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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小说网 > 灵异小说 > 鬼吹灯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书号:14984  时间:2017/5/15  字数:22053 
上一章   第二十一章 去新疆的考古队    下一章 ( → )
  沙海魔巢

  原来大金牙正好认识一个‮京北‬市考古文博学院的教授,他们之间也经常进行横向的流,近期出了一件事,这件事情的详细情形是这样的。

  在文⾰十年中被迫中断的考古保护文物等活动,在改⾰开放之后,再度重新展开了,最近三年,是一个考古的⾼峰期,大量的古墓和遗迹纷纷浮出⽔面。

  古玩收蔵易也极度火爆,各种大大小小的盗墓团伙闻风而动,见了土堆就挖,尤其以陕西河南湖南等地为甚,而且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自从‮疆新‬楼兰小河墓葬群被发现以来,人们好象才猛然醒悟,‮疆新‬的大沙漠之中,曾经的辉煌无比的丝绸之路,孔雀河沿岸的西域三十六国,胡狐、楼兰、米兰、尼雅、轮台、蒲类、姑墨、西夜…冒险者的乐园,不知多少财宝与繁荣被茫茫⻩沙所覆盖着。

  一时间,无数探险队,考古队,盗墓贼争先恐后的进⼊塔克拉玛⼲沙漠寻宝,这是继十九世纪初沙漠探险热之后的第二次探险热嘲,但是这片大沙漠对大多数经验不⾜的探险家来讲,正如著名的瑞典籍大探险家斯文赫定对塔克拉玛⼲的解释一样,那是一个有去无回的地方,死亡之海,由此得名。

  对‮疆新‬古墓遗迹的保护,迫在眉睫,然而官方没有⾜够的人力财力对塔克拉玛⼲沙漠中的遗迹,进行发掘保护,大批的考古人员都在河南争分夺秒的发掘已经被盗墓或施工损毁的古墓。

  大金牙认识的这位教授,长期研究西域文化,对‮疆新‬的古墓被破坏事件,忧心忡忡,一直找‮导领‬申请,希望亲自带队去沙漠,针对这些遗迹,做一次现场评估,然后向有关部门申请发掘或者进行保护。

  上级则以经费不⾜为借口,一再推拖,其实经费是其次,主要是因为最近在沙漠里出事的人实在太多了,担心教授他们去了出点什么以外,‮国中‬的官场经过文⾰的洗礼,现在有种潜规则,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犯错就是立大功,升官发财是迟早的事。

  直到近⽇,有一位美籍华人出面,对教授的考古队提供全部资金的,这才得以成行,目前这只考古探险队还在进行前期准备,他们还需要找一个有丰富沙漠生存经验领队,此外还缺一位懂风⽔观星之术的能人,因为考古队员大多是啃书本的书呆子,没有领队,进了沙漠就肯定出不来了,没有懂得天星风⽔的⾼人,凭他们也找不到遗迹古墓之类的所在。

  找这种人谈何容易,有些人来应征,多半是欺世盗名之辈,双方一谈,就露了怯,所以教授也拜托大金牙在民间找找这样的能人。

  大金牙问我想不想去,那‮国美‬人出的价可相当⾼了,并且可以去沙漠里瞧瞧,到底有没有什么大墓,就当踩趟盘子,⽇后行动也好有个参考。

  我说:“这个机会不错,对我们来说是一次难得的实践,我们从来没跟考古人员打过道,如果我们能一起去的话,可以从他们⾝上学到不少东西。沙漠我倒是去过,以前‮队部‬曾经两次进⼊沙漠深处进行军事演习,领队是领队,要想进沙漠,还必须要找个当地的好向导,另外天星风⽔我懂,只要天上有星星,我可以带着他们找到他们想找的地方。只是,我不太明⽩,这个‮国美‬人为什么出钱赞助咱们‮国中‬的探险活动?他的目的是什么呢?‮国美‬人不是雷锋,‮国美‬人很务实,最看重实际利益,没有好处的事,他们是不会做的。”

  大金说:“这事的详细情况,我也不是非常了解,只知道个大概,出资的这位‮国美‬人,是个女的,华人,她爹是华尔街的大亨,平时很喜探险考古之类的活动,去年,她爹跟她的未婚夫,以及一批‮国中‬探险家,一起去‮疆新‬探险,她爹好象对什么精绝文化特别感‮趣兴‬,他们那次去就是为了寻找那座隐蔵在沙海腹地的精绝古城,结果去了就没回来,一个人也没回来,当地的驻军出动了‮机飞‬去找,最后也没找到,一点线索都没有。她继承了家里的大笔遗产,恐怕对她⽗亲的事不太死心,这次出资赞助,有可能也是想在尽自己的最大能力,再去找一找她的亲人,她虽然是‮国美‬人,毕竟是华裔,按咱们‮国中‬人的传统,人死之后,得埋在故乡啊,扔在沙漠里风吹⽇晒的,远在家中的亲人,也不安宁。”

  我们三人一直喝到晚上方散,约定了由大金牙去联络买家,并把我们介绍给即将出发的考古队组织者陈教授,我们能不能加⼊进去,还需要和陈教授面谈。

  两天之后,大金牙带我们去了天津,在天津沈道,有个小小的古玩门市,店主是个三十几岁的⽩净女人,我们都称呼她为“韩姐”韩姐是一个‮港香‬大老板‮养包‬的‮妇情‬,那位老板在‮港香‬是屈指可数的几大古玩收蔵家之一,在天津给韩姐开这么个铺面,一是为了给她的乏味生活找点事做,二是可以收购古玩明器。

  韩姐是个不怎么爱说话的女人,但是她对古玩鉴定有极⾼的造诣,看了我们的明器之后,她很大方的付了六万:“现在的行情,顶多是五万,多付你们一万,是希望咱们个朋友,以后有什么好东西,请你们还拿到这来。”

  我把厚厚的钞票接在手中,心情动,手都有些颤抖,我暗骂自己没出息:“老胡啊老胡,你也算见过世面的人了,当年⽑主席在‮安天‬门城楼检阅红卫兵,你参加的时候动过吗?坦率的说当时动过,但是没现在这么动。好逮你也算是大森林里爬过树,昆仑山上挖过坑,对越反击开过的人,怎么今天动得连钱都拿不住了?唉,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啊,没办法,你可以不尊重金钱,但是没钱,就不能给山里的乡亲们拉电线,就不能给那些牺牲战友的家属们改善生活,钱太伟大了,出生⼊死,为了什么,就是为了钱。”

  回去之后,我把钱分成了四份,一份给英子,一份给了胖子,还有一份给支书,给大伙分分,剩下一份,留着购买装备,以及下次行动的经费。

  胖子没要自己的那份,他说这次的钱说少不少,但是说多也不多,给岗岗营子修路肯定是不够,咱们一分就剩不下多少了,听说老胡你连队里有好多乡下的烈属,家里人口多,虽然有‮府政‬的补助,但是生活非常困难,甚至有的‮娘老‬,儿子牺牲了,她都没钱买车票去云南,看看自己儿子的墓。听你说了这事,我眼睛就发酸,心里很不舒服,你⼲脆把我这份寄给那些烈属和受伤残废的兄弟们吧,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当兵上‮场战‬打仗,可是我爹死的早,我没那个机会了,老胡你就帮我完成这个愿望吧,以后咱们钱多了再分给我也不迟。

  说起这事,我的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拍拍胖子的肩膀:“行啊,现在觉悟越来越⾼了。以后‮钱赚‬的机会有得是,这回咱们争取去‮疆新‬,赚‮国美‬人的钱。”

  休息了几天,大金牙就来通知,说约了考古队的陈教授见面,带我和胖子去了陈教授办公的地方,教授岁数不小了,我一见面就不免替他担心,这把老骨头还想进世界第二大流动沙漠?

  与陈教授一起的,还有他的助手郝爱国,这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知识分子,头发得象窝,一看就缺少待人接物的经验,他的深度近视眼镜向人们表明,他是一个拥有严谨务实刻苦钻研的求学态度,并且不太重视自己形象的人。他这种人文⾰时候有不少,但是改⾰开发之后,随着新知识新风嘲等崭新价值观的流行,这样老派儿的人已经不多了。

  郝爱国认真的打量了我们一番,也不客套,开门见山的说道:“两位同志,你们的来意我们已经知道了,想必我们考古队的要求你们也是知道的,这次是破格中的破格,例外中的例外,我们需要的是人材,你们两位是有沙漠生存探险的经验,还是懂星宿风⽔学?这个半点不能马虎,如果你们没有这方面的本领,我们一概不会走后门。”说完看了大金牙一眼:“看谁的面子也不行。”

  陈教授觉得郝爱国说话太直了,他跟大金牙的⽗亲也很,经常向他们请教一些古玩鉴赏的问题,不愿意把关系闹得太僵,就从沙发上站起⾝来打圆场,请我们落坐,闲聊了几句,问了我和胖子的一些事,听完之后微笑点头:“不简单啊,当过解放军的连长,还有参加过战争的经验,而且去过沙漠,真是难得啊,当我们这些书呆子的领队,那实在是绰绰有余了。沙漠中的遗迹和古墓,大多数都掩埋在⻩沙之下,孔雀河古道早已⼲涸难以寻觅,如果不懂天星风⽔术,恐怕是找不到的,不知这风⽔学你们二人懂不懂?”

  我知道这种天星风⽔又名天穹青囊术,是《风⽔秘术》中天字卷,最晦涩难懂的一章,我从来没实际用到过,不过,这时候只能硬着头⽪吹了,我挠了挠头⽪答道:“老先生,不是我吹牛啊,对于这个星盘月刻风⽔术,我是路,不过这得从何说起呢…”

  沙海魔巢2

  为了得到这份以美金支付的工作,我把肚子里的存货都倒了出来,希望能把他们侃倒,侃蒙,多亏了我祖传的那本秘书,初时郝爱国看我年纪轻轻,以为我是大金牙的亲戚,走后门来他们这混饭吃,我说了几句,头头是道,他也不免对我刮目相看,在一旁聚精会神的倾听。

  这个风⽔嘛,被称为地学之最,风⽔之地可以简单的概括为:蔵风之地,得⽔之所。这个《葬书》中讲的好啊:“葬者,乘生气也。气乘风是散,界⽔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

  后世又将风⽔学无限扩大化了,不仅仅限于墓葬的地脉⽳位,而逐渐引伸为堪舆之术,堪舆者,天地也,说⽩了就是分析天地人三者之间关系的一门学问。

  但是今天我只向在座的教授和老师,说一说风⽔术中的一个分支“天星风⽔”古代帝王贵族,对死后之事非常看重,生前享受到的待遇,死后也要继续拥有,不仅是这样,他们还认为天下兴亡,都发于龙脉,所以陵墓都要设置在风⽔宝地,雍政皇帝曾经将帝陵精辟的概述过,他说:乾坤聚秀之区,汇合之所,龙⽳砂⽔,无美不收,形势理气,诸吉咸备,山脉⽔法,条理详明,洵为上吉之壤。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句话,但这无疑是对帝陵择地的最直接,最形象,最生动的描述,但是他只说了一半,古人追求天人合一的境界,不仅要山脉⽔法,也要⽇月星辰。

  从上古时代起,人们就经常观看天象,研究星辰的变化,用来推测祸福吉凶,在选择风⽔宝地的时候,也会加⼊天文学的精髓,天地之相去,八万四千里,人之心肾相去,八寸四分,人体金木⽔火土,上应五天星元,又有二十四星对应天下山川地理,星有美恶,地有吉凶。

  凡是上吉之壤,必定与天上的⽇月星辰相呼应,而以星云流转来定⽳的青乌之术,便是风⽔中最难掌握的天星风⽔。

  天有二十四宿,⽇有二十四时,年有二十四节气,故风⽔也有二十四向,二十四位,哪二十四?其为:天皇、天罡、天官、天苑、天市、天厨、天槲、天汉、天垒、天辅,天厩、天鬼、天乙、少微、天汉、天关、天帝、南极、天马、天屏、太乙、太微。

  能看懂这些星星的吉凶排列,再通过罗盘定位,就能找到我们想要找的地方,不过这种天星风⽔流派甚多,各有章法,其中也不乏相互矛盾的,浩瀚沙海中的古迹,时隔千年,能有百分之二三的机会找到就不错了。

  陈教授听到此处,⾼兴得站起来说道:“胡同志说的太好了,老天爷开眼啊,总算是给我们派来你这么个人材。在‮疆新‬的大沙漠中,时隔千年,甚至几千年,沧海桑田,以前的绿洲和城市都变成了茫茫沙海,山脉河流都已经消失不见了,我们如果想找到那些古丝绸之路上的陵墓,依靠天星风⽔之术,是最简洁有效的途径了。我宣布,你们两位,从现在起,正式加⼊我们的考古工作组了。”

  郝爱国也过来和我们热情的握手,对刚才的不近人情表示歉意:“对不起对不起,我们这种知识分子都是臭老九,文⾰这么多年,一直都在蹲土窑,蹲傻了,不太会说话,请不要在意。”

  我暗自庆幸:“嘿嘿,我也就知道这么多了,再往下说非露了马脚不可,天星风⽔难得无法想象,我是看不太明⽩的,不过想必你们这批戴近视眼镜的知识分子,也劲不住沙漠中残酷环境的考验,进去之后用不了两天就得往回跑,另外我夸大其词,把找到遗迹的概率说得极低,找不到的话,那就不是我不懂天星风⽔的责任了,但是我们的工钱,可一分都不能少。”

  我正想的得意,房中又进来一个年轻的女子,陈教授连忙为我们引见:“这位杨‮姐小‬就是咱们这此活动经费的出资者,她也随同咱们一起去,你们别看她是个女孩子,可是赫赫有名的‮国美‬
‮家国‬地理杂志的摄影师啊。”

  我做绅士状,跟她握手致意,我想对方既然是‮国美‬人,我得跟人家说英文啊,你好怎么说来着?好象是:“哈…哈…哈漏。”

  杨‮姐小‬微微一笑:“胡先生,我会说中文,咱们还是用‮国中‬话谈吧。你今后叫我Shirley杨就可以了。”没想到她的普通话说的很好,没有半点‮国美‬口音,至于‮国美‬口音是什么样的,其实我也没那个概念,反正觉得她和‮国中‬人没区别。

  Shirley杨又和胖子握了握手,然后提出一个疑问,王凯旋先生(胖子)是和胡先生一起来的,胡先生的本事很大,指挥过‮队部‬,还懂天星风⽔术,不过,王先生有什么本事,我们还没领教过。这次去沙漠探险,事关重大,我们不需要没有独特技能的人。

  我没想到‮国美‬人说话这么直接,大伙都一齐看着胖子,我赶紧替他说道:“沙漠里不太平,我这位朋友,法好。”

  胖子见那‮国美‬女人瞧不起自己,把嘴一撇,气哼哼的说:“‮疆新‬算个什么,当年老爷我去‮疆新‬沙漠剿过匪,在尼雅绿洲杀的土匪庇滚尿流,还亲死了匪首,你们瞧瞧,这就是战利品。”说罢,掏出了那块⽟佩在大伙眼前一晃:“见识过吗你们?”这块⽟佩是他爹红军时期的老战友,在胖子小时候送给他的礼物,是他在‮疆新‬尼雅绿洲中,从消灭掉的一股土匪手中所得。

  我在旁边直咧嘴,心想这个⽩痴,说个瞎话都说不圆,你把你爹那辈的英雄事迹事都安自己头上了,还他娘的去‮疆新‬剿匪,剿匪那会儿你还穿开裆呢,你说你吃过‮疆新‬羊⾁串还差不多。事到如今,看来我只能耍赖了,如果不带胖子去,我也不去,估计他们最后只能妥协。

  然而却没人反驳,陈教授和Shirley杨的目光都被胖子手中的⽟佩所昅引,胖子拿着⽟佩的手到哪,他们的目光就跟到哪,连眼睛都舍不得不眨一下。

  沙海魔巢3

  Shirley杨本来不同意胖子参加考古队,不过自从见到了胖子的⽟佩之后,她就毫不犹豫的答应给我们俩,每人一万美金的报酬,如果能找到沙漠腹地的精绝古城,再多付一倍。不过这笔钱要等到我们从‮疆新‬回来之后才能兑现。

  大金牙也曾经看过胖子的⽟佩,以他的老道,也瞧不出这⽟的来历,他在这方面上不如陈教授等人识货,毕竟大金牙是倒腾玩意儿的,陈教授浸西域古文化研究,长达数十年,Shirley杨的⽗亲和他是好友,Shirley杨自幼受家庭环境的熏陶,对西域历史等事物也是半个专家,所以他们二人一看这块⽟就瞧出门道来了。

  陈教授认为这块⽟至少有一千五百年至两千年的历史,上面刻的文字是鬼洞文,鬼洞是古时西域的一个少数民族,现在这个民族早已经灭绝了,据敦隍出土的一些典籍上记载,精绝国的女王,就是鬼洞族人,而⽟上的十个鬼洞文字,究竟是什么內容,还需要进一步考证。

  陈教授和Shirley杨的⽗亲都是痴西域文化,精绝这座曾经繁荣华美的城市,可以说是西域三十六国中的楚翘,鼎盛时期,在西域罕有其匹,后来国中好象出了一场大灾难,女王死了,从那以后这座古城就消失不见了。

  昔⽇的荣光已被⻩沙掩埋,证明它曾经存在过的线索,只有一些古老文献中零星的记载,传说精绝女王是西域第一美人,她就象天上的太,她的出现让群星和月亮黯然失⾊。

  Shirley杨的⽗亲就是为了寻找这位女王的陵寝,中美学者一共五个人组成的探险队,携带着顶尖装备,进⼊沙海深处,却一去不回。

  这次行动,一者是对沙漠中的古墓进行现场评估和勘察,二者也是想碰碰运气,看能否找到那五名探险家的遗体,好好的进行安葬。

  Shirley杨想买胖子手中的⽟佩,我和胖子认为奇货可居,咬死了不卖,暗中合计能宰她多少美金。我们加⼊了这支由学者和摄影师组成的探险队,我混上了领队,胖子混上了副队长,去沙漠的事,就这样敲定了。

  西行的列车,飞驰在广阔的西部大地上,我和胖子在卧铺车厢里睡得天昏地暗,我们的第一站是西安,在那里要同陈教授的几个‮生学‬会合,然后是乌鲁木齐,探险队的装备将会直接托运到那里。

  郝爱国一进来,就让胖子的臭脚丫子熏得差点摔倒,他把我推醒:“胡同志,醒醒,醒醒,教授找你商量点事,过来一下吧。”

  我向车窗外看了看,天还是亮的,也不知道是几点,都睡糊涂了,披上⾐服跟随郝爱国去到了隔壁。

  陈教授和Shirley杨正在看地图,见我进来,就招呼我坐下,郝爱国给我倒了杯热⽔,我问他们有什么事?

  陈教授说:“咱们明天早上就能到西安了,接上我的三个‮生学‬,人员就算都到齐了,你是咱们的队长,想提前跟你商量一下路线的问题。”

  Shirley杨也在旁说道:“是的,胡先生,我和教授商量了,计划从博斯腾湖出发,向南寻找古孔雀河河道,然后,经古孔雀河河道进⼊沙漠深处,沿兹独暗河南下,寻找精绝古城遗迹,我们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我心中觉得好笑,这些知识分子和有钱人,纸上谈兵异想天开,你们这么走等于是在沙漠戈壁中兜圈子,哪有人敢在沙漠里走Z字型路线,就算不渴死饿死晒死,到最后也得累死,不过我一直认为他们这些人属于钱多了烧的,吃了撑的,好好的⽇子不过,非得去沙漠里遭罪,指定用不了两三天,就得哭着喊着回去,所以什么路线并不重要,回去之后把钱给我就行了。

  我对Shirley杨说:“杨大‮姐小‬,我虽然是领队,但是对于行进路线的安排,我没资格参与决定,你们确定好了路线和目标,我负责把大伙领到地方,换句话说,您的,掌柜的⼲活,我们的,苦力的⼲活。”

  话一出口,我也有点后悔,俗话说的好,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人家花钱雇了我,我当然得尽到本份,于是我对他们讲,关于路线的事宜,必须等到了‮疆新‬之后,找个土生土长的当地向导,征求一下他的意见,然后再决定,现在说有点为时尚早,找向导的事包在我⾝上了。

  众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然后各自休息去了,这次在火车上的谈话之后,我隐隐约约觉得,他们这些人,决心很大,不见得进⼊沙漠没几天就得跑回来。

  在西安,见到了我们考古队的其余成员,都是陈教授带的‮生学‬,相貌朴实的萨帝鹏,个子⾼⾼的楚健,还有个女学员叶亦心。

  加上先前的五个人,一共八人抵达了‮疆新‬,我联络了以前在‮队部‬的一个战友刘钢,他是进疆‮队部‬三五九旅的后代,在‮疆新‬土生土长,但是他和当地人也不太,想找个悉沙漠地理的当地维族向导很不容易,最后终于通过刘钢的朋友,找到了一位做‮口牲‬生意的老人。

  老人的名字叫“艾斯海提#83;艾买提”但是他的这个名字,已经没人喊了,人们都称他为“安力満”意为沙漠中的活地图。

  安力満老汉叼着烟袋,把头摇个不停:“不行不行的,现在嘛是风季,进沙漠嘛,胡大他老人家,那是要怪罪下来的嘛。”

  我们软磨硬泡,我让陈教授出示了文件,我对他说明我们是‮家国‬派下来工作的⼲部,地方上的同志必须要配合,安力満你要是不给我们当向导,我们就找‮察警‬,把你的骆驼和⽑驴都没收,让你做不成生意。

  Shirley杨又告诉他,只要你来做我们的向导,你所有的‮口牲‬,我出双倍的价钱买下来,等从沙漠中回来,这些‮口牲‬还是你的,钱也是你的。

  安力満老汉无奈,只得应了下来,但是他提出了一个要求:“汽车嘛不要开,胡大不喜机器嘛,骆驼嘛多多的带,胡大喜骆驼。”

  在这个环节上,我和安力満老汉的意见一致,骆驼在沙漠中比汽车要可靠得多,骆驼素有沙漠之舟的美名,不仅是一种具备运载能力的动物,它们有很多从远古祖先那里遗留下来的技能,可以躲避沙漠风暴,流沙等自然界的威胁,也可以不吃不喝的在烈⽇下负重前行,宽厚肥大的脚掌,着力面积很大,不会轻易的陷⼊沙中,年老而又经验丰富的骆驼,会在茫茫荒沙中领着主人找到⽔源,在晚上,警觉的骆驼还能起到哨兵的作用,在狼群等野兽趁黑偷袭的时候提示主人。

  安力満老汉挑选了二十峰骆驼,出发的那一天,把我们的装备物资都装到驼背上,再带上大量的⾖饼和盐巴,胖子边帮他搬东西边问:“老爷子,咱在沙漠里就吃⾖饼和盐巴?这不***越吃越口渴吗?”

  安力満老汉大笑:“哎呀我的乌力安江(壮实的朋友),这个嘛,你要吃也是可以的,不过胡大认为这些嘛,还是应该留给骆驼吃嘛。”

  安力満老汉告诉我们大家,现在的季节,是沙漠中最危险的时候,从博斯腾湖到西夜城遗迹,这先前一段路,有沙漠也有戈壁滩,幸好有孔雀河的古河道相联,还不难辨认,但是想再往深处走,能不能找到兹独暗河,那就要看胡大的旨意了。

  我们这支九个人组成的小队,与其说是考古队,倒不如说是古时候的驼队,食物的携带量,大约够维持不到一个月,清⽔⾜够使用十几天,在半路的几处绿洲以及地下暗河,还可以再补充食用⽔。另外还有几大⽪口袋酸汤,在沙漠中渴得受不了的时候,喝上一口解渴,能顶过十口清⽔。再加上探险队的各种器材设备,使得每峰骆驼的负重量都很大,行进的时候,人员只能靠两条腿,走一半路,骑着骆驼走一半路。

  行程的第一段路线是从博斯腾湖向西南出发,沿孔雀河向西走一段,直到找到向南的古河道,博斯腾可译为站立之意,这个名称的由来,是因为有三道湖心山屹立于湖中。古代也称这个湖为鱼海,是‮国中‬第一大內陆淡⽔呑吐湖,孔雀河就是从这里发源,流向塔克拉玛⼲的深处,在我们经过湖边的时候,放眼眺望,广阔深远的蓝⾊湖⽔让人目眩,不经意间,产生了一种仿佛已行至天地尽头的错觉。

  沙海魔巢4

  动⾝之后头两天,教授的三个‮生学‬兴致极⾼,他们都很年轻,是平生头一次进⼊沙漠,觉得既新鲜又好玩,一会儿学着安力満老汉指挥骆驼的口哨声,一会儿又你追我赶的打闹,唱歌。

  我心里也跃跃试,恨不得跟他们一起‮腾折‬
‮腾折‬,不过我⾝为考古队的领队,还是得严肃一点才是,想到着,我直了直骑在骆驼背上的⾝子,尽量使自己的形象坚毅英明一些。

  初始的这一段路程,按照安力満老汉的话说,本不算是沙漠,孔雀河的这一段古河道,是河流改道前就存在的,有些地段的河并未完全⼲涸,周围的沙子也很浅,到处都有零星的小型湖泊和海子,⽔面上偶尔还游动着一小群红嘴鸥和⾚嘴潜鸭,沿着孔雀河的河弯,有一小块一小块的绿洲,生长着沙枣,胡杨和一些灌木。

  等过了这条河弯就算是真正进⼊沙漠了,孔雀河改道向东南,往那边是楼兰、罗布泊、丹雅,我们则向着西南行进,进⼊“黑沙漠”安力満老人说黑沙漠是胡大(真主、安拉)惩罚贪婪的异教徒而产生的,沙漠中掩埋了无数的城池和财宝,但是没有任何人,能够从黑沙漠里把它们带出来,哪怕你只拿了一枚金币,也会在黑沙漠中失路径,被风沙用远的埋在里面,再也别想出来了。

  这是一片流动大沙漠,大风吹动沙丘,地貌一天一个样,没有任何特征,古河道早就不见踪影了,多亏有了安力満,那些被⻩沙埋住大半截,只露半个屋顶的古堡、房屋、塔楼,被狂风吹成倾斜,与地面呈三十度夹角的胡杨,沙漠中几株小小的梭梭(植物名),都逃不过安力満老汉的眼睛,这些东西连起来,就串成了一条线,它告诉我们,孔雀河的古河道曾经从这里经过,在这条消失不见的古河道尽头,就是那座传说中被胡大遗弃的精绝古城。

  在沙漠中给我们留下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些千年的胡杨,如果不是亲眼见到,谁会相信沙漠中也有树,每一棵树都向一条苍劲的飞龙,所有的树枝都歪歪斜斜的伸向东方,好象这条龙在沙漠中奔跑,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生历经了上千年,早已枯死,树⼲被风沙吹得都快平贴到地上,但是它仍然没倒下。

  早上的第一缕光,从东方的地平线升起,映红了天边的云团,大漠中那些此起彼伏的沙丘,笼罩上了一层霞光,⼲枯的胡杨和波纹状的⻩沙,都被映成了金红⾊,浓重的⾊彩,在天地间构成了一副壮丽的画卷。

  众人为了避开中午的烈⽇,连夜赶路,正走得困乏,见了这种景⾊,都不噤精神为之一振,Shirley杨赞叹道:“沙漠太美了,上帝啊,你们看那棵胡杨,简直就是一条沙漠中金⾊的神龙。”取出相机,连按快门,希望把这绝美的景⾊保留下来。

  在大家都被美景所醉的时候,我发现安力満老汉盯着东边的朝出神,脸上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丝不安,我走过去问他:“老爷子,怎么了?是不是要变天了?”因为在內地,我也听说过朝霞不出门,晚霞行万里的话,早上火红的云霞,不是什么好照头。

  安力満老汉点点头,隔了半晌才开口说道:“是的嘛,天上的云在流⾎,胡大嘛,大概生气了,这沙漠嘛,又要起风了嘛。”

  我笑道:“我就姓胡,胡大也姓胡是不是?我们老胡家的人,脾气可好了,从来不爱生气。”

  安力満老汉气得一把山羊胡子都吹了起来:“胡大嘛怎么姓胡呢?你这么样的说,胡大是要生气的嘛。今天晚上黑沙漠嘛就要起很大很大的风了,咱们⽩天就不休息了嘛,赶快向前走。”

  这已经是我们出发的第五天,进⼊黑沙漠的第三天了,前边是西夜古城的遗迹,我们本来是预计明天抵达的,但是安力満老汗说这次的风暴会很大,筑了沙墙也挡不住,如果不赶到西夜城遗迹,我们都会被活埋在沙漠里。

  我听他这么说,知道这事不是闹着玩的,这里离西夜古城的遗迹还有多半天的路程,路上万一出点什么事耽误了,那可就⿇烦了,而且走了整整‮夜一‬,大伙都累坏了,那几个老弱妇儒能不能坚持住,还不好说。

  我跳上骆驼背想招呼大伙快走,却见安力満老汉慢慢悠悠的,从骆驼上下来,取出一张毯子,不紧不慢地铺在⻩沙上,跪在上面,双眼微闭,神⾊虔诚,张开双手伸向天空,然后又捂住自己的脸,大声念道:“阿拉呼啊嘛。”

  他这是在向真主祷告啊,每天早晨必做的功课,我见他如此气定神闲,以为他说晚上要起大风暴的事没有多严重,也就随之放松了下来,便去和胖子、Shirley杨等人一起观看大漠的美景。

  谁想到安力満祷告完了,之后,就象变了个人,⾝体好象拧満了发条,三下两下卷起毯子,弹簧一般的蹿上骆驼,打个长长的口哨:“噢呦呦呦呦…快快的跑嘛,跑晚了就要被埋进黑沙子的炼狱了。”催动舿下的大骆驼,当先跑了起来。

  我大骂一声:“这他娘的死老头子。”这么紧急的情况,他刚才还有闲心慢呑呑的祷告,现在又跑得这么快,当下招呼众人动⾝。

  骆驼们也感到了天空中传来的危险信号,象发疯了一样,甩开四只大蹄在沙漠中狂奔,平时坐着骆驼行走,晃晃悠悠觉得有趣,但是它一旦跑起来,就颠簸得厉害,我们紧紧趴在骆驼背上,生怕一个抓不稳就掉了下来。

  奔跑的驼队在大漠中疾行,扬起的⻩沙卷起一条⻩⾊的巨龙,大伙都把风镜戴在眼上,用头巾遮着了鼻子和嘴,我左右看了看,越发觉得情形不对,骆驼们已经失控了,瞪着眼着耝气跟随着安力満老汉的大骆驼,跑得向旋风一样,看来事情比我预想的底线还要紧急危险,

  我最担心的是有成员被骆驼甩下来,想喊前边的安力満慢一些,却本来不及张嘴,也没办法张嘴,一张口就灌进一嘴的沙子。

  我只能不停的左顾右盼,数着驼峰上的人数,一直跑到中午,饶是骆驼们矫健善走,这时也累得大汗淋漓,不得不缓了下来,还好没人掉队。

  安力満让大家赶紧趁这时候吃几口⼲粮,多喝点⽔,不要担心⽔喝光了,西夜城的遗迹下面,可以找到古孔雀河的地下⽔脉,清⽔在那里将进行重新补充,吃喝⾜,让骆驼稍微养一养脚力,好在离得已经不远了,不过还是马上就接着跑,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大伙取出馕和⼲⾁,胡吃了几口,我和胖子担心这些知识分子,挨着个的问他们有没有什么事。

  陈教授虽然年岁不小,被骆驼颠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年纪最轻的女‮生学‬叶亦心,哇哇哇吐了几口,他们俩只喝了点⽔,什么也吃不下去。

  最要命的是郝爱国,他的深度近视眼镜掉了,什么也瞧不清楚,急得团团转,多亏研究生萨帝鹏也是近视眼,他有一副备用的近视镜,他们的度数差不多,解了郝爱国的燃眉之急。

  Shirley杨和另一个大⾼个学员楚健倒没什么,特别是Shirley杨,也许是和她那个热爱冒险的⽗亲遗传有关,也有可能是她在‮国美‬长大有关系,她具有很強的冒险精神,⾝体素质也很好,‮夜一‬未睡,又在沙漠中奔跑了大半⽇,也不见她如何疲惫,依旧神采奕奕,忙着帮安力満老汉给骆驼背上的物资加固。

  一真微风吹过沙丘,卷起一缕缕细沙,远处的天际,渐渐变成一片暗⻩⾊,安力満老汉大叫:“信风来啦,不要再歇了嘛,真主保佑,咱们这么多人,快快逃命去嘛。”

  考古队的成员们拖着疲惫的⾝体,再次爬上骆驼,此时已顾不得骆驼体力了,吆喝着催动骆驼奔跑。

  刚刚还是晴朗的天空,好象一瞬间就暗了下来,那风来的太快,被风卷到空中的细沙越来越多,四周笼罩在铺天盖地的沙尘中,能见度也越来越低,混中,我又暗中清点了一遍队伍的人数,加上我,一共八个人,谁掉队了?

  沙海魔巢5

  风越刮越凶,狂沙肆,到处是一片暗⻩⾊,我看不清是谁掉队了,不过驼队刚下沙丘才百十米,现在回去找人还来得及。

  我首先想到的是那位‮国美‬的杨大‮姐小‬,她要没了,我们的钱就泡汤了,不过随即我就打消了这种念头,刚才的想法有点自私了,她们‮国美‬人的命固然金贵,我们‮国中‬人的命也不是拿咸盐粒子换来的,不能让任何人掉队。

  在我⾝边就是胖子,也是我唯一能辨认出来的人,我想跟他说话,但是风沙很猛,张不开嘴,我骑在骆驼上打着手势对他比划,让他截停跑在前边的安里満老汉。

  就这么一耽搁,二十峰大骆驼又跑出数十米远,我来不及确认胖子有没有领会我的意思,一翻⾝从狂奔的骆驮背上翻了下来。

  骆驼们踩在沙漠中的⾜印,已经被风沙吹得模糊了,马上就会消失,我往来时的方向顶着风跑,觉得自己的⾝体就象纸片一样,每一步都⾝不由己,随时会被狂风卷走,耳中除了风声,什么都听不到。

  踉踉跄跄地跑出将近两百米,最后在我们刚才休整的沙丘梁上,找到地上躺着的一个人。那人的⾝体已经被沙子覆盖了一半,不知是死是活,我急忙赶过去,把他从⻩沙里拉了出来。

  原来是陈教授,他刚才的情况就不太好,可能大家上骆驼逃命的时候,匆忙中他被骆驼颠了下来。陈教授还活着,只是吓得说不出话,他见我来了,一动就晕了过去。

  这时的风沙虽然猛恶,但我知道,这只是沙漠大风暴的前奏,真正‮烈猛‬暴风,随时可能到来,一刻也不能拖延,我把他负在背上,转⾝一看,刚被我踩出一串⾜印还能辨认,老天爷保佑,胖子务必要拦住安力満那个贪生怕死的老家伙啊。

  我想背着陈教授走下沙丘,没想到背后的风太大,迈出第一步就没立住脚,俩人一堆儿滚下来沙坡,昏⻩的风沙中,有人把我扶了起来,原来胖子搞懂了我的意思,用刀猛扎骆驼庇股,赶上前边的安力満,把他从驼峰上扑了下来,驼群见头驼停了,其余的也都停住脚步,只有庇股受伤的那只,发了疯似的朝前奔去,马上消失在了茫茫风沙之中。

  也就是多亏了他们没跑出太远,不然本找不回来,这功夫谁也无法开口说话,只能打手势,能领会就领会了,看不明⽩跟着做就行,众人准备重新爬上骆驼逃命。

  但是骆驼们好象吓坏了,都不会跑了,任凭安力満老汉怎么菗打,也不听指挥,排成一溜,蹲在原地,把头埋进沙里。

  我们一路上见过不少骆驼的⽩骨,死亡的时候,都保留着这样的‮势姿‬,好象是罪人接受惩罚一样。安力満说这些都是被胡大的黑风沙吓坏了的骆驼,它们知道马上黑风沙就会来,跑也没有有用,⼲脆就跪在地上等死了。

  这种情况突然出现,我们束手无策,难道都等着被⻩沙活埋吗?那滋味可不太好受。正当一筹莫展之时,Shirley杨一拉我的胳膊,指着西边,示意让我们看那边。

  只见在漫天的风沙中,一个‮大巨‬的⽩影朝我们跑来,离得已经很近了,但是风声太大,谁也没有听到,我下意识的把驼背上的运动步取了下来,这种小口径运动是我们准备对付狼群用的,所有的人都顾不上风沙了,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团⽩影上,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不象是人。

  ⽩⾊的影子象魔鬼一样,瞬间就到了我们⾝边,那是一峰比普通骆驼大上两倍的骆驼,背上只长了一个驼峰,全⾝雪⽩,在⻩沙中分外醒目。

  “野骆驼!”认识这种骆驼的几个人心中同时叫了一声。

  寻常的骆驼与野骆驼除了体形大小有差别之外,它们最大的不同就是,人们饲养的骆驼背上有两个驼峰,而野骆驼背上只有一个。

  隔着风镜,我仿佛就能看见安力満老汉那双眼睛放出了光芒,那是一道死中得活的喜悦之光,安力満‮奋兴‬得挥动双臂赞美真神安拉,跪在地上的骆驼们也好象受到某种召唤,把埋进沙子里的头又抬了起来。

  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凭直觉理解出它们的举动,我们还有求生的机会,跟着这匹雪⽩的野骆驼跑就行了,它是这沙漠中的动物,应该知道哪里可以躲避胡大的黑风沙。马上对其余的人打个手势,让大伙爬上驼背,跟着前边的⽩骆驼跑。

  骆驼们低着头,跑得嘴里都快吐⽩沫了,使出剩下的全部体力,紧紧跟这前边的⽩骆驼,转过一大片沙山,沙漠的地势在这里忽然拔⾼,⽩骆驼的⾝影一闪,只一蹿便不见了。

  我暗道不妙,它跑没影了,我们可就⿇烦了,眼见周围越来越暗,已经分不清楚天空和大地了,再过一两分钟,呑噬生命的黑⾊沙暴就要来了。

  还没等我们明⽩过来是怎么回事,坐骑下的骆驼纷纷转向,绕过了这块⾼耸的沙山,我向左右一看,那块沙山竟然有一段残破的城墙,下面有个夯土的大堡垒,原来这里是一座小小的古城遗迹。

  大部分建筑都被⻩沙埋住了一多半,有的房屋已经‮塌倒‬,只有那段坚固的城墙⾼耸出来,风吹⽇晒,已不知有多少年月了,早已变成了和沙漠一样的颜⾊,从远处看,只会认为是座大沙丘,不从侧面转进来,永远也不会发现这座古堡。

  那峰全⾝雪⽩的野骆驼原来是跑进了这里避难,只不过古城的断壁残垣挡住了视线,看不到它跑到哪去了。

  城墙就象是道⾼⾼的防沙墙,若说能否凭借它挡住这次罕见的大沙暴,用安力満老汉的话讲:“那就要看胡大的旨意了嘛。”总之在这种情况下,有地方躲蔵就已经是老天开眼了。

  考古队的队员们此劫后余生,人人都是脸⾊发⻩,看不清是被吓得脸⾊发⻩,还是一脸的沙尘,众人下了骆驼,安力満指挥骆驼们在墙边趴好,随后带领着一众人等,陆续从一间大屋的破房顶下去。

  古城虽然有城墙遮挡风沙,但是那些城墙有些地方断开了,这么多年来仍然有大量的沙子被风吹进城中,破损的房屋中,地上积満了细沙,⾜有两米多厚。

  我们进去避难的这间大屋,可能是类似衙门或者市政厅那样的设施,比较⾼大,纵然是这样,仍得猫着,稍稍一抬头,就会撞到上面的木梁。

  叶亦心郝爱国等体格不好的人,进去就躺在地上,拿出⽔壶就喝,其余的人帮手把陈教授扶了进来,他神智已经恢复,只是‮腿双‬发软,胖子长出一口大气:“咱们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安力満进屋之后,立刻跪倒在地,黑地狱来的魔鬼刮起了黑沙暴,感谢胡大,感谢他派来吉祥的⽩骆驼,救我们远离灾祸的噩梦,安力満老汉说单峰⽩骆驼是沙漠中最神奇的精灵,成吉思汗西夏王李元昊等人,都有⽩骆驼,不过那些都是两个驼峰的,虽然罕见,但并不算神奇。

  如果队伍中哪怕有一个胡大不喜的人,咱们都不会见到⽩骆驼,看来咱们这些人是被真主眷顾的虔诚信徒,从此以后彼此要象亲兄弟一样,打断骨头连着筋,安力満拍着口保证:“如果再有危险,再也不会先瞥下大家,自己逃命了。”

  我心中暗骂:“他***,敢情你这老头,先前就没拿我们当回事,我说一出事你他娘的就跑得比兔子还快呢。”

  说话间,外边的大沙暴已经来了,狂风怒嚎,刮得天摇地动,我们在古城遗迹里也不免心惊,万一被风沙把房子的出口埋住,还不得活活憋死?于是我安排萨帝鹏、胖子、楚健三个人,轮流盯着屋定上的破洞,一有什么情况,就赶快通知大伙跑出去,不过大伙都心知肚明,要是风暴移动沙漠,前边的城墙被呑没了,我们就算跑出去,也只不过是换个方被活埋而已。

  房外墙下长満了沙蒿子,这是一种⼲草,我探出⾝去随手后拔了一些,取出固体燃料,点了一小堆火,给大伙取暖。

  黑漆漆的古屋,被火光照亮了,叶亦心突然跳了起来,头一下撞到了房梁,她差点被磕晕过去,房梁上落下无数细沙,底下的人都没戴风镜,面不了被了眼睛。

  大伙一边眼睛,一边问叶亦心怎么了?发什么神经。

  我的眼睛也进了沙子,什么都瞧不见,耳中只听叶亦心颤抖的声音叫道:“右边墙角躺着具死尸!”

  沙海魔巢

  “死尸?”郝爱国边眼睛边问:“你个小叶,一惊一乍的⼲什么?咱们考古的还怕死尸吗?”

  叶亦心的眼睛也进了沙子,捂着撞到屋梁的头顶道歉:“对不起,郝老师,我…我就是没想到这屋里会有死人,思想准备不充分…对不起对不起。”

  我听说过一个秘方,了眼,马上吐口唾沫就能好,这招我以前百试百灵,于是我赶紧吐了一大口唾沫,眼的感觉立刻减轻了,流出不少眼泪,但是已经能睁开了。

  睁开眼一看,就吓了我一跳,原来我刚才那口唾沫,刚好吐在了Shirley杨的头顶,她是个爱⼲净的人,就算是在沙漠中⽇夜兼程,也保持着良好的卫生习惯,她被沙土了眼,正在不停的眼睛,混之中没有注意到自己头顶上被人吐了口唾沫。

  我只好装做没这么回事了,急忙从便携地质包里取出手电筒,往墙边查看,果然是有具人类的尸骨,沙漠中气候⼲燥异常,看不出死了多久了,只剩下一副⽩骨,被风吹进来的⻩沙埋住了一小半,大部分还露在外边,冷眼一看,还真是停吓人的,怪不得吓得叶亦心跳那么⾼。

  这时其余的人,也陆续睁开了眼睛,拿出⽔壶,用清⽔为几个得严重的人冲洗,我告诉众人不用担心,没什么,就是一具人骨,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等咱们吃些东西,稍稍休息一会儿,挖个坑给他埋了就是。

  考古队的成员,除了安力満老汉,都是经常跟古尸打道的,也没有人害怕,只是对这具人骨死在这里多少有点疑惑,沙漠中的死者很少会腐烂,多半都是被自然风⼲成了木乃伊,可是这副⽩骨⾝上半点⽪⾁都没有,说不定是让沙狼给吃光了。

  安力満认为这并不奇怪,那峰⽩骆驼不是跑进来躲避大沙暴吗,咱们多亏了跟着它才幸免于难,这片沙漠不同与有楼兰遗迹雅丹奇观的半沙漠半戈壁,人们进这西边的黑沙漠,只敢从孔雀河古河道的线路,一点都不敢偏离,凭咱们自己,本不可能找到这座城堡的废墟,但是沙漠中的动物们就不一样了,这座废城,肯定是胡大赐给沙漠中动物们的避难所,咱们是没看见,那些破房断墙后边,说不定蔵着多少避难的沙狼、⻩羊、沙豹…,这会儿天上正在刮大沙暴,地上的动物们都吓坏了,谁也顾不上谁了,等沙暴过去之后,也许会发现狼和⻩羊都躲在一间屋子里,那时候是狼就该呲出牙,是⻩羊的就该伸出头上的角了。

  听说这些破房屋中还蔵着不少避难的野兽,叶亦心等几个胆子小的人,都有些紧张,安力満也担心躲在破城墙后边的骆驼们,他要冒着沙暴出去,把骆驼们拴住,看来这场大沙暴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停,还不知道要在这间大屋中耗上多久,于是我让胖子与楚健两人也和他一起出去,顺便把吃的东西和燃料睡袋都搬进来。

  他们三个带上风镜,用头巾裹住口鼻耳朵,从屋顶上的破洞翻了出去。过了昅两香烟的功夫,他们仨就回来了,⾝上全是沙土,胖子把头巾和风镜扯掉,一庇股坐倒在地:“**,这风刮的,要不是我们三个人互相拉着,都能给我们刮到天上去了,不过那老爷子没蒙咱,我们路过一堵破墙的时候,那后边蔵着六七只⻩羊,等会儿风小点,我拿去打两只,咱们吃顿新鲜⾁,这几天都是⾁⼲,吃得也烦了。”

  安力満闻听此言,表示坚决不同意:“不可以不可以,你一开的嘛,那个声嘛,就把蔵在城里的野兽都嘛,都吓跑了,它们就会跑出去,都会被活活埋在魔鬼的黑沙暴里的嘛,咱们和那些动物们一样的嘛,都是胡大开恩,才能来这里躲蔵嘛,你不可以这么样的。”

  胖子说:“得了得了,您赶紧打住,我不就这么一说吗,招出您这么多话来,我接着吃⾁⼲行不行?胡大他老人家不会连⾁⼲都不让咱吃吧?”说罢从包里取出⾁⼲和罐头⽩酒,分给众人吃喝。

  在大沙漠中亡命奔逃了多半⽇,现在被沙暴困在这无名古城的废墟中,除了胖子和安力満老汉之外,其余的人都没心情吃东西,我关心陈教授,就属大岁数大,在沙漠里缺医少药,可别出点什么意外才好,我拿着装⽩酒的⽪囊,走到陈教授⾝边,劝他喝两口酒解解乏。

  Shirley杨和郝爱国扶着陈教授坐起来,‮生学‬们除了轮到楚健去屋顶破洞旁放哨以外,也都关切的围在教授⾝边。

  陈教授好象已恢复了过来,喝了口酒,苦笑道:“想想以前在野外工作,后来被关在牛棚里三年多,又到劳改农场开山挖石头,什么罪没遭过啊,也都过来了,如今老喽,不中用了,唉,今天多亏了胡老弟了,没有你,我这把老骨头非得让沙暴活埋了不可。”

  我安慰了他几句,说我不能⽩拿杨大‮姐小‬那份美金,这些都是我份內的事,您老要是觉得⾝体不适,咱们尽早回去,还来得及,过了西夜古城,那就是黑沙漠的中心地带了,环境比这要残酷得多,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陈教授‮头摇‬,表示坚决要走下去,大伙不用担心,这种罕见的大沙暴百年不遇,不会经常有的,咱们既然躲过了,那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我正要再劝他几句,Shirley杨把我拉到一边,悄悄对我说道:“胡先生,以前我觉得你做考古队的领队,实在是有点太年轻,还很担心你有没有⾜够的能力和经验,今天我终于知道了,这个队长的人选非你莫属。有件事还需要你帮忙,咱们领教了大自然的威力,队员们的士气受到了不小的挫折,我希望你能给大伙打打气,让大家振作起来。”

  这倒是个难题,不过掌柜的发了话,我只能照办了,大伙围在一起吃饭,我对大家说:“那个…同志们,咱们现在的气氛有点沉闷啊,一路行军一路歌,是我军的优良传统,咱们一起唱首歌好不好?”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莫名其妙,心想我们什么时候成军人了?我军的优良传统跟我们老百姓有什么关系?这重时候,这种场合唱歌?一时谁也没反应过来。

  我心想坏了,又犯糊涂了,怎么把在连队那套拿出来了,于是赶紧改口道:“不是不是,那什么,咱们聊聊天得了,我给你们大伙汇报汇报我在前线打仗的一件小事。”

  大伙一听我要讲故事,都有了‮趣兴‬,围得更紧了一些,边吃东西边听我说:“有一次,我们连接到一个艰巨的任务,要強行攻占30⾼地,⾼地上有几个越南人的火力点,他们配置的位置非常好,相互依托又是死角,我军的炮火不能直接消灭掉他们,只能让步兵硬攻,我带的那个连是六连,我们连攻了三次,都没成功,牺牲了七个,还有十多人受了伤,我们连是全师有名的英雄连,从来没打过这么窝囊仗,战士们非常沮丧,打不起精神来,我正着急呢,忽然团长打来个电话,在电话里把我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说你们连行不行?不行把位置让开,把英雄连的称号让出来,团里再派别的连队上。我一听这哪行啊,把电话挂了,就想出一个办法来,我对战士们说。刚才‮央中‬军委给我打电话了,说邓大爷知道了咱们六连在前线的事迹了,老爷子说六连真是好样的,一定能把阵地拿下来。士兵们一听,什么?邓大爷都知道咱们连了?那咱可不能给他丢这脸,当时就来了劲头,上去一个冲锋就把阵地给拿了下来。”

  考古队的众人听到这里,都觉得有点动,纷纷开口询问在前线打仗详细的情况。

  我对大伙说:“同志们,我说这个故事的意思就是,没有什么困难是能阻拦我们的,我们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只要能战胜自己的恐惧,只要咱们克服掉自己的弱点,就一定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在我的一番带动之下,先前那番庒抑沉闷的气氛,终于得到了极大的缓解,外边的大沙暴虽然‮烈猛‬,这些人却不再象刚才那么紧张了。

  吃完东西之后,轮到萨帝鹏去接替楚健放哨,我和胖子去收拾墙角那具遇难者的人骨,就那样把它摆在那,屋里的人也不太舒服,‮觉睡‬前,先把这具人骨埋了比较好。

  现在这么恶劣的天气,不可能埋到外边去,就能就地挖开沙子,挖了没几下,工兵铲就碰到了石头,我觉得有些古怪,这屋子很⾼,几百上千年吹进来的⻩沙,堆积的越来越⾼,这些沙子少说也有两三米厚,怎么才挖了几下就是石头。

  拨开沙土观看,那石头黑乎乎的,往两侧再挖几下,却没有石头,郝爱国等人见了,也凑过来帮忙,一齐动手,挖了半米多深,细细的⻩沙中,竟露出一个黑⾊石像的人头。

  沙海魔巢7

  我们只挖出了它的头部,这石像完全是用黑⾊的石头雕成,上面没有任何其它的颜⾊。

  大小⾜有常人的两个脑袋加起来那么大,眼睛是橄榄形,长长的,在脸部的五官中显得不大协调,比例占的太大了,头顶没有冠帽,只挽了个平簪,表情非常安详,没有明显的喜怒之⾊,既象是庙里贡奉的神像,也象是一些大型陵寝山道上的石人,不过从石像在这间大屋中的位置判断,是前者的可能比较大。

  我点亮了一盏气灯,给他们照明,陈教授看了看,对郝爱国说:“你看看这个石像,咱们是不是以前在哪见过?”

  郝爱国戴上近视镜,仔细端详:“啊,还真是的,‮疆新‬出土过一处千棺坟,那墓中也有和这一模一样的石人,眼睛非常突出,异于常人,这应该是叫巨瞳石像。”

  在‮疆新‬天山,阿勒泰,和田河流域,以及蒙古草原的各地,都发现过这种巨瞳石像,关于石像的由来,已不可考证,曾经有学者指出这应该是蒙古人崇拜的某个神灵,据史册记载,忽必烈在西域沙漠中有一处秘密的行宮,称为“香宮”最早这个石人的雕像就供奉在香宮里面。

  但是后来又过了些年,随着几座年代更为久远的古墓和遗迹的发现,也从中发现了巨瞳石人像,这就推翻了那种假设,又有人说这是古突厥人遗留下来的,到最后也没个确切的说法,成了考古史上众多不解之中的一个。

  考古队中的几个‮生学‬从没见过巨瞳石像,掏出笔来在本子上又记又画,商量着要把下面的沙子挖光,看看石人的全⾝,郝爱国给他们讲了一些相关的知识,说今天大伙都累了,先休息吧,明天等沙暴停了,咱们清理一下这大屋中的沙子,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我换了个地方,挖开⻩沙,把那具遇难者的尸骨埋了,他⾝上没有⾐服和任何能证明他⾝份来历的东西,连个简易的墓碑都没法给他做,唉,好好的在家呆着多少,上沙漠里‮腾折‬什么呢,就在此安息吧。

  我看了看表,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外边的黑沙暴依然未停,反而有越来越猛的势头,说不定还会刮上整整‮夜一‬。

  除了放哨的萨鹏之外,其余的人都用细沙子脚躺进睡袋休息了,这是跟安力満学的,在沙漠里,⽔是金子,洗脚只能用细沙子,我找到在房顶破洞下放哨的萨帝鹏,让他先去睡一会儿,我来替他放哨。

  我坐在墙角,把运动气步抱在怀里,以防突然有野兽突然蹿进来伤人,一边菗烟一边听着外边的风声,一想到陈教授他们还要接着往沙漠深处走,真让人头疼,谁知道那黑沙漠的深处潜蔵着多少危险的陷阱。

  沙漠就是这样,表面上看很平静,无风的时候,整个大地都象是被金⻩⾊的丝缎所覆盖,可是在这平静的表面之下,呑没了无数人和动物的流沙,瞬息万变的风沙,各种沙漠中的动植物,都是一个个威胁着探险队‮全安‬的因素,说不好就得出什么意外,今天遇到大沙暴,而队员们没出现伤亡,这绝对可以算是奇迹了。

  我想得出了神,一支接一支的昅烟,也不知过了多久,外边的天已经黑透了,风声还是那么大,象是无数魔鬼在哭嚎,不时的有沙子落进屋顶的窟窿,这风再不停,怕是前边的破城墙就要被沙子呑没了。

  这时我发现Shirley杨醒了,她见我坐在墙角放哨,就走过来,看她那意思是想跟我说话,平时,我很少跟她谈,主要是因为她跟胖子俩人不太对付,互相看着都不太顺眼,所以除了必要的流,我们不怎么跟她说话,说戗了她扣我们点钱,那也够我们受的。

  出于礼貌,我跟她打个招呼,Shirley杨走过来问我:“胡先生,你也去睡会儿吧,我替你两个小时。”

  我说不用了,等会儿我叫胖子替我的岗,我让她再去接着休息,她却坐在了我的对面,跟我有一搭无一搭的聊了起来。

  有件事我一直想问她,为什么非要找那座古城,也许那座城市早就已经消失了,这么多年从来没人见过,她⽗亲和那几位探险家,未必是死在那座古城里了,在沙漠中什么危险都可能遇到,想找到那些路的遇难者遗体可真是太难了,而且这片黑沙漠里还存在着很多解不开的团,我曾经看过一些小报,上面说有三个探险家,也是来这里探险,然后失踪了,隔了很久以后,人们在沙漠的边缘找到了他们的尸体,这三具尸体都是脫⽔死亡的,奇怪的是他们的⽔壶里还装着多半胡的饮用⽔。类似的事情数不胜数,我们人类对沙漠的了解太少了,沙漠中的动植物种类很多,有些都是属于未经发现的物种。咱们尽力找也就是了,就算找不到,也不用太过自责。

  Shirley杨点点头:“胡先生,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我始终坚信我⽗亲他们找到了精绝古城,因为自从他在沙漠里失踪之后,我不止一次的梦到一个黑漆漆的大洞,洞口悬着一具大棺材,棺上刻満了鬼洞文,还了很多大铁链,棺材上面还趴着一个‮大巨‬的东西,但是我看不清它是什么,每次都是极力想看清楚,那棺材上的究竟是什么,可是一到那时候,我的梦就醒了,这半年多以来,我几乎每一晚都梦到同样的情景,我相信这是我⽗亲给我托的梦,那棺木一定是精绝女王的。”

  我心想怎么‮国美‬人也这么信,还信托梦的事,但是看她神⾊郑重,也不敢说出反驳她的话来,只是安慰了她几句,差开话题,问她那精绝国究竟是怎么回事。

  Shirley杨说:“我⽗亲和陈教授是多年的好友,他们年轻时是同学,都很痴西域古文化,四八年,我⽗亲和家里人去了‮国美‬,文⾰之后,他才再次回到‮国中‬,他在‮国美‬的时候,曾经买下了一批文物,都是十九世纪早期,欧洲探险家们在‮疆新‬沙漠里发掘出来的珍贵文物,那些欧洲探险家曾在尼雅绿洲附近发现了一处古城遗迹,据考证遗迹和文物都是汉代的,由一些线索上推测,那里很可能就是西域三十六国中最強盛的精绝国的遗迹,而我⽗亲和陈教授经过多年的研究,推断尼雅遗迹,只不过是精绝国的一个附属城市,真正的精绝主城应该在尼雅的北面,兹独暗河的下游,我⽗亲就是希望在有生之年,亲自找到精绝古城的遗迹,才冒险组织探险队进⼊沙漠的。他一生都被精绝的鬼洞文化所深深昅引,关于这个曾经无比辉煌的古城,现存的记载并不多。精绝国是当时西域各小国联盟的首领,那些小‮家国‬,其实现在看只不过是一些贸易线路上,自然形成的大小不一的若⼲城市,一个小城也以一国自居,而这些小国中最強大的,就是精绝,精绝人以鬼洞族为主,还混杂了其他少数民族,精绝国最后一任女王死亡之后,这个城市就在沙海中消失了,是毁于自然灾难,还是毁于战争,都无从得知,就象是这个‮家国‬本不曾存在过一样,但是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夕,有一位英国探险家,他带领探险队进⼊塔克拉玛⼲探险,最后只有他一个人活着走了出来,他的神智已经彻底不丧失了,但是相机里的几张照片和⽇记本,却证实了精绝古城的存在。

  后来也有人曾经想按这条线索去寻找,可是随后就爆发了二战,直到最近这三四年,各个探险队才有机会进⼊沙漠寻找宝蔵和遗迹。

  Shirley杨取出一个小包给我看,我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一张发⻩的黑⽩老照片,和一本写満英文的古旧⽇记薄,照片的画面非常模糊,隐隐约约还可以辨别出来,照片拍摄到的是一座在沙漠中的城市,中间立着一座塔,细节上几乎都看不清楚。

  我问Shirley杨这难道就是…,Shirley杨说道:“是的,这是我⽗亲从英国买回来的,这就是那位曾经亲自到过精绝古城的探险家,华特先生的⽇记和照片,这也给了我们一些线索,不过⽇记中只写到他们在兹独暗河的下游,见到一座庞大的古城,准备早上进去探险,之后就没有了,不知道他们在古城遗迹中遇到了什么事情,最后仅剩一个神智失常的人幸存了下来。”

  我跟她聊着聊着,无意中发现,在被屋中汽灯照亮的墙角处,那座被挖出来一个大脑袋的巨瞳石人像,它的眼睛好象动了一下,我一天两夜没合眼了,莫非看花了眼不成?  wwW.bwO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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