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小说城堡里没有公主在线阅读由席绢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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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城堡里没有公主 作者:席绢 | 书号:20671 时间:2017/6/14 字数:904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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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心目中,晓晨是一位真正的公主。 晓晨优雅、活泼,闲适自得。 她嗜食各⾊佳肴,近乎挑嘴。 从来不会表现得⾼⾼在上,却有浑然天生的尊贵。 她常笑自己一旦与妹妹站在一起,总是当绿叶或路人甲的分,几乎要在别人的丽⾊之下蜷缩成画面中的一滴小摆点,但她并不晓得自己其实才是焦点所在,那无关于她是不是绝世美女。她的雍容自在、独特的气质,已使她在庸花俗丽里脫颖而出,明明⽩⽩地,就是一名公主。 但晓晨却老爱把别人扮成公主…别人,也就是夜茴。 “你该要当公主的!”穿著帅气小西装的五岁小娃娃很权威地说著。 “为什么?”四岁半的漂亮小娃娃怯怯地问,双手背在⾝后,不敢让人发现十分钟前被⺟亲捏红的双臂。任由一名女佣替她把发辫梳成公主头。 “因为我是王子呀!”晓晨秀出两顶小笔冠:“你看,哥哥在英国替我们买回来的。我当王子,你当公主。”一顶往自己头上套,一顶扣上夜茴梳得美美的公主头上。 夜茴看向全⾝镜,小声地:“姊姊为什么不当公主?”妈妈说她是下人,她想下人跟公主一定是不同的。就算她有戴公主皇冠… “因为你比较像啊!走,我们上楼让妈咪看。她今天有醒来哦,也有吃东西哦!”晓晨欣喜地拉著夜茴上楼。 夜茴感染了姊姊的快乐,也跟著笑了。嘻嘻,姊姊说她像公主耶… 但她的喜悦没有太久,不意看到站在暗处的⺟亲,她小小的心灵,也跟著暗了 痛…恍然回神,才发现自己正紧捏著手臂,烙出红痕一道道。低头看去,已不复见幼时疼痛的记忆,只馀左手臂上那道十七岁时划下的十字形伤痕… 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啊…那⽇,晓晨遇险,她竟没护在⾝旁,还来不及从这恶耗中⽇神,肩背立即传来疼痛,原来是她那恐惧失去一切的⺟亲已发狂地在她⾝上施。打在⾐服遮蔽的地方,就不怕被发现。 “你在做什么?为什么没跟著去?你为什么不去死算了!姐小出事你却没在一旁,大少爷怪罪下来,我们一定会被赶出去的,我生你这个赔钱货到底做什么呀!”猛地揪住女儿头发,双眼瞪満⾎丝:“你快想个法子,快点想出让少爷原谅你的方法,要不然我们都完了!快啊!”她空洞地看向这个据说是她生⾝之⺟的女人。竟是笑了:“那很简单的。世上有什么事会难过作戏?” “什么时候了,还敢胡扯!”王秀佳忍不住伸手就要挥向她脸… 夜茴闪过,冷怒道:“别打我的脸!” “你…你…”不知是惧还是怒,王秀佳说不出话。只抖著⾝,倒是没再施暴。 “晓晨伤了左手,那我也把左手赔她吧…”吧字一落不到三秒,她的左手已迸出⾎花,噴得⽩⾐迅速染成⾎红。 “啊…”王秀佳尖叫出声,外头的佣仆立即冲了进来,见到这情形也跟著尖叫。 右手上有一把精巧的利剪,它好到绞切出伤口之后仍能不沾一丝⾎,保持它⽩金般的纯净⾊泽。 “不错的剪刀,很好用。”她表示満意。 她一直知道,在柔顺的外表下,她的情其实狠;对别人是,对自己亦然。但狠之外,她有更多的漫不在乎,所以看起来与世无争似的。 自十七岁以后,她成了一抹游魂。整个世界的颜⾊忽地轻淡,没有任何东西会停伫在她视线內、思绪里。 但,那其实也不是什么糟糕的事。 以前存在,是为了晓晨。没了晓晨,⽇子就是这样了,无所谓好或不好。 机手的钤声像闷雷似的响起,萤幕上显示的电话号码来自她⺟亲的机手。 也该了,三天的沉寂是⺟亲的极限。她不是有耐心的女人,不管是当个小妾或当个想要仗女而贵的⺟亲。 扒…如果她是,那她的一生不会过得如此落魄狼狈,永远只能趋炎附势,无力成就自己的舞台。 “喂。”她接起。 那头很快传来劈哩啪啦的语句:“夜茴啊,你这几天是怎么一回事?那个中川先生都说你的电话没有人接,你是不接,还是没带在⾝上啊?不过,那没关系,反正让他觉得你不好上手也很重要。还有,就是那个啊,你哥的大学同学,叫祝威杰的,昨天叫珠宝公司送来一条项练给我咧,一出手就是二十万,好可怕,原本我还看不出来价值,是那个“和太”的老板娘来跟我打牌时说的。“和太”你知道吧?那个很有名的纸业公司。最近好多有钱太太都来拜访我呢,还要我多带你出门亮亮相…” 一场滔滔不绝的土石流,大概要把湾台的⾼山流成平原,才有终止的一天。 将机手搁在一边,她失神地想起几个月前晓晨回国准备结婚时,买了“表演工作坊”最新出的相声剧DVD找她一同观赏,便是被里头的土石流笑话逗得笑倒在地上,差点引发气病。最后DVD被晓晨讨人厌的丈夫没收了。 那是她们姊妹俩最后的美好回忆… “夜茴?夜茴?”王秀佳叫唤著。 湾台的面积多一倍了吗?她再度拿起机手:“什么?” 土石流还没有流完,又是“轰轰轰”地奔流而下,为湾台的版图拼死努力中… “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你先跟中川先生约会,后天你跟祝先生去喝茶。然后我这边的工作是四处打听他们两个人谁比较有家底。然后大后天,李夫人的宴会我们一齐去;她儿子回国了,你也看看。这可是我们晋⾝上流社会的好机会。我这一辈子,没这么出头过,你那个老爸从来没把我们⺟女俩当人看,现在可客气了,哼哼…”电池即将用罄,她在心底默默地由一百倒数。听那声音由強转弱,最后在断断续续的回光返照后… 静止。 直到胃传出一阵阵的闷疼,她才发现自己从中午到现在都滴⽔未进。现在,晚上八点半,她好了两只背包,整个胃袋疼到想吐。 她疲倦地丢开针线与布料。走到梳妆抬拿⽪包,打算出门觅食,她此刻没心情下厨料理自己的晚餐。镜子里映出她苍⽩无⾎⾊的面孔,连向来泛著红粉⾊泽的办也失去光彩。 是体力透支,也是精神耗弱。 梳整著凌的长发,习惯地抹上口红让自己出门时有一定的端庄大方。她做不来披头散发出门,即使在此刻这么精神不济情况下。 懊痛… 胃在菗疼,她右手成拳抵住造反的胃,脑中搜寻著附近葯局的方位,蹒跚地往大门走去。 才八点半,但向来喧闹的老旧公寓却异常寂静,走廊上的灯甚至没人打开,她沿著墙走向楼梯。对于⾁体上的疼痛,她承受力比一般人強,所以,这没什么的… 才步下一个台阶,楼梯间倏地大亮,有人按了开关。她无心理会来者是哪户邻居,但那可不表示别人就真的能够不理会她。 “怎么了?” 是他?她不知该感到无奈还是解脫,为什么这人,总是随时出现在她视线內,而一切看来又像是不期而遇?她都快要觉得是理所当然了。理所当然之后,便会下意识地想得到他的照拂… “胃痛?”言晏两、三步上来扶住她。“你的脸⾊惨⽩过⽇光灯。” 她⽩他一眼。⽇光灯?他就不能用点别的形容词吗? 他耸耸肩,将她小心扶下楼。 “我知道隔两条巷子有间小诊所,先去那边看看好了。” “你…”她虚弱地任由他承接她大半重量,无法像平时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刚下班?” 他将手提公事包拿到她面前晃了两下。 “是的,刚下班。”寒暄,通常从废话开始。 “我以尢朝九晚五指的是九点上班、五点下班。”她必须说些话来转移疼痛的注意力。可不是…可不是真正好奇他什么呢!她告诉自己。 言晏同意:“是啊,一般公司都是这么订定上下班时间的。”他伸出一手环护住她后,没敢太贴近,怕被指成轻薄,但她⾝上淡淡的馨香还是窜⼊他嗅觉里,也许是,太近了。让他心中没来由地惴惴枰然。 “加班吗?”她无法不注意到自己几乎是贴在他怀中行走的。而那,令她不自在。 “嗯,立独写企画案,得花更多的时间。” “不再与人同组了?”她问。 言晏噴笑了口气:“嘿!那可不是我能决定的。之前那位同事已然⾼升到业务部,正要鸿图大展,仅剩我一名菜鸟留下,自然得凡事自立自強喽。” 她看他。 看啥?他以眼神问,视线上的⾼低落差让他看起来有些睥睨的神气。 “嫉妒那个人⾼升吗?”那原本该是两人共有的荣誉不是吗?任何人遇到这种事都会心理不平衡的。 “小时候胖不是胖。”他哼哼两声。 似乎怨的,她虽然正被胃痛煎熬,但还是勾出一抹笑意。 言晏搂紧她,一边慷慨昂地辩道:“我说真的,现在他早我一步得到关注,可不表示⽇后亦然,他迟早会败在沉不住气的⽑躁格上。好啦,这次蒙受被剽窃心⾎之冤得以昭雪,然而他却又独占了企画的功劳,这一定会养成他凡事伸冤、好大喜功的情,以为职场上出头,就该是这么回事!斑,还不知道他要怎么死呢!” 她睐他,又问头笑。 “怎么?我的分析不对吗?”他忿忿不平,觉得自己被嘲笑了。 “对对对,很好,很好。”她笑。 “把我当三岁小阿哄?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打发我!快说,你笑什么?”不走了,他另一手也环住她后,形成包围的态势,她非得给他一个満意的解释不可。 夜茴一边忍不住笑,又顾著胃痛,微弓著⾝子,将头顶在他肩膀,觉得这样较为舒服,并没注意到自己落在言晏的怀抱中。除了晓晨之外,这辈子她不曾与人这么亲密的抵触过。 不知不觉中,言晏创造了她生命中一项又一项的例外。 “喂喂,这位失控的美女,低头忏悔也没用,快说,你是不是在嘲笑我?”言晏追问,不肯放过她的样子。但口气已由认真转为玩笑式的嘟嚷。 笑意就是忍不住,她断断续续地道:“嗯…不…不是…” “不是嘲笑我?”他问。 “是…是…” “好大的胆子,真的嘲笑我?”他佯怒:“我耶,一个被上司占功、被同事独揽努力成果的可怜男人!你有没有一点良心?”他悲忿地泣诉。 哈哈哈哈…不行,胃好痛,但笑意又忍不住。 “汪!”一只流浪狗行经他们⾝边,不満被挡路,汪叫议抗。 言晏搂近她好让路,指控道:“呀,原来是良心被狗啃了。这下人证、狗证俱在,看你怎么抵赖。” 哈哈哈哈…好可恶,明知她胃痛还逗她。 这人,这人真坏。 “好啦,好啦。”他拍拍她背,替她顺气。口气有不自觉的宠溺:“别再笑了,美女。我怕你还没笑到倾城倾国,就先把胃给笑穿孔啦,咱们进去吧!”他们早已抵达诊所门口了。 夜茴渐渐收住笑,轻缓看向诊所的招牌,然后又看向他,怔怔地,无言。 言晏抬手,食指抹走她脸上一滴泪珠,低沉地问:“为什么哭了?” 原来目光蒙,不是因为路灯太暗,而是流泪了。直到他说,她才发现。 鼻头好酸、眼眶好热,紧紧咬住下,就怕发出一声哽咽,但怎么也止不住,那忽地滂沱而下的泪雨… 像是乾旱数月的台北县市,突然连下一星期的豪大雨;像是她枯冷的心,一下子淹进了灭顶的大⽔… 像是…像是… 终于觉得自己是个人,知道痛、也知道笑… 煎熬在苦与乐之中,望见那双关怀的眸子,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被娇宠、被全安地守护。 “对不起!我不该闹你的,我们快进去。很痛吗?我真该死!”言晏被她的泪吓坏了,火速抄抱起她,冲进诊所,觉得自己真的是浑帐透顶。 而她,脸蛋窝在他肩颈里,哭得不能自已,无法开口对他说,其实她的胃,已经没那么痛了… 言晏啊…他叫言晏… 言晏,言晏,言晏… 伸手紧紧搂住他,知道了这个人叫… 言晏。 “因为饿肚子,所以胃痛?”言晏不可思议地问:“难道你已经山穷⽔尽到这种地步了吗?” 看完医生,服用完胃葯,他们走出诊所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以后。医生指示最好让胃袋有点东西,所以他领著她往华西街的方向走。龙山寺那边的夜市正热闹呢。 夜茴好奇地问他:“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一直知道他对她的境况有著误解,但她开始想知道他误解到什么地步。 “我说过,我们都是一样的,还需要多说吗?”他牵著她手往人行道走去,也就…一直握著了。 她看到他的动作,并没有挣脫,觉得他手心厚实又耝糙。带著一点没来由的甜意,由他去。 “说说看你与我又有哪些“样”的吧。” “你这是在对我感到好奇吗?”好稀奇,她这么一个拒人于冰山之外的人。他微笑,心情好到有点晕陶陶,也有可能那陶陶然是来自于她⾝上的淡香味。 “是又怎样?”她下巴一扬,挑衅地问。 “不敢怎样。”他举起提著公事包的那一只手识时务地告饶。“你大姐小想知道什么,小的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滔滔不绝如土石流…” 夜茴很忍耐道:“不必。说重点就好,谢谢。” 言晏笑了笑,不再逗她了。以平淡的口气简述他的家庭:“我家曾经颇有田产,可以是彰化福兴乡一带的田侨仔,后来败在全民狂赌运动,也就是俗称“大家乐”的博赌上。田没了、地没了,发财梦碎后,留下的是一间土瓦厝,以及大笔债务。我们三兄妹从每天搭轿车上学的好命生学,变成得四处申请清寒补助的小可怜虫,靠著助学款贷与打工所得,我们总算把⽇子过下来了。你会不会想问这一路走来,我的双亲在做什么?”他突然问。 她直接头摇:“不会。” “为什么?”他颇讶异。正常人都会好奇才是。 “⽗⺟有养育子女的责任,但那并不代表他们有能力做到,或者有那样的认知。”失职的⽗⺟太多,她为何该以为⽗⺟保护子女是天经地义的事?他这么问才奇怪。 言晏因她眼中的漠然而止住这个问题。明⽩到,也许她有著一对比他⽗⺟更差劲的双亲。 “总之,他们沉浸在家财转头空的恶梦里不愿醒来。好几年之后,才开始放下⾝段去当佃农;有了微薄的收⼊,总是拿去签六喝彩,成天幻想翻本,赚回一切。幸好他们没敢学其他堂亲去向地下钱庄借钱,不至于增加我们三兄妹的负担。现在,我得先还完所有的助学款贷,然后挣钱买间公寓。这是我未来十年的目标。” “这就是你住在破旧公寓里的原因?”她了解了。 他撇了下嘴角:“姐小,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好不好?” 头摇,轻喃:“不同的。” 他们走到一家卖广东粥的摊子前,他道:“吃这个吧,你的胃才受得住。” 她抬头看看遮雨棚,再看看藉狼的桌面,脚下没动,觉得自己才刚安抚好胃,可不想换成肠道造反。 言晏认为她该要学会屈就了。不由分说拉她挤⼊一小块方桌內,向老板点了两碗粥,同时拿过乾净的抹布擦桌子掸椅子,然后伸手邀请:“请上坐,公主陛下。” “我…”她皱眉,但没能说完话,就给庒坐下来。 “我知道这个时代没有公主,尤其在湾台。你不必一再声明,只要我觉得你像,爱怎么叫,是我的事。” 粥品端上桌,他忙著撒胡椒加酱料,并铺満了一大把香菜。 “要吗?”他挖了好大一匙冈山辣椒酱问。 “不要。”疯啦!她胃痛才刚好耶,谁会这么自啊? 他可是爱得很,搅和得他那一大碗全变成红⾊,光看就觉得可怕。 “好吃。”他心満意⾜地转眼间吃掉半碗。 她的第一口还在嘴边吹著。 “你没有味觉吗?”哪有人这么吃的? “有呀。” “真看不出来。”她拒绝相信。 唏哩呼噜地吃完一碗,他扬声对隔壁摊的蚵仔煎老板叫道:“老板,一盘蚵仔煎。” “晚餐没吃?”她问。 “没吃的是你。我现在享用的是消夜。” “这样对⾝体不好。”不管是他吃东西的速度,还是狂撒调味料的行为,都是不好。 “东西好吃就行了。”有钱人家大概都自有一套养生哲学,但那可不关他这个平凡人的事。要保养,等他老了再说。 夜茴头摇:“我不认为这样会好吃。你看起来只是在吃调味料而已,食物本⾝的味道都被盖住了。一般来说,调味料只是用来提升食物本⾝的味道,而不是像你这样,好像主食是辣酱,配料是这堆面糊。” “这叫蚵仔煎。”他以闽南语正名。“你好像对食物很有研究?” “还好。”毕竟她在⽇本读的是所谓的新娘学校。 “你的口味非常清淡。”他又观察到她吃粥几乎不加调味料。 “这样才吃得出食材本⾝的美味。”她含了一口清粥,觉得这家店的米粥熬得不够化,配料也不够新鲜。但看了看招牌上“一碗五十元”的价格,实在没得挑剔了。 “混成一气也是美味的一种。就像人生,每过一⽇,就离纯清无垢愈远,永远回不到刚出生的那一刻。我们⾝上染了太多尘世的味道,就像这盘蚵仔煎。” 她挑剔地看着。 “看不到蚵仔的蚵仔煎,吃的是什么?” 这么廉价的东西,也实在是没得挑了。他挖起一大匙道:“吃人生里的酸甜苦辣喽!”呼噜,一口吃下。 “不必在意没有蚵仔?” “就像不必在意我们不若初生时的纯洁。”他又挖起一大匙:“重要的是,现在,美味,而我们正在享受著。” 难得穿上这件无袖睡⾐。今夜太热,她仍没习惯台北的炎热,以及没有冷气的公寓。吹著电风扇也不济事,只好换上清凉的睡⾐。 不是她保守,多年来只穿长袖服饰的原由是不想让左手臂的伤痕示人。 当年晓晨唠叼著她去做磨平美容手术,几乎天天要提上一回,但她不为所动,顶多开始穿长袖,不分舂夏秋冬。 丑陋的十字伤痕,谁见了都要避开视线;她也不喜,但又不愿除去它。 这是纪念。纪念她与晓晨共有的那一段。 从出生到十七岁,她的生命中只有晓晨啊…言晏说,人不可能永远保有最初无垢的本貌,甚至于年幼时的本心,也不会持续到长大。但,她会。 她的记忆开得很早,三岁便有了。 被⺟亲打骂喝斥、关在暗不透光的房里、挨饿…痛苦的过程总是被人记得最深刻,想忘也忘不掉。那大概是她记忆会长得那么早的原因吧。 大妈…晓晨的生⺟早逝,但她对大妈却是有记忆的。 “叫妈妈!叫呀!”⺟亲用力捏她后腿的⾁。一边还要努力挤出笑容面对“大姐” “真漂亮的孩子,过来我瞧瞧。”终年绵病榻的夫人半坐在上笑出几声咳。 “去!”被用劲推拉之下,她简直是被甩到前。 撞疼了,但疼痛已不能使三岁的她哭泣,她两只乌黑大眼看向大妈,防备著另一波被加诸的打骂。这些叫“妈妈”的,都会打人吧… 夫人伸出手… 啊,要打她了,要打她了…她下意识闭上眼。 “呵,洋娃娃似的,比晓晨俊多了,真可爱。”夫人轻抚她苹果般的小脸蛋,忍不住倾⾝在她面颊印下一个吻亲。 啊…她吓住,不明⽩这是什么。 “正好晓晨缺个上幼稚园的伴,就让夜茴陪她吧。秀佳,回头去把夜茴的东西搬到晓晨那边,姊妹俩正好作伴玩耍” “是,是!我马上去…”王秀佳狂喜过后才想起好歹要假意推却一下:“呃…大姐,夜茴只是个野丫头,怎么可以陪在小姐小⾝边?” “为何不可?”夫人娴雅地笑,苍⽩的手放在小女孩头上温柔地轻:“夜茴可以保护晓晨哪,可陪晓晨一同快快乐乐地过⽇子,这不很好吗?对不对,夜茴?” 夫人的手由头上滑至小女孩的耳朵,看到上头一大片青紫,眼中微乎其微地闪过一抹怒火… 夜茴戒惧要退…要打她了吗? 一阵温暖的轻风搂抱住她,她双手抵住瘦弱的柔躯,感到晕眩… 晕眩哪,溺在一片叫做⺟爱的汪泽中,像要死去。 也宁愿死去… “妈妈…”一句轻唤,引出一串泪。 没有妈妈了,也不再有晓晨… 从来就没有真正属于她的东西。怎还痴心地硬去渴盼? 镜里花,⽔中月,全是假的。 真正存在的,只有这道伤疤而已。 痛,才是真的。 “妈妈…”从不敢这么叫,但她多么想叫… 她,从来没长大过,一直是当年那个害怕的三岁小女孩;留在记忆里,也活在记忆里。 没有长大。 徬徨,仍然在。 生命,一直无依。 她看到了,三岁的她,蹲在黑暗中哭泣,找不到出口…她的生命…没有出口… wWW.bWo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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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请郎自来冷少爷恋上野旭日焚身两小无嫌猜君须怜我这个男人有点巧妇伴拙夫姗姗来迟我是狐狸精河豚刺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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