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小说在亚洲的星空下在线阅读由林如是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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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在亚洲的星空下 作者:林如是 | 书号:22075 时间:2017/6/16 字数:1027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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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准时走进办公室。当然,不会有人我。 好不容易耶诞过去了,新年也过去了,舒马兹杨终于回了柏林,拨空施舍给我。姑且不论他是否真的离开过柏林,对于他的“大方施舍”我是应该感的。 我走过去,对半个多月前见过的秘书说明⾝分;她瞄我一眼,手指着一旁的沙发,说:“请你稍坐一下。”态度算是客气的,但也只是点到即止。 我等着。约莫五分钟,秘书开口叫我:“呃,卢…吕姐小…”搞不通那拗口的中文姓氏。 “刘。我姓刘。”我带着笑协助她。不怪她,我不是什么要人,没有重要到让她必须确切地明了我的姓氏发音不可。 “刘姐小。”秘书点个头,还是那一号不变的表情。“请跟我来。” 她一直走到最里头,敲了门进去,说:“舒马兹杨先生,刘姐小到了。”这一次总算将我的名字完整不差地拼念出来。 桌子后面的人抬起头,扫了我一眼。 秘书又说:“费曼先生约十点半和你见面。” 十点半?现在是十时过一刻。也就是说,他顶多给我十五分钟。不,可能十分钟都不到。 秘书退出去。我赶紧说:“你好,舒马兹杨先生。我是刘理儿,谢谢你拨空见我。” 舒马兹杨又扫了我一眼。看得出来,不大有兴致。 “你说,是曼因坦教授介绍你过来的?”他开口的第一句话,语气中的淡相当明显。 “是的。我有曼因坦教授的介绍信。”我赶紧走过去,双手奉上曼因坦教授特地为我写的介绍信,不敢浪费他的时间。 他接过信。那刹间,一股隐约的香味匆忽窜来,暗中偷袭。我一时忘却,脫口说:“好香!” 然后我就知道要糟了。 他抬抬眉,往我望来。 我连忙解释:“我是说你⾝上的古龙⽔。” 他连眉⽑都没动一下,说:“谢谢。” 他大概会认为我是轻浮的女孩,第一次碰面的男人竟然就说他“香。”我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呢?怎么会脫口说出那种没脑筋的话?我并不是那种天真无知的十六七八岁的小女孩的。 心头忐忑着。 是的,我承认,我怕舒马兹杨对我印象不好;怕刚刚那脫口不得体的话坏了我的形象。 学音乐也好像做学问一样,只要有老师肯收留,那就没问题了。当初因为曼因坦教授收我到门下,我才得以进⼊维也纳音乐学院;后来曼因坦教授因为健康缘故,离开音乐学院,将我转介给舒马兹杨,我只好收拾包袱到柏林。 当然,留在音乐学院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只是,我一直随曼因坦教授学习,没有人会主动而且太乐意接受别家的门徒;更何况,教授又将我介绍给舒马兹杨。 所以,姑且不论乐坛或舆论对舒马兹杨的评论如何,他是我剩下的希望。 也不是没退路,我可以重新再来。但路途太漫长了,而且,我也没有那种本钱和时间挥霍浪掷。 “你说你叫什么名字?”舒马兹杨看着信,皱着眉。 “刘理儿。”我恭敬回答,一刻都不敢耽误。 舒马兹杨没有浪费力气跟我客套?涞⒉磺浊校庑┒挤衔叶运挠∠蟆?br> 但说他傲慢…嗯,他的架子是大一点,却倒没有我想像中翻着⽩眼看人、鼻子朝天的模样。 我不知道曼因坦教授在信里是怎么写的,舒马兹杨的眉头还是皱着,好像曼因坦教授给他带来了什么大⿇烦。 我大气都不敢一下,不敢有太多太大的脾,站在那,等着徒刑宣判似。 “唔…”舒马兹杨终于开口,将目光由信件调回到我脸上。“既然是曼因坦教授介绍过来的人,我不会拒绝。不过,我事情实在忙。这样吧,这里有许多优秀的老师,我将你介绍给他们。” “可是,曼因坦教授介绍舒马兹杨先生你…”我有点矛盾。他没拒绝我,言下之意答应让我进舒马兹音乐学院,可他也不收我。 他不收我,我其实也不觉得失望。可他要将我随便丢给其他人,我可也不愿意。 我有我自己的盘算。舒马兹杨不收我那也是好的,我可以回维也纳求曼因坦教授转介我到莱比锡或科隆,或者,就继续留在维也纳音乐学院那更好了。 但想,柏林有杜介廷,我又舍不得。 “你真的想跟着我学习吗?”舒马兹杨忽然抬头,冷不防追问。眸⾊里一抹似笑非笑的讥嘲。 我楞一下,有点慌了手脚,一丝的狼狈。硬着头⽪说:“当然。所以我特地从维也纳跑来柏林…” “是吗?” 舒马兹杨的表情告诉我,他一点都不相信我的鬼话。 在等待的这段期间,我稍稍打听过了。舒马兹杨不是不收生学的,不过,他收的都是特别的生学。 说“特别”是说他收的都是些有家底有族望那种特别背景的生学,才不才华的,那倒还在其次。事实上,他门下的多是些技艺平凡、不特别突出的生学。那种,在自家家族聚会上⾜以露露脸、扬扬眉,但在真正面对大庭广众的舞台上还有待商榷的类型。 舒马兹杨音乐学院优秀的生学多得是,但几乎都不在舒马兹杨的门下。然而,凭着他过去的名气及声势,许多世家弟子还是争相地挤到舒马兹杨的门下。 对他的“沦落”我觉得有些悲哀。但那又不⼲我的事,我也没必要太自作多情。 “舒马兹杨先生,我是很诚意…” “你明天再过来一趟。”他打断我,站了起来。我又闻到了那暗袭的古龙⽔香味。“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情要忙。” 就是这样了。他的表情这么说。 我应该识趣的。 所以我没再说话,没再做任何徒然的挣扎。 *** 终究没有我拒绝的余地。但舒马兹杨也没有把我塞给别人,卡尔奥尔夫是舒马兹杨音乐学院名声最响的教席。 但一听我的演奏,奥尔夫先生便面有难⾊。 “你学琴学多久了?”他绷着脸,没笑容的。 “十多年了。”我回答。 他点个头,低头看着我的简历资料。 大概,是在斟酌怎么拒绝我吧。 终于,奥尔夫抬头。“呃,刘姐小,我的事情较忙,恐怕腾不出太多时间指点你。我会跟舒马兹杨先生商量,推荐较适合的老师给你。” “奥尔夫先生,我哪里不行吗?”我的心都沉了。这个奥尔夫是嫌我不够格⼊他的门下。 “不。你别误会…” “奥尔夫先生!”我没那么迟钝,人家欣不欣赏我,我还看得出来。 卡尔奥尔夫轻轻拧眉,仍不愿回答我。只是说:“这个问题,我会请舒马兹杨先生直接和你谈。刘姐小到底曾受业于曼因坦教授门下,我怕我能力不⾜。” 说得那么谦虚,不过是拒绝我的推托之辞。 这我当然是明⽩的。 心里头有点怈气。奥尔夫嫌我不够格大概有他的道理。真有天份才华的人,一早就崭露头角了;再不济,也有个奖项头衔证明什么。别说我什么都没有,都二十一岁了,还没能冒出头,这辈子大概没指望了,只会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平凡生学。 我一直觉得曼因坦教授会收我是运气。看来,唉,好像真的全是运气。 学了十多年的琴,难道全是⽩学的! 我心里头这样七转八折,也没在意那个奥尔夫是什么时候出去的。等一颗心转回来,却见舒马兹杨坐在我面前,正望着我。不怎么开心的神态。 “舒马兹杨先生。”我想笑,但笑不出来。 不消说,他什么都晓得了。 “你弹首曲子我听听。”他朝钢琴挪挪下巴。“你最喜擅长的。” 我没多想,照他的命令弹起来。弹了两小节,心里忽然叫糟,手指头也硬起来。 我就是沉不住气。 “对不起,我换一首。”我呐呐地。 “不必了。你再弹一次。”舒马兹杨面无表情。 我有点意外,可也不敢怀疑,照他的意思又重弹了一遍。 这首曲于我从小听到大,悉它每个音符的转折、每处情感的流泻。但舒马兹杨要我弹琴的目的可不是在欣赏,他是在试考,考我的程度。 他要我挑一首喜擅长的曲子,是有用意的。有些曲子技巧难度⾼,弹得好,也就代表琴艺有一定的⽔准⾼度。但音乐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当然也就不光只是有技巧就可以。技巧是必须的。但每个音符都是窜动的,如何让那些窜动不安于份的音符串成丝,穿过一颗颗战栗的心田,那就是所谓的才华了。 弹着自己喜擅长的曲子,能将它发挥诠释到怎样的地方,大概就是这个琴手可能的极限了。我想,舒马兹杨的用意就是如此吧。 但我不该选这首的。没人听过的曲子,怎么评判作准? 可是,挽不回了。 最后一个音消匿,我硬着头⽪等着舒马兹杨的宣判。 舒马兹杨双臂抱着膛,拧着眉,久久不说话。 我一颗心七上八下,紧张得不得了。 “你真的跟曼因坦教授学习过?”等了半天却是这个疑惑。 “啊?”我不懂,一脸惑。有介绍信为证不是吗?他还在怀疑什么? 舒马兹杨跟着又说:“曼因坦教授不会随便收生学,会被他收在门下的,都是被他所认可的。也就是说,”他盯着我,不掩饰那打的眉头“曼因坦教授认可的人多少都有些才华的。你认为你有那种才华吗?” 啊!我瞪着他,先还是惑,忽然之间,完全明⽩了,也知道那个奥尔夫拒绝我的原因。 曼因坦教授虽然老了,离舞台中心有点远了,但他的名望还是在的。能被他收⼊门下的,都是被他所认可的;而人家也相信,他收的门生都有一定的⽔准。 可显然,在那个奥尔夫和舒马兹杨的眼里,我却不到那个⽔准。奥尔夫拒绝我,因为人家不会怀疑曼因坦教授的眼光;可曼因坦教授的门生转到他门下,却变成了个庸才,自然,多半都是因为他奥尔夫教不好。所以,他不肯收我,不肯背那个黑锅。 所以,舒马兹杨才会问我那一句,质疑我真否跟曼因坦教授学习过。 弄通了这些曲折,我的脸蓦然红起来,觉得无比的羞辱。几乎口吃,笨拙地辩解,还有点防卫。 “你也看过介绍信了不是吗?从我到维也纳,我就跟着曼因坦教授。如果不是教授⾝体欠安…”我没往下说下去,但意思很清楚。 如果不是曼因坦教授健康情形不好,我⼲么到柏林来受你们这班自以为是的家伙侮辱! 舒马兹杨还是那不动如山的姿态表情,口气却十分不客气。 “同样一首曲子,你弹两遍,却一南一北,诠释的主题像各在寒热两带。而且,音准奇差。拍子抓不准不说,同一处的地方,你弹出不同音符的就有六次之多。甚王,到了尾音还变调。别告诉我,你科班出⾝,学了十多年的琴,还跟着曼因坦教授那样的大师学习过。” 他毫不留情,犀利的批评像锐利一样,凶猛的刺⼊我心脏,没让我有招架的余地。 我张大眼睛嘴巴瞪着他,看着我自己的心脏淌出⾎,却不能不诧讶佩服他。这舒马兹杨尽管已经被浪花淘去得退到嘲流的老远,毕竟不是浪得虚名。 我弹的那首曲子,是我爹为我⺟亲大人作的,曲名叫“星空下的情人。”他们在维也纳星光灿烂的夜空下相遇订盟约。我从小听到大,但它从来没有外传过。舒马兹杨才听我弹了两遍,就能指出我弹得不相符的地方,甚至结尾时走了调,我不得不佩服他…是真的有些才华的。 他初听这首曲子,当然不知我弹对弹错,但他让我再弹一次,马上抓出了不相符的地方。甚至,他指出了我最要命的缺点。 他说我“音准奇差”有一点冤枉我。虽然我不像他一样音准那么好,听过才一遍两遍的曲子,便能准确无误地指出错误的地方;不过,辨音识符,那一点耳力还是有的。 但是,我无法准确地抓住节拍。 抓不准节拍,技巧的东西就弹不好。其实,没有一首曲子不要求技巧的。技巧是必须的,是基础的,是骨架,是⾎⾁。情感的诠释则是另一层的东西。灵魂吧。 无论如何,没有技巧就等于没有技艺,这是我最要命的缺点。就好像练了十几年功夫的人,马步蹲不稳一样;或者学了十多年芭蕾的人,底盘功夫练不好,跳得再⾼再出⾊也是枉然。 曼因坦教授为什么收我?我也疑惑过。但我没敢多问,怕真相总是令人难堪。 但舒马兹杨却是毫不客气留情地地令我难堪。 “我承认,我的技巧,呃,是有些不⾜,可是…”我红着脸,为自己辩护:“音乐不光只是技巧就⾜够。曼因坦教授说过,我的琴是有感情的,有我自己的灵魂…” “感情?”舒马兹杨嗤一声,忽然凑向我。“任你感情再丰富,缺乏技巧弹出来的也只是七八糟的东西。”他退开⾝子。“依我看,你是成不了什么气候,这辈子若当个钢琴老师就算是最大的成就。” 被毒了。这么直接这么恶毒的话…他要我哭吗? 我难堪地僵在那里。空气中残滞着他⾝上的古龙⽔香味绕不去。 如果我还有一点自尊,这时候我就应该收拾东西走人了。 但我没动。不能意气用事。我负担不起。 我只是巴巴地看着他,等他开口赶人。 我们面对面互相望着,像爱情电影里头的男女主角那般互相凝视着。可当然,不可能那么绵。 舒马兹杨地中海似的蓝眼珠里头没有深邃的光。 他⾼,起码有六尺;黑⾊的微参差的发;鼻梁,刀削一般;浓眉像剑,聚敛的,不张扬的;表情不带笑,海洋蓝的眼珠也没暖意,有距离的。除了那头黑发和麦褐⾊的肌肤,看不出他有任何东方的⾎统。 我发现,大凡⽩⾊人种,只要是黑⾊头发的,都不会难看到哪里去。但那黑必须是暗夜的黑,纯粹的黑,东方黎明前的黑,像舒马兹杨那样,不能杂有其它⾊染。 我有点明⽩,当初他为什么能掀起那样⾼且大的浪嘲。虽然是才华的世界,但外表一向是个利器。英俊美丽有魅力的人从来不会吃亏。 呵,我⺟亲大人说的,可正是这个涵义? 我承认舒马兹杨人、有魅力,但我没有看呆。意不,情也不。我等着宣判。 “我都说得那么⽩了,你还想跟着我吗?”他终于开尊口,没有太大的动作。 我低下头。“我会很努力学习,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的表情让我说下下去。我在想,是不是应该放弃,却听舒马兹杨冷淡说:“奥尔夫说了,他没余暇再多收生学;其他的老师我想也大概都很忙。但你是曼因坦教授介绍过来的,我又不能拒绝你。没办法了,只好由我来了。” 我猛抬头。“你是说…” 舒马兹杨蓝眼淡淡,没有再重复的意思。 我想道谢,又觉得不合时宜。微微鞠个躬,准备离开。 “等等,”他叫住我“你刚刚弹的是什么曲子?” “星空下的情人。是我⽗亲为我⺟亲作的。” 听我这么说,舒马兹杨微微扯动嘴角,没再说什么。 那不是笑。我看得出来。 但我也不能怎么样。我觉得,我有一半的命运到他手上了。 忐忑归忐忑,还是得闯一闯。 *** 在厨房温牛边切⽔果边吃时,安鲁德走进来。 我正张开嘴巴,打算把吃到最后一口的蕃茄送进去,手已经举到半空中了,犹豫了一下,还是若无其事地把蕃茄放进嘴巴里。 他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我没必要在他面前维持形象。 “早。”不早了,都快十点了。 安德鲁穿着睡⾐,前敞开着,露出浓密的⽑。 昨天晚上他又跑来,这个周末大抵就这样住下来。 我把温热的牛倒进杯子里,喝了一口。 “你就吃这个?”安德鲁倒了一杯咖啡,指指我的⽔果。 我“嗯”一声,嘴巴里还有东西。 我鲜少这样跟他说话。平常在这中间,一定都夹有李红。 “听李红说,你是学音乐的?”安德鲁侧靠着流理台,没打算离开。 “嗯。”我又应一声,继续喝我的牛,一边咬了一口苹果。 屋子暖气还算強,但我看安德鲁这样坦暴露,还是觉得冷飕起来。 “专攻什么?小提琴?钢琴?长笛…” “钢琴。” “在哪儿?”安德鲁好像问出兴味。 “舒马兹音乐学院。” “喔。能进得去,那你一定有点本事了。” 看来“舒马兹音乐学院”在柏林真是小有名气,连安德鲁这样在钱坑里打混的人都知道。 我知道,我这样批评安鲁德有失厚道。⼲脆不说话,专心吃我的早餐,打算吃完出门和杜介廷约会。 “你好像不太爱说话,理儿。”安德鲁眯了眯眼。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李红就进来了,披了件薄⽑长外套,里头穿的是黑⾊透明的薄纱睡⾐。 一月下雪天,穿这样觉睡,算是服了她, 李红一进厨房就腻着安德鲁,也不去梳洗,虎视耽耽的,不会太形于⾊,但⾜够让人看清她的“主权”就是。 我很明⽩,一点都不会嗤之以鼻。换作是杜介廷,我也不放心他跟李红单独相处超过十分钟。 “你起来了?我正跟理儿在聊天呢。”安德鲁一手环住李红的,亲了亲她。 “聊什么?”李红将他还在喝的咖啡拿过去喝了起来。 “聊音乐。”没了咖啡在手,安德鲁两只手⼲脆全环住李红,低俯吻她的脖子。“我刚刚才知道理儿是‘舒马兹音乐学院’的⾼材生。了不起!” 他的态度尽管戏谑,但也不讽刺就是?詈焖担骸澳阏娴慕チ耍扛埃俊?br> 显然李红并不看好我。也难怪,我自己也不看好我自己。 “舒马兹杨。”回答得也就无所谓。 “他?”李红的反应令我意外。她像是一呆,眼底竟有一缕羡。 安德鲁倒可惜般叫起来:“怎么是他!他已经过气了。好歹也要跟着卡尔奥尔夫或者施莱尔才有前途。” 说得中肯,而且确实,百分之百的政治正确。 柏林乐坛上,甚至整个德国及欧陆,奥尔夫和施莱尔都算是一号人物,更重要的是,那声势是现在进行式。 安德鲁的反应我一点都不意外,扯嘴笑一下,应付过去。 “什么时候开始上课?”李红倒像感趣兴,兴致的问我。 “下星期。”她好奇,我反倒奇怪。 “没想到舒马兹杨会亲自收你。他一般是不收背景普通的生学的。我看你也没什么特出的地方…”李红上上下打量我,嘴角的弧度是下弯的,吐出来的口气就有那么点酸了:“当然哪,舒马兹杨可是有名的花花公子!” 其实没那么夸张,一两个女朋友,甚三四五个女朋友,在现代这个社会又算得上什么。 “你别吓理儿,害她不敢去上课了,我的小红子。”安德鲁哈哈大笑,搂紧了李红吻她的脖子,一双大手在她的⾝上。 他们不避讳,通常我也不大惊小敝。继续吃我的⽔果。 心底却不得不想:人真的是有磁场的差别。 “我没吓她,我是好心提醒她。”李红撇嘴说:“你没见过舒马兹杨吧?总也听过那件事。” “听过一些。不过,我对那些搞艺术的和音乐家的事没多大趣兴。” “哪件事?”我好奇了。 李红撇了一半的脸过来,下巴抬向我,那目光居⾼临下睨着我。“那件事那么轰动你居然不知道!拜托你,姐小,你也稍稍打听一下好吗!” “我这会儿不就在打听?”我总觉得李红的和我的磁场里的游离子正负极数差太多。火花是有的,⿇烦的是老有些突如其来、教人措手不及的小炸爆。 “你们聊,我去冲个澡。”安德鲁当真没趣兴,放开李红走出去。还不忘回头朝我们挤挤眼。 安德鲁条件不差,该露的也都露了,奇怪,我的心就是不会跳?詈扈饺擞翘欤遥P牡煤芷鹁ⅰ?br> 应该让她见见杜介廷。真要担心,反过来应该变成我才对。 想到杜介廷,记起和他的约会,我一口气把牛喝光。 李红用中文说:“你真的不知道那件事?” 我头摇。 “那你就这样跑来,还找了舒马兹杨!”她跳起来“刘理儿,你到底是学钢琴的,舒马兹杨在乐坛上多少也算是个传奇,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没人跟我说,我当然不知道。”我咬了一大口苹果,随便嚼两下便呑进肚子里去。 我特地来柏林找舒马兹杨的,当然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的“大事记”我多少能背一些。不过,李红搞神秘,说了半天,我还是不晓得她指的是什么。 “你知不知道舒马兹杨曾经十分风光,独领乐坛風騒多年,然后突然消声匿迹?”李红说。 我点头。这一点我晓得。 “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又不是在说故事,李红偏偏来一手故弄玄虚。 “为什么?”我很耐心地配合。 “当然是为了女人!” 李红的表情、语气、态度,全是一副理所当然。 “你知道舒马兹杨有⽇本⾎统吧?”李红又说:“好像是为了一个⽇本女人,搞得声名恶臭,所以才被乐坛放逐。” 好像?这么说,这个故事也是作不准的。 “既然是‘好像’那表示本没有人搞得清是怎么回事,对吧?”我连啃了几口苹果,把残核丢进垃圾桶,顺手以手背抹了嘴巴一把。 “可大家都这么说,不会错。” 大家都这么说,并不表示我也得跟着这么说。但我没有对李红这么说。 “你怎么对舒马兹杨的消息那么灵通?”我半开玩笑?詈煅У氖巧蹋Ω酶匦墓墒械闹甘哦浴?br> “我在国內学过几年琴,出来才改学商的。” 啊!我望着李红。 我知道她来德国许多年了。在大城市生长,家乡经济开发早,商业活动蓬,生活⽔准消费指数都不亚于一些际国城市?詈炜吹枚啵都补悖醚≡穸宰约呵巴窘嫌欣姆矫妫⾕遗梦宸木龆狭恕?br> “我还在国內音乐学校的时候,舒马兹杨还是际国乐坛上数一数二的人物。谁知道没多久就…”她又撇撇嘴。 “听说他那时恋上的是一个有夫之妇,年纪又比他大,跟他好像还有⾎缘关系。总之,七八糟的。反正他就此一蹶不振,再也创作不出好作品。他音准好,才华惊人,外界一致看好他朝作曲指挥之路发展,原来要接替卡拉杨,接受他的地位也不是难事。偏偏搞出那种丑事,结果伯林爱乐的指挥位置就教义大利的阿巴多给抢了去。他呢,落魄到搞一家音乐学院。” “舒马兹杨没那么差劲。”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替舒马兹杨说话。 这种情节太老套、没新意,像煞三流小说的故事。可是听李红这样说,我对舒马兹杨的印象反倒没开始那么偏颇了。 理由很简单。大凡会为情伤为情愁的男人,都坏不到哪里去。 我是这么认为啦。看看我家的男人,浪漫得!我只遗憾怎么没有遇上那么一个。 啊,我是有杜介廷的。这小小的不知⾜实在不应该。 “总之,你最好防一点。”李红警告我。 我只是笑。我可没忘她一开始眼底那抹羡。 “如果是你,你防他吗?”我冷不防问她。 李红楞一下,眼神复杂。到底老实说:“不防。” 我又笑一下。 李红这个人不差,敢爱敢争取,又不怕人说话。虽然谈不上崇拜欣赏,但我还是佩服的。 不过,我还是想搬家的。 我想对自己老实一点。不习惯就是不习惯,我不想勉強自己习惯。 wWW.bWo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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