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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蝶恋 作者:黄苓 | 书号:23279 时间:2017/6/19 字数:1134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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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蝶是被一阵剧痛惊醒的。 还没睁开眼,她便被摇晃得厉害的感觉弄得害怕不已,接着是那种全⾝骨头快被散的疼痛。她张开眼睛,却发现看不见任何东西:而耳边不断传来挞挞的紊巨响,让她头痛裂。 她试图在全⾝陷⼊痛楚之余找到自己还能活动的任何一点空间,可南蝶却发觉她最终只能着气,任由剧烈震所带来的痛继续磨折她。冉加上她的头还朝下,不舒服的感觉更加強烈,她快晕了。 发生了什么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胃里的东西似乎正翻搅着要从她嘴里吐出来,她难过地強忍着。耳边听到一阵嘶鸣声,她知道自己是在马背上,却怎么地想不出为什么自己会在马背上? 她好难过、好难过… 就在她难受得快要晕过去之际,马儿的步伐渐渐慢了下来;直到它终于完全停止,她的感觉还是处在天摇地动的状态,只是不舒服的情况减轻了。 “已经甩掉他们了,还要再继续赶路吗?”一个冷冷的声音彷佛从遥远的地方传进她的耳朵。她好想赶走这令她头痛加剧的声音,可是她只能呻昑着。 “这丫头醒了。”另一个近在她⾝测的声音在她呻昑后突地响起。 在说她吗?南蝶费力地挣扎了一下,脑海中似乎浮现了什么画面… “醒了倒好。捉了她大功一件,我看若是能再从她口中问出那件东西的下落,说不定我们还能升个堂主的位置来坐坐呢…”第三个声音充満了贪婪。 “如果你想早一点死就先问吧。”冷冷的声音显然深谋远虑得多。 南蝶终于想起来。她在一阵突如其来的浓烟中被人坞住嘴,接着什么也不知道,然后又醒来… 这三个声音的其中一个,是被拾老大带进来的三人中拿信给她的那个男人的。 “前面有间破庙,我们今晚先在那里休息,明天再赶路。” 就在她思索的当口,她⾝下的马儿又开始被驱策往前跑,于是她又陷⼊了颠簸晃的痛苦中。 似乎过了好久,她才终于被人从马背上抓下来、放到坚实的地面上,而她也还处在半昏沉的状态中。 眼前的黑暗被撤除,南蝶慢慢睁开眼,蒙蒙陇陇的光线刺着她的眼。 有窸窸窒窒的不明声响、走动的脚步声,接着她看到了温暖的火光,还有围在火堆旁的两个人影。 她直觉地想要往后退,却在这时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被缚住,两条细软的绳索紧紧贴着她的肌肤,稍一扯动便生痛。她才动了一下脚,便疼得泪⽔直冒:想要喊出声,但塞在她嘴中的而却让她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呻唔声。 她制造出的声响已经引起了火堆旁两人的注意。两人条地停止谈,同时转头望向被丢在残破桌脚旁的她。 “把她绑这样应该不会弄死她吧?”耝沙声音的男人只在乎能立下这件大功。 “放心,死不了人的。”另一个男人比较冷静。 南蝶已经认出了他们就是拿假信来骗她的其中两人。 两人知道她想逃也逃不掉,又转回头继续喝酒、吃着⼲粮,完全不把她当一回事。 他们在她面前大吃大喝,这时她才察觉自己也已经又饿、又渴。 她垂下头,努力地忽视⾝体上的难受,更不再弄出一点声响。他们企图利用姐姐的信骗她,究竟他们是谁?要带她去哪里? 她知道他们不可能放她走,但凭她的力气,也本没办法挣脫。会不会有人来救她呢?南蝶扭了下负在背后的手,却只挨了一阵⽪⾁之苦。她孩子气地甩了甩头,才发觉一切都于事无补,她沮丧极了…而拾老大能找得到被绑走的她吗? 在她又饿、又渴、又累,差点要遁⼊梦乡逃开现实时,一个突如其来的说话声惊醒了她。 “有一队人马正朝这里过来了…” 南蝶抬头,看见一直守在外面的黑⾐人进来了。三个男人聚在一起商议应付的事宜,然后有人看向她说:“要不要把这丫头先蔵起来?” “这破庙没地方蔵,把她看紧点就行了。” 一个黑⾐男人拿着一条大布巾走向南蝶,二话不说便将大布巾盖住她⾝子,之后取出塞在她嘴中的布,又迅速出手点了她的哑⽳,使她同样不能开口说话。 “丫头,你最好乖乖地别来,否则这一路上有你好看的。”黑⾐男人在她面前警告。 南蝶看着他们若无其事地围在火堆旁吃喝,对于他们的要挟本没听进去;正想着要如何挣脫⾝上的箝制时,阵阵杂沓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同他们三人一样,南蝶也把视线移向门外。 没多久马车行走声停在门外,陆陆续续进来了一群人,男人女人都有。先行进来了四、五名⾐着一致的男女,瞧打扮似乎是家仆丫环,接着一对⾐装⾼贵的中年男女也被簇拥着进来。 他们的出现让这间不算大的破庙一时变得略显拥挤;而他们在一发现庙中已先有人时,虽有些意外,但仍不失礼地朝地上的黑⾐人摆摆手。 黑⾐人闷不吭声。瞧这群人似乎无害,便放下了一半戒心,径自喝酒不理睬他们。 然而这群人也不以为意。他们既选定了在这里休息,那些下人们的手脚也快了起来。 有人自门外搬来了毯子、食盒,还有人负责捡柴升火、整理四周…他们的行动可真是有效率极了。没一会儿,那一对中年男女已经舒适地坐在毯子上,而其余家仆则散在一旁吃着晚餐。 相对于黑⾐人的沉闷,那些人反而更显轻松热闹。南蝶的眼一直看着他们,尤其好奇坐在中间的那一对男女…那男人虽然双颊鬓⽩,可岁月在他英的脸上似乎只刻画下更成的痕迹,⾝上散发的是威严人的气息:至于偎在他⾝畔的美妇,温柔中有着某种令人惑的灵犀慧黠,没有人会怀疑他们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南蝶看得失了神,让她不由得想起了爹娘…哀伤瞬间涌上她的心,也侵袭她的眼,她的视线马上雾蒙蒙的一片。 眨了眨眼,泪⽔沿着颊滑下。南蝶菗了菗鼻子,想到了自己现在的境况便倔強地強忍着泪。而当她眼前一清晰,远远两道疑惑又关切的视线竟盯住了她。 视线的主人是那个美妇人。 南蝶的心一窒,又暖又酸。她张口想出声却发不出来,猛忆起自己被黑⾐人点住⽳道的事,不由得挣了挣⾝子。而她这一动,又引起黑⾐人的注意。 其中躁的黑⾐人偏过头丢给她一个凶狠的眼神,低喝道:“做什么?” 南蝶咬着牙,不怯怕地踢着脚想弄掉遮着她的布巾。她也偷眼瞧见美妇人一直看着她,一边在那男人耳畔不知在商量什么。 此时,躁的黑⾐人不顾另两人的暗示,忽地起⾝走向她,扬起手就要朝她脸上甩… “咦,那位小扮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是小姑娘惹你生气了吗?”一个浅笑盈盈的温润女声忽地传来。 躁的黑⾐人快速地转过⾝,而另两人也一齐望向声音来源处。 美妇人甚至站了起来,莲步轻移至只离黑⾐人数步之处。 “所谓十年修得同船渡,我们今⽇能在这里共宿夜一,想来必是有缘。不晓得三位小扮和这位小姑娘愿不愿意与我们对酌一杯?”美妇人言谈得体不失礼节,明的看来并无可议之处。只是对于正在⼲坏勾当的人来说,她的提议反而让他们起疑:更何况又是选在这种敏感的时机。 三人中较冷静机警的黑⾐人并没有站起⾝,只是抬头朝她冷冷一笑。“多谢夫人美意,我们已经要休息了,你们请自便。”他的回答已表明得很清楚。 美妇人泛起可亲的微笑,清丽的眸子突然移转到南蝶⾝上。 “不差。这位小姑娘我喜得很,或许她还不想这么早休息,让我问问她的意思如何?”她说着便举步往南蝶走去。 黑⾐人一惊,伸手要拦住她。“若你再往前走,别怪我们不客气。” 坐在毯子上威严的男人只是看着美妇人,并没有阻止她的意思,甚至他还悠哉地浅酌美酒,似乎将她的举动视之平常。偶尔,他的目光还会集中在显然被限制行动的女娃儿⾝上。 美妇人带笑的眸闪过一丝狡滑。“难不成你们是做了什么掳人劫舍的勾当?否则为何怕我接近?”她又跨前一步,语出惊人:“怎么?我猜对了?瞧,你们的脸⾊变得还真差。”她简直在耍他们。 除了因为对方人多势众令他们稍有忌惮,另一个主因在于那个一直没开口说话,却显得深不可测、庒迫感十⾜的男人。 那冷静的黑⾐男人想得多,还来不及阻止浮躁的同门,一人就已经冲动地出手了。 “臭娘儿们,我叫你少管闲事!”子急的黑⾐人可不管她是谁,抡起大拳便往她揍去。 要打架?太好了,正合她意。美妇人不怒反喜,就等他们先出手,她也才有活动筋骨的理由。 南蝶将他们的一举一动全收进眼里;而当黑⾐人伸掌打向那美妇人时,她惊骇得想叫出声,喉咙却被牵制住,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人的拳头落向那美妇人。可她的心一缩,却看到了接下来令她瞠目结⾆的画面… 美妇人还没等那人拳头打过来,俐落如燕的⾝子就已经跃起,纤⾜踢向他的门面,又漂亮地落在南蝶⾝前。美妇人对她顽⽪地眨了一下眼,便又转过⾝面向众人。 没提防美妇人看似文文弱弱,却有着一⾝好武艺。黑⾐人不但一拳落空,一张脸还被她用脚踹了个正着。他捂着脸退了好几步,烧灼的剧痛加上受辱的自尊心使他情绪失控,一时凶大发。 “你这臭娘儿们!”他恨恨地大呼着,用力甩开其它两人的拦阻,连全功力冲了上去。 美妇人笑嘻嘻地等他冲过来。“还要玩吗?那我就奉陪到底了。” 黑⾐人不甘被辱,每招每式尽见狠毒。倒是美妇人出手以轻灵见长﹐不见杀机反像在戏弄对方。不过愈到最后,稍有功夫的人都可以看得出究竟谁強谁弱。原本美妇人一直以巧功探弄黑⾐人而不正面与之对掌,实则她的功力強不过他:而黑⾐人连连被美妇人耍得气冲脑门,哪有机会看出这一点,以致让他自己一直落于下风。 除了他,似乎也只有不会武功的南蝶以为美妇人当真很厉害。 其它两名黑⾐人互使了一个眼⾊。既然梁子已经结下,所以他们决定用最快的速度捉住美妇人以迫对方乖乖就范时,一阵夹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的气风突地袭向他们。他们的脑中才闪起危险的念头,就已被点住大⽳往后栽倒…连那个正和美妇人打架的黑⾐人也是一样的下场。 “唉!”美妇人知道是谁的杰作,不由得失望地吐了口气。 “你不是想跟人家小姑娘浅酌一杯吗?也该打够了吧?”含着轻叹的低沉声音出自依然坐在毯子上的男人。 美妇人此时才想起自己的目的。她踢了黑⾐人几脚消消气,美眸含俏地瞟了丈夫一眼,马上转⾝步向女娃儿。 美妇人在女娃儿面前蹲下⾝,一伸手便掀开她⾝上的大布巾;果不其然,她看到了缚住她自由的碍眼物。 “别怕,我替你开解它。”美妇人被女娃儿苍⽩的脸⾊、黑⽩分明的大眼勾起了⺟爱,怜惜地安抚着她。 没多久,南蝶⾝上的束缚全被解除了。她直视着眼前含笑的美妇人,心被一股暖洋洋的感觉所涨満,忽地展开双臂抱住她。 美妇人没痹篇,只是被她贴心真切的举止感动了。 男人笑望着两人。 而美妇人则将这一见如故的女娃儿牵到了毯子上让她坐下。 “来,慢慢告诉我们你的名字,还有发生了什么事。要是有什么委屈也尽管说,大叔、大婶一定替你作主。” 南蝶喜她,可她⾝边⾼大威严的男人却让她不由得心生畏怯。她咬着下,同美妇人靠近了些,张口想说话才发觉出不了声。 男人目光锐利,将她的怯意看在眼里,细心地察觉出她的异样。 美妇人见丫头直望着她却没出声回答,不噤觉得奇怪:“咦?娃儿你…”“她被人点了哑⽳。”男人淡淡地开口,伸手开解她的⽳道。“我看她应该很久没吃喝东西了,你就先让她吃、喝⾜了再问也不迟。”他命人送了食物、茶⽔来。 南蝶确实是渴极、饿坏了,同他们感地一笑,便低头吃喝了起来。她一直专心地吃着,等到她终于抬起头来,才发觉这里的每个人都盯着她瞧,她一时了手脚。 美妇人心知她容易惧生,握住她冰冷的手对她展露微笑。“娃儿,别怕,他们没恶意,只是对你好奇罢了。舒服多了是不是?” 南蝶知道自己是全安了,却仍忍不住将视现盯向歪斜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三个黑⾐人。 “放心,他们全被大叔制住了,不到天明绝对醒不了。”美妇人瞧出她的害怕和疑惑,向她保证。“愿不愿意告诉我们你的事?”怎么看这娃儿也不可能跟人结下什么深仇大恨,可她为何会被人绑来这里? 瞧她纤纤弱弱、惹人怜惜,竟然有人忍心这样绑住她。众人都想知道在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靶受到众人友善的态度,可南蝶实在不习惯被这么多人围着。她垂下了头,发辫溜到脸畔,自然形成一幅遮幕,巧妙地掩去旁人探寻的眼光。但要不是他们,恐怕她到现在还被绑着呢。她在心里思索了一下,终于小声地开口了:“他们…假装是我姐姐派去的人…可是被我认出了那封信不是…不是姐姐的笔迹,所以他们就把我捉来…” “你不知道他们是谁吗?”美妇人轻蹙着眉问。 南蝶头摇,她真的不知道。 连美妇人⾝边的男人也深感此事古怪,夫妇俩不由得相视一眼…为仇?为钱?或为情? 男人将深沉的目光掉向地上的黑⾐人。 美妇人不知为何,只觉得这丫头很对她的眼缘。尽管他们有很重要的事必须赶路,本无暇管这闲事,可她就是无法丢下这丫头不管。 她望了丈夫一眼…而他也马上知道她想做什么。 “娃儿,你被捉来,想必家人正着急地寻找你。告诉我们你家的地址,我派人送口信去通知你已经平安的消息,而你…”这就是美妇人的打算,而且合情合理。“我瞧你也被惊累了,若不介意的话,今晚就和我们先在这里休息。等明儿一早,我们再送你回去,好吗?” 南蝶抬起头看着眼前好心待她的夫人,口一阵阵发烫。 “谢谢。但我…”她说出自己最想去的地方。“我要去擎天堡。” 众人闻言,同时面露异⾊。 “你要去擎天堡?”开口的是不多话的男王人。 南蝶现在只想去有那个人在的地方,她毫不迟疑地点头。 美妇人握住她的手,脸上缓缓漾出惊喜的微笑。 “正巧,我们也要去擎天堡。” 柔和的银⾊月光披洒大地。 掌着灯火的八角亭上,两个人影十分享受地在月下把酒言。 “新郞倌,要告别单⾝的心情如何?”充満揶揄的语气出自那俊俏逸朗的⽩⾐男子之口。 对面的男人虽算不上英俊,但别具沉稳魅力的脸庞现出一抹心満意⾜的微笑。 “我只希望明天赶紧到来。被那些女人阻挡着,我已经整整三天没见到小昭了。” “新娘子就在堡里,你还真耐得住相思啊。不知道是哪个害人不浅的想出这种没道理的臭规矩…”啜了口好酒,⽩⾐男子眉眼间净是不苟同。“什么成亲前新娘子、新郞倌就不许见面!哼,若换作是我,我早把那些敢挡我路的人踢到一边凉快去了。” “你!”准新郞倌像突然捉到他什么把柄似的,表情満含不客气。“换作是你! 虽然你原神医自命风流,⾝边红粉知己不断:不过我看要换作是你当新郞倌的⽇子,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哩。还想把人踢到一边凉快?哼!”被称作原神医的⽩⾐男子…没错,也就是被江湖人称见死不救的原无涯。 “堡主的火气⼲嘛这么大?枉费我还在这里替你打抱不平…”他对将法的反应是不痛不庠。“莫非你是看我红粉知己多在眼红吗?这可不行哟,别忘了你明天就要当新郞倌了。” “去你的!”范逍遥半真半假地捶了他一拳,随即正⾊地看着他。“兄弟做了三年,我可是跟你说正经的。你再怎么游戏人间,也该找个好女人定下来了。要是有让你心动的姑娘,就别让她溜掉。我就不相信凭你游江湖这些年,看遍世间多少女子,其中竟然没有一个是让你心动的。”从原无涯医好他的腿开始,两人结识相这几年下来,他老爱独来独往的个依然没变,也似乎没有一个女子能让他记挂在心上的。难不成这小子打算独⾝一辈子!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幸运,撞到个红粉佳人为她弄断了腿,得她悉心照料到最后还能患难见真情结为夫啊?”原无涯可算是他们的间接媒人,对两人惊心动魄的那段过程当然清楚得很:不过他可没那闲暇为自己找这种⿇烦。他畅然一笑,举杯敬范逍遥“你们很幸福,可我一个人现在的快乐也不见得输给你们。⼲杯吧,啰唆的新郞倌!” 女人嘛,是用来欣赏、用来美化这个不可爱的世间的。哭了,哄哄她们就乖了;至于要用心、用情,老实说,至今为止他还没碰上一个能让他担心受怕的女人呢。 突然,一个瘦弱的影子竟在这时晃过他的脑际… 原无涯的心不由得一动,而后又好笑地头摇想将她的影子掠开。那小娃儿顶多是个半大不小的丫头罢了,可算不上女人。怎么,他也被范逍遥搅得昏头了? 既然忆起那娃儿,他突然想知道两人分开这半个月她在拾老大那里过得可好?又或者她的亲人早已将她带走了? 范逍遥狐疑地盯着原无涯忽然皱眉的出神状态,正想出声调侃他,一阵娇脆甜美的声音却先揷了进来… “原来你们在这里。” 扁听这声音也知道是谁。范逍遥微笑地转头,望向那一抹走近亭子的淡紫人影:而原无涯也早恢复自然的神态,带笑的眸微瞥了来人一眼。 就着月光、烛火,只见这一抹轻灵走上亭子的人影是名十六、七岁,绝⾊娇俏的紫⾐少女。她圆溜溜的眼睛在两个男人⾝上转了一圈,最后停在原无涯的脸上。 “怎么?你在找我们吗?还是只找…他?”范逍遥要笑不笑地看着自己的妹子,意有所指地问。 少女…范紫绡眨了眨眼,⾝子一下子就落在靠近原无涯的椅子上,并回她大哥一个甜笑。 “找他。” 原无涯毫无反应,只出手为自己又倒了杯美酒。 “有事吗?大哥也可以帮你解决啊,为什么非得找他不可?”范逍遥明知故问。 每回只要原无涯来,紫绡就会特别⾼兴:而且一天到晚开口原大哥、闭口也原大哥。 小女儿的心事蔵不住。是呆子也看得出她对原无涯的崇拜和恋: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无情… 范逍遥对于期盼原无涯能当他妹夫,能真正成为一家人这愿望早死了心。 原无涯是他的救命恩人兼好友,原本他对于紫绡喜他这事也是乐观其成的,后来他问了原无涯对紫绡丫头的感觉及双方结为一家人的看法,但没想到原无涯只反问他一句:“你对自己的妹妹有什么感觉?” 原无涯表示得这么明⽩,他也从此不再提。 只是紫绡对他的明示暗点本置之不理。依然对他抱持着少女情怀。 紫绡从小就受尽家人宠爱,天率真烂漫,可脾气却拗得很;而他这做大哥的,最不放心的就是这一点。 “我知道大哥神通广大,什么事都有办法帮我解决,可就这一样不行…”范紫绡眉开眼笑地对她大哥说完便转向原无涯,而且表情竟如变戏法般,一剎就换上了苦楚可怜的模样。“原大哥,人家从刚才就一直觉得⾝子有些不舒服,所以想来找你帮人家看看是不是哪儿不对劲了。明天的⽇子那么重要,我可不要因为生病而错过大哥的婚礼。” 她还強调似的用手了额边的太⽳。 方才明明还生龙活虎地跳进来,这一刻就不舒服啦?范逍遥不噤头摇想,连三岁娃儿也看得出她别有用心。 原无涯当然不是三岁娃儿:他眯起眼看她,若有所思地以手抚着下巴。 “这样啊,我当然可以替你诊脉看看:不过你也知道,我一向不轻易出手的,要让我出手的代价是很⾼哦。你…要不要再考虑看看?” 范紫绡一脸错愕地瞪着他。 而范逍遥则強忍着笑。 眼前的原无涯不似说笑的正经神情,让她的一颗心被他无情的回答所划伤。一咬牙,她豁出去地伸出手给他… “我才不相信你真的要收我钱,我就是要你替我看。” 原无涯的⾊勾起一抹隐约的笑,对她摇了摇食指。“一百两。” 范紫绡俏丽的脸蛋净是不服。“大哥,把一百两给他。”她头也不回地对她大哥喊。 范逍遥配合地摸出一张银票给原无涯,还奉上一句:“舍妹的痛就⿇烦你了。” 原无涯真把它收下了,而且俊俏的脸庞马上出现一抹愉快的笑,似乎是很⾼兴轻松赚了一笔:然后他伸指搭上她的脉… 范紫绡不相信他真这么世俗绝情,芳心一时受冲击,原本的美丽期待仿佛也被蒙上了一层脏污。她突然缩回手,大眼瞠视着他。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她还是存有希望的。 “或许你可以改变主意找堡里的大夫,不用钱的。”他对着那双冒火的眼睛微笑— —简直是火上加油。 范紫绡面⾊一⽩,霍地站起来,⾝子往后退。 “为什么故意让我讨厌你?为什么?”她大喊的声音充満着无奈和忿怒。一转⾝,她如飞似的跑开了这里。 视线从她消失的方向收回,原无涯又把银票还给范逍遥。 “我还少收一半哩,她的反应这么烈…”他承认他是有意的。 范逍遥其实也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受到一丁点伤害,只是他更不愿看到的是她若不及时菗⾝,以后肯定会伤得更重。 叹了口气,他转头看向原无涯。“不知道那个能令你神魂颠倒的女子何时会出现? 我倒想看看还有谁能胜过紫绡这丫头的…” 原无涯扬开眉头,对他朗声一笑。“该担心的是你自己吧?这么晚了还不去休息,明天起不来拜堂成亲的可是你啊,新郞倌。” 谁呢?到底什么样的女人能令他神魂颠倒,恐怕连他自己也没答案。又或者那人已经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了,他还不知? 晴空万里,今⽇是个好天气:而且也是擎天堡办喜事的好⽇子。 擎天堡在江湖上的地位数一数二,尤其堡主范逍遥一向仗义行侠,结下了深广的人脉,更使得今天来到擎天堡为他婚礼道贺的访客来自三山五岳,络绎不绝。有的在昨天之前已经来到堡中,至于今⽇无暇亲来的,也会派人送上一份大礼以示祝贺。 张灯结彩、四处可见的大红喜字,以及不断涌进堡里道喜的宾客,还有一直穿梭在各处忙进忙出的仆众…擎天堡的热闹气氛正逐渐上升:只待吉时一到,婚礼就要开始了。 就在此时,一对出⾊的中年男女也领着下人抵达了擎天堡。 男的气势不凡、女的⾼贵娴柔,两人一出现在擎天堡马上昅引了众人的目光,而认出他们⾝分的人也不在少数。 “庄王、夫人,你们可终于到了。”忙着打点一切的擎天堡总管,远远看见门口引起騒动的正是他们焦急等待的人,赶紧拋下手边的事情,大步往两人奔去。 总管总算等到这场婚礼重要的两人,安心地笑开了老脸。向两人请了安后,马上将他们进屋里。 美妇人笑容満面地边打量着周遭热闹喜气洋洋的情景,边随着总管的带领前往厅里;突地,她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哎呀,那娃儿呢?” 远离擎天堡前方的炮声连天、热闹滚滚,愈往后方宅院愈显宁静。 一抹纤小的⽩⾊影子,⾝形显得孤单地独自往人少的后院走…那是一个粉妆⽟琢般惹人怜爱的少女,透着冷⽩的细致脸蛋上嵌着一对揪人心神的幽黑大眼,一⾝绣着几只翩翩蝶儿的⽩棠衬出她晶莹如⽟的肌肤;只可惜⾝子瘦弱了些。 她的脚步迟疑地在宮似的后院走着,偶尔遇上她的下人也只当她是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除了有礼地向她问好外,也因她独特的沧桑美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步伐仍是匆匆而过。 ⽩⾐少女是因为在大厅见不到她想见的人,又没办法适应那么多陌生人在的场合,所以她才⼲脆往人少的地方走:就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来到了一处美丽的大花园。 放眼望去,満是各⾊怒放的花朵、花间飞舞的彩蝶,以及修剪整齐的林木。她踏过碎石步道的一个小转弯,只见眼前出现一座四周植満垂柳的大池塘,而大池塘上筑了一条曲侨通向央中的⽔亭。 风偶尔吹来,轻拂过池畔的杨柳,飘起丝丝叶絮,池面也被扬起一道道⽔纹…这幅幽静自在的景象令⽩⾐少女看得微痴,⾊漾起一抹心驰神摇的微笑,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缓缓向曲桥移去。 等到⽩⾐少女站在桥上,低头看着脚下的池⽔,一个含笑的温柔面孔跃出她的脑际…她才毫然回过神,忆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他在擎天堡!她是来擎天堡找他的! 懊恼于自己的不专心,南蝶轻咬着下,下意识地把手中的珍珠耳环握紧。 自从在破庙里被石大叔、石大婶救了以后,这一路走来他们待她如亲人。他们和她一样要到擎天堡,只不过他们的目的是来参加婚礼,而她则是来找原无涯。 南蝶摊开手掌凝视手心中的珍珠耳环,她的眸子显得黯然而无依。一直到现在,她还是不知道姐姐为什么会突然失踪?而石大叔、大婶也知道了她和姐姐会分开的事,却也猜不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知道姐姐不可能丢下她不管,可是她现在到底在哪里? 她眨了眨蒙陇的泪眼,另一手无意识地滚着姐姐唯一遗留下的珍珠耳环玩…她相信姐姐如果看到了原大哥一定也会喜他。原大哥把她给拾老大,就独自到擎天堡来;连她自己也没想到有人要抓她,而且她本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抓她。而当她脫困后,第一个想要找的人竟是他… 她总觉得客栈不再是全安的庇护所,彷佛那里会有个牢网等着她,所以她再自然也不过地想到了原无涯。 她只知道原无涯要来这里,却不知道他来这里要做什么。难道他也像石大叔,石大婶一样来参观婚礼的吗?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忆起刚才一下马车便被轰隆的鞭炮声吓了一跳,而后又被那么多人弄得快呼昅不过来,所以她才忍不住逃到这里来。 忽地,南蝶回过神,瞪大眼睛看了看四周,暗忖着:原无涯会在这里吗? 就在她一转⾝时,手心上的珍珠耳环让她这么一震动,不稳地滚离她的手。心一惊,她下意识赶紧低⾝要抓住它:没想到耳环在她的脚边晃了一下,便掉进池塘里。 南蝶惊呼一声,想也未想就跟着跳进⽔中… Www.BwO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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