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小说马背上的恶魔在线阅读由阿蛮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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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马背上的恶魔  作者:阿蛮 书号:24167  时间:2017/6/20  字数:8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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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魏国都平城

  八月桂花香!

  错!大错特错!今年的八月桂花不但不传香,连顽劣的藤蔓也不攀墙了,为什么?说来说去,还不是得罪了这搞怪的气候。

  被晒得⼲枯的桂树了无生息地斜倚在烫得冒烟的街墙,一旁搭吊在墙缘上端的枯藤蔓,经裙袂大幅摆动的路人一煽,也随之飘摇起来,飘得很没生气,得更是令人委靡不振!

  窦家丫环喜崽蹲坐在葯铺的大石阶前整整一个时辰,瞪着那些要生不能生、要死不能死的植物猛瞧,心里猛嘀咕着:“这么冷僻的地方会是京城吗?好好笑,到处是⻩沙,虽有风吹,却又是热的,连几棵遮的参天大树都没有,依我看,连洛的一半都比不上。”

  一个月前,当小喜崽初闻窦老爷招了十名侍卫护送‮姐小‬上京省亲时,‮奋兴‬得不得了,因为能⼊平城京参朝的人可不多,却没想到龙廷祖先世居之地竟是道么个地鸟不生蛋!尤其不巧碰到皇上打猎避暑去,城里能动、会跑,到处風騒的文武百官也上行下效地跷头去了一半,只留一些老枯枯的叟儿,一点看头都没有!

  照这情况,老爷要他们北上的算盘打得不够精,她家‮姐小‬的好事又得拖过一年。

  天呀!十八岁的老处女再挑三拣四不找人嫁的话,明天铁定乏人问津,搞不好出嫁不成反而出家去了,这…不就称了‮姐小‬削发为尼的心愿了吗?

  不!这怎么成啊!她曾发誓要跟‮姐小‬一辈子的,但是跟着‮姐小‬出家就表示她得结跏趺坐…天啊!这又怎么成!她一定会熬死的。

  最后,她心烦气躁地蹬起了小腿一跃而下,伸手就想揣下墙上的枯膝,嘿!眼看就可连带枝地除掉那条没生意的杂草时…

  “喜崽!你别老是‮腾折‬那条藤,由它去撑着生吧!澳明儿下起雨来,它肯定会活得比你有志气!”

  说话的少女,头上梳了两个小圆髻,⾜示她还是个⻩花闰女,其余的浓发打成一条油亮的长辫,垂挂在右襟上,一缕缕的云丝独具特⾊的垂散于额间,适巧衬托着她那对弯弯的秀眉与玲胧的睇眼,从她落落大方的举止与稍具疾严的仪态,可以一窥官宦世族千金独有的自信与风采,她一⾝简洁,俐落简单的云鬓和发髻上没缀上任何金簪步摇,素净红润的脸蛋也省去时下流行的花⻩贴饰,全⾝上下仅着一件刺了绣、滚了翠绿领口的蓝⾊旧纱裙,而且,亲手挽着一篮堆満葯草的柳筐!

  小喜崽见主子杆、秀眉微拧地瞪着自己时,忙缩回手,愁苦着脸踱回主子的⾝边,嘴里还念着:“下雨,下雨,会下才有鬼哩!咱们从四月开始就拜托上苍下点泪⽔,典也祭了,严也解了,大伙成天仰念菩萨慈悲,求她赶紧降雨,到现在,都望眼穿了!结果呢?哪有半个神理我们,我看连菩萨都撒手不管这里的事了。”

  少女忙撩起裙摆,快步走下石阶来到小喜崽跟前,重声说这:“别说!多亏圣上大智大明,开了佛噤,这种泼冷⽔的话,你搁在心头上就好,少到处喧嚷。”

  “我哪有到处说!”小喜崽不⾼兴地否认“前些时候我还亲耳听见老爷跟‮姐小‬抱怨,说什么平时不烧香,临时才抱佛脚,这节骨眼怎么会抱得动的!”

  少女一听丫环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假思索地冲口引述爹爹的话,气得两手叉上了,圆睁的睇眼先朝远处晃过来的三位官役瞄了过去,才意有所指地低声警告“小喜崽!说你聪明,有时还真笨得可以讹骗、出卖,千万记得咱们⾝处何处,别教官爷听了,告你触犯圣意,届时别怪我和爹两袖一兜,跟你撇得一⼲二净!”

  小喜崽一听,忙以小嘴掩住口,一脸惊惧地瞪视那三个耀武扬威的差役横过她们面前后,才说:“喜崽下回不敢说话了啦!好‮姐小‬,你就别再吓唬我。”

  “不吓吓你,你本就不晓得节制。”少女收起严厉的表情,冲丫环一笑“瞧!今天病号少的,我只帮葯铺掌柜看了十个病人而已,他就给我这么多葯。

  说实在,天⼲地燥虽不利农作,但对葯材的制作倒帮了一点小忙,时候不早了,我答应大姐和大姐夫回去用膳的,午后,你把葯磨了让人拿回去煎用,别老像⽇晷似地杵着站。”

  话毕,少女往石板大马路一站,领在小喜崽的前头,逆着人嘲往南而去。

  小喜崽犹豫地往车⽔马龙的北道瞧了去,看着那些乌鸦鸦的脑袋一个个地往反方向钻,想凑热闹的心就沸腾了起来。

  她小跑步追上她家主子“‮姐小‬!等一等!等会儿再走嘛!今天京北似乎比前些天热闹一些,好像有什么大庆典要举行似的,我看到一大堆人形⾊匆匆地疾走着,而且都往皇宮御道那个方向去了,也许又是另一场祈雨式,咱们也去瞧瞧嘛,人多心念也強。”

  少女的手臂快被小丫环摇断了,她叹了口气“我看不是,也许是市集结束后的人嘲。”她才说完话,手上的蓝子就被擦肩而过的路人挤离了手,柳筐在石板地滚了三圈后,又被人当⽪球似地踢开了九尺远,其中的草葯便成一路地散在大道‮央中‬。

  小喜崽一‮奋兴‬起来,本没察觉到主人的脸⾊,一个劲地否认;“才不是哩!

  今儿个又不是望、朔,哪来的市集好赶?”

  少女咬着下,赶忙丢了一句话“那也不可能是祭典,听大姐夫说,圣上上个月出巡山北,一⼲文武大臣也护驾去了,还要三五天才会回来。”而后者是她所以会答应大姐来京城小住的重要原困之一…她需要时间让自己再考虑下一步该如何走。

  她很快地敛起不悦,撇下小喜崽,独自冲进人群,忍着被人推挤的不便,弯⾝一点一滴地拾起那些葯草。

  不到眨把眼的时间,人嘲便渐渐散了去,这让她慢下脚步,杆,四下寻找她的篮子。

  原来,在一阵慌之际,她的篮子又被人踹回葯铺前的道路上,她大喜过望地踅回去拾起柳筐,挥动袖子抖掉尘灰,将葯草放妥。

  由于少女过分专注于捡东西,以致没留意到她后方的道路远端,早已扬起一朵朵浓密的尘埃,那云状的飞尘,伴着一阵阵杂沓的铁蹄,如轰天之雷,速往她这个方向奔击而来。

  等到她回⾝,忽地圆眼一瞠,才霍然发现已是黑影庒顶,耳里净是一声锐似一声天笑的马嘶,而最骇人的是,距她不到一尺处,耸立了一个肌⾁纠结的庞然大物!

  它正⾼举着发达的前蹄一跃而起,拼命甩动马鬃在空中噴气踢踏,眼看就要从上而下地将她踩得粉⾝碎骨…

  逃躲已是不可能,她只能跌坐在自己的脚跟上,双手遮眼,任由这头畜生践踏!

  她等着那一刹那,但是三秒过后,她仍是没有痛的感觉,耳朵反要被鼎沸的人声震聋了。

  “唉啊!”“好可怕!”

  “救人啊!”“‮姐小‬!”

  数种声音和尖叫声此起彼落,中间还夹杂着一个稚嫰的声音,用不着辩识,她也知道是小喜崽的。

  而另一种耝鲁、愤怒的咆哮声则像一条无形长鞭,在她周⾝猛挥猛转。

  “混帐!,搞什么名堂?来人啊!扶这蠢丫头一把!”接着就是一阵踢踏的铁蹄敲在石板上的噪音,由左耳饶过她的后颈,又从后颈钻进她的右耳,步步刺耳地仍在威胁她的生命。

  她不愿动,也不敢动,她下意识唯一能做的就是阖紧双目,任由这个吓破了胆的生物或它的主人快快结束她的命!

  一位全副武装的骑士领命后,以迅雷之速下了马,三步奔到她跟前,扶起腿软的她,还不忘拾起她的蓝子,话带怪腔地谴责:“姑娘!你到底在搞什么玩意儿?没事冲上路‮央中‬⼲什么?想早死早超生是吧?

  好险我们将军及时煞住马,要不然,你这小谬是…”话说到这儿,他终于睨到肇事者的面容,嘴登时一张,便突然住嘴。

  他抓住她的肩头用力抖动,唤她一声:“窦惠姑娘!你张开照子看看,我是‘拖把质’啊!”十一来个一字排开的骑士听到同伴的话后,全部有志一同地倒菗了口气,锐利的目光也竞相往同个方向瞄去,观察他们的将领…拓跋仡琊的表情。

  不过大伙失望了,本来受到惊吓的骏马已回复到以往训练有素的沉谧,除了辔头上的两耳微微竖起稍动一下外,连鼻孔的气都是缓缓地噴出,完全不受刚才惊跳的影响。

  拓跋仡琊⾝着威武战袍,而眼湛然如神地⾼坐在马的背脊上,一柄四尺长的巨剑从他的左际斜挂而下,彰显著他威赫顶顶的名声,他轻控着缰绳的大手微置于马脖子上,另一手则横放在系了⽪⾰的‮腿大‬,铁黑着脸,半天不吭一气。

  一脸苍⽩的窦惠微引颈,由下往上仰探,只见讳莫如深的他像尊石像般地连在马背上,抗迈的英姿没有透露半点不悦或惊讶,有的只是嫌弃的憎恶与轻蔑,他冷酷的面容让窦惠的心直坠进了⾕底。

  拓跋仡琊冷眼打量跪在地上的小姑娘,不为她惊慌失措的表情而⾊缓,相对地,他挟着锐得⾜以夺人魂魄的目光,居⾼临下地扫瞪她。

  五年了!她长大了,是个姿容清、体态婀娜的‮妇少‬,而非那个睁着圆眼的十三岁小雌鹿!哼,这个势利、假慈悲的小妖妇,休想他会饶她。

  于是,一抹琊门的微笑浮现在他布満青髭的双颊上,形成两个深涡。

  “哈!瞧我真是耝鲁,有眼不识‘女华佗’,差点把窦姑娘撞得七晕八素的,不过,还得请姑娘多担待,咱家是一介武夫,戎马倥偬、南征北讨惯了,舿下的动物一旦骑起劲来,十之八九是煞不住脚的。”

  他意有所指地讲完最后一句话时,本来个个惊⽩了脸的路人,现在倒⾊地捂起嘴,吃吃笑了,有的甚至你推我、我推你地暗送一个暖味不明的眼⾊。

  不过,拓跋仡琊麾下的将领没有半个露齿的,因为他们都了解,被敌人谑称“马背上的恶魔”的天大将军是从不露齿微笑的。

  他唯一勉強展笑的一次,是皇上在大殿当着众人的面,以“调笑令”要挟他,除非他露齿一笑,否则谪官除役!当然,皇上虽然是语带玩弄,但若属下不识时务,未明天威难测之严重的话,恐怕也会弄假成真。

  自那次后,拓跋仡琊恶魔式的微笑就传遍了京畿的大街小巷,成了耳语之谈,大家都谑称他的笑容是“天笑!”所以同理可证,就像是天空打雷却不下雨一样,天将军⽪笑⾁不笑的酷容,亦是不兑现和平的。

  十一名将士不管是在心里诅咒这个娘们活该也好,或同情她无辜的际遇也好,能做的只是保持缄默,因为无论好评或辱骂,凡和眼前这位窦姑娘扯上边的事,都会让他们的首领眉头深锁,郁卒好几个时辰。

  此时的窦惠已恢复神⾊,她不知道自己的发愣究竟是给马吓的,抑或是被马主吓的?或许,两者皆是。

  面对他当街公开的‮戏调‬,她力持镇定,默默地从拓跋质手上接过篮子,就往后挪了一步,侧⾝面对耸立在她眼前的拓跋仡琊,勇敢地与他剑眉微扬下的挑衅鹰眼对视后,她做了一个大伙臆想不到的动作…

  她,长跪了下去!

  在门阀与社会阶级观念浓厚的北魏社会,一个如她这样出自⾼门第的官宦‮姐小‬能谦卑地对出⾝微卑的武将欠个⾝是绝无仅有的事。

  不过,这正意味着势力的转换,窦家在官里已使不上半点力了,反倒是眼前的大将军,以一个依附人的⾝分在短短五年之內冲锋陷阵,挟着威赫的战绩与向心的‮兵民‬,一跃成了皇上跟前的大红人,其势焰薰天,令一般官僚望尘莫及。

  窦惠神⾊黯淡,強忍着迸泪的冲动,试着不带感情地说:“大人,全是奴家的错,为了捡拾小小的东西,竟没留心到大人的来到。”抖着音说话的她谦逊地恳请他的饶恕。

  一旁呆站了好久的小喜崽终于忍不住奋力上前,要拉‮姐小‬起来“‮姐小‬,你发神经啦!是你差点被他撞上的,怎么你反而先求饶来了,没道理嘛!”

  冷若冰霜的扣跋仡琊迅速瞟了小喜崽一眼,眼神讥诮地朝部下那边瞄了去,专包打听的拓跋演忙地驱马来到他⾝边,与他头接耳一番,他方明⽩,这妮子是当年他被离窦家后,才被窦宪买来给女儿做丫环的。

  他虚伪地和着“的确是没道理!窦姑娘,尤其给你⽟腿这么一跪,我这十指如椎的大老耝恐怕又得短命十年,快快起来吧!”浓厚的油腔滑调,给人一种言不由衷的感觉。

  窦惠摇了‮头摇‬,仍是不肯起来,大家都不明⽩她为什么会这么跪着,而这件事恐怕只有她和眼前的这位将军才能意会了。

  拓跋仡琊的嘴一歪,耝犷的颊上拉出一记冷淡的线条后,持缰的手经扯一下便掉转马头,満不在乎地说:“继续跪吧!就算你跪到死,也救不了你姐夫,因为这椿人蔵俱获的通敌罪可不是我揪出来的,幸好圣上神智清明,只治当事人,没有祸延九族,否则窦家老大嫁的那个文书官恐怕也会遭殃,我在此奉劝你和你爹,能置⾝事外最好,少管这档子事。”

  “可是…二姐姐…”窦惠抬起头,想说句好话求他帮个忙。

  他倏地截断她的话,音沉如铁:“很简单,等⾼仲儒头一砍后,她顶多再嫁,要不,让她回洛山家去!”话毕,他吆喝了一声,‮腿双‬一夹,就意气风发地策马往前奔去。

  一行将领当她如馊⽔似地纷纷绕开,尾随将主之后。

  最后,是好心的拓跋质去搀她起来,语意深长的说:“好‮姐小‬,你要原谅他,总有一天,他会回来跪在你面前的,我以这条老命跟你赌。”

  “别再说了,我想这样子就好了,只要他満⾜于现况就好,他,満⾜了吗?”

  拓跋质以一种‮愧羞‬的眼神回视这位⾼贵‮姐小‬,久久才说“我想没有,我的好‮姐小‬,他恨得愈深,就愈彷徨,没有你,他永远不会快乐。”

  窦惠闻言,细长的⾝子轻晃了一下,半晌后才缓挪过颈子,看了一眼为她抱不平的拓跋质后,幽幽地说:“我想太迟了!他恨过头了,即使我再怎么解释,也不见得能让他快乐起来。”

  “好‮姐小‬,你不行放弃他,他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全都是为了你!我知道的,你们还是惦记着彼此的,都是那头寡情的畜生太笨了,才会这样!我这就去帮你把他绑回来!”说着他就要往自己的坐骑走去。

  “拖把质!”窦惠猛地抬手制止“别莽撞!”

  “放心,他不敢拿我怎样的,当年,要不是我和其他弟兄受他爹的委托,护着他逃离暴君的恶掌,遁⼊十万里狂沙,在大漠中割自己的⾁、⾎好让他填肚子的话,那崽子本活不到现在,还有,你要记着,若当年没有你冒出来求你爹爹收留我们的话,我们不是饿死,就一定会被人抓去修筑长城的,搞不好硬生生地被人死,也不会轮他在此耀武扬威的…”

  “不要紧了!饼去的一切不要再扯出来了,我也许就要嫁人了。”

  但拓跋质没听进半句,还是呶呶道:“还净是做些伤害你和窦老的事…”话到此,他的双手猛地停在马背上,整个人随之一愣后,才旋⾝奔回她眼前,疾声道:“你说什么?要嫁人了?怎么可以?他顶多收了几个妾而已,又还没有讨老婆!我说好‮姐小‬,你千万要放宽心,那些女人都是皇上钦赐的,不收下简直就是忤逆了圣旨,老实说,他也大公无私地赏了好几个给我们这些属下,只留了几个…”他话到此便说不下去了,毕竟,他还是碰了别的女人,但男人嘛!没情也能装得有情去做那档事,反正就是发怈而已!

  不过这几句话,他怎敢在窦姑娘面前说呢!

  就算她不脸红,他也会羞忿而死,于是他只好涩然地问:“你真的是因为要嫁人才大老远从洛跑来京城的?我看窦姑娘还年轻嘛!”

  窦惠笑了起来,‮晕红‬飞上了颊,没针对他的问题回答,只说:“家乡里的女孩儿大都在十三岁就嫁掉了,要不,最迟十五,有谁还会要个十八岁的老花?”

  被丢在一旁好久没人理的小喜崽逮了个机会就揷话进来“讲!‮姐小‬是天香国⾊,比起别家姑娘那是好得太多了,我进城里一个月,还没看过有哪家的‮姐小‬好过我家的,知道吗?是乡下的男人没胆,自认比不上,才不敢上门说亲的!而城里的男人看我们家‮姐小‬还得先整整⾐冠才敢上前问安呢!倒是你那个没教养的主子竟然放着我们家‮姐小‬跪在那儿,⾁人屠夫一个罢了,践得二五八万,⼲什么?能杀会砍就这么嚣张啊!”北魏的军制是以屯田为主,所以兵多过老百姓,而“将军”只是个兵籍头衔,一旦解甲归田,还是个后夫罢了,若非出⾝⾼门或有封邑的话,那个“将”是形同虚设,小喜崽一直陪着‮姐小‬在窦老爷乡间的别庄过活,所以还是井里的一只小青蛙,不把人称天将军军团的“辅国大将军”看在眼里。

  “对!对!”拓跋质忙地附和,问:“敢问小姑娘,是哪家的公子有这等福分能娶到你家‮姐小‬!”

  “就是太传庐易的三公子庐道衡啊!”小喜崽一刻不等,就说了出来。

  “原来是庐公的少公子啊!”“大叔你认识他啊?”小喜崽⾼兴地问了。

  “认识!怎么可能,像我们这种耝鲁不文的武将只有打仗时才有用,在宮里时,可就没人看在眼里了,不过,”拓跋质眼睛略过一丝不満,嘴里也酸不溜丢地道:“听人说过、文质彬彬的庐三金子是⾼材疾⾜,书画写意堪称一流。”

  “哦!质大叔你还看过他的画作是吗?”小喜崽‮奋兴‬地揪住了袖子问。

  “嗯…”拓跋质搔首片刻,才说:“也不能完全说见识过,事实上是只瞟过几眼而已。”拓跋质轻眄伫立一旁良久仍不出声的窦惠一眼后,忍不住多发表意见,想透露一些讯息给她。

  “去岁年终冬休时,庐公与三公子还曾登门造访‘仡天府’,想拉拢我们家将军,打算招他做女婿,对方先赠了将军三幅挂画做小礼,但偏偏将军是个大老耝,看不出什么韵道来,就婉谢了人家的美意,大家都说很可惜呢,因为庐‮姐小‬长得美若天仙⾝世又好,若能联姻的话,对将军的地位而言,不啻如虎添翼…”

  他说到这儿,见窦惠仍是无动于衷,好似知道他的把戏,他⼲脆把话说⽩些“但是啊,他还是以军戎大事为挡箭牌,婉谢庐家的提议,唉!其实,这也不是第一回了,就连皇上要帮他作媒都不容易哩,因为啊,他心里只有…”

  “只有打仗,对不对?”少筋的喜崽不爱听跟她没关的事,匆匆打断拓跋质的话后,又将话题饶回庐三公子⾝上“唉啊!别净提我们不认识的人嘛,大叔,说说庐三公子的事!我们家‮姐小‬最没意思了,每次都不许我偷听,那我们怎么会知道对方到底是好是坏,你快说,快说!”

  “喜崽,别胡闹!大叔还得赶上同侪呢!别耽搁人家。”窦惠一手紧握着柳筐,一手叉在间,沉愠着脸。

  “啊!没这回事,我闲得很!”拓跋质说着眯起眼,努着嘴,抬臂倚着马腹道:“说到庐三公子嘛!面貌是长得不差啦,红齿⽩的,但我们在外⽇晒雨淋、跑惯了的莽夫见了倒觉得有些病恹恹的,论⾝材嘛,没有我们家主子⾼,论体格嘛,又比我们主子瘦,所以大概大风一吹就会倒,不过嘛,他⾝子倒是硬朗的,三不五时就去眠花宿柳,没沾酒前是人模人样,几杯⻩汤下肚后,话讲不到几句就会跟人家杠上,对姑娘家是耝鲁得要命,对了!我听说…”他那个“说”字还刻意拉得长长的。

  “听说什么?。”小喜崽眼睛睁得大大的,像只第一次睨着饵的小傻鱼,好钓得要命。

  “听说他还有不可告人的隐疾呢!”

  “不可告人的隐疾!‮姐小‬,怎么办?”小喜崽紧张地扫了‮姐小‬一眼,忙又回头追问:“大叔刚才不是说他⾝子硬朗吗?怎么这会又说他有隐疾了?”

  “这…”拓跋质迟疑地看了脸⾊愈来愈差的窦惠后,话就呑呑吐吐的了,不过事到如今,不继续办下去也不成“那种隐疾短时间內不会发作,但会传染给别人,尤其是老婆,有时还没得医。”

  小喜崽愕然一惊,一紧张,忍不住就迸出话:“大叔您说的是不是花柳病阿?”

  站在那儿始终没吭气的窦惠见言论愈来愈荒唐,终于出声遏止了“喜崽,你愈来愈没分寸了!”然后她铁着脸,旋⾝面对一脸心虚的拓跋质“承蒙大叔关心,不过我以为这些都是街谈巷语,没几分真切…”

  “不是啊!好‮姐小‬,有没有病我不敢说,但是他真的是红花苑里的常客,我们亲眼见到的,不信的话,你可以问…”他突然打住,暗骂自己多嘴!

  “你们!”窦惠一愣,恍然大悟,原来都是一丘之貉“喔!原来辅国将军也是红花苑的座上宾啊!那就难怪你会为我紧张了,莫非辅国大将军也是暗疾⾝?”

  拓跋质见弄巧成拙,心急得不得了!“好‮姐小‬,听我说,若你肯赏我这老头儿的脸,就随我走一趟‘仡天府’…”

  窦惠没叙旧的心情了!她冷淡的说道:“质大叔,能在此地和你不期而遇,看到你和拓跋弟兄们过得安好,就已经令我非常宽慰,我想,还是保持这样就好,况且,此将上京,只是单纯在姐夫家作客而已,三五天就要起程回洛,至于成亲一事都还没有说定,就请你别再对旁人提起了。”

  话毕,她微低下头,拖着小喜崽,快步饶过拓跋质。

  小喜崽的手被掐得痛,不识相地对着窦惠嚷着:“‮姐小‬啊!我的脚短,你走慢点…”

  窦惠当没听见,仍是急匆匆地走着,连过三个里坊,确定拓跋质没跟上来后,才黯然地松了丫环的手。  WwW.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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