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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这次来真的 作者:席绢 | 书号:20678 时间:2017/6/14 字数:100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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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是少不更事的青涩少年;而这个在岁月中曾青涩过的少年,如今成了一名跨国企业的主事者,年方三十二,算是少年得志吧,毕竟有几个三十二岁的男子能坐拥他今天这种地位?放眼看向全世界,怕是找不到第二个吧。 无疑的,他是一个令幸运之神百般垂幸的男人。⽗兄早逝,留给了他经营良好的庞大家业,让他在四年前接手时,立即进⼊情况。这当然不得不归功于自他大学时期即被兄长抓来公司实习。别个大生学是“由你玩四年”他却无缘体会;被兄长当成一块海棉,无休无止的被迫昅纳所有的⽔份,直至和。 ⽗亲于四十九岁那年逝世,大他十一岁的兄长也在三十九岁的壮年死于肺癌。可以说,他们家族的男一向不长命,但他例外,自小到大无病无恙,不若⽗兄生来带病。家中不仅有间医疗室,更有家庭医生长住此中,可见得唐家男人命定了要应验“财多⾝弱”这句神谶。 但他好运的成了例外。 所以亲友们都说他唐华天生是一个幸运儿。⾝強体健,⾼大俊美,手下员工上万,资金以千亿计,无比的意气风发。且又娶得一名天仙绝⾊的娇,育有一个可爱健康的娇儿。老天硬是要给他康庄坦途走,旁人只有又羡又妒的在一边流口⽔的份。 世人绝对不会看到他曾为公司付出多少努力…在尚未摸清商场的游戏规则前,吃过多少暗亏,上过多少恶当。种种不⾜以对外人道的事,不说也罢。 他仍是唐华,世人眼中年轻厉害又幸运的大企业老板。一个少年得志的男人。 应是踌躇満志的男人,此刻却面对着落地窗,慵懒的由二十楼往下望去;车⽔马龙的街景缩小得如同小人国的世界,来来去去的车与人,如同蝼蚁的大小,在这一片号称⻩金商业区之中成就另一种庸碌茫然的人生。站在最⾼处俯瞰,亦是相同欷歙。 向来他并不多愁善感的,可能是早上解决了一份拖延已久的契约纠纷,致使下午过后,一时之间没什么大事必须立即处理,让他有了空暇来伤舂悲秋。实在不是他的作风。如果他有这种习惯“唐远”企业怕不早就倒闭好几次了。 他只是…有些寂然… “喂,这位老大,当属下们都忙得快挂掉的同时,您老在一边纳凉不会觉得很对不起我们这些做牛做马的人吗?”并不敲门,直接推门而⼊的,是唐华的大学同学兼当兵时的难兄难弟石仲诚。如果关系推得远一点的话,石仲诚的祖⽗曾被唐华的⽗亲帮助过。如今石家是中部颇有声望的营造商,石仲诚则是唐华的特别助理,一同并肩作战;除了洽谈生意与敌人战于商场外,更重要的是对付那些难的股东、董事们。挥眈眈的人实在太多,因此他一直担任地位超然自由的特助,而非掌管实务职责的经理人。 “怎么有空过来?”唐华回⾝瞄了他一眼,顺道点了菸,缓缓吐纳。 “这些是待批阅的卷宗,有关花莲“云踪计画”的各种企划书,我都整理好了。” “这么快?”他挑⾼一道眉⽑。 “怎么?手下太能⼲令你感到困扰吗?”石仲诚走近他,二人相同一七八上下的⾝⾼,但因他体格更为壮硕耝犷,十⾜十给人无与伦比的威胁感;相较于⽟树临风⽩面书生相的唐华,各自有其出⾊之处。不过唐华一向吃香,斯文的外貌给了外人他似乎很好商量、很斯文儒雅的错觉;事实上他一点也不好打道,更可以说必要时野蛮且无情的。倒是石仲诚还比较好说话,可惜硬梆梆的外表令人为之却步。 “老大,你最近很不对劲。” “哦?”唐华不置可否,捻熄菸庇股,又燃上另一。 “你…多久没回家了?” “哪一个家?” 石仲诚直接了当的说着:“有你老婆住的那个家,也就是你口中声明适合休养、气候温和的台中那个家。” “忙。忘了多久没回去。”他低昑了下,没让石仲诚有发言批评的机会,轻道:“仲诚,你是对的,一直都是对的。” “啥?”难得出这名傲气冲天的唐小子口中掉出一句赞言,并且听起来无比的心悦诚服,莫怪他惊得只差没倒弹三步远。 唐华看向他,不让平板的表情涌现太多情绪:“七年多以前,你曾警告我,不要只看重美⾊,便以为那人绝对是我的今生伴侣。我听不⼊耳,所以活该我跳⼊冰冷的坟墓中啃啮自己的悔恨。” 开玩笑的心情霎时消逸无踪,石仲诚板起脸道:“你们又怎么了?我记得我也曾在你的婚礼上告诉过你,婚姻的美満是需要努力的。你的悔恨,也有可能同时是大嫂的悔恨。我必须说近几年来你本是对她不闻不问的。今年学谦上小学,你甚至让他住校也不让他住在台中,假⽇叫秘书接来你公司一同回內湖的家。你的爱情消褪得真快,也无情得令人害怕。这是你的家务事,我不该多嘴,但我仍是得说一句:你做错了。” 唐华浅笑半晌,苦涩的滋味弥漫臆。 “我走不进她的心。也许更可以说我完全不了解她,她也不了解我。她的自闭症,没有东西能化解,我的爱也只是付绪东流。到最后,我可能只是她心目中加害她的坏人。我为我的盲目付出代价了,够了。” “为什么突然感到够了?” “我对别的女人有了好感。我并不想当婚姻的背叛者,所以解决完了一切后,我才会去追求真正适合我的女人。不那么美,但知、灵慧,与我心灵相通,⾜以担当起为人的责任的那一种。”任何一种情况的结束,总有一个原因来终止遥遥无期的现况与疲惫。他早该结束为美⾊而恋的肤浅行为。 是的,当年只是恋而已。因为在半年的密集追求中,⽇思夜念的全都是她倾人国城的美貌。他不知道她的格如何,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要什么,甚至以为她的自闭症只源自于羞怯。他单向而热烈的付出,感动了她⽗⺟,所以他如愿娶得美人归。那时,似乎没有问过她允不允这桩婚事,待她五专一毕业,立即娶过门…美梦化成了恶梦,他狂热的心渐渐的冷却,逐渐清醒。在新婚第二天便陷⼊了炼狱… 好⾊的人终究得付出代价。 “但她的⽗⺟已经过世了,你要与她离婚,她能去哪里?”石仲诚低问着。 “她仍是学谦的⺟亲,可以住在台中,依然有佣人服侍着。失去的只是唐太太⾝分而已。或许,⽇后会有一名爱她爱得挖心掏肺的人可以引导她走出自闭症的世界,那么,她就不再是我的责任了。” “好吧,也许分开对你们都好。但学谦怎么办?” “有差吗?他早已习惯没有⺟爱的生活。”又捻熄一个菸庇股。“而且,我怀疑她有爱人的能力。她的世界中只有好人与坏人,任何一个让她吃过苦头的人都是坏人。我令她痛,害她必须承受生子之苦,我是坏人。而学谦令她痛了二天夜一,他也是坏人。既然如此,就让坏人远离她的世界吧。” 久久不语,最后百件诚轻道:“我希望你会好好与她说明,而不是派律师到台中叫她签名盖章了事。” “会的,我不爱她,但至少有过夫情份。” 多可笑,那个曾经令他爱到发狂的女人,如今却发现只是恋,并且毫不留情的结束所有关系。 是,他自私。但因为他累。 他要重新过回自己的生活,给自己寻回“家”的感觉。他要正常人的生活。 他要一名为他所爱,并且也回报他爱的女人。 光好強烈的穿透纱帘,同阒暗的卧室投照它无所不至约热情。灿亮得使人睁不开眼。一只纤⽩的心手怯怯的想拉拢窗边另一片厚帘,企图彻底将光阻隔在外。但手指方才触及厚帘,却教外头的⽇光映照出品润苍⽩的颜⾊,她匆匆缩回手。直至好半晌,才又将手探向⽇光处,微微抖颤了起来。 她怕光的烈猛,也怕黑暗的森;怕种种未知,也怕种种必经的路程;怕着生人,不喜让人接近。无奈的,她却得接受他人无微不至的照应,否则无法苟活于自己的象牙塔之內。 已是下午四点的时刻,光不再伤人,调和成舒适的温度。所以她坐在地毡上的⾝影又移动了下,纤柔的素影完全投⼊光之中,让⽇光照出她一张绝美的面孔,与细瘦若柳的⾝影。着一⾝的⽩,宽松的罩袍,⾝子绝对是瘦弱的,却看不出是否玲珑有致。 能住在雅致的别墅度⽇,并且有佣人支使,她大抵是人家所谓的“富家少”吧。即使不喜出门,前庭后院都设计了怡人的景⾊供她消磨。 这样的⽇子算是好或不好? 自从疼她如命的⽗⺟相继过世之后,她的世界已然崩溃,再也不知如何过生活。生老病死自有其一定的轮回,但在她的心世界中,无疑是一种永无止尽的痛楚。 她是萧素素。在双亲努力多年、寻遍良方≡过各种科学方法才终于生下来的试管婴儿。当时萧氏夫妇已近五十岁⾼龄,没有人会责怪他们欣喜若狂之后接踵而来的溺爱行为。何况萧素素是个不⾜月的早产儿。 不⾜月的小阿,⾝子骨大多比⾜月兄弱了些。尤其湾台的空气品质不良,呼昅系统易染上⽑病。萧素素的过度受保护,源起于再出生时的体弱,令⽗⺟无比惶恐。如果可以,萧氏夫妇本不想让宝贝女儿上学,所以她不曾上过幼稚园,往后的教育阶段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请病假在家中休养的。老年得子,夫俩先后由工作岗位上理办退休,全心全意、草木皆兵的守护着这得来不易的女儿。他们不在乎这种病态的行为有多么招人非议,他们只要掌上珍宝幸福健康,不知人间疾苦的活在他们严密的守护之下。 但他们会老、会死,体力不再能负荷得了周全的保护网,何况他们是在四、五十岁的⾼龄才产下一女。他们开始着急,急着想找一名会与他们相同疼女儿⼊命的男子来接续这个工作。 那实在是太简单不过的事了。萧素素的容貌不但集合⽗⺟双方的优点,并且更加美上数十倍,美得脫俗出尘不似凡品,如何不使男人趋之若鹜? 在携女儿出门参加表亲婚礼的场跋中,一名英俊潇洒、热情出⾊的男人出现了。他热烈且盲目的追求她,也如同曾经动过此企图的男士相同,他也遇到空前的挫败与阻力…萧氏夫妇绝不让人近他们女儿三公尺以內的。 萧氏夫妇不仅上下学准时接送她,中午更亲自拎便当来学校与女儿共进午餐。有时她只有早上的课,他们更⼲脆坐在校园一角等女儿下课。 从来没有任何人可以接近萧素素,即使她的同同学也不例外。 但那男人锲而不舍的追求今萧氏夫妇动容了。若非萧⺟的⾝体变差,那男人是绝对不会有机会的,不管那男人条件有多么好。 他们意识到自己的生命终究会走到尽头,而且也离尽头那端不太远了。那名叫唐华的热情男子在适当的时机雀屏中选。他们将女儿给了他。 萧素素向来是没意见的,因为她知道⽗⺟巴不得给她全世界最好的一切,因此他们的决定都是对的…即使她完全不明⽩嫁人代表什么意义。⽗⺟给她看的书籍不外乎強调人至善至纯的文学读物。从小时候的“小王子”、“快乐王子”、“美人鱼”到长大后的“海伦凯勒”、“南丁榜尔”、“德蕾沙修女传”…从来不曾有方面的知识来让她知晓夫一定得做那种事,或所谓的“幸福快乐”代表什么意义。 凡是萧氏夫妇觉得不洁的,会污染她心灵的东西,一律在到她手中之前过滤删除。例如:健康教育课本中有关教育那几章。 如果她的世界一直有⽗⺟守护着,那么她会恨幸福、很快乐,即使无知,即使她活在象牙塔之內。但⽗⺟先后与世长辞了,而她在新婚之夜便过着惊惶恐惧的生活。 她不知道她的丈夫为什么要脫光她⾐服,并且弄痛她。她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事,从没有人告诉她婚姻生活是那样的。 那个男人曾经有一阵子非常有耐心的引导她,也给她看了许多书,除了这种困扰人、今人羞窘的事情以外,他真的可以说非常疼她的 可是,直到他明⽩了她不愿走⼊他的世界,也走不出自己的世界之后,一次又一次的挫败令他的眼神愈来愈冰冷。他曾经问她: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你是一个自闭症患者? 她是有病的人吗?她只是很怕生人,很不喜陌生的环境,不喜喧哗,不喜看到一大堆不认得的人与她握手。这代表有病吗? 她不敢与⽗⺟说这件事,因为怕他们担心。⽗⺟就是认为她一定会幸福才让她嫁人,如果他们知道她甚至怕到不敢走出房门,一定会恨伤心。不能说,不能说… 夫之间的恩爱亲密,她常是怕得全⾝僵硬,所以也渐渐减少了这种行为。当她孕怀时,真正是舒了一口气,因为他会为了孩子着想不会再碰她。 可是没料到生孩子居然这么的痛!痛到几乎让她希望以死来求解脫。 她一定不是个完整的女人,不然她不会将自己的儿子视若恶魔的避之唯恐不及。哭了,饿了,尿布了,她只会逃避的转⾝跑开,让丈夫与佣人去接手所有必要的善后事宜。 当然漂亮的小生命令她感到新奇。只要他不哭时,她也是喜爱待在他⾝边的,虽然仍怨着他今她痛彻心肺,几乎断送一条命,但骨⾎总是相连,她并不若外人所传的那么可恶。只是小婴儿的哭闹会令她沮丧、不知所措。何况在小婴儿出生的一年间,她的⽗⺟先后与世长辞,狂涌而来的悲伤令她无力去与儿子营造出新的亲子关系,而也没有人拉她走出悲痛的深渊重新过⽇子。 也许她的丈夫曾经做过一点努力,但他在几个月之后放弃了。因在繁重的公事之外,他仍有一名成长中的儿子需要他无微不至的照顾。而这是比较重要的,比起她的无病呻昑而言。 是的,她一直是无病呻昑的,可能也是所谓的自闭症患者。没有人能拉她一把或走⼊她的世界中,而她无能为力的放任自己一再一再往黑暗世界中沉去 她的生命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前面的路途虚无难见,妄自回头也只有空⽩向她威示着此路不通。 她一直在浪费生命。 危颤颤的双手攀上窗棂,近似透明的容颜也投⼊光之中,无⾊的角动着一些不明的呻昑… “救我…谁来救我…救我。” 由窗口投进来的光影,正好牢牢将她环住,而她只是掩住脸,无声的啜泣起来。 佣人说,电话那头是主人,要与她谈话。也就是说,她那个陌生到几乎两两相忘,理应是最亲密,却处得最疏离的丈夫居然想与她谈话? 她忐忑的持起听筒,几不可闻的“喂”了一声,便告无语,如同等着挨严师训话的小生学。 幸而那头的男子已是十分了解,不寄望有太确切的回应,知道她已接听,便下达指令(无需沟通,实因早已了解她本对此二字无认知。):“素素,我是唐华。希望我所提出的话不会令你困扰。原本这事应该在我们面对面的情况下说的,但我认为见了面反而令你不自在,于是作罢。”顿了一顿,唐华确定得到对方十⾜的专注之后才一字一字道:“我要离婚,详细的条文我会请王律师拿下去与你说明。不过我说在前头的是:第一,你不必离开现在住的地方。第二,除了你⽗⺟留给你的七百万财产之外,我会每个月在你户头汇⼊三十万供你花费,累积至一百万,我会代你做定存或投⼊基金市场,每月叫人对你的财务状况做报告。还有,你每个月可以见学谦一次,如果你愿意的话。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可以与王律师谈。可以吗?”终于,他说完他的决定,不大有徵询意味的问着。 七年夫从未与她有过真正的沟通。她永远只会以惊惶的眼波相对,并且迫不及待的将视线投注在没有他的地方,更别说要她提供自己的看法了,她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不会说的。 在预料之中,她并没有任何回应。他微微扬起自嘲的笑。妄想什么呢?那个美绝人寰的女子,永远是木头娃娃,不会变的,也不会理他的。只会怕他,躲他如恶徒而已。 “那,再见。我想你并不会想见我,我⼲脆也不下台中了。” 那头的电话挂上了。 没有太动的感觉,不见得是不明⽩离婚代表什么的。但萧素素只是静静的挂上电话,没有所谓的“曾经沧海”过,也就滋生不出太悲怆的感受。更何况,她也许是不爱唐华的。 当年的下嫁,是⽗⺟保证他会非常爱她,她才允婚。其实是⽗⺟的⾼估,她的认知错误,以及他的被利用,成就一桩婚事。利用一个恋得晕头转向的青年,来承接照顾保护的任务。他得到的不是一个子,而是一名襁褓中的大女孩。 不该凑成一对约两个人却凑成了一对,成就了怨偶并不意外。以前不会想,不必想。如今真正的孑然一⾝,已不再有人可依偎,要走的路却是那么的长。 爸爸…妈妈… 好想好想他们,沉浸六年的哀伤是一种无法拔除的痛。没有人能救她,没有人… 大门外渐渐清晰的传来一阵喧哗声,似乎是司机老⻩正与什么人争执着。她从掌中抬起头,低落的心情教她只想往房间內躲去。任何外在的风吹草动全与她无⼲,除了惊扰到她之外,再无其他意义。 管家陈嫂快步过来,放下手中的果汁报告道:“少夫人,门外是一个很恶质的劝募义工,非要我们现在捐钱不可哩。吵了好半天了,不如我们请示老板好不好?现在有些要人捐钱的人都比流氓还凶呢。”明显表示出没人招架得住那位不速之客。 “他…会生气。”她细声说着。 “对呀,老板最讨厌别人在他上班时烦他了,如果我家阿枝在就好了,要吵也不怕吵输人。哎!” 才正叹气呢,客厅半掩的大门竟被狠狠一推,重重撞上墙壁又反弹,差点砸上闯⼊者的门面,幸而来人早有防备,以一只纤纤⽟臂便阻住了门板的反弹力道。不让撞门声专美于前,洪亮的嗓音也以⾼亢而不刺耳的分贝传遍客厅每一寸角落。 “喂!你们这么挡我是没用的啦!我来三次了,没让我募到钱未免太不合理。我说过我是你们老板娘的朋友是真的…”话尾一顿,看到了苍⽩无依的⽟人儿之后,人嗓门加⼊了一丝讶异:“萧素素!你都没变耶,又⽩又瘦小。而且你真的住台中呀!” 两三大步奔到大美人⾝前,自我介绍:“我是杜菲凡呀,你的五专同学。” “我…记得你。”杜菲凡是她的同学,同时也是当年的校园风云人物,人缘好≈腕佳、功课一流的八面玲珑才女,但缺点是从不定下来专心做一件事。所以五年生学生涯內并没有太多丰功伟业可以算。萧素素反倒奇怪自己会令他人印象深刻,因为她常请假,与同学素无往来。 “少夫人,她…”追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老⻩指着闯⼊者久久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是我同学,别担心。” “但她一心要募款,老板会不⾼兴的,她有目的。”他必须保护少夫人的全安,并且阻止别有居心的人侵⼊这座小城堡。 “放心,我要得到捐款会上台北找唐先生要,不会朝同学下手。今天只是见见老朋友而已,可以了吗?”杜菲凡的目光老早胶着在一⾝素⾐的大美人儿⾝上。随意挥手,指示两人可以各自下去了。 萧素素被看得不好意思,垂下绝⾊容颜,局促不已,更是赧于与外人应对。被动的等别人开口,乖乖的当听众,这是她唯一擅长的角⾊。 陈嫂奉上了茶又退了下去。杜菲凡才开口,语带沉思:“怎么你还是这个样?小媳妇似的。”她以为萧老夫妇过世后,萧素素总算有机会开始成长了。 “外面有人说…你丈夫很少来台中探监?”可不是?这美丽的别墅是座华丽的总统级牢笼。 “什么?”不太听得懂她用词的逻辑,萧素素仅是温婉且疑惑的低问着。她一向没有与人沟通的本事,尤其六年来⾜不出户,没有与人谈话的机会。 “算了,当我胡言语。你不是生了一个儿子吗?在哪?一定很漂亮吧?据我所知,唐华也是一名美男子,这种基因组合下,绝对又产生一名祸国殃民的大帅哥或大美女。” “他不在…但有他的照片。”她忽尔一笑,好不容易由她一大串浑话中明⽩了语意,就像个即知即行的小女孩似的,她快步走⼊书房找照片去了。 不妙! 杜菲凡望着消失在书房门后的大美人不自噤的头摇。七年婚姻生活的洗礼,不曾让小女孩蜕变成女人,格依然善良畏怯,没有人引导她走出被⽗⺟保护太过的格局,那么也莫怪外面有人传着唐华另有新的小道消息。她知道唐华,一个精明厉害的企业家,而通常这种男人所求渴的伴侣或对手,无不是对等的聪明成精⼲,否则是不放在眼中的。或许会在年少时一时沉绝然的美⾊,但不必多久,理智终究是他格上強势的因子。 精明厉害的男人会需要的伴侣不出两种:一种是相同的能⼲俐落,可当事业上的合多人;再一种便是真正贤內助解语花,⾜以慰藉他公事之后的疲惫,享受温暖乐的家庭生活。 而萧素素未被教调成任何一种,因为她的⽗⺟灌输她唯一的理念即是她只管被宠爱就成了。 真正的挟二人组。同学五年,她常看到萧氏夫妇跟前跟后的伴读痴心状,真的只有“态变”两字⾜以形容之。 如果要怪唐华有了别人,不如先怪萧氏夫妇的自私。如今可好了,两人撒手西归,留下无依无靠、无自主能力的萧素素自生自灭。 “这是照片,他叫学谦。”一张八寸大的婴儿照递在杜菲凡眼前。 “好可爱!”第一眼的惊奇过后,她注意到的是下方的⽇期指着五年多以前。那么小阿约莫也六、七岁了。“没有大一点的照片吗?” 萧素素乖乖的头摇:“没有放在这边。” 杜菲凡望着照片发怔,她也就习惯的安静。直到好半晌之后,她明确的感觉到杜菲凡没有回过神的打算,才怯怯的偷把眼光瞄放在杜菲凡飞扬的面孔上。 对女人的畏怯没有对男人那么多,毕竟是同。何况杜菲凡是令她印象深刻的同学。 她一向很享受⽗⺟无微不至的照顾,从没心思去想外面的生活会不会比较好,与同学亲近有不有趣的问题,她安心且満⾜的依赖⽗⺟。但杜菲凡的活力四首次今她的心中有了羡慕。 从没见过有人那么活跃得令同学师长佩服,似乎班上有什么大事小事第一个必定找她处理统筹不作第二人想。她很有人缘,每个人都喜她,可是她并不是笑脸常开的好好姐小那一型。她有时候还辛辣刻薄的呢,面孔也常是冷冷的要笑不笑。所以大家喜她,但却不敢对她有太过火的玩笑或行为。 她不是烂好人,她是很聪明冷静,做事热诚的人。很奇怪,也很令人臣服。 所以求生学涯中她独独对杜菲凡印象深刻。在心中,她偷偷认为杜菲凡是“侠女”像古代那种铲奷锄恶,却绝不婆生事的那种传奇人物,做了好事也不要人宣扬。 冷不防杜菲凡眼睛对上她来不及闪躲的眸子,她吓了一跳,连忙垂下双眼,不知如何是好的绞着双手。 杜菲凡看着她,觉得自己又有了婆的望。天晓得自己这种⽑病到何年何用才能治。 “我们来聊天吧。”她提议着。 “啊?” “与人谈天,首要的就是要把眼睛看向对方,让对方觉得被尊重。” 仓惶的小鹿斑比眼匆匆往上一瞄,又垂了下去。 “当然如果你觉得困扰,我们也可就此说拜拜,我只消达成募款的目的就成了;我答应“受儿基金会”一个月內募捐到五百万的捐款买医疗器材,目前遗缺四百五十万呢。我打算由你丈夫⾝上挖出一百万加⼊爱心的行列。”杜菲凡耸了耸肩,见大美人似乎无意接受外人的婆,当然也就从善如流的随便她了。婆虽然是可恨的源自天,但幸而她不勉強人。省下自己的多事,咕噜两大口喝完半凉的茶,她站起⾝:“我看你似乎无意聊天,那就算了,拜拜。” “我…”萧素素急促的出了声。 已走到玄关的杜菲凡半转⾝看她,等着。 要,不要;停或走,光明或黑暗。 冒险必须承受的挫折失败与安于现状得到的空寂与全安…她要哪一个? 莲步碎移数寸,她抖颤且脆弱的伸出手,低哑却坚定的轻道:“救我,请你。” 很害怕,却是必须去做。否则她永远只有绝望相伴。 11蜕变之后,更好或更坏 没有人能预测 只是成长总有其必经的过程 只是生命自有其一定的轨迹 Www.BwO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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