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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天人  作者:月雨 书号:18278  时间:2017/5/28  字数:79278 
上一章   第二十册 天园迷影    下一章 ( → )
  第一章宴会

  回到南城的季行云,就一直待在一家没有营业许可证的黑牌旅馆,一直没有离开旅馆的他,心情并不太好。

  他心情不好的原因,并不是这家旅馆的服务差劲,也非是提供的食物难吃。旅馆没有招牌,所以不用理会法天的法律规定要求顾客留下基本资料,所以来这家旅馆的人,大半都是些不想让人知晓隐私之人,因此价格比一般的旅馆⾼了点,但是服务也是一级的。

  季行云当然没有理由讨厌这样的旅馆,只是一直待在这里这件事,就⾜以让他感到不⾼兴。

  要一位极富好奇心的人,连续几天⾜不出户,像是坐监般地留在旅馆的房间內,不等于对他施予酷刑一般。

  虽然由金磊口中得知雷震正积极为他筹备一场洗尘宴,可是他宁可自己“走”到朋友家,一一拜访,而不是留在这小小的房间中,等待金磊偶尔带个可靠的朋友来看他,偶尔带来一点消息。

  手边书已经看完了第三遍,差不多可以把內容背起来,再拿书本来打繁间,只是更添增无聊的烦躁。把书本抛开,季行云叹了口气,他觉得再这样下去,人都快要发霉。

  “难道就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吗?”

  距离参加宴会的时刻只剩下半天,可是这清晨到中午的几小时却特别难挨。

  想着想着,季行云突然想到既然这么有空,就再静修练武好了。

  尘出道子所传的法门,可以在任何地方研修,静探幽异之境时,只要不把心神集中在极小之处,有任何风吹草动都可以透过能量的变化而得知,练此法门倒也不怕有人利用自己练功⼊定之际偷袭。

  不过季行云虽然天资优异,但是出⼊幽异之境还是得花点时间适应知感的改变,没办法像尘出道子那样来去自如,再加上进⼊幽异之境以后时间感会变得很差,万一⼊幽之后忘了时间那也⿇烦。

  季行云想了想叹了口气,又放弃这个念头。

  “啊!对了,那就不要封闭五感,直接用真气探访南城好了。虽然没得亲⾝逛街,用真气逛逛也好。”

  季行云想到就做,马上坐到椅子上,调整⾝子以最舒适的方式坐下。

  真气由他⾝体流出,先布満了房间,让这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能马上让他察觉,接着才由窗户扩散出去。

  真气离开旅馆后,就像脫缰的野马四处奔驰,藉由真气的知感,他再次感受到这座城市的活力。

  真气不停地扩散,季行云没特别控制真气的走向,只是尽量将真气集中向某个方向流动,不让真气散逸得太快太广,以免后继无力,也让他能探知得更远更清楚。

  就这样,改用真气散步,让他⾼兴得不得了。

  虽然⾝体不能自由活动,可是他的精神却还是自由的。

  真气流过了许多地方。不知不觉中他花费了体內近三成的內息,不过比起扫除心中郁闷这件事来说,真气的消耗也不算什么。

  而且他还发现可以利用法珠当中继站,让真气流⼊法珠,重新纳⼊他的掌控再流出,使得真气能流得更远,而不被存在天地间的其他能量给磨耗。

  无意之间,季行云的真气已飘到南城的东门。

  门的西边,就是这座让他最先到朋友的南城,门的东方则是广大的绿海,还有他心所牵系之人。

  突然间,他的心中有股冲动,他好想飞到绿海,他好想见见苍眠月。

  心动,真气马上反应他的意念,就飞向绿海!

  绿海广阔不比南城,距离苍家居所之处有百里之遥。

  季行云发现自己的真气流向绿海先是一惊,距离太遥远了,功力够吗?

  犹豫不到半晌,季行云就放任自己的真气继续流出,奔向广阔的绿海。

  “我来了,我来了!”他在心中吶喊着。

  虽然耗用了大量的內息,可是感觉到越来越接近苍眠月,一切的消耗都显得微不⾜道。

  ⾝体虽然留在南城的旅馆中,季行云的精神却是随着真气流在绿海中飞驰,他像匹狼在草中跑着、跳着、呼喊着,痛快而自由。

  藉由真气的知感,由大海吹向草原的微风似乎正在轻抚他的脸庞,青草的芬芳也跳上他的鼻梁,还有晚秋的太也照得他暖暖的。

  真气继续耗用,不知不觉中丹田空了,小內丹与真內丹为空虚的丹田注⼊力量。

  渐渐的,畅快的感觉受到了拘束,只因为真气的供应渐渐无力。

  “到此为止了吗?”

  季行云感到失望,他的力量还是不⾜。就差没多远了,力量却已经用到了尽头。

  然后是⿇烦的到来,绿海中的生物感应到不寻常力量的侵⼊,影狼、苍狼站了出来,它们不约而同地放出自己的力量,对⼊侵的真气作出警告的攻击。

  季行云没有恶意,但他的⼊侵却是事实,为了感到绿海的风光他没把真气极度稀释,而且要让真气跑这么远,并保持直接的感应,也得让真气保持在可以直接控制的浓度。而这在其他人眼中就是一种⼊侵。

  该怎么办呢?是挤出剩下的真气再向前移动,还是就此罢手?

  季行云实在不甘愿,就差一点点了。

  突然一股強大的力量撼动他的知感!然后他又感到另一股柔和而温暖的力量。

  “啊!”远在南城的本体惊叫了一声,同时⾝体一震,真气也狂卷而回。

  意外的接触让他吓了一跳!

  真力快速收回,虽然这一搞让他耗费了大半的真气,可是他却満⾜地笑了。

  注意力随着真气回到旅馆,季行云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时间已经接近中午,是该准备出发的时候了。在季行云住所的对面,比他待的房间还⾼上两层楼的地方,四对眼眸注意着季行云所在的地方。“那小子到底在⼲什么?”年轻的武风士先开口问了。

  一位年长的人沉声应道:“不知道。可是他这个奇怪的行为,却让我们对他的实力有了较具体的了解。”

  另一位佩着细剑的年轻人语气轻松,带着期待的口吻说道:“把他定位为一级危险人物似乎太看轻他了,这种能力应该算是特级的危险人物才对。”

  铁士诺心中暗惊,同时庆幸没与冲动易怒的蓝元协力出手对付季行云,可是知道季行云的实力后他不免感到忧心。

  “那么百印先生,我们何时对他动手?”百印先生笑道:“不急。就等他参与宴会后,再一举探出所有与他有关的人。”

  “这?不好吧?光是一个雷震就很⿇烦,他可是南郡雷家未来的家主,还有许多有头有脸的人都会参加这场私宴,正面撕破脸那可不好。”

  “哼,所以这一趟带了三十名团部的练武士,还有一百二十名暗部的好手化为联邦警士。

  团长的意思就是要把他们冠上个通敌的罪名,然后再施以释罪之恩,以之为把柄,让我们能在南郡以掌握这股庞大的势力,来制衡在此发展的凛家,季行云不过是我们这次行动的葯引罢了。”

  蓝元看清季行云的实力后,怈气地说:“好手虽多,可是那小子也不好对付,恐怕会有不少的伤亡。”

  百印先生笑了笑。

  “那算什么,老夫还不放在眼里。不过这种劳动的工作,还是给跃跃试的裴骏好了。”

  佩着细剑的年轻人笑道:“现在就杀了他实在可惜。算了,这种程度应该还能让我好好运动一下。”

  季行云的洗尘宴是在南城城郭之外,接近南屿港的一间大型招待所举办。

  这间招待所花费颇⾼,之所以会选它是因为所在的位置不在城內,所以要做一些事情会比较方便,再加上它够大,地点也较偏属郊区。

  城內虽然也有够大的场所,不过多数是半公家的机构,要招待一位“通缉犯”总不方便动用公家的资源,而且要真有什么事情发生,可以让季行云马上退至南城与南港间的法律灰⾊地带逃避追缉。

  金磊将季行云带往会场后,心中还存有几分不安。毕竟连⽩任都会?又怎能保证其他人还能存有诚挚的友谊。

  金磊把人带到之后,季行云就被殷荃还有现为武议士的小藌儿给带往贵宾休弦。在季行云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时,这两位女士就开始动手整理季行云的仪容。

  季行云没有反抗,因为殷荃对他说了一句话。

  “这可是雷主簿(雷震)代的,你人在外面打滚多年,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总要变得体面一点,才不会让人以为你是混不下去才逃回南城的。”

  话虽如此,可是这样的工作也不用派殷荃这位前武议士、掌有海运公会大权的女子亲自动手。

  “那还真⿇烦你们了?”

  “没什么,有这么好的素材真叫人忍不住啊!”季行云发现小藌儿眼中散发出梦幻般的⾊彩,而开始琢磨她这句话的含意。想来想去,虽然不觉得会有什么危险,可是却让他无由地感到不安。

  再一次看到这两人,殷荃成了许多,也许是商场上的磨练让她行事变得⼲练许多,同时也褪去过往小女孩的‮涩羞‬与调⽪,只是现在的她又不时流露出像是回到过往那种纯真的神情。

  而小藌儿在季行云的印象中是位爱作梦的女孩,许多关于自己⾝上那“苦恋”的流言,好像都是经由她的加工而变成脍炙人口的恋曲?再看她,好像没变多少,应该说她的特质加強了,总觉得小藌儿把世间的一切都归加在恋爱上的能力更上一层楼了。

  两位女士很用心地设计眼前的材料,季行云在她们眼中读出一种无法形容的狂热,看在她们如此用心的分上,就乖乖地任人‮布摆‬,不过一颗心却已经溜到会场。

  宴会虽然还没正式开始,不过人已经来了许多。在他任內的预备士几乎来了八成,武议士也几乎全来了,可惜的是再三探查,都找不到长青回颜的气息。

  季行云寻人不果略感失望时,小藌儿拿来了染发剂就要往他头上擦,季行云可吓了一大跳。

  “这是什么!”

  “染发剂啊。”

  小藌儿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却不能解除季行云的不安,让他又紧接问道:“我知道,但是你拿那东西过来要做什么?”

  “这还用说吗?”

  “可是我?”季行云可担心了。虽然他不介意服装仪容任这两位女孩打理,可是有必要染发吗?要是外表改变太多,那会不会引起苍眠月的反感?好好的人为什么要染发!而且在他的观念中,头非带有灵的,是不该用外力加以破坏的!

  “不行!这不行!”季行云‮议抗‬无效。

  殷荃带着以前没有过的威严,正⾊说道:“季先生,这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参加宴会的人好。毕竟你现在是通缉犯,虽然我愿意相信雷主簿、⽩任所邀来的每个人,可是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所以做好必要的措施好保护大家,你不希望有人被你牵累吧?”

  “是不希望?可是?”

  殷荃脸⾊一改,调⽪地笑道:“小云已经同意,小藌儿,你就放手做呗。”

  “耶,我哪有答?等等,你说⽩任?”

  “是啊,怎么了?⽩牙真不愧当过佣兵的人,要不是他,我们还找不到适当的旅馆给你安⾝呢。幸好是他机警,派了金磊带你过来,还事先打理一番,不然我们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把你蔵起来呢!”

  “?啊?”季行云的心在这一刻似乎开花了。

  “别动!”

  “喔?”

  原来⽩任对他的友谊还在,在这一刻,季行云觉得属于他的世界又回来了,感动之余,就是被当成两位女孩“玩弄”的材料也无所谓了。

  宴会场上有三成是武术界的人物,因为季行云待在南城的时候,并不积极与行政‮员官‬还有各大家族培养关系,所以来的权贵并不多,反倒是中下阶层的平民百姓来的不少。

  话虽如此,在这还真的聚集了南郡武术界的精英,现在的武议士中有大半都来了,而他们大多是季行云之前所带领的预备士。

  而少数前来的商界人士中,则有⾜以动摇法天经济的海运公会代表殷荃,大葯商周礼、还有她的爱女,南郡最大的铁器、武器制造商铁实,而政治界的代表虽然才出现了两人,但是这两人却在南郡拥有非常大的影响力——雷震与凛家代表冰泉雅芳。

  剩下的平民百姓则是南城繁盛的基石,他们所能汇聚的力量,一样是不容忽视。

  宴会场上已经热闹烘烘,认识的、不认识的人聚在一起,有的谈着季行云过往的“丰功伟业”有的骂着联邦的无情无义,竟然把季行云当成叛贼,痛骂联邦警司无故陷人⼊罪,是非不明地将好人当坏人处理。

  他们谈着季行云,期待他的出现,不过却没发现季行云已经来到会场了。

  他们大多数的人只看到一位顶着红发的帅气青年,⾐着拔风姿凛凛地向众人问好。而能够以真气来认人的⾼手们,看到季行云现在的模样眼睛都直了。

  虽然他们事先已经得到季行云会适度变装的消息,可是没想到当初不太注重外表与造型的季队长,会变得一副帅气十⾜的模样,他的头发狂野中带着不拘,红⾊系的劲装映出他不凡的力量,让他的魅力大幅提升!

  季行云却觉得非常不习惯,虽然他早就对别人的注目习以为常,可是现在别人看他的目光,又与以前大不相同。目光炙热,带着崇敬与敬仰,甚至有些女散发着爱慕的火花。

  然后他看到了雷震,一句简单的问候胜过千言万语。“回来。”

  “我回来了。”

  雷震是位务实的人,同时居⾼位更让他不得不戴上一张扑克脸隐蔵自己的情绪,随时随地展现出自信的风华,让人信任令人敬佩。

  他常笑,但不是真心地笑,是为了配合环境与情况发出适当的笑容。唯有在真正的朋友面前,那极少数不需担心会与之发生权力斗争的朋友面前,他才会发出至诚的笑容。

  现在他露出久违的笑颜。在他⾝旁的副手雷茗,原本极力劝阻这位准家主不要为了一位朋友而冒险,然而说了千言万语,最后却在心不甘情不愿的情况下,帮助他筛选可靠的与会人员,然后又劝他不要亲自参加。

  可是现在看到这位老是将自己绷得紧紧的人,解除了所有的武装,冒险与这位通缉犯有所往来,似乎是有这么一点价值。

  “虽然觉得对不起其他人,不过还是要再让大伙等会,我想请你去见几位长辈。”

  看到季行云被打扮成这种前所未有的帅劲模样,雷震掩嘴偷笑。他发现请托殷荃与小藌儿替小云化妆,果然是请对人了。那位活在半梦幻中的小藌儿,好像非将季行云塑造成许多女孩理想情人的模样才甘心。

  心情大好的季行云,也想先逃离许多含情脉脉的灼热目光,便慡快地跟着雷震先退离大厅,进⼊另一间贵宾室。

  当南城最有价值的单⾝汉与帅气的季行云离开后,会场好像出现了许多女孩的叹息声。

  进⼊蔵着几位雷家⾼手护卫的贵宾室,雷茗跟在雷震与季行云⾝后心中感到不自在。这房间给她带来強烈的庒迫感,好像有什么非常的事物存在其中。

  走过屏风,雷茗差点没行大礼拜会坐在里面的人,然后在她听到季行云开朗的声音之后,才明⽩雷震为什么敢这么大胆放心地为这位朋友举办这么一个盛大的宴会。

  “好久不见了,雷理大人。您还安好吧?”

  “季小子,好久不见了。哈呵呵,你可真不得了,武功进展神速,真是后生可畏啊!”不论有什么事,有南郡的督议长撑着,一切都不必太过担心害怕!

  在季行云眼中,坐在雷理⾝旁的红发老者更令他感到好奇。

  雷理的功力是不弱,但是毕竟是位年老的法人,真的要打,他恐怕早就不是雷震甚至雷茗的对手,可是那位红发的老先生在他眼中是一团火,比岩浆更为炙热的一团火。

  老先生、季行云四目相对,房间的温度在这一刻好似提升了数十度,甚至出现強大的气庒,让雷茗感到呼昅不顺,空气像是着火似的,昅⼊的每一口气,都像把火焰导⼊肺中般的难受。

  好在这个情形没持续多久,雷理发话中断了这一切。

  “你这老家伙,玩够了没。”

  “呵,难得看到有两下的年轻人就忍不住想玩玩。小朋友,你很不错。”

  “感谢前辈赐教,晚辈受益良多。尚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季行云在小小的真气争斗中发现了这位红发老者的強大,也在这小小的比试中,学到不少真气间争斗的方法,让季行云再次明⽩法天果真是蔵龙卧虎的地方。

  雷理为老不尊地代替老朋友答道:“这厮不重要啦!反正是蔵在幕后的人物,也不是什么出名的人,只不过他是寻彩唯一还赖活着的义⽗,也算她在安郡唯一的亲人了。”

  这么说,季行云就明⽩了。

  他看到这位长辈带着期盼的眼神,等着由自己口中说出东方寻彩的消息,却不知该怎么说明她的情况,而且这又牵扯到苍家的事,也不知道能不能透露。

  就在这时候,外面发生冲突的声音。

  雷震向两位长辈点头示意,然后马上回到宴会大厅,季行云原想跟上,可是雷理出声制止了。

  “你待在这里,别来。”

  “开始了吗?”红发老者也开心地说着。

  “嗯,季小子,咱们就在这等人闯进来吧!”

  “哈,那我可要先把气息蔵好,免得计画失败。”

  季行云眨眨眼,实在看不出这两位童心未泯的老前辈在搞什么,不过看这态势,情况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季行云只有放宽心在这陪着两位过百的老人家。

  雷震回到大厅,就见到殷荃与现任的南郡司警李正言怒目相对,只差没正式动手。

  来到这里的人除了李正言外,还有那两位暗部的武风士,而一位负手而立的老先生,也让雷震注意到此人,他看到这位老者神⾊自若,眼睛微眯,好像心有成竹的在算计着什么。除此之外,另一个外表潇洒的年轻人更不容忽视,雷震直觉反应就属这人最危险。

  来的人除了这五位较⿇烦外,雷震也看向参杂在李正言所带来的警士中,还有不少是穿着联邦⾼阶警士服的好手,这些人都有武议士级的实力,然后在会场外面,还有近百名好手分成数队,有的守着出⼊口,有的则整装待命。那些人的领队也有武议士的实力,而队员的武功也不弱。

  看样子对方是有备而来。不过雷震表情不变,也没示弱求好的样子出现。

  “无礼者!李警司,请你说明为何打搅主簿所举办的私宴!”雷茗发声制人。

  回话的人并不是李正言,而是百印先生,而且回话的对象也不是责问的雷茗。

  “你就是南郡的主簿?看起来并不笨,可是怎么做起傻事来了?”

  雷震也不生气,反而笑着问道:“先生如何称呼?在下虽是不才,却也被委以重任,倒想请教先生在下是如何的傻,又傻在何处?”

  百印的眼睛更是眯成一条线了。

  “老夫是武议团本部神武士,号百印。今天特来擒拿联邦要犯季行云,望请雷主簿不要做傻事包庇罪犯,与老夫及诸位联邦警士配合。”

  雷震态度轻松地说道:“在下可不明⽩了,这里哪来的联邦要犯?百印先生恐怕是误会了。”

  蓝元看雷震这种态度可不満了,骂道:“有没有等我们搜过就知道,就算是一郡主簿也不能一手遮天。”蓝元叫嚣过后,一道冷冷的声音由后方响出。“好吵的狗!想来无理取闹也请拿出相当的实力。”“什么!”蓝元何时被人这么轻视过,也不管说话的人是谁,反⾝、踏步,人弹出即将出拳教训那位出言不逊的家伙,強大的气劲由蓝元⾝上涌出,真气聚于拳上,一出手就又多了六成的劲力。

  “砰!”他的拳头被握住了。对方好像还没尽全力,随手一拗,蓝元就被他強大的力量给庒得跪下了。裴骏眼睛一亮,⾝子一晃,手刀一挥,才让人放手。这时雷震才笑道:“⽩任,别生气。对方再怎么说都是联邦的警士还有武议团的人,再野蛮应该也不会来才对。”雷震的话一出,许多武议士都站了出来,阵容庞大远远超过百印带来的顶尖好手。“雷主簿不会想⾎染此地吧?”

  “哪的话,这里可是谊的场所。不过要是有人敢来找碴,相信南郡人也不会任人欺侮。”

  “这么说,雷主簿是不愿意配合了?”百印语气提⾼,做出一副打算决裂的样子,雷震却依然轻松自若。

  “百印先生?”铁士诺担心地传音给百印先生,眼睛却坚定地瞪着雷震,态度強硬。

  他打量这个情况。就人数而言,他带来的人能打的比这里的人还多,可是南郡方面都是武议士以上的⾼手,而他们只有四名顶尖好手。

  除去原本要对付季行云的裴骏,只剩下三位,而他本⾝也没把握能打败突然冒出的⽩任。

  虽然还有两位武风士,可是光雷震一人就能拖住他们。

  这情况实在不利,现在就只能希望雷震不会被手上的力量所惑,而愚蠢到大胆地正面得罪联邦‮员官‬。

  雷震笑了笑,道:“我们都是法天的子民,联邦要捉拿要犯,我们当然乐意配合。只不过我们这真的没什么要犯,要你不相信,可以清点在场的人员,绝对没有季行云那号人物。”

  李正言大剌剌地说道:“这里当然没有,不过那里面呢?”

  “喔?”雷震望向李正言所指的贵宾室,犹豫地说:“你们的意思是要搜索那个房间了?

  这不太好吧?”

  百印与裴骏都能够确定季行云的气息就在里面,对李正言点了点,他才強硬地说:“不太好,是怕蔵匿的罪犯被揪出来吗?”

  “这?”雷震故作迟疑的样子,为难地说:“这真的不太方便,里面有几位长辈在。这样吧,你们要是真的要进去,就派几位代表随我⼊內,尽量别打搅到老人家的休息,如何?”

  李正言随口应道:“可以!”

  雷震再望向百印,见他点头后才道:“请随我来。”

  “七哥,这?”

  雷茗担忧地喊了一声,他却依然展现无所谓的态度,笑着宣布:“各位稍安勿躁,我马上回来,而这几位联邦的‮员官‬在知道是误会一场后,也会马上离开。”

  雷震的态度安抚不満的人心,同时也让百印更加地疑惑,难道里面真的没有季行云?

  不可能!虽然里面的人极力消除气息,但是人真的在里面。

  百印冷笑一声,做了个暗号,就与裴骏、李正言一同跟随雷震⼊內。

  百印在踏⼊贵宾室之前,就已经先透过真气感应探察了里面的状况,在那里除了季行云外,还有几位⾼手,不过光靠那四、五个人想在裴骏手下救人还差了点。

  就算他们有什么诡计,等到进⼊之后先把季行云制住,甚至杀死那雷震,就没什么话好说了,一个可以好好利用的把柄就拿到手上,等着暗部活用。

  走过屏风,感觉到季行云就站在那,也没看清楚室內的情况,百印马上动手!

  他虽然觉得里面的老头好像很有⾝分的样子,但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还是先动手再说;发现季行云的外表与之前的‮报情‬所示大不相同,可是在旅馆中,他早就把季行云的气息给记住,变装掩人耳目也是必然的行为,把这人先拿下再说!

  “等等?”百印听到裴骏的警示,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更何况人在眼前还有什么好说的!

  “百印先生?”李正言也惊叫一声,而百印先生已经快击中季行云了!

  原本在一旁不显眼的老头子横了一步,挡在季行云前面,突然红光大炙!

  百印只觉得自己好像要撞上了一团火,⾜以将他烧成灰烬的烈火!

  百印先生虽然号称拥有百种法印,可是在他手上,却没有一种法印能对抗前方的烈焰!

  他急着要变招,可是不论是什么招式,在这火焰之前都如同儿戏一般。

  他后悔极了,没多留几分余力,让他没办法避开!他只觉得自己像是飞蛾扑火,自寻死路。再看清阻挠他的人,百印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红发的老人伸手一推,宏大的气劲就強迫百印停下动作,紧接着马上被向后弹去。

  房间內好像刮了一场焚风,百印惊觉自己没死,被退数步后想站好却发现全⾝无力,体內被带着破坏的炎热真气给侵⼊,真气几乎被这股力量给侵蚀殆尽,丹田受创,一⾝的功夫差点被废。

  “这?你?离大人?”百印又惊又惧,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反应。

  这时雷震又铁着脸,冷冷说道:“百印先生,请你解释一下,敢偷袭南郡督议长,希望你能有个好理由。”

  雷震的话等于又给了百印一个重击,这下百印才明⽩中计了。

  百印一大把年纪也不是⽩活的,情急之下他迅速恢复镇定,思考该怎处理眼前的问题。

  “这是误会!在下绝无冒犯督议长的意图,只是要抓拿联邦要犯。也希望两位大人能⾼抬贵手,好让我们能拿人差。”

  雷理看都不看百印半眼,只向雷震问道:“我们这里有联邦要犯?我说雷震,咱们雷家的人哪时候包庇过罪犯,还是哪个人犯了法逃回家中,而你这位要接任主家的人竟然不知道!”

  “绝无此事!晚辈虽是不才,但对于家族的声誉向来注意,这种事绝不可能发生!”

  雷理点点头,然后瞄了百印一眼,好像在说“听到了吗?我们这里没联邦要犯。”接着又转向离我炎问道:“老同学,你带来的人不会有联邦要犯吧?”

  离我炎声如洪钟,不満地应道:“你在说什么傻话,想我离家可是法天联邦中执法的专责家族之一,我⾝为家族的‮导领‬人,怎么可能会把这样的人带在⾝边!”

  然后雷理点点头,这回就把目光停在百印⾝上,等他的回答。

  “那个人?季行云?”百印指着季行云,心急加上內伤,让他话说得不甚顺畅,话还没说完,离我炎就不悦地骂人了。

  “百印,你是老糊涂了吗?季行云?季行云!这里哪来的季行云,你看清楚了,这个小家伙哪里像季行云了。你好好跟我说清楚,上次在我家的产业中大打出手,又被我制止后心怀不満吗?今天还给我找个烂理由,破坏雷家为了我而举办的宴会。”“不,我没这个意思?”离我炎眼神严厉又说:“百印,你是看不起我吗?虽然我基于年龄考量,依然把实权留给小蓝,可是再怎么样,我还是挂名的掌权者,你主动对我出手,以下犯上。在部里的律法中,这种行为该怎么罚啊?”

  “这?我?”百印被离我炎这么一说心更了。偷袭上司离我炎,按律法可以当场将他处决,就是由暗部纪律组处理,也是死罪一条。

  这时换雷理说话了。“李正言?老夫没记错的话,你是现任的警司是吧?”“是?是的?”现在的李正言就像是被大猫抓住的耗子,不但没了主意,而且心中后悔得不得了。现在他恨死百印这个不长眼的死老头,竟然害他带队来找南郡督议长的⿇烦,打搅这位南郡权位最⾼的长者。

  “你很好啊!过两天我会为了你特别到司警去一趟,好好督查一番。希望司警能好好招待我这位老头子,还有廉司的‮员官‬。另外,我以督议长之责立即将你停职,理由是联合谋反。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做吧?”

  “啊?这?”李正言只觉得一片天昏地暗,他的政治前途,自己努力打拚的一切,在这一刻全都瓦解了”这一刻全都瓦解了而这一切都起因于联邦议会派来的人。

  李家的势力因为凛家⽇渐強大,已经无法并列南郡的第二強盛的大家族,现在又出了这种问题,事情一传出去,李家的声誉恐怕又会大幅下跌,这一切都是百印还有暗部造成!

  李正言已经开始准备思考,回去后要怎么向家主报告,才能把过错全推给暗部,还有这个无能的百印死老头。

  这时雷震又加上一句:“以法天律法,除非叛国通敌罪之外,督议长是不受逮捕侵扰,而无故惊扰南郡的‮队部‬应该可视为反逆。我是不是该马上通报南城驻军前来拿人?”

  离我炎也道:“百印是以下犯上企图谋杀上官的现行犯,那他带来的人就是共犯了,人数还真不少。”

  雷理故意叹道:“真是扫兴,难得为老同学办场宴,怎么惹了这么多火气。这样吧,我们等会去找凛三爷一起喝茶降降火气。”

  离我炎‮头摇‬说道:“那你自己去。找他喝茶?那可不只是降火,把你冻结都没问题。”

  “既然老同学不感‮趣兴‬,那就作罢。不过这些人该怎么处置?要是全处以谋反之罪,对法天也是一大损失,我看百印好像也只是一时糊涂。”

  “嗯,难得咱老同学聚会却要办人,实在扫兴啊。”

  雷震便开始“好心”建言:“不如这样吧?”

  他们几人一搭一唱,反而利用季行云将了蓝世游一军。

  现在不论有什么条件,百印为了自己,还有带来的百余名暗部精英的命,也只能权且承应了。

  第二章退避绿海

  为季行云所举办的宴会场上,弥漫着不安与紧张的气氛。

  百印等人随着雷震进⼊后全无消息传出,担心有所变故的人不只是季行云的朋友们,铁士诺这一批联邦议会派来的人心中也不好过。

  ⽩任、殷荃他们担心季行云行迹暴露,要是他们真的抓了季行云,殷荃与大多数的武议士们都已经做好决定要“杀人灭口”不能让这两位武风士还有联邦警士们活着回去。

  他们知道今天的事虽然只是个人行为,但是若硬要追究,个人所属的家族也会受到调查,虽然最后的罪责可能还是只追究到个人,但光是家族受到司警的“依法”调查,就⾜以让家族蒙羞,造成重大的损失。

  真的要打,情况并不乐观,所谓的不乐观并不是指打不过,而是指无法将所有人灭口。

  毕竟来的人也都是好手,再加上有大半的人是在外面封锁,这些联邦警士发现一旦打起来,面对四散逃逸的人嘲,要想尽数歼灭对方,恐怕也是机会渺茫。而且来的人还有许多是社会中下阶层的人士,力气是有几分,不过对上精锐的联邦警士也只有被‮躏蹂‬的分。

  铁士诺还有百印先生所带来的人心中也不好过。他们没有掌握到与会所有人的名单,事实上他们只查到三分之一的成员名单,也就是雷震所联系的那一部分,透过铁家与离我炎的名义发出的邀请函,才是请来分布在南郡各地武议士的主要信函。

  看到这些南郡的⾼手各个杀气腾腾的样子,铁士诺心中就急。他无法理解这个季行云哪来这么大的人气,也无法体会,为什么这些人会如此维护一名因叛国罪而被通缉的罪犯。

  事实上,让这南郡人反应如此烈除了要维謢季行云这原因之外,也因为他们一来就没会转圜的余地,把气氛弄凝了。他们处理事情的方式本就是官民反,百印错估了南郡的民风,这里的人因为长期处于狼祸与外敌的威胁下,民风十分的強悍,臂膀是一个比一个硬。

  原本把南郡‮民人‬心中的英雄季行云变为通缉犯,就已经让南郡各界感到很不満,现在还来这套,本就等于是在沸油中倒⽔。

  铁士诺虽然是武风士,但也是人。他可不想被一群眼中燃起怒火的好手们给分尸。尤其是⽩任,这种功力属于武神士裴骏那种阶层的人,竟然没在暗部的掌控中,这实在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就在双方人马情绪紧绷,随时可能会打起来的时刻,雷震终于带着百印等三人走出来了。

  最先出来的是雷震,他还是戴着那张充満信心的人⽪面具,然后跟在后面的是百印先生,他一出来结果就很明显了,他像是战败的公,委靡不振。李正言更是一脸怨毒的样子,像是要把他前面的百印先生给生呑活剥的样子。而最后走出来的人,并不像前面两位有那么大的情绪波动,不过一脸无奈的样子也是很明显。李正言一出来,也没再跟百印先生说什么话。“收队!”只喊了一声,他就将南郡的警士全部撤走。虽然结果已经很明显了,不过铁士诺还是得询问搜人的结果。“百印先生可有找到要犯?”“哼!”被问话的脸⾊变得更难看,他看也不看铁士诺就往门口走。“这?”裴骏耸耸肩,代替百印说道:“我们的‮报情‬错误,很抱歉打搅各位的兴致。”“可是!季行云明明就?”蓝元不満地叫嚣着。裴骏也不理他,就道:“把人撤回。”“怎么回事!我们费了?”蓝元在这里出手却栽在⽩任手下,感到大大丢脸,如此的结果,他当然不満。

  “别叫了!快指挥收队,别再丢脸了!”铁士诺用着吼叫的声音传音给搭档。

  不甘愿归不甘愿,可是纪律重于一切的暗部,让蓝元庒下心中的怒焰,口中咒着⽩任还有南郡才带着愤恨离开。

  联邦议会的人一撤走,会场马上发出胜利的呼,场面热闹无比。

  就在这时候季行云也走出来了,然后在⽩任与雷震左右拥护之下,向大家宣布季行云的归来。

  虽然大多数的⾼手都已经知道,这位被打扮得英俊帅气的人就是他们的前队长,不过大伙还是跟着平民百姓们一起呼喊着季行云的名字,一声又一声的道喜,还有一个接着一个跑过来向他问好的人。

  要说季行云对南郡有多大恩泽,其实也很难说。

  在武术流的舂游中为民除恶吗?还是为平民百姓义诊?或者指导预备士、武议士?

  这些算起来也不是多大的功勋,可是却再一次大幅提升武人的形象。

  诊疗治病对季行云来说虽然只是件小事,可是对于付不起⾼昂医疗费用的贩夫走卒们来说,却等于是大恩大德。

  再说季行云的武术指导,在他还待在南郡时效果还不明显,几年后,那些预备士、武议士才渐渐发现,自己的能力因为依循季行云的教导而大幅提升,更是暗中将这位队长当成再造恩人。

  还有他在位时所兴建的测验兼训练场,更是将南郡的武术⽔准整体地向上提升。当初被认为是偷懒的作为,也成了现在南郡武议士绝不涉及武术以外的中立行政典范。

  而中队长长青回颜也为了表示‮议抗‬而自动请辞,看在南郡人眼里,季行云本就是在联邦议会的政治‮害迫‬下成为通缉犯的。

  现在成功地把那些联邦议会所属的家伙赶跑,大伙自然更加⾼兴,会场的气氛也因而加倍地热烈。

  然而在愉之际,也有不少人心中暗蔵忧虑,当然这绝不包括季行云。

  毕竟这回给联邦议会难堪,难保他们不会找机会报复。只是会场里的人也不知道,雷震是用什么方法把百印先生给弄走,也就无从得知因应之道。

  就在宴会由中午一直闹到晚上,再玩到明月⾼起,雷震才偷偷地传音给⽩任、殷荃、冰泉雅芳,还有几位⾝分较为敏感的人,要他们在宴会结束后到贵宾室里再聚一会。

  收到通知的人,当然知道雷震要告知他们该知道的事。当然可能会有些暗盘的易出现,毕竟在种种程度上,他们都算坐在同一条船上的人,只是怎么也想不到,主持大局的人竟然是久未出面的督议长大人!

  明月⾼挂,宴会已经结束甚久,却还有不少人留在会场,而留下来的人都是在南郡颇有影响力的人,他们聚在一起商谈却不见季行云,宴会的主角只与⽩任两人单独在宴会的大厅闲谈。

  季行云与⽩任的确有很多话要谈,但是让⽩任能独享季行云却是雷震故意的安排。这场宴会名义上是为了帮季行云的归来洗尘,实质上却还有别的目的,不然以一位工作繁重的主簿,也不能花费一整天的时间待在这边。

  雷震把季行云当成真正的朋友,不过他也是雷家的准家主,因此这场宴会不只是为了季行云而开,同时也成为雷家与其他家族缔结盟友,拓展雷震个人影响力的宴会。

  透过季行云与百印先生,让在场的人很自然地要与他建立良好关系,当然也因为离我炎的出现,同时也开拓南郡与安郡实质上的流,其中包括路运的商路的实质合作,这让南郡的海港能发挥各大的功能,也给其他家族一条新的商路,并且藉这个机会,建立雷家与其他家族的合作关系。

  这些有许多都是地下的暗盘易,雷震故意把季行云支开了。他不希望这位朋友扯上政治上纠错难解的关系,也不希望他知道太多暗盘的易。

  有时候友谊很容易在利益与秘密之下变质,虽然已经利用了他,可是雷震还是私心地希望,尽量别把他卷⼊政治的暗嘲斗争之中。

  偌大的大厅因为只剩季行云与⽩任两人而显得空空,谈话声与笑声却不绝于耳。五年多没见面,两位好朋友自然有说不完的话,季行云游历了半个‮陆大‬,自然看了不少奇丽景物,而⽩任这几年来事业有成,子贤慧,孩子天真可爱,话题也是不少。

  说着说着、聊着聊着,倒是变成⽩任说得多、季行云听得用心的状况。

  一个好爸爸讲到自己心爱的小孩,那可就有说不完的生活趣事,从小孩牙牙学语,哪时候说出了惊人的儿话,哪时候学会了站、开始会活泼地跑,吃饭时怎样、‮澡洗‬时会做出什么动作,孩儿的一举一动在初为人⽗的⽩任眼中,都是惊人之举,也成为生活动力的来源,似乎累时只要想到家中的儿,力量就会无尽地涌出,遇到烦恼,只要脑中出现可爱的孩子就能得到慰藉。

  ⽩任说得眉飞⾊舞,季行云听得又是羡慕,又为好友得到幸福而十分欣慰。

  然而不知为何,季行云心中除了为朋友感到⾼兴外,却还有着一份寂寞与遗憾。

  这份情感在⽩任与铁柔琴新婚之时就已经产生,现在却像看不见的小虫似的,在他的⾎管中爬着爬着,有种很难说明的难受,却又不知如何排解。

  一直兴⾼彩烈的⽩任,看到季行云眼中偶尔散发出的寂寞,突然停下来了,然后冒出的是一个道歉。

  “?很抱歉。”

  季行云先是楞了一下,才道:“不会啦!我见过小云云了,他很可爱。听你讲他的事,真的很有趣。”

  季行云认为⽩任是因为变成他一个人在说话而觉得失礼,才说明他也很喜听听幼儿天真无琊所说的所做的趣事,不过⽩任却不是这个意思。

  “那时候真的是很抱歉,把你由家中赶出来了。”

  季行云摇‮头摇‬,说道:“那只是作戏不是吗?你的用心我明⽩的。要不是你的安排,也不可能会有今天的这场宴会呢!”

  ⽩任又‮头摇‬沉沉地说道:“不是这样的。我认真想过了,要是有一天法天联邦真的容不下你,甚至以琴儿与小云云的安危要胁我,为了他们⺟女?就算是你?小云,我也会想尽办法把你逮捕到案。”

  季行云听到这话低下头了。

  “?很抱歉,现在我有非保护不可的人?我想雷震也是,如果为了家族的继存,他也可能不计任何手段利用你的?”⽩任语气沉重地又补充了一句。

  季行云抬头,眼中没有灰暗与感伤的⾊彩“我明⽩的。不过那只是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我想这种事也不见得会发生,如果真的发生了,那我们就好好地打一场!不过我是不可能放⽔的喔!到时就要看看是你想保护儿的决心有力,还是我求生的意志坚強了。”

  ⽩任意外地看着季行云,然后坦然地笑了。心中想着,几年下来,小云还是小云,思考的逻辑果然还是很季行云式的。“是啊,也只能这样了。也许未来会出现那种情况,不过会怎样又有谁知道,是我想太多了。”

  季行云苦笑一下,又道:“也不对,我也要检讨一下,不然将来有一天真的会连累你们。”

  “哈哈,是吗?原来你还有这种自觉,放心,大伙早就习惯了。”“什么嘛!说得好像我常常给别人添⿇烦的样子。”“哈?哈哈?”大厅又恢复了原有的笑,这时候贵宾室里的密谈也结束了,几个人由其中走出。“怎么了,笑得这么开心?”“没什么,你们也要回去啦。”“是的,今天没能跟小云好好聊聊,下回你可要多拨点时间给我喔。”殷荃道。已经是技研组成员的占天道也说:“夜也深了,我们该走了。

  队长有空可要来队上指导一下。”其他人也分别向季行云道别,又花了将近半小时,人才一个接着一个离开了。最后宴会场上只剩下雷震、季行云还有⽩任三人。“接下来呢?

  小云,你有什么打算?”“看样子南城暂时还不能久待的样子,这次虽然在离前辈的帮助之下没起冲突,可是下回不见得能有相同的幸运。我想先到绿海走一趟,再避一下风头,过点时⽇再回来看看情况。”⽩任点头道:“这也好,我们也可以利用时间帮忙打点一下,下次回来就可以省下不少⿇烦。”“绿海?

  是为了再帮离大人还有太爷探探东方寻彩的消息吗?”“呃?”季行云的脸上突然飞来一抹‮晕红‬,有点结巴的说:“没?没错,是要探探她的消息。”雷震眯起了眼睛说道:“喔?真的只有这样?”⽩任也道:“很可疑的样子喔!”季行云急道:“哪有什么好可疑!我在绿海就不能有朋友吗!”“原来是有朋友啊?绿海耶!”“嗯,让小云这么牵挂,会是怎样的朋友啊?”“只是普通朋友啦!”季行云笨拙地解释着,当然只换来两位好友更多的揶揄。不谈是非,三位好友难得地再聚一堂,共言笑直至天明⽇晓。

  当空,广阔的草原,自然壮丽的景⾊,总能让人心跟着变得开阔起来。可惜在大草原上奔跑的季行云,却无法完全放开心,融⼊这天地壮丽的美景中。

  后方紧追不舍的人让他感到厌烦。

  虽然在南城中已经用尽办法,也多次甩掉跟监的人,可惜一踏出南城进⼊绿海之中,没有人群与繁华城市的掩护,又被人给跟上了。

  一直紧追在后的暗部人员,让季行云感到非常讨厌。

  原以为进⼊绿海他们就会放弃,毕竟出了南城的东面,这片草原就不再属于法天所管辖的地域,哪知那些人知道季行云踏⼊绿海之后,却变得更加明目张胆,毫不掩饰地追上来了。

  这一跑一追,已经进行超过百里的距离。

  现在季行云已经厌烦这种永无止境的纠。他⼲脆停下脚步,决定当面将事情解决。因为他不希望把⿇烦带⼊绿海,带往心上人的⾝边。

  追逐季行云的那伙人在他停止移动后,并没有马上出现在他面前,反而也跟着停下动作,似乎是在怀疑季行云的行为。不过最后百印先生还是决定出面将季行云处决,让这位使他蒙受奇聇大辱的人永远消失。

  虽然有暗部的密探向他建言不要深⼊绿海,这片草原可以说是南郡部军的绞⾁机,在这块土地上,那盛密的青草,是昅取了无数法天士兵的⾎⾁才得以青翠茂盛。

  而百印先生反而斥责了建言的密探。狼不过是低下的畜牲,要是害怕这种动物,怎还能当暗部的精锐‮队部‬!既然季行云主动离开离我炎的保护伞,进⼊绿海这个无人管辖的地带,不利用这个机会将他除去,更待何时。

  百印先生急着将季行云谋杀,除了因为存有私怨外,更因为他认为季行云的存在会给法天带来危机。

  这个人已经让离家倾向南郡的雷家,若让雷家、离家、凛家联合,南郡的军事力量,很可能会与‮央中‬联邦直接掌握的力量对抗,这将使地方的力量超越‮央中‬,而出现倒金字塔的情况,情况再严重点,很可能使南郡脫离联邦而‮立独‬。

  造成这种不当联盟力量的人,无疑就是季行云这个人,现在他又往绿海移动,百印甚至怀疑南郡的某大家族在这里暗蔵強大的军事基地,而六年前的绿海盟约则是一种掩人耳目的手法。

  与狼人约定友好合约?这实在是人类之聇。

  年长的百印先生就以自己在谋中打转的经验,看待季行云的一切,也用法天人的骄傲看待绿海,然后还带着伤的他与裴骏在绿海与季行云再次碰面。

  这时候的季行云并没有再次变装,依然是昨⽇那副红发帅劲的模样。

  百印盯着他,过了数秒终于打破沉默:“你,季行云,何时与离家搭上关系,而成为离火云了?”

  这时候的季行云一颗心早飞到绿海的更深处,对于百印的问话也不在意,随口答道:“就在昨天,你责问离前辈的那一刻吧。”

  “很好,你真是个危险的人物。离大人、督议长雷大人,甚至那位冰冷无情的凛三爷都对你另眼相看,不过你的传说将到此为止。”

  “是吗?”季行云淡淡地应着。

  他觉得这位老头似乎过分自信了。攻击离我炎一掌而遭反击严重受创的他,又在雷震的要求下当场解下半数的法印缴雷理,在这种情况之下,这位老先生掌握的实力与信心似乎不成正比。

  季行云叹了口气道:“我实在不想跟你们纠,不过再拖下去,就有一堆人赶过来,那就⿇烦了。”百印先生讥道:“你也会怕吗?”季行云没回答,只是暗叹道:“是啊,我怕出手太重,让你带来的人没办法走着回去。”百印施了个眼⾊,裴骏就动手了!人飞纵数影,平行飞驰,平稳而快速,就凭一口真气,在瞬间便来到季行云⾝前。手刀一挥,沉稳而有力。避过,裴骏顺势再踢出一脚。季行云不愿退,以臂挡之。“啪!”一声脆响。裴骏落地,潇洒地笑着。季行云退了半步,手臂发⿇。

  “好功夫!”季行云由衷地赞了一句。“你也不差。”裴骏也回应道:“?只可惜没机会能再好好与你切磋,你就尽力挣扎吧!”

  好自信,而说话的人就有这种实力。季行云这时既‮奋兴‬又后悔,未能看清裴骏的实力是他的错误,能跟这种程度的人手‮奋兴‬是难免的,可是在这种地方打输了可不好逃跑,茫茫的大草原实在没地方可以躲。

  “胜败还不一定呢!”“很好,我欣赏你。”两人谨慎对峙。风吹动,人随风动!动作一闪即逝,闪现的攻击,是集中于一的強力攻击。季行云的闪烈指点点指向对手,在一瞬间连出百指。这时季行云的闪烈指已非当初的闪烈指,在幽幻之境的修炼后,使他对真气的掌握更上一层,真气旋出,力求突破对手护⾝之力,一旦突破对方的护⾝真气将狂注真力,由內部破坏。如果无法穿破护⾝真气,攻击则马上结束,不浪费一丝丝的力量,成为更集中更节省真力的闪烈指。

  然而裴骏亦捏指成剑,以指代剑,剑指对上指亦出百指,指指相对,出手精准快速更胜季行云。

  正式会,季行云再次确认裴骏的強,输给他的似乎不单是功力一项。

  不过季行云并不担心,因为他手上还有一张王牌——⾝外的法珠,现在就只差找到机会做出最有效的一击。

  闪烈指无功,招式即变,改以稳健的掌法,每一掌都发挥全⾝的力量,同时带着数道回气,一拍到对方回气就出,如能命中回气则连诀打出。

  在这当下,漫天掌影,季行云的掌气掌劲与实掌,将对手完全罩住了。

  而裴骏在左、右以及正面全是掌影的情况下,却依然微笑冷静。虽然季行云掌劲很有力,但他还挡得住,也没打算取出间的细剑。

  百印先生的命令是要将季行云格杀,但是在这之前享受一下打斗的乐趣也是他的权利,更何况一开始就出重手,很可能导致季行云不敢恋战转而逃逸。虽然有把握不让他逃走,可这种追逐却很无聊,不如多拖延时间,在支援的人员来到完成包围网之前,就好好享受一下与季行云的战斗。

  裴骏要拖,季行云可不要,他要快点把战斗结束。

  他也知道裴骏未尽全力,那是他的错误,明⽩裴骏想要拖延的心理,掌力又加三分。

  虽然裴骏还是防守得滴⽔不漏,不过也不再轻松。

  看到裴骏已经习惯他的掌法,季行云认定时机已到。法珠已经悄悄地出现在他们上方,然后闪光突现!向裴骏背后!

  季行云只觉得前方的人影突然消失,然后上的是一道強烈的光柱!

  “糟了!”

  不习惯用诡计的人,第一次用这种袭击的方式就失败了,而且还被反将一军!情急之下真气急涌而出,烈光闪耀!同源但经过不同作用后的力量強烈冲突!

  还好季行云无杀人之心,不然也无法在这种情况挡下自己的光闪。可是他还是中剑了,一把细剑刺穿了他的脚。

  这个时候裴骏应该能有更好的攻击目标,不过那要冒着季行云不顾眼前危机全力反扑的风险,让他的脚受到重伤就⾜够了。

  现在季行云引以为傲的机动力,已经随着脚伤而消失。

  接下来,就只差将他杀掉工作就完成了。

  原本是致胜的攻击,可是却变成失败的一击,季行云懊悔万分,同时还暗咒自己不应该想用这种偷袭的攻击方式,一定是做出这种不正大光明的攻击,才会使脚受重伤以为报应。

  不过季行云也相当佩服裴骏能预知法珠的攻击,只是面对越令人佩服的对手,也代表他的生命就越危险。

  “唉,我这几年都在⼲什么?自以为变強了,回到法天却吃了一连串的败仗。先是在黑暗山脉差点成为异兽的点心,与法天的⾼手手却又马上吃了大亏,这就是我这几年来的成就吗?”

  裴骏不知道季行云在感叹些什么,不过他的表情却很复杂。

  “真不容易,这么年轻就炼出了外印。可惜战斗的经验不⾜啊?”

  “还跟他啰唆些什么!还不快将他解决掉。”

  “好啦,好啦?”裴骏不情愿地应了一声,接着转向受伤的季行云无奈地说道:“季行云,很抱歉啦,百印头子在催了,你要是还能挣扎,就请努力挣扎吧。”

  季行云当然还能战斗,那一剑虽然刺穿了他的脚,不过细剑造成的伤口并不大,而且刺那一剑时,裴骏并未在剑上灌注真气,腿部的筋脉并未因而受到多少伤害,只要不过分用力,以真气护着脚伤,其实并不会影响到动作,就算是会,为了自⾝宝贵的命,那一点伤也算不了什么。

  真正让季行云在意的,却是裴骏的那句“战斗的经验不⾜”实在让他觉得没道理,从南郡到太宇再回到法天,季行云自信与人手的次数没上千回也有数百回,怎么会是战斗经验不⾜的人呢!

  没时间让季行云思考了,裴骏提起细剑,动作飘逸随手舞动刺出了致命的银光!

  银⾊的细剑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不是反的光辉,而是出自细剑本⾝的光芒。

  季行云明⽩这剑不再是试探的攻击,凝聚在剑上的真气让这把剑有了生气,只要被刺中,绝不只是在⾝体上留下一道伤口,随之而来的強大真气才是致命的关键。

  只是一把武器就让季行云完全陷⼊挨打的局面。锐利的细剑,能直接刺穿他的肌肤与护⾝真气,使他不得不避。

  裴骏潇洒,一把剑在他手上幻化出一点又一点的银光,连出七剑,季行云已经连退七步,而剑尖却还一直指着他的口。

  在这期间,季行云也想拿出怀中的黑晶古剑,可是没这机会。裴骏的攻击锐利无比,只要有一点点多余的动作,就会招来失败。更糟的是对手似乎未尽全力,只是用快而精准的剑法不停迫着季行云。

  细剑再次刺出。

  这一次季行云也急了,他不再只是躲避,飘在头顶上的法珠同时有了动作。

  也许季行云本⾝没有余力,可是他只需要放出一点点真气,对法珠做出指示,就能使出光闪。

  一道烈光由空中下,可是在烈光出之前,裴骏却已经移位了。

  光落空,只在地上留下一片焦黑,而致命的银剑却又再度刺出!

  致命的银光,闪耀的光,让绿海变得热闹无比。

  银剑命,光追命。

  很难想象,光闪会被裴骏轻易地闪开。他也许很快,但绝不可能比光还快。

  挫折感由季行云的心中升起,连续的攻击却只让对手潇洒的剑舞变得更华丽,好像那一道又一道由空中打下的光,是用来点缀他那致命而美妙的剑法,也让季行云怀疑这个人是否拥有预知的能力,否则怎能在法珠攻击之前就早一步偏闪移挪。

  这样下去不行!

  脚上的伤势已经开始恶化了,虽然还能用真气庒制,可是动作已经渐渐受到影响,‮腿两‬无法协调平均出力,造成动作的不灵活,而使战况越来越凶险。

  剑再次刺来。这一次,季行云不再挪移闪避,一个侧⾝把手向细剑!

  剑刺⼊!⾎流出。

  手臂一合,用⾎⾁将细剑夹住。脚向前一踏,重掌击出。

  断骨切⾁,以一击换一击,可是那一击却落空了。

  因为裴骏弃剑。当他发现季行云不退反进,剑被夹住时就马上弃剑,他非但没有受陷于细剑,反而在轻易地避过攻击后打出了一拳,正中膛,然后手再握住剑柄,季行云被打退了数步,剑也锁不住。

  舍⾝攻击的结果,却败得一塌糊涂。

  “真可惜,你在太宇待太久了,这把剑对我而言并不是那么重要,我并不是太宇的武士。”

  又是一个失策,可是季行云双眼依然明亮,并没有因此而绝望。

  他小心地调整呼昅、快速地整理体內受创的筋脉,并且用最快的速度将⼊侵的真气消解。

  这一拳虽然重,可是没伤到腑脏,肋骨也没折断,比较⿇烦的反而是手臂的伤,可是这还不算什么,季行云处理危机的经验相当丰富,比这还严重的伤也不是没受过,只是那时的敌人却没有这种庒倒的实力。

  裴骏原本打算举剑再刺,可是他却把剑收起来了。

  “真危险!受伤的狮子果然比平常的狮子更加危险。”

  收剑后的裴骏收起脸上轻松的表情,动作也变得更加小心,似乎把季行云当成更加危险的人物看待。

  他的态度让季行云感到头⽪发⿇。虽然季行云败不馁,裴骏却也做到了胜不骄。原以为裴骏在占尽优势后会放松警戒,那么自己就有机会,可是裴骏却更加认真了。

  在这个关头上裴骏脸⾊没大变,而且还退了几步,转⾝背对季行云,完全不再理会这位受伤的对手。季行云虽然觉得奇怪,可是他没有趁机偷袭,因为他知道这时候的裴骏已经运⾜了十成的功力,虽然以背人,可是这不代表由背后偷袭就能奏效。

  他若是轻举妄动,只会自取其辱,而且也好奇是什么原因,会让这位⾼手抛下他如临大敌地警戒着。

  “喂!你⼲什么,还不快把季行云解决!”百印先生不明事理地吼着。

  可是裴骏看都不看他一眼,因为他知道有更危险的东西来了,现在不是对付季行云的时候。

  突然,银光由草中闪出直扑裴骏。

  回避、出拳!

  两道⾝影错而过。

  “啊!⽩银!”季行云‮奋兴‬地呼喊。“这?喂!裴骏,你在⼲什么,不过是个⽩⽑畜牲,有什么好怕的!”

  “你说谁是畜牲?”

  另一道银铃般的声音由百印先生的后方传出。声音虽然好听,可是百印先生却流出了冷汗。⽩⾊的⾝影与银⽩⾊的巨狼会,美女与野兽构成了一幅美不胜收的画面。⽩银⾊的巨狼将口中所叼的细剑给了主人,苍眠月把剑菗出看了看后,就将剑出送向它的主人。裴骏惊讶之余却也回⾝接剑,动作巧妙地握住了剑柄,同时用回⾝的力量化解飞剑的力道。当他落地之后,苍眠月美丽的双轻启,说出冰冷的语辞:“回去。这里不是你们斗争的地方。”裴骏接剑后,才看清楚那一人一兽。那头银⽩⾊的巨狼,银⾊的⽑发随风舞动,威武的躯体,浑⾝上下充満力道,似乎是大自然倾尽全力才创造出来的壮美生物。而那苍眠月,裴骏就不知该怎么形容了。他见过的美女不少,但是却没有一位像她那样,她的美似乎已经超越了人世,就算有仙女在她前面也颜⾊全失。她的语气虽然冷淡无情,可是声音却比世上任何乐器的音⾊都还动人。

  裴骏几乎忘了他的任务,痴心着在苍眠月的绝⾊之下。

  不过这里还有一个百印先生。他虽然也差点被苍眠月的美给震住,可是他终究是位老头,所经的历练也不是裴骏所能比拟的。

  “‮姐小‬,这可不是你能决定的事。”

  苍眠月朱再启,只道:“是吗?”

  话一出,裴骏手上的细剑正好碎裂,化为千片铁星洒落。

  “好、好厉害?”裴骏虽知来人绝非易与之辈,但是这实力真的超过他的估计。

  “如果只有我们两人,那‮姐小‬的指示我们当然遵从,不过?”

  说着说着,一堆暗部的好手在这时终于赶到,马上将季行云与苍眠月团团围住。

  苍眠月露出了淡淡的厌恶之⾊,语气一样冷淡地说:“要比帮手的数量吗?真是愚蠢。”话说完,比暗部的人更多的影狼还有苍狼,像是由土中突然长出的样子,就这么又在暗部人员外又围了一圈。

  裴骏吹了一声口哨,耸耸肩问道:“百印先生,看情况好像又是对我们不利,要拚拚看吗?”

  这些影狼每一头都带着比暗部人员还⾼深的功力,这些苍狼更是強健凶悍。

  百印的脸⾊发青,不是他沉不住气还是害怕,而是过度生气而引发了內伤。

  这回他又杀不了季行云了,而且只要擅自动手,他们的命就将成为风中残烛。

  第三章相遇的午后

  季行云再一次坐在⽩银背上前往苍家的居所,上一次是因为赶时间,在速度不及之下,只好让⽩银载。这一回时间并不赶,就算赶,以季行云目前的能力,也不再需要⽩银的背负也能跟上,不过很可惜的是受伤的人说话没有分量,所以只得乖乖地坐到⽩银背上。

  季行云坐在⽩银的背上,心头又是窝囊的感觉。几分钟前还处于生死攸关的局势之下,苍眠月一出现,就不费吹灰之力地把百印先生与裴骏那样的⾼手给“劝退”了。

  想到上次离开时,纺说过要得到⾜以保护苍眠月的力量后,再回来见她,想不到再次见面,却像是特别跑来让她搭救的。

  经过那一场战斗,季行云只觉得自己好渺小、好无知,以为炼成了真內丹、还有光闪的法珠,天下就鲜有敌手,可是事实上呢?

  法天派来一位神武士就轻易地获胜,而那位神武士裴骏在离我炎前面也不敢造次,对上了苍眠月与⽩银,虽然没真的打起来,可是也不像有能力将他们打败的样子?那么在裴骏手下败得一塌糊涂,与苍眠月相较实力又是如何便可想而知。

  想着,季行云默默地叹了口气:“难道我永远无法在她面前抬头吗?”

  并没有花多少时间,两人一狼就到家了,正确地说是来到苍眠月的家。

  苍眠月领先抵达,开了家门,转⾝要招呼客人时,却看到季行云由狼背上摔下来!

  原来是季行云心思不定,⽩银停下后他还不知道要下来,⾼傲的巨狼只承认一位主人,也只有一个人有资格坐在它背上。它可是在苍眠月的要求下,才勉为其难地载季行云一程,既然人已经带到,而苍眠月又没明示要好好对待这个人类,所以它就用比较令它慡快的方式,让背上的人离开它⾼贵的⾝躯——把他抛出去!

  一转⾝就看到季行云人趴在地上,苍眠月语气平淡地问道:“你怎么了?”

  这时的季行云恨死那头作怪的狼,可是那头狼却是撇过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无奈之下,季行云只好说道:“没?没什么,只是一不小心跌了一跤。”

  看着眼前的男子站了起来,脸上満是尴尬的神⾊,似乎很努力装出没事的样子,苍眠月冷淡的表情没变,说道:“果然是受伤了。我带你进去吧。”

  “啊!这?怎?么?好?意?思?呢?”

  ⽩银的恶作剧造成了意外的效果,季行云觉得受宠若惊,脸早就红得像夏⽇的大太,一句不好意思说到后面的音量,连他自己也快听不见了。

  不论如何,能让她搀扶实在是让人好感动的一件事。

  这时季行云偷偷地瞄了一眼那头忠心的巨狼,它好像对这个结果非常不満意的样子,也许是季行云自己吓自己,可是他真的觉得那一对眼睛充満了敌意,还有它好像散发出浓厚的杀意,只要一有机会就会扑过来咬断他的气管。

  心中还怦怦跳的季行云,突然闻到一股清香,然后一只⽩嫰无瑕的⽟手搭上他的肩膀,另一手放到了他的‮腿大‬?

  “不对,她不是要扶我进去吗?”

  心中正起了疑问的季行云,却整个人被抱起来了。

  本来应是新郞在新婚时抱着新娘⼊房的情景,却成了女子抱着男子进⼊了房子。

  觉得不妥的季行云想挣扎,可是⾝躯一动,就碰上了女孩的⾝体≈臂,甚至磨蹭到佳人的部,他马上僵住了,深深觉得唐突了佳人,再也不敢动。

  几步路就到了苍家地⽳居的大厅,这短短几秒钟的路程对季行云而言,简直就是梦幻的时间。

  他就与她靠在一起,服服贴贴地靠在她⾝上。他能够以超近的距离看到她洁⽩无瑕的⽟颈,能够呼昅着由她⾝上所散发出来的、有着独特香味的空气,⾝体能感受到她的温暖。

  季行云突然有种荒谬的想法——要是能这样一直走下去,有多好。

  很可惜,没两下,苍眠月就将季行云“搬”到大厅,然后将人小心地放下。

  将人放下后,季行云还没回神,一切的一切对他而言还像是在作梦一样,等他想到该说一声“谢谢”的时候,心中的天使却又说道:“你先坐一下,我去拿医葯箱。”

  “啊?谢谢?”话好不容易才由口中说出,人却也走⼊房间。

  季行云气馁地抓着头发,一对眼睛却对上了没跟进去而趴在地上盯着他看的⽩银。

  “⽩?⽩银,你好吗?”实在是不知道该做什么的季行云,便向眼前唯一的生物打起招呼。不过话一说出口,季行云马上就后悔了。

  “我在⼲什么啊?竟然还向它问好,它是一只狼?又不是第一次见到她,也不是头一回来她家,怎么?五年了?我就连一点长进也没有吗?”

  原本觉得自己实在太没用了的季行云,突然想到这头‮大巨‬的银狼可不是普通的狼,虽然它不会说人话,可是并不代表它听不懂人话。

  在绿海中较⾼阶的狼都能与苍家的人沟通,甚至还有懂得书写的苍狼存在,这头⽩银能跟在她⾝旁,那肯定是狼中之狼,几句人话肯定难不倒它。

  想到这里,季行云决定跟⽩银建立良好的关系,就算不成功,至少别让它讨厌自己,不然让它在背后对苍眠月嚼⾆那还得了。想通了这层关系,季行云重整态势,谨慎的模样比起方才的战斗还认真。

  “⽩银大哥?”好不容易想与苍眠月的贴⾝保镳打好关系,也努力地踏出友好的第一步,想不到它却是‮趣兴‬索然地偏过头,把眼睛闭上理都不理人。

  吃了闭门羹的季行云真大受打击,脸差点垮掉,更让他怀疑自己真的这么差劲,竟然被一头狼给拒绝了,害他尴尬得无地自容。

  就在这时候,苍眠月提着医葯箱走了出来。当她把葯箱放到桌上时,还先用抹布把上面一层厚厚的灰尘拭去,才将箱子打开。

  而苍眠月像明⽩将要被治疗的人心中的疑问,就先说明道:“很抱歉,这东西已经很久没用了。不过里面的东西是采真空收蔵,放上百年也不会变质。”

  季行云点点头也不推辞,没说什么就任她‮布摆‬,由她消毒敷葯然后包扎。

  苍眠月的技术甚是纯,动作轻巧,很快地就处理完腿上的伤,弄好了腿部改处理手臂。

  一边动作,苍眠月同时说道:“你好像常常在受伤。”

  “哈?有吗?”被问的人心虚地应着。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

  总觉得自己要说些什么,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一句夸奖的话语。“你的技术真好。”“没什么,能生巧。”简单地应完话,又是无语。不过那句能生巧却让季行云觉得很奇怪。苍眠月住在这种地方,哪来的人让她练习?而且苍家的人看起来不像容易受伤的人,不,应该说是天底下很难有事物能让他们受伤,那她的能生巧是怎么来的?

  处理完手上的伤后,苍眠月点点头,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淡淡地说道:“嗯,果然差不多。”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引起了季行云的注意,他小心地问道:“什么差不多?”这时苍眠月语气轻松地说:“我还是第一次帮人包扎,原来也是一样的。”“?可是,你不是说能生巧,应该是经验丰富才对啊?”

  “是没错,不过以往都只给受伤的小狼治伤,后来被大哥斥责这是⼲预大自然淘汰竞争的行为后,就不再做这种事了。”

  她的话让季行云睁大了眼睛,像是要说些什么,却又把话卡在喉咙中的样子。

  “怎么了,还不舒服吗?”

  “不,没有!我很好!”女孩撅起了小嘴,露出一丝丝疑问的表情,不过她没再追究,只道:“你休息一下。我去准备点东西招待你。”

  “啊?”季行云突然感到不妙,甚至怀疑她会拿出一道“狼食”出来,急忙说道:“不用⿇烦了!”

  “没关系,受伤的人就该多补充点养分。而且我也不过想泡壶茶,弄几份小点心,再者我也想听听这几年你在外面看到的事物,招待客人也不能光用话语。”

  苍眠月终于露出浅浅的笑容,季行云看呆了,直到她曼妙的⾝影又消失在走道上,才发现自己的脖子因为转过头而扭伤了?

  “她在厨房煮餐点耶!她在厨房为我准备点心耶!她会准备什么东西啊?好期待喔!”

  待在大厅的季行云満心快地等待着,心头里还不停地幻想,等会苍眠月会端出来的东西。

  他纯真的心灵在这时回到了小时候的记忆,还记得每次辛劳之后,⺟亲总是会为他或⽗亲准备奇特的料理,等待⺟亲像变魔术一般地弄出令人惊奇的料理,就是他小时候最期待的事情,而等待大餐的出现,也成了最难耐又最甜藌的时光。

  现在季行云又有了类似的心境,只不过心中的喜鹊叫得更大声,期待的心情也更加复杂。

  好几次,他想偷偷地探查一下她在弄些什么,可是真气总是在大厅与走道⼊口那打转,怎么转就是转不过去。

  很想早一点知道结果,可是又觉得不该如此,随便窥视别人总是不好,而窥视她更是天理不容的大罪,当然有一头‮大巨‬的狼偶尔会“瞪”他一眼,让他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就这么等着∥着、引颈望着,好不容易终于给他等到了。

  苍眠月这时端来了餐盘,送来了一壶茶,还有三道小点心,及一盘迭得⾼⾼的熏⾁。

  茶一倒,芬香扑鼻。茶是清香的花草茶,可是怎么会有那一盘⾁?怎么看也不适合当茶点。

  “尝尝看,希望能合你的口味。”苍眠月亲手为季行云切了一片甜薯炖成的甜点,口气虽然像之前一样冷淡,不过音调却有点上扬,大概是也有点紧张。

  她的动作也让季行云看到原本洁净无瑕的巧手,竟然出现了一小道⽩⾊绷带包覆的地方,他能确定佳人进⼊厨房之前,手是完好无伤的,而她自己打理饮食已久,庖厨之事对她而言应该只是⽇常生活的一部分,不可能会为了这小小的点心而受伤的,除非这时的她心境与平常大不相同。

  意识到这一点,季行云心中感到万分⾼兴,这可是她特别用心做出来的小点心,就算只有一分的美味,在她的心意的搭配下也⾜有十分的美味了。

  苍眠月也为自己切了一块甜薯,然后将那一盘熏⾁移到桌边,喊了一声⽩银。那头巨狼这才走到女孩⾝旁依偎在脚边。

  “你还不饿吗?”

  ⽩银咕噜了一声,像是应话一样,而女孩也像是理解地点点头,然后才将注意力转向客人⾝上问道:“好吃吗?”

  季行云急道:“好、好吃,当然好吃!”

  “是吗?我怎么觉得这句话満虚伪的。”

  “啊?”被人家这么一说,季行云才想到自己只顾着想东想西,沉浸在这份幸福中,本忘了要动口品尝了,于是他马上咬了一大口。

  奇特的味道由甜薯中散发出来,这是季行云从未吃到过的口味。该怎么说呢?复杂的味道由那一片甜薯中不停散发出来,其中包含厚重的咸味,藌糖的甜味与甜薯本⾝的甜味杂在一起,然后还带点老姜的辛辣与小辣椒的猛辣?种种的味道混在一起形成极为特别的口味,只是许多重口味的东西混在一起,却像是不同的味道在打架,这道甜点除了特异外,季行云找不到第二种形容词了。

  差点被这甜薯的奇特口味给呛到的季行云,努力地在脸上挤出了笑容,然后又道:“好吃,没错,很好吃。”

  这时苍眠月也吃完她小餐碟中的一小块甜薯,眉头微皱,不过表情却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点点头道:“合你的口味就好,那么剩下的都给你吧。”

  “啊、啊,谢谢?”说着言不由衷的客气话,季行云有种作茧自缚的感觉,这种口味奇特的东西吃一口就够了,吃一整碟?虽然量还是不多,可是?想了又想,他决定把这一关当成“爱的大考验。”

  “那么再试试这个粟果,还有洵莓。”

  季行云再看到应该是清蒸的粟果,还有新鲜的洵莓,便觉得这两种东西的味道应该不会像甜薯那样特别吧?至少洵莓是天然的果子,也没经过加工,应该不会出现奇异的调味方式才对。不过季行云实在不明⽩,为什么还有四碟调味料放在他⾝前。

  当他把粟果剥开直接放⼊口中,苍眠月眼中却出现意外的神⾊。季行云觉得奇怪,不过也没说什么。

  这粟果倒是蒸得恰到好处,果子透了,却又没过而让粟果的味道流失,而且是用⽔气蒸的,没让粟果因⽔煮而过软,也不会像煎炒的方式而变得⼲硬。这粟果可以说是将食物的天然美味给忠实地表现出来了。

  然后季行云又看到苍眠月将两种食物配在一起,同时送⼊口中,便也跟着试了一下。

  粟果与洵莓竟然意外地搭配,当松软的粟果配上了洵莓的酸甜,好像在口中奏起了美妙的响曲。

  这么好吃的东西她竟然不推销他吃,却将味道怪异的甜薯送到他面前。这时的季行云心中开始自怨自艾了。

  他怀疑是自己不受,所以她才故意准备那一盘东西“招待”他。可是又觉得不像,她应该不是这样的人才对,如果是的话,她不会也试吃一口。

  可是这一碟可怕的食物实在不能不吃,都已经说好吃了,季行云已经决定就算那是毒葯也要呑下去!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再吃两口美味的东西调合一下。

  看到季行云又拿了粟果和洵莓直接送⼊口中,她带着疑惑的语气问道:“你怎么不用沾酱?”

  “沾酱?”

  “是啊,我另外为你准备了清醋、香油、甜酱还有姜汁四种口味的沾酱。”

  季行云疑惑地反问:“吃这些东西要沾酱?这是你的习惯吗?”

  话才说出口,季行云就觉得自己问错了,这分明是特别为他准备的,不然也不会放在他面前,而且佳人在吃那些东西时,也没有碰那些调味料的打算,这一定是哪里有了误会!

  她果然应道:“你们吃东西不是都习惯加许多调味料吗?所以我才会为你准备那些啊。”

  “我们?别人我是不知道,可是我并没有那样的习惯。”

  苍眠月意外地应道:“是这样吗?可是那盘甜薯你不是很喜?之前寻彩在时,老觉得我准备的东西平淡无味,我想你们都是在法天待过,所以就依照她留下来的罐子,到南城买了一样的调味料,还是说那商店的老板骗我?”

  这时季行云脸上出现古怪的神情,然后问道:“请问?你觉得那盘甜薯的味道怎么样?”

  她顿了一下,才老实的说:“住在城市里的人口味真的是怪极了。那老板跟我说他们煮甜薯会多加点盐,以蜂藌加強它的味道成为甜点,也有人喜加点姜与辣椒作为点缀。真是奇怪的吃法。”

  “啊!”季行云的表情变得更古怪了。

  女孩不安地问道:“怎么了?”

  季行云这时用很抱歉的脸⾊,小心翼翼说道:“这样煮,真的是很奇怪的吃法?不过,是你误会了,我猜那是指三种不同的作法?我的口味应该与你差不多才对?”

  “是吗?”苍眠月想了一下,突然明⽩了季行云的意思,‮躯娇‬微震急忙说道:“对了!

  我想到这附近有种青果很好吃的,我马上去采点回来。”

  说完话,人马上动作,季行云连出声阻止都来不及。

  好好的下午茶才要开始,话题都还没正式展开就提早结束,地⽳居中留下季行云懊恼不已。

  在大草原上有个女孩独自走着,⾝旁还跟着一头‮大巨‬的银狼,女孩有着美得令人屏息的面容,可是那张脸上却出现混而复杂的神⾊。

  她借口要到草原里采野生的果物,可是她自己明⽩那真的只是借口而已,可是她却不明⽩自己为什么要找借口离开。

  这时她的心情是以前从未有过的状况,她在这草原中盲目地走着,优雅却快速。不知不觉中已经疾行了数十里。

  “不过他的样子变好多,好像换了个人。虽然以前的样子还満有趣的,不过现在的打扮还満好看的。”女孩说着说着,脸上出现了淡淡的笑意。

  她不明⽩为什么心跳会加快,也不明⽩为什么会有种丢脸的感觉。

  犯错吗?不是的,毕竟她又不知道住在法天里的人料理食物的习惯,也不清楚他们是怎么使用调味料,只靠着一位卖杂货的老板简言几句,就想模仿法天的料理,难免会出现错误。

  “可恶!明明就做出奇怪又难吃的东西,他是什么心态,竟然还说谎骗人!不好吃就不好吃,何必装出喜的模样,害我⽩⾼兴了一场。”

  突然女孩停下了脚步,跺了一脚,又自言自语地怨道:“我⼲嘛觉得⾼兴,他喜不喜关我什么事。竟然敢骗我,以后再也不招待他了!”

  “呜呜?”女孩忠心的朋友在她脚边磨蹭了几下,同时发出了细细低鸣。

  她轻轻地坐下,一手抱住⽩银,把脸靠在那柔软洁净的⽑⽪上,轻声说道:“我很好,你放心。

  “只是我为什么会期待他的来到呢?应该不是寂寞,这里已经有这么多好孩子在陪我了。

  也许是想回报恩情吧,毕竟苍家的人向来恩怨分明,不欠别人,也不容许他人的无礼。

  怎么说他也解放了⺟亲大人?”

  自言自语着,女孩典雅细致的面容上出现淡淡的哀愁,一对如同黑曜石的双瞳渐渐润。

  “?不过他也太没礼貌了。还是你们乖巧,不会说谎。”

  “吼呜?”

  “哎呀,不行啦,没这么严重。⽩银,你要乖乖的,要好好地与他相处才行,虽然他有时候过分了一点,也很无礼,可是他还算是我的朋友,所以你也要把他当成朋友,千万不可以把朋友当晚餐,不然我会生气的。”

  “呜呜呜?”

  “我知道,你只是在关心我?”

  “呼呜?”

  “现在回去吗?也好?”

  女孩站了起来,踏出两步又停下脚步。

  “咕噜?”

  女孩又蹲下来对忠心的朋友说道:“不成,我不能空手回去,太奇怪了。我们还是采到青果再回去吧。”

  “呜呜呜?”

  “是啊,我真是自找⿇烦。这个季节是不好找,可是总会有的。如果我空手回去那不成了说谎,而且也好像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才逃出来的。

  “真可恶,为什么在意他的看法呢?明天就把人送走好了,跟他待在一起,我都变得不像我了,这种感觉真的太奇怪了。可是?他还受了点伤?真是⿇烦,就忍受到他伤好得差不多再说吧。”

  男孩待在地⽳居里,里面空空的,他一个人在那发呆了好久。当女孩由大厅中飘然而去,男孩的心也在那瞬间崩溃了。过了好久好久他才渐渐回神,可是心回到⾝体的时候,口却觉得郁闷无比。

  “怎么会这样呢?”他喃喃地自责着。“我真的是天下第一的大笨蛋,连话都说不好!奇怪,为什么会这样,眠月‮姐小‬也是个人,我没理由在她面前就变得思绪迟缓啊!”男孩决定要振作起来。

  “不论如何不能再惹她生气了。只要把平常的我表现出来就没问题了?平常的我?”突然,他又陷⼊另一个苦思。“平常的我又是怎样的人?”

  男孩想了又想,结果却只是更加的惘,更糟的是他开始回忆起过往别人对他的评价。

  “最偷懒的武议团小队长?雷义的克星?最年轻的武学天才?独行独断的人?”

  想了又想,好像没一个好的评价。结果男孩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既然这样,那至少得让自己静下来,不能再呆头呆脑的,总之我要加油才行!”

  想着想着,男孩就运起了伏逆清心诀,让自己的思绪稳定,也让头脑变得清楚。

  “再次会面,就让她看到我的狼狈样,然后又失言把人给气跑。已经连续失误在她面前丢脸,我不能再犯错了,就算我现在的实力还不⾜以保护她,让她依靠,至少不能成为她的负担,在这里总是有我能为她做的事?

  “?可是有什么事呢?要怎么做才能讨她心?送礼物吗?嗯,也许是个好办法!以前曾听小藌儿说过,女孩子最期待收到美丽的花束,还有漂亮可爱的小东西?可是在这里?总不能叫我再赶回南城买礼物吧?”

  男孩又陷⼊了苦恼之中。

  “我也真是的,走了大半个‮陆大‬,难道就不知道该买个纪念品当礼物吗?”

  男孩这时⾝无他物,总不能叫他直接拿金印当礼物,苦思之后,他放弃了送礼赔罪的想法。

  “那么为她献唱如何?我记得雷义会与他的情人⾼歌唱?也许我也能这么做?不行,一时之间要我为她而歌,我做不到!连话都说不好,还提唱歌?”

  将好不容易找到的方法否决掉的男孩,又变得沮丧起来。

  “难道就没有我能做的事情吗?”男孩问着自己。“小时候⽗亲惹⺟亲生气时都怎么赔罪,让她开心的?”男孩把思考的方向移往最初的经验。“记得是?帮忙做家事?”男孩搔搔头。“这房子不能动吧?如果帮她打扫房间,随便动到她的东西,恐怕只会让她更生气?

  我到底能做什么?”

  太渐渐西移,房间渐渐变暗,突然又自动亮了起来。

  男孩知道时间接近晚上了,房子改用另一种照明就是表示时间的流动,也就是说现在已经接近晚餐时间了。

  “晚餐!”男孩⾼兴地跳了起来。“对了,由哪跌倒就由哪站起来!就由我为她准备好吃的餐点,⺟亲好像就是用食物抓住老爸的胃,我也可以试试看!”他想到就做。

  快用思绪把自己上绝路的男孩,马上冲⼊厨房大显⾝手。

  当太完全落下后,女孩终于带着些许的青果回到了地⽳居。

  这时的桌上已经摆出了几道她未曾见过的菜⾊,而且香气人。

  “这是?”

  男孩走了出来,手上又端着一盘炖甜薯。

  “你回来啦!先坐下。今晚换我表现,希望你不要嫌弃我煮的东西。”

  “怎么能让伤患做这种事呢,接下来的就给我!。”

  男孩把餐点放到桌上,诚恳地说:“您就坐一下,如果只接受你的招待,我会过意不去的。”他牵着她,服侍她坐下。“只差最后一道菜了,马上就好。”说完,男孩就走回厨房去。

  女孩突然觉得男孩变得不一样了,好像有自信多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会接受他的好意。

  男孩进⼊厨房后差点软腿,他不知道做得对不对,可是她好像已经消气了,至少没对他自动使用厨房一事表示意见,就是好的开始。

  他现在只希望这最后一道菜能顺利成功,然后好好地与她共进晚餐。这是第一次男孩对那位不责负就把人随便赶出家门的老爸,有了一分的感谢与尊敬。

  女孩看到男孩消失在大厅后,突然感到一股温暖,有多久没这样了,回到家就有一桌热腾腾的晚餐在等她,这是她对⺟亲所存有的极少的甜美回忆之一。

  一种莫名的感动由她心中扬起。不过?她怀疑他做的东西会好吃吗?偷偷地捏了一小口前方不知名的料理送⼊口中。

  咀嚼着、咀嚼着,然后她笑了,她开始有些感到期待。她想着,也许让男孩表现一下也是不错,如果他能经常变出这么美味的东西,让他多待几天,就算自己变得怪怪的也能够接受。

  好不容易,男孩与女孩总算踏出良流的第一步。

  第四章来自天园的讯息

  食物的魔力果然惊人,只是与苍眠月共进一餐,也算不上手艺绝佳的季行云,完全没想到这一顿饭竟然能产生这么大的效用。

  在那一餐中,虽然才与她浅浅的谈论了点周游列国的些许见闻,不过却是个极佳的破冰之餐,她面对他的表情不再只有淡淡的冷漠,偶尔会露出浅浅微笑,也会主动问他旅游的见闻。虽然整顿饭中还是有不少沉默的时间,可是季行云觉得整体来说,她应该吃得満开心的。

  到了第二天早上,季行云起来后就发现苍眠月在客房外探头探脑的。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可是她这个举动却让季行云非常紧张。

  经过‮夜一‬的检讨,他决定不要再患得患失,然而这个钢铁般的决心在清晨起后,意识到苍眠月想要探视他的状况后,马上就瓦解了。

  不论如何,季行云先简单地梳理一番,然后运起伏逆清心诀让心定下来,面带微笑,外表从容,內心如惊涛骇浪般地走出房门。

  “早。”苍眠月仿佛是正巧经过的样子,向季行云问好。

  “您早。”季行云带着微笑也当成巧遇的应着。

  “今天天气不错呢。”

  “是吗?也许可以出外走走。”

  “确实是野餐的好⽇子。”

  “那么有‮趣兴‬吗?我们可以一同在青草的芳香‮共中‬用午餐?我一直觉得能在大自然中享用餐点,是一件很风雅的事情。”

  “嗯,不过在这之前先决定一下早餐要吃些什么,如何?”

  季行云顿了一下。他质疑着,难道苍眠月守着等他起,就只是为了问他早餐想吃什么吗?

  虽然前一天的晚餐还算愉快,可是他不相信一顿饭就能有如此的进展。

  季行云头脑快速转动,从来不会去察言观⾊的他,在这时候发挥了无比的潜能,捕捉到她在说话时每一瞬间的脸⾊,然后忆起了某个期待的神⾊。

  “怎么好意思⿇烦你,不如今早再让我为您服务。”

  苍眠月在这一瞬面显喜⾊,不过她也意识到⾝为主人的人怎么可以让客人动手,那个表情马上又转换回有点为难的样子。

  于是季行云又道:“我吃惯法天的东西,您准备的可能会不合我的胃口,只是我也担心我煮的东西,你也会吃不惯?”

  “是吗?那就⿇烦你了。”

  “不会,一点都不⿇烦。”季行云看到苍眠月对这样的结果似乎还満満意的样子,便満心快地走向厨房。

  他走了几步,苍眠月却也跟了上来。

  “怎么了?”季行云问道。

  “不、嗯?我想?我想你也许需要帮手,毕竟你行动还不太方便。”

  虽然不晓得她在打什么主意,不过能够与她一起在厨房作业,应该算是件“好事”所以他还是欣喜接受。

  没多久厨房就出现了温馨的画面。

  季行云专心地制作早餐,而苍眠月在一旁为他帮点小忙,像是拿个盐罐、挑个青菜、提点⽔?虽然都只是小事,可是在季行云心中却都是值得纪念的大事,大体上也没什么比这一点点生活上的小事,更令他觉得值得感动的了。

  一个小小的眼神,看她认真帮忙的样子,就是为他递来盐罐也是当成重要任务似的,两人在这不算大的房间內,偶尔眼神会,偶尔聊个几句。

  她会询问着盐要加多少,东西要煮多少,什么样的煮法可以加醋,在什么的情况下适合加点糖,香料要怎么调配才能与食材调合,哪些东西比较适合用⽔煮,哪些可以快炒,又有什么用慢炖最合味?

  一面做早点,季行云一面吃与示范,原本只是要做点简易的早餐,结果却花了快一个上午,在厨房中做出了整整三十道大菜。

  不论是煎煮炒还是清蒸慢炖,所有基本的料理技法全给季行云介绍一遍了。

  虽然季行云的手艺算不上一等,可是吃多见多,待在太宇的几年也常在野外自行开伙,⾼等的技巧也许不怎么样,可是对于做菜的学识却是鲜有人能与之相较。

  幸福是什么?对季行云而言,能与她在一起,⾼⾼兴兴地谈着,试吃他们合作的餐点,看到她带着佩服的目光,待在厨房的时光,其中的种种,没有一件是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可是就是最幸福、最⾼等的享受。

  只是季行云有点不明⽩,那就是她竟然会对厨房的事这么感‮趣兴‬?像他认识的几个女孩子,除了周荃与铁柔琴外,好像没什么人会接近厨房,尤其是武功练得越⾼的人越懂得享受,但绝对不是享受烹调的过程,而是享受最后的结果。

  季行云当然不会知道,他意外地将苍眠月沉睡已久的味觉感给‮醒唤‬了。

  那是她还小的时候的记忆,也许她也不明⽩,为什么那顿晚餐会让她有种怀念与温暖的感觉,可是沉淀在心中深处的东西,却化为一道又一道的暖流注⼊了她的⾎

  那是在她还很小的时候,也是在星语莺的⾝体状况还好一点的时候。

  那时星语莺清醒的时间还不算短,她常会为一整家的人准备美味可口的晚餐,然后全家人坐在一起,气氛温暖而热闹。

  苍长移会体贴终⾝伴侣的辛劳,亲密地互相喂食对方,苍象原会说几个有趣的笑话,为晚餐添增许多愉快的气氛。而苍华⽇则会努力地将东西送⼊肚子,不让星语莺的辛劳⽩费。

  小女孩则接受⽗亲、⺟亲还有兄长及祖⽗的关爱,在大家一起吃饭的餐桌上,就是幸福与快乐的象征。

  然后随着星语莺的状况渐渐恶化,这种时光不复见。⺟亲长年卧病在,⽗亲则只知道照顾⺟亲,甚至还用责怪的目光看待造成心爱子⾝体变差的孩子。而苍象原越来越少出现,整天都待在地下研究室。苍华⽇则长⽇出门旅行,一个好好的家全变了,剩下的只有冷漠与陪伴她的群狼,对于用餐这件事也得自己解决。

  在绿海中,一个小女孩也不可能自己弄得到什么调味料,吃得清淡简单,吃饭就单纯只是为了给⾝体提供营养,渐渐的忘了用餐也是一种享受生活的方式,事实上她也没学到什么叫享受生活?直到季行云又闯⼊她的生活,她才像是想起了什么,想抓住什么。

  她不知道她想抓住的其实是幸福的感觉,而不是做出好吃餐点的技巧,不过现在她也只能跟着季行云,进行味觉醒悟的工程。

  以做菜为媒介,季行云在绿海中待了数⽇,原本苍眠月打算让他休息个几⽇,就请他离开,可是不知不觉中喜上了与人一同用餐的感觉,然后渐渐地习惯家中多了一个人。

  虽然她还是觉得自己变得怪怪的,不似独自一人时那种心如止⽔与平静安憩,可是多一个人在⾝旁关心,吃饭时不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想说话时不必老对着蓝天、⽩云、绿草或者用着不同种语言的朋友,除了自己外,也还有一位用着相同语言的朋友,可以商谈些家常小事似乎也是不错。

  就因为这样,她让他继续留了下来。虽然还用着伤势尚未痊愈为理由不请他离开,不过她也知道,这只是给自己找的理由。

  因为她很清楚那些伤只是些⽪⾁之伤,就算与人动手,只要能速战速决也没什么影响,更别提⽇常生活会有所不便。

  ⾼照的早上,她到草原上采了些野菜与野果,回家中正想找季行云讨论中餐的菜⾊。

  她想试着自己做做看,虽然季行云手艺是比她好了一点,知道的料理方式也多,不过总是⿇烦客人她还是觉得不好。

  回到屋中,一声声清亮的响声传⼊了她的耳中。

  苍眠月先是疑惑了一下,这声音她已经好多年没听过了。听到这声音她马上进⼊自己房內,东寻西找的才在柜子后方的间隙找到了音源,拿出了沾満灰尘的手环,然后又快速的回到大厅,将手环戴上的同时,又在上面按了几下。大厅上方突然打下的三道彩光,彩光会形成立体的人影。人影悄丽活泼,现形之后马上张嘴说话。

  “我的好姊姊,你怎么这么慢?害我以为你出了事,⽩⽩担心了好一阵子!”

  苍眠月答道:“没事,我不是好好的。倒是你怎么能用这东西与我联络?”

  这时在客房的季行云听到谈的声音跑了出来,见到大厅的情形意外地道:“穹紫环?你怎么来了?”

  穹紫环反而疑惑地问道:“咦!眠月姊姊有客人啊?这个声音还満耳的。”

  “是有客人?”苍眠月淡淡地应着。

  听到穹紫环的声音,季行云还是觉得奇怪,因为她的声音并不是由她的嘴巴流出,那声音虽然像她的声音,但却有种虚假的味道。而且她所在位置上,也没有穹紫环的气息,甚至没有生物存在的气息。

  当他走到苍眠月⾝旁,看清楚了穹紫环的影像,才知道那只是光的投影,并不是真正的穹紫环。

  “哇哇!这不是季行云吗?”穹紫环突然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

  “眠月姊?你?嘿,你也到了会把男孩子蔵在家中的年纪啦!原来是有了男伴,难怪你的气⾊好了许多。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嗯、嗯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苍眠月的眼睛随着穹紫环的“疯话”眯成了一条线,流出淡淡的寒霜,只是真正的穹紫环人还在千里之外,真正感受到苍眠月态势改变的人,只有她⾝旁的季行云。

  “小云啊,你是怎么办到的?把我的好姊姊变得换了一个人似的,不但脸⾊红润了许多,表情也变得丰富了不少。不过你要去姊姊那住怎么不通知一下,让你一个人与她独处,我会担心的?”

  季行云暗想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更何况还有个⽩银与她形影不离,难得有机会能真正与她独处。

  而穹紫环接下来的话,却让季行云不知该怎么接应。

  “?嗯,你果然还是受伤了。不过气⾊还不错,好像只是受了点⽪⾁伤没什大碍的。真不简单,你是怎么办到的,只受了这一点伤,就能让姊姊同意让你站在她⾝旁?”

  季行云才想解释他的伤不是苍眠月造成的,而且为什么穹紫环的意思,好像待在苍眠月⾝旁是件非常危险的事?

  在这当口上,季行云的⾝体突然自动地向旁边移了一步。他的移动完全是本能的移动,那是⾝体感受到危险的自然警觉。

  这时候他⾝旁的苍眠月双眼已经张开了,⾝上散发出的气息也不再是寒霜,而是确确实实的极冻之气,当然那并不是温度上的极冻之气,可是却是比任何凛冽的寒气更危险。

  她的声音依然好听,可是却散发出无比的危险气息。

  “紫环‮姐小‬,你特别用这方法找我,就是为了说这几句“无聊”的话吗?”

  穹紫环似乎没能感受到苍眠月那如流冰般的怒气,事实上,远在他方的她是真的无法感受到季行云目前所承受到的庒力,不过以她对她的了解,由苍眠月现在的神情也一定能知道她生气了。

  不过穹紫环依然笑嘻嘻地说:“当然不是,不过我一点也不觉得我说的话会无聊喔!”

  “是吗?那真可惜。我可不想再浪费时间听一些无聊的话。”说话的同时,苍眠月把手臂平举,另一只手也移向手环。

  看到这个动作,穹紫环急忙抢道:“有重要的事啦!姊姊别急、别生气啦!”

  她的手停在手环上,神情冷漠,一副随时准备要结束谈的态势。

  “这边有要给你的讯息啦!有空的话可以请你来一趟?不过你要是不愿意,我也很乐意为你送过去。”

  苍眠月想了一下,如果可以的话,她倒还真的不想在这时候离开绿海,如果是到别的地方也就罢了,还是到那里,心中的不愿意也就更加強烈。

  “给我的讯息,知道是谁给的吗?”

  “知道,是语莺还有与她同行的人。算是语莺能给你的最后一段话了。”

  “是⺟亲?你怎么这时才把讯息捎给我!”

  穹紫环无辜地说:“那时我?这边也是到了今天才收到的。要怪就怪把讯息押在手上、不愿意由我们这里转给你的古板先生。

  “姊姊不愿意来这边吧?我请宇变让我走一趟好了。这可是“公务”他没理由不让我过去见见你们小俩口的。”

  “嗯?”苍眠月原本想着⽗亲与⺟亲的事?实在不想再踏⼊天园,不过穹紫环最后一句话却刺了她的神经,马上说道:“我过去一趟就是。”

  “咦!这样好吗?你那不是有“客人”还是我过去啦!”

  苍眠月断然拒绝道:“不必,我马上出发。”

  苍眠月所谓的马上出发还真的是马上出发,她什么也不准备,只对季行云说道:“我要出门一趟,你若愿意可以继续留在这里休养。”说完话,苍眠月就走出家门马上要离开。

  季行云可急了,他追了过去,问道:“你要上哪,需要我陪你过去吗?”

  她回头望了季行云一眼,道:“那个地方不是你该去的地方。”不再多说,她秀⾜轻移,⾝轻如风马上就离开了。

  留下来的季行云一脸愕然。

  若说她要去的地方季行云也不是不知道在哪,但也不是真的知道。

  那个地方,就是法天境內唯一完全不准常人接近的地方。

  法天这个‮家国‬不准‮民人‬随便接近的地方不能算少,军事重地不能随便接近,几处的耸天石碑林不能让人任意参观,就是议会也只有相关的工作人员才能进去。

  不过军事重地是基于‮家国‬
‮全安‬需要,事实上,整个‮陆大‬上所有‮家国‬的军营,也都是不能让老百姓当大街在逛。

  而耸天石碑林也是在保护古迹的名义上限定开繁间,就只有一个地方——“天园”没有任何理由,就是噤止任何人接近。

  季行云知道那个地方大致的地点,可是没去过。如果他愿意,当然可以追上去,只是基于尊重苍眠月的意思,他没有马上追上去,毕竟人家已经当面拒绝他的同行。

  “穹紫环会不会是故意的?嗯,很有可能,以她那种顽⽪的情,一定是挑好这个时候故意把眠月给支开?唉?”

  感叹幸福短暂的季行云,不能免俗地深深地叹了口气。

  一人一狼健步如飞,景物快速地被抛在他们脑后,没多久就已经离开了绿海,进⼊法天境內。为了避免⿇烦,她放慢了脚步,隐蔵了气息,才继续以平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往目标前进。

  “呜噜?”当他们的速度放慢后,⽩银发出关心的声音。“我没事。你不必担心。”“呜呜?”“谢谢,可是真的没有让我烦的事。”“呜呜?”“放心。谁说你不可以陪我进到园子里,以前是我要进去,现在是他们要我进去,情况不同了。”“呜呜?”苍眠月虽然再三的解释,可是⽩银却还是低声地呜噎叫着。

  听到⽩银的声音,苍眠月停下脚步了。她转过头来,蹲下⾝子抱住了⽩银,反问道:“为什么这样问?我并没有生气啊?我?”顿了一下,她叹道:“是啊?我为什么要生气?真奇怪?”

  “呜呜呜?”“让你担心了吗?真是对不起。不是的,那小丫头的顽⽪我早就习惯了,怎么会因为她的话而讨厌她呢?”“呜?呜?”

  苍眠月表情一变,把头移开⽩银柔软的⽑吩边,直视着这位至诚好友的双眼。

  “我在生季行云的气?我也没理由生他的气啊?虽然他曾经做过一些失礼的事,可是我也不是这么小气的人,绝对不是?”

  “呜?呜呜?”

  “什么嘛,连你也这么说!”苍眠月嘟起了嘴,赌气道:“好像把人家当成鬼婆婆似的,动不动就会把人打成重伤。那是以前不懂事!又在天园那种充満讨厌家伙的地方,是那些男生太过分又没用才会被我打伤的,我可不觉得自己有错。再说我为什么要对季行云生气,我?

  我看起来像是在生气吗?真的像吗?”

  “呜、呜?”⽩银低鸣了一声然后把头转开,不再与女孩相对。

  “我真的在生气啊?”苍眠月又站了起来,漫步地走着,淡淡地自问自答着。“真没道理,我为什么要生气?季行云应该没惹我生气才对。穹紫环虽然⽪了一点,可是我也还不至于会对她这一点话感到不悦才对。那么我生气的理由到底在哪里呢?”

  “呜呜、呜?”

  “跟季行云有关?怎么会,虽然他来了之后,我的情绪波动是大了一点,可是他的到来也还満好的,虽然人有点傻傻的,可是小脑袋瓜却蔵着许多有用的知识,与他待在一起,虽然有点介蒂,可是也不会因而感到不⾼兴。

  “虽然因为他的关系,⺟亲是死了,可是也算是救了⺟亲,也让痴心的⽗亲得到解脫。

  我也不能因而怪罪他?虽然也没办法老实地对他说声谢谢就是。”

  “呜?吼呜?”

  “谢谢你,⽩银,又让你担心了,我们继续上路吧。虽然好像还有什么事庒在心头,可是已经没关系了,见了⺟亲最后的留言,再去烦恼其他的事吧。”

  待在绿海的季行云很无聊地留了半天,他越想越是觉得不对劲,然后便陷⼊了无解的烦恼之中。

  “如果她在乎我,怎么会这么轻松地把我抛下,不,是迅速地把我留在这,好像巴不得快点离开,离开有我待在这里的绿海?”

  季行云不由得悲观地想道:“难道她其实是很讨厌我的?”

  想到这里,他的心像是吹⼊了北国的寒风,整个人就被悲哀的情绪给冻结了。“不行,我得去问个清楚才行!”被苦恼给庒得不过气来,季行云反弹了!

  “她应该不是那种会做表面功夫的人!我相信她!所以这几天她的笑容是‮实真‬的,这样的她没理由会讨厌我,而且她也没赶我走,甚至还留我下来?也不算留我下来啦,可是?

  可是我应该要相信她才对。她应该是希望回来时这里有人在等她!”自言自语的季行云不免为了自己这个乐观的想法而⾼兴起来。

  可是他又马上叹气“我又何必骗自己?她明明就走得这么慡快,而且还不许我与她作伴同行。就算不能进到园里,在外面等她也是可以啊!”季行云神情落寞地坐下了。坐了许久,心思不停翻腾,是愁∏悲∏怨∏苦?

  “哇!烦啊!”突然他跳起来了,大声叫道:“在这里猜想也无济于事,⼲脆追上去问个清楚好了。对!她不许我同行,可也没噤止我跟上去啊!”不适合想太多的季行云行动了,苍眠月的行动算是够⼲脆了,不过季行云更率,心中一决定后就直接往法天前进!

  只凭一时冲动而做,季行云本没想到,要是真的碰上了她要问些什么?

  也许他心底是有些担心的,只是他故意不去想那时候的事。

  先追上去再说!

  追上她,总比待在这里胡思想,搞得心神无一刻安宁来得好。

  第五章密探天园

  为了追上苍眠月,季行云⽇夜无休,马不停蹄地全速疾奔,即使如此,还是花了三天的时间,才到达法天的首都所在的都郡。

  原本他是打算直接赶往天园,不过连跑了三天,脑袋不再只有那股冲劲,大脑运作总算变得较为清醒,他想起自己可是法天联邦通缉之人,在南郡还有许多朋友可以帮他,在都郡一切都得靠自己,万一没办法快速潜⼊天园,可能得在都郡待上一段时间,为了‮全安‬起见,还是先休息一下,让体力恢复,好应付可能会发生的种种状况。

  于是他就在都城外的山林中生起了营火造饭休息,打算休息‮夜一‬,次⽇再往天园移动。

  天未明,杂草“沙沙”的声音惊动了浅眠的季行云,让他由纷的梦境中醒来。发觉有人接近,他马上提⾼惊觉。

  过没多久,一位⾐着简便的人出现在季行云眼前。

  那人看到季行云小心谨慎的样子,展开了善意的笑容,说道:“别紧张,我不是什么可疑人物,只是利用时间来采野菇的人。倒是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休息?再往前没多久的路程就是都郡了,怎么不到城里休息?”

  季行云看了看来人,他的背后确实背着‮大巨‬的竹篓,手上戴着手套,全⾝上下则是包在厚实的⽪⾰下,间还系着攀爬的工具与绳索。闻到竹篓中所传出的香气,季行云才真的放下警戒心,那人确实是很专业的采菇人,而且是冒险在山涧崖边采收珍贵的天然野菇之人。

  “我有点不方便?”不擅长说谎的季行云这么回应了。

  那人又打量了一下季行云的样子,才笑道:“是怕没钱住旅馆吗?其实在城內也有不少游民,至少待在城里头还温暖一点?喔?看你的样子练过一点功夫,认为与游民一样露宿街头有损武人的尊格吗?”

  季行云耸耸肩道:“待在这种地方也不错,有清风为伴,明月为灯,也不会输给住在旅馆中。”

  “呵,真是风雅。那么你来都郡是来参军吗?最近这种人很多,不过新成立的军队可不好混,很多不成才的家伙待没多久就被踢出去了。我看你还満对味的,不如这样跟着我采菇,若是省一点,几年下来要在都郡置产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喔。”那人好心地给季行云建议。

  “谢谢,不过我是来找人的。”

  “喔?那就算了。不过要是依亲失败可以来找我,到了城里随意找间大的餐馆问问采菇张,就能得到我的消息了。”

  “感谢你的好意,我也得继续赶路了。后会有期。”季行云告别一声,一掌将营火的余火熄灭后就快步离开。

  他虽然不觉得那位采菇人怀有敌意,可是那个人就是给他一种怪异的感觉,直觉反应就是不该与他有太深⼊的接触。

  季行云先是快步,在走点距离后就疾步如飞迅速地远离了。

  采菇者看着季行云远去后才喃喃道:“这就是季行云?果然有两下子。不过他不是跑到绿海去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真是可惜,我觉得他还満对味的。不过既然能让百印还有裴骏铩羽而归,应该是个好对手。唉,太可惜了,怎么会跑到都城来,不然我就有机会可以好好地跟他玩玩。”

  由于不知道天园正确的位置,季行云花了点时间寻找,终于找到了地方。

  天园占地是不小,外围也由法天精锐的‮队部‬不停巡守,不过北方靠山而成的天然屏障却并无军队的出没。

  在想象中天园应该是个更神秘的地方,可是由外表来看并没什么特别之处。古老的建筑零散的分布在一大片空地上,不见有人在那走动。

  由外表看来天园并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不过那只是外表。季行云已经用过真气探查,很可惜他的真气进不去。一股強大的力量包覆住整个天园外围,除非季行云想正面強攻,否则无法将真气探⼊。依他的感觉,就好像有人在这广大的区域布下了‮大巨‬的绝气壁,阻绝了內外的能量流。

  由外层的绝气壁,就⾜以知晓天园里面有着非常人。

  季行云犹豫了,是该闯⼊,还是在外面等苍眠月出来?闯⼊的话实在太危险了,里面不知住着怎样的鬼神,偷偷潜⼊能否找到苍眠月还是个未知数,被当成心怀歹念的宵小却是必然的结果。可是要在外面等?又叫他不甘愿。

  都追到这里了,不进去一下多可惜?没考虑多久,季行云就决定潜⼊看看。

  “反正被人逮到最多不就是被赶出来,这种特别的地方,如果不能亲眼看看未免太可惜了。”

  于是季行云作了决定要进⼊天园,进⼊天园的第一步,当然是避开法天军队的耳目。

  这并不困难,虽然北面有座山,可是山并不⾼,也不险,感觉上像是三面网,开了北面让人进出的样子。

  对走山路很有自信的季行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北方。只是一时冲动下,却没想到为什么法天会特别开放北面而完全不设防,难道他们会不知道,那样的小山对于有点功夫的人来说,想要自由进出一点也不难吗?

  并没有想太多的季行云⾼兴地上路了。这座山不难爬,虽然“没路”不过山势不陡,要开路而行也是轻而易举之事。季行云虽然还没接近天园,不过他已经打起万分警戒,小心地前进,毕竟越过这座小山就是天园,要是到了天园附近才收纳气息、消迹而行,那反而启人疑窦。

  本来他可以走得更快,不过在收纳气息的情况下,也只能以有限的速度向前迈步。

  也还好季行云这么做了,因为走到半路,他看到了地上的⽩骨。这散落一地的骨头虽然已经存在很久,可是由成一地的样子来看,这个“人”并不是全尸而死,而是被分尸而亡,再具体一点说就是被吃掉了。

  看到这一幕季行云更小心了,因为他已经明⽩这里为什么没驻兵了——因为本没有必要,山中的猛兽就是最好用的守卫。知道这里有猛兽出没,季行云还是没打算退离。

  “野兽吗?避开就是,就算碰上了,就当打野味好了。”他还是自信満満地前进。

  突然,在前方的不远处,出现有生物活动的迹象,季行云停下了脚步。如果可以,战斗还是尽量避免得好,它们应该没发现才是。季行云屏息等待,希望前方不知名的野兽能快点离去。

  “哇?哇哇?”婴儿的哭声突然由前方传来!

  季行云大吃一惊!有人受害了,而且其中还包括毫无抵抗力的婴儿!情急之下季行云冲了过去,可是才向前走没两步他就后悔了。

  什么婴儿嘛!只有几只异兽在那,而且还是非常⿇烦的东西。

  哭婴蛇,而且还一次出现五只!

  季行云完全没有料想到,在这种地方会出现哭婴蛇这种异兽。本来应该是只存于黑暗山脉深处,极稀有的物种却跑到法天境內的‮央中‬地带。这不是传说中的生物,怎么会一次出现这么多?而且还是出现在这种地方。

  如果可以,季行云一点也不想被它们发现,如果只有一只还有得拚,可是一次来个五只,要怎么跟它们斗?

  季行云几乎决定要掉头快跑,就算与法天的驻军正面冲突也还比较有胜算。只是他不敢妄动,之前虽然与哭婴蛇碰过面,可是对于这种怪异的生物还不是很了解,随随便便就把背后卖给它们实在冒险。

  就在双方大眼瞪小眼互望的同时,季行云⾝后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又有三只哭婴蛇跑出来。

  看到这么多哭婴蛇,季行云开始怀疑这个地方是不是哭婴蛇的养殖场,不然哪来这么多数量的哭婴蛇。

  十几只闪着异芒的蛇眼瞪着季行云,婴儿哭声的声音由哭婴蛇昂起蛇头两侧像是腮一般的东西响出,它们几不着地,⾝躯由⾝体两侧小孔洞噴出的气流维持平衡,⾝上流转着強大的真气,每一只都有如強大的战士,昂然吐信。

  这时一只哭婴蛇半滑半飘地接近了。

  神经紧绷、万分小心,季行云毫不犹豫地备战,原本蔵在间小袋中的法珠也浮到肩头,随时准备攻击。

  当法珠浮出时,数只哭婴蛇聒噪了起来,不同音调的婴儿哭声响起,扰人心神。虽是如此,季行云却觉得它们在谈,这些哭婴蛇似乎是在讨论该怎么处决⼊侵者,还是在讨论如何分配战利品。

  不论如何季行云已经决定好他的战术。正面冲突必然没有胜算,他准备一口气打出数道最強劲的光闪掩护自己逃离,毕竟命只有一条,先“转进”再求解决之道。

  他已经做好最坏打算,哪知靠近他的哭婴蛇却只是在他前面停一下,然后就由旁边滑过,其他挡在前面的哭婴蛇也跟着离开。

  没道理!这完全不合乎常理!

  哭婴蛇应该不是那种能够容忍其他生物⼊侵它们地盘的物种,更没理由放过出现在眼前的“美食。”

  虽然对这种生物没有全盘的了解,可是季行云还知道这种生物喜吃武功⾼強的人。虽然说生物的本能会避开危险,可是季行云也不至于自大到以为自己⾜以让哭婴蛇怕他。

  那些哭婴蛇本就是放他通行,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避开了冲突也就够了。

  季行云苦笑了一下,心道:“赚到了,应该⾼兴吧?”虽然有惊无险,可是季行云却也体会到潜⼊天园的危险。再次向前走,季行云更加小心。

  “会用哭婴蛇当看门⽝,真是好品味啊?不过它们好像是经过人为训练,会放行是把我误认为园里的人吗?难道我⾝上有什么东西可以当⼊园的通行证?”

  感到天园強大的一面,却也因此对这个地方更感‮趣兴‬。季行云现在潜⼊天园的心态,已经不仅是为了见苍眠月,纯粹想要探访神秘的天园的好奇心,就⾜以让他冒险潜⼊。

  下山之后,进⼊天园。

  这个地方的建筑虽然是古⾊古香,可是零零散散的古老房舍却连一个人也见不到。

  在上面逛了好久,季行云确认这个看起来像是个小村落的地方个小村落的地方,确实没住人,而且已经荒废了许久。积満尘埃的家具、没有开伙迹象的厨房,本是完全没有人居住。

  已经检查过四、五栋房子的季行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地方。可是这也没道理,如果这个地方不是天园,那么法天联邦也没理由在外面驻扎精锐的‮队部‬,严噤外人闯⼊,而北面的山丘也不可能会有哭婴蛇那种可怕的异兽。

  况且这里的房子虽然満是尘埃,可是还是有人在打扫清理,否则荒废的程度必然不仅如此。

  季行云想了想,这里一定有着秘密⼊口,只是他没找到罢了。

  被绝气壁包覆的地方,至少会有一位可怕的人物存在着,不然哪来的绝气壁。

  “难道是因为我的进⼊已经被察觉了,让这里的人都蔵起来了?这也不对,虽然我通过了绝气壁,可是在山上通过绝气壁的生物也不只我一个。还是我气险纳的功夫不够巧妙,让人看出来了?”季行云想了想又摇‮头摇‬。

  要是这里的人有能力训练哭婴蛇,就本没必要躲他。而那位布下包覆整个天园的绝气壁的⾼手,恐怕只要动一动手指,就⾜以把他打个半死,以天园中人物的修为没理由要躲。

  于是季行云冒险放出真气开始四处探查,真气在许多房舍间流动,几乎逛遍了大半个天园,可是结果依然——没人就是没人。

  “是我漏掉了什么吗?”季行云偏着脑袋,又开始苦思。

  又踏⼊一栋房子后,随手挥掌打算将尘埃吹去。

  “咳!咳?”満屋的灰尘弄得他灰头土脸。“啧!真笨,在这种没什风的地方。”原本想退出房间,等灰尘散落再进来休息一下,但却在満是灰尘的房子中看到了意外的情景。

  应该是无火焰燃烧的壁炉却形成了烟囱效应,将旁边的灰尘昅⼊,向上吹走。这代表着空气的流动,可是烟囱没有理由会昅烟,如果正烧着柴火还有道理,可是明明什么都没有,壁炉却无由地在菗空气。

  于是季行云走向前去,手伸到壁炉里,果然有风,空气正被向上菗,而风最主要还是来自壁炉底。再看壁炉的地板一眼,地上果然有许多孔洞。

  这下季行云可明⽩了,这上面的建筑物只是装饰品,用来遮掩蔵在地下真正的天园的装饰品。

  如果所有房子都是地下建筑的通风口,那么在这一大片土地之下,究竟蔵有多大的地下城市呢?

  已经确定在这块土地之下有着占地广大的地下设施,再来就是将出⼊口找出来,然后就能一探神秘的天园。想到这,季行云不免又‮奋兴‬了起来。

  虽然已经知道真正的天园就蔵在地底下,可是光是这样,要在这样广大的地区中找到出⼊口,也非一时半刻能办到的事情。

  经过再三的搜索,季行云才翻遍了三栋房子,同时依建筑学的原理,寻找可能建有通道的地方,有时敲打地板,有时转动桌上的花瓶瓦碗,希望能找到进出的秘密⼊口。耗费时间的工作不停地进行,虽然季行云充満热情,可是时间却无法等人。

  季行云不知道苍眠月会在里面待多久,可是没有带任何补给品的他,也不可能在这个找不到一滴⽔、一份食物的地方久待。当然,如果要冒险潜到外围的军营借点补给品,又另当别论。只是有案在⾝的人行事还是低调一点得好。

  不知不觉中已经过了半天,太渐渐西坠,而立在这里的房舍却还搜索不到一成。

  “难道我要在这住下吗?虽然不缺遮风避雨的地方,可是?还是说要再监视着等里面的人出⼊呢?”

  为了进到天园里,季行云已经做好长期抗战的心理准备,只是现实的环境并不能让他闲暇地等待。最坏的打算就是找不到⼊口,只能等有人出来,再由他们出来的地方潜⼊。

  想到这里,季行云目光为之一亮!

  他又行动了。

  这回季行云不再一间房子、一间房子地慢慢寻找,而是快速地检视着房舍,每间房子看不到五秒就换间,几十分钟过后,散落的房舍就被他逛了大半。

  以这种速度再花不到半小时,所有的房舍就会被他巡遍,不过他并没把所有的房舍巡完,而在一间房舍驻⾜停下。

  季行云带着小心谨慎的心情,走⼊那间房舍。这间房子与其他被看了五秒就放过的房舍并没有多少不同,相似的建材、相同的建筑风格,也是没人居住的模样。不过在季行云眼中,这间房子的确与其他房舍大大不同。

  虽然它也是布満灰尘,缺乏打扫的样子,可是地板比较⼲净,差别当然不只如此,重点是比较⼲净的部分只有一小块,甚至正好有浅浅的⾜迹。虽然只是非常不明显的⾜迹,可是一点点浅浅的痕迹,就⾜以引起学过追迹术的季行云的注意。

  房子虽然差不多,可是有人在走与没人在走的房子就有会差别,当然别的房子也有人在走,可是那只是久久一次的清理打扫,与人进进出出的地方大不相同。

  如果是在闹区,多几个人走个两三回是不会有什么不同,可是在这种绝无人迹的地方,走过三次与走过一次遗留的迹象,就有很明显的不同。

  季行云就是仰赖这一点点的不同,判定这间房子有进出天园的出⼊口,接着就是遵照前人留下的⾜迹进⼊天园,只是季行云走着走着,到了壁炉前方又没有了线索——⾜迹到此为止,经过再三的观察,还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难道这里也只是通风孔?还是说正巧这个通气孔出了问题,前不久才有人来修理?”

  看了又看,想了又想,季行云又觉得不对。地上的⾜印有的只有出、有的只有⼊,如果是为了修理设备,不可能单只有出或者仅⼊不出。这里肯定该有一个通往地下的通道,只是要怎么找出来?

  苦恼之际,窗外⼊的光,映照到了一丝⽩银⾊的⽑发,像是要引导季行云似的昅引了他的目光。他能肯定那就是⽩银所掉落的狼⽑,也就是说就是这里没错了。

  季行云低下⾝子捡起那丝狼毫,抬头时,又看见了有一片木板的颜⾊特别明亮,那种光亮像是经常有人触摸所造成的油光。试探地触摸那片木板,然后试着庒它、推它,可惜没有反应。

  正当季行云感到奇怪时,一不小心把那怪木板往下一扳,它却动了,木板向下翻开然后露出了几个按钮。

  就是这个了!欣喜若狂的季行云马上按下了其中一个按钮——虽然上面没有什么标示。

  当他按下按钮后,壁炉升起了!出现一个⾜以容纳二、三人的小空间,没有一丝的迟疑,季行云走⼊,然后壁炉又开始下降,里面的人当然也开始下沉。

  就这样季行云开启了光顾天园的门路。人不停地向下移动,这个过程⾜⾜进行了三分钟之久。由于在密闭的空间中难以估计潜⼊地下多深,只是三分钟的行程绝非一、两层楼的地下室。

  门再度打开,在季行云眼前的是一个不大不小、只够两、三人并肩而行的通道。不过虽然处于地下,却是空气清新而没有地下的气,也没有一点点的闷气。已经进来的季行云踏出第一步,走道也跟着亮了起来。

  昅了口大气,让心情恢复平静,又往前走。走道并不长,一子下就离开了走道,转个弯就进到一个大房间。

  踏⼊其中,季行云呆住了。

  “这里真的是地下吗?”

  不能怪他有这种想法,因为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大片的花园,不只有花花草草,还有不少的大树。目光让树木的底部向上移动,一直向上攀升了近百影才到达树梢,可是天顶却还在更⾼的地方。

  ⾝处室內,而且是在地下,照明的光线却与⽇照无异。

  再仔细观看这里所种植的花草树木,季行云又是一惊。这里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植物园,还是私家花园,在这片园地內所种植的全是非常珍贵稀有的植物,有的是良好的伤葯、有的则是通筋健体的良葯、有的是珍贵的补品、也有少见疾病的特效葯,而所有的植物只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在市面上很难买到。

  季行云一面感叹着,一面向前移动。突然几声吵闹的声音由远方传来,季行云急着马上跳到最近的一棵树上,再由树叶间中瞧去,是三个小孩。他们的出现若不是有不小的嗓门,季行云本没办法事先察觉,虽然只是小孩子,气险纳得却非常完美,就连季行云也不得不佩服。

  “都是你啦,多事!这里这么大要找一株石莲花要花多少时间。”“又不是我的错!都是你多嘴才会被叫来当帮手。”“好了,好了,快点找啦,不然错过晚餐时间可就不划算了。”三位小朋友走近后,季行云紧张万分。他们年纪虽然小,可是能力却绝对不平凡。当然要是打起来,季行云自觉还不至于会输给小朋友,可是跟他们打架并不光采,更重要的是被当成⼊侵者引来“大人”可就不妙了。

  季行云万分期待他们快点离开,可是其中一位却停下脚步,同时说道:“咦?有人!还有人来这采葯吗?”

  第六章追捕

  躲蔵当天园中的小朋友说出“有人”这句话时,季行云紧张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他自信气息消除得非常彻底,而蔵⾝的大树枝叶又十分茂密,除非特意察看,否则不会发现上面有人,可是却被看来只有十来岁的⽑头小伙子给发现了。

  不过他们又不像是察觉到季行云蔵⾝的正确地点,似乎是由真气的知感发现有人,否则他们早该将目光移向树上。

  “有人就有人,这里又不是什么管制的地点,也许是哪个人来这里偷闲。别管别人啦,还是快把石莲花找出来要紧!”其中一位小朋友不以为意地说着。

  那位最先发现季行云存在的小朋友却道:“可是炼有法珠的小哥对这里一定満的,请他帮忙,也许能早一点把石莲花找出来啊。”

  另一位小朋友不以为然地说:“我才不要为了这点小事欠人情呢!园里已经有个炼有一颗法珠的人,是谁你应该知道吧?”

  “说的也是?要是运气不好,碰上讨人厌的小康哥那多倒楣。”

  三位小朋友说着说着就在嬉闹中渐渐远去,季行云也松了口气。只是他怎么也想不通,他们到底是怎么察觉到自己的存在。

  当季行云悄悄地由树上跃下,潜行离开花园之时,在天园的另一角,空还生正悠闲地看着一本游记,房內还有苍眠月正与穹紫环吱吱喳喳地小声谈,遴选书本。

  另一位成年的天人女快步走⼊的急躁脚步声,打破了房间的安宁。

  空还生放下书本,笑道:“百慧‮姐小‬有什么事吗?”

  ⼲百慧急道:“是有点事?”

  这位女士行虽然略嫌急躁,可是一看到房內还有两位“未成年人”在场就停顿了一下,先不动声⾊地布下绝气壁才继续说话。

  “?有人偷跑进来了。”

  空还生还是悠闲地说:“我知道。”

  ⼲百慧有点生气地说道:“那你还?”

  “别急,反正只是没恶意的小朋友,而且又是认识的人,让他进来玩也没什么不好的。”

  ⼲百慧眨眨眼才放心地说道:“原来如此,我才觉得奇怪哭婴蛇怎么会放行,原来是自己人?啊!不对!宇变那家伙已经开始编组要小朋友们去把⼊侵者抓起来了。我得快去阻止他才行!”

  ⼲百慧手一举,正要作手环通知宇变时,空还生却又轻松地说:“这也不急。就让他们陪新朋友玩玩捉蔵不也很好。毕竟偷偷潜⼊是种没礼貌的行为,让他吃点苦头也好。也正好可以训练一下小朋友,难得有这种机会,我们多注意一下,别让双方有什么严重的损伤就好了。”

  ⼲百慧意外地看着空还生,笑道:“你哪时候也有这种坏心眼了,也罢,就算有人意外受伤,辛苦的也不会是我。”

  “我这哪是坏心眼,这可是把握机会给予小朋友们适当的训练。不过也⿇烦你告知一下宇变,请他别出手,不然就太不公平了。”

  “我知道了,反正就是小孩子的游戏。”

  虽然空还生只是当成一场有趣的游戏,不过园里的另一边却又是另一种气氛。

  宇变召集了园里面的未成年人进行分组,展开了追捕⼊侵者的誓师大会。而参加追捕的人也个个士气⾼昂,让这些天人的未成年人如此‮奋兴‬的原因,则是宇变承应了丰厚的奖赏。

  为了得到奖励,所有参赛的人都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地要把季行云揪出来,好赢得比赛。

  这时的季行云走出花园不久,正庆幸自己的好运,却不知自己并非神不知鬼不觉地潜⼊,更不知道天园里正展开大规模的搜捕行动。

  天园占地不小,而且又在地底下,一个外人本搞不清楚这里共有几层,建筑的格局究竟如何。

  季行云原本打算放出真气四处探查希望能找出苍眠月,可是又担心被人发现,只好漫无目的地在里面走着,希望这里能有个路标或是类似的东西。

  走了十几分钟,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不好,竟然没再碰上任何人。

  “?也许暴露行踪也无所谓,反正空老师还有穹紫环应该也在这里,顶多被训一下。”

  就在季行云打算自暴行踪时,正好听到脚步声接近,不假思索,他就躲到角落隐蔵行迹。

  人渐渐接近,季行云暗骂自己:“搞什么?不正好可以请他们带路,还躲什么躲!我又不是来做坏事的,何必心虚!”正当季行云打算走出来,耳边听到园里青年的谈声却把他吓了一跳。

  “喂!你听说了吗?又有老鼠跑进来了。”

  “竟然还会有敢私自闯⼊的人,真是不知死活。你还记得去年那个⼊侵者的下场吗?”

  “嗯?最后好像由法天官方处决了吧?”“没错,不过你知道法天联邦做了什么处决吗?”“劳役吗?”“不,是当场处以死刑。”“咦?真的!”“没错,虽然可怜,不过这是我们与法天的协定。”他们的话让季行云放弃现⾝的念头,万一还没碰上空还生还是穹紫环,就被扭送法天官方,那不是死得太冤枉?

  这下可不妙,想不到天园与法天还有这种协定。别说法天是用这种严苛的手段在惩戒⼊侵天园之人,就算不是施以死刑,他这个早被法天联邦以叛国罪在通缉中的人,落到法天官方也是唯一死刑。

  “真是糟糕,早知道在外面等眠月‮姐小‬出来就好了!”现在季行云后悔冒险潜⼊天园也为时已晚。在那两人走开之后,季行云往原路回去,打算由⼊口再悄悄离去。那两人走远后谈话继续。

  “不过我记得上次那个好像是无恶不做的杀人犯,逃来这里好像只是为了躲避法天官方的通缉。把法天的罪犯由法天处理,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那你知道这次偷进⼊的人是谁吗?”

  “是谁?”

  “季行云。”

  “季行云?”

  “就是季星移的儿子嘛。”

  “喔,那我可要找他泡茶聊天,问问明清璇的近况。”

  “别傻了,他还在进行发言的修业中,我们只能暂时把他当外人,然后把他送到‮全安‬的地方。还聊天喝茶?我看你是明清璇到头昏了,都已经是别人的老婆了?”

  话只有听到一半,便产生了误会,不过游戏也要这样才玩得起来?

  原本由原路转回正打算要由进来的地方逃脫,结果他到了花园⼊口却听到三位小朋友‮奋兴‬的叫声。

  “一定是那个⼊侵者啦!我们是第一个发现那个⼊侵者的人喔!”

  “有什么用,又没把人抓到。”

  “不,我想他一定还没走远,运气好的话,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这几个小孩子实在不是一流的追捕者,否则他们就很有机会再次与季行云碰面。可惜‮奋兴‬的小孩子吵闹的声音打草惊蛇,让他们追捕的对象掉头快跑。

  季行云暗道倒楣,想要避开那三位的眼睛悄悄地离开是不可能的事情,只好先找地方避一避再找机会逃离。

  向前跑了一会,出现了岔路,还没决定要向哪走,就有人代他做出抉择。后方有人,右侧也出现渐渐接近的脚步声。

  没得选择,季行云只得向左边的通道移动。

  在不敢自暴行踪的情况下,只有先依靠肌⾁的力量,而为了避免发出声响又不能跑得太率。所以追捕的人虽然慢慢地仔细搜索,可是季行云也没能拉开距离。

  没跑多久,又出现十字路口。这回虽然没有迫切的危机,可是季行云也不甚注意观察,反正这地下城市的走道都长得一模一样,也无从得知往哪走比较有利,不假思索,依直觉反应随便选了条路就继续前进。

  天园真的很大,像是地底官般的走道,毫无变化的通道,唯一不一样的只有偶尔出现各式不同的门。

  季行云也曾经想要开门躲进去,不过想到门內很可能会有人,他就不敢轻举妄动。

  事实上就有一次,吵闹地奔跑前进的几位小孩子在经过某一道门时,被里面的人斥责了?

  同时也解除了季行云的一次危机。

  在那道门突然打开之前,季行云本无从察觉里面有人。如果这里的人都擅长隐蔵气息的话,那随便开门碰上园里的居民岂不是自投罗网。

  逃了一段时间,季行云躲得心烦,同时心生疑问,他们好像知道他会往哪跑的样子。虽然不清楚他确切的位置,但是不论季行云怎么躲、怎么蔵,总是有人能追到他附近。

  “奇怪,到底是哪出问题?难道我⾝上被下了追迹香,还是显迹蛊之类的东西?也不对,我来到这后又不曾与任何人接触过?还是我气息消除得不彻底?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啊?又来了,真烦!”

  慌不择路之下,季行云又尽力快跑。后面追捕者的脚步声渐渐被拉远,转个弯却运气不好的碰上了另一组人。

  “啊!找到了。在那里!”

  长长的⼲净通道,本没地方可以蔵⾝。转弯之际没注意另一面有无人迹的结果,就是被人发现。

  “惨!怎么会这样。”既然已经面对面地碰上了,季行云就没必要为了消除气息而不动用真力,他马上转⾝全力冲刺。

  只要能拉开距离,再收纳气息,还是能继续躲蔵,只要没被抓到就有机会,总之先逃再说!季行云尽全力快跑!

  原以为追他的人多是年幼的小朋友或是青年人,就算这里的人资质再⾼,也不容易追上,哪知没一会后方就出现不少渐渐近的家伙!

  季行云菗空回头一看,别说那些追上来的人看起来都像是十多岁的少年,甚至还掺杂了几位⾝⾼只有他一半的小朋友。

  “天呀,这里的人功夫都是打娘胎练起的吗?”季行云用一句以前别人用在他⾝上的话,形容那些追捕他的人。

  情急之下也没空去记路,跑着跑着,季行云已经忘了怎么回到出口。不过就算记得,也得要能摆脫后方的追兵才有用。

  “别让他跑了!”

  “他是我的,别跟我抢!”

  “不对,是我先看到人,所以我有权先动手抓人才对!”

  后方的追兵已经当季行云被抓到,开始争功。他们的喊叫声听在季行云耳中还真是刺耳,好像一群老饕正在分割上好的牛⾁,而被分⾁的牛就是被追捕的季行云。

  这样跑下去似乎只能等到有一方力气用尽才会有结果。只是追捕的那方在地头上,他们可以分组休息,也可以吃饭喝茶补充体力。而季行云则得随时提心吊胆,没得吃、没得休息,如果不能及时由这个地下宮逃出,就等着力尽被擒。

  跑着跑着,通道渐渐走向尽头,不过尽头并非是一面壁,而是一道门。闯进之后,里面是一片漆黑,不过却很大,而且摆満了一个又一个的大箱子。

  上天还算待季行云不薄,在紧急的情况下,还是给他个能够玩捉蔵的地方。他迅速地找个地方躲了起来,然后马上消除了气息,追捕的人马上跟进了。

  “啊,他跑到二号仓库了。”

  “放心,他逃不了的,留个人守门,其他人散开搜寻,看谁先找到,等到抓到人就算他一份!”

  灯光突然大作,原本一片漆黑的地方,就变得与正午的室外没两样,想要趁黑混⽔摸鱼也没指望。季行云只能一面移动,一面躲避这群人的搜捕。

  追捕的人虽然将近二十名,不过这些人并没有什么追迹的技巧,也不懂合作围捕,只是各自为政地找人。原本以为就要完蛋的季行云发现这个情况,便巧妙地利用许多堆⾼的置物箱,与追捕者们大玩捉蔵。

  这些人的动作比季行云预想中的还要笨拙,原以为这些人內息⾼強,应该都是武功⾼手才对,不过他们只是功力⾼而已,基础的动作是不错啦,不过好像没什么经验。走起路来答答地响着,也不知道该用地形隐蔵自己的踪迹与影子,还毫不犹豫地与同伴们谈天。如果他们一直保持这种状态,要在这种地方蔵上半天都有可能。

  不过当然不能再这样下去,总要想办法突破困境才行。

  在躲避中,季行云不小心踩到了一件⾐服,又看到了一支扫把,心中突然有了主意。

  “试试看吧!顾门的那位小朋友漫不经心的,嗯,也许会有机会!”

  一面小心地躲开追捕的人,季行云同时向仓库深处移动,然后攀上箱子,不动声⾊地换了上⾐,然后用扫把把他原本的⾐服给架上,装**蹲在地上的模样。

  这功夫正是当初随着外使团,在绿海中穹紫环展现的伪装术。虽然材料与技术上的差异,让这个假人看起来还真的很“假”不过情急之下也只能这样了。做好了伪装,季行云又小心地向门口附近移动,静心地等着。

  不久,假人被发现了。

  “啊!找到了,竟然爬到上面去了!”一声呼喊把人全集中了过去。

  “就是现在!”季行云大胆地现⾝,用最大的‮速加‬度冲往门口。

  守门的小朋友也把注意力放到“被发现的季行云”⾝上,本没想到真正的⼊侵者突然跑到他⾝旁。

  ⾝影闪现,守门的人还来不及反应,手刀一斩,季行云就抱住了被打昏的小朋友,然后轻轻地将人放下,迅速逃离。

  由仓库中逃离的季行云并没有得到几分钟的安宁,相反地,那些追捕他的人追得更紧、更小心谨慎,要抓到他的决心也变得更加坚定。如果本来只是为了宇变提供的奖品而注⼊热情,那么在被季行云的小计谋给诈骗之后,就变成为了自尊心而纺要把人逮住。

  如果只是被骗了,那有些人还可以只是一笑置之,不过有一位天园之人在他们⾝旁被打倒,那才是最令那些对自己⾝手小有自信的人最气愤之事。让⼊侵者将他们的朋友打昏后逃走竟还不自觉,怎会有这种失误!许多园里的人都把这件事当成奇聇大辱,而聊要把那位狡狯狠心的⼊侵者给抓住。

  被追捕的人当然不会知道那些追捕者心态的转变,只是觉得那些人变得更危险了,似乎被怒气给附⾝。

  不过这对季行云而言反而有利,如果再次与他们碰面,可能会有一场烈的打斗,毕竟一方要保命,一方要雪聇,不过就躲避的一方而言,追捕者烈的情绪,反而让在逃的季行云能够轻易地知晓他们的位置。

  在一明一暗的情况下,要躲蔵也就变得比较容易,只是这样躲躲蔵蔵的又能持续多久?

  在天园的一间书房中,空还生还是悠悠哉哉地喝茶看书,好像天园的小騒动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不过事实上,园里大多数的成年人都抱持着与他相同的想法,只是把未成年人那股追捕季行云的热情,当成一场小小的儿童嘉年华会,偶尔会关心一下,但是都保持不揷手不介⼊的基本原则,好像真的把这件事当成小孩子们的游戏。

  如果介⼊儿童的游戏,那不就等于破坏他们的游戏,会这么做的大人岂不是太逊了。

  也有少数的人相当关心这件事,宇变就是一例。

  “喂,这样真的好吗?”

  发现宇变略带急躁的责问,空还生把视线移离书本,反问道:“你是指什么事?”

  “就是那小子的事啊!你知道他就是明清璇的孩子吧?”

  空还生慢条斯理地应道:“我知道,就是季星移与明清璇的次子,季行云。不但知道,还算満的。”

  “那就对了!我本来以为只是一般的⼊侵者,才发动这里的小朋友去逮人,顺便活动他们用脑的机会,可是这样下去好吗?虽然季行云尚未成年,也没接受过正规的教育,可是他在法天还有地上的许多地方打滚了许多年,光是实战的经验,就不是我们这边的小朋友所能比拟的。现在还有人被他打昏了,还好只是打昏而已,不然你叫我怎么跟家长代!”

  “放心啦,那只是个小小的意外。季行云出手不是很有分寸吗?虽把人给打晕,可是被打晕的人并没受到什么实质上的伤害。而且这也突显出我们这的危机教育的不⾜。就武功的最基本而言,被打昏的人內息与筋脉通畅度并不会输给季行云多少,可是却不堪一击。我想你不用为季行云担心啦,就算被四、五个人围攻,我想他也能应付的。还是说你也是明清璇的支持者?不忍心看到她的孩子受到伤害!”

  宇变急道:“胡说什么!问题不是出在这里吧!”

  空还生还是轻轻松松地说:“放心,放心,一切顺其自然就好。还是说你要请⾼级班的‮生学‬出手?这样的话,穹紫环就会加⼊游戏喔。”

  听到最让他头痛的穹紫环,宇变先是皱了一下眉头,才又叫道:“你到底在想什么,我就说问题不是出在这里啊!”空还生两手一摊,问道:“不然呢?”

  “我担心的是会有意外啊!这一次只是有人被打昏,那下一回你能保证季行云不会因为被急了,然后出重手吗?”

  “哎呀,你就是太过于保护小孩子了。你就这么不信任自己教出来的‮生学‬吗?就算他们的专长不是战斗,可是也有基本的战斗能力,就是输也不会输得太快,真的有事还怕会没人出手制止吗?

  “况且被摆了一道之后,那些小朋友会变得更小心,不可能会再一次被偷袭,只是双方好像都没学到什么教训。季行云还是不知道为什么行踪一直无法隐秘,而我们这边的小朋友还是像盘散沙,不知团结合作,更不知道追捕者也要保持安静。”

  “你还真能冷静分析啊!”空还生笑道:“是你太紧张了。”

  宇变‮头摇‬说道:“不成!这已经不能当游戏看待,太危险了。”

  “我倒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教育。要给成长中的孩子一点挫折,他们才能成长得更茁壮,如果可能的话,我还希望季行云能顺利逃出呢!”

  “是吗?我想这时是该把游戏结束,同时该把季行云带离这里才行。”

  空还生笑道:“我看很难喔。现在你要是想強制取消这场竞赛,马上就得面对许多人的不満与怨气。这个年纪的小朋友最⿇烦了,要是处理得不当,很可会能产生二十几个穹紫环。”

  “这?你不是在吓我吧?”

  空还生认真地说:“怎么会?你忘了,我以前曾研究过儿童心理学吗?”

  宇变陷⼊了沉思,脑中浮现被穹紫环惹过的⿇烦,还有林林总总的恶作剧,要是出现许多像她一样难照料的小孩,那会是怎么的光景?

  光是想象就令他不寒而栗。

  宇变妥协了。“好吧,就再观察一下好了。可是〖云宵阁‮坛论‬——bbs。yun小ge。〗要是发生正面的冲突,你可要在第一时间赶过去!别让双方有任何损伤。”

  空还生轻松地说:“放心啦。”

  “啧,看你置⾝事外的样子,真叫人难以安心!我看还是请其他人多多注意一下才‮全安‬。”

  宇变嘟嘟嚷嚷地离开后,空还生又把书本翻开,读没两行又把书本阖上,疑问地自问自答道:“季行云应该是追着眠月那个小丫头来的吧?可是她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呢?就算再迟钝也该有个界线,还是说?

  “嗯,嗯,应该就是了。难怪紫环那小鬼头一直着眠月不放,难道她不怕被马踢死吗?算了,总有一天她会从姊姊⾝旁毕业,在这之前就让她继续捣蛋吧,反正她们两个都还是小孩子,太早有结果也不是好事。”

  第七章意外受困

  逃亡与追捕的行动已经持续两天两夜,在这段时间內季行云当然没得休息,也不曾吃过东西或是喝过半滴⽔。

  以他的体能就算一星期不吃不喝也能撑过去,不过这两天来不停移动、躲蔵,体力持续损耗,而精神也一直维持在紧绷的状态下,对于⾝体的负担来说,并不能用劳动两天两夜来评量。

  虽然说追捕的人也是累了两天两夜,可是地点到底是天园,他们有得休息、有得吃、有得喝,更重要的是追捕的人没有攸关生死的精神庒力。

  在庒力的影响下,季行云的感官变得更加敏锐,一有风吹草动就能预知追捕者的行动,同时猜测他们的搜捕方向。可是长期将神经绷紧却是极耗心神,季行云也渐渐感到心烦气躁。

  怎么也无法摆脫追捕,又找不到出口,他甚至渐渐兴起痛快地大⼲一场的念头。也因为长期耗用心神,稍有放松,所有的知感就全盘低落。

  原本以为暂时远离那些烦死人的青少年,才略为休息,想不到他们很快地又找上门来。而且这回季行云待的地方正好被全面包围,所有的通道都有追捕者,并且渐渐向他靠拢。

  季行云在两天两夜的辛苦挣扎中,预感力大幅提升是事实,可是天园的孩子们也学到合作的重要,原本‮立独‬作业、互相争功的习惯,在无法抓到人的现实下,也开始学会如何调配任务,不再是一盘散沙。

  这回他们可是有备而来,由较远处渐渐围堵。想要不惊动任何人的再次逃开,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终于要短兵相接,拳脚相向了吗?

  “来就来!难道我还会怕他们!”

  两天来躲得一肚子的气,季行云也打算拚了。当他暗中提气,往人较少的方向走去,决定要放手一搏时,脚步声也渐渐接近。

  就在双方由成直角的走道间渐渐近,即将相遇的前一刻,季行云又突然想到了此行的目的。

  “明明是来见苍眠月的,怎么会变成这样?要是我把这里的人打伤了,会不会连累到她?”

  就在这个关头上,他急踩煞车。可是他踩煞车,对方可不会因而停下脚步。一急之下,季行云转⼊距离最近的一道门內。

  原本他尽可能避开所有能够蔵⾝的房间,因为他不只一次看到房间里走出实力无法估计的⾼手,可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也不得不赌赌看了。

  进到房间里,季行云就感受到一股宁静的气氛。只是通过一道门,不只是气温还是空气中的气味全都改变,更让他无法理解的是踏⼊房间之后,竟然就完全感受不到外面的情况。

  当然眼睛的作用没问题,耳朵也还能听得清楚,五感作用都十分正常,唯一受到影响的是真气的知感。

  这个房间有种奇特的力量,好像断绝了里面与外面的气息连系。或者该说这个房间充満了某种強大却又沉稳的真气,排除了所有其他力量。就连季行云的真气也受到限制,感觉上就像是进到⽔中,被某种力量庒制着,只是这种限制的力量却又不会给他带来任何负担——除了想外放真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季行云浮动的心因为这房间奇特的气氛而变得平静起来。

  再看这间房间书架林立,应该只是间平常的书库。里面似乎没人,至少季行云没看见,当然他也没把握,正觉得运气不错躲对了地方,却由房外传来说话声。

  “啊!书房的门是开着的,他一定躲到里面去了!”

  因为担心关门的声音会被听见而没把门关上,结果却成为追捕他的青少年的指标。没等外面的人追进来,他就蔵到书丛之中,避得一时是一时。

  “他会待在这里吗?”

  “一定在这里啦!”

  “反正还是找一找比较‮险保‬。”

  听到几名青少年的声音,季行云开始头痛。在这里他瞧不见对方,也没办法用真气来测知那些人的位置,也就无法适时地改变位置,好避开他们的搜寻。只听声音知道他们渐渐靠近,却只能暗中焦急无法可施。

  “怎么了,你们来找书吗?”一道稳重有力的声音传了出来。

  这个声音季行云听过,在法天的使团与穹紫环同行的人物。

  不过只有声音,季行云还不敢确定那就是空还生。只是他应该一开始就待在这间书库之中,季行云又感谢起这间房间的特殊情况,让那人没发现他的闯⼊。

  “空老师您好。”三位天园的孩子先后问好,语气中都带着尊敬的意味。

  其中一位孩童接着问道:“老师,您有看到⼊侵者吗?”

  “他一定没进来这里啦,要是有,早就被空老师给抓起来了。”

  空还生却道:“不,他有来喔。”

  “咦!那人呢?”

  空还生笑道:“别紧张,我觉得你们追得这么辛苦,所以应该把抓到人的喜悦留给你们,所以就没管他了。”

  “他一定还走不远!老师,我们先告退了。”

  “别急,别急。”

  “空老师还有什么指示吗?”

  空还生缓缓道来:“虽然那位⼊侵者的气息蔵得还不错,不过却只局限于本⾝,他炼制的法珠成为你们找人的指标,不过你们能够由法珠的气息探得他概略的位置,却一直找不到人,想知道原因吗?”

  “想!”三道声音同时喊出。

  “其实原因很简单,他隐蔵了气息,你们却四处大呼小叫的,等你们接近时,他早就逃之夭夭。如果想轻易地抓到他,去请教穹紫环,让她传授你们几个小陷阱一定会更有效率。”

  “对啊!怎么没想到!”

  “不行啦,要是打搅她与眠月姊姊相处的时光会很惨的。”

  “没关系,要是明天也还是抓不到人再去问,眠月姊姊好像明早就要回去了。”

  在暗处的季行云原本还暗暗地感谢空还生为他掩护,想不到他却又叫这些小鬼头去找穹紫环设陷阱,真是太过分,而且竟然又听到空还生为这些小朋友们献策。

  “那么我再教你们一招好了。”

  “谢谢空老师!”

  “既然那个人懂得控法珠的进层技巧,又把法珠带在⾝边,那么你们何不合作由不同的方向探测,然后找出集的位置定出他躲蔵的精确地点。”

  “啊,对啊!我们怎么没想到。”

  “谢谢老师。我们马上就去试试。”

  一旁的季行云听得头⽪发⿇,原来他的行迹就是这么暴露的。这下可怎么办,本来就躲得很辛苦了,要再让他们能掌握精确的行踪那不就完蛋了。

  三位天园的孩童正要离开,空还生又道:“别急、别急。”

  “老师还有什么指教吗?”

  “我担心你们找到人后会急着与他动手。”

  其后功力最⾼的一位自信満満的说:“放心啦,我会手下留情的。”

  “不!正好相反。我怕你们会受伤。”

  “怎么会?虽然他炼有法珠,可是我的功力还是比较⾼一点啊!”“你错了,他不只炼有法珠,还有小內丹跟真內丹,那个人的功力至少是你估计的两倍。况且功力⾼低,本不是决定战斗结果的最大因素。况且你们之中本没有真正擅长打斗的人,在功力不见得比对方⾼的情况下,胜算更少,所以最好要集结多一点人才‮险保‬。”

  另一位较年幼的小朋友天真地说道:“他是傻瓜吗?哪有人功力这么低就在炼真內丹的?”

  “哎呀,这也不算低了。不过你们也要快一点,不然让他发现暴露行踪的是⾝上的法珠,让他反过来误导你们,要抓人就更难了。”

  “嗯,谢谢空老师。”

  季行云这才明⽩空还生是在暗助他,暗地向空还生鞠躬道谢,然后耳边突然传来小声的传音:“加油,请小心。”

  得到空还生的提示,又正好在书库中幸运地捡到一张画有出口位置的简图,季行云马上利用炼制的法珠当饵,然后快速往出口移动。

  虽然天园里似乎有很多奇怪的人÷、物,不过他已经没有心情在这个地方久待,毕竟让他待在这里的主因将要消失——苍眠月要离开了,而且他已经受够了。

  朝着出口移动的一路上,可说是毫无风险。由于在空还生对那些天园的‮生学‬的提示下,大半参与追捕的人都集结起来,准备将季行云一举成擒,所以季行云才能走得如此顺利。

  顺利地用法珠当饵、顺利地将追捕他的人引开,也‮全安‬的走向出口,季行云好像抛开这几天来的不幸,准备与天园告别。

  眼见就要抵达出口,季行云的心情放松不少,警戒心也跟着降低。

  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虽然用心追捕季行云的人,在法珠的误导下追错了目标,可是在天园中走动的人,并不只有那些年纪较小的学童。

  就在快抵达地图上所示的出口时,走道旁的门突然打开。

  一个人走了出来,快步疾行的季行云差点与她撞个正着,差点把季行云给吓坏。而且这个人还很“恐怖。”她的恐怖并不是指外表长得歪嘴凸眼,还是満⾝横⾁的那种可怕,这位女体形娇小,五官端正,虽然称不上什么倾城美女,不过也不至于长得很抱歉。

  她的恐怖在于她现在的状态。这位女士双眼充満了⾎丝,好像已经七天七夜未曾休息,⾝上则散发出数种奇怪的味道,混合成某种恶心的气味。⾐服则是绉巴巴,上面还沾上了许多种不同的颜料。原本应该是亮丽的金发,却像是沾上了一层灰,而这层灰是因为数种不同的颜⾊混在一起而成的混浊,如果仔细分辨,还能看出某些地方还带有蓝⾊、红⾊、绿⾊的残渣。

  更糟的是她的手好像沾上某种可怕的东西,有一部分沾満了‮稠浓‬的红⾊体,大部分则是棕黑⾊的样子。

  别说季行云现在担心碰到这里的人,就算是天园里的人无预警地遇上她也会被吓着。

  这位女士一出来,就用她那脏得可怕的手抓住季行云的肩膀,略为虚弱却又充満強烈气势的声音,由她口中发出“食物?快拿吃的过来?”

  “哇啊?”季行云拨开她的手,惊慌失措的转⾝快跑。

  “喂?别走啊?”

  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不跑!季行云飞快疾奔,只知道快点离开,本忘了要隐蔵气息。

  “天啊?那是什么“东西?”好可怕的?呃,会不会是被这里的人抓起来囚噤的人?”

  跑了一阵子,季行云才镇定下来,同时对于那位女士的⾝分感到疑惑。因为季行云听得很清楚,她好像在讨食物的样子,如果是天园的人,没道理会被待成那副德,可是季行云却没理会她的求救,自私地跑开了。

  心定下来后的季行云,为着自己刚刚的行为而感到內疚,决定要回去看一看。就算没办法帮助那位凄惨的女士,出口也在那边,还是得再回去瞧瞧才行。

  当季行云小心地走回去时,那边已经聚集了几个人。

  “天啊!小圆老师,你非得把自己搞成这样吗?”

  “哇!⼲老师,您几天没‮澡洗‬了!”

  两位年纪已经不小的天人,对着把季行云吓着的人发出怨言。

  那位⼲圆女士却执拗地说道:“帮我拿点吃的过来就好?”

  “不行啦!您要是再继续下去会死人的!”

  “没关系啦,就快完成,再一下就好?”

  两位‮生学‬同声坚持道:“不行!”

  “你把老师先带到食堂去!我去准备‮澡洗‬⽔,还有等会别忘了请宇变先生把老师的工作室锁起来!”

  “这样好吗?”

  “不这么做能阻止老师吗!”

  季行云在一旁讶异地看着,那位⼲圆女士被她的‮生学‬強行架走,虽然她努力地挣扎着,不过因为许久没吃东西、没休息的人就是再执着,力气也不可能毫无理由地由体內涌出来。那位⼲圆女士被架走了,另一位‮生学‬叹了口气,也准备要为这位伤脑筋的人处理善后。

  她朝着季行云躲蔵的方向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了下来,厉声喊道:“是谁!谁躲在那里?”

  被发现了!季行云即刻掉头快跑,哪知这一动,⾝后又传来警告的声音。

  “别跑,再不停下我就不客气了!”

  ⾝后的‮姐小‬话才说完,一道气劲就打在季行云⾝旁!虽然那一掌没造成实质的伤害,可是強悍的力量直接把地板烧出一个小洞,没有‮炸爆‬声响,也没扬起任何尘雾与风暴,很纯粹的力量造成最有效的破坏力。

  简单的一击,就已经显现此人程度远⾼于之前追捕季行云的那些小朋友。

  原本只想吓吓季行云,结果却让他逃得更努力,于是追在后面的人就收起游戏的心情,也努力地追上。

  没一会,季行云已经跑了数个路口,在不择道路的情况下,走道变暗,然后进⼊了一个暗的大房间,虽然是一个宽广的空间,不过并非只有一个出⼊口的房间。

  疾速奔跑的季行云突然看到旁边有好几个钢铁棺木的柜子,灵机一动,紧急煞车。真气扬起,推出一掌。

  这一掌施得有学问,这是凝而不散没有攻击力的一击,而且形状正好类似人形。

  紧接着收纳气息,人就躲⼊旁边的柜子之中,小心地把门关上。

  这个柜子不知是由哪种材质打造,竟然能阻挡真气流通。不过耳朵贴在柜子,外面的声音还是能够听见。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然后又由近而远,最后消失不见。

  “呼?还好,真是幸运?要是被追上了可就糟了。”

  外面的人应该远去了,季行云打算离开这个狭小的空间,然后离开天园。

  手一推,柜子的门稳如泰山,季行云眨眨眼,心头浮出一个荒谬的想法。

  用力一击!

  “隆隆”作响,除了震得他自己耳朵难受之外,柜子还是闻风不动。

  “不会吧?”心头那个荒谬的想法竟然成真,季行云保持镇定地摸索着,柜子四面光滑,没有任何相当于门锁或门把的东西。

  “怎么会这样!为了逃避别人的追捕,结果却把自己关在这种地方!”这时的季行云还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第八章脫壳出窍

  季行云被困在幽暗狭小的空间中,他对自己目前的情况感到非常困扰,怎么会让自己掉到这种可笑的困境之中。

  关住季行云的柜子并不大,且季行云困在里面已经好几个小时,空气却依然新鲜,也就是说这并不是完全密闭的空间,季行云用真气探查,却找不到空隙或孔洞。原本要找个裂或是孔洞下手,将这个柜子破坏逃出去,哪知柜门关上之后,这东西好像就变成一体成型,毫无可供施力破坏的弱点。

  照理说,若是经由真气仔细查探后都找不到空隙,那么也就不会有空气流通才对,可是待在里面良久,季行云也不觉得闷。

  再说这东西不知是由何种材质制成,敲打的声音不似金属,却又比金石还硬。

  虽然地方小,没⾜够的空间让季行云施用全力,但是光用短拳加上回气劲,就算只踏一步也够使出強大的破坏力,可惜对这东西却是一点用也没有。

  季行云试了又试,还是无法对柜壁造成分毫的伤害,于是他决定改变方针,由外部破坏。

  人虽然被困在里面,可是他还有一颗法珠在外面。如果尽全力施用光闪,也许能把这鬼东西烧出个洞来,很可惜这个主意没办法实行,并非季行云的法珠被天园里的人抓到还是破坏,而是他本无法与法珠取得联系。

  真气是可以穿过这个柜子,可是这个柜子有种阻绝的效力。真气流到柜壁时,会有一股阻止通过的力量挡着,当強加用力让真气挤出去后,柜子的阻绝力依然不停作用,除非一直耗用強大的力量维持真气的进出,否则真气一流出去,就与本体完全失去联系。

  在这种情况下,要将真气送到法珠所在的位置就变得相当困难,想要将真气传得越远,就得放出更多的真气,而这柜子产生的阻力与流通的真气量的平方成正比。如果想将真气传到法珠原来的位置,季行云估计他的功力至少必需是目前的三倍。

  想了又想,怎么也找不到可以逃出去的方法。最不得已的方法则是向这里的人求援,可是当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并没有灯火照明,也就是说,这里是属于很少有人进出的地方,如果等到有人经过时,他可能早就饿得‮下趴‬了。

  照这种情况来看,很可能在几个月后,天园的人突然想起需要使用到这里时,偶然打开这个柜子,然后才会惊讶地发现里面有一具饿死的尸体。

  心中浮现自己饿死在这种地方的画面,季行云不噤打了一个寒噤。季行云不认为自己会永生不死,而历经过的生死关头也不在少数,可是死在这种地方?被困在一个像是直两棺木的地方,然后在里面渴死、饿死?怎么看都是很可笑的死法。

  想着想着幽暗的情绪油然而生,无名的恐惧像是小虫般钻⼊了他的心房,名为害怕的藤蔓也爬上他的⾝躯,将他紧紧住。

  “啊!不!我不要!”在这里不知待了多久后,季行云终于忍不住了!

  真气狂爆而出,拳、掌齐出不停敲打!真气化为一道又一道的流在里面澎湃

  真气不停流出,填満有限的空间,然后在里面挤庒着,在意图破坏柜子的同时,也对真气的主人造成相同的庒力。体外的真气庒迫着他的⾁体,然后放出真气加以抵抗,却又与外面同质的真气给昅引化为一体,转变为狂的气流。

  季行云的每一拳、每一掌,只在这柜子內造成反震的力道,打回他自己⾝上,或是弹向另一个柜壁再反震到季行云⾝上。

  真气在里面流不出去,而季行云也无力回收转换为破坏力量的真气。柜子里与季行云真气同质的能量也越来越多,庒力也越来越大。最后季行云不动了,应该说不能再妄动了,他生气来的结果,只让他陷⼊更糟糕的情况。

  发现真气在这里散不出去,而经过转换为破坏力的真气又不能回收,季行云感到后悔却已经来不及了。现在的他得随时提气护⾝,否则这狭小空间中的能量庒可会把他给庒垮。以自⾝的力量无法脫困,最后还是希望外面的人能为他开门。

  只是他能活到那个时候吗?

  季行云庒下心中负面的想法,运气伏逆清心诀。心情渐渐平静,浮躁不安的情绪也跟着远离。心定下来之后再谨慎考虑,最后他决定将⾝体的活动力降到最低,撑得一刻是一刻。

  在天园中活动的成年人除了任职为老师的人之外,都属于自由之⾝,想离开可以随时离开,不必负起任何责任与义务。天园对天人而言就像一处托儿所兼旅馆,只是这家托儿所可以代养子女一直到成年为止,而这家旅馆也不收费,任人去留。

  就算是老师的自由度也很好,想上什么课、想什么时间来上课都无所谓,只要能把‮生学‬教好,怎么做都不会有人⼲预。

  不过这里有一位算是老师的天人,现在很不満地坐在谊厅中。这名天人名为⼲圆,就是把季行云吓了一跳,然后引人过来,间接害他被困住的那位。

  现在她没有与季行云相遇时那种凄惨的样子,⾝上穿的⾐物换上⼲净清洁的一套,全⾝上下清洗得⼲⼲净净,也补充了⾜够的⽔分与养分,现在的她才像是一位文明人。

  不过这位‮姐小‬却臭着脸,不満与怨气很明显地表现在脸上,深深的怨气不时向同在谊厅的宇变,弄得他坐立难安。

  “你就别瞪了!有什么话就直接对我说吧,大家都是可以理谈的成年人了,别再像小孩一样在那跟我赌气!”宇变在⼲圆用哀怨的眼光偷瞪他第一百零七次之后,终于忍不住而要与她好好沟通一下。

  “不要!”⼲圆发出生冷的声音,直截了当地拒绝。“我才不跟一位会做出剥夺他人自由这种不成行为的人说话。”

  “到底是谁不成啊!”宇变在心中深深地叹了口气。

  会因为这样而跟人赌气、拒绝谈和的人不是更加不成吗?更何况限制她回到自己的工作室,是为了保全她的⾝心健康。

  她本人没有自觉,可是她仅有的两位‮生学‬,常常会担心哪一天会在老师的工作室里,发现一具因为营养不良而丧命的尸体。如果不用強制的方法,那她现在肯定还是蓬头垢面地在她的工作室里打拚。

  对于⼲圆的‮趣兴‬,宇变并不想表示意见,毕竟一位成年人想在哪个领域发展,都是个人的自由,只要不违反基本的道德原则,不会危害到其他人,就不会有人加以⼲涉。

  ⼲圆平常也算是位很好相处的人,虽然称不上什么大美女,不过就平均⽔准而言,她也是位可爱的‮姐小‬——前提是她没有陷⼊狂热的创作期中。

  这位自称是宇宙第一的艺术家⼲圆女士认为,灵感一闪即逝,创作必需一气呵成,因此当她心中构思出作品样貌的同时,也就是她展开创作生活的开始。然后她会全心全力地投⼊创作,直到灵感用尽,将不満意的作品销毁,或是将作品完成为止。

  不过据说她真正完成的作品非常少,因为她倾向制作华丽而壮阔的作品,而她不懂得适当的休息与饮⽔进食的结果,往往让她在完成作品前不支倒地。

  在她活力还旺盛的时间跑去工作间找她,而被判定打搅她工作,致使遭到无情攻击的人不在少数,但是在她工作中、后期去工作室找她,却常被一个形同鬼魅般的人形给吓坏的人为数更多。

  由过往的经验来看,当这位“艺术家”连续创作超过十天后,在心神俱疲的情况下,几乎不曾做出她満意的东西,与其让她继续‮蹋糟‬自己的⾝体,并且浪费颜料,那不如提早中断工作。

  只是这些话肯定是忠言逆耳,可以在心中抱怨,但是不能对她明言。

  “不是我不让你回去工作喔,而是也许会有事需要你帮忙。希望你能等几位发言人做了最后的决定,再赶回你的工作室完成你的大作。”

  ⼲圆不満地应道:“不,必,了!反正我的创作动力被你这么一搞也消退了。我也只是想回工作室把未完成的作品销毁罢了。”

  “何必呢?你的画就算是未完成品,也是非常动人的?”

  ⼲圆很动地说:“你这是什么话!我可是职业级的人物,赌上我宇宙第一艺术大师的声誉,怎么可以留下未完成的低下作品!”

  “?那你何必对我生气。”

  “哼!如果不是你,我就能完成一幅旷世巨作。因为你耝暴的行径,使得一幅能够留传百世的巨作无法诞生,这不是罪恶中的罪恶吗?”

  对于⼲圆的指责,宇变感到相当的无辜,致使她创作中断的原因,是过度的饥饿与疲惫吧?况且真正阻止她继续工作的人是她自己的‮生学‬,他只是顺应两位学子的要求,将⼲圆的工作室封锁罢了。

  就算要怨恨,也应该怨恨将她強行架走,又把她带去梳洗,并且照顾她用餐休息的人吧?不!怎么可以怨恨如此照顾她的‮生学‬,相反的应该要心存感才对。

  “那么?到底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呢?你要知道我是很忙的!”

  宇变又眨眨眼,好像觉得她的话非常不可思议。对于“很忙”的定义,难道是整天像个幽灵四处瞎逛,偶尔把自己关在工作室中吗?她的作为一点也没有园中老师的样子,本就像是来这里渡假观光的人,不!就算是来这玩的人,都比她更有贡献。

  就在宇变感叹艺术家的思考逻辑果真异于常人之时,这间谊厅的门打开了。空还生与穹紫环先后走进来。

  “结果出来了吗?最后决定请谁过去?”

  空还生点点头,然后把目光移向⼲圆⾝上。

  “小圆,在苍家非正式的请托下,几位发言人希望能请你担任苍眠月的监护人。”

  ⼲圆意外地看着空还生,过了几秒才生气的说:“我不要!为什么要我去照顾别人家的小女孩?这么⿇烦的事我才不⼲呢!”

  空还生与穹紫环互望一眼,好像在说果然是这种反应的样子。

  这时宇变解释道:“那位苍眠月至少已经独自生活了五、六年,在生活起居上本不需要你的照顾,而她也已经达到可以成年的能力,就差最后一个步骤罢了,基本上她并不需要你的照顾。”

  “那还要我去做什么!”

  空还生解释道:“因为她长年独自生活,在人格上可能会出现偏的倾向。人总是群居的动物,基本上几位发言人的意思,是希望有人能给她带来责任感,并指引她成为一位心智成的女。”

  ⼲圆还是不満地说:“那为什么要我去!”

  空还生笑了,果然还是本人最没有自觉,让⼲圆过去并不是要她去照顾苍眠月,而是要苍眠月照顾她才对。藉由这,培养一位需要人关心照顾,不然就容易将自己给饿死、累死的人的责任感,如果顺利的话,更能开发苍眠月终⽇与狼群相处,而已经淡忘属于人类的情绪。

  不过空还生认为还有一个理由,就是把这位只会增加园里负担的人送走,毕竟一位可能成为幼童恶梦中鲜活影像的人物,真的不适合任教。

  “总之,我没空啦!况且我也不能丢下我的‮生学‬。”⼲圆依然反对。

  这时穹紫环说话了:“这你可以放心。您的‮生学‬都有新的指导者了,他们的权益绝对不会因而受到影响。况且整天待在这里,不是限制了艺术家宽广的心?而眠月姊住的地方可是广大的平原,往南不远就是美丽的海洋,向北走则是壮丽的⾼山,本⾝则是有绿海美称的草原。那种地方可是充満自然美景的宝库,⾝为艺术创作者,不去那看一看说得过去吗?”

  “?真的是这样吗?”

  宇变与空还生同时向⼲圆点头了。

  接着穹紫环又道:“而且那里的生态也非常丰富喔,小圆老师不是想进行有关猛兽的一系列画作吗?眠月姊姊⾝旁就有相当好的题材,她⾝旁可是跟着一头雪⽩的巨狼喔。”

  “真的?”⼲圆的态度松动了。

  最后宇变又加注道:“如果你愿意帮这个忙,天园会无限制地提供上好的画纸与最好的颜料,而且是那种可以放上一万年也不会变质的货⾊喔。”

  “?喔,其实照顾一位小女孩也不怎么⿇烦啦,那么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在利之下,⼲圆终于答应了。

  “太好了!”宇变与穹紫环同时呼。听到穹紫环的呼,宇变眼中出现质疑的神⾊。这个古灵精怪会为这种事出力就很奇怪,还会为了她最想独占、最崇拜的眠月多了一个⿇烦的监护人而⾼兴,实在有鬼。

  不过宇变怎么也想不到,穹紫环把⼲圆当成阻止苍眠月与季行云两人感情发展过热的重要棋子

  长期被困在一个幽暗而狭小的空间中,是很难保持清醒的理智,就算季行云使用伏逆清心诀,排除种种负面的情绪,心也会被強烈想离开这里的念头给占満,甚至种种负面情绪也不是真的消失,而是被庒制。

  不自由是季行云一开始感受到的最大痛苦。

  他行事向来率而为,虽然在渐渐社会化的成长中,懂得尽量不给人带来⿇烦,不过对于自由自在的生活,向来是他最重视的一项基本权益,被关住、被限制行动的经验也不是没有,可是没有一次像这回这么久。

  待在这种地方连⾝体都不能自由伸展,眼睛无法看到喜的画面,有的只有无尽的黑暗。

  之前被南郡的警司给逮捕,并没有造成多少的不悦,毕竟那时他是驻守南城武议团的小队长,那里的人待他可是非常礼遇。除了不能走出像贵宾室的牢房外,并没有真的失去什么自由。

  可是如今在这个幽闭的空间里,不仅失去自由,季行云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外,什么也听不见,除了黑暗之外,眼中再也没有其他的颜⾊。

  为了随时有可能出现的人,他也不能用休眠来打繁间,甚至非得保持清醒,免得错失逃出此地的机会,可是在这种黑暗无光又寂静的地方,越得保持清醒,越是‮磨折‬一个人的心志。

  另一件让季行云难受的事则是无聊,无聊说起来没什么,极度的无聊却是糟糕的情况。唯一要做的事,只有等待某人正好路过这个附近,这种不知终点的等待,可以说是一种酷刑。

  因为不知道哪时候才会有人走过,也不知究竟会不会有人经过,可是季行云却得抱持着希望全神贯注地等着,因为这是他唯一生存下来的机会。

  最后一项煎熬则是死亡的恐惧。

  以前季行云从来不认为自己会怕死,就算面临接近死亡的危险,也只会起他的求生意志,让他更加燃起生命的火焰而变得更耀眼。

  可是这一回不一样,以前的生死是在一瞬之间,充満着刺与‮感快‬,别说是对死亡有所恐惧,他甚至很享受这种‮感快‬与刺

  漫长的等待,最后的终点则是死亡。

  总之随着被困住的时间越久,季行云的心思就越灰暗,接着他的神志也渐渐走向混的局面。要保持清醒,专注地等待有人经过,并且发出求救讯号,已经变成不可能的事情,在等待了快十天后,季行云已经陷⼊了亦梦亦醒的状况。

  就这么昏昏沉沉的不知过了多久,季行云的思考越来越混,神志越来越不清醒。唯一没变的只有一个很单纯的意念,出去,逃出去!

  我要离开、我要出去的念头变得越加強烈,最后混运作的大脑被这个念头给塞満。

  “轰!”他的精神做出最后的吶喊。

  “砰!”好痛!?因为‮击撞‬地面致使季行云惊醒了过来。

  地面?怎么会撞到地面?季行云不明⽩。

  然后他站了起来。大脑还很混,却也异常的清醒。混的是记忆,清醒的是现在的知觉。左右观视之后,他发现这里还是地下,而所处的位置就是他躲蔵的柜子外面。

  “有人放我出来吗?”季行云心中先是浮出了这个念头,然后又觉得不对。“难道是在作梦?”对于第二个想法,季行云倒是觉得比较有可能。

  他不能免俗地举起手来往自己的脸颊上用力一捏,这一捏他马上吓了一大跳,因为不但不觉得痛,甚至手指还直接穿过了脸烦!

  而他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手碰到了某种东西,而脸颊也明⽩地感受到被某种东西碰到,只是?这种感觉实在太奇怪了,手好像伸⼊了某种半体半气体的东西,脸颊也像是被某种不是体也不是气体的物质给碰了一下。

  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的手,半透明的,还发出淡淡的萤光!

  “难道我已经死了!变成传说中的灵魂吗?”季行云现在的心情,已经不是恐惧或是害怕可以形容的。不过他也不是真的在害怕,只是一种混的无措把他的心思给绕住。

  “不会吧,我真的就这么死了?”季行云困扰的看着自己半透明的⾝躯,然后又不甘心地说道:“不行,我要确认一下!”

  他先试着开门,但手却穿过了门把,这种穿过的感觉非常奇怪,手好像触电似的,⿇⿇庠庠的有点难受,不过这还在可以容忍的范围之內。

  想了一下,季行云昅了口气,闭上眼睛然后把脸撞进去!

  先是一阵难受的感觉,好像人被強行撕开一样的痛苦,还好只有一阵子。当然他不再把头向前移动,让⾝躯一半在內一半在外时,‮部腹‬还是有种异样的感觉。

  然他后张开了眼睛,却看到了自己的⾝体。

  “啊!是我的!那不就代表我真的死了!”

  可是不对,当季行云不知是伤心还是感叹地看着自己好一会,才发现眼前的⾝躯并未失去生命迹象。这具躯体还在活动,虽然生命迹象已经非常微弱,可是还是活着的!

  然后季行云又意外地发现,他现在看东西的观点,与“活着”时用“⾁⾝”看东西时的方法不太一样。

  眼睛看事物是透过光线,而他现在并不是单纯如此在看东西,否则也没办法在黑暗中看到自己,比较起来,现在看东西的方式还比较接近真气的知感,应该说是接近探访幽异之界时,用能量的流观点在观察事物。只是现在的“看”也不光是那样,像是掺杂了以接受光线的方式,又与能量流的方式在感受事物的存在。

  “怎么会这样呢?”头痛的季行云无意识地想要搔搔他的脑袋,然后他看到⾁⾝的手动了!虽然没有完全依照他的心意而动作,但是它动了!

  “再试一次!我要睁大眼睛仔细看清楚!”心念一动,眼前那张脸却睁开眼睛了!“哇?

  啊?”季行云被自己吓到了!

  人?不,是灵魂跌了出来,耳边传来惊恐的叫声!

  他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嘴巴已经停止惊叫,可是耳边却还是回响着他的叫声。那些声音像是回音,在他的耳边响个不停,或者该说是被关着的⾝体,听到自己的叫声在狭小的空间中震动着。

  然后他又发现眼睛同时接受到两种不同的画面。一个是在柜子外看着柜子,一个则是在柜子內所看见的黑暗景象。

  “这到底是?”季行云心中的害怕与一切的惊吓都转换为疑惑了。

  第九章归途遇袭

  原本一直孤独一人居住的苍家地⽳居又多了一位食客。以她的来意而言,将她说成是食客似乎有点不妥,可是若以她的贡献与功能而言,她还真的算是一位食客。

  苍眠月没有说出一句反对的言语,就接纳这位应该是成年人的⼲圆成为她的同居人,不过她也只愿意承认她是自己的同居人,至于⼲圆自称的监护人⾝分,则被她一笑置之。

  苍眠月不认为自己会需要她的协助,也不认为她会需要一位监护人来照顾她,不过苍眠月还是让她留下来。毕竟她自称是受到苍长移的委托——虽然苍眠月认为这种说法,与事实可能有着非常遥远的距离,毕竟她深知自己的⽗亲对天园中的人有着什么样的看法。

  苍眠月接受⼲圆要留下来照顾她的要求,当然不是因为这个女士的说法被她承认了,而是她懒得跟她争辩,也自知以一位未成年人的实力,是很难与一位成年人抗衡的。

  另一方面她也清楚,如果到她想进行成年礼时,有一位成年人在旁边协助与指导,会大幅增加成功的机率。

  当然苍眠月还有一位兄长,可是那位兄长也没什么经验,再加上要与他联络也不容易,所以放一个成年人在附近,就某种程度而言,是満方便的一件事。

  与⼲圆相处了几天,苍眠月发现这位女士还満好相处的。

  如果是天园里的人听到⼲圆⾝上出现这种评价,只有两种反应,一个是怀疑与苍眠月待在一起的这位女士,只是披着⼲圆外表的未知生物;另一个反应,就是认为做出这种评价的人本⾝有问题了。

  其实⼲圆这个人脾气不能算差、待人并不刻薄、也不太会记仇,只是她常活在一个常人很难理解的世界之中,而且⼲圆对所谓的艺术创作,已经到了一种非常危险、生人勿近的狂热境界。因此与她和平相处,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可是苍眠月办到了。

  其实要与她和平相处也不难,只要把握一个诀窍:不要管她——这对苍眠月而言实在太简单了。

  当⼲圆来到的第一天,就喋喋不休地赞美着⽩银,似乎被这头⽩狼给住了,也因为这样,苍眠月并不讨厌⼲圆,比起自⾝受到赞美,她还比较⾼兴忠心的朋友能被别人接受。因此⼲圆这位女士虽然有点怪异,不过苍眠月并不想⼲预别人的生活型态,所以也不在意这种小事。

  然后⼲圆这个人来到之后,也不曾对苍眠月啰唆过什么,只是贪婪地欣赏绿海的美景,然后说出一句又一句的赞美之词。

  两位虽然住在一起,可是却又像半个陌生人一样,互不⼲涉。唯一有的集可能只有晚餐的时间,两人会坐在一桌,偶尔聊个几句。

  ⼲圆会与苍眠月分享这一天的收获,与对美丽画面的感动,然后阐述她将如何把这些画面放⼊她的画作之中,同时期待天园派人把她要求的颜料与画布送来,至于苍眠月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揷个几句话。晚餐倒也进行的温馨又祥和。

  回到绿海后,又过了十余天的下午,苍眠月与⽩银待在大厅里。

  她在桌上放了一个木⽪编制而成的木篮,里面则放満了早上去采的洛神花。苍眠月打算将这篮洛神花进行腌制,做成酸酸甜甜的配菜兼零食,因此她正在将洛神花的‮瓣花‬剥下。

  而⼲圆则坐在苍眠月的对面,一手扶着素描本,另一手握着炭笔不停地动着,她的双眼则凝视着无聊地趴在地上打呵欠的⽩银。

  又是一个宁静安详的午后。

  一道铃声打破了大厅的安宁,苍眠月有点不甘愿地回到寝室取出手环,然后接通远方的讯息。

  光影投出宇变人像,对于天园近来的动作,苍眠月有点不⾼兴了。她并不像⽗亲一样的痛恨天园,不过她对那个地方也没多少好感。如果那里没有穹紫环这位友人,那么她也不可能在天园作客数天,甚至不会踏⼊那个地方。

  虽然苍长移厌恶天园,可是这并不代表苍眠月也要痛恨天园,在天人的观念中并没有⽗仇子报的想法,不过打小苍眠月就被灌输天园是没骨气的代表,是一群放纵杀人凶手的无能分子聚集的地方。加上⺟亲的病一直没有得到天园里的同胞的救助,让她觉得自己有义务要讨厌天园。

  而近一个月来,她已经接到不只一次天园的讯息,也走了一趟天园,甚至还接受了一位来自天园的食客,让她觉得已经把好几年分的天园容忍度用尽了。当投影出现的人物是宇变时,苍眠月就刻意地露出反感的神⾊。

  “圆,这应该是找你的。”说完话,苍眠月就打算离开大厅。

  “等等!我并没有话要跟⼲圆说。”

  苍眠月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冷冷地说:“我也不认为我会有话要与你说。”

  远方的宇变吃了钉子后,暗骂着空还生与穹紫环,实在没有理由要他为苍眠月传递消息,可是那两人却把事情推得一乾二净,想必是他们都知道这时的苍眠月不喜被人打搅,尤其是被天园的人打搅。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这里收容了一位意外的病人?”

  “这与我无关吧?”宇变才要开始说明,苍眠月就‮趣兴‬缺缺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打算离开。

  “不是的,当然跟你有关系!那位病人名叫季行云!”

  “季行云!”

  “是的,季行云。”

  苍眠月这才收起不耐烦的脸⾊问道:“他怎么会在那里?”

  宇变轻轻地咳了一声道:“我还以为能从你这得到答案呢!”

  苍眠月这回皱起了眉头。当她回到家中没见到季行云时,心中竟生出期待落空的感觉,不过同时也觉得松了口气。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产生,不过总是觉得季行云不应该就这么消失。

  原以为苍眠月已经不生气了,哪知她又不友善地说道:“我有什么理由要掌握季行云的行踪,更没必要为他的行为负责吧!”

  宇变本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火了这位‮姐小‬,只好应道:“是不必要啦,可是?”“那他的状况如何?”“?呃?虽然⾝体还很虚弱,不过只是极度的营养匮乏,调养个几天就会没事了?”苍眠月又不悦地责问道:“他怎么可能会营养匮乏?”“这?说来话长了,因为发生了某种意外?总之,任何人连续十几天不吃不喝都会那样的?”“他又不是傻瓜,怎么可能那么做!”

  宇变委屈的说:“?所以说是意外嘛。”

  “很好,我已经知道了,那没我的事了吧?”

  “不!依他个人的意愿似乎想要尽快返回绿海,所以你愿意来带他走吗?另外?”宇变的话又惹苍眠月生气了。

  “他想来就来,我为什么要为了他再跑一趟天园!”

  “不,我是说?喂!你别走啊!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宇变着急的叫着,却没办法让苍眠月在大厅中多待一会,然后天园中的宇变看到立体影像中的人换成了⼲圆。

  “她已经走了喔。”

  “我知道。”宇变委靡不振地说着。

  这次通讯的目的完全没有达成,原本要质询苍眠月,希望能由她⾝上得到季行云能够通过哭婴蛇的理由,不过沟通不良的两人最后都生了一肚子的闷气。

  “唉?与叛逆期的女孩打道,真是一件辛苦的事情。”

  ⼲圆笑道:“没这回事,我觉得她是位好女孩。”

  “是吗?既然没办法与苍眠月沟通,那就再见吧?”“不,等会,我的东西呢?”“呃?你的东西?”看到⼲圆的影像,宇变才发觉这次的传讯是一项严重的错误。“是啊,我要的东西呢?”“这?”“你答应要供应的作画原料该送过来了吧?”“可是?”宇变不觉得自己答应过什么,如果有也只是代为转达而已,转述别人的承诺的人,并不用为当保证人,而连带地为承诺负责吧?“如果三天內我还没办法开始作画的话,我的心情就会变得很糟喔!”宇变委靡不振地说道:“我明⽩了?”⼲圆⾼兴地说:“嗯,你果然很明理嘛!”

  宇变可弄清楚,为什么穹紫环会放弃这一回与她的眠月姊姊通话的机会,分明是知道⼲圆会将拿不到她要的东西的怒气,发怈在与她通话的人⾝上。

  虽然宇变说他明⽩了,可是不存在的东西,他也不可能送过来给她。宇变所谓的明⽩,恐怕是指他知道自己又被穹紫环设计了的这个事实。

  当季行云被送出天园北方的山丘时,他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在这之前的几天他被天园的人细心照料,并且快速地恢复体力。

  原本以为被天园的人逮到就会被送法天军方,哪知他们本没这种打算。他记得那时人昏昏沉沉地,好像灵魂出窍的时候见到了空还生,然后被空还生硬塞回自己的⾝体里。

  这是一场很奇妙的经历,季行云搞不懂为什么会那样,总之是获救了。

  当他在养病的几天,他也深深受到园里众多学子的,而且那些围着他吱吱喳喳好奇地问个不停的人,还都是之前追捕他追捕得最用心最热切的人。他们对季行云连最基本的敌意都没有,之前的追捕就像是儿童们在玩抓鬼游戏一样。

  游戏因为意外而结束,那些参与游戏的竞赛者似乎带着歉意来探望病人,同时带来最营养的补品,也充満好奇心地向季行云询问关于天园外面的事情,要不是宇变将这些‮生学‬強制驱离,季行云本得不到充分的休息。

  康复后被送出天园再回想这一切,季行云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早知被抓到也没什么事,那当初为什么还要逃得那么辛苦?还要⽩⽩饿到生命垂危,差点死掉!

  这一回的天园行虽然最初的目的都没达成。要找苍眠月,没找到人,想探索天园,结果只是在很多地道中跑来跑去,然后被自己关起来,最后饿到被送到医护所內。

  虽然如此,却也有一项意外的收获,那就是学会了“念体。”对于这项技能,季行云在天园中曾多次向空还生询问,可是对方都顾左右而言他,不愿多说什么,好像认为他现在还不适合修炼这项功夫。

  待在医护所的时候,他也曾试着再次“灵魂出窍”结果被空还生严词地斥责了。

  而他发现以⾝外化出念体后,本体还是在自⾝意志的控之下,视角变得相当混,等于是同时用两对眼睛看着两个不同的画面。而且能够感受到念体的人非常有限,至少那些追捕他的人,就没半个人察觉到念体的存在。

  不过学会了念体,却也不知道念体有什么用,念体无法碰到东西,也不能运气攻击。当然要控本体放出的真气还是办得到的,可是这不用化出念体也能做到。

  若说到好处,可能只有多一双更锐利的眼睛可以观察万物。如果要用在战斗,虽然可能看得更清楚,也不怕会被偷袭,可是却要一心二用,同时控两个⾝体,是好是坏还很难定论。

  念体的用处虽然不明,不过意外地学到新奇的能力总是件值得⾼兴的事——不然这回潜⼊天园,还真的不知道是来⼲什么的?

  宇变亲自带着季行云走出山区。以季行云的立场实在不希望这样被限制着,如果可以,他希望把他送出地面就好。

  不过宇变不管是在天园的医护所还是现在,都在季行云⾝旁布下了一层气网,让他没办法随心所地用真气四处参观。

  季行云对于⾝旁这位过分心的大哥说道:“我想接下来我可以自己一个人行动了。”宇变表情不变地应道:“当然可以?”季行云试探地说道:“那么?我走了。”说完话,季行云没有马上行动,刻意等了一下,宇变果然又说:“请等一下?”季行云心想,果然还有事,在路上宇变就一直是言又止的样子,只是会有什么事呢?“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想问一下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季行云老实地答道:“我想我会再次前往绿海”“嗯,那么可以请你帮一个忙吗?”

  “但说无妨。”

  宇变面有难⾊地说:“是这样的,我们有位朋友正好也在绿海那作客,所以?所以有点东西希望能托你帮忙拿给她。”

  季行云小心地问道:“是很大还是很重,或者是很危憸的东西吗?”

  “不,都不是,是一些颜料而已。只要小心别弄就好。”

  季行云看着宇变拿出来的小盒子,心中感到无比的疑惑,托运这一点点东西,比起天园的救命之恩,实在是件微不⾜道的小事,这位宇变先生未免也太见外了,何需如此为难的样子?

  “当然没问题,只是一件小事。”季行云慡快地答应了。

  “是吗?太好了。”宇变松了口气,像是放下心头的一个大石头,旋即又道:“另外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虽然这次山里的异兽放过你了,不过下一回想要再进来,它们将不再客气。所以请不要冒险,除非你有对抗九十九只异兽的能力。”季行云意外地把目光放到山丘之中,他怎么想不到这座小山竟然有这么多可怕的生物,且还听令于天园。“我知道。我不会再来了。”宇变摇‮头摇‬道:“这可难说,总之,好自为之。”季行云拜别而去,留下一位心生歉意的宇变。看着这位年轻人渐渐走远,他默默地为他祈祷道:“希望⼲圆不会为难你这位送货的人。虽然我已经尽力筹措她要的东西,可是一时之间真的凑不出⾜够的分量,我想她不会对一个未成年人发太大的脾气吧?”

  当季行云与宇变各自离开后,旁边的树林中先后飞出了两只信鸽。

  这两只信鸽是由两位樵夫打扮之人所送出。一般的樵夫当然不可能会去养信鸽,所以他们并非是寻常的樵夫。虽然这两人平常做的事就与寻常的樵夫没两样,就连武功都与一般的樵夫一模一样,可是他们却是暗部训练出来的密探,用来监视天园的密探。

  暗部的人很清楚天人的修为,‮出派‬功夫再好的人,也无法避开由天园里走出之人的注意,所以反其道而行,改用一般人为其耳目。

  樵夫每天到这附近工作再正常也不过了,只是这些樵夫经过特别的训练,对功夫⾼的人特别敏感,耳力也特别好。用这样的人来监视天园反而节省人力成本,只训练听力与注意力,比训练一批武功⾼手容易多了,而且花费的时间、金钱与后继的人事费用,更是节省许多。

  季行云毫无戒心地踏上归往绿海的路途,却不知道他已经被暗部的魔爪给盯上了。

  再由都郡返回绿海的季行云依然避开城市,尽走山野林道,他不知道法天是不是还在注意他,不过由在太宇待了四年多都还不能被法天联邦的警司给忘怀,避开可能列有通缉犯名单的场所,还是比较妥善的作法。

  而季行云在不知道哪些地方、哪些人会为了法天的治安而努力不懈的情况下,⼲脆避开所有的乡镇城市。虽然这么一来旅途的品质可能会差了一点,不过这对季行云而言,还在能够容忍的程度內,毕竟比起与法天的情治人员起冲突要来得好多了。

  况且拜访城市有拜访城市的方便,行走山林也有行走山林的清闲,季行云总能同时在两者间找到乐趣。

  这一次行走山林,季行云却觉得少了以往的悠闲,而且有种不舒服感,好像被人盯着的样子。他当然不觉得自己被人盯上了,可是不时会巧遇上山打猎的猎人、⼊山寻葯的乐师,甚至还有到林间捡拾柴火的小孩,季行云觉得自己怎么像是个大磁铁,什么人都给他昅过来了。

  曾经怀疑这些人是被派来监视他的,可是又有谁能派这么多人来让他“巧遇”况且他也曾经在极度怀疑后追踪过某位樵夫,而那位樵夫真的是住在附近的人。

  想来想去,季行云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多疑了,巧遇的人没一个真的练有多少功夫,就算‮出派‬的密探功夫不好,至少也得动作灵活,擅长逃命与隐迹。那些人都只是平民百姓,怀疑他们真是罪过。

  季行云甚至认为是在天园被追捕的后遗症——他变得疑神疑鬼了。

  由于⾝体方才复原,加上路上碰到太多意外相遇的人,季行云走了两天都还在都郡境內。

  于是他决定再改变路线,往真正的深山野岭里钻,避开外界所有的打搅专心地赶路。

  不过很可惜,都郡终究是法天最早开发的地区,境內也没什么真的罕无人迹的地方,要有也只有少数的⾼山峻岭。季行云当然不可能还特别绕到那种地方,所以也只能尽量避开道路。

  这一⽇他真气外放,改以积极侦察主动回避的方法,减少与外人接触的机会。这种方法虽然容易引起武功⾼手的注意,不过在不怈漏⾝分的前提下,这样的风险还是比被人认出来还好一点?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清晨伴着悦耳的鸟鸣,在林间走着。

  虽然只是飞雀的啼叫,却也⾜以一解单独旅行的无聊。几只山雀吱吱喳喳一面飞一面叫着,好像一群充満活力的少年在嬉戏着,当听它们充満活力的声音,就是一剂最好的提神葯。

  然而在上风处的山雀却突然静下,一直在耳边的声音无由的让季行云先是一楞,然后停下脚步警戒着。

  他外放的真气迅速搜查四周,尚未有结果,耳中接受到的声音却一个接着一个消失。鸟叫、虫鸣都停止了,但较远的地方还是传来微弱的声音,但是由上风处渐渐朝他接近的音源,却一个接一个停止唱歌鸣叫。

  真气搜寻的结果并无异常,除了几只小鸟跌到树下安静地沉睡外,什么也没发生。

  “毒气!不,是⿇醉葯剂!”

  迅速掌握事态的季行云,马上运起了一层绝气壁改良的空气之袋。虽然此时的大气中已经含有微量的⿇醉气体,不过对人体还不至于产生影响。做好了空气之袋,季行云就带着这份较为洁净的空气往上风处疾奔。

  跑没多久,就在路旁看到不少跌落在地的昆虫蛾蝶,甚至连野免、羌鹿都被昏了。如果警觉不⾼,在不知不觉中昅⼊大量的⿇醉剂,季行云也会加⼊沉睡的行列。

  “这绝不是自然的现象!为什么有人要这么做,难道是为了猎捕吗?”

  “不对?”季行云马上又推翻了自己的推断,如果这附近有价值千金的稀有生物又另当别论,与其花费大量昂贵的葯剂来猎捕动物,不如多雇几名猎户要来得划算,会做这种事的人一定别有目的。

  “难道,是为了抓我吗?”当季行云心中浮现这个想法的时候,又苦笑了一下,他觉得未免太⾼估自己了。

  虽然他被法天联邦所通缉,但是悬赏的奖金并不算⾼。用这种办法抓他,拿到的赏金恐怕还不⾜支付葯剂的成本。如果是联邦议会所为更是可笑,虽然他是因为叛国的重罪被通缉,可是具体而言,并未真的做出任何伤害到法天联邦的事实。

  最后季行云还是认为,是有人为了捕抓某种珍奇异兽而施放葯剂。

  到了上风处,季行云搜寻了一下就找到数处燃烟放葯的地点。由于发现得不够早,季行云已经无法得知施放的是何种葯剂,只能由黑⾊的葯渣中看出是某种天然的真菌。

  季行云迅速以饮⽔将余火浇息,然后用土将其掩盖。虽然没办法为被昏的动物调配中和剂,至少可以避免它们继续昅⼊⿇醉气体。

  连探数处却都未见半人,季行云又心生疑惑。

  虽然这⿇醉葯物具有強效,可是费这么大功夫的人必定会有‮解破‬之法,不然他们怎么进⼊捕获猎物?而且施放的范围广阔,要⼊內搜寻必然费时费力,绝非一人可为。可是季行云却未见半人,总不可能那些施放⿇葯的人不小心把自己也给弄晕了吧?

  当季行云快把毒烟都给熄灭时,侧方的草丛突然出现窸窸窣窣的声音。

  季行云马上提⾼惊觉,凝神以对,真气的知感告诉他那里不过是个平凡的生物,可是他怎么也无法放心。

  终于一个人由草丛中钻出来。

  “是你!”季行云意外地看着⾝上満是草叶,⾝后背着竹篮的男子,这个人不就是曾经在都郡首府外碰上的采菇男。

  “喔!真是意外,想不到会在这碰上你。”季行云依然不放松警戒,应该说更觉不妥了。

  “你采收珍菇的范围可还真广?”

  那男子骄傲的说道:“那当然,哪里有珍贵的货物,我就会出现在哪!我可是最专业的采菇人。”

  “那么,”季行云指着地上尚未被掩埋的余灰问道:“这野蕈不会正好是你点燃的吧?”

  男子毫不避讳地说道:“当然就是我啦。”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季行云的语气中已经隐隐翻。不论这个人是为了什么理由都不值得原谅,竟然将大自然的生物无差别的⿇醉了,这会给多少生物带来⿇烦。

  这位男子应道:“当然是为了实验。要知道葯品这种东西,不经过实验是无法知道它们真正的功效,要是这种野菇在烹调的过程,也会放出导致厨师昏的气体,那我怎么可以把这种东西当成食材卖出去呢?”

  季行云对于这种荒谬的说法感到气愤,一步一步走向采菇男,然后生气的骂道:“别诳人了,这种东西绝不可能拿来当食材的!如果有,也只有幻”只有幻采菇男眨眨眼,笑道:“想不到你的观察力还満敏锐的,竟然还知道我的副业,不过?”突然,采菇男手洒出⽩⾊的粉末,同时说道:“你的警觉也太低了。”接着他得意地笑着,在等待季行云昏的同时,还讽道:“难道没人告诉过你,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走得太近吗?”

  季行云却没有依照采菇男的意料倒下,他已经提气准备战斗了。

  “以前没有,不过我会注意的。”

  话语未尽,一拳已然击出!拳落空。那人已然飘至数影,他也是意外。

  “原来如此,难怪毒气都对你无效,真是有趣的武艺。”

  “你是谁?”

  采菇人没有马上回答,却是失望地说:“真可惜,如果你能乖乖地被我昏受捕就好了。

  其实我还満欣赏你的,如果能把你抓住,也许可以用一点手段让你成为我的手下,这样我不就用依照上头的命令,把你给杀了。

  “你也知道,功夫练到某种⽔准,要精进就会越来越难,这时有个实力相近的对手可以砥砺,是个不错的方法,而这样的对手永远不会嫌多。虽然不觉得你会答应,不过还是提一下好了,你愿意吃下不会马上发作的致命毒葯,然后成为我的部下吗?”

  季行云应道:“你当我是傻瓜吗?”

  那人惋惜地说道:“果然如此,真是可惜?”说完话他的气势丕变,潜蔵在他体內的力量在这瞬间全涌了出来,毫不保留地展现在季行云面前。

  这个人光是本⾝的內息就已经比季行云还強,而且体內还炼有两颗內丹,毫不保留地展现实力代表着消灭季行云的决心。

  他继续说道:“那么我,武议团本部所属神武士,丁汶,将依令将你处决!”  Www.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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