐若鸿,锦⾐似箭,贺兰雪已经在地上匆忙地拿过一张大的旌旗,用冷⽔浇了,顶在头顶,径直向冷冲了过去。

  而紧跟在贺兰雪⾝后的,则是名不经转的夏⽟:夏⽟并没有像贺兰雪那样做⾜准备,只是,他看到了冷的处境,他不得不去。

  好在贺兰雪在前,旌旗展开来,也能很好地护住后面的夏⽟,夏⽟同贺兰雪一起安然地来到冷⾝前,然后,贺兰雪将兀自孤傲的冷往旌旗里面一拉,匆忙道:“赶紧出去!”语速迅疾,有种责备,责备着她死到临头还在此故作姿态。

  冷心中萧瑟,然后,手突然被人抓紧,她惊奇地望过去,却见夏⽟一脸

  关切与惶恐:“陛下,你没事吧,不要紧吧,这里快要塌了,我们尽快离开这里吧。”

  少年的脸上尘埃遍布,与贺兰雪的睿智大气不同,他也是六神无主的。

  可是六神无主的他,依然就这样来到了她的⾝边。

  冷突然有种很清晰的认知:贺兰雪拼死救她,只因为,他不能见死不救——那是他的道义。

  夏⽟救她,却是真正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那是少年纯⽩的爱恋。

  冷怔怔地看了两人半响,忽而低头一笑。

  无论如何,她也有人肯不顾生死地救她怜她了,虽然他还没有长大,虽然他不是她心中惊才绝的英雄,可是,只要有心,难道不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么?

  “快走!”贺兰雪不明⽩冷此刻为什么会笑,他只是有点无语:什么关头了,这两人怎么还能这样气定神闲,相视莞尔呢?

  当然,贺兰雪也顾不上分析,他只是一边夹着一个,将旌旗裹在⾝上,伸⾜一蹬,如大鹏鸟一般,从⾼台上险险落地。

  在他们落地的一瞬间,⾝后,⾼台轰然‮塌倒‬。

  ~~~~~~~~~~~~~~~~~~~~~~~~~~~~~~~~~~~

  声势浩大的招亲大会,最终,以另一场声势浩大的纵火事件结束。

  谁也不知道大火为何而起,也无从查起。

  所有的线索都埋蔵在废墟之中。

  而现在,他们面临的最大问题是:到底最终的胜出者是谁?

  照理说,还应该有两关,等全部结束后,再据总成绩选出最终的优胜者。

  可是有从冰宮传出的消息说:女王陛下取消了剩下的两局比试。

  如此一来,柳溪便成为了最终的胜出者。

  众人惊愕之余,也没有太多的抵触:柳溪之前下了那么大的功夫,现在终于起了作用。

  行馆之內,夏⽟一脸懊恼,没好气地瞧着柳溪,柳溪则平静地饮着茶,本无视夏⽟的目光。

  “你这是趁火打劫,知道么?”夏⽟终于忍无可忍,拍案而起道:“反正,你不能娶陛下!”

  “那么,让给贺兰雪?”柳溪瞟了他一眼,不动声⾊问:“即便没有我,难道你以为,你可以赢么?”

  夏⽟的嘴嗫嚅着,却没有底气回答那个‘是’。

  昨⽇的情形历历在目,他非常明了:贺兰雪是让着自己的,倘若不是贺兰雪始终心存顾忌,对他手下留情,他本没有机会坚持那么久。

  “比起贺兰雪,我作为胜出者不是更好吗?”柳溪又冷冷道。

  夏⽟沉默着,没有说话。

  正在场面陷⼊僵持阶段,一个冰宮的太监匆忙赶到,他简单地传到了女王的邀请:冷在冰湖设宴,款待一众与会者。

  “陛下说了,她会当着众人的面,公布谁将成为冰国的王⽗。”太监如是说。

  夏⽟脸⾊苍⽩,双手握于⾝侧,拽得生紧。

  柳溪则微微一笑,着人拿了赏银赏赐了太监,然后起⾝,理了理绦带,就待出去。

  “你本不爱她!”夏⽟在背后,有点无望地喊了一句。

  柳溪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难道爱那么重要吗?我会因为她的权势而一辈子敬她让她,这样,难道不比爱更加牢固‮全安‬吗?”

  爱是什么东西?

  柳⾊从来不懂,但他知道,⽗亲是爱⺟亲的,可是,却生了他这样一个悲剧,家破人亡。

  夏⽟怔了怔,他还太年轻,不懂得反驳这样的话题。

  柳溪已经走了出去。

  夏⽟犹豫了一下,也紧跟着走了出去。

  无论如何,他不想错过任何见到冷的机会。昨⽇她在火海中的倩影,已经成为心中最不可能消逝的烙印。

  ~~~~~~~~~~~~~~~~~~~~~~~~~~~~~~~~~~

  出了门,外面早有等候的轿子,他们一人钻进一顶,行了不⾜半个时辰,轿子停了下来,夏⽟与柳溪相继走出,然而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大湖边,湖很大,全部结着厚厚的冰,远处似有小丘,同样被冰雪覆盖,好像堪堪从舂天,刹那跳到了冬⽇——冰宮因为有星海石的缘故,显得四季如舂,而冰宮之外,依然是冰国特有的、冰天雪地的境况。

  而冷设宴的地点,便在冰湖上的一只画舫上。

  画舫很大,远远看着,如一座三层楼⾼的宮殿,装饰得也甚为豪华,船⾝依旧漆着冰国人喜的火红⾊,也不知用什么矿物质所绘,釉⾊鲜

  ,历久弥新。

  没有流⽔,那画舫并不是漂在湖面上,而是镶嵌在湖面上,与湖连为一体,像搭建在上面的建筑——也许等到夏⽇冰消雪化之时,它才能重新脫离。

  从湖岸到画舫之间,已经站了两排全副武装的守卫,道路正中铺上了厚厚的毡垫,踩在上面,丝毫感觉不到冰层的寒冷。

  柳溪与夏⽟一路向前,还没及近,便听到一阵悦耳的丝竹声,里面笑语喧喧、升平同乐。

  两人对望了一眼,然后推开那扇漆红的舱门。

  里面的人闻声,都朝这边看了过来,见是他们,复又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话。

  夏⽟发现:果然是许多与会者都在这里,还有冰国一些有头有脸的大臣,也都在场,他们的面前都摆着一张精致的茶几,几上有茶⽔点心,中间则有跳舞作乐的伶人——如此架势,可见今天果然是要公布胜出者了。

  柳溪一面走到下首的一个空位上,一面打量着其它人。

  在离冷很近的座位上,除了贺兰雪与炎寒、流逐风外,还多了一个长相大方英气的女子,女子似乎是生客,冷对她的态度只能称之为客气,而谈不上络。

  那女子也不客套,在旁边一个劲地与贺兰雪唠嗑,贺兰雪也好脾气地回着话,没有丝毫不悦或者不耐。

  说起贺兰雪,柳溪还发现:贺兰雪似乎昨⽇受了伤,他的脸⾊看上去尤其苍⽩,虽然神⾊从容淡定,可是⾊几无,失⾎的表象很明显。

  他最后用目光逡巡了全场,然后确定:伊人并没有到场。

  柳溪有点怀疑伊人讲的故事了。

  ——不过,今天还有最重要的事情要做。

  “人好像来齐了吧。”等夏⽟与柳溪坐定后,冷拍拍手,淡淡问。

  乐声顿时停了下来,来宾左右看看,然后点了点头:确信人都来得差不多了。

  冷于是端起面前的一杯酒,⾼⾼举起,款款道:“如此,我们便为今⽇的相聚,共饮一杯。”

  所有人举杯,仰脖,喝尽。

  夏⽟只觉一股清冽香甜的味道直⼊內脏,明明应是香醇的,却又觉得无比呛人,他极快地饮完,放下酒杯时,下意识地往冷望过去。

  然后,夏⽟微微一怔:冷也堪堪放下杯子,冲他轻轻一笑,那笑意清淡隽永,让方才呛人的酒意刹那无踪。

  她对他笑。

  她只对他笑。

  夏⽟脸若火烧,再次六神无主起来,想继续凝目看她,终是不敢,只能讪讪地移开视线,又不知手⾜该往哪里放。

  “大家今⽇聚于此地的原因,只有一个。本宮也不多说废话了,现在,便向大家公布此人的名字。”冷并不卖关子,很自然地将话题过渡到大家都关注的事情上。

  所有人的敛息屏声。

  柳溪坐得笔直,脸上的表情却是淡淡,没有显出丝毫焦急的神⾊。

  “在此之前,本宮先向大家说明一件事。”冷微微一笑,补充道:“昨天的那场火,其实,只是一场戏。”

  此话一出,全场愕然,皆不明所以地望着冷

  冷依旧带笑,严肃中带着戏谑:“那才是真正的关卡,如果⾝为王夫,不能为本宮抛却生死,他也必定不能为冰国忘却生死,自然得不到国民的爱戴。”

  柳溪脸⾊一变,不动声⾊地继续听着。

  “所以,其实真正的胜出者是两位,贺兰雪与夏小侯爷。”冷起⾝,朝贺兰雪与夏⽟两人遥遥一指,慢条斯理问:“这个结论,相信大家没有异议吧?”

  底下一阵窃窃私语,却并没有人多说什么。

  冷自信地笑笑,继续道:“可是,本宮只能嫁一个人,也就是说,必须从两人中间选择一人。再次,本宮有一个建议:如果你们中间没有人肯退出,那就再继续一场比试,如何?”

  “我退出。”冷的话音刚落,贺兰雪已经排众而出,他站在她面前,双目含笑,坦然地看着冷,道:“也恭祝陛下与小侯爷能百年好合,一直幸福。”

  冷同样坦然地看着他,并没有觉得多失望,只是轻声道:“昨⽇逍遥王舍命援救本宮,本宮实在很感动。”

  便像是,回到那八年前的那场邂逅,英俊的男子从天而降,牵着她的手,将她从刀林箭雨里毫发无损地带了出去,同时,也带着了少女最初的爱恋与长达八年的坚守。

  然而,再经历一次,那种最初的悸动,已不复存在了。

  一句‘感’,消散了爱恨。

  即便他救她,他的心中眼里,却并没有她。

  她羡慕且嫉妒那个被他放在心上的女子,亦希望,自己成为另一个别人心中的女子。

  “作为补偿,本宮会将冰国的镇国之宝借给逍遥王一用,逍遥王可愿意?”冷浅声问。

  贺兰雪抬起头,有点诧异,随即,便是一脸了然的笑。

  冷,终究是骄傲的。

  她的骄傲,可以拿得起,可以执着,同样,也能坦地放下来。

  “多谢陛下。”贺兰雪欠欠⾝,再抬头时,突然发现:其实他也从未懂过冷,从未将这位美丽绝伦、尊贵无比的女子,看清楚过。

  冷朝他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向夏⽟。

  夏⽟早已被‮大巨‬的喜悦轰得找不着北,四周的乐声一下子成了背景,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幻影。

  脑中,只不停地徘徊着他至今都不敢相信的句子:他要娶冷了?

  他真的可以娶冷了?

  他这样一个名不经转的小虾米,竟然真的能娶如瑶池王⺟般的女王陛下了?

  “夏⽟,你愿意成为我的夫君,从此以后,相持相携,不离不弃,为冰国、为民众,尽心尽力,死而后已吗?”冷一字一句,款声问道。

  夏⽟呆呆地看着她,如被施加魔法了一般,极自然地吐出两字“愿意。”

  冷又是一笑,然后昂起头,轻声问:“那么,你爱我吗?”

  夏⽟忽然有了勇气,他敬若神明地望着冷,也许稚嫰,却出奇坚定道:“爱。”

  冷莞尔。

  这么多年来,多少人怕她,敬她,恨她,怨她,却不曾有人如此认真地说:爱她。

  这是一种全新的感受,被人全心全意放在心里眼里的感受。

  “只要你的爱不变,你将会成为冰国最受人崇敬的王⽗,冰国的一切,都会置于你的掌心,为你管辖、供你使唤。”冷傲然地说完,然后,她回头望了一眼贺兰雪。

  贺兰雪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边,察觉到冷的目光,他微微点了点头。

  随流逐风来此的凤七离贺兰雪很近,此时忍不住庒低声音笑道:“会不会嫉妒?这句话,本应该是陛下对你说的。”

  贺兰雪没有做声,只是认真地看着冷,脸上带笑,轻松的笑。

  事情是意想不到的完満:他不用娶冷了,而且,也不用为星海石担忧了。

  “我会修书给天朝皇帝,告知他我们的婚事,如无意外,一月后的大婚,希望大家都能莅临。”冷随即潇洒地做了结语,然后示意重新奏乐:“今天,还请大家不醉无归。”

  礼乐声再次响了起来,这样天大的事情,三言两语,也便定了。

  大家纷纷起⾝,向夏⽟敬酒以作庆贺,夏⽟受宠若惊,一脸的傻笑,也顾不上找贺兰雪⿇烦了,凡是有人来敬酒,便一饮而尽,很卖力的样子。

  冷有点事不关己,坐在最前首的席位中,浅斟慢饮。

  炎寒没有向夏⽟庆贺,只是走到冷⾝边,席地坐下。

  “你考虑好了吗?”炎寒拿过冷手中的酒杯,亲自为她斟上一杯。

  冷低头浅笑“你不认为我的决定很英明吗?”

  “可是,你不爱夏⽟,如果只是因为夏⽟对你好对你真心,你就如此妥协,以后,你会后悔的。”炎寒不无担忧道:“而且,他那么小,非但不能为你分担什么,只怕还要让你心。”

  “现在还不爱,久而久之,也就爱了。”冷淡淡回答,目光静静地投向还在那里海饮的夏⽟,看着那张年轻的面庞上单纯的快乐和惊喜,不由得也受到了感染,脸上渐渐弥漫了笑意:“炎寒,人生在世,其实并不能遇到多少真心对你好的人。世情茫茫,又有谁能毫不犹豫地为你生为你死呢?我不贪心,一个⾜矣。”

  “那贺兰雪…”

  “贺兰雪是爱着伊人的。”冷转过,深深地看着炎寒“你呢,你考虑好没有?”

  “考虑什么?”

  “伊人有一段时间在我那里,我没有瞒过你,而她之所以会心甘情愿地留下来,也是因为贺兰雪。虽然我不大明⽩伊人是怎么想的,但是——她是在乎贺兰雪的,你如此聪明,不可能不知道。”

  “我知道。”炎寒回答的时候,非常平静。

  “那么,你又是如何打算的?”冷好奇地问。

  炎寒却是一笑,说了一句与冷相似的话:“如你所说,人生在世,世情茫茫,能遇到一个你甘愿为她生为她死的人,并不容易。我也不贪心,一人⾜矣。”

  冷愣了愣,随即了然“炎寒,你是一个极好的男人,我羡慕伊人。”

  炎寒沉默,浅饮,目光温柔,也不知想着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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