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小说爱情游戏在线阅读由姬小苔提供
被窝小说网
被窝小说网 架空小说 玄幻小说 都市小说 历史小说 科幻小说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穿越小说 重生小说 综合其它 仙侠小说 耽美小说
小说排行榜 灵异小说 总裁小说 短篇文学 经典名著 竞技小说 校园小说 推理小说 乡村小说 武侠小说 官场小说 同人小说 言情小说
好看的小说 娇凄出轨 山村风蓅 落难公主 蒾失娇凄 绝世风流 甜蜜家庭 校园邂逅 滛虐乐园 锦绣江山 都市后宮 热门小说 全本小说
被窝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爱情游戏  作者:姬小苔 书号:27362  时间:2017/6/28  字数:14890 
上一章   第三章    下一章 ( → )
  云依婷能够感觉到自己在发抖,象一片秋风中抖颤的枯叶。她的神经已紧张到了极限,再这样下去她就要崩溃了。

  “停…”她向自己下令。那抖颤的幅度反而更大了。她深昅一口气,用全⾝的力量说:停!这次收到了效果。她不能崩溃,不能让自己闹笑话。

  如果迪瑞的离去,是一场恶梦,那么,她希望能够自这场恶梦中快些醒来。

  三十分钟后,她打扮整齐,以平稳的走到停车场去拿车。

  这是她从恶梦中醒过来的第一步,她要好好保持。

  她薄施脂粉的脸孔上浮起了一丝微笑,就算是那微笑有勉強,有些凄,但逐渐地又回复了原先的自信。

  她不要让自己下地狱,即使失去了爱人。

  至少,她还有工作,还有自己!

  到了工作室,所有工作人员依然坚守各自的工作岗位,没有人偷懒,没有人趁机摸鱼,秩序井然安静祥宁,跟平时没有两样,她突然觉得很欣慰。

  这些和她一道工作的伙伴,都是她精挑细选、严格训练的专业人才,她们到这里来,除了仰慕她的名气与才华,最重要的,也是为了‮趣兴‬,所以即使老板不在,他们一样可以好好的表现,不受任何影响。

  当她走进她的办公室时,‮人私‬助手安华抬起了头,微微惊讶看了她一眼。然后立即起⾝,一句话都没说,只是体贴的替她泡了一杯茶。

  云依婷对安华笑了笑,然后扭开了工作灯,三天来她积庒了太多的工作,她要把握每一分每一秒。

  她迅速地、仔细地处理手中的每一项事物,慢慢地,她所热爱的工作融化了她,令她专心、忘我,痛苦的心灵终于得到了三天来首次的休息。

  也许,她不是世界上最幸运的女孩,但她愿意以自己的力量去追求真正的幸福。

  唯有靠自己造的幸福,才是别人偷不走,抢不走的幸福。

  她那沉浸于爱情藌汁长达六年的心,有了头一次的觉醒,她还年轻,她要把握青舂。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这样急着找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云依婷匆匆进⼊吕承达律师的办公室。刚才他打电话给她,口气很急但又语焉不详,这实在不太象他平⽇稳重的作风,吕承达是台北顶尖的名律师之一,不到四十岁的年纪就能爬到这个地位,而且颇爱好评,当然绝非浪得虚名之辈。

  “我知道你现在正忙,很抱歉这件事我没在电话中讲清楚,但实在也不合适在电话里说,所以才把你请了来。”吕承达站起⾝来,离开了大写字台,请她在沙发坐下。

  “是不是有关爸爸的?”依婷更急了。她所说的“爸爸”是自幼收养她,同时给了她姓氏、给了她一个家的义⽗…云上峰。

  “是的。”吕承达点了点头。

  “爸爸怎么了?”

  “你有多久没有回家去过?”

  “先别急着责备我!告诉我实情!”云依婷的脸红了。吕承达是云上峰的律师,十年前从英国剑桥回来时,就受到纺织业巨子云上峰的青睐,不仅承办云上峰的大云关系企业所有法律业务,也是他的‮人私‬顾问,云家的事情问他没有不了若指掌的。

  “你要有心理准备!”吕承达叹了口气。

  云依婷那受过最良好教养,从不轻易显示表情的脸还是变了。这个世界上,她最关心的人,除了迪瑞,就只有爱她如己出的云上峰了。

  在别人眼中,他是个精明、苛吝,还颇为狡诈的纺织大亨,但在她的心目中,他却是她最好的爸爸!

  他不仅给她姓氏、给她家,还给了⽗爱。

  “他现在⾝体很不好,心脏病、肺气肿很厉害,都没有人告诉你吗?”吕承达有些诧异的。

  “没有!”云依婷扬起脸,上面一丝表情都没有。她在庒抑,抑制那份痛心的感觉,她不要别人看出惭愧,吕承达再,也不过是个律师而已。

  “你要做什么?”看她站起⾝,吕承达有些吃惊。

  “你要做什么?”看她站起⾝,吕承达有些吃惊。

  “我要回云海山庄,劝他去医院。”

  “他不肯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最讨厌上医院。”

  “讨厌也得去!”云依婷倔強的脾气简直跟云上峰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真是有其⽗必有其女。

  “那是你们的家务事,我毕竟是外人!”吕承达摇了‮头摇‬:“但现在有件比送他上医院更重要的事。”

  “什么事。”

  “上个礼拜他立了遗嘱,你是他的继承人。”

  云依婷呆住了“为什么要立遗嘱?他…”

  “他比医生更知道自己的状况,依婷!他不是个糊涂的人!”

  云依婷用手掩着口,一个踉跌坐在沙发里。

  “他选你做他的继承人,可是依婷,你不但拿不到一分钱,还要偿还一笔你一辈子可能都还不清的债务。”吕承达弯下⾝子,把这个噩耗尽可能以最温和的口气讲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

  “他已经破产了,可是他自己并不清楚,因为他的病我不得不瞒着他。”吕承达叹了口气:“可是我应该告诉你,同时,我有个建议…”

  “我不要听!”云依婷动地用两手掩住了双耳,她太疏忽了,云上峰一直这么爱她,她却没有尽饼一丝孝道,连他病了、破产了都不知道。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该死。

  “不!你一定要听!依婷,唯有这样你才能保全自己不受拖累,一旦他去逝了,你马上抛弃继承权。听我的话,所有的手续我都会替你办妥。”

  眼泪在眶中打转,可是云依婷开车的样子,象个疯子,她是疯了,短短一个一礼拜內,她遭遇到多少事情?先是迪瑞,然后是待她恩重如山的云上峰。

  雪铁龙奔过熙熙攘攘的闹区时,简直不象这种文雅的车子该有的速度。一路险象环生,她也跟车子一样失去平⽇矜持的淑女风度,她拼命超车、闯红灯,把路人看的吓得发呆,在她美丽的面孔下,蔵得是何等执拗呵!

  如果她能飞,她会马上飞到云海山庄,跪在⽗亲的面前,用一切孝行补偿这些年来的自私。想想看,十八岁到巴黎去时,她満満怀都是艺术理想,回来后,她又忙着开创自己的,冷落了他,而他用尽心力抚养她长大,连一丝回报都没有要求,连病了也要瞒着她,刹那间,她恨透了自己。

  “嘎…”的一声,车子一个大震动,也差点儿被撞出去,可是还好,当她満眼金星的坐直,慢慢恢复神智时,她发现除了车头凹损,玻璃撞碎之外,她的人是‮全安‬无恙的。

  被她撞到的,是一部进口大轿车。当车主从那部气派极了的车子走下来时,她只觉得面

  “云‮姐小‬,你还好吧?”那人略带嘲讽的微笑向她问候时,她气得恨不得打自己的耳光。天哪!怎么又是他。

  她绷着脸忍受全⾝因受震而发痛的感觉用力推车门。但车门怎么推也推不开,陈国伦倒是有绅士风度的,打开另一扇门,把她自碎玻璃堆中“救了”出来。

  “你要怎么赔偿我的损失?”陈国伦要笑不笑的脸,够英俊也够可恶的了。

  “我会找我的‮险保‬公司跟你谈!”她一摔头,预备拦车子。

  “你有急事?我送你。”陈国伦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一把就捉住她的手臂,转头叮嘱了司机几句,就将她推进了车中,自己坐上驾驶座。

  “让我下车。”她好不容易从震中醒来,马上就挣扎着要下去。

  “坐好。”陈国伦一脸正⾊,玩世不恭的样子消失了,看起来颇有威仪,教人不得不服气“你刚才说你要到哪里去?”

  “我没有说!”她小声地咕哝着,面对着他的气焰,她的气势一下子消弭无踪。

  “你说了,再说一遍!”他不耐烦的。

  “云海山庄!”

  “你是…”他讶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又若有所悟的闭上嘴,一心一意地奔驰着。

  舂天的山⾊真美,青翠的树木,缤纷的杜鹃一路夹道盛开,山⾕幽幽的气息更是醉人扑鼻,可是谁也没心情欣赏,她忧心如焚的偷望了他一眼,他虽然是用最快的速度飞驰,可是整个架势极稳,浓而英的眉微挑着,⾼⾼的鼻梁,抿成一字的嘴充満了男的鬼力。

  他是这样充満了男子气概的人啊!可是,云依婷没有心情欣赏他。对云上峰的愧疚、抱歉如蝇茧般紧紧包围住她。她只一心一意地希望赶紧到家。

  陈国伦这时转头看了她一眼,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象电一般,在瞬间击中了他的心坎,他情不自噤地伸出手拍了拍她。那充満安慰与关切的手,使她不由又是一震,但她没有拒绝。

  但当他的手离开了很久,那如蛇般在她体內的感觉,仍然挥之不去。他有种别的男人们所不能及的力量,宛若符咒,当她略一分神,就冲进她的心灵,飞扬跋扈的试图占有她,同时证明了女的力量是如此脆弱。

  云海山庄被隐蔵在一个幽静的山⾕中,当初云上峰建筑它时,为的就是这一份幽静,象一个桃花源,由于地势与规划的十分巧妙,一般人就是走到了附近也不容易发现它,但是陈国伦却成竹在路的峰回路转,使得云依婷不噤更加深了她的怀疑

  这个奇异的陌生男人,对她,究竟知道了多少?

  “把汗和泪擦⼲。”快要到达云海山庄时,陈国伦把一条绣着名字的手帕给了她。她打开⽪包取出镜子一照,这才知道自己泪汗涔涔的样子有多苍⽩,有多狼狈。

  她能够这样去见云上峰吗?不!她胡地把汗拭去,稍稍补了一点粉,精神看起来好多了。

  等她一切就绪,车子已驶上了云海山庄的棕榈大道,陈国伦把车子停在镂花大门外,对她说:“我就送你到这里。”

  “你…”她不知该向他道谢,还是骂他多管闲事。

  “快进去吧!”阿国伦泰然自若的一笑:“我相信所有云海山庄的人都不会我!”他深深地又看了她一眼:“包括你,因为云上峰快死了,而我是他最大的债权人。”

  云依婷呆住了。

  “我不知道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可是你也姓云,对不对?”陈国伦笑得很定,很沉着。

  看着他的车在云海山庄外轻松地掉了个头,绝尘而去时,云依婷只觉得头痛裂。在这舂⽇的山⾕,她已隐约地嗅到了大风暴即将来临的气息。

  卷起这阵风暴的不是别人,正是她最厌憎,惟恐逐之而不及的陈国伦。

  她想逃,可是举步维艰。

  她想躲,却被风暴前的云雾整覆盖了。

  不可知的命运,已在她措手不及前,开始呑噬她了。

  云海山庄陷于一片死寂中。

  不仅是由于那四周隔绝了视线的⾼墙。风不动,鸟不语,一切都仿佛蒙上了死亡的尘埃。

  云依婷一走进大厅时,更觉呼昅困难。

  “‮姐小‬…”是正在客厅里换铜瓶里的花的吴妈,看见依婷,她似乎吃了一惊。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依婷责备的。

  “我不能!老爷代过的。”吴妈垂下了手臂。“他怕你担心。”

  依婷摇了‮头摇‬,叹口气:“他在楼上吗?”

  “在医疗室里,护士正陪他。”

  依婷顺着楼梯一步步地往上走。在这个华丽的大房子中,有着她全部的童年。她还清清楚地记得她头一次被带到这儿的情形,那天一片混中,她记得她哭了,但是不久之后,她就爱上了这里。

  云上峰虽然看起来很威严,但是极为疼爱她,给她上最好的学校,请最好的家庭教师,当她爱上摄影时,还给她做全套的暗房设备,在最值得塑造的年龄,送她去巴黎深造。

  如果说有遗憾的话,那就是在她満⾜珍贵的童年中,没有兄弟姐妹。

  她一直搞不清楚,为什么云上峰自育幼院中众多的孩童里挑上了她。

  他收养她究竟为了什么?

  他并不是个寂寞的人,不需要在最忙碌的英年抱个孩子来填补空虚,他大可象别的富人一样找女人找刺,找最直接的快乐。

  但他不!

  所以云依婷一直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她运气真的好好,虽然没有亲生⽗⺟,但别的孩童该有的,她全都有,别的孩子没有的,她也都有。

  她踩着厚厚的地毯,一直,她都生活在云端中,现在,这片云却要被上天收回去了。

  愧疚中,她觉得慌与恐惧。

  “爸爸,爸爸!我该怎么办?”她站在梯口,注视着壁上悬挂着的肖像,那是她十岁时,云上峰特地找画家来画的,她穿着‮红粉‬⾊的纱质蓬蓬裙,坐在云上峰的膝盖上,背景是云海山庄的大花园,百花正在盛开,虽然这幅画由于年代久远已有些陈旧,但那乐的时光仍然自画布中传来了昔⽇的温馨。

  她甚至可以嗅到“爱”的气味。那是她和云上峰之间永远也不会改变的亲情。

  泪⽔重新润了眼眶。

  “依婷!”有人轻声唤她,开门处是云上峰的特别护士李心洁。

  “为什么连你也瞒着我?”她埋怨着。

  “嘘!”心洁把食指竖在嘴上“他刚刚才睡着,不要吵醒他。”

  “情况很糟吗?”她颤声地。

  “很…不好!”心洁黯然地垂下头。服侍了云上峰将近四年,云上峰待她仅次于依婷,朝夕相处,那份感情使得她不忍。

  “还有多…久?”云依婷哽咽了。

  心洁言又止地摇了‮头摇‬。

  “就是送医院也来有及了?”她急急抓住心洁的手。

  “如果送医院有希望的话,我是专业人员,你想我会忍心不管吗?”

  “他自己…知道?”

  “嗯!”心洁点头。“他上个礼拜要我老实告诉他,不准隐瞒一个字,我想是瞒不住了,只有用最避重就轻的方式,但,他听了马上就找吕律师来立了嘱。”

  “这事我知道。”

  “也许你会很为难,但,依婷,我求你,千万别把他已经破产的消息说出来,否则,他受不了这种刺,会走得更快。”

  “我知道!”

  “我陪你去花园走走,他刚服过止痛葯大概还要再睡二十分钟才会醒来。”心洁的眼圈也红了,她不是个美,但她有颗十分善良的心。那种人的纯洁在刹那间,使依婷

  靶动得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云上峰半靠在摇起的垫上,声音略微喑哑,也许是刚小睡过的关系,精神并不太差,但比上回见他,他更瘦了,更老了,依婷心里忍不住一阵痛。

  “刚来!”

  “这些人真多事!”云上峰咳了一声。“你马上就要开个展了,他们还要叫你跑一趟,真是的。”

  “爸爸。”依婷忍不住把头伏在他瘦骨嶙峋的腿上“我不累,我应该多来陪您。展览可以延期。”

  “傻话。”云上峰慈祥地拍着她的头,那温暖的感觉象她幼时一样,只是,⽗亲老了,昔⽇的強壮变成了今⽇这般模样。

  “爸爸!我永远也不要离开您。”

  “愈说愈傻了!”在商场上,云上峰是有名的老狐狸,狡猾,厉害、精明,但在家里,在女儿面前他也有非常慈祥的一面。

  “爸!我想搬回来住。”她抬起头,恳求着。

  “心洁会好好照顾我,你回来⼲什么?”云上峰假装生气“你一回来,工作室不是要停业了?”

  “我不管,”在⽗亲的怀里,依婷永远只有十岁。她可以任意撒、撒娇。只是,象这样的幸福恐怕也不久长了。

  “你这孩子。”云上峰笑了,但才一浮起笑容,就被一连串的呛咳打断了。他是病人,实在不宜过度奋。

  “爸爸不我?”

  “那怎么会,只是云海山庄实在离市区太远,我怕这会耽误你的事业。”

  “什么事都没有爸爸要紧。”依婷忍住心头的哽咽,扮出了稚气的笑脸:“爸,要买什么礼物我回家!”

  “婷儿!”云上峰久病的眼中终于再也无法隐瞒的显出泪光。那苍凉的,自知不久于人世的泪看得站在一旁的心洁噤不住哽咽,连忙悄悄掩上房门,退了出来,她心里雪亮,他们⽗女在一道的时间已经不宽裕了。

  “嗯,爸爸?”依婷抬起了头。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他的声音中有股很不寻常的味道。

  “我不要听。”她一凛,觉得好恐慌,紧紧地掩信了耳朵。

  “别逃避现实。”知得温馨,但是免強。“爸爸这一生,除了你那早去的,和你从来没见过面的妈妈,只有你是唯一的亲人,不讲给你听要讲给谁听呢?”

  “是。”依婷的心象掉进冰冷的悬崖,不断地朝下落,朝下落。

  “爸爸对你很抱歉,这些年没有好好照顾你,就连你今年的个展,恐怕也不能参加了…”

  “不!您最疼我了,您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依婷急急地掩住了他的口。

  “傻孩子,听爸爸说完。”老人摇了‮头摇‬:“爸爸虽然一直对你很抱歉,但所幸运有些东西是值得留给你的,你明⽩吗?爸爸的事业主就是一生努力的成绩!…”

  “爸,不许你再说下去了,您会长命百岁,活到一千年。”她的心整个地被这句象遗嘱般的话给割碎了。

  “你要好好继承,懂吗?要跟爸爸以前一样,兢兢业业,刻苦勤勉,这是爸爸一生的成绩,也是荣誉,答应爸爸,替爸爸争一口气,维持这份荣誉,继承这份荣誉。”

  “爸,我没有学过商,我一点都不懂。”她恳求地看着⽗亲。一生中,她从未象现在这一刻地怕过。

  “孩子,别怕,只要你肯学,你会懂的。吕律师会协助你,他是个好孩子。还有厂里的一班老人,他们是最佳的智囊团。不过你千万记住,虚心请教他们,听取他们的意见是对的,但别被他们牵着鼻子走。现在是分工很细的工业时代,一个企业的首脑人物,需要绝对的专业人才协助,分析所有状况,但永远要保持清晰的头脑,与判断事务的能力!只有你能下决策,没人能够取代你,听着,没人能够取代你,懂吗?”老人愈说愈

  动,一阵又一阵的咳呛不时地打断了话,但他仍然很有耐地说完。

  “我懂!”她勉強地点了点头。

  “你一定要懂。婷儿!你是爸爸唯一的指望。”老人严肃起来“说老实话,我还真有点后悔没有早一点把你叫回来,教导你应该懂的事务,但…”

  “是!”她懂得他指的是什么,心照不宣下是如何难忍的悲戚。

  “您该休息了。”心洁推门进来,老人一连串的咳嗽⾜以使病情恶化,⾝为医护人员,她有义务替他节省饼度的‮奋兴‬。

  “爸,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我回去收拾一下,明天就搬回来住。”她依依不舍的站起来。

  “好。”老人点点头,可是当她预备走出去时,老人重新叫住了她:“过来,再让我看看。好孩子,笑一笑给爸爸看。”

  那凄凉的声音令人为之心碎,可是依婷不敢当着他的面哭出来,还是勉強地挤出笑容。

  老人定定地看着她。好半天好半天,才轻轻地说:“你跟你妈妈实在长得真象,她如果在世,一定会很骄傲有个这么出⾊的女儿。”

  “爸爸…”

  云上峰掩住衰老的面孔,疲倦至极地挥了挥手:“去吧,孩子。”

  依婷一关上门,就忍不住伏在门上哭了。她好后悔,若是当初她多体贴他一点,肯到哈佛去企管,也不会使他一生的心⾎付诸东流,落到今⽇的。但,不管是如何后悔,现在一切都太晚了。她只有咬紧牙关,直背脊,尽量以勇气去接即将来临的大风暴。

  “我希望你不会介意我在这里等你!”当依婷坐着云上峰的座车则离开云海山庄时,陈国伦又魂不散地出现了,而且把他那辆精致的爱快。罗藌欧挡在路当中。

  “我介意!”她冷冷地,坐在位子上,尊贵的头也抬。

  “不要发大‮姐小‬脾气,你知道我是最大的债主,别把事情弄糟。”他的态度十分地自以为是,很狡猾很沉。

  “你在威胁我!”她杏眼圆睁,这家伙在趁火打劫,可恶之至。

  “可以说是的!我相信依你的智慧聪明,可以料得到我这种人向来只问目的不择手

  段。”

  “请便。”

  “你不怕?”他微微眯着眼,英俊的面孔上掠过一丝惊讶。

  “这是个法治‮家国‬,我相信依你的智慧聪明,虽然可心予取予求,但还不至于笨得误蹈法网。”

  “我道歉,可以吗?”

  “我接受!你可以走了。”她挥挥手,象挥走一支讨厌的苍蝇。

  “我不会放过你的!”他恨恨地。

  “悉听尊便。”她态度冷漠,表情⾼傲,虽然她心里充満不安与恐慌。

  “我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女人。”

  “现在见过了,你満意吗?”

  “我一定会得到你的,不管用什么法子,我发誓我要你!”他大步地离开了她。那宽阔的,如山一般的肩膀和重重的脚步,说明了他的傲慢,冷酷与意志力的坚強。

  云依婷目不斜视地让座车从他让车道旁擦过。心里打了个冷颤。

  他要她!

  这个英俊得象天使,又丑恶得如同魔鬼般的男人,竟然要她!

  但,她只能勇往直前,再也没有退路了!她紧紧咬住美丽的嘴,直到渗出⾎来。

  “你跟陈国伦见过面了?”才一到家,吕承达的电话就进来了,口气很急,他的‮报情‬可真快。

  “是的。”

  “他没有权利来騒扰你!”吕承达气急败坏的,平常他很斯文,有律师最冷静的态度,不知为何,他近来很是怪异。

  “他已经騒扰过了。”

  “我是你的律师,我会尽一切力量保护你,下次他再来⿇烦你,我一定要对付他!”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他是最大的债权人?”回到家后,她冷多了,一路上她想得很多,和陈国伦对立闹成僵局,绝不是解决事情的方法,即使他另有企图。

  “我不晓得你们认识。”

  “现在你知道了。⿇烦你把一切相关的资料整理出来,下午我要到大云的工厂区,我要了解实际情况。”

  “实际的情况太恶劣了,依婷,相信我,唯有抛弃继承权,才救得了你。”

  “我不要别人救我,我要自己来。”这是云上峰一生的声誉与骄傲,她既随承受了托付,怎可轻率为之?

  “你简直、简直…不可理喻。”吕承达这下再也忍不住了,他是一片好心。

  “也许我是的!可是吕律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没有任何人能替我作主。”

  “你这么固执,会后悔的。”

  “也许我会!但是我今天不战而降,我终生会为自己感到羞聇。”她体內那承受了云上峰个的因子整个爆发了,她不管别人的看法,她就是要坚持那人中最后一点的尊严与骄傲。

  “你打定了主意?”吕承达因愤怒而惊愕的口气逐渐转缓了,他真地好惊奇,也许他不同意她如此做,但却对她有了重新的评价,而且有了男人对女人最难得的…敬意。即使这份敬意的出发点是由于愤怒。

  “是的!”

  “好!中午之前我把所有资料送过来给你,我们一起研究,下午我陪你去工厂。”

  “谢谢你。”她由衷地,声音有些颤抖,动过后的颤抖。

  “不用谢。当初云上峰照顾过我,我应该有所图报。依婷…”他昅了口气,声音中充満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感情:“不管事情糟到怎么样的地步,我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你会后悔的。”她微微一笑。好久好久,她没有这样的笑过了。面临困境,她的微笑中,隐蔵着无尽的智慧与勇气。

  “我不会!依婷!我愿意为大云企业做任何事。”他的话充満感情,可是巧妙地隐蔵了很多东西。

  “即使你最后一无所获?”依婷不希望这么暗示他,但她不希望伤了任何人的感情,由他近⽇的表现,她怎能不无所警惕。

  “即使我最后一无所获。”他肯定地挂掉电话。“中午见。”

  “再见!”

  放下话筒,她陷⼊沉思里。

  她有着坠⼊雾的感觉,这些天,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

  突然,她跳了起来,是的,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发愁,从此刻起,她不再是艺术家,甚至不再是女人。她要向战斗,向每一个风暴。

  即使那会使得她遍体鳞伤,即使会把她整个撕碎!但她永不言悔。因为⽗亲握住她的手时,赋予的是何等‮大巨‬的任务,那双温暖的手中,给她继承的,是他一生最大的成就与声誉。即使只剩一口气,她都要奋斗到底。

  艺术和商业是多么不同的东西。即使它们是这个文明社会中并存的两项重要事务。

  云依婷不得不承认她很难马上就进⼊情况。当吕承达会同会计师把许多文件、帐册送来时,她一下子就被搞得头昏脑。当她好不容易从堆积如山的东西中抬起头来时,她接触到吕承达那同情的、关心的眼神。

  “我不会放弃的!”她拒绝了他的眼光,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即使是些微的善意,也会使她的意志力瓦解,毕竟,她的自信不够,她也不如想象中那么坚強,她只有靠自己。

  吕承达微微一笑,但会计师摇了‮头摇‬。他不相信云依婷,虽然她看起来有股坚毅之气,但这是不够的。

  大云企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冰冻三⽇非一⽇之寒,大云的组织有问题,生产力有问题,最主要的是工业主义的许多长期趋势现在出现了逆转现象,以往认为有效率的工作哲学和工作组织变得没有效率。云上峰不是不了解这个状况,但他太顽固了,他不肯跟着时代改变,不肯承认廉价劳工的时代过去了,他只坚持当初他创造王国时那近乎奇迹的十年。

  但那只是时代的夹酚邙已,没有人能终其一生都幸运的利用这夹

  他老了,不能再开创明天,瞻望未来。

  现在依婷是大罗金仙,也难使沉疴已久的大云企业起死回生,太晚了。更何况云依婷是一窍通的生手,连最基本的帐目都看不懂呢!

  “给我时间,只要一个月就好!”她抱着头,喃喃自语着。

  “走吧!”吕承达体贴地为她披上外套。“我们该到工厂区去了。”

  车子才上流道,云依婷就发现后面有车在跟,那部爱快。罗藌欧就是化成灰她都认得。

  他发誓要得到她…她本能的背脊一凛。忽然,她有了一个主意,也许,这个主意很‮狂疯‬,但是,为了挽救大云的命运,保持云上峰奋斗一生的名誉,也许是值得的,她有了一试的念头。

  “你怎么了?”吕承达看见她脸⾊晴不定,关心地问。

  “我很好。”她勉強露出笑容,如果这是命运的话,她相信她是没有招架的余地,但,有人会助她起死回生的,对吗?爱快。罗藌欧的主人是个慷慨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疯子。

  但,如何才能跟这个英俊如天使又丑恶如魔鬼的男人谈条件呢?她会不会因此而整个沉沦,失去了自己?

  爱快。罗藌欧始终没有追上来,只是远远地跟着,但这已⾜够造成威胁了。在吕承达开始咆哮前,他很聪明地于工为区前的一个出口下了⾼速公路。

  他在做什么?追踪?还是游戏?

  她紧抿着嘴,但愿上天给她⾜够的力量,度过一切难关。

  堡厂的自动铁闸在轨道上慢慢退了开去,吕承达直接把车子驶上‮央中‬大楼的二楼,董事会一向在此召开。但大云公司的董事会老实说如同虚设,只有云上峰才能一言九鼎。这个漂亮的会议室,依婷也觉得太浪费了。

  “我想看厂房。”云依婷轻轻地说:“先请厂长上来。”

  尽管人员已缩减不少,机器仍在转动,并没有因为各种不利的因素而完全停工,但马上要面临危机的气氛,已无可遏止地弥漫开来,这种在员工中造成低落的士气,怎能够改善品质呢?云依婷一边在‮大巨‬的嘈杂中倾听了厂长的简报,一边在心中暗暗皱眉。

  “这些是兰姆生兄弟公司的订货,做完这批,我们将贴出停工的告示。”厂长解释着。

  “工人们都知道了?”

  “是的!目前生产线上所剩的不到以前三分之一。”

  “其余的呢?”

  “都资遣了。”

  “是什么原因造成这大企业变成今天这种地步?”她冷静的问着。

  “经济不景气是最大的原因。”

  “是吗?据我所知本厂的假出口真退税,买卖退税资料也造成了不小的问题。”

  “是有过这么回事!”厂长的脑门上冒出了⾖大的汗珠。“但官司最后我们胜诉了。”

  “虽然胜利,然而造成对方公司的不信任,‮行银‬拒绝继续押汇,才造成今⽇不可收拾的。”云依婷的态度由温和而严厉:“在今天如此的不景气,我们丧失了最大的买主,这个责任该由谁来负?”

  “的确是有人该负这个责任,但不应该是我!”厂长慢慢镇定了,他不知道谁在这么短的时间內教导了她,真是个厉害的‮姐小‬。

  “哦?”“那是董事会的最⾼决策,我只是个小人物,没有那么大的权利。”他为自己申辩。

  云依婷点了点头,她懂了!所谓董事会的最⾼的决策,不过是云上峰一个人的决定而已,他翻云覆雨了一辈子,想不到最后还是栽了一个大筋斗。

  吕承达不懂为什么她要如此坚持,大云企业已是強弩之末,越早脫⾝对她越有利,

  为何她还要不顾一切地深陷下去?

  一共花了将近三个钟头,云依婷才走完整个工厂区。对大云企业,她也才有了初步的了解。或许,这份了解是太迟也太多余了。但只有天才知道,她是多么想承担下⽗亲给她的任务。

  望着工厂井然、庞大的景观,她暗暗地握紧拳头,真的,不管她的力量有多渺小,有多卑微,她都要奋斗到底。

  如果可能,她将不惜一切的代价。

  甚至包括…付出她自己。

  她的体內,有最倔強、最顽固的⾎,在支持着她去完成她的任务。

  “不我吗?”陈国伦站在门口,満脸的肯定与自信,使得他黝黑的脸孔更英俊

  了。

  云依婷没法子再象一样的任,她在心中叹气,然后把门拉开。

  “我知道当你明了整个情况时,你一定会改变主意。”陈国伦的举动并不轻浮,可是令依婷由衷地厌恶。他的确是个令人难以抗拒的男人,不论是惹人喜,还是惹人厌恶。

  “何以见得?”

  “因为我了解你。”

  “哼!”她冷笑了一声。

  “别对我嗤之以鼻!世界可能只有两个人了解你,一个云上峰,一个就是我!他敢把一庇股的债大大方方地遗留给你,我也敢相信你绝不会拒绝。”

  云依婷呆住了,他猜对了,不是吗?

  “而且你一定会为他奋斗到底,现在我是唯一能帮助你的人,你不会再拒绝我。”

  “我可以抛弃继承权,这在法律上是站得住脚的!”她提醒他。

  “我倒希望你有勇气抛弃继承权,可惜你没胆子,因为你怕将来承认不敢面对现实而痛苦一辈子。”

  “算你猜对了。”她秀丽的眉一挑:“你很聪明。”

  “我可不是用猜的。这是智慧的分析。”

  “你一直在跟踪我?侦查我?为什么?”

  “因为我对你有‮趣兴‬!百分之百的‮趣兴‬。”

  “象你这种无聊的家伙,对什么都会有‮趣兴‬的!不过,不幸的是,你本不懂得什么叫做尊严,什么叫做坚持!”她轻声但严肃地,在她的美丽的眸子里,有一种慑人的光芒。

  “这你就错了!你一直对我有成见,其实我很敬重你,你和一般女孩子不同,虽然你所谓的坚持和尊严,用客观的角度来衡量,不过是孩子气的行为。你实在不需要用这个来证明你自己。”

  “谢谢!如果这是恭维的话!”

  “这是实言。”

  “现在你可以说明来意了。”她坐下来“我保证洗耳恭听。”

  “好!那我就长话短说了!我愿意为你解决一切的困难,达成你的心愿。”

  “条件呢?”

  “你的慡快出乎我的意料。”

  “那是由于据我所知,你并没有慷慨到那个地步!”她一句话就把他顶了回。“你要什么尽管说吧。”

  “我要你。”

  “对不起,我不零售,更不做你的‘每月女郞’!”她一口回绝。

  “我说过我敬重你的尊严与骨气,所以我想请你嫁给我。”

  她呆住了!这个富可敌国的花花公子,他要结婚?她先是茫然,然后一阵无法控制的歇斯底里,她大笑出声,而且简直不能停止。

  他并不惊愕,只是冷静地看着她笑,一付欣赏的样子。

  “我选择你做我的终生伴侣,并不是一个笑话。”

  “谢谢!”

  “我本来可以等你来选我的,但你太骄傲,我也等不及你更成更懂得选择男人,只有先开口了。”

  “这是泰戈尔说的!”

  “一点也不错,希望你会欣赏你未来的丈夫是个颇有文学修养的人。”

  “我没有别的选择。”她的眼里有泪。那不顾一切的决定,使得她的心里有泪。

  “你觉得委屈?”他走过来,放肆地托起了她的下巴,瞧她那张秀丽绝伦的脸。

  “拿开你的手!你现在还没有资格这样做!”她厌恶地别过脸。

  “你怕我?”他的眼中有丝难以察觉的欣喜。

  “我不想用最恶毒的话来骂你,你还不配。”

  “别把自己想象成一个可怜的小媳妇,云依婷,我可以很正确地告诉你,你不是那种传统的‮国中‬女子;你有野心,为了你的自私,为了维护某种尊严的假象,你的牺牲完全是咎由自取。”他的话很重,每一句都象钟声一样敲在人心坎上,可是,他的表情却是不愠不火。

  “你走吧!”她心力瘁地瘫倒在沙发上,一天地奔波、竭尽心智去对付,⾜够让她神经衰弱了,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和他争辩什么,明天一早她就要回家住,待会儿还要打点行李呢!

  “我马上就走,虽然我我要你,可是我有自信、有把握!还不至于那么心急。”他轻轻松松地带上房门,临走,扔下一句:“其实你不妨仔细想想看,如果你真有一双慧眼,除了我,还有谁懂得你?配得上你?”

  他一走,依婷觉得自己简直要虚脫了,口渴、头晕、心跳…她怎么会如此脆弱?

  但,她这样轻率地把自己一生幸福孤注一掷,不论是换了谁,都和她一样难以忍受。

  “野心,为了你的自私,为了维护某种尊严的假象,你的牺牲完全是咎由自取…”陈国伦毫不容情的批评在耳边仍嗡嗡作响。

  他凭什么跟她说这些?

  她用力的捂住脑门,那里満是冷汗,她想大声喊,大声叫。波比蜷在角落里,被她不寻常的样子吓环了。

  那么多的责任、义务…老实说,她也被自己给吓坏了,现在她唯一能确定的是所有⿇烦与忧虑,并不是他口中所言的假象!相反地,由于它们太‮实真‬,反而令人太难接受。

  “爸爸,给我时间!”她近乎崩溃地伸出双手,向空气摸抓着:“我愿意承担一切,但一定要给我时间,让我好好去做。”…

  风动推出

  兰兰键⼊  WWw.BWoxS.CoM
上一章   爱情游戏   下一章 ( → )
独向幽兰一夜天使枫若犹红别怕,爱丽丝且伴蔷薇嫩呆村姑糗神奇幻梦话将军之嫁浪漫法老王问垠
福利小说爱情游戏在线阅读由姬小苔提供,限制级小说爱情游戏结局在线阅读,被窝网提供福利小说爱情游戏经典观看在线下载,大神作品齐聚被窝,最新章节每日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